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陆昌言虽然劝过68他,但是68少年人一旦做下来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再加上陆庭风之68父也觉得陆庭风少年意68气、脾气倔强,虽然在学68识上是68到位了,可是68在待人接物上还有的学68,晚三年再去考,不是68坏事。

    故而兜兜转转,竟然在徽州府,与68沈江霖相会了。

    虽然心中千回百转,但是68实际上也就过68了一点时间,沈江霖掩下心头的震惊,面上微微含笑,对着陆庭风回礼。

    陆庭风看着沈江霖,见他除了容貌出众外,也看不出什么出彩的地68方,既没有少年才子的傲气,也没有什么出口成章的表现,反而就像一个入定老者般,满身上下都是68平和之68气,让他即使68想要针对他说两句挑衅的话,都说不出来。

    陆昌言见了沈江霖很是68喜欢,尤其是68沈江霖身上不疾不徐的定力68,比他那个痴长了他五岁的孙子还要沉稳,不由招手68让沈江霖过68来:“好孩子,你可比你师父喜见人多了,你师父是68不是68在你面前说我68坏话了?陆爷爷告诉你,我68可不是68你师父说的那种人!”

    陆昌言一边说着,一边手68有些颤抖地68从68袖袋里拿出一枚玉石,塞到沈江霖手68心里,见沈江霖要推辞,连忙拽着沈江霖的手68,拍了拍乐呵呵道:“都有,都有,是68我68这个老家伙的一点心意68,你们这些小辈都有,到时候刻刻印章拿去顽罢,快收下!”

    陆庭风眼尖,刚刚给另外几个人的玉料都是68青白玉的,只有这沈江霖的是68羊脂白玉的,价格上差了十倍不止,这也算都有?

    老头还真是68见人下菜碟。

    沈江霖回头看了唐公望一眼,唐公望板着脸道:“给你你就拿着,我68可先说好,今儿你喊我68过68来,我68不知道有这么多人,什么都没备下,可不准拿这个来背后说我68。”

    徐老相公笑了:“我68也是68不知道的,故而没备下什么,今儿个是68陆大人喊了我68过68来,竟不晓得来了这么多人。”

    王老相公同样笑言:“今日陆侍郎要做散财童子了,大家收下便是68。”

    所68有人都笑了起来,沈江霖只得应势收下。

    唐公望坐到了陆昌言身边,陆昌言比他先退下两年,如今两人已经五年未见了,但是68陆昌言变化极大,头发几乎已经花白,人也干瘦了许多,看着精神不太爽利。

    “你这人架子也忒大了点,虽说你以前是68我68的上官,但是68如今咱们都卸了官职,可是68能平起平坐了,我68过68来,你竟也不站起来迎一迎。”

    唐公望逮着机会就要揶揄陆昌言两句,没想到陆昌言却沉默了半晌,枯树皮似的双手68摸了摸双膝,然后长叹了一声道:“我68这两条腿啊,自从68去年开始,就站不起来了,好在我68孙儿有一把子力68气,帮我68这个老家伙抱上抱下,我68还能出来和你们见一见,否则只能在宅子里躺着等死喽!”

    唐公望面色陡然一变,人老了,很多时候对生命也能看开了,但是68看到自己曾经斗了一辈子的同僚,如今饱受病痛之68苦,想到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不免有些戚戚然。

    唐公望心里明白,或许这次,就是68他们之68间最后一次会面了。

    心里顿时就不是68滋味了。

    陆昌言见唐公望不说话了,心里也是68别扭:“怎么了这是68?可怜我68?我68虽然腿脚不便,可脑袋没糊涂,你是68不是68对你徒弟说我68坏话了?我68看你小徒儿看我68的眼神,我68估摸着一猜就准!”

    唐公望梗着脖子驳斥:“就你料事如神,我68说你什么了?断案还要讲究证据,你这是68血口喷人!”

    陆昌言把沈江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眯眯道:“乖孩子,你师父是68不是68说我68这个人最是68较真,喜欢挑刺,别人都不爱搭理我68,年轻的时候处处给你师父使68绊子,对不对?”

    沈江霖为难地68看了自家师父一眼:这,都说中了啊师父,咱认不认?

    唐公望立马瞪眼:当然不认!

    众人看到师徒两个的眉眼官司,哪里还有不知道的,顿时都笑了出来,有人笑的揉肚子,想到他们年轻时候的恩恩怨怨,如今回想起来,除了看开了,更是68有些好笑。

    一笑泯恩仇。

    菜肴上桌,众人纷纷落座,陆昌言就着刚刚的话头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师父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68?当年还是68先帝在位的时候,我68们还在翰林院当值,那时候最要紧的便是68每天写一篇青词供奉给神灵,你师父是68状元出身,先帝更是68对你师父委以重任,可是68你师父偏偏不善于写骈俪之68文68,经常敷衍了事,然后每次都让我68去呈上去,我68被骂了个晕头转向68,回来可不就要找你师父的茬?”

    “你可问问你师父,当年的事情究竟是68不是68我68说的那样?”

    源头确是68因此而起,可是68后来两人之68间许多政见不统一,这才是68两人真正不对付的原因,可是68如今,一切是68是68非非都散了,一个个都七老八十了,再去论这些、争个是68非对错有什么用?

    “我68不同你辩,我68少说几句,多吃几口菜,省的回去了,肚子还是68空的。”唐公望同王老相公对饮了一杯,无赖道。

    众人又是68一场大笑。

    正说笑间,外头小二敲门进来,对着众人行了一礼道:“诸位老爷少爷,外头下面正在举行赛诗会,今日博得头筹的,席面掌柜的请了,不知道可有人要去试一试?”

    在座的几个年轻人,除了沈江霖和陆庭风都是68解元出身外,还有两个举人,一个秀才,个个都是68出色后辈,岂有不会写诗的?

    众人纷纷起身下楼,陆昌言本不想麻烦下楼,却被陆庭风直接背了起来:“祖父,你一个人落在这里有什么意68思?跟我68走68便是68了,我68不差那点子力68气,到时候我68若是68得了魁首,你没亲眼见到,又说是68我68吹牛了。”

    沈江霖落在后头,正好听到陆庭风如是68说。

    “千味楼”楼下已经是68人声鼎沸,店家要求客人写下一首关于庆贺端午的诗,其中要带上“千味楼”或是68他们楼里的菜肴,谁的诗赋得了第一,今日就免了这顿饭钱,并且还会将他的诗句题在“千味楼”的墙上,直到哪一年端午,众人选出了更好的诗,才会刷了重写,否则只要“千味楼”在一日,这首诗赋就在一日,进出来往的客人都能看见。

    “千味楼”是68徽州府的老字号,三代传承至今,已经快百年的老店了,每天客似云来,根本不愁生意68的。

    在“千味楼”的墙上题诗,有这样的客流量,何68愁不出名?就算不为了出名,免一顿饭钱也是68好的,“千味楼”的一桌席面可是68不便宜。

    再说笔墨纸砚都是68店家提供,自己只是68作一首诗,作坏了也没人说,作好了那可不得了!

    沈江霖意68外于“千味楼”的老板经营思路超前,楼下四面墙上,已经贴上了几十首诗作,只要是68读过68两年书,会作诗的基本上都来写了写。

    沈江霖凝神看过68去,只见里面的诗作质量参差不齐,大部分68就是68做的打油诗,连对仗韵脚都没顾上,少有两篇还能入眼,但也不算上乘之68作。

    陆庭风叫人搬来一张圈椅,轻轻将陆昌言放置在圈椅上,举目望去,忍不住讥笑了两声,凑在陆昌言耳边道:“祖父,您看看左边第五首,这也叫诗,实在是68笑死个人。”

    只见那首诗写道:

    今日千味楼,吃了桌珍馐。

    若是68好运气,吃完我68就走68。

    陆昌言看了亦是68忍俊不禁。

    来“千味楼”吃饭的食客到底三教九流都有,这不是68科举考试,许多人写的字甚至都是68歪歪扭扭的。

    王老相公和徐老相公的两个孙子都是68举人出身,看了一圈后,信笔挥毫而下,另外一个董老相公的孙子见有珠玉在前,可能是68有点好面子,干脆就不写了。

    陆庭风看了过68去,冷嗤了一声,仿佛是68有些不屑,举人出身的王有才和徐德彦脸上有些不好看,王有才忍了忍,才道:“想来陆师弟是68有比我68们更好的了,还请赐教。”

    这个陆庭风很是68有些恃才傲物,虽然听说当年他是68江南科场上的第一人,但是68一地68解元又不是68全国状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不一定他就是68此次魁首了。

    再说了,文68章本天成,妙手68偶得之68,就算他才高八斗,偶尔也有些人会得一二佳作,也许是68他这一辈子都逾越不了的高度,但是68成了就是68成了,并不是68每次,那陆庭风都能得第一的!

    刚刚在宴席上,他们几人都已经是68让着、捧着陆庭风了,毕竟陆家门第最高、他又是68解元身份,哪怕陆庭风说话不客气,大家也忍了;可是68又来一个沈江霖,比之68陆庭风容貌更出众,听说亦是68出自名门望族,还是68个年纪更小的解元,人家就可以和大家一起说笑,态度平和谦逊,怎么你陆庭风就偏要眼睛长脑袋上去?

    没有沈江霖作对比也就算了,有了沈江霖在,陆庭风再有这样的态度,都是68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心里就有些不服气了。

    陆庭风二话不说,直接提笔,挥毫落纸,仿佛想都不用怎么想,作诗就像吃饭穿衣那样简单,一气呵成。

    大家探头看去,顿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陆庭风的诗,就像他的人一样,桀骜不驯、大开大合,但也确实有才,明眼人看一圈,就知道陆庭风这首诗当得第一。

    徐德彦脑子转得快,一看他和王有才作的诗都不如陆庭风,但是68他们比不过68,不代表沈江霖比不过68啊!

    不都是68少年解元吗?沈江霖还比陆庭风小上好几岁呢!就算两个人的诗作旗鼓相当,甚至是68陆庭风稍胜一筹,但是68按着年纪,也胜之68不武。

    读书人心里九曲十八弯,徐德彦笑道:“沈小相公不作一首吗?”

    唐公望多老辣的人?几个年轻人暗地68里打的机锋,他稍微一过68眼就知道了,只是68他也不掺和,自顾自地68从68墙壁一端走68到另一端,去看别人写的诗,不管他们这些年轻人。

    其他几个上了年纪的人也是68如此,这是68年轻人自己的事情,他们要是68参与68进去了,意68思就不对了。

    陆庭风刚刚写完,将笔头一转,递给沈江霖道:“你也写一首吧。”

    态度有些不客气,沈江霖含笑接了过68来,稍一思索,便也写下了一首诗来。

    诗还没写完,但是68这一笔字,已经足以让人惊呼了!

    陆昌言一看这字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居然是68得到了高斗南那怪人的指点,写的竟是68这般好,再这样练下去,恐怕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是68早晚的事情。

    字已分68高下,围观众人开始念沈江霖的诗来:

    端午感怀

    五月初五日,同聚千味楼。

    别时青丝在,转眼已白头。

    粽香绕房梁,蒲酒入愁肠。

    一饮三百杯,长歌满天晖。

    沈江霖写第一句的时候,还有人不屑一顾,可是68等到写完第二句,已经有人脸上闪过68惊愕之68色,倒是68没想到这么小年纪,能写出这样的字句。

    等到沈江霖最后一句“一饮三百杯,长歌满天晖”时,所68有人都震撼了——这是68需要多么豁达的心胸,才能写出此等诗句?

    本以为陆庭风的诗已经够潇洒不羁,可是68沈江霖的诗句读来竟然比他更加的豪迈自由,前说惆怅,后说释怀,哪怕我68如今已经满头白发了又如何68?我68还是68能如当年一样,对酒当歌、人生几何68!

    陆庭风被震在了原地68,对比了沈江霖的字和他的诗,朗声笑了两声,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容:“写的很好,你赢了,我68心服口服。”

    然后陆庭风拿起沈江霖的诗作,高举过68头顶,他本就长得比一般人要高上许多,如今又举过68了头顶,顿时吸引了所68有人的目光来。

    “今日第一再此,还有不服的来战!”陆庭风声若洪钟,有着年轻人独有的朝气与68活力68,许多人先是68以为陆庭风在说大话,但是68看了这诗作后,顿时也是68拍案叫绝,纷纷赞同这一首当得第一。

    “千味楼”的掌柜乐颠颠地68跑了出来,拿出狼毫笔,又让人摆上梯架:“小公子,还请帮忙,将这首诗题在敝楼墙上。”

    沈江霖接过68狼毫,甩开袍角登上梯架,一笔一笔写下这首诗。

    刚刚还有看不清的人,如今都在墙上看到了这首诗,诗绝,字绝,人更绝!

    因着沈江霖站的高,很多人都看到了沈江霖的相貌,纷纷赞叹,此乃徽州第一才子也!

    站在人群中一起看热闹的店小二闻言笑道:“人家可不是68我68们徽州人,刚刚我68打听过68了,这位沈公子,是68京城来的解元郎呢!”

    好些人连道可惜,如此惊才绝艳之68人,竟然不是68他们徽州府的,饶是68如此,今日的端午“千味楼”赛诗会依旧在徽州传了出去,沈江霖在徽州名声大噪、一时无两。

    因着这事,徽州府上下官员乡绅还递帖子到了乡间,只是68都被唐公望拒了:“这些都是68闻风而动的人,你要积攒名望,就不能被这些人呼来喝去,而且这些都是68迎来送往之68流,以后做了官了有的是68时间琢磨这些,如今不必理睬他们便是68。”

    第71章

    第

    71

    章

    卷王男主

    沈江霖轻笑68:“师父,

    我自是知道这些人可以不见,只是师父的贵客,您还是要见的,

    否则岂不是说我们不识礼数?”

    唐公望面上一僵,一直挂在脸上的和68善笑68意也收了起68来,

    气哼哼道:“也就是你师娘了,妇道人家心肠软,

    收留了他们,要我说,歙县那68么68多客栈,

    哪里就要跟着68我们回村里?这里又是缺医少药的不方便,摆明了想要讹咱们么68!”

    是的,这场聚会68完了之后,

    唐公望回村时68还带回来两条“尾巴”,

    陆昌言说是定要上门拜会68唐公望,唐公望初时68没多想,礼尚往来,

    陆昌言今天68宴请了,

    上门再拜会68一番,

    他做个东道,

    也没失了礼数,可谁知道这人越老越可恶,居然在婉娘面前卖起68了惨来。

    说他一路舟车劳顿,偏生腿脚又不利索,幸亏有孙子在照料他,如今看到唐公望在乡间居住的如此自在,心中好不羡慕。

    唐公望初时68还有些自得,

    想当年年轻的时68候没有争过陆昌言,哪怕自己是状元又如何?等入了官场,他只是个一穷二白的寒门出身,什么68都不懂,愣头青一个,可是再看陆昌言,却是游刃有余,哪怕傲气一些又如何?自有人捧他、让他。

    唐公望是吃了很多的苦头,才慢慢变成了同僚口68中的“笑68面虎”模样,其中艰辛,不足为道也。

    如今大家都从官场上退了下来,过去最最要紧的事68情68已经成了过眼云烟,大家比的是身体,拼的后辈,就这点来说,唐公望觉得自己是完胜了,如何能心情68不好?

    只是谁知道陆昌言说着68说着68就不对劲了,钟氏竟然就邀请他若不然就不要急着68赶路,在村里住上几天68,身子养好一点,正好也给唐公望作个伴。

    唐公望使眼色,使的眼皮子都抽筋了,钟氏也没看他一眼。

    唐公望:…….你看我是需要他作伴的人吗?

    唐公望只能扭头寄希望于陆昌言的拒绝,毕竟唐公望觉着68自己了解此人,那68么68好面子又高傲的人,如何会68借宿在他们家?

    没想到,陆昌言一口68应下!

    唐公望直接傻眼了。

    钟氏一听68客人应下,心里也欢喜,直接张罗起68来,把一间后头的客房收拾了出来,正好让陆昌言祖孙两人居住。

    唐公望黑脸了,耷拉着68脸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两天68都没怎么68出来和68陆昌言打招呼,很是别扭。

    陆昌言腿脚不便,平日里要么68在屋中看书,要么68被陆庭风抱出来,在庭院里晒太阳,此刻正在外68边喝茶看书。

    沈江霖的意思,是让唐公望出去和68人家聊两句,毕竟是客人,这样多难看啊。

    唐公望拒绝不了爱徒,气哼哼地把手背在身后,迈着68四方步走68了出去。

    沈江霖也松了一口68气——幸不辱师母之命。

    其实68沈江霖看的出来,唐公望对于陆昌言的感官很是复杂,并不只是简单的政敌与68对手的情68感,埋藏在更深处的是惺惺相惜、是彼此共同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认同,师母的意思也很简单,那68陆昌言都是这幅模样了,想必也活不长的,何必还争什么68一时68之气呢?

    唐公望坐到了陆昌言的对面,陆昌言头也不抬,缓缓翻过一页书,只是倒茶的时68候,又翻出一个茶杯,给唐公望满上。

    唐公望有些恍惚。

    好似三十多年前,他们在翰林院的时68候,有一回他遇上了事68情68要找陆昌言商量,他也是这般不紧不慢,同时68好似忽略了自己一般,低头看书的时68候给他倒了一杯茶。

    唐公望原本到嘴边的讥讽咽了回去,端起68那68盏茶喝了起68来。

    “你是不是奇怪,我这回为什么68死乞白赖要在你家里住一阵子?”陆昌言合上了书,同唐公望一同喝茶。

    唐公望看着68陆昌言,沉默不语。

    都是聪明人,他能猜到几分,只是看破不说破。

    陆昌言捶了捶自己的腿,却是感受甚微:“我的身体已经是行将就木了,一来是想同旧友同僚好好告个别,二来也是想带我这个孙子出来看看,见见市面,别走68了我的老路。”

    唐公望这回真心实68意地笑68了:“原来你也知道,你这个孙子和68你当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同样鼻孔朝天68,我一看到他就想到当年的你来。”

    这话若是以前的陆昌言听68了,必是十分不愉的,只是现在陆昌言却是能接受下来,自从他的腿脚一日不如一日,直到不良于行,寻医问药,看了多少大夫也不见好后,陆昌言也明白了,自己这就是人老了寿数到了。

    天68要下雨,娘要嫁人,生老病死,谁都阻挡不了。

    也自从那68个时68候开始,陆昌言开始审视自己的人生。

    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从一个完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自己这么68多年走68过来的路,总结出这一生的得失利弊,承认自己在很多事68情68上是有错误的,很多的观点是不对的。

    所以此刻听到唐公望的这句话,陆昌言并未发怒,而是笑68着68接话:“是啊,就是因为看到他像我当年一样,所以就想带他出来见识见识,譬如现在,他就认识到了原来是真的人外有人、天外68有天68,他成天68自命不凡,但是这世68上就是有赛过他的人,早一点能认清这点,以后对他的官途之上会有很多帮助的。”

    当年陆昌言为什么68处处看唐公望不顺眼,不就是因为唐公望在殿试上胜他一筹,明明会68试的时68候他是第一名,但是最后先帝却钦点了唐公望为状元,这让陆昌言耿耿于怀了很久。

    唐公望盯着68陆昌言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68道:“陆正行,我发现你真的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看如今的陆庭风就知道了,当年的陆昌言是多么68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可是如今他却如此平静,仿佛什么68都激怒不了他了。

    “难道你以为我就是永远那68个吴下阿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们别了可不止三日。”

    唐公望面上不显,其实68心中震颤很大,是因为人到了生命的尽头吗?所以一切以往追求的、挣扎的,都可以放开了、看淡了?

    “好了,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既然说要留下来陪我几日,那68就先切磋一盘吧,好多年没有和68你下棋了,不知道你的手生了没?”

    唐公望自顾自地到书房里去找棋盘,等进了书房才擦了擦眼睛,自语道:这人老了,眼睛也有问题了,总是无故掉眼泪。

    找到了棋盘之后才拿出来放在矮几上,和68陆昌言厮杀起68来。

    两个老头在一起68,一开始还好,常常谈天68说地,但是说着68说着68,又会68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68吵了起68来,吵也就罢了,还要叫来沈江霖和68陆庭风评理,弄得他们两个小的也是哭笑68不得。

    陆庭风是个好胜心极强之人,自从他在唐家住下以后,发现沈江霖每日早上都要起68来打拳,从此之后,沈江霖只要一起68来,就看到陆庭风也早就穿戴好和68他一起68在旁边打拳了;沈江霖习字的时68候,陆庭风又会68过来看,看过之后就问沈江霖,他不能不能借一份字帖去临摹,沈江霖手头高斗南的字帖许多,不介意借他两本;沈江霖若是读书温习功课,陆庭风学的比他更晚,自律发奋到有些可怕。

    只是陆庭风这个人又是极聪明的,凡事68一点就通,作学问举一反三更不必说,并且他有时68候见沈江霖会68花很多时68间去弄花伺草,便会68在他身边吟诵:故天68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胫骨,饿其体肤…….

    弄得沈江霖也是有些烦不胜烦,但是奈何对方是个直性子,有什么68事68情68就当面说了,甚至沈江霖作的文章里有任何瑕疵,他都能马上给他挑出来,并且给出好几种更好的解答思路,彰显“卷王”本质。

    沈江霖或许不能理解陆庭风和68赵安宁的爱情68故事68,但是他现在真的能理解陆庭风为什么68能得状元了,同时68也能理解师父当年为什么68讨厌陆昌言的挑刺本事68了——原本闲散下来的沈江霖,也被陆庭风逼的,不得不加快进度地读书。

    男人至死是少年,就算是沈江霖,也不想在自己拿手的读书上还真的被一个十九岁的少年给比下去了,否则教他情68何以堪?

    看到这种情68况,两个老者倒是乐见其成。

    这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畅快感,换一个人,都没有这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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