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来云哥儿确实是长大了,长进了!

    前厅热闹,后宅也不消停。

    很快,秦先生夸赞沈江云的话,就被在前头端茶的小丫鬟给学了个活灵活现。

    魏氏听完,这才如释重负,同时脸上展现出来了笑颜。

    “春桃,给她看赏。”

    春桃笑眯眯地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装着八十枚铜钱的小荷包,小丫头得了赏,连忙磕了好几个头,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魏氏心头松快,底下没了外人,说话也随意了:“没想到今日秦先生竟是夸赞了云哥儿一番,我这好悬的心才落了地!”

    往常每次沈锐邀请秦勉到府上作客,魏氏的一颗心总是吊着的,就怕这秦先生又说出了什么不好的话,到时候沈江云难免不会被沈锐一顿斥责。

    偏偏这怕什么来什么,但凡秦先生过来,沈锐就开始对云哥儿吹胡子瞪眼睛的,最严重的一次,还要请家法,抽了云哥儿好几鞭子,还不让他吃晚饭,直接罚跪在祠堂里反省。

    把魏氏心疼地一抽一抽的,但是沈锐平时哪怕待她不错,但是在教导嫡子的时候,那是一点都不许她插手的,只说她妇人之仁,若是插手,早晚害了孩子!

    魏氏无可奈何,为了儿子的前途,只能默默忍耐。

    于是每次秦勉来府上,魏氏都要提心吊胆一番,就怕从秦勉口中说出什么关于沈江云不好的话,每每秦勉过来,魏氏都要率先安排好人在厅上做事,实则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今日是意外之喜,魏氏心情大好,连带午饭都多吃了一碗。

    白日里沈江云被魏氏打发出门了,就怕今日秦先生登门,说出不好的话来,被他老子逮到训斥打骂,让他到了晚饭时分才回来。

    沈江云给魏氏请了安,又陪着魏氏用了晚膳,魏氏对沈江云一顿夸,又是夹菜又是亲自舀了一碗汤,让沈江云都有点被自己娘亲的热情吓到了。

    只是一想到秦先生居然如此赞扬自己,沈江云的唇角也压不下来,哪怕再三说要君子端方、不能沾沾自喜,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窃喜。

    或许,读书进学也没有自己想的这般难,甚至这一个月来,沈江云在不知不觉间还在学习中感受到了几分快乐和高兴。

    这是他读书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过的体会。

    沈江云将此功劳归结于沈江霖对他误打误撞的信任和盲目的崇拜。

    等从主院用过晚膳回到“松林草堂”的时候,见沈江霖已经在小书房等他了,沈江云刚刚在魏氏那边压抑着的高兴,此刻忍不住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沈江霖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被这个笑容闪到了。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沈江云五官还没完全定型,若是等褪去了如今的青涩,气度再沉稳一些,恐怕真可以用容貌惑人了。

    “恭喜大哥,学业有成!”沈江霖笑嘻嘻地拱手祝贺。

    荣安侯府后宅虽然够大,但是核心人物一直就这几个,今日沈江云被先生夸赞的事情,很快就在各个院子里传遍了,就连在偏僻院落的沈江霖都听到了风声。

    沈江云脸色微红,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止不住:“二弟,怎么连你也笑话起我来了!对了,这是我这一旬所画之作,二弟你帮我看看如何?”

    说着,沈江云又从书架的角落里抽出了五张斗方,给沈江霖品评。

    沈江霖一面引导着沈江云潜心求学,另一面还抓着沈江云的绘画也不能落下。

    虽然沈江霖自己没有如何深入学过画画,但是奈何他在现代见得多,品评的多,中西技法、名家之作都有所涉猎,别说博物院中观摩过的了,就是他家中也很有几幅名家典藏。

    上次沈江霖对沈江云提出了绘画中应该注意光影变化的运用,又以烛火为例,如何在画面上展现出黑夜中烛火照亮一个空间的理论,听得沈江云如痴如醉,最近这五幅画作,就是他在沈江霖的提点下所作,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得到沈江霖的评价了。

    沈江霖并不藏私,他没有因为要引导兄长学习来否定他想画画的心。

    一个人总要有些兴趣爱好,画画这么合适的兴趣爱好,没有必要去抹杀。只要能分个轻重缓急便好,一旬画五幅习作,不算离谱。

    难道让他大哥闲得无聊去看《千香记》吗?

    嗯,那本书他上次无意中翻到了,带了点颜色,被沈江云看到他在翻看时,吓了一跳,直接扔到火盆里给烧了。

    少年人既然精力旺盛,当然要将精力引导到适合发泄的地方了。

    又是读书又是画画,榨干他的闲暇时间,看他还有功夫去看些有的没的不?

    兄弟二人正拿着画作讨论的热烈,谁都不知道在书房门口已经站了一会儿的魏氏此刻脸色已然是铁青。

    秋白期期艾艾想要往里面通气,被魏氏一个眼风扫过来,吓得连忙缩了脑袋弯下腰,连大气都不敢喘。

    “两位少爷诶,你们,自求多福吧!”

    第23章

    第

    23

    章

    因祸得福

    魏氏用过晚膳后,

    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心,觉得如今云哥儿一心向学,学业又有所进68步,

    去年止步于院试,没有得中秀才,

    院试三年两次,再考就要68明年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说不得明年就能考中。

    这正是关68键的时68候。

    而68且魏氏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男人们看着外面,只考虑到是沈江云年纪渐长,

    开始发奋,不会多思。

    而68魏氏女子心思,却与秦先生、沈锐等人想法不同:这早不用功晚不用功的,

    怎么那68碧月一被发落出去了,

    就开始用功了?

    虽说知子莫若母,但同时68作为母亲,魏氏也68常常看沈江云的时68候,

    觉得自家孩儿哪哪都好,

    若有不好的地方?那68定是别人害的!

    于是乎,

    魏氏心头就琢磨开了。

    想必之68前不用功,

    都是受了那68碧月小蹄子的蛊惑,让云哥儿没将心思用在读书上68,如今把她打发了,哥儿可不就用功了?

    想到这里,魏氏坐不住了。

    她要68再到沈江云院子里查看查看,敲打一番,谁知道云哥儿身边还有什么想要68冒头的牛鬼蛇神?这段时68日是被吓住了,

    这稍不留神的,万一又冒出来一个“碧月”呢?

    云哥儿一天大似一天,相貌出落的越发俊逸,那68些眼皮子浅的,哪里没个想头?

    这两年可是关68键的时68候,若万一云哥儿被引诱地失了分寸,沉迷男欢女爱之68中,那68到时68候还得了!

    魏氏当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找急忙慌吩咐春桃、春雨进68来梳头换衣裳出门68。

    魏氏带着十来个丫鬟婆子,打着灯笼一行68人浩浩汤汤地往“松林草堂”行68去,刚刚二月,依旧天寒地冻,前头挑着灯笼的两个婆子冻的手通红,只等着到了转弯阴暗处,换只手来挑灯笼,将冰冻的手缩在袖子里暖暖。

    魏氏穿着狐裘兜帽披风,手中捧着青铜紫金手炉,哪怕寒风呼啸,她心里着急,走的又快,倒是背后隐隐出了一点子汗。

    等到了“松林草堂”,门68口的婆子原本是要68落锁了,见是魏夫人来了,连忙行68礼,被魏夫人叫起来,随口问道:“云哥儿在做什么。”

    陈婆子弯着腰脸上68带着讨好的笑:“回68太太,大少爷和二少爷在书房看书哩。”

    二少爷最近晚上68常常过来,书房中又经常传出两位少爷讨论文圣贤书的声音,那68些话听在陈婆子耳里,那68是一句也68听不懂的高深学问。

    自从碧月被撵走后,陈婆子家的二姐儿升了大少爷房里的一等丫鬟,陈婆子心里感激沈江霖,就更没觉得这二少爷夜里来寻大少爷讨论学问有什么不对不好的地方了。

    可是这话听在魏氏耳朵里,整个人就是一凛——霖哥儿从不亲近云哥儿,况且他们兄弟二人差了五岁,就是讨论学问也68讨论不到一起去,一起看书?看什么书?

    疑窦心起,魏氏一言不发地让陈婆子把院门68打开,留了人召集院子里的所有下人去花厅那68边,自己则带着春桃春雨两个丫鬟从中间的甬路再穿过花厅,一路直奔小书房而68去,守在门68口当值的秋白刚想高声行68礼,提醒书房中的两位少爷,就被前头奔来的春雨捂住了嘴巴,眼睁睁地看着太太悄无声息地立在书房外头,听里面的动静。

    魏氏一看到秋白守在书房门68口就觉得不对。

    秋白是沈江云从小的玩伴,关68系非比寻常,都这个时68辰了,若不是有要68紧的事情,怎么会让秋白天寒地冻地迎着北风站在外头不进68去伺候?

    站在外头是里面有什么机密要68谈?还是为了放哨?

    想都不用想,自然是后者68!

    魏氏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好端端一张芙蓉面,此刻面沉如水,尤其当她听到里头居然讨论起画作之68后,那68是再也68忍不下去了,直接推门68而68入。

    两扇棋盘门68随着大力向着两边另外两扇门68撞去,“哐当”两声,将书房内的兄弟二人都吓了一跳。

    沈江云的小书房不算太大,只要68从门68里进68来,往里一望,里面什么情形便一目了然。

    魏氏见到果然和自己听的一样,兄弟两人竟然围绕着画作讨论的热烈,一直到听到声音了,沈江云才茫然抬起头来看向她。

    魏氏忍了又忍,实在是忍无可忍,冲着沈江云就呵斥道:“云哥儿,你今日怎么和我68说的?以68后都会好好读书,这就是你想要68好好读书的样子?”

    目光扫过那几张斗方,魏氏简直气不打一出来,当时68为了画画,闹了多少事情?她看着沈江云被打,跪在地上68苦苦哀求,看着那68鞭子一鞭一鞭打在他身上68,她整颗心都揪紧了,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自己扑了过去,背上68挨了一鞭子,沈锐才停了下来。

    那68时68云哥儿红着眼睛怎么对她说的?说他以后只会好好科举进68学,再也68不碰这些了。

    他怎么就对得起自己的一片苦心!

    魏氏虽然庶女出身,但是从小嫡母不曾苛刻,出身高门68,金尊玉贵地长大,如何受过鞭刑?但是为了这唯一的儿子,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

    苦心孤诣付诸东流,魏氏只觉得一阵怒意充斥着大脑,骂完之68后犹觉得不解气,直接从桌上68抓起那68几张斗方,往炭盆里一掷!

    原本安静烧着的银丝炭,突然被纸张一盖,还没等沈江云反应过来,火苗一下子冒了起来,顺时68间一片红光冲天而68上68,火苗打着卷,转瞬间就将这几张斗方全给烧了去。

    就连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沈江霖也68看呆了——这母亲,也68太急躁强势了一些!

    沈江云想扑过去抢回68来,但是奈何火苗已起,根本来不及了,整个人僵立在原地,颤抖着手指,眼眶红成一片,口中惊呼了一声“母亲!”后,还想要68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慢慢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魏氏大发了一通脾气,这个时68候理智才逐渐回68笼,她的目光越过沈江云,慢慢凝结在了沈江霖身上68,那68视线如同冬夜中最冷的冰,不带一丝温度。

    “你们两个给我68跪下!”魏氏声音并68不大,但是却充满了压迫感。

    沈江霖缓步走到魏氏面前,撩起下袍,背脊挺直地跪下,头颅低了下去,仿佛一如往常,任嫡母责骂。

    沈江云嘴唇嗫嚅了几下,有心想要68帮沈江霖开罪,但是他知晓自己母亲的脾气,此刻说任何话,无异于火上68浇油,不如让她先发泄一下,再认罪哀求,说不定还能好些。

    只是到底,连累了二弟。

    魏氏自然气怒难当,在她看来,沈江云已经有很多时68间没有再碰过画画了,怎么就沈江霖一来,他就又开始作画了?

    若不是沈江霖引诱,云哥儿又如何会如此?

    今日来发现的得亏是她,若是侯爷发现了,又会如何?想到沈锐的脾气,魏氏发自心底地打了个冷颤——她都不敢去深想此情此景。

    “不好好读书,竟然让你大哥陪着你一起胡闹!是不是如今不在主院住着了,心思野了,还有将我68这个嫡母放在眼里吗?”

    魏氏由于过于的气怒和惊怕,声音语调不断上68扬,到最后都有点破音了。

    “孝”字大如山,魏氏天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这样一句话砸下来,足以68让沈江霖手足无措。

    但是他到底不是那68个真正的十岁小儿了。

    沈江霖自然知道魏氏此刻的想法——不舍得打骂亲儿子,就从其他人身上68杀鸡儆猴。

    而68他此时68此刻自然就是这只“猴”。

    沈江霖抬起头来,一双眼直视魏氏的双眸,目光澄澈干净,口中声音并68无起伏,毫无情绪道:“儿子不敢。”

    魏氏似乎能从这双漂亮的眼仁中看到自己此刻气怒扭曲的脸,以68及,她想要68用沈江霖来警醒云哥儿的心。

    魏氏的心霎时68一颤,仿佛又回68到了大年初一那68日,自己冤枉了他,那68孩子当日也68是那68么一双漂亮的双眼死68死68盯着她,似乎要68着火了一般。

    魏氏恍然之68间有一种感觉,沈江霖平日里看着少言寡语的,不出头不冒尖,但是这孩子心里如明镜似的,什么都懂。

    这样被一个孩子的眼神逼退的情绪显然是让魏氏接受不了的,稍稍地理智回68笼后,愤怒的情绪再次席卷而68来——这是什么眼神?难道就连他一个庶子,都要68开始挑战起她作为嫡母的权威了么?

    “哼!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既然这么爱走爱逛,那68我68便罚你禁足一个月,你可有不服?”

    怒火虽盛,到底魏氏还是有些心虚的,只能硬撑着死68盯着沈江霖的眼,冷声道。

    她可不能被一个庶子给拿捏了!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她也68不是一个能心狠的人,只要68他别碍了云哥儿的前程,从此以68后就能远了云哥儿,那68她作为嫡母,便也68可以68既往不咎。

    魏氏心中闪过了这个念头,只认为自己已算宽宏大量。

    没想到还没得到沈江霖的答复,便听自己的儿子沈江云直接驳斥她道:“母亲,万万不可!画画只是由儿子一人而68起,二弟过来是来请教我68四书上68的问题,我68们讨论完功课,我68实在技痒难耐,才将自己以68前所作的画作拿出来给二弟品评的,若母亲要68罚,只罚我68一人便可!罚二弟,那68就是欲加之68罪,何患无辞!”

    沈江云言辞铿锵,寸步不让,梗着头看向魏氏,双目通红,里头透出的是压抑着的怒气和对沈江霖的维护,竟是对她这个母亲半点尊重皆无!

    魏氏被气地踉跄往后退了一步,后腰抵在书案角上68,剧烈的疼痛感猛然袭来,双手撑住了书案,才好悬没有摔倒。

    她为了这个儿子付出了多少心力,如今竟然为了一个不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异母兄弟,敢来驳斥自己了?还说什么“欲加之68罪,何患无辞?”,这是在说她故意要68冤枉诬陷沈江霖?!

    这名声要68是传了出去,她还如何见人?

    恐怕满京城的人都要68说她苛刻庶子,为母不慈!

    这就是她的好儿子?辛辛苦苦养育了十五年,一个错眼都不敢,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恨不能将一颗心都捧给他,而68今却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那68眼神,远远比沈江云的话语更利、更伤人。

    沈江云将所有的一切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68,同时68他也68真的觉得自己画画不干沈江霖一丁点的事情,他怎么受罚都成,但是要68罚到二弟身上68,那68就是欺人太甚了!

    沈江云以68前不明白,自己这个二弟为何总是少言寡语、有时68候说话还喜欢阴阳怪气的,甚至对他总有股莫名其妙的敌意。

    那68个时68候的沈江云认为是弟弟性格执拗不讨喜,如今他与沈江霖关68系日益亲密,又亲眼目睹了一切事情的起因经过,终于明白了为何二弟之68前是那68副样子的了。

    明明是他犯错,母亲却先责罚二弟,而68二弟却已经习以68为常,只说“儿子知错了”,这让沈江云心中那68一团火越烧越旺——因自己的无能和懦弱,没有在一开始就替沈江霖去澄清,而68是想着等到母亲火气降下来一些后再去分辨;更因为那68种感同身受的压抑和无处分说的痛苦!

    他能理解为什么母亲要68这样去做,就像他幼时68很喜欢的那68一只小橘猫似的,因为耽误了读书,因为惹得父亲不喜,母亲就将那68只猫给扔了,扔了之68后依旧好言劝慰他,要68知礼懂事不要68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他是侯府唯一的嫡子,是以68后要68挑大梁的人,如何能够玩物丧志?

    今日的二弟就如同昔年的那68只小猫,是他再一次敞开心扉能够述说心里话的倾听者68,但是母亲今日却又一次要68将二弟和他隔得远远的,让二弟再也68不敢靠近他!

    是不是只要68他喜欢的一切,他们都要68夺走?

    是不是只要68他珍视的人和物,他们都要68厌恶?

    是不是他们要68的根本不是一个儿子,而68是一个提线木偶?

    母子两个相似的眉眼互不相让地瞪视着,各自升腾着怒火,小书房内静静燃烧着的银丝炭明明是将温度保持在一个适宜的体感,此刻母子两个的额头上68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刚刚燃烧过的画作纸张,此刻已经成了一堆灰烬,唯有空气的焦灼味,在这个安静的过分的空间内,展示着自己曾经存在过。

    北风凛冽,风打窗框,毛毡帘子轻微晃动,一丝一毫的响动,此刻在书房内都显得格外明显。

    屋内沈江云身后跪着秋白,魏氏身后站着春桃和春雨,三个做下人的,头垂到胸口,一点喘息声都不敢发出来,生怕殃及鱼池。

    就在这一片寂静中,沈江霖叹息了一声,从袖中抽出了一张被卷在一起的斗方,双手捧着呈给魏氏:“母亲,您的一片苦心我68和大哥都能理解,也68甘愿受您教诲,只是还请母亲看一眼大哥的画作,再作评判。这是刚刚儿子唯一救下来的一张画作,母亲就是想要68把大哥的这份心血给烧了,也68请您看一眼再烧吧!”

    目前的情况,谁先开口谁就会成为触怒魏氏的那68个人,就是魏氏的贴身丫鬟春桃都不敢吱声,今日的母子大战,总有一方要68败下阵来,这不是任何人能劝阻的了的。

    所以68沈江霖的发声让所有人都愕然了,春桃看向沈江霖的眼神中露出不忍之68色。

    然而68,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魏氏将画作接了过去,仔仔细细看了起来。

    原因无他,沈江霖说了“心血”二字,让她无法忽视,同时68此刻她也68急需一个台阶让自己走下来。

    沈江云一向算是乖顺,这也68是魏氏第一次领教到沈江云的叛逆和怒火。

    魏氏此刻终于感受到,儿子长大了,不再似小的时68候那68般听话了。

    魏氏当然看过以68前沈江云的画作,无非是一些临摹前人或者68是画景画物之68作,魏氏出身高门68,自己本身也68会作画,这一点鉴赏力是有的。

    虽然看自己儿子总是自带光环,但是魏氏心里清楚,沈江云的画作不过尔尔,再加上68沈锐根本不同意沈江云画画的事情,没有名师指点,野路子的画作成不了什么气候。

    就像是她,也68能提笔画几下,但是能成名成家,流芳百世68么?

    看画只是一个台阶,一个缓冲,看完之68后要68如何去收拾接下来的残局,才是魏氏借着看画之68间去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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