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虽然明明已经有做过很多次这种防灾演练,但是这也不妨碍警报响起来的,在没有人领导管理的情况下,大家反应都要慢一拍。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高中暑假,我在市立图书馆里面占位置,到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图书馆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有些人抬起头看了一下环境,有些人开始在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书,还有人一动不动。因为如果离开自己的位置,再重新回来就不一定可以占到之前的好位置,而且如果是误报的话,自己就白走了一趟。后来是管理员逐个书架开始赶人离开图书馆,所有人这才都离开图书馆。这倒不是说什么人太懒了,只是危机意识太低了,生活很简单安逸而已。我想的是一个环境要是让人只是听到一点响声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他们是生活在多么没有安全感的地方。

    ……

    伊达航首先走出教室观察周围班级的情况,学生们也跟着陆续往外看情况。接下来广播跟着响了起来,教官的声音也跟着传出来,“所有学生继续维持正常的上课活动。警报声只是误报,已经离开教室的学生们重新回到自己的教室。”通知了两遍之后,广播就停止了。

    鬼塚教官也不在,学生们现在的心思也不在课堂活动上,偷偷用手机互相传信息。我就在群里面看信息。现在的群成员基本分布在全校各个班级里面的。有些知道消息的人已经在群里面开始冒泡发言。我看到群里面上传的照片,就沉默了。

    那是我在校门口单方面殴打外守一的照片。

    重重叠叠的人影中,我只露出一张侧脸,脚底下是躺着的外守一。

    我当初在校门口揍人的时候,我就想过会有出现过记者围堵校门的可能性,但事情经过了快一个月了,现在记者们才出现,这很明显就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群里面还在讨论记者们的目的,因为知道我在群里面,他们的讨论都是会比较含蓄,但多多少少都觉得事情已经开始严重起来。我也可以看到群里面的人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减少。

    南川这个小子也不知道怎么突然犯傻。

    【南川:话说这抓拍也太帅了吧?对我们榎本大人不是真爱,都拍不出这种美貌来。】

    【柳本:你这么说,我突然担心这会不会被人以为是摆拍?不够真啊?】

    “……”

    我还没有来得及在群里面发任何留言,鬼塚大叔从教室门口出现,朝着人心浮躁的教室说了一声:“外面的记者是在询问之前榎本同学停学的原因。这已经交给校领导和教官们进行处理,你们不需要给外面的记者说多余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鬼塚大叔现在也很烦躁,刚提醒完学生之后,立刻视线转向我说道:“榎本,你跟我去校长室一趟。”

    这句话一落,我不用回头扫周围的视线,我都能感觉到整个教室的氛围都发生了变化。我开学初还坐在前排,因为前排没人坐,后排不给坐。现在我已经坐在了整个班的最后一排——名为与上课无关的VIP观众席位置上。我站起身的时候,可以看到一群脑袋都在转头看我。

    我看到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我原本还可以从后门走,但是我不想错过这些脑袋。于是离开前,我左右开弓,把沿路所有人的脑袋都给拍了,尤其是南川和柳本,打得非常狠,身后全是哀声载道。

    鬼塚大叔走在前面,带着我说道:“外面一群记者都想要采访你。刚才警报器响起来是有个记者闯进警校里面想要把所有的学生引出来,故意按的。”

    我慢条斯理地说道:“抓起来了吗?”

    鬼塚大叔回头看我,说道:“你一点都不紧张吗?”

    我反问道:“我没有什么好紧张的。你们把记者的名片留下了吗?”

    鬼塚大叔皱着眉头,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说道:“赶都赶不走,你还想要他们的名片吗?你个臭小子到底知道你现在会遇到什么麻烦吗?你说不定连警察都当不了了。”当初他们最大的庆幸就是这件事情并没有引起过分的关注,社会媒体的舆论没有在挤压着他们做取舍的决定。现下记者们在警校门口大闹,想不上新闻都难。

    鬼塚大叔说道:“不仅仅是外守一这件事,还有昨天晚上你和北川周平出入饭店,而议员北川周平是因为喝醉酒才不慎从安全梯上掉下来的。”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嘴角一勾,觉得可笑又幼稚,“什么啊,外面在传我害死北川周平的吗?”

    “议员北川周平的死亡是大事件,记者顺藤摸瓜找到你这边来,又发现你之前在校门口曾经殴打过普通市民。”鬼塚大叔说到这里,又继续说道,“你到现在也不愿意说,你当初为什么要打那人吗?早点和我们说清楚的话,我们也可以更好地帮你处理好。你是不相信我们吗?”

    该怎么说呢?

    我真的觉得这不是什么可以值得说出来的事情。更何况,这也不是我跟他们解释我的动机,就可以堵住他们的嘴。明明有事故意外的证明,还寻风捉影地跑过来找所谓的真相,这群人真的有可能是为了真相过来的吗?不过都是为了能够方便他们写故事而已。越是认真跟他们讲清楚,越是方便他们大做文章。

    “鬼塚大叔,你去跟他们要名片吧?没关系,如果校长也是来问这件事,让我回避,并且追问案件细节的话,我的态度也是一样的。”我抬声说道,“凭什么他们像是流氓无赖一样闯进来,借着舆论就要我们开口跟他们说明一切?整个警校都被莫名其妙的,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地里面钻出来的记者们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裹挟着,这是对的吗?”

    “……”

    “他们如果是想让我做不成警察,那我就要做给他们看。”

    十五分钟之后,我借了广播室的广播,朝着校门口叽叽喳喳,等着警校把人交出去的记者开始一一点名。

    “本人榎本弘一将代表警校全体师生,向以上报社及所属记者发起控告,要求以上所有的新闻媒体单位和媒体人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起严重影响社会公共秩序、故意传播可能会引起社会恐慌或公共安全危机的不真实信息、浪费公共资源,侵害警校名誉和国家安全机构荣誉,严重影响全体警校学生身心健康的精神损失等对应的法律责任。”

    我顿了顿,说道:“现下,我代表全校师生,代表警视厅,代表全国社会对公正正义仍有所追求的所有社会成员,不接受任何形式的私下和解。警校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已经拍下了各位的罪行,请你们耐心地等着法庭的传票。”

    “所有的学生、教官或者警校工作人员,若是遇到记者骚扰,烦请留下相关证据,并及时向自己的教官或上级领导汇报。届时,精神损失费在追责时一定会为你们妥善安排上。”

    “最后的最后,记者先生们,感谢你们今天的到来。”

    我身后站着警校校长和鬼塚大叔,他们之所以同意我这么做,是因为我说我也许可以通过这次事件给警校建一栋新的楼。

    搞死他们。

    第93章

    一栋全新的建筑至少要有十亿日元。

    不过幸好营业额高于10亿以上的相关企业单位还不少。

    鬼塚教官收集下来居然有几十张名片,

    全校精神损失费全清之后,恐怕还有很多盈余去换新的设备。这对于政府来说也是好事,相当于拉了赞助。我把这件事情委托给妃律师继续跟进,

    10%的赔偿款将作为她的佣金,所以她拿到越多赔偿款,

    对她来说也只有好处。当然,

    区区只是闹事而已,

    可能也拿不到那么多赔款。但妃律师想要什么样的证据,我都可以全力配合。

    总而言之,我把事情交给妃律师处理了。

    妃律师……啊,

    我真的还是习惯喊她毛利阿姨。

    妃律师喊得真是拗口又生疏。

    妃律师说,

    今年她不接其他案子,光是处理我给的案子,她就可以赚不少钱了。比如说羽贺响辅的遗产继承案。她说如果处理得当的话,

    设乐家百分之八十的家产都可能由羽贺响辅继承,

    那把1700万美金的小提琴经过鉴定,

    确实是归于羽贺响辅父亲所有,

    因此羽贺响辅还可以拿回那把小提琴。

    这让我突然间好奇,

    羽贺他以后是多有钱。上次去他家山间的别墅,那里可是有一栋楼专门在收集存放小提琴的。

    妃律师说道:“你感兴趣的话,

    可以自己问一下。因为羽贺家那部分的遗产数额,我也不了解,但估计是只多不少,毕竟羽贺家就只有他这个外孙,也没有其他血脉至亲。”

    真是想不到那个小小的羽贺长大之后这么有钱!

    人长得又帅,

    又有天赋,

    躺着也可以发财。

    我就是单纯好奇而已,

    也没有想过必须要有一个具体精确的答案。妃律师指给我一个方向,说道:“反正把你现在就读的警校全部翻新重建,这中间花费的金钱对他来说也不痛不痒。”

    我脑袋里面装着一个巨大的红色的感叹号。

    妃律师对这个话题很快就揭过,反而集中在我昨天晚上遇到北川周平的事情上,想问我发生什么事情。我摁着脑袋说,我昨天晚上喝醉酒了,我不记得。当然,如果某个人还在继续针对我的话,我可能就会不得不回忆起很多很多东西了,从我的手机没电开始。

    “北川周平真的是意外死亡的吗?我以前也和他接触过,他的酒量很好。”

    北川周平死的时候,我有越智教官当我的不在场证人。

    而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是很正常的事情。

    妃律师也没有怀疑我的想法,只是单纯那么一问。我也顺势说我的想法,“我其实也不太关心他。我跟他又不熟。”

    我对那个北川周平没有半点好奇心。他死了就死了。就算他活着,对我来说,也跟死了没什么差别。

    和妃律师通完电话之后,我就被松田阵平拎去一起领鬼塚班的活动旗。活动旗是在校外面自取。一般午休是不让学生出入的,但是今天得领旗,否则明天运动会就没有旗子可以用,因此午休也可以正常出入。

    领旗地点也不远,就离学校附近的便利店很近。

    这本来应该是松田阵平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是降谷零他们几个都要去清洁学生的公共澡堂,担心没有人看着我,我又搞出什么事,所以要求松田阵平一定要带上我这个拖油瓶。

    当他们直接说我是个拖油瓶,他们对我的信任和感情就只有拇指盖那么大小。我在想着,我既安分又乖巧可靠,怎么会做出让人担心的事情?

    松田阵平在领班旗的时候,我就在便利店里面和小山竹太聊天。今天果然有很多记者来这里问他问题了,但他还是什么都不说。他们问小山竹太那天我殴打外守一的过程。

    小山竹太说记者那边似乎认为我有反社会人格,暗示我从外守一事件开始,犯罪等级不断地上升,在设乐家纵火,在杯户城市饭店让北川周平意外坠楼摔死。

    要我讲实话的话,现在随便查一下网络上的反社会人格障碍,我绝对可以中很多条特征,比如喜欢控制别人的情绪,认为这个会给我自己带来成就感;字典里面没有对不起之类的。

    小山竹太说这些的时候,还在观察我的态度,生怕我恼羞成怒,但我对这些评论我的话一般没什么太多的感受。

    我第一反应是,这记者弄得还真细,是一开始打算要脑洞来把我塑造成愉悦犯吗?不过,现在他们跳出来蹦跶越厉害,他们越得准备好高额赔款。所以这些人能坚持到什么程度,我也是很好奇的。

    毕竟,我是一个除了热衷于打架斗殴,敲诈勒索,见死不救,幸灾乐祸,并爱好平等地欺负所有人,致力于偷懒摸鱼混吃等死,毫无雄心壮志可言之外,就毫无污点的人。

    松田阵平在拿班旗的时候,我蹲在一旁喂旁边的野猫。

    我上个月喂了一只快饿死的母猫。结果我有一次出宿舍的时候,窗户忘记关了,回宿舍一看,那只母猫坐在我床上。一看到我把灯打开后,它又从屋子里面离开了。我之所以知道是母猫,是因为后来看到它身后有几只小猫跟着,一只比一只小,一只比一只娇。

    我当时就觉得小动物通人性这一点是挺有意思的,而且小动物又不会背叛主人。就算真的背叛了——就像是胖胖,它不是很聪明吗?但是它聪明到可以自己判断对手的能力,如果认为自己打不赢的话,它会逃跑,不像其他警犬一样义无反顾地往前冲。面对像胖胖这种背刺别人的情况,我们也只能选择原谅。

    毕竟它只是一只小狗而已。

    我才刚开始喂猫,松田阵平就回来了。

    我抬头问道:“要走了吗?”

    松田阵平说:“没事,还有点时间。你可以先喂完再走。”

    我狐疑地看着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他是不是被人批皮了。

    在他开口前,我立刻恍然大悟道:“你也喜欢猫,所以你想借机跟着我看。”说完之后,我就跟着指指点点,“没错,你一定是喜欢猫,但你是猫厌体质,对不对?”

    “对什么对?”

    我说道:“不信你摸摸看,猫一定会抓你。”我说完之后,为了证明猫亲近我,我还刻意抓了抓猫猫的耳朵,然后挑衅地看着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是经不起激将法的,很快就学我摸猫的耳朵,结果猫看到他的手伸过来之后瞬间炸毛,真的每根猫毛都竖了起来,连尾巴也是直挺挺地立着。与此同时,猫还朝着松田阵平探过来的手抓了一下。

    松田阵平闪躲不及,右手被猫抓破了手背,原本手上的班旗也跟着不慎掉落,而猫则趁乱逃跑了,在旗面留下了一串脚印。

    这过程还发生得很快,我只看到松田阵平的手背原本白了一瞬,很快就红胀,一线血珠子就跟着冒了出来。

    “……”

    松田阵平见我没动,“怎么?在想要怎么嘲笑我笨手笨脚吗?”

    他这话一落,我就哼了一声,“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关心你一下。”

    “你这人真是别扭。”松田阵平顿了顿,继续问道,“先前你总是说不想要朋友,不需要别人当自己的朋友。现在还是这样吗?”

    “那还用说?”

    我就是陪你们一块吃吃喝喝玩玩而已。

    松田阵平看着我的眼睛,确信地说道:“所以,明明不想当朋友,你还想关心我。看来你真的挺喜欢我了。”

    “…呸呸呸,你也太自恋了吧?”

    怎么看都是因为我太善良了呀!

    第94章

    便利店就有便携简易的急救药包,

    里面该有的,像是Okay绷,酒精棉之类的都有。

    如果只是普通的破皮,

    其实只要血止住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我觉得他现在被流浪猫给抓了,

    就应该得去医院打一下破伤风的针。即使伤口没有那么深,

    就是破皮了,

    但说到底谁也说不准还会有什么情况。

    我正在发挥我的医疗知识储备,帮松田阵平处理这件麻烦的小事,但是松田阵平一点都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虽说,

    我平常是那种别人总是巴拉巴拉说我该怎么样怎么样,

    我每次都会很烦。比如说昨天破头的时候,越智教官就问我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我就只想要回去睡觉。但是,事情轮到我去关心的时候,

    我就非得对方听我的。

    我从来都不为我的双标感到羞耻。

    “你不去的话,

    我就要说你染狂犬病了。我告诉你,

    狂犬病是可绝症,

    潜伏期达20天以上,

    ”我提出严肃的警告,“你要是因为这点小毛病死了的话,

    我每次路过你的坟墓都要朝着你的墓碑吐你口水。你懂不懂!”

    松田阵平相当豪横,不仅不以为意,无动于衷,还想要教训我,“你自己都从来不管自己死活,

    还想管我的?”

    我据理力争道:“我哪里不管我自己死活了?”

    要是有人敢欺负到我头上来,

    我绝对不会轻易绕过对方的。

    松田阵平开始给我数一二三,

    “米花音乐厅,设乐家别墅,还有昨天的杯户城市饭店,哪一次不是你在危险里面了?要别人为你提心吊胆了。”

    这个我觉得太莫名其妙了,“这都是我预期之内的,你能控制狂犬病毒吗?你能预期到吗?你为什么要和我比?”

    这根本没法比。

    我没把握的事情就不会轻易去做,会做的事情都是有把握的。

    “可是,我们不知道你会没事,这不就是一样吗?你也不知道我会没事。对我来说,不就是被猫抓了吗?为什么你叫我们不要管你的事情,你就想要管我们的事情?这不是很奇怪吗?”

    这就是要吵架的节奏了!

    我突然很生气。

    我瞪着松田阵平,直接一刀切说道:“一句话,你去不去?不去,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松田阵平回看我的眼睛,老神在在地说道:“我没说我不去,全程都是你一个人气呼呼得像只全身都是刺的河豚。”

    “……”

    说得我跟小朋友一样。他真是可气!

    其他人可不会这么对我。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去,”我咬着牙说道,“我一定要看到你得狂犬病,日后脏器衰竭至死。”

    医院医生检查得很快,说只不过就是破皮,为什么要大惊小怪的时候,我的眼睛可以把医生立刻割成四截。

    我拍着医生的桌子,郑重其事地说道:“医生啊,你最好慎重发言,要是他一个月后死了,你的医生证就准备被吊销吧!我告诉你,像你这样中年人回到社会里面,不能继续从事与医疗相关的事业,你就等于是个到处被人瞧不起的社会废人了。之后,为了一家老小,非法行医可是要坐牢的。而我!我是永远都记得你的态度是这么敷衍,一定会上堂作证,到时候是刑罚该有多重,就有多重。你想要缓刑?你有几千万日元,有退休金来请辩护律师吗?新闻大标题我都想好了,《惊!千万年薪医生下岗入狱只因说了这句话》。”

    “来吧!你敢不敢现在跟命运斗!”我“嘭嘭嘭”地拍着桌子,桌子上的电脑都跟着震了震,说道“敢的话就来啊!我现在把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写下来,你签个字,跟我录个像。”

    医生自掏腰包帮松田阵平做了全身检查,结果他健康得不得了。

    我感觉我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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