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掌柜不知为何,明明记不清少年的脸,却在听到少年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止不住哆嗦了一下,把钱找好递给少年。

    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掌柜摸了摸额头冒出的冷汗。

    上楼梯的时候,陶夭看了一眼乖乖跟在她身后的云灼。

    云灼像是在想着什么,面色发沉,那双明亮的眸子此刻像是染上了阴霾一般,有些发暗。

    陶夭在一个阶梯上停下脚步,转过身看他。

    而沉浸在厌烦情绪中的云灼差点撞上了陶夭。

    他们只隔了一个阶梯。

    这个距离他与她平视上。

    他愣在原地,脑中阴暗的想法消失。

    姐姐与他的距离很近,只要他微微上前一些就能碰到她的脸。

    陶夭有些尴尬,她不该这么拦住他。

    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继续走楼梯。

    方才她只是想问一问,为何他情绪不好,如今一想,她是否太过关注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或者只是她多虑了。

    云灼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他心尖的热度褪去,淡金色的眸子也染上了落寞。

    他敛下心中的情绪,乖乖跟上陶夭。

    送云灼回房后,陶夭便在卧房内冥想修炼。

    她想快点到元婴期。

    到了元婴期,她会在自己的地界上设下一个结界,到时候云灼住着倒也安全。

    当初她会为云灼只是一个外门弟子而觉得不公。

    现在倒是觉得外门弟子挺好,宗门不在意外门弟子,云灼与谁住,做了什么都不会有人在意。

    之后她会更努力修炼,只要修为足够高,她会靠自己的能力保下云灼。

    梦中的结局,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一定不会走向死亡的结局。

    无论梦中的自己是不是恶毒女配,现实的她做好自己便好了。

    她渐渐把云灼的事当成了自己责任,所以在将来,她也把云灼也规划上。

    夜深了,万物俱寂。

    云灼走到窗边,打开窗,寒风吹了进来,冷空气将卧房内的温度降低。

    他觉得困倦的意识清醒了许多。

    自从化形后,冬季的暖意袭来他就会有困意。

    若是不打开窗户,他不知这一睡能睡多久。

    他看了一眼搁置在桌上吃剩的糕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他走到桌边,一口一口吃着冷掉的糕点,眼底是缱绻的温柔。

    *

    清晨降临,陶夭从冥想修炼中睁开眼睛。

    门外响起敲门声,是店小二送洗漱用品来了。

    陶夭打开卧房的门,店小二看到陶夭的瞬间愣了一下,陶夭有些不习惯别人看她,微微皱了皱眉。

    店小二也意识到了,他低下头,“抱歉姑娘。”

    陶夭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淡淡说了一句,“没事。”

    店小二将洗脸盆端了进来,他倒没想到长相如此美丽的女子脾气也如此好。

    他放好东西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若是无事的话还是尽早离开玉城吧。”

    陶夭疑惑地问:“为何?”

    而店小二却不再提及这个问题,而是询问陶夭:“姑娘,早点是现在定还是自行下一楼点单?”

    陶夭见店小二不愿多说,她便没再问,她不需要吃东西,所以客套回了一句,“我下一楼点。”

    得到答复的店小二倒也不磨叽,很快离开了卧房。

    陶夭是下山历练过的,若是以前的她,她会问清楚。

    只是现在她带着云灼,很多事她不是很想管。

    拒绝完店小二后,陶夭想到云灼不像以前,现在没有修为,他是要进食的。

    想到这里,她下了一楼,点了一些早点。

    在一楼吃早点的男子看见陶夭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陶夭有些不习惯其他男子那种直勾勾的目光。

    以前她下山历练那会儿,因为是带着任务除妖的,凡间的人都视她为仙子,没有人会用这种直勾勾的目光看着她。

    有一桌男人的目光太过直白,坐男人身边的妇人气得揪住了男人耳朵,妇人嗓音很大,“看什么看!魂都要丢了!”

    “哎呦,娘子,我错了,疼,轻点!”男人连连求饶。

    妇人冷哼一声,“看吧看吧,多看几眼,说不定哪天就看不到了。”

    妇人说完还看了陶夭一眼,那眼中有着深深的嫉妒。

    陶夭不想理会妇人,拿上装在食盒的早点,路过妇人的时候,妇人还阴阳怪气地说:“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长那么好看,注定死得快!”

    话落,客栈一楼吃早点的客人动作出奇一顿,陶夭看到每个人神色各异。

    一旁的掌柜见状,打了个圆场,“各位客官,大早上不要说什么死不死,不吉利。”

    掌柜的话说完,其余的人又开始吃吃喝喝。

    那个妇人却不吃掌柜这一套,看向陶夭,“死不死的,得看是什么人了,像这种狐媚子当然死得快了。”

    “穿得那么单薄想勾引谁啊!”

    陶夭原本不想与妇人计较,但是妇人不依不饶咄咄逼人的样子实在叫她厌烦。

    她转身看了一眼妇人,妇人立即瞪了陶夭一眼,“看什么看?心虚了?!”

    妇人冷哼一声,她看了一眼身材曼妙的女子,一看就是细胳膊细腿,要是真打起来,她可一点都不怕她,“哎呦,还不让人说了!”

    第35章

    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掌柜听不下去了,“你少说两句。”

    妇人却继续道:“这么冷的天穿成这样,不就是……啊——”

    锋利的剑削断了妇人手中的筷子,妇人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倒在地板上。

    冰冷的剑意将桌上热腾腾的早点都冻结成冰。

    陶夭居高临下地看着妇人,“现在可以住嘴了吗?”

    在场的人都看傻了,他们都只是寻常普通百姓,哪里见过剑这种兵刃。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姑娘居然会耍剑。

    妇人现在是真的怕了,若是那一剑歪了一些削断的会是她的手指。

    她吓得眼泪出来了,求饶道:“别杀我,别杀我……”

    陶夭收回剑,她是不能在凡间随便施法,但是没说不能用剑。

    她冷漠地看了妇人一眼,“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而不是责怪旁人。”

    说完,陶夭拿回桌上的早点,转身往楼上走。

    掌柜回过神来,追了上去,边追边解释:“姑娘,那位夫人是出了名的妒妇,因为姑娘生得太过惹眼,惹得那位夫人的夫君多看了几眼,所以那位夫人才会如此说话。”

    原本玉城出事后,他的生意就惨淡了,他实在不想再有什么事端了。

    “店家,我对此不感兴趣,不会放在心上。”陶夭听着掌柜的絮絮叨叨,大抵明白他的担忧。

    她没空惹事,若是别人不欺负到她头上,她一向懒得搭理。

    “那便好,那便好。”掌柜松了一口气,笑呵呵道。

    陶夭想了一下,给了一块碎银给掌柜,“补方才的那双筷子。”

    掌柜拿了碎银,一个筷子罢了,不至于赔一块碎银。

    原本此事也是那个妇人挑事,客栈出事一般都是他自己承担,没想到陶夭如此好说话。

    他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陶夭的身影,眼神中有些犹豫。

    等上到了三楼,陶夭已经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她走到云灼卧房前敲了敲门。

    她刚放下手,门立刻就开了,陶夭愣了一下,抬眸看了少年一眼。

    羽衣是黑色的,衬得少年的肌肤更为白皙,银发披散在雪白的颈后,少年容貌如画,漂亮得不似真人。

    陶夭有些不习惯云灼如今的样貌,虽然说样貌没有变,反而比以前更美了,还是莫名带了一些距离感。

    比如少年突然比她高了许多,导致她还得抬头看着他。

    而抬头看着他,角度不一样,她看到少年半阖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淡金色的眸子倒映着她的脸,像是无比深情地看着她,眼中只能看到她一个人。

    “姐姐。”少年唤了她一声。

    陶夭回过神来,她赶走心中的想法,云灼还是云灼,还是喜欢跟在她身后喊她姐姐的云灼。

    她提着食盒走进卧房,关心地问他:“饿不饿?”

    云灼关上了房门,看着给他摆放早点的陶夭。

    他缓缓走到陶夭身边,阻止了陶夭的动作,“姐姐,我来吧。”

    陶夭停下手中的动作,少年很快将食盒的早点拿出来,几乎摆满了一桌。

    云灼看着一桌食物,心情好地勾了勾唇。

    原来姐姐一直都惦记着他。

    窗外吹来一阵寒风,陶夭看到卧房的窗户没关。

    她心生疑惑,云灼没有了修为不怕冷么?

    “姐姐。”

    少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看向云灼。

    “姐姐,方才我听到楼下发生了争执,姐姐讨厌嘴碎的人吗?”云灼的声音轻轻的听不出什么异常。

    陶夭有些不解,他在三楼都能听到争执声吗?

    嘴碎的人?

    她突然想到刚刚遇到的那个妇人,“谈不上讨厌不讨厌,不关心。”

    回答完,她看了一眼少年,“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

    当然是想让她永远闭嘴。

    云灼眸子发暗很快又恢复如常,“没什么,只是讨厌嘴碎的人。”

    明明是那些肮脏的男人偷看姐姐,却被那个女人说得像是姐姐的错。

    “不必太在意那些人。”陶夭把筷子递给云灼,“先吃东西,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云灼压下心中的念头,乖乖地接过筷子,却不经意碰到陶夭的指尖。

    陶夭睫毛颤动,抬眸看到少年认真地吃着蝶碗的食物。

    对刚刚的触碰似乎一无所知。

    她在云灼卧房待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走回自己卧房的时候,她在思考修炼的事情。

    她不知道妖修和修仙有什么区别。

    她是不是该带云灼去妖怪出没的地界,抓一只小妖问一下?

    正当她在思考这个事情可行性时,楼下发生一阵骚动。

    陶夭下了楼,看到客栈内的人纷纷朝河边走去。

    她跟随人群走到河边,此时河中漂浮着一具女尸。

    周围的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说起来。

    “又死人了吗?”

    “这次死的又是年轻的姑娘吗?”

    在众人叽叽喳喳的讨论的同时,有几个人跑去报了案。

    没过多久,当地的县令来到了河边,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

    穿着官服的男人指挥身边的衙役将河中的女尸捞上来。

    两个杂役跳下了河,很快将河中的女尸捞了上来。

    众人看到脸上血肉模糊的女尸纷纷吓了一跳。

    县令身边的衙役开始疏散人群,县令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仵作。

    仵作会意,拿上工具开始检查女尸。

    很快,仵作回答:“女子死于两日前,身上没有刀伤没有中毒,死因是脸皮被人剥落造成休克,最终死亡。”

    县令闻言更是皱紧了眉头,又是脸皮剥落。

    他沉声吩咐:“去查一查,是谁家的姑娘。”

    “大人,我看这姑娘的衣着,有些像醉春楼的姑娘。”县令身边的下属提醒道。

    众人一看,女尸衣着是有些清凉,有些去过醉春楼的男人看着女尸头上的绢花,莫名觉得眼熟。

    县令看了下属一眼,下属脸色一变,急忙解释,“大人,属下就去过醉春楼一回,还是为查案去的。”

    县令收回视线,吩咐,“去把醉春楼的店家找来。”

    “是。”

    没过多久,醉春楼的老鸨到了河边。

    县令问道:“这位姑娘可是醉春楼的人?”

    老鸨原本还以为自己惹了什么事,一路上都惶恐不已。

    在听到县令的话,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尸。

    女尸泡得浮肿发白,还泛着一阵阵恶臭味。

    老鸨拿手帕捂住了鼻子,本不想看的奈何县令在这里,她只能认真打量了一番。

    越是打量越是觉得眼熟。

    女尸身上的衣裙和头上戴的绢花,不就是她的宝贝摇钱树芙蓉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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