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因为思想家,是掌握文明进步的绝对力量,是为一国定百年大计的人。

    另一个项目是:问天。

    算数、有趣的科学小试验,这些才能在地方官员中非常重要,除了陆辑尘要的,剩下的她每年可消化十人,每个月的魁首,她都能帮忙消化。

    思辨代表思想,问天代表刀剑,是交高是陆辑尘快速剔除老将,发展自己羽翼的基础。

    至于它后期会不会被作弊什么的,现在远不到那个地步,毕竟谁会觉得为了几两银子,厚着脸皮上去‘吵个架’‘辩个古语’能做‘吏’。

    “霍掌柜真是……让我等惭愧,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不,你们很好,大家都搞,出场费才会越来越高,才会有人愿意下功夫准备,形成良性循环,让项目长盛不衰。

    更何况她还增加了各种互动的趣味性。

    基层小吏从基层民众中而出,甚至可以让他们选,多好玩?

    再高就没有必要了,触及不到事情运转的真相叫瞎掺和。

    “霍掌柜我们今天实在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有,没有,赚银子不带着我的,我也一肚子牢骚。”

    霍之念话落,在场的气氛瞬间缓和下来,你一言我一语的真心夸着霍掌柜大气。

    毕竟有魏少主背书,还肯和和气气跟他们谈,品性就不错。

    如果对方真仗着魏少主宰他们一波,他们也蹦不起来。

    “霍掌柜我想选这组小曲。”

    “霍掌柜我……可否要这个说书先生。”没脸说,一顺说书的生意最好。

    “霍掌柜,这个‘问天’不错,名字取的大气。”

    思辨无人问津,不要啊:“选什么,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个项目,哪个都要,其中三、四、七项目能举办两天,一圈下来一旬过去了,中旬继续循环一遍,一个月三遍不就过去了。干嘛只选一种,多枯燥。”

    “霍掌柜说的有道理,有道理啊。”

    “太有道理了,都试试,哪个好上哪个?”

    霍之念急忙附和:“还是楼掌柜睿智。”

    陆辑尘看着笑着与所有人闲聊的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功名在她面前,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即便她换个人,不是榜眼,只是举人,她花银子给他捐这个位置,最终也能达到她想要的高度。

    他所谓的努力、榜眼,只是给他自己增色的东西,于她来说,没有区别,榆木疙瘩都行。

    因为她以如此平和无争、其乐融融的的方式,轻易解决了他初来乍到,面临的所有困境。

    陆辑尘端茶,起身,站在霍掌柜面前。

    所有人才发现县令动了。

    嚯,他是能动的,差点忘了还请了一个毛头孩子过来。不错识相。

    “我以茶代酒敬霍掌柜一杯,感谢霍掌柜和所有商家这些年为交高做的努力,以后共同努力,先干为敬。”

    所有人纷纷举杯。

    【159又想起他了】

    159又想起他了

    “敬霍掌柜。”

    鲁老爷子也默默端起了茶。是个沉得住气的,做事也留有余地,难怪魏少主肯为她破例。

    也好,上面有魏少主压着,这样容貌没别人插手的份,在交高引不起什么乱子。

    希望魏少主走的时候,能把人带走吧。

    鲁老爷子想起来,交高商会有一条百家大航道,霍掌柜既然都到交高了,下次出海理应带上。

    茶香浓厚,霍之念看眼陆辑尘,这孩子,官场客套也学起来了:“陆大人客气,能来交高也是草民的荣幸。”眉宇温润,笑意浅浅。

    陆辑尘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茶杯,以后……

    不是以后。

    他要尽快站到能看得到她的位置,跟她一起,而不是受她庇护。

    ……

    “怎么了?感觉你不是很高兴?那位老主薄又给你气受了。”霍之念刚好站在陆辑尘身侧,送所有掌柜离开。

    少年回头,身量已成:“没有。”如果这点事他都处理不好,这个县太爷也不用做了。

    “那你闷闷不乐的?”

    “陆大人,霍掌柜,告辞。”

    “告辞。”

    陆辑尘不知怎么说,想到一会她就走了,几天都看不见她,便觉得这不是他来交高的期许。

    他一直以为进京赶考的那年,会是他离家最长的时候,以后他们一家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会在一起。

    可真外放做官后,发现并不是,她不住在县衙,他也没能力开口留她,今天这样的场合,还要她殚精竭虑。

    更不要说外面那些关于她的离谱的传闻,简直——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就觉得自己很没用。

    “陆大人,陆大人,我们送你。”

    陆辑尘负手而立,修长挺拔:“不用,我一会找鲁老有事。”

    行吧,那:“陆大人,霍掌柜,告辞。”

    “告辞。”

    “你说陆大人年纪不大定亲了没有?”

    “没听说。”陆家家眷还没有到,他们也不好打听,但十六岁的榜眼,汴京城那边没有看上的?除非是在老家定了亲,不知道定的谁家姑娘,妥妥的找了金龟婿啊。

    十六岁的县太爷,前途不可限量。

    霍之念确实感觉他状态不好,县衙里那些老狐狸,哪有不想拿捏他的,他又第一次应对这些。

    霍之念想说:手段不用温和,必要时不用对他们客气。

    但想想又作罢,在他那个位置久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何必那么快经历:“晚上去我那吃饭?

    陆辑尘眼睛瞬间一亮,青春洒脱的张扬几乎从他单薄的少年气里溢出来:“方便吗?”

    “你说呢?”

    “方便,我吃。”

    孩子气:“我让云娘给你备上饭。”

    “好。”陆辑尘瞬间觉得夕阳真好,下意识跳起来,手欠的拍了一下鲁老家门下的灯笼,灯笼摇曳,少年朝气。

    霍之念失笑,人也走下台阶,上了马车,“别玩了,散了。”

    “知道了。”嫂嫂。

    ……

    霍之念推开家门,心情确实不错,帮碧心踢回了迎她飞来的毽子,吹散了碧莹手里的蒲公英。

    整个霍家因为她归来,瞬间活跃起来。

    “夫人。”

    “夫人。”

    计划一年内完成的事,不费一兵一卒,一个月就成了,怎么能不高兴,脚步可以轻快起来:“接着玩。”

    当然,她也不会忘了这件事的大功臣,说起来,也三天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大忙人在做什么:“碧玉。”

    碧玉从她背后冒出来,将新折的柳条放她肩上:“在呢。”声音清脆。

    小丫头,霍之念笑着用柳条拍了她一下:“去把地星灯取来。”

    “是。”

    手指挽过细柳,春霞娇媚,曲调在口中似有似无地哼着:“风吹沙蝶恋花……千古佳话……”

    “夫人,这个吗?”

    聪明:“给魏少主送去,告诉他,如果喜欢的话,不妨晚上点着看看,若是不喜欢也可以放着落灰。”

    碧玉也跟着笑:“是,让它落灰。”一溜烟跑了。

    “不停的猜猜猜又卜了一卦,吉凶祸福还是……”

    “夫人心情不错。”云娘抽走夫人手里的柳条。

    霍之念顺势前倾,手掌放在廊柱上:“比你家二爷心情好,你家二爷是人不大,额头的皱纹都要比海深了,晚上给他炖锅肉,让他好好补补。”

    “是,奴婢的夫人。”

    ……

    夜幕低垂,银辉轻洒。

    魏迟渊一袭淡雅云锦长袍坐在府邸后院的凉亭里,看着桌子上放置的精致灯盏。

    诸言、诸行一声不吭,少主已经看了半个时辰了?

    是点还是不点?

    不点,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吧?他们可一盏灯都没敢点。

    魏迟渊大概能猜出这是什么。

    灯身以梨花木雕刻,细腻繁复的图案在微弱的月色下若隐若现,对他来说并不新鲜的事物。

    所以他在看什么?

    魏迟渊手指放在桌面上,指节修长,每个细胞都在抗拒。

    可最终,魏迟渊还是拿出了火折子,点燃里面的蜡烛。

    微弱的灯光瞬间亮起,机关缓缓旋转,推动着轨道旋转,漆黑的地面上,瞬间投映下璀璨星空中的点点繁星,星光落在地上、桌面上、他的手上、袖笼上,映照在他的眉间。

    诸言、诸行瞬间看过去,好美。

    星光转动,与月色相合,犹如银河一角泄落。

    魏迟渊伸出手,不同的星星从他手掌转过,星光与月色交织,恍惚了他的眼睛。

    魏迟渊不自觉的笑了。

    继而有些无奈,这并不算新鲜,甚至点燃灯火的一刻,他就想到了是什么,可还是点了。

    而且,想象中的景象,远不如看到的感同身受,月光满地,均在指缝间流淌。

    的确,很美……

    诸言突然踹了诸行一脚:少主是不是笑了?

    废话!少主不会笑吗!

    魏迟渊收了手,星光转走,又从他衣襟掠过。他拿起盖子,熄灭烛火。

    星光刹那消失。

    片刻,火折亮起,再次点燃。

    星光铺陈而下,灵动旋转,近在咫尺又触手可及:“今天她做什么了?”

    诸言急忙上前,才敢发声。

    将今天交高众商户找霍掌柜麻烦的事说了,但事情也解决了。

    原来如此,是又想起他来了。

    (求个发电?)

    【160神之道】

    160神之道

    难怪……

    有东西送过来。

    “她家祖上是跑镖局的?”魏迟渊声音不急不缓,听不出什么情绪。

    诸言却惊得急忙看向诸行。

    诸行心瞬间咯噔一下,他收集的消息还没有回来:“回少主……已经派人去问了……”

    “只是去问了。”魏迟渊手指慢慢把玩着熄灭烛火的盖子,悠悠星光还在旋转。

    诸言、诸行大气不敢喘的站着。

    这么一圈下来,她也算融入交高商圈了,倒是会做好人。

    魏迟渊重新盖上烛火。

    星光再次消失。

    诸言、诸行有种自己呼吸也被压住的错觉,当初见到人时就该查个底朝天!

    火折子重新亮起,齿轮转动。

    星光再次撒下。

    魏迟渊没有再伸手去接,任由其铺满半个庭院,在他身上、发丝上旋转。

    诸言心突突的跳,忍不住用余光看诸行:少主这是在做什么?

    诸行垂着头,垂得死板、坚持。

    魏迟渊似乎玩上瘾了,就这样点点灭灭,明明暗暗。

    茶馆引客的手段也不算新玩法,只是故事新颖一些,唱调朗朗上口。

    ‘天问’?

    她那个所谓的,真真假假的飞行器?

    夜渐深,灯火阑珊。

    魏迟渊放下烛盖,起身,衣衫落下,星光争先恐后涌上,他回头,还是提上灯,进了房间。

    ……

    市井街道,车水马龙,货物琳琅满目,叫卖声不绝于耳。

    魏迟渊一袭淡青色儒衫,腰间一条素色玉带,没有多余的装饰,却依旧身姿挺拔、面容清癯。

    他刚刚拜见了一位老前辈出来,这次来交高也是为见那位老前辈,却觉得并没有达到他预期的效果,甚至,略感失望。

    “停车。”

    “少主?”

    魏迟渊从车上下来,站在市井中:“你们先回去,我一个人走走。”

    诸言、诸行快速看了一眼,理着缰绳谁也没有先动:这还了得!单魏少主下来的一刻,两三道目光都看了过来,守株待兔的人绝不止一波。

    魏迟渊的身影已融入人群中。

    诸言立即让人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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