第73章

    琅华听到了陆家的消息有些惊愕。

    顾老太太也诧异,“这么说许氏没有在那个院子里?”

    管事道:“说是许氏身边的大丫鬟紫嫣私自借了马车去见陆文顕,本来是件小事,谁知道陆家带着人去闹了一通,许家人也稀里糊涂地被卷了进去,两家大打出手,后来房子就着了火,所有人忙去救火,谁知道却救错了屋子。”

    顾世宁听得晕了头,“什么叫救错了屋子?”

    管事道:“大家都以为陆文顕在主屋,没想到陆文顕在主屋后的一个小房子里,等大家发现的时候将人抬出来,就剩下一口气了。”

    顾老太太道:“人救过来没有?”

    管事摇摇头,“顾老太爷、老太太……连陆家请的郎中都算上,大家都还没到场,陆二老爷就死了,当时只有陆三爷一个人在。”

    陆文顕死了。

    一场捉奸居然闹出了人命,顾老太太摇摇头,“陆家二房的气数尽了。”

    管事接着道:“陆家清理院子的时候,在后院井里发现了一只绣鞋,那个紫嫣也跳井淹死了。”

    顾世宁与顾老太太面面相觑,“陆家那个外院里就没有下人吗?找下人来问问到底是许氏还是丫鬟不就清楚了?”

    管事道:“着火的时候,陆家外院的几个下人见惹了祸,都拼了命进去救陆文顕,谁知道这时候,房梁塌了,那些人全被烧死在了里面,剩下的人都是后赶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陆家外院还有些个粗使的下人,但是每次陆文顕过去都会提前将人打发走……那些人虽然活着……却没有什么用处。”

    顾老太太听了半天没有听到许氏的消息,“许氏呢?”

    管事道:“许氏一直都在寺里挂单,许家人去找她才知道出了事。”

    所以说许氏根本就没有在那个外宅,陆家闹了半天的捉奸,是陆文顕和许氏的丫鬟紫嫣。

    顾四太太疑惑道:“不是说许氏坐马车去的陆家外宅吗?许家那些跟车的人总没死吧?与陆文顕相会的人是许氏还是丫鬟,审一下这些人不就知道了?”

    管事道:“就是跟车的人说了实话,紫嫣给了他们好处,让他们到陆家外宅接送……”

    顾四太太有些相信了,“难道真的是紫嫣?”

    琅华听着这诡异的结果,忍不住冷笑,“不过就是偷天换日的做法罢了,如果跟陆文顕相会的人是紫嫣,许家人怕什么?怎么会冲进去跟陆家下人打起来,明明就是许氏,却被说成了紫嫣。”

    可是现在没有了证据,陆家不能追究,许家也不会承认。

    一件丑事以几条人命告终。

    她和陆瑛都觉得许氏这次一定在劫难逃,却没想到她不但脱了身,还顺手害死了陆文顕。许氏一个人绝对不能将事做的这样周全,是有人帮了她。

    那个人是谁?

    琅华想了想询问管事,“陆家外宅着火的时候都什么人在场?火是怎么起来了有没有查问?”

    管事道:“皇城司的沈大人刚好从那里经过,带着人去看了看火势,然后衙门里救火的人也来了。”

    这让琅华也觉得有些意外。

    沈昌吉?

    沈昌吉正在到处找枢铭,怎么有闲心插手这件事,除非……他是故意去帮忙的。

    许氏难不成跟沈昌吉一直有联系?

    前世与沈昌吉有联系的人是陆文顕,今生陆文顕死了,许氏和沈昌吉就站在了一起?

    沈昌吉阴险狡诈,许氏苟且钻营。

    这两个人凑在一起,琅华也不会觉得奇怪。

    她终于明白了许氏为什么要算计顾家,因为她想要的富贵荣华是顾家给不起的,只有在顾家得到好处离开,才能追逐她的前程。

    许氏想的那种前程与沈昌吉一样,都是不择手段不论是非。

    她倒要看看许氏最终能得到些什么。

    顾老太太叹口气,“可怜陆瑛了,这一家子老弱妇孺,就剩下他一个人来支撑,王氏又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还是庶长子,如果年纪大些也就罢了,十五岁还是个稚嫩的孩子。”

    琅华也想到了陆瑛。

    如果当时陆瑛在场的话,一切不会这样发展。

    陆文顕死了,她只会觉得陆文顕是自作自受,但是她也觉得陆瑛很可怜。

    在陆瑛心里除了对错,还有骨肉亲情,不是那么好分开的。

    琅华看向萧妈妈,“想法子去给陆三爷送个消息,让他好好保重。”

    这一切终究变了,前世陆文顕可是风风光光地过了一辈子,陆家也一直顺顺当当地跟达官显贵靠上了边,王氏最烦心的事就是她这个瞎媳妇。

    前世她没有从丧夫之痛中回过神来,王氏就让人勒死了她,现在王氏也要尝尝个中滋味。

    这也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

    陆家上下已经是一片缟素。

    王氏和陆静始终沉浸在震惊当中,陆静呆呆地望着白灯笼,她怎么也不相信,被烧死的人是父亲。

    她本来是要去看热闹,结果却换来了一身的孝衣。

    父亲怎么能死呢?好端端的人就被大火烧死了,尸体抬回来的时候她去看,几乎都认不出父亲的模样。

    想到这里,陆静打了一个寒噤。

    王氏只是掉眼泪,见到人就说,“早知道我就该多叫几个人去灭火,我哪里能想到……”

    陆老太太哭晕过去几次,见到王氏在一旁,就伸出手来,恶狠狠地道,“将她给我……赶出去……都是她……不然文顕也不会死……这个丧门星……我后悔……将她抬进陆家,将她给我送回王家去。”

    王氏睁大了嘴愣在那里,她急忙扑上前辩驳,“娘,媳妇也没想到会这样,我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怕……”

    陆老太太冷冷地看着王氏,“现在你能咽下这口气,文顕死了,再也不会抬人回来,也合了你的心思。”

    王氏的心如同被人捅了一刀,人死了,再也不会有人进门。

    还有什么妻和妾。

    而她身下没有嫡子撑门面,就算能留在陆家,也要指望陆瑛能善待她。

    陆静、陆芸两个还没有成亲。

    当年顾世衡死了,她极力反对顾琅华与陆瑛的婚约,就是瞧不上顾琅华是个丧父之女,现在轮到了她两个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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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一章

    掩盖

    陆瑛在灵堂里跪了一晚,才回到屋子里梳洗。

    很快宾客就要上门吊唁,老太爷和老太太已经不能理事,王氏又被关起来,现在整个陆家都要靠他一个人支撑。

    这样也好。

    陆瑛快速地吩咐着,将里里外外都向下人交代的清清楚楚。

    等到管事带人都退了下去,程颐端来一杯水放在陆瑛跟前,等到陆瑛润了润嗓子,程颐才开口去问,“三爷,二老爷跟您都说了什么?”他出去找人的功夫,回来看到三爷的手放在二老爷的口鼻上,三爷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他从来没见过三爷这样慌张。

    陆瑛拿着茶杯的手一滞,脸上又浮现出异样的神情,但是很快他沉下眼睛,重新让自己冷静下来,“没什么,父亲已经说不出话了。”

    程颐眼看着陆瑛恢复了镇定沉稳的模样,淡淡地吩咐,“去府衙一趟,将丧帖送上去,父亲总是有功名的人,衙门里要来人主持丧仪。”

    程颐应了一声走出了门,陆瑛放下手里的笔翻开了手掌,陆文顕那最后挣扎的力道仿佛还留在他的手心。

    他亲手掩住了那个秘密。

    陆瑛眼前浮现出顾琅华的脸,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样最好。

    陆文顕断断续续的声音到了陆瑛耳边,“许氏……那个婊子……害我……我要……去顾家……让……知道……那孩子……是我……的……”

    陆文顕仿佛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他仍旧模糊不清地说着,那声音似是从嗓子最深处发出来,沙哑难辨,却也能让人窥之一二。

    陆瑛听到外面传来陆老太太的声音,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就压在了陆文顕的口鼻上,直到陆文顕那双眼睛变成了死灰色。

    陆文顕说的话是真的?

    如果他没有想错,陆文顕早就与许氏有了首尾,那么顾琅华就是他们所生?这件事传开会怎么样?顾琅华要怎么留在顾家,陆老太太也不可能要这样一个孙女。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陆文顕临死之前却还想着要害人。

    陆瑛不禁晒然一笑,他轻轻地推开了窗子,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

    一个人死的太快,也是福气。

    他这样亲手捂死生父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好下场?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陆文顕在盯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顾琅华那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她眼睛里流露的关怀,真真切切,没有掺杂任何的东西,他从来没想过,还会有一个人就这样纯粹的望着他。

    如此的温暖,将他心头沉积的冰雪一片片融化了。

    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爱意,但是他知道他等待的就是这份关怀和陪伴。

    如果他们就是没有缘分在一起呢?

    或许没有了这份温暖,最终他也会变成陆文顕那样的人。

    陆瑛撇开脸,桌边的瓷盘映照着他儒雅的面孔,陆瑛整理气息,让自己变得谨慎而庄重,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

    京城,皇宫。

    内侍快速地在大殿里穿梭着,吩咐宫人,“快,将帘子放下来。”

    四面的帘子落地,大殿里立即昏暗下来。

    一只中间被挖了空洞的屏风快速地被挪到了中央。

    终于一切准备停当,宫人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皇帝穿着一身常服,走到了墙面前,然后挥了挥手。

    内侍应了一声,立即吩咐,“上去吧。”

    手执烛台的女官步步上前,站在了那屏风的后面,然后将烛台捧起来,烛光顺着屏风的小孔,投射到墙面上。

    倒立的烛火影子立即出现在皇帝眼前。

    皇帝顿时笑起来,挥挥手,“你的脸挪一挪,我怎么看不到你的脸。”

    女官不知怎么做才好,不停地挪动着烛台。

    皇帝皱起眉头,“我让你往前挪。”

    女官不敢怠慢,却手忙脚乱中,让一串蜡油淌下来,随即她吓得松手,烛台也掉落在地,女官跪下来告饶。

    烛火没有了,皇帝也是去了兴致,挥了挥手,立即就有内侍上前将女官拉了下去。

    帘子重新被拉开,大殿里的光照的皇帝眯起了眼睛,脸上也出现几分烦躁的神情,他将手里的《墨经》放下来。

    皇帝开始在大殿里踱步,“你说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司天监的董礼忙上前,“墨子及其弟子都熟知天文、算学又多次经过了例证才有此书……”

    眼见着董礼又要经过一番老生常谈,皇帝挥了挥手,“听说西夏有一块琉璃,比大齐工匠烧制出来的要清透,放在屋子里却能透过它看到屋外的景象,是不是真的?”

    董礼捋了捋下颌的胡须,“琉璃出大食诸国,应该是西夏从大食国贸易来的。”

    皇帝兴冲冲,“如果我们与西夏和谈成了,重新开设榷场,那些东西也就能源源不断地到齐地,”说着挥了挥手,“就像太祖说的那样,那些蛮夷,虽然自称为帝,都是些不起眼的小国,今天还有说不定明天就没了,但是这些人整日里像蚂蚁一样扰乱边疆,弄得朕不胜其烦,如果能和谈,大齐也省了国力去应对。”

    皇帝袖子一甩,坐在龙椅上,“沈昌吉却将差事给朕办砸了,让那个西夏人逃出大牢,如今西夏那边送了国书派了使臣来大齐,”

    董礼立即弯下腰,不敢再说话。

    沈昌吉是皇上身边的人,就算犯了错也要皇上来处理。

    董礼低声道:“皇上,微臣以为此事也并非没有挽救的余地。”

    龙椅上的皇帝目光深沉,“爱卿有什么良策?”

    董礼不敢怠慢,“微臣以为,两国和谈乃是大事,既然西夏已经派出使者,也许……并不会真的在意枢铭之事……”

    皇帝冷笑一声,眼睛中迸射出冰冷的光。

    大殿里死一般的沉静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皇帝道:“他们当然不在意,他们趁机救走了枢铭,已经得了便宜,在和谈上已经占了先机,如今少了一个交换条件,不知道还会提出什么新要求逼大齐答应。”

    皇帝眯起眼睛,“如果再谈下去,恐有失大齐的威仪。”

    董礼低声道:“那如果是太后一定要和谈呢?无论谈出什么结果,皇上都可以掌控,文武百官就算有什么微词,也要怪在太后身上。”

    皇帝目光一闪。

    董礼道:“无论怎么做,主动权都在皇上手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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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二章

    局面

    皇帝站起身向董礼走过去,董礼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你收了沈昌吉多少的好处?”

    皇帝威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董礼吓得立即跪在地上,“微臣不敢。”

    皇帝冷笑,“你们是长了本事,一个去江浙假公济私,用朕的皇城司去对付乡绅,却丢了西夏的俘虏,一个收受贿赂替他说好话,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董礼一头磕在地上,“微臣……微臣只是觉得……沈大人虽然有错,却对皇上忠心耿耿。”

    皇帝怒不可揭,“他对朕忠心,就该照朕的吩咐去做,”说着指向桌案上那厚厚一摞奏折,“那些都是弹劾他的奏折。”

    董礼半晌才道:“沈大人这些年得罪了太多的朝廷官员,现在出了事,自然是要被弹劾……”

    董礼的话跟沈昌吉递上来的奏折不谋而合,沈昌吉虽然有错,那些文武百官也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除掉沈昌吉。

    皇帝觉得心头的旧伤疤被人揭起来,当年他要重用皇城司,朝廷里的那些老御史就上奏折百般阻扰,后来不管他要做什么,那些人都会站在太后那边抬出先皇来压他。

    说什么他改依照先皇遗训整饬吏治,富国强兵。

    他给了勋贵一些好处,允许他们子孙不必科举,恩荫入仕,那些人就齐齐跪到慈宁宫门口,大哭先帝,请太后来做主。

    是,如果没有这些勋贵支持他,他如何能坐上皇位,他登基之后回报他们,也是为了让他们保他江山稳固。

    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不是惠王不是庆王更不是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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