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败家。

    *

    结婚照的拍摄时间安排在周六。

    服装是季南枫提前选好的,两套西装,三套私服。

    按照季南枫原本的意思,他恨不得拍上几十套。考虑到郁宁最近有公开课,又比较忙,最后咬牙选了了五套。

    先拍的私服,在室外,两个摄影跟了四个助理。

    T恤配沙滩裤在海边,校服风在放学后的小学,最后一套可爱风,在游乐园。

    摄影师没要求两个人摆动作,他们基本是游玩的状态,全程抓拍。

    相恋多年的情侣,默契又甜蜜。

    牵手逛街,共喝一瓶饮料,不经意的亲吻和搂抱,都显得自然且不油腻。

    二十多岁,英俊挺拔的青年,好看又养眼,拍得摄影师心潮澎湃,恨不得也去谈场恋爱。

    私服拍完,吃过晚饭,两个人回到影楼,还剩两套西装。

    男人拍照基本不用化妆,换好衣服就能上手。

    两人接下工作人员递来的第二套西装。

    暗红色,情侣款。

    郁宁拎着小号进了试衣间。

    季南枫那身少了领带,他在外面等候,无聊到外面转,看到了摆在隔壁精品柜子里的婚纱。

    季南枫选的是本市最高端的影楼,所有的服装都是限定版,但再精致的西装,也赶不上婚纱惹眼。

    他目光定在白色纱质布料上移不开。

    工作人员递来领带,“季先生,让您久等了。”

    季南枫指了指,“为什么我看的礼服照片里,没有这件?”

    工作人员颔首,“抱歉季先生,您当初说您的伴侣是位先生,所以我们没推荐这些款。”

    *

    郁宁外套脱到一半,季南枫敲门进来。

    郁宁背对着他,“你不嫌挤吗?”

    VIP室,有左右两个试衣间。

    季南枫凑过来,胸膛贴他的后背,双手伸过来帮他系纽扣,“跟老婆在一起,能叫挤吗?这叫亲密。”

    郁宁靠着季南枫,任由他帮忙,“那你快点,早拍完早回家。”

    季南枫不急不缓,拨开衬衫领,吻他的肩膀,“老婆,要不再多拍一套?”

    “拍什么?”

    “隔壁挂着的那身婚纱不错。”

    “婚纱?”郁宁不冷不热的,“你想我穿成那样,被别人看?”

    季南枫怔住,突然反应过来,“不行,绝对不行!”

    他加快速度,“走,赶紧拍完,咱们回去。”

    两个人都是天生的衣服架,最后一套很快拍完。

    换回自己的衣服,季南枫驾车把郁宁送了回去。两个人在楼下吻了半天,季南枫恋恋不舍把他送上楼。

    想到分居还要持续三个月,季南枫心里就不是滋味。他掏出手机,给安迪发了短信。

    「安迪哥,最近忙不忙?」

    这两年服装公司发展不错,安迪去年荣升为设计总监。

    安迪:「不忙,小季总有什么吩咐?」

    「我想要身婚纱。」

    手机另一端的安迪,硬着头皮回过去。

    「是给小郁先生穿?」

    小季总:「嗯,你这两天设计几套款式,发给我看看。只给我一个人穿,可以特别点,你懂。」

    安迪差点抓破头,他是真不想懂。

    「行,我明白了。」

    紧接着,季南枫又发来条短信。

    小季总:「安迪哥,你真不忙吗?」

    安迪有种不详的预感,但还是如实回复。

    「不忙。」

    小季总:「行,稍等。」

    半分钟后,安迪的手机里,收到了一大堆衣服的照片,各种风格,不同款式,可爱、性感、妩媚、帅气、妖娆、古风、现代、欧式应有尽有,安迪草草数了数,不少于一百张。

    小季总:「我举行婚礼前,希望能全部做完。所有布料都用最好的,年底奖金加一倍,布料钱明天打给你,辛苦了。」

    安迪看着这上百套衣服,

    现在说忙还来得及吗?

    *

    气温渐暖,婚期越来越近。

    油画精品课。

    下课铃声响起,郁宁关掉投影,和学生说:“后两周的油画换成鉴赏课,咱们的课程顺延。”

    每个班总不缺接话茬的学生,“为什么啊老师?”

    郁宁合上讲义,“有事。”

    “有什么事啊?”

    郁宁没接话,“三份作业按时完成。”

    “郁老师,您还没回答我们呢,到底干什么去啊?”

    郁宁在美院属于年轻老师,虽然严厉,但平时和同学相处融洽,偶尔的玩笑也能接纳。

    见郁宁不回,反而更激起学生的兴趣,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起哄。

    “郁老师,跟我们说说呗。”

    “就是的郁老师,您走这么久,我们见不到你会想的。”

    “一天不见郁老师,我都茶不思饭不想的。”

    郁宁抱着课件,“有时间贫,怎么不多画两副作品。”

    “老师,您说说呗,就了结我们的心愿吧。”

    说不过他们,郁宁松了口,“我要结婚了。”

    *

    起先,郁宁和学生们公开婚讯,是想堵住这帮孩子的嘴。但结果是,嘴没堵上,还把教室炸翻了天。

    学生们全围了上来,说什么都不让走,非要说清楚和他结婚的到底是什么人,两个人怎么认识的,长什么样,干什么工作的,高不高帅不帅。

    这帮孩子们宛如土匪,把他围在讲台前。郁宁实在没办法,把两个人的结婚照都亮了出来。

    照片看了,八卦打听了,能说的、不能说的,说了个遍,土匪们这才肯放他离开。

    从教室出来,郁宁急匆匆来到系主任办公室。

    他还没来得及敲门,系主任戴上眼镜,先开了口,“郁老师,你真是深藏不露啊。结婚这么大的事,还要等到节骨眼才肯说。”

    郁宁微微颔首,“王主任,您知道了。”

    “岂止我知道,你那帮学生一折腾,整个美术学院都知道了。”

    郁宁无奈,“这些没分寸的孩子。”

    王主任哈哈大笑,“行了,他们也是为你开心,分享喜悦呢。”

    “嗯,我知道。”

    王主任叹气,“就是可惜啊,我一直以为你单身,还想有时间把我外甥女介绍给你呢,没想到不搭配啊。”

    “您外甥女一定能找到更合适的。”

    “行了,客套话就别说了。”王主任把签好字的婚假单递给他,“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郁宁同时递来请柬和喜糖,“谢谢主任。”

    离开办公室,郁宁收到了短信。

    喜欢的人:「我在校门口。」

    「嗯,马上出来。」

    不到五分钟,郁宁上了车。

    “我家郁老师辛苦了。”季南枫抽出水杯,拧开盖递给他,“都安排好了?”

    “嗯,明天开始放假。”

    季南枫看他的反应,“怎么了,要结婚休息,怎么还不开心了?”

    “没有,但现在有点麻烦。”

    “怎么了?”

    “今天和学生透露了咱们的婚事,他们强烈要求来参加婚礼。一共四个班,每班四十多人,按照十人一桌,也要多出十五六桌了。”

    郁宁之前的安排,在京市的同事一桌,在北城的同事一桌,高中同学两桌。

    多一两桌也就罢了,现在直接多出了十几桌,怎么看都棘手。

    季南枫说得轻巧,“再加十几桌就行了。”

    “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自家的酒店,场地很宽敞,再加十几桌也够。”

    “不是桌的问题,毕竟还有你和爸生意上的伙伴,我怕他们太吵。”

    季南枫摆摆手,“这你就更不用操心了,谁家没个咋咋呼呼的大学生。而且,结婚嘛,越热闹越好,只要你开心,我都可以。”

    “我也希望咱们的婚姻,得到更多人的祝福。”

    郁宁放下心来,“好,那我通知他们。”

    季南枫帮他插上安全带,发动汽车,“今晚在外面吃,还是回去?”

    “今晚我得回我爸那。”

    “为什么?”

    郁宁:“你忘了奶奶说的了,婚前不同住,三天不见面。”

    季南枫生无可恋,“不是吧,我刚出差回来,已经一个多礼拜没见了。”

    郁宁解开安全带,吻他的侧脸,“婚礼后天开始,再忍一忍。”

    “忍不了,太折磨人了!”

    *

    婚礼前一天。

    晚饭后,郁宁被郁程叫去了书房。

    郁程:“明天真不需要我帮忙?”

    郁宁:季阿姨都弄好了,您不用操心。”

    郁程自嘲,“我这个当爸的,不够格。”

    “爸,没有的事。您工作忙,季阿姨又喜欢张罗,交给她就行。”

    郁程欣慰,“你现在肯叫我爸,还愿意住在这里,我已经满足了。”

    “爸,你说什么呢,这是我家,我想住就住。”

    郁程眼眶有光闪过,“我这个儿婿啊,是真不错。表面冒冒失失的,但有能力,也孝顺,最重要的是,能帮我认回儿子。”

    这几年间,郁宁每周回北城,都会被季南枫拉着,在爷爷奶奶那,还有两家父母这里坐坐。这几年的除夕,都是全家人一起过的。再生疏的父子,靠着这六年也早和解了。

    何况,血浓于水的亲情,爱永远比恨多。

    郁程:“结了婚,也要开心幸福。”

    “会的。”郁宁说:“爸,没别的事,我先回屋了。”

    “等等。”郁程递来张纸给他,“这是你妈的电话,她近期在国内。”

    郁宁手指蜷进掌心,“你们还有联系?”

    “本来没有,但她听说了你要结婚的消息,主动联系了我。”

    郁宁并没有接纸,“有什么好联系的。”

    郁宁很小的时候,对妈妈的爱绝不比爸爸少。那些偷偷关注爸爸的日子里,又怎么能不关注妈妈的消息。

    但听说她找了个条件很好的人结婚,并出国移民后,郁宁放弃了所有的痴心妄想。

    即便这些年,郁宁的账户里,总能收到境外打来的钱款。但他从没动过一分,也懒得去关注打款人的目的。

    作为成年人,他非常清楚,当年为了治病他们家徒四壁,他也知道,钱对于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有多重要。

    可对于郁宁来说,不论是五六岁的他,还是二十五六岁的他,想要的永远不是银行卡上的数字。

    郁程把纸条放在桌上,“要不要联系都看你,我和你妈妈尊重你的想法。”

    郁宁扫过那串号码,“您不恨她吗?”

    “恨过,但都过去了。”郁程很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曾经的我给不了,就该祝她幸福。”

    “爸,你这话好虚。”

    郁程摇头笑了笑,“你爸我虽不是圣人,但也不想做小人。”

    “就算我们现在没了牵绊,她曾经也是我的妻子。何况,她是我儿子的妈妈。”郁程无奈,不禁自嘲,“你爸我当年的确没那么多经济实力。”

    “你八岁和十岁的手术费,都是你妈出的。”郁程说:“包括你昏迷那段时间,她回来过,在你床边哭了几晚。可能是没脸见你,又或者怕你看到她影响心情,病情更严重,她在你醒来之前就走了。”

    郁宁的视线从号码纸上划走,“,爸。”

    *

    郁宁推开客房的门,陈乐米靠在床边眨眨眼,“小宁,你终于回来了。”

    陈乐米是郁宁这边的伴郎,上午从京市赶过来的。

    换了新环境,陈乐米生性胆小,今晚郁宁陪他睡客房。

    郁宁掀开被子躺进来,“怎么还没睡,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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