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云灵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如此吧。只是这心中的不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罢了，罢了。”云灵不想再纠结于此，便提议道，“我们去茶馆喝杯热茶吧。”
这安静的氛围，却愈发让人心慌。
两人刚走到茶馆门口，突然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云灵的衣袖：“郡主，快救救秦王殿下！他被打入大理寺大牢了！说他勾结淮南王，意图谋反！”
云灵闻言，脚下差点一个踉跄，幸好被如月及时扶住。她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苏紫英。
云灵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如何知晓的？”
苏紫英满脸泪水，哽咽着说道：“我守在城门口等殿下归来，却没想到等到的竟是这样的消息。殿下不是凯旋归来，而是被押解进京的。而且淮南王与世子也一道被押到了汴京。”
如月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她狠狠地踢了苏紫英一脚：“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殿下怎么会意图谋反？你是不是活腻了？”
苏紫英被踢得一个趔趄，但她还是挣扎着解释道：“我没有胡说！这是真的！这会儿殿下已然到了大理寺大牢。郡主若是不信，前去一问便知。”
云灵此时已经面色惨白，她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对苏紫英说道：“你先回去，到秦王府安然等着。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这句话，云灵便转身带着如月往侯府回。
云成贵慌里慌张地奔回府邸，脸色铁青，像是遭遇了什么极大的变故。刚进门，朱氏便迎了上来，眼尖的她立刻察觉到丈夫的不对劲，连忙上前帮着脱下厚重的大氅，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看你急成这样。”
云成贵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但语气中的焦虑仍旧难以掩饰：“秦王，他被抓了。说是与淮南王勾结，意图谋反。”
朱氏闻言，手中刚递上来的茶盏猛地一颤，随即滑落，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洒了一地。“怎么会？秦王他怎么会谋反？”朱氏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惊与慌乱。
云成贵看着妻子失态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心中的烦躁更甚：“你慌张地作何？事已至此，急也没用。”
朱氏回过神来，看向云成贵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能不紧张吗？我本来是担心要打仗，局势动荡，却没料到是秦王出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被扣上这么大的罪名？”
云成贵叹了口气，疲惫地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说是圣上拿到了确凿的证据，而且还是老三一行人寻到的。顾氏一族都要重新审判，这次汴京是真的要变天了。”
朱氏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他自幼就不像是云氏的人，行事作风总与咱们不同。要不是老爷子护着，他合该早死的。明知道秦王与灵丫头就要成亲了，老三他们又从哪里弄来的证据？这分明就是想要坏了这桩婚事。”
云成贵眉头紧锁：“谋反是大罪，婚事是小事。现在先保住命再说吧。其他的事情，等风头过了再议。”
朱氏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那阿峰呢？他不是也去了宿州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也被牵连进去了吧？”
云成贵叹了口气：“自然是跟着一起去了。这个时候，谁也别想独善其身。罢了，我去趟灵溪院，看看灵丫头怎么样。”说着，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朱氏连忙道：“我与你一道前去。灵丫头这次怕是要不好受了。”
云成贵没有反对，两人匆匆往灵溪院赶去。而他们未曾注意到，躲在暗处的云簌也悄悄地跟了上来，心中同样充满了不安和好奇。
消息似乎传播得很快，云氏的几个长辈也闻讯赶来了。一时间，灵溪院的客厅里挤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吵得云灵头痛欲裂。
云成贵看着眼前的乱象，无奈地叹了口气：“灵儿，幸好之前你们没有成婚，否则，这次连你都要受牵连。”
朱氏在一旁附和道：“对，趁着这次机会，正好与秦王断个干净。省得以后麻烦不断。”
一个与祖父年纪差不多的叔公也开口道：“为了云氏族人的性命着想，郡主便忍痛割爱吧。那秦王如今自身难保，又怎能给你幸福？”
云灵坐在一旁，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心中五味杂陈，既为秦王的遭遇感到痛心，又为家族的冷漠感到失望。
她迟迟不表态，让几个长辈更加焦急起来，纷纷开始催着她表态。
云灵终于忍无可忍，生平第一次在云氏众人面前发了火：“诸位！还请住口！这是我云灵的事情，与诸位何干？放心，我与秦王的事情不会连累你们任何人。诸位都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出门。”
叔公被落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们可是为了你着想，为了整个云氏家族着想。”
云灵闻言，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摔了手中的杯子，怒声道：“诸位管得太宽了！云氏侯府现在都在我手上，别惹恼了我，拉诸位一起共沉沦！别有点事情就坐立难安！阿姐刚生了皇子，在宫里地位稳固，皇帝想要发难，也得掂量掂量！”
说完，她站起身来，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圈众人。莲香见状，连忙将门打开，顿时一股冷风灌入客厅，让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诸位，请吧！灵溪院不欢迎你们。”莲香冷冷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纷纷离开了灵溪院。
临走，“你可以问问你三叔父，这件事他到底知不知情。”云成贵对云灵说道。
云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二叔父，你们便都明哲保身。此事再不要过问。我能保证的便是不会连累你们。”
云成贵想要解释什么，却还是没说，带着朱氏离开了。
第365章
太后病了
云簌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立即离开，她向前几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道：“这个时候，你该不会还天真地以为能有机会去救秦王吧？这可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除非圣上自己改变主意，否则谁都没有办法。”
云灵抬眼望向云簌，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复杂：“你提醒得倒是及时。没错，这一切终究是由皇帝说了算的。”
云簌却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个闲心提醒你。我是觉得你太过于愚蠢，别到时候连累了我们整个家族。”
云灵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云簌，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我们可是堂姐妹，你若有难，我可从未落井下石过。你要是学不会好好说话，那就算了，别再说了。”
云簌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对你可不会好好说话。看着你此刻这般焦急的样子，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阿簌，你在说什么！”这时，云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听见自家妹妹在这里大放厥词，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云簌见亲哥哥来了，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得意了：“我没说什么啊，我就是想看看她笑话而已。”
云峰一听，怒气冲冲地上前，二话不说便给了云簌一巴掌，力度之大，让云簌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道红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吗？还不赶快滚回去面壁思过！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再好好找你算账！”
云灵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云簌则是捂着脸，哭着“啊呜”一声跑了出去，留下满室的寂静。
云峰转过头看向云灵，眼中带着几分歉意和严肃。
云灵道：“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云峰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云灵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是皇帝的意思吗？淮南王父子不是也一起被擒获了吗？”
云峰叹了口气，神情凝重：“的确，是在捉拿顾世子的时候，秦王殿下出手相助了顾世子。也不知道是谁搞来的证据，现在内阁以及兵部几乎都在弹劾秦王殿下谋反。”
云灵听完，只觉腿一软，差点跌倒，她赶紧扶住椅子坐下，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稳。她继续追问道：“这真的是皇帝的意思吗？难道他真的要对秦王下手？”
云峰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捉拿顾世子的时候，秦王殿下确实帮了顾世子一把。”
云灵的脸色愈发惨白，她扶额长叹：“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看看父母吧，他们一直很担心你。这边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
云峰点了点头：“嗯，你先别急着去见秦王，现在怕是见不到的。”
云灵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坚定，“嗯，我得先入宫一趟，看看情况如何。”
说完，她便转身忙碌起来，开始收拾一些必要的物品。一旁的如月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两人一同准备入宫见太后的事宜。
云灵和如月则加快步伐，她们知道，萧煜被捉拿的消息已经传开，太后那边肯定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的。
向来深居简出的窦太后，此刻却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她得知萧煜被捕的消息后，立即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阿煜谋反，这话你真的信？”窦太后一进门，便毫不留情地质问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萧烨端坐在龙椅上，淡然地看着太后，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见到太后如此激动的模样，他微微压下眼底的冷漠，起身迎了上去，赔着笑脸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亲自前来了？有事叫朕过去就是。”
窦太后却毫不领情，一把甩开了萧烨的手，愤怒地说道：“皇帝，你明知故问！阿煜怎么可能谋反？他这些年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心里不清楚吗？他只听你一人之言，助你稳固大齐的江山，还不够吗？你为何要如此待他？”
萧烨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母后，您先冷静一下。阿煜暗中协助顾航逃跑，这是不争的事实。朕的人已经抓到了他，人赃并获。而且，朕还发现了其他谋反的证据。母后，您要不要亲自过目？”
窦太后闻言，冷笑一声，“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若是想谋反，早就动手了。何至于等到今日？皇帝，你难道不明白吗？”
萧烨皱了皱眉，语气坚定地说道：“母后，朕是秉公处理此事。阿煜犯了错，朕就必须按照国规来办。这案子，朕会亲自审理。母后放心，阿煜是朕的弟弟，朕绝对不会让他受一点儿委屈的。”
然而，窦太后却并不买账，她反问道：“这么说来，哀家出面，你都不肯饶过阿煜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萧烨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深知太后的脾气，也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于是，他只能耐心地解释道：“母后，您何出此言？朕会亲自审问阿煜的。若是他真的没事，朕自然会无罪释放他。您也说了，阿煜从无反叛之心，朕也是坚信这一点的。”
然而，窦太后却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她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直指萧烨，愤怒地喊道：“你可真是薄情寡义之辈！阿煜为你做了那么多事，难道还抵不过一次陷害吗？皇帝，你的心难道是铁石做的吗？”
萧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太后，语气也变得冰冷无比，“太后，请您慎言。朕是一国天子，还轮不到您来胡乱指责。来人！”
随着萧烨的一声令下，几名禁军迅速走了进来。窦太后见状，更是气得差点昏厥过去。她指着萧烨，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哀家自己回宫！”
然而，萧烨却并没有理会她的抗议。他挥了挥手，示意禁军将窦太后送走，“太后娘娘病了，尽快送去慈安宫静养。近日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让她外出。”
禁军们闻言，立刻上前搀扶住窦太后，准备将她送回慈安宫。
第366章
释放信号
云灵借着看姐姐的名义入宫，却是未能见到太后。
这让她不禁暗自揣测，即便是太后出面，似乎也无法改变皇帝心中那固执的念头——皇帝显然有意借此机会除掉萧煜。
这个想法太赤裸裸了，几乎不加掩饰。云灵深知，萧煜此次面临的危机远非以往可比，皇帝要除之后快的意图，简直就如同写在了脸上一般明显。
在仪华殿内，云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满心焦虑无处排解。
云瑢听完云灵的诉说，眉头紧锁，愁云满面，她轻轻拍了拍云灵的手背，柔声问道：“灵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云灵茫然无措，她从未经历过如此棘手的情况，心中一片慌乱，仿佛被巨浪卷入海底，找不到丝毫的方向。“阿姐，大理寺会不会对萧煜用刑？”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担忧。
云瑢微微摇头，沉吟片刻后说道：“应当不会，他是皇帝的弟弟，更是身份尊贵的秦王，大理寺的官员们不会轻易对他下手。大理寺卿程楷是个明白人，他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云灵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阿姐，我先出宫去想办法。今天就不多留了。”
云瑢点头应允，嘱咐道：“你莫要慌张，晚上皇上会来，我会找个机会试探试探他的口风。你也去找姑父商议一下对策，毕竟这一次，不会让云氏受到牵连的，姑父不会坐视不管。”
云灵应承下来，随即匆匆离宫，心急如焚地赶往大理寺。希望程楷能够看在她的面子上，允许她见一见萧煜。
大理寺紧邻皇宫，云灵一出宫门便驱车疾驰而来，生怕耽误了一分一厘。然而，当她赶到大理寺时，却被告知程楷正在审案，暂时无法相见。云灵无奈，只好在马车里等候，冬日的寒风透过车窗的缝隙钻进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在马车里等了半个时辰，炭火渐渐熄灭，暖手炉也失去了温度，云灵的手脚冻得冰凉。
她终于按捺不住，再次下马车，准备亲自去找程楷。就在这时，程楷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郡主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程楷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不过，圣上已经下了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见秦王殿下。”
云灵闻言，眉头紧皱，急切地说道：“程大人，扬州之行你也参与其中，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殿下的为人。他怎么会做出谋反的事情来呢？”
程楷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郡主的意思，微臣心里明白。微臣自然也是了解秦王殿下的为人，可是，他现在确实涉嫌助顾世子逃脱，而且先前的被淮南王围困之事，也是他与淮南王事先商量好的。所以，圣上才会……”
云灵打断了他的话，急切地解释道：“那是因为淮南王父子还不能死！如果逼得他们造反，大齐就会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程大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程楷低声提醒道：“郡主，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说。在圣上心中，淮南王已经是反臣了，那便是反臣。举兵北上的事情，之前也是发生过的。”
云灵闻言，心中一沉，但她仍不死心地说道：“那你让我见他一面吧，我要劝他认错，向皇帝认错。”
程楷摇头：“郡主，微臣实在恕难从命。您放心，殿下在狱中一切尚好，吃穿用度都不会薄待。”
云灵叹气，“顾航呢？我可以见他一面吗？”
她也许从顾航口中探出些实情来。
程楷面色犯难，“郡主，不可。微臣委实不敢违抗圣旨。不如，郡主向圣上求道口谕？”
可云灵不想见皇帝。
她知道见萧烨将面临什么。
云灵犯难，程楷又道：“此事主要是由云大人负责，郡主不如与云大人商议看看。”
云灵嗯了一声，转头便走。
程楷在身后恭送。
云灵回来，便被告知，云成清刚回来也就半个时辰。
这么算时辰，就是在她去大理寺前，云成清刚从大理寺离开。
云灵再次踏入了云成清的院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这里了。
云成清的院子里的屋子还是像往常一样显得清冷，但不同的是，这里现在变得整洁有序了许多。看得出来，云成清是花了不少心思在打理上。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云灵会来，还特地泡了一壶热茶等着。
见云灵进门，云成清微笑着招呼道：“灵儿来了啊，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吗？”
云灵却无心坐下，直接走到他面前质问道：“三叔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把秦王抓起来，对大齐根本没有任何好处，你应该清楚的。”
云成清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了几分，他看着我反问道：“领着朝廷的俸禄，自然是要忠心耿耿地为皇帝办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证据和法律来的，我究竟错在哪里了？”
云灵怒气冲冲地瞪视着云成清，声音里满是质问：“秦王谋反？这种话你也信？还是说，你其实想借着北原人入侵的借口，先下手为强，除掉秦王，好给北原人扫清障碍？你这算盘可真是打得响亮啊！”
云成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话要讲证据，不能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你就可以信口开河。我再重申一遍，我们是按证据行事。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敢动秦王一根汗毛。”
云灵见状，心中的怒火更是难以遏制：“三叔父，你这是在逼我！逼我去求见皇帝，是吗？你可知道，一旦我去求见皇帝，可能会面临怎样的后果？我这条命，可能都要搭进去！”
云成清却没有太多犹豫，他淡淡地说道：“若是你真有本事求得皇帝的恩赦，那当然是一件好事。”
云灵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决绝：“好，那我就去求见皇帝！到时候，三叔父你就好好看着吧，看看我的下场是不是你所期望的那样。到那时，你可千万别后悔自己今日的决定！”说完，云灵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云成清在原地独自沉思。
云灵在院子里吩咐：“如月，让来福让人去准备马车，我要入宫面圣。”
如月应是：“郡主，您都跑了一日了，要不歇歇，明日再去？”
“不行！现在就去。”
第367章
紫宸殿从未有女人留宿，你来吗？
云灵身为郡主，自幼便享受着与众不同的待遇与特权，入宫对她而言，自然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身着华丽的郡主服饰，步伐沉稳地踏入了紫宸殿，那是皇帝萧烨日常处理朝政之地，守卫森严，但对她却仿佛形同虚设，无人敢上前阻拦。
步入大殿，云灵的目光直视前方，那里，龙椅之上端坐着大齐的帝王——萧烨。她缓缓跪下，姿态恭敬而坚决，仿佛即将承载的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参见皇上。”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紧张与决心的交织。
萧烨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直视着下方跪拜的云灵，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你是为了七弟的事情而来吗？”他虽语气平静，却暗含锋芒，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云灵轻轻点头，眼眶微红，磕头陈情：“是的，皇上。臣女斗胆，还望圣上能够放过秦王殿下。他绝不会谋反，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他为大齐立下赫赫战功，恳请皇上开恩。”
萧烨闻言，缓缓起身，负手走近云灵，每一步都似乎踏在她的心上。他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阿姐入宫几年，朕便做了你几年的姐夫。你要与顾望之和离，不曾向朕求过一道圣旨；你想要郡主身份，也不曾来求朕；先前你要护住云家的爵位，依旧没有来求朕。而今，你却为了一个被指认为谋反的臣子来求朕？”
云灵抬起头，目光坚定：“家事臣女不敢轻易劳烦圣上。但秦王殿下不仅是您的皇弟，更是臣女的未婚夫。臣女不得不求到您的面前，恳请圣上能让臣女见秦王殿下一面。”
萧烨却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曾后悔？”
云灵一时愣住，不解其意：“后悔什么？”
萧烨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大齐需要他，朕却显得如此无能。朕需要仰仗自己的弟弟才能平定内乱，抵御北原的侵犯。朕，怎么都不如这个弟弟，是吗？”
云灵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连忙解释道：“臣女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皇上自有皇上的职责，臣子也有臣子的本分。保家卫国本就是秦王的分内之事，他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然而，萧烨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抬起云灵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云灵那双明亮的眼睛，精致的面容，此刻在萧烨的眼中仿佛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那你为何喜欢他，却不喜欢朕呢？”萧烨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你跟着耶律瑜去北齐是假的，你转道去扬州，不就是为了七弟吗？逃婚？呵呵，旁人或许不知，但朕心里却一清二楚。你逃的，其实是朕！”
云灵的心猛地一颤，她试图挣脱萧烨的手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萧烨的力量仿佛无穷大，将她牢牢地束缚在原地。
“皇上误会了。”云灵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臣女从未想过要逃避什么。臣女只是希望秦王殿下能够平安无事。至于臣女的感情，那更是与皇上的恩泽无关。臣女只是遵从内心的选择罢了。”
萧烨却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继续道：“你可是大齐的第一美人，朕当年曾单独召见安阳侯，求他将你许配给朕。但他却宁可战死疆场，也不肯让你嫁给朕。朕究竟哪里不好？朕可以让你做皇后，让你的儿子做太子，朕只宠你一人，难道这还不够好吗？”
云灵闻言，但她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皇上，臣女的心意已决。臣女只愿秦王殿下能够安然无恙，至于其他，臣女别无所求。”
萧烨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而复杂。他看着眼前的云灵，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松开手指，让云灵得以解脱。
“你起来吧。”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回响，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缓缓说道，“朕可以答应你，让你见秦王一面。但朕有条件。这些年里，紫宸殿从未有过任何妃嫔留下的先例，你呢？对于这一点，你是怎么想的？”
云灵心中五味杂陈，她痛楚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已变得坚定。
她低垂着眼眸，声音虽轻却清晰：“那臣女斗胆，要先见到秦王，确认他安然无恙后，再回紫宸殿。这是臣女最后的一点请求，还望圣上能够答应。”
皇帝微微点头，显然对云灵的反应并不意外。“好，张福英，你带着朕的口谕，陪安阳郡主一道前去。”
云灵心中松了一口气，赶紧谢恩起身，恭敬地退出了大殿。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决绝。
张福英紧跟在云灵身后，低声说道：“郡主，您对秦王真是情深义厚啊，日后秦王殿下定是会明白您的苦心的。”
“罢了，罢了。”云灵不想再纠结于此，便提议道，“我们去茶馆喝杯热茶吧。”
这安静的氛围，却愈发让人心慌。
两人刚走到茶馆门口，突然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子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云灵的衣袖：“郡主，快救救秦王殿下！他被打入大理寺大牢了！说他勾结淮南王，意图谋反！”
云灵闻言，脚下差点一个踉跄，幸好被如月及时扶住。她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苏紫英。
云灵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是如何知晓的？”
苏紫英满脸泪水，哽咽着说道：“我守在城门口等殿下归来，却没想到等到的竟是这样的消息。殿下不是凯旋归来，而是被押解进京的。而且淮南王与世子也一道被押到了汴京。”
如月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她狠狠地踢了苏紫英一脚：“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殿下怎么会意图谋反？你是不是活腻了？”
苏紫英被踢得一个趔趄，但她还是挣扎着解释道：“我没有胡说！这是真的！这会儿殿下已然到了大理寺大牢。郡主若是不信，前去一问便知。”
云灵此时已经面色惨白，她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她深吸一口气，对苏紫英说道：“你先回去，到秦王府安然等着。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这句话，云灵便转身带着如月往侯府回。
云成贵慌里慌张地奔回府邸，脸色铁青，像是遭遇了什么极大的变故。刚进门，朱氏便迎了上来，眼尖的她立刻察觉到丈夫的不对劲，连忙上前帮着脱下厚重的大氅，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看你急成这样。”
云成贵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但语气中的焦虑仍旧难以掩饰：“秦王，他被抓了。说是与淮南王勾结，意图谋反。”
朱氏闻言，手中刚递上来的茶盏猛地一颤，随即滑落，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茶水洒了一地。“怎么会？秦王他怎么会谋反？”朱氏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惊与慌乱。
云成贵看着妻子失态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心中的烦躁更甚：“你慌张地作何？事已至此，急也没用。”
朱氏回过神来，看向云成贵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能不紧张吗？我本来是担心要打仗，局势动荡，却没料到是秦王出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被扣上这么大的罪名？”
云成贵叹了口气，疲惫地坐了下来，揉了揉太阳穴：“说是圣上拿到了确凿的证据，而且还是老三一行人寻到的。顾氏一族都要重新审判，这次汴京是真的要变天了。”
朱氏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他自幼就不像是云氏的人，行事作风总与咱们不同。要不是老爷子护着，他合该早死的。明知道秦王与灵丫头就要成亲了，老三他们又从哪里弄来的证据？这分明就是想要坏了这桩婚事。”
云成贵眉头紧锁：“谋反是大罪，婚事是小事。现在先保住命再说吧。其他的事情，等风头过了再议。”
朱氏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那阿峰呢？他不是也去了宿州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也被牵连进去了吧？”
云成贵叹了口气：“自然是跟着一起去了。这个时候，谁也别想独善其身。罢了，我去趟灵溪院，看看灵丫头怎么样。”说着，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朱氏连忙道：“我与你一道前去。灵丫头这次怕是要不好受了。”
云成贵没有反对，两人匆匆往灵溪院赶去。而他们未曾注意到，躲在暗处的云簌也悄悄地跟了上来，心中同样充满了不安和好奇。
消息似乎传播得很快，云氏的几个长辈也闻讯赶来了。一时间，灵溪院的客厅里挤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纷纷，吵得云灵头痛欲裂。
云成贵看着眼前的乱象，无奈地叹了口气：“灵儿，幸好之前你们没有成婚，否则，这次连你都要受牵连。”
朱氏在一旁附和道：“对，趁着这次机会，正好与秦王断个干净。省得以后麻烦不断。”
一个与祖父年纪差不多的叔公也开口道：“为了云氏族人的性命着想，郡主便忍痛割爱吧。那秦王如今自身难保，又怎能给你幸福？”
云灵坐在一旁，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心中五味杂陈，既为秦王的遭遇感到痛心，又为家族的冷漠感到失望。
她迟迟不表态，让几个长辈更加焦急起来，纷纷开始催着她表态。
云灵终于忍无可忍，生平第一次在云氏众人面前发了火：“诸位！还请住口！这是我云灵的事情，与诸位何干？放心，我与秦王的事情不会连累你们任何人。诸位都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出门。”
叔公被落了面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们可是为了你着想，为了整个云氏家族着想。”
云灵闻言，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摔了手中的杯子，怒声道：“诸位管得太宽了！云氏侯府现在都在我手上，别惹恼了我，拉诸位一起共沉沦！别有点事情就坐立难安！阿姐刚生了皇子，在宫里地位稳固，皇帝想要发难，也得掂量掂量！”
说完，她站起身来，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圈众人。莲香见状，连忙将门打开，顿时一股冷风灌入客厅，让众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诸位，请吧！灵溪院不欢迎你们。”莲香冷冷地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纷纷离开了灵溪院。
临走，“你可以问问你三叔父，这件事他到底知不知情。”云成贵对云灵说道。
云灵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二叔父，你们便都明哲保身。此事再不要过问。我能保证的便是不会连累你们。”
云成贵想要解释什么，却还是没说，带着朱氏离开了。
第365章
太后病了
云簌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立即离开，她向前几步，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道：“这个时候，你该不会还天真地以为能有机会去救秦王吧？这可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除非圣上自己改变主意，否则谁都没有办法。”
云灵抬眼望向云簌，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复杂：“你提醒得倒是及时。没错，这一切终究是由皇帝说了算的。”
云簌却轻轻一笑，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个闲心提醒你。我是觉得你太过于愚蠢，别到时候连累了我们整个家族。”
云灵闻言，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云簌，你一定要这样和我说话吗？我们可是堂姐妹，你若有难，我可从未落井下石过。你要是学不会好好说话，那就算了，别再说了。”
云簌却不以为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对你可不会好好说话。看着你此刻这般焦急的样子，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阿簌，你在说什么！”这时，云峰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听见自家妹妹在这里大放厥词，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云簌见亲哥哥来了，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得意了：“我没说什么啊，我就是想看看她笑话而已。”
云峰一听，怒气冲冲地上前，二话不说便给了云簌一巴掌，力度之大，让云簌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道红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吗？还不赶快滚回去面壁思过！等我忙完这边的事，再好好找你算账！”
云灵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而云簌则是捂着脸，哭着“啊呜”一声跑了出去，留下满室的寂静。
云峰转过头看向云灵，眼中带着几分歉意和严肃。
云灵道：“事情我都听说了，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事情到底有多严重？”
云峰还没想好如何回答，云灵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是皇帝的意思吗？淮南王父子不是也一起被擒获了吗？”
云峰叹了口气，神情凝重：“的确，是在捉拿顾世子的时候，秦王殿下出手相助了顾世子。也不知道是谁搞来的证据，现在内阁以及兵部几乎都在弹劾秦王殿下谋反。”
云灵听完，只觉腿一软，差点跌倒，她赶紧扶住椅子坐下，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看起来平稳。她继续追问道：“这真的是皇帝的意思吗？难道他真的要对秦王下手？”
云峰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捉拿顾世子的时候，秦王殿下确实帮了顾世子一把。”
云灵的脸色愈发惨白，她扶额长叹：“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看看父母吧，他们一直很担心你。这边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
云峰点了点头：“嗯，你先别急着去见秦王，现在怕是见不到的。”
云灵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坚定，“嗯，我得先入宫一趟，看看情况如何。”
说完，她便转身忙碌起来，开始收拾一些必要的物品。一旁的如月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两人一同准备入宫见太后的事宜。
云灵和如月则加快步伐，她们知道，萧煜被捉拿的消息已经传开，太后那边肯定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的。
向来深居简出的窦太后，此刻却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她得知萧煜被捕的消息后，立即不顾一切地冲到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阿煜谋反，这话你真的信？”窦太后一进门，便毫不留情地质问道。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显然是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萧烨端坐在龙椅上，淡然地看着太后，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见到太后如此激动的模样，他微微压下眼底的冷漠，起身迎了上去，赔着笑脸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亲自前来了？有事叫朕过去就是。”
窦太后却毫不领情，一把甩开了萧烨的手，愤怒地说道：“皇帝，你明知故问！阿煜怎么可能谋反？他这些年为你做了多少事，你心里不清楚吗？他只听你一人之言，助你稳固大齐的江山，还不够吗？你为何要如此待他？”
萧烨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邃起来，“母后，您先冷静一下。阿煜暗中协助顾航逃跑，这是不争的事实。朕的人已经抓到了他，人赃并获。而且，朕还发现了其他谋反的证据。母后，您要不要亲自过目？”
窦太后闻言，冷笑一声，“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若是想谋反，早就动手了。何至于等到今日？皇帝，你难道不明白吗？”
萧烨皱了皱眉，语气坚定地说道：“母后，朕是秉公处理此事。阿煜犯了错，朕就必须按照国规来办。这案子，朕会亲自审理。母后放心，阿煜是朕的弟弟，朕绝对不会让他受一点儿委屈的。”
然而，窦太后却并不买账，她反问道：“这么说来，哀家出面，你都不肯饶过阿煜了？”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显然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萧烨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深知太后的脾气，也知道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于是，他只能耐心地解释道：“母后，您何出此言？朕会亲自审问阿煜的。若是他真的没事，朕自然会无罪释放他。您也说了，阿煜从无反叛之心，朕也是坚信这一点的。”
然而，窦太后却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她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直指萧烨，愤怒地喊道：“你可真是薄情寡义之辈！阿煜为你做了那么多事，难道还抵不过一次陷害吗？皇帝，你的心难道是铁石做的吗？”
萧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太后，语气也变得冰冷无比，“太后，请您慎言。朕是一国天子，还轮不到您来胡乱指责。来人！”
随着萧烨的一声令下，几名禁军迅速走了进来。窦太后见状，更是气得差点昏厥过去。她指着萧烨，声音颤抖地说道：“你……你……哀家自己回宫！”
然而，萧烨却并没有理会她的抗议。他挥了挥手，示意禁军将窦太后送走，“太后娘娘病了，尽快送去慈安宫静养。近日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让她外出。”
禁军们闻言，立刻上前搀扶住窦太后，准备将她送回慈安宫。
第366章
释放信号
云灵借着看姐姐的名义入宫，却是未能见到太后。
这让她不禁暗自揣测，即便是太后出面，似乎也无法改变皇帝心中那固执的念头——皇帝显然有意借此机会除掉萧煜。
这个想法太赤裸裸了，几乎不加掩饰。云灵深知，萧煜此次面临的危机远非以往可比，皇帝要除之后快的意图，简直就如同写在了脸上一般明显。
在仪华殿内，云灵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满心焦虑无处排解。
云瑢听完云灵的诉说，眉头紧锁，愁云满面，她轻轻拍了拍云灵的手背，柔声问道：“灵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云灵茫然无措，她从未经历过如此棘手的情况，心中一片慌乱，仿佛被巨浪卷入海底，找不到丝毫的方向。“阿姐，大理寺会不会对萧煜用刑？”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担忧。
云瑢微微摇头，沉吟片刻后说道：“应当不会，他是皇帝的弟弟，更是身份尊贵的秦王，大理寺的官员们不会轻易对他下手。大理寺卿程楷是个明白人，他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
云灵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阿姐，我先出宫去想办法。今天就不多留了。”
云瑢点头应允，嘱咐道：“你莫要慌张，晚上皇上会来，我会找个机会试探试探他的口风。你也去找姑父商议一下对策，毕竟这一次，不会让云氏受到牵连的，姑父不会坐视不管。”
云灵应承下来，随即匆匆离宫，心急如焚地赶往大理寺。希望程楷能够看在她的面子上，允许她见一见萧煜。
大理寺紧邻皇宫，云灵一出宫门便驱车疾驰而来，生怕耽误了一分一厘。然而，当她赶到大理寺时，却被告知程楷正在审案，暂时无法相见。云灵无奈，只好在马车里等候，冬日的寒风透过车窗的缝隙钻进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在马车里等了半个时辰，炭火渐渐熄灭，暖手炉也失去了温度，云灵的手脚冻得冰凉。
她终于按捺不住，再次下马车，准备亲自去找程楷。就在这时，程楷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歉意。
“郡主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程楷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不过，圣上已经下了旨意，任何人都不得见秦王殿下。”
云灵闻言，眉头紧皱，急切地说道：“程大人，扬州之行你也参与其中，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殿下的为人。他怎么会做出谋反的事情来呢？”
程楷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郡主的意思，微臣心里明白。微臣自然也是了解秦王殿下的为人，可是，他现在确实涉嫌助顾世子逃脱，而且先前的被淮南王围困之事，也是他与淮南王事先商量好的。所以，圣上才会……”
云灵打断了他的话，急切地解释道：“那是因为淮南王父子还不能死！如果逼得他们造反，大齐就会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程大人，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程楷低声提醒道：“郡主，这话可万万不能乱说。在圣上心中，淮南王已经是反臣了，那便是反臣。举兵北上的事情，之前也是发生过的。”
云灵闻言，心中一沉，但她仍不死心地说道：“那你让我见他一面吧，我要劝他认错，向皇帝认错。”
程楷摇头：“郡主，微臣实在恕难从命。您放心，殿下在狱中一切尚好，吃穿用度都不会薄待。”
云灵叹气，“顾航呢？我可以见他一面吗？”
她也许从顾航口中探出些实情来。
程楷面色犯难，“郡主，不可。微臣委实不敢违抗圣旨。不如，郡主向圣上求道口谕？”
可云灵不想见皇帝。
她知道见萧烨将面临什么。
云灵犯难，程楷又道：“此事主要是由云大人负责，郡主不如与云大人商议看看。”
云灵嗯了一声，转头便走。
程楷在身后恭送。
云灵回来，便被告知，云成清刚回来也就半个时辰。
这么算时辰，就是在她去大理寺前，云成清刚从大理寺离开。
云灵再次踏入了云成清的院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来这里了。
云成清的院子里的屋子还是像往常一样显得清冷，但不同的是，这里现在变得整洁有序了许多。看得出来，云成清是花了不少心思在打理上。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云灵会来，还特地泡了一壶热茶等着。
见云灵进门，云成清微笑着招呼道：“灵儿来了啊，是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吗？”
云灵却无心坐下，直接走到他面前质问道：“三叔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把秦王抓起来，对大齐根本没有任何好处，你应该清楚的。”
云成清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了几分，他看着我反问道：“领着朝廷的俸禄，自然是要忠心耿耿地为皇帝办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证据和法律来的，我究竟错在哪里了？”
云灵怒气冲冲地瞪视着云成清，声音里满是质问：“秦王谋反？这种话你也信？还是说，你其实想借着北原人入侵的借口，先下手为强，除掉秦王，好给北原人扫清障碍？你这算盘可真是打得响亮啊！”
云成清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说话要讲证据，不能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你就可以信口开河。我再重申一遍，我们是按证据行事。没有确凿的证据，谁也不敢动秦王一根汗毛。”
云灵见状，心中的怒火更是难以遏制：“三叔父，你这是在逼我！逼我去求见皇帝，是吗？你可知道，一旦我去求见皇帝，可能会面临怎样的后果？我这条命，可能都要搭进去！”
云成清却没有太多犹豫，他淡淡地说道：“若是你真有本事求得皇帝的恩赦，那当然是一件好事。”
云灵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决绝：“好，那我就去求见皇帝！到时候，三叔父你就好好看着吧，看看我的下场是不是你所期望的那样。到那时，你可千万别后悔自己今日的决定！”说完，云灵转身大步离去，留下云成清在原地独自沉思。
云灵在院子里吩咐：“如月，让来福让人去准备马车，我要入宫面圣。”
如月应是：“郡主，您都跑了一日了，要不歇歇，明日再去？”
“不行！现在就去。”
第367章
紫宸殿从未有女人留宿，你来吗？
云灵身为郡主，自幼便享受着与众不同的待遇与特权，入宫对她而言，自然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身着华丽的郡主服饰，步伐沉稳地踏入了紫宸殿，那是皇帝萧烨日常处理朝政之地，守卫森严，但对她却仿佛形同虚设，无人敢上前阻拦。
步入大殿，云灵的目光直视前方，那里，龙椅之上端坐着大齐的帝王——萧烨。她缓缓跪下，姿态恭敬而坚决，仿佛即将承载的是整个家族的命运。
“参见皇上。”她的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紧张与决心的交织。
萧烨坐在龙椅上，目光如炬，直视着下方跪拜的云灵，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你是为了七弟的事情而来吗？”他虽语气平静，却暗含锋芒，仿佛早已洞悉一切。
云灵轻轻点头，眼眶微红，磕头陈情：“是的，皇上。臣女斗胆，还望圣上能够放过秦王殿下。他绝不会谋反，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他为大齐立下赫赫战功，恳请皇上开恩。”
萧烨闻言，缓缓起身，负手走近云灵，每一步都似乎踏在她的心上。他一字一句地质问道：“你阿姐入宫几年，朕便做了你几年的姐夫。你要与顾望之和离，不曾向朕求过一道圣旨；你想要郡主身份，也不曾来求朕；先前你要护住云家的爵位，依旧没有来求朕。而今，你却为了一个被指认为谋反的臣子来求朕？”
云灵抬起头，目光坚定：“家事臣女不敢轻易劳烦圣上。但秦王殿下不仅是您的皇弟，更是臣女的未婚夫。臣女不得不求到您的面前，恳请圣上能让臣女见秦王殿下一面。”
萧烨却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可曾后悔？”
云灵一时愣住，不解其意：“后悔什么？”
萧烨微微一笑，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大齐需要他，朕却显得如此无能。朕需要仰仗自己的弟弟才能平定内乱，抵御北原的侵犯。朕，怎么都不如这个弟弟，是吗？”
云灵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她连忙解释道：“臣女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皇上自有皇上的职责，臣子也有臣子的本分。保家卫国本就是秦王的分内之事，他从未有过任何怨言。”
然而，萧烨却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忽然伸出手指，轻轻抬起云灵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云灵那双明亮的眼睛，精致的面容，此刻在萧烨的眼中仿佛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那你为何喜欢他，却不喜欢朕呢？”萧烨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你跟着耶律瑜去北齐是假的，你转道去扬州，不就是为了七弟吗？逃婚？呵呵，旁人或许不知，但朕心里却一清二楚。你逃的，其实是朕！”
云灵的心猛地一颤，她试图挣脱萧烨的手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萧烨的力量仿佛无穷大，将她牢牢地束缚在原地。
“皇上误会了。”云灵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臣女从未想过要逃避什么。臣女只是希望秦王殿下能够平安无事。至于臣女的感情，那更是与皇上的恩泽无关。臣女只是遵从内心的选择罢了。”
萧烨却似乎并不满意这个答案。他继续道：“你可是大齐的第一美人，朕当年曾单独召见安阳侯，求他将你许配给朕。但他却宁可战死疆场，也不肯让你嫁给朕。朕究竟哪里不好？朕可以让你做皇后，让你的儿子做太子，朕只宠你一人，难道这还不够好吗？”
云灵闻言，但她依旧坚定地摇了摇头：“皇上，臣女的心意已决。臣女只愿秦王殿下能够安然无恙，至于其他，臣女别无所求。”
萧烨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而复杂。他看着眼前的云灵，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松开手指，让云灵得以解脱。
“你起来吧。”皇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回响，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缓缓说道，“朕可以答应你，让你见秦王一面。但朕有条件。这些年里，紫宸殿从未有过任何妃嫔留下的先例，你呢？对于这一点，你是怎么想的？”
云灵心中五味杂陈，她痛楚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神已变得坚定。
她低垂着眼眸，声音虽轻却清晰：“那臣女斗胆，要先见到秦王，确认他安然无恙后，再回紫宸殿。这是臣女最后的一点请求，还望圣上能够答应。”
皇帝微微点头，显然对云灵的反应并不意外。“好，张福英，你带着朕的口谕，陪安阳郡主一道前去。”
云灵心中松了一口气，赶紧谢恩起身，恭敬地退出了大殿。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但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决绝。
张福英紧跟在云灵身后，低声说道：“郡主，您对秦王真是情深义厚啊，日后秦王殿下定是会明白您的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