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她先是轻轻地把了把王晴的脉，然后迅速从随身携带的针灸包中取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在王晴身上的几个穴位上扎了下去。
随着一根根银针的插入，王晴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吐血的症状也终于得到了缓解。
云灵做完这一切后，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针灸包，似乎打算立刻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顾莹莹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袖，眼中满是焦急和期盼：“我母妃到底如何了？她是不是中毒了？我听说是太后下的毒手。”
云灵刚要开口，门口却传来了顾远之那略带怒意的声音：“莹莹，你在胡说些什么！快住口！”
顾莹莹却像是被点燃了怒火，她猛地转过身，反驳道：“我没有胡说！娘自从接了太后的赏赐，吃了那些宫中御膳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不是太后下毒还能是谁？”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显然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云灵便怒不可遏地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顾莹莹捂着脸，震惊地看着云灵，眼中满是愤怒和不解：“云灵，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
云灵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她呵斥道：“就凭你胡言乱语，诬陷太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若是这些话传出去，别说你了，整个郡王府顾氏上下一百多人都要跟着遭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何还如此糊涂！”
顾莹莹被云灵的话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着：“可是，可是……”她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
云灵见状，又一次呵斥道：“今夜你来秦王府闹，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人命关天。但你不该大呼小叫，不懂礼数！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顾远之见状，连忙上前行礼道歉：“王妃，微臣向您道歉，是舍妹不懂事。微臣正在忙公务，收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没想到还没王妃来得早。”
云灵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转向王晴，淡淡地说道：“她这是旧疾复发，无法治愈。早先我就已经告知过顾大人了。就算没有太后的赏赐，这病也是无法治愈的。”
顾远之闻言，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知道，母亲已经彻底得罪了太后，就算太后没有下毒，也会用其他办法除掉她。
如今郡王府一片萧条，若是再得罪了太后，那顾望之在北方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深深的绝望和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向云灵行礼道：“多谢王妃夜里亲自来一趟，微臣这就送王妃回去。”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和敬意。
云灵轻轻点了点头，正欲转身离开，却听王晴那虚弱的声音传来：“秦王妃……我有话要与你说……”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露着决绝。
云灵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走向床榻边……
第406章
王晴道出绝密
顾莹莹几乎是冲进来的，眼眶红肿，满脸焦急：“娘，你终于醒了！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心中积压了无数的情绪。
王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清明，她虚弱地开口：“莹莹，你先和远之出去一下，好吗？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秦王妃聊聊。”
顾莹莹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她倔强地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不要！我才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和她有话说，而不和我说？”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不解和委屈。
这时，顾远之也快步走了过来，他神情严肃，拉着顾莹莹的胳膊：“莹莹，我们先出去，不要打扰母亲说话。”
顾莹莹还想挣扎，却被顾远之生拉硬拽地拖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回头，满脸的不甘心。
如月提着药箱紧随其后，和录宏一起站在门口守候。如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这姑娘就是狠不下心来，可这一家人啊，真是让人心寒。”
录宏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也不能这么说，王妃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这关系到秦王府的名声，更关系到太后的声誉，她不得不来。”
如月低声问道：“你说，太后真的下毒了吗？”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恐惧。
录宏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事儿不好说，毕竟宫中的事情，咱们哪里能完全清楚呢？”
屋内，云灵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为了顾氏一族，连性命都赌上了。顾大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心的。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安心静养吧。”
王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看起来凄惨无比：“如果不这么做，望之这一辈子就毁了。莹莹也……也没指望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悲凉。
云灵听了，暗暗感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王晴继续说道：“太后要杀我，这是必然的。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死期将至，我心里清楚。”
语气平静。王晴仿佛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云灵点了点头，神情复杂：“我本来是不该来的，但太后的名声我必须要维护。如今你既然已经想通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我该告辞了。”
然而，就在这时，王晴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和冷意。
云灵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王晴冷笑一声，目光锐利：“我笑你傻啊。你自以为聪明，但在太后面前，你还是太嫩了些。你也不想想看，你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凭什么能嫁给秦王？你当真以为太后是真心接纳你吗？”
云灵一听王晴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与警惕：“王晴，你今晚这是唱的哪一出？在这里挑拨我和太后之间的关系，有意思吗？太后一直以来对我都很不错，你这些话说得也太直白了吧，难道是想借我的手去报复太后？”
王晴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报复？哼，报复她又有什么用？她能从一个小小的宫女，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这高高在上的太后之位，你觉得她会是个简单的人吗？想当年那场夺嫡之争，是何等的惨烈，多少英雄豪杰折戟沉沙，可她却不仅成功地扶持了当今皇帝上位，还保住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你扪心自问，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灵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有些不悦地反驳道：“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别在这里拐弯抹角的了，直接说吧。”
王晴深吸了一口气：“好，那我就直说了吧。云灵，你父亲的死，其实是萧氏一族人所为。当初，是太后将你母亲骗入宫中，以你母亲的性命为要挟，逼你父亲交出了兵权。而你兄长，又为何会那么轻易地中了北原人的奸计，惨死沙场？仅仅一个孙玲华，就能做到这些吗？你有没有真正地去思考过这些问题？还有，先皇后的死，其实也是太后一手策划的！我有证据，确凿的证据，就在我手里。”
云灵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她不敢置信地盯着王晴，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今晚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王晴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没错，云灵。我感谢你之前没有在我落难时落井下石，这是我给你的回报。想当年，你嫁到郡王府那三年，对我百依百顺，孝顺有加。是我当初识人不清，鼠目寸光，没有好好珍惜你。现在，这些证据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要保护好素素、远之、望之他们。”
云灵依旧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你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如何会知道这些绝密之事？”
王晴苦笑了一声，解释道：“云家军的兵权，如今不是掌握在秦王手里吗？也许萧煜并不知情，但皇帝和太后，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云灵闻言，心中更加疑惑了：“既然他们想要灭掉云氏，那为何还要让我嫁给秦王？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王晴笑了笑，继续解释道：“没有兵权的侯府，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而且，你的嫁妆，你的财富，那可是能与国库相媲美的啊。再加上秦王如此爱重你，他们才不会轻易去惹得自己儿子不愉快呢。至于你府上那位妾室，哼，她不过是太后派来监视你的罢了。还有啊，你的嫁妆里，可藏着不少好东西呢，你怕是还不知道吧？”
云灵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些相信了王晴的话。她回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太后，太后还说是喜欢她，可如今想来，那些话又怎能当真呢？她不禁有些心寒。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太后如此忌惮？除非是废后诏书？”云灵试探性地问道。
云灵想她的嫁妆打理了很多遍，就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王晴咳嗽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你还不信我吗？孙玲华没死，这件事还不能证明我的话吗？云”
云灵闻言，震惊至极：“她没死？你……你如何知道的？郡王妃你今晚说的这些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王晴反问：“那你见过孙玲华的尸首吗？”
第407章
郡王妃病逝
云灵回想起那一日，心情依旧难以平复，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快意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那一天，我亲眼目睹，孙玲华被五马分尸。”
简直大快人心！
王晴听到这里，脸色更加苍白，仿佛被一阵寒风拂过，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紧接着，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很快，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染红了衣襟。
云灵见状，连忙上前，用丝帕为王晴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而细心。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决绝。
王晴喘着粗气，声音微弱而沙哑：“云灵，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孙玲华吗？要知道，监狱里死囚无数，想要找一个替代品并不是难事。”
云灵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为王晴擦拭着，她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若是知道她还活着，难道不知道她的下落吗？”
王晴无力地摇了摇头，她的手从云灵手中滑落，无力地垂在床边：“我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但我知道，她还活着。望之……望之他有一次在城里偶然看到了她，等他再追上去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云灵虽然觉得这件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看着王晴那虚弱而又认真的眼神，她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
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晴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应该不会撒这种弥天大谎。
“我会去调查验证的。”云灵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看着王晴，眼里多了几分怜悯：“郡王妃你好好歇着，养好身体要紧。”
王晴却像是突然回光返照一般，她枯槁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云灵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云灵，信我。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护住莹莹。望之和远之你不用担心，他们都能照顾好自己。但是莹莹……我实在放心不下。她如今虽然和离了，但性格还是那么任性妄为，不知悔改。秦王妃，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护住她。”
云灵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她看着王晴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王晴的请求，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沉甸甸的托付。
王晴见云灵沉默不语，心中更加焦急。她又一次恳求道：“我求你，云灵。我也可以向你道歉，过去都是我的错……莹莹就劳烦你了，只要她能够平安无事就好。”
云灵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别过头去，轻轻地甩开了王晴的手：“我该走了。”
王晴看着云灵离去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能够托付的人也只有云灵了。
云灵迅速走出房间，来到了客厅。她的心情依旧难以平复，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她看着顾远之和顾莹莹，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我该走了。顾大人与顾姑娘，请你们照顾好郡王妃。”
顾远之闻言，连忙起身送人。
顾莹莹则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冲进了房间，紧紧地握住王晴的手，眼中含着泪水：“阿母，你现在感觉如何了？云灵她没有欺负你吧？你们说了这么久，到底在说什么呀？”
王晴看着女儿那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带泪，枯槁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没说什么，莹莹。她不会欺负人的，她的教养极好。阿母不行了，日后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吗？听你哥哥的话。秦王妃已经答应我了，日后也会照拂你的，只要你不胡闹，她可以保你一世平安。”
顾莹莹听着王晴那温柔而又带着一丝决绝的话语，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而下，打湿了她满是泪痕的脸颊。
她紧紧地抱住王晴，双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不舍都传递给她，声音哽咽而颤抖：“阿母，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不要她护着，我只要您……”
王晴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慈爱与不舍。她轻轻抚摸着顾莹莹的头，声音柔和而坚定：“莹莹，听话，这个时候了，你若是再任性，你要让阿母死不瞑目吗？生老病死，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自然规律，你要学会看开，更要学会接受。日后，阿母不能再护着你了，你要学会坚强，不可再任性，知道吗？”
顾莹莹哭得更加厉害了，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和不舍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阿母，不要啊，你不能离开我……不能……”她的声音已经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撕扯出来的。
就在这时，顾远之送完云灵回来，看到妹妹如此伤心，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他走过来，轻轻地将顾莹莹拉开，声音低沉而有力：“不要哭了。不要在母亲面前这样哭泣，你伤心难过，我理解，但也不能如此失态。你去洗漱一下，整理好自己，等会儿我叫你，你再来。”
顾莹莹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死活不肯走：“可是阿母……我想陪着阿母。”
顾远之无奈地再次打发她：“你先去洗漱吧，你看你的头发都乱了。我与阿母再说几句话，很快就叫你，快些去……”说完，他示意侍女将顾莹莹拉走。
顾莹莹被侍女半拉半劝地带走了，但她那哀怨的眼神和哭声却久久回荡在房间里。
顾远之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默默地收拾着房间里的血迹和狼藉。
他将所有的药都拿了出去，然后回到床边，为母亲盖好被子。他的眼里闪着泪光，但声音却异常坚定：“阿母，歇息吧。虽然我不知道您与秦王妃说了些什么，但儿子知道，您都是为了我们好。我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是莹莹，但请您放心，有我在，莹莹不会有事的。”
王晴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我不后悔现在所做的一切。”
顾远之郑重点了点头，眼眶已经泛红：“若不是母亲您破釜沉舟，莹莹不能轻易和离，大哥更是不能官复原职。阿母，您的苦心，儿子都知道。您便放心去找父亲吧，我们会好好生活的。”
王晴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儿子，来世不要做我的儿子了，重新选个好母亲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顾远之听到这句话，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滑落而下：“不，来世我还要去找您。是母亲您一人，将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拉扯长大，更是让郡王府延续至今日。若没有您，我们便什么都不是。母亲，您不能就这样抛下我们……”
王晴的嘴里还在念叨着：“望之……望之……”
然而，她的手臂却缓缓地滑落了下来，身体也绷直了，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耗尽了。
“母亲！”顾远之悲痛欲绝地呼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和死寂。他跪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一样。
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是太后所杀，此仇他必须要报！
他起身，扫了母亲一眼，言辞颇为凛冽：“来人，置办灵堂，准备发丧。叫莹莹前来……”
第408章
试探
一大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云灵就被宫里派来的人急匆匆地宣召着，前往慈安宫。
路上，冬日的寒风凛冽，吹得她衣袂飘飘，仿佛连这风都带着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刚踏出侯府的门槛，她就听到了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王晴，那个曾经风光无限、性格泼辣的南阳郡王妃，竟然在昨夜半夜时分悄然离世。
如月，云灵身边的贴身丫鬟，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低声道：“她倒是走得挺快，这世事无常啊。”
云灵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没有多说什么。她心里清楚，王晴的离世，虽然让人意外，但也并非毫无征兆。毕竟，那日益沉重的病体，早已预示了这一切。
“等今日出宫回来，你与录宏去一趟南阳郡王府，代表侯府与秦王府去祭拜一下吧。”云灵吩咐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办丧事开销不小，如今郡王府已经是个空壳子了。从我的私库里拿出一千两银子，交给顾远之，也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如
月连忙应声答应，心中暗自感叹王妃的深谋远虑和宅心仁厚。
踏入慈安宫的大门，云灵便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氛围。
太后显然已经知道了王晴去世的消息，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悲伤之色，反而显得有些高兴。
只见她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桌上的花瓶，细心地挑选着每一朵花的位置，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见到云灵前来，太后这才放下手中的花剪，微笑着问道：“听闻你昨夜去了南阳郡王府，那王氏如何了？”
云灵心中微微一沉，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回答道：“她已是病入膏肓，且无药可医。儿媳入宫的路上听说她昨夜已经过世了。”
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上次她入宫来闹事，瞧着还康健得很呢，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她的大儿子才刚刚官复原职，她这个没福气的……哎，世事难料啊。”
云灵听着太后的话，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反感。她总觉得太后的话里带着几分虚伪和做作，但碍于身份和礼数，也只能隐忍不发。
“幸好顾二大人还有些能耐，想必日后应该能支棱起郡王府来。”云灵淡淡地说道，试图将话题引向别处。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她从前往后的强势胡闹，倒是没想到生的两个儿子还算忠厚，这也是她的福气。你也是心善的，还冒着风雪给她去医治了。若是哀家，才不会多看她一眼呢。”
云灵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暗自腹诽：您老人家自然是不会多看她一眼的，毕竟您们之间可是有着不少的恩怨纠葛呢。但她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和谦逊：“顾姑娘到秦王府哭天抢地，儿媳不得不去。还是母后您宽宏大量，她那般胡闹，您都没舍得责罚她一下。”
太后闻言，叹了口气道：“认识她这些年，哀家与她年岁也差不多，却是没想到，她倒是先走一步了。前些年她到底是风光体面的，如今看她落魄至此，哀家心中也是不忍啊。”
云灵静静地听着太后的话语，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微妙的好奇与试探之意。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她昨夜与我长谈了许多，言语间满是对女儿的牵挂与不舍，还特地嘱咐我，让我在今后的日子里多加关照。儿媳虽然心中有些无奈，但终究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说着，云灵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太后的脸上，仿佛想要透过那层薄薄的妆容，窥探到太后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揣测，试图从太后那微妙变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端倪。
太后闻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云灵，问道：“哦？她倒是想起你的好了？是不是现在后悔得不得了？”
云灵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她确实向我道歉了，请求我原谅她过去的种种不是。其实，我原本也没想过要刻意追究什么，毕竟，人死如灯灭，如今她已亡故，那些过往的恩怨情仇，也都随着她的离去而烟消云散了。”
太后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感慨人生的无常与命运的捉弄：“你说的没错，这都是命数，谁也无法更改，无法逃避。”
从太后宫中出来后，云灵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一边回味着太后的话语，一边思考着其中的深意。
录宏与如月已经前往郡王府悼念王晴。
云灵在回府的路上，意外地遇到了卫宸。
两人相遇，云灵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然而，卫宸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邀请她到茶馆里避风，想要与她好好聊聊。
云灵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碍于情面，还是跟着卫宸来到了茶馆。
坐下后，她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满：“小公爷，今日倒是挺有空闲啊。听闻北原人拿着大周的粮食棉服回了上京，现在大齐的大军正进退两难，你可知道此事？”
卫宸闻言，无奈地笑了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你如今可是真正不信任我了？你为何没有北上，是因为太后与秦王府看得太紧，对吧？其实，我可以助你北上，随后我也会前去助力。”
云灵不得不承认，卫宸确实聪慧过人，很多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她心中仍有顾虑，不愿让卫宸涉险：“我前去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不能前去，是因为京中不能无人主持大局。”
卫宸闻言，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关切：“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还是一点儿都没改。昨夜你去南阳郡王府，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瞧你情绪低落的样子，肯定是有心事。”
云灵看向卫宸，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我确实听到了不少绝密的事情，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需要好好调查一番才能确定。不会轻信一个疯妇的话。”
卫宸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看来这些事情与太后有关。要不然，你也不会从宫里出来后心情如此沉重。不过，你现在已经是皇家儿媳了，很多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不可与萧氏作对。太后在后宫沉浸多年，手段与心机都不是简单人物能比的，你万不可轻敌。”
云灵无奈地笑了笑，心中却对卫宸的提醒充满了感激：“到底什么事情能瞒过你呢？我现在必须要北上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卫宸闻言，低声在云灵耳边说了几句，云灵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卫宸老被萧煜说是狐狸，倒也不冤。
第409章
秦王妃回娘家
翌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秦王府内便笼罩在一片不同寻常的氛围之中。
云灵平日里温婉端庄的王妃，今日却显得格外严肃，她站在院中，一身素雅的衣裙随风轻轻摇曳。
“整顿府风，势在必行。”云灵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近日来，王府内闲言碎语四起，一些仆从更是趁机偷奸耍滑，严重影响了王府的秩序与颜面。
云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决定亲自出手，扭转这一局面。
录宏，王府的管家，一大早就被云灵紧急召来。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心中暗自嘀咕，不知王妃又有何紧急事务。
只见云灵手持一本花名册，神情严肃地吩咐道：“录宏，你去把各院的仆从都召集起来，包括苏紫英，一个也不能少。”
苏紫英，王府中的妾室，平日里身体柔弱，今日，她也不例外，被青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站在了寒风中，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众人到齐后，云灵并未立即开口，而是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册，逐一核对人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院中的气氛愈发紧张，仆人们个个屏息凝神，生怕自己成为王妃整顿府风的“开刀对象”。
随着一根根银针的插入，王晴原本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吐血的症状也终于得到了缓解。
云灵做完这一切后，一句话都没说，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针灸包，似乎打算立刻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顾莹莹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袖，眼中满是焦急和期盼：“我母妃到底如何了？她是不是中毒了？我听说是太后下的毒手。”
云灵刚要开口，门口却传来了顾远之那略带怒意的声音：“莹莹，你在胡说些什么！快住口！”
顾莹莹却像是被点燃了怒火，她猛地转过身，反驳道：“我没有胡说！娘自从接了太后的赏赐，吃了那些宫中御膳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不是太后下毒还能是谁？”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哭腔，显然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云灵便怒不可遏地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顾莹莹捂着脸，震惊地看着云灵，眼中满是愤怒和不解：“云灵，你凭什么打我？你凭什么！”
云灵的脸色依旧平静如水，她呵斥道：“就凭你胡言乱语，诬陷太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若是这些话传出去，别说你了，整个郡王府顾氏上下一百多人都要跟着遭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何还如此糊涂！”
顾莹莹被云灵的话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微微颤抖着：“可是，可是……”她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任何理由。
云灵见状，又一次呵斥道：“今夜你来秦王府闹，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人命关天。但你不该大呼小叫，不懂礼数！你这样做，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顾远之见状，连忙上前行礼道歉：“王妃，微臣向您道歉，是舍妹不懂事。微臣正在忙公务，收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没想到还没王妃来得早。”
云灵轻轻嗯了一声，目光转向王晴，淡淡地说道：“她这是旧疾复发，无法治愈。早先我就已经告知过顾大人了。就算没有太后的赏赐，这病也是无法治愈的。”
顾远之闻言，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他知道，母亲已经彻底得罪了太后，就算太后没有下毒，也会用其他办法除掉她。
如今郡王府一片萧条，若是再得罪了太后，那顾望之在北方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深深的绝望和无奈。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向云灵行礼道：“多谢王妃夜里亲自来一趟，微臣这就送王妃回去。”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和敬意。
云灵轻轻点了点头，正欲转身离开，却听王晴那虚弱的声音传来：“秦王妃……我有话要与你说……”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露着决绝。
云灵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走向床榻边……
第406章
王晴道出绝密
顾莹莹几乎是冲进来的，眼眶红肿，满脸焦急：“娘，你终于醒了！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心中积压了无数的情绪。
王晴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但眼神还算清明，她虚弱地开口：“莹莹，你先和远之出去一下，好吗？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秦王妃聊聊。”
顾莹莹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她倔强地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不要！我才是你的女儿，你为什么要和她有话说，而不和我说？”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但更多的是不解和委屈。
这时，顾远之也快步走了过来，他神情严肃，拉着顾莹莹的胳膊：“莹莹，我们先出去，不要打扰母亲说话。”
顾莹莹还想挣扎，却被顾远之生拉硬拽地拖了出去。她一边走一边回头，满脸的不甘心。
如月提着药箱紧随其后，和录宏一起站在门口守候。如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这姑娘就是狠不下心来，可这一家人啊，真是让人心寒。”
录宏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安慰道：“也不能这么说，王妃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这关系到秦王府的名声，更关系到太后的声誉，她不得不来。”
如月低声问道：“你说，太后真的下毒了吗？”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恐惧。
录宏皱了皱眉，沉吟片刻后说道：“这事儿不好说，毕竟宫中的事情，咱们哪里能完全清楚呢？”
屋内，云灵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为了顾氏一族，连性命都赌上了。顾大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明白你的苦心的。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还是安心静养吧。”
王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看起来凄惨无比：“如果不这么做，望之这一辈子就毁了。莹莹也……也没指望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悲凉。
云灵听了，暗暗感叹：“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王晴继续说道：“太后要杀我，这是必然的。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死期将至，我心里清楚。”
语气平静。王晴仿佛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
云灵点了点头，神情复杂：“我本来是不该来的，但太后的名声我必须要维护。如今你既然已经想通了，那我也就放心了，我该告辞了。”
然而，就在这时，王晴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和冷意。
云灵不禁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你笑什么？”
王晴冷笑一声，目光锐利：“我笑你傻啊。你自以为聪明，但在太后面前，你还是太嫩了些。你也不想想看，你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凭什么能嫁给秦王？你当真以为太后是真心接纳你吗？”
云灵一听王晴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悦与警惕：“王晴，你今晚这是唱的哪一出？在这里挑拨我和太后之间的关系，有意思吗？太后一直以来对我都很不错，你这些话说得也太直白了吧，难道是想借我的手去报复太后？”
王晴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报复？哼，报复她又有什么用？她能从一个小小的宫女，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这高高在上的太后之位，你觉得她会是个简单的人吗？想当年那场夺嫡之争，是何等的惨烈，多少英雄豪杰折戟沉沙，可她却不仅成功地扶持了当今皇帝上位，还保住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坐上了太后的宝座。你扪心自问，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灵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有些不悦地反驳道：“王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别在这里拐弯抹角的了，直接说吧。”
王晴深吸了一口气：“好，那我就直说了吧。云灵，你父亲的死，其实是萧氏一族人所为。当初，是太后将你母亲骗入宫中，以你母亲的性命为要挟，逼你父亲交出了兵权。而你兄长，又为何会那么轻易地中了北原人的奸计，惨死沙场？仅仅一个孙玲华，就能做到这些吗？你有没有真正地去思考过这些问题？还有，先皇后的死，其实也是太后一手策划的！我有证据，确凿的证据，就在我手里。”
云灵闻言，整个人如遭雷击，她不敢置信地盯着王晴，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今晚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王晴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没错，云灵。我感谢你之前没有在我落难时落井下石，这是我给你的回报。想当年，你嫁到郡王府那三年，对我百依百顺，孝顺有加。是我当初识人不清，鼠目寸光，没有好好珍惜你。现在，这些证据我可以给你，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要保护好素素、远之、望之他们。”
云灵依旧有些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你只是一个内宅妇人，如何会知道这些绝密之事？”
王晴苦笑了一声，解释道：“云家军的兵权，如今不是掌握在秦王手里吗？也许萧煜并不知情，但皇帝和太后，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云灵闻言，心中更加疑惑了：“既然他们想要灭掉云氏，那为何还要让我嫁给秦王？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王晴笑了笑，继续解释道：“没有兵权的侯府，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而且，你的嫁妆，你的财富，那可是能与国库相媲美的啊。再加上秦王如此爱重你，他们才不会轻易去惹得自己儿子不愉快呢。至于你府上那位妾室，哼，她不过是太后派来监视你的罢了。还有啊，你的嫁妆里，可藏着不少好东西呢，你怕是还不知道吧？”
云灵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些相信了王晴的话。她回想起自己曾经问过太后，太后还说是喜欢她，可如今想来，那些话又怎能当真呢？她不禁有些心寒。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太后如此忌惮？除非是废后诏书？”云灵试探性地问道。
云灵想她的嫁妆打理了很多遍，就从未见过这些东西。
王晴咳嗽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虚弱：“你还不信我吗？孙玲华没死，这件事还不能证明我的话吗？云”
云灵闻言，震惊至极：“她没死？你……你如何知道的？郡王妃你今晚说的这些话，到底哪一句是真的？”
王晴反问：“那你见过孙玲华的尸首吗？”
第407章
郡王妃病逝
云灵回想起那一日，心情依旧难以平复，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快意与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那一天，我亲眼目睹，孙玲华被五马分尸。”
简直大快人心！
王晴听到这里，脸色更加苍白，仿佛被一阵寒风拂过，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紧接着，她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很快，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染红了衣襟。
云灵见状，连忙上前，用丝帕为王晴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动作轻柔而细心。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坚定与决绝。
王晴喘着粗气，声音微弱而沙哑：“云灵，你确定你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孙玲华吗？要知道，监狱里死囚无数，想要找一个替代品并不是难事。”
云灵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为王晴擦拭着，她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你若是知道她还活着，难道不知道她的下落吗？”
王晴无力地摇了摇头，她的手从云灵手中滑落，无力地垂在床边：“我不知道她具体在哪里。但我知道，她还活着。望之……望之他有一次在城里偶然看到了她，等他再追上去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云灵虽然觉得这件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看着王晴那虚弱而又认真的眼神，她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
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王晴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应该不会撒这种弥天大谎。
“我会去调查验证的。”云灵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她看着王晴，眼里多了几分怜悯：“郡王妃你好好歇着，养好身体要紧。”
王晴却像是突然回光返照一般，她枯槁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云灵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云灵，信我。我说这些，只是为了让你护住莹莹。望之和远之你不用担心，他们都能照顾好自己。但是莹莹……我实在放心不下。她如今虽然和离了，但性格还是那么任性妄为，不知悔改。秦王妃，我知道，只有你才能护住她。”
云灵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她看着王晴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王晴的请求，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沉甸甸的托付。
王晴见云灵沉默不语，心中更加焦急。她又一次恳求道：“我求你，云灵。我也可以向你道歉，过去都是我的错……莹莹就劳烦你了，只要她能够平安无事就好。”
云灵轻轻地应了一声，然后别过头去，轻轻地甩开了王晴的手：“我该走了。”
王晴看着云灵离去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能够托付的人也只有云灵了。
云灵迅速走出房间，来到了客厅。她的心情依旧难以平复，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她看着顾远之和顾莹莹，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我该走了。顾大人与顾姑娘，请你们照顾好郡王妃。”
顾远之闻言，连忙起身送人。
顾莹莹则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冲进了房间，紧紧地握住王晴的手，眼中含着泪水：“阿母，你现在感觉如何了？云灵她没有欺负你吧？你们说了这么久，到底在说什么呀？”
王晴看着女儿那担忧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眼中带泪，枯槁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没说什么，莹莹。她不会欺负人的，她的教养极好。阿母不行了，日后你要好好活着，知道吗？听你哥哥的话。秦王妃已经答应我了，日后也会照拂你的，只要你不胡闹，她可以保你一世平安。”
顾莹莹听着王晴那温柔而又带着一丝决绝的话语，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而下，打湿了她满是泪痕的脸颊。
她紧紧地抱住王晴，双手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不舍都传递给她，声音哽咽而颤抖：“阿母，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不要她护着，我只要您……”
王晴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慈爱与不舍。她轻轻抚摸着顾莹莹的头，声音柔和而坚定：“莹莹，听话，这个时候了，你若是再任性，你要让阿母死不瞑目吗？生老病死，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自然规律，你要学会看开，更要学会接受。日后，阿母不能再护着你了，你要学会坚强，不可再任性，知道吗？”
顾莹莹哭得更加厉害了，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和不舍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阿母，不要啊，你不能离开我……不能……”她的声音已经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撕扯出来的。
就在这时，顾远之送完云灵回来，看到妹妹如此伤心，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他走过来，轻轻地将顾莹莹拉开，声音低沉而有力：“不要哭了。不要在母亲面前这样哭泣，你伤心难过，我理解，但也不能如此失态。你去洗漱一下，整理好自己，等会儿我叫你，你再来。”
顾莹莹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死活不肯走：“可是阿母……我想陪着阿母。”
顾远之无奈地再次打发她：“你先去洗漱吧，你看你的头发都乱了。我与阿母再说几句话，很快就叫你，快些去……”说完，他示意侍女将顾莹莹拉走。
顾莹莹被侍女半拉半劝地带走了，但她那哀怨的眼神和哭声却久久回荡在房间里。
顾远之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默默地收拾着房间里的血迹和狼藉。
他将所有的药都拿了出去，然后回到床边，为母亲盖好被子。他的眼里闪着泪光，但声音却异常坚定：“阿母，歇息吧。虽然我不知道您与秦王妃说了些什么，但儿子知道，您都是为了我们好。我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是莹莹，但请您放心，有我在，莹莹不会有事的。”
王晴微微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我不后悔现在所做的一切。”
顾远之郑重点了点头，眼眶已经泛红：“若不是母亲您破釜沉舟，莹莹不能轻易和离，大哥更是不能官复原职。阿母，您的苦心，儿子都知道。您便放心去找父亲吧，我们会好好生活的。”
王晴满意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儿子，来世不要做我的儿子了，重新选个好母亲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顾远之听到这句话，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滑落而下：“不，来世我还要去找您。是母亲您一人，将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拉扯长大，更是让郡王府延续至今日。若没有您，我们便什么都不是。母亲，您不能就这样抛下我们……”
王晴的嘴里还在念叨着：“望之……望之……”
然而，她的手臂却缓缓地滑落了下来，身体也绷直了，仿佛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耗尽了。
“母亲！”顾远之悲痛欲绝地呼喊了一声，但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和死寂。他跪在床边，双手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一样。
这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是太后所杀，此仇他必须要报！
他起身，扫了母亲一眼，言辞颇为凛冽：“来人，置办灵堂，准备发丧。叫莹莹前来……”
第408章
试探
一大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云灵就被宫里派来的人急匆匆地宣召着，前往慈安宫。
路上，冬日的寒风凛冽，吹得她衣袂飘飘，仿佛连这风都带着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刚踏出侯府的门槛，她就听到了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王晴，那个曾经风光无限、性格泼辣的南阳郡王妃，竟然在昨夜半夜时分悄然离世。
如月，云灵身边的贴身丫鬟，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低声道：“她倒是走得挺快，这世事无常啊。”
云灵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深邃，没有多说什么。她心里清楚，王晴的离世，虽然让人意外，但也并非毫无征兆。毕竟，那日益沉重的病体，早已预示了这一切。
“等今日出宫回来，你与录宏去一趟南阳郡王府，代表侯府与秦王府去祭拜一下吧。”云灵吩咐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办丧事开销不小，如今郡王府已经是个空壳子了。从我的私库里拿出一千两银子，交给顾远之，也算是咱们的一点心意。”如
月连忙应声答应，心中暗自感叹王妃的深谋远虑和宅心仁厚。
踏入慈安宫的大门，云灵便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氛围。
太后显然已经知道了王晴去世的消息，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悲伤之色，反而显得有些高兴。
只见她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桌上的花瓶，细心地挑选着每一朵花的位置，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见到云灵前来，太后这才放下手中的花剪，微笑着问道：“听闻你昨夜去了南阳郡王府，那王氏如何了？”
云灵心中微微一沉，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回答道：“她已是病入膏肓，且无药可医。儿媳入宫的路上听说她昨夜已经过世了。”
太后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上次她入宫来闹事，瞧着还康健得很呢，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她的大儿子才刚刚官复原职，她这个没福气的……哎，世事难料啊。”
云灵听着太后的话，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反感。她总觉得太后的话里带着几分虚伪和做作，但碍于身份和礼数，也只能隐忍不发。
“幸好顾二大人还有些能耐，想必日后应该能支棱起郡王府来。”云灵淡淡地说道，试图将话题引向别处。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她从前往后的强势胡闹，倒是没想到生的两个儿子还算忠厚，这也是她的福气。你也是心善的，还冒着风雪给她去医治了。若是哀家，才不会多看她一眼呢。”
云灵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暗自腹诽：您老人家自然是不会多看她一眼的，毕竟您们之间可是有着不少的恩怨纠葛呢。但她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和谦逊：“顾姑娘到秦王府哭天抢地，儿媳不得不去。还是母后您宽宏大量，她那般胡闹，您都没舍得责罚她一下。”
太后闻言，叹了口气道：“认识她这些年，哀家与她年岁也差不多，却是没想到，她倒是先走一步了。前些年她到底是风光体面的，如今看她落魄至此，哀家心中也是不忍啊。”
云灵静静地听着太后的话语，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微妙的好奇与试探之意。她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她昨夜与我长谈了许多，言语间满是对女儿的牵挂与不舍，还特地嘱咐我，让我在今后的日子里多加关照。儿媳虽然心中有些无奈，但终究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说着，云灵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太后的脸上，仿佛想要透过那层薄薄的妆容，窥探到太后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几分揣测，试图从太后那微妙变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端倪。
太后闻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随即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看着云灵，问道：“哦？她倒是想起你的好了？是不是现在后悔得不得了？”
云灵轻轻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她确实向我道歉了，请求我原谅她过去的种种不是。其实，我原本也没想过要刻意追究什么，毕竟，人死如灯灭，如今她已亡故，那些过往的恩怨情仇，也都随着她的离去而烟消云散了。”
太后闻言，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感慨人生的无常与命运的捉弄：“你说的没错，这都是命数，谁也无法更改，无法逃避。”
从太后宫中出来后，云灵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一边回味着太后的话语，一边思考着其中的深意。
录宏与如月已经前往郡王府悼念王晴。
云灵在回府的路上，意外地遇到了卫宸。
两人相遇，云灵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然而，卫宸却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主动邀请她到茶馆里避风，想要与她好好聊聊。
云灵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碍于情面，还是跟着卫宸来到了茶馆。
坐下后，她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满：“小公爷，今日倒是挺有空闲啊。听闻北原人拿着大周的粮食棉服回了上京，现在大齐的大军正进退两难，你可知道此事？”
卫宸闻言，无奈地笑了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歉意：“你如今可是真正不信任我了？你为何没有北上，是因为太后与秦王府看得太紧，对吧？其实，我可以助你北上，随后我也会前去助力。”
云灵不得不承认，卫宸确实聪慧过人，很多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她心中仍有顾虑，不愿让卫宸涉险：“我前去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不能前去，是因为京中不能无人主持大局。”
卫宸闻言，叹了口气，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关切：“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的性子还是一点儿都没改。昨夜你去南阳郡王府，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瞧你情绪低落的样子，肯定是有心事。”
云灵看向卫宸，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诧异：“我确实听到了不少绝密的事情，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需要好好调查一番才能确定。不会轻信一个疯妇的话。”
卫宸闻言，点了点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看来这些事情与太后有关。要不然，你也不会从宫里出来后心情如此沉重。不过，你现在已经是皇家儿媳了，很多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不可与萧氏作对。太后在后宫沉浸多年，手段与心机都不是简单人物能比的，你万不可轻敌。”
云灵无奈地笑了笑，心中却对卫宸的提醒充满了感激：“到底什么事情能瞒过你呢？我现在必须要北上了。你有什么好主意，快说来听听。”
卫宸闻言，低声在云灵耳边说了几句，云灵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卫宸老被萧煜说是狐狸，倒也不冤。
第409章
秦王妃回娘家
翌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秦王府内便笼罩在一片不同寻常的氛围之中。
云灵平日里温婉端庄的王妃，今日却显得格外严肃，她站在院中，一身素雅的衣裙随风轻轻摇曳。
“整顿府风，势在必行。”云灵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近日来，王府内闲言碎语四起，一些仆从更是趁机偷奸耍滑，严重影响了王府的秩序与颜面。
云灵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决定亲自出手，扭转这一局面。
录宏，王府的管家，一大早就被云灵紧急召来。他揉着惺忪的睡眼，心中暗自嘀咕，不知王妃又有何紧急事务。
只见云灵手持一本花名册，神情严肃地吩咐道：“录宏，你去把各院的仆从都召集起来，包括苏紫英，一个也不能少。”
苏紫英，王府中的妾室，平日里身体柔弱，今日，她也不例外，被青阳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站在了寒风中，脸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众人到齐后，云灵并未立即开口，而是静静地翻看着手中的花名册，逐一核对人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院中的气氛愈发紧张，仆人们个个屏息凝神，生怕自己成为王妃整顿府风的“开刀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