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元白说了两三个题目,云氏记在心底,点点头。

    “行,难为你这般乖巧,这盒膏药拿去擦,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得了想要的结果,云氏十分大方地打发了元白。

    元白一出院门,就换了副脸色,笑嘻嘻地跑回琼华院。

    玉江在院门口守着,见她回来,戏谑:“哟,唱戏回来了?”

    他们亲近的,都知道云氏“收买”元白之事。

    只没告诉戚缙山。

    元白白他一眼,低声道:“快,对我吆喝几句。”

    玉江一愣,看见她身后拐角似乎跟着人影,忙轻咳一声,斥责:“跑哪去了,大晚上的,夫人正气头上呢!大爷也到抱厦去歇了,还不快去伺候!”

    云氏的人跟在后面,见状一溜烟跑回来复命:“老夫人,老奴瞧见了,那元白果真十分受气,今日大爷与夫人又置气分房睡,她回去时,正挨骂呢。”

    云氏这才放下心来。

    却又为另一桩事发起愁。

    “哎呀,我这院里,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上哪去学那书画呢。”

    她自己都不识字,便是得了题目,都不知如何是好。

    “云姨,这好办,您不如......”

    这时田芳跑出来,为她耳语几句,云氏先是皱眉,随即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不错,还是你主意多。”

    得了好主意,心底踏实了,云氏方才沉沉入睡。

    梦里,都是谢明月哭着跪着求她,求戚缙山不要休妻的场面。

    翌日,谢明月在房中玩着戚缙山送来的小玩意。

    小小的升官图图谱,也是双面苏绣,骨瓷的骰子棋子。

    不知戚缙山都是从哪里弄的这些,看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制成的,该不会他早就备着了,就等着找机会送来吧。

    她低头笑了笑,轻叹一声。

    若非戚修玉和谢晚晴从中作梗,他俩性子又别扭,哪来中间那冷若冰霜的十年?

    戚缙山要她留戚修玉一命,可她真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啊。

    手里摸着琉璃筹码,谢明月在心底盘算,见元白一脸贼兮兮地进门,她揶揄道:“怎么?鱼上钩了?”

    第116章

    元白兴奋点头:“奴婢将那笔洗带到园子里装花瓣,看到田芳来后,和她打了个照面,将笔洗放到石头上后离开,再回头,笔洗就没了,定是她带走了!”

    谢明月呼出一口气,笑道:“就知道她要贪那玩意,随她去吧,有她吃苦头的时候。”

    每一步都走在她的筹谋上,她不禁高兴地哼着曲子,摆弄起筹码来。

    “夫人做什么如此高兴?”

    这时戚缙山踏进门,眼珠子瞬间落在她身上不肯走了。

    谢明月抿嘴一笑:“不告诉你。”

    算计他娘的事,能让他知道么?

    戚缙山也不问,走过去朝她伸手。

    “白日苟子涵去了公主府,春花宴应当不会再推迟,”他看着她喜爱把玩那些玩意,心底掠过一丝满足,“待春花宴结束后,我们去瞧瞧你母亲?”

    “好呀。”

    谢明月闻言露出欣喜神色,主动起身抱住他。

    “夫君真好。”

    她一旦软下嗓音撒娇,戚缙山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拍拍她的肩,沉沉闷笑。

    “莫非只有用到我时,我就好了?”

    看着谢明月埋在胸前的模样,戚缙山眼眸渐深。

    这段日子,两人日渐甜蜜,可对着他,她总是要么埋着脸,要么侧着头。

    除了榻上那点事,平时鲜少会正视他撒娇。

    是不是除了用他,她还是不想同他一起?

    他心底那点不确定又成倍放大了。

    毕竟当年,她是那么的排斥他,以至于他只敢远远地看她一眼。

    谢明月不知道戚缙山又在“发病”,她害羞地从他怀中退开:“自然不是,你一直都好。”

    男人嘛,就是要哄小孩似的,何况戚缙山对她还有阴影,她总得嘴甜些。

    戚缙山盯着她,突然开口:“那你亲我一下。”

    嗯?

    谢明月睁大眼睛:“啊?”

    这下她总算正视他了。

    戚缙山心底燥意微灭,幽幽开口:“夫人还未主动取悦过我。”

    谢明月动了动嘴唇,眼神闪躲:“怎么没有?那日晚上在你院里,都坐你腿上了。”

    “那是有求于我,”戚缙山俯身将她逼到靠背上,“不算。”

    谢明月涨红了脸,想她也是接受闺阁教导的女子,戚缙山成日在房内对她下流就算了,怎么还逼着她......

    “怎么不算!”她咬牙推开他,怒瞪,“不行,我不要!”

    昨晚他没克制住,那儿还擦着疼呢!

    不要?

    戚缙山的眸色一瞬间幽暗下去。

    看着她微微张开的唇,他按在谢明月身侧的手背上,青筋一条条绷起,似乎极力克制着什么。

    谢明月无知无觉:“哎,春花宴那日,你准备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戚缙山鼓胀到几乎凝为实质的阴戾之气瞬间被戳破一个洞。

    “什么?”

    他微微一怔。

    第117章

    随即低下头,抵着她的鼻尖,准备随时倾轧上去

    谢明月拼命推他:“问你话呢,正经点呀。”

    一股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戚缙山凝视她明媚清澈的眸子片刻,还是败下阵来。

    “穿......暗驼色吧。”

    他想了想,上前叼住谢明月的嘴唇,大着力道狠狠咬了两口。

    泄愤。

    不亲他,呵!

    谢明月吃痛,轻轻拍了他一下,将戚缙山的脸拍侧过去。

    “你是狗呀!”她捂住嘴,摸到一抹伤痕,顿时气得浑身血液逆流,“你走,春花宴结束前,不许进我院子!”

    这让她怎么面对宾客?

    真是的,自从开了荤,她就没再素过,近日更是感觉自己都快要变成戚缙山嘴里的一盘菜了。

    他太疯了,也不让她歇歇!

    戚缙山偏着头沉默。

    这力道不重,可他就是莫名的,将这与几年前与谢明月闹得最凶的那次联系在了一起。

    那一次,她狠狠砸了整个房间的东西,哭叫后悔嫁给了他,宁愿绞发做姑子。

    起因,也不过是他多饮了些酒,实在想她,过来试图亲近她而已。

    火热的心,瞬间就冷了下去。

    “抱歉。”

    他摸了摸谢明月的脸,狠不下心对她发火,却也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待着。

    于是转身离开。

    谢明月捂着嘴上伤口,眼睁睁看着戚缙山走了。

    心底不禁升起一股委屈。

    折腾的人是他,倒还成她的不是了。

    打他打得那样轻,又不是第一次,在榻上时,他还叫她打重些呢。

    真是阴晴不定。

    她胡乱想了想,也赌气地抿住唇。

    不哄了!

    一直到春花宴前日,戚缙山果然不再踏足琼华院一步,谢明月忙着同罗氏一起筹办宴会,也无心想这事。

    到了晚上,梧桐为她备明日宴会的衣裳,谢明月选了套?蓝衣裙,想了想,拿出自己早就暗中备好的一套衣裳。

    “送到栖海院去。”

    那日她问衣裳颜色,就是想与他相配,这样一同出席才有意趣。

    谁知......哎!

    谢明月有些想他,又拉不下脸面,干脆让梧桐去送了衣裳。

    戚缙山看到衣裳,总该明白她的心思了吧。

    第二日,顺清侯府中花团锦簇,谢明月穿着?蓝鎏镂金袖衫并象牙白绣蝶百褶裙,款款来到花园里。

    宾客还在陆续抵达中。

    男宾在前院,要长公主同女眷们赏完花后,吃茶时方才凑到一处。

    谢明月没见到戚缙山,便满怀希冀地遣元白去前院瞧。

    若戚缙山同她穿的颜色一样,待会吃茶时,他俩定能成为一道风景。

    元白兴冲冲过去,却性恹恹回来。

    她都不忍心开口:“夫人,大爷他......穿着暗驼色。”

    谢明月微微勾着的唇角霎时降了下来。

    第118章

    “是吗。”

    她轻声喃喃一声,垂眸掩下眼底一股涩然。

    “那便算了。”

    她一个人穿?蓝色,也挺好的。

    别致。

    谢明月自己都不知道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就这样在心底安慰自己。

    远处,云氏也带着田芳花枝招展地走来。

    她原本不想带田芳,但因着田芳出的主意太妙,云氏便存了提携她的心思。

    有田芳在内宅,她将更为如鱼得水。

    谢明月抬眼瞧见云氏以及身后跟着的人后,狠狠皱起了眉头。

    她将心底的失落放到一边,上前冷然道:“母亲,您这是何意?”

    只见云氏身后惯常伺候的婢女们全都不在,反倒跟着两位媚俗不堪的女子。

    虽穿着府中下人装束,可那举手投足间的风尘味儿,隔老远就能看见。

    云氏自以为是道:“这是我采买的丫鬟,吟诗作画不在话下,今日必定不会在长公主面前丢脸。”

    她和田芳都觉得这个主意妙极了,去花楼里借了两个花魁充作婢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不定待会便能在长公主校考时大出风头。

    谢明月笑了笑,没和她们理论。

    真是蠢笨啊,这种风尘女子也敢带到春花宴上来,是嫌长公主的脾气还不够大吗?

    她直接挥挥手:“给我把她们带下去!”

    身后的婆子们上前就扭住了两名花魁。

    云氏沉下脸呵斥:“你干什么?如今是装都不装了,直接要给我没脸?”

    谢明月也冷下眸色。

    本来心里就不痛快,云氏还做出这种蠢猪一样的事,就拿她开个刀好了。

    “母亲是生怕长公主看不出来那两个妓子?”她身后还备着几个婆子,看见远处女眷们纷纷议论的神色,谢明月直接道:“您若执迷不悟,今日这春花宴就别参加了,以免做出什么贻笑大方的事来,平白丢了侯府与大爷的脸。”

    说完,她转身挥手:“将老夫人带下去,不到宴席结束,不得放出来。”

    她身后是罗氏派来的人,自然知道轻重,见云氏做出这种啼笑皆非的事,也不去过问罗氏了,直接便上前将人带走。

    “我是你婆婆,你真是倒反天罡,敢收拾起我来了!”

    云氏瞪着谢明月,不敢想象她居然就这般剥夺了自己参加宴会的资格。

    “谢明月,你给我等着,等侯爷知晓了,你就去跪祠堂吧!”

    谢明月才不怵呢,顺清侯与罗氏都是明白人,云氏做出这种事,任谁看了都得气死,就算她去告状,也只会给自己招一顿骂。

    云氏和田芳就这样灰溜溜地被赶回了院子。

    “这贱蹄子当真该死,侯爷都未发话,她竟敢治我!”

    云氏死死攥着桌上的剪刀,将手帕绞烂泄愤。

    她恨得双目血红,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半晌,亲自从床下掏出一个木盒。

    “小芳,你过来。”

    云氏拿出一粒血红的丹药,飘出的味道闻着便让人有些躁动。

    “你拿着这药,爬树出去,去找大厨房的王婆子,我早已打点好了,你到时候和王婆子一起,还有门房的李丁,他们知晓这药该如何用,我今日必将把这个小娼妇除了!”

    “这是......”

    田芳闻着那丹药,瞬间明白了云氏的意思。

    催情药,这是准备毁了谢明月的清白,好让戚缙山休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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