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邓砚尘由着她带着自己绕过层层房间,来到靖安侯府内一片幽静之地,一座黑色的房间面前。

    许明舒后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的灵位,这里是靖安侯府的祠堂。

    她取了六支香在烛火上燃了一会儿,分出三支递到邓砚尘面前,拉着他在祠堂前的蒲团上跪了下来。

    邓砚尘神色有些茫然,还是跟着她的动作,虔诚地朝前面一众灵位拜了拜。

    三拜已过,她站起身同邓砚尘一起将手里的香郑重的插入铜鼎之中。

    做完这一切后,她满意地回头望着眼中带着不解的邓砚尘。

    许明舒笔直地跪在蒲团上,眸光莹亮望着邓砚尘道“邓砚尘,你想娶我吗?”

    邓砚尘看着她的面色一怔,又转回头看了看面前的牌位,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夜色寂静,星斗阑珊。

    烛火随风摇曳着,映照的她眸光一闪一闪。

    邓砚尘侧首对上她笑意盈然的一双眼,沉声道“想。”

    闻言,她欢快地站起身,绕到房门后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壶酒,还提着两个小酒盏过来。

    许明舒再次跪坐在蒲团上,抬手给自己和他各自倒了一杯酒。

    “三媒六聘早就定下了,如今三拜已过,邓砚尘,你还欠我一杯合卺酒。”

    邓砚尘接过杯盏,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你知道的明舒,我一直想给你最好的。”

    “我不在乎,”许明舒目光灼灼,“你此去北境不知何时能归,万一你中途变心了怎么办。”

    邓砚尘笑了笑,她总是这样善解人意。

    明明是他担心自己离开京城,京中会有人在他们之间横插一脚。。

    到了她口中,却成了女儿家的娇嗔。

    “所以,这酒你喝是不喝?”许明舒问道。

    “我喝。”

    说着他伸手绕过她脖颈,在族中亲友面前和许明舒一同饮下了那杯酒。

    许明舒笑得明艳,放下手中的酒杯,双手合十看向前方。

    “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许明舒嫁与邓砚尘为妻,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望诸位能有此见证,今后这个人他是我的了,谁也抢不走。”

    她收了杯盏,欢快地朝祠堂外跑出去。

    月色氤氲,许明舒沐浴在月光里按着记忆中的步子翩翩起舞。

    虽没有歌舞酒席,没有高朋满座。

    但她心里十分开怀,隔着两世,他们终究还是走到了一起,她是他的妻。

    邓砚尘目光追随着那抹倩影,一舞毕,他缓步上前将她拥在自己怀里。

    “这以后,除了生死谁也没办法再将我们分开。”

    许明舒手指抵在他唇瓣上,低声道:“生死也不能。”

    邓砚尘望着近在咫尺的她,眸光闪烁道:“你说得对。”

    冰凉的手指自唇瓣上滑下去,沿着喉结一路向下,带起的是阵阵颤栗。

    许明舒指尖停在他白净的脖颈,抬眸正欲开口时,面前的人已经倾身过来,一双温热的唇重重吻住她。

    力道之大,迫使许明舒不自觉的朝后倾倒着。

    邓砚尘抬手托住她的后脑,趁着她分神之际舌尖顺着齿关探了进去。

    她双手抱着他劲瘦有力的腰腹,察觉他的体温在一点点升高。

    邓砚尘很少有呼吸这般急促的时候,他自幼习武,控制气息于他而言是最为简单的基本功。

    然而此时,他像是对自己的放纵,由着喘息声在她耳边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这不是他们之前第一次的亲密,他待她如天上的月亮,皎洁神圣不能轻易触碰。

    以往,许明舒对他这种柳下惠的行为还感到有些生气。

    然而今日,她明显地感受到他手自她腰间缓缓上移,像是清风拂过雪山,从轻到重,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许明舒虽是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经历这个,一时间忍不住颤抖起来,下意识地抱紧了邓砚尘的腰。

    不知是不是触碰到了他的旧伤,许明舒感受到邓砚尘身影一顿,随即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抱着她,直到呼吸平稳方才抬起头,替她整理了几下胸前凌乱褶皱的衣襟。

    邓砚尘周身的温度烫得吓人,像是一壶已经沸腾的水,源源不断的热度自他身上传来。

    许明舒唇瓣被他吻得晶莹,眼中春潮挥之不去。

    她静静地望着他,神色中带着些许的茫然与不满。

    邓砚尘对上这样一双眼,几乎用尽自己全部的忍耐力开口道:“我该回去了。”

    揽明月入怀,饶是邓砚尘再怎么小心,都没办法控制自己身体发生的变化。

    他来的仓促,这场拜天地也不在他意料之中。

    他不想她的姑娘如此草率的跟了他,让她受委屈。

    许明舒望着他,知晓他心中的顾虑是什么,抬手抱住他的脖颈撒娇卖乖道:“不行!我又不知道你多久才能回来!”

    她这话说得委婉又清明,邓砚尘顿了顿,想起之前她急着成亲时他还不解。

    如今经历了种种,他也已经意识到,有些事虽不急于一时,但等待的过程中变故极多。

    望着面前姑娘佯装生气,微微蹙起的眉,理智在他头脑中摇摇欲坠。

    邓砚尘双手紧紧握成拳,良久后,他叹了口气一把将她大横抱起,足尖点地几下便回了许明舒的房间门前。

    从来到现在,许明舒院中一个跟着伺候的人都没出现。

    邓砚尘四下打量了一圈,低头对上那姑娘一双偷偷含笑的眼。

    他仔细地关好了窗,吹灭了一屋子的烛火,将许明舒轻轻放在床榻之上。

    房间里的黑恰好让许明舒不必寻方法掩饰自己的紧张,她咬紧下唇双手抱着邓砚尘,微微闭上双眼。

    解开衣衫时布料摩擦的窸窸窣窣声音在她耳边放大,在这件事上许明舒还是一个门外汉。

    前世嫁给萧珩时,母亲徐氏身体不好,没办法教导她一些闺房知识。

    只是塞给她一本图册,叫她去研究。

    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许明舒根本无心再看那本图册,也不知被她随手丢到哪里去了。

    此时此刻,她仿佛一个飘在江河里的扁舟,手足无措摇摇欲坠。

    而邓砚尘成了那个唯一操桨的人,她只得攀着他的肩方才能稳住重心。

    彼此坦诚相见,邓砚尘身上骇人的热度包围着她。

    她感觉到他抬手在自己头顶摘了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枕边。

    借着月色,许明舒侧首看见眼前的明月簪正在发着光亮。

    明月别枝,这一世她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寄托。

    邓砚尘望着她,眼中盛满了情|欲。

    许明舒纤长浓密的睫毛颤抖着,巴掌大的一张脸白净光滑。

    邓砚尘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迫使她面向自己。

    许明舒手覆在他脊背上,望向他,到嘴边正欲开口的话被打断了,她突然皱起眉头蜷缩起来,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感官在这一刻像是都被某处所取代了一般,朦朦胧胧间她听见邓砚尘在她耳边喘息,动作间一声接着一声的唤着什么。

    许明舒一点点忍耐,直到逐渐适应后她凑近他,听见压抑在他喉间的声音。

    “月儿...月儿......”

    许明舒猛然间想起,那年在慧济寺山顶的许愿树上,他一笔一画写下的“月儿长安。”

    他顾忌自己的名声,又想为她祈福,才将他给自己起的爱称写在那里,小心翼翼地守护着他的秘密。

    汗水打湿了她的眼睫,她半眯着眼去看他。

    见他墨色一般的头发散在自己身前,晶莹的汗滴顺着额角的青筋,挺拔的鼻梁一路向下,划过下颌掉在床褥间。

    邓砚尘一双眼睛在黑夜里仍旧是很亮,只是同之前不一样的事朦朦胧胧着仿佛浮上一抹欲色的雾气。

    他俯身,在那墨色的头发中准确的寻到了一点红,吻了上去。

    夜风透过窗缝吹进房间内,吹得床榻边的轻纱摇摇晃晃,直至四更天方才停歇。

    许明舒意识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依稀觉得有人在给自己擦洗身体。

    她实在是太困了,明日一早还要送邓砚尘带军离京。

    此时此刻她只想什么也不顾的赶紧休息,意识残存的最后一瞬间,她窝进邓砚尘宽阔的胸膛里。

    揽着他的脖颈,闷声道:“这下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谁也不能觊觎......”

    头顶似乎传来他轻笑声,依稀听见他说了一个好字,许明舒再也撑不出睡了过去。

    第85章

    次日清晨,

    许明舒在一阵吵闹的敲门声中被惊醒。

    意识刚清明了几分,她猛地睁开眼看向身旁,床榻之处空无一人。

    她伸手探过去,

    冰凉凉的一片,

    邓砚尘应当离开很久了。

    身体各处虽带着酸疼,但却十分干爽。

    模模糊糊间许明舒想起昨晚她似乎未着寸缕的一边泡在浴桶里,

    一边半挂在邓砚尘身上。

    头脑中的记忆一点点清晰,

    许明舒僵硬地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脸,羞得不知该如何见人。

    偏偏房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逼得她不得不赶紧起身。

    沁竹敲着门一直朝里面询问着,她家姑娘从来没有夜里锁门的习惯,一时间她也不知里面究竟是怎么了。

    许明舒探出脑袋朝外应了一声,

    敲门声方才停止了。

    沁竹贴着门,

    急道:“姑娘既然醒了,

    快些起吧,邓公子和长青公子他们已经要启程了!”

    许明舒一惊,她睡得天昏地暗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她一边往身上飞速地套衣服,一边不禁在脑海中胡思乱想。

    邓砚尘这个人怎么精力这么充沛,

    昨日忙了一整日,

    晚上又不依不饶地拉着她折腾到了四更天。

    天没亮就起身偷着离开,

    这会儿已经装备整齐准备出发了!

    真是让人惊奇!

    她来不及穿鞋匆匆下了床准备给沁竹开门,

    路过铜镜时,

    又倒回去看了一眼。

    许明舒当即倒吸了一口凉气,入夏她穿得本就单薄,

    脖颈前胸处布满了星星点点的红晕。

    无奈,

    她只好从柜子里挑了件略厚的衣裙出来,简单的梳洗后将自己的衣领系的高高的方才出了门。

    沁竹呆呆地坐在廊下的石阶上,

    见她出来方才站起身道:“姑娘都穿戴好了?我们快点出门吧,方才夫人还叫盛怀来催你呢。”

    许明舒提着衣裙朝外迈了出去,“那快走吧!”

    沁竹跟着她身后,眉头微皱小跑跟上她不解地问道:“姑娘今日天也不热啊,你怎么穿这么多......”

    留在军营的玄甲军集结完毕,邓砚尘身着灰黑色的盔甲端坐在白马之上,身后的披风猎猎而飞。

    同各位亲友一一拜别后,他正打算调转马头归队,却见徐夫人身后有一双眼望向他,像是有话要同他讲。

    二人对视时,裴誉垂下眼帘同以往那般抱着怀里的刀缓缓朝他走近。

    邓砚尘微愣,他没想到一向孤傲的裴誉今日也会过来送他。

    待人走至面前时,邓砚尘率先拱手道:“裴兄。”

    他朝裴誉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离京的这段时间,明舒那边还要劳烦裴兄多看顾她的安危。”

    裴誉唇微动,随即道:“放心。”

    裴誉一向沉默寡言,邓砚尘见怪不怪,“裴兄先前教我的刀法尚未学明白,待我回来请你喝酒,再同裴兄你好生请教一番。”

    邓砚尘在说到“回来”二字时,裴誉神色一凝,握着刀鞘的手紧了紧。

    良久后,在邓砚尘不解的目光下,裴誉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指点的枪法,我已经记住大半。”

    邓砚尘顿了顿,突然爽朗的笑起来:“唉,裴兄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我自愧不如。”

    “我有东西要给你,”裴誉打断他,朝一旁的盛怀招了招手。

    邓砚尘目光顺着远处过来的盛怀看过去,见盛怀不知提着一个什么东西,还用黑布蒙起来,搞得神神秘秘的。

    他凑过去看,“什么呀?”

    盛怀将上面的黑布撩开一点,邓砚尘低头凑过去见一只肥胖的鸽子正趴在里面睡觉。

    他抬头看向盛怀问道:“给我这个做什么?怕我路上缺肉吃吗?”

    盛怀有些无语,正色道,“邓公子,这是信鸽。”

    邓砚尘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裴誉看向那笼子,沉声道;“若是有急事,可叫它带信回京。”

    “不是有送信官吗,用信鸽做什么?”他抬手指向那只胖鸽子,真诚道:“北境回京那般远,它能飞得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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