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不是没想过亲手掐死这个孩子。

    但真做的时候她发现她下不去手。

    她把手放在他的脖子上,他睁着一双无力的眼睛泪眼婆娑的看着她。

    她咬咬牙,心一横就要用力。

    他的小手抚在她手臂上,又无力落下,轻轻的没有任何力道。

    弄死一个孩子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一气之下她将孩子交给最信任的嬷嬷处理。

    嬷嬷是她唯一从家里带来的人,信得过,可就是这样,她也没敢把心里最大的秘密告诉她。

    只说,孩子怎么也活不成了,不能让他反复折腾,耗尽了皇上和皇后对她刚刚升起的怜惜。

    后来那个孩子死了。嬷嬷亲手处理!她连看都不想看那个孩子一眼!

    她哭得不能自已。

    皇后以为是自己生产耽误了她的孩子,后来对她照顾有加。

    皇上也因她丧子之痛,心有怜惜。

    她慢慢成了皇后的心腹,一心跟着皇后做事,皇后越发信任她。

    皇后似乎不喜欢承宠,每次皇上去,她都不耐烦,有几次不耐烦了,将皇上往外推,皇上那天也带着怒气,来了她这里。

    其实她没承宠几次,却先后又诞下了七皇子和十一公主,这大概就是命,她命好,老天把一切都喂到了她嘴里。

    因此,她也用自己的‘‘赤胆忠心’回报皇后的厚爱。

    何况,她怎么会对皇后不好呢?她和皇后有共同爱着的孩子共同的利益啊。让她把一颗心交在这件事上,她都义无反顾。她自然会是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人。

    以后都不会例外!

    【066谁拮据】

    066谁拮据

    陆家。

    长房书房内。

    陆辑尘抬头,便看到挂在暮光中的《冬归落雪图》,手里的外衫不禁停在原地,忘了交给谷丰。

    不用看落款,陆缉尘便觉得这幅图不是外面仿的任何一种!

    夏静眼睛含笑:“二爷,这是夫人特地嘱咐奴婢,让您一回来就给您看,夫人说,二爷一定喜欢。”

    “夫人特地吩咐的?”他以为,她……观画也好,还是自己喜欢的笔法,她却知道,这比这幅画意义更大。

    陆缉尘克制住想转身找她的想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语气沉稳:“夫人用心了。”

    夏静看二爷一眼,就这样?没有了?这可是夫人‘挨了骂’给二爷留下的,二爷似乎不激动?

    有时候她也弄不懂二爷是爱夫人,还是遵父母之命。说是后者吧,二爷经常过来;前者吧?又看着不像,二爷对夫人很守礼,每次都挑不出不对,在外更是注意距离。

    就像现在这幅画,这幅画……可一幅画好像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陆缉尘却看着欣喜,三分来自画作本身,另七分为送上这幅画的人:“夫人从哪里收上来的?”

    “回二爷,画不是收上来的,是徐府送来的。”

    “徐府?”陆缉尘惊讶,这么说是真迹……

    陆缉尘看向落款,公孙冶三个字赫然在上:“徐府怎么会突然送上这幅画?”

    谷丰接过二爷的外衫。

    夏静闻言义愤填膺,将徐相的传话说了一遍,这不是说他们二爷没见过世面?他们二爷少说也是三品,徐相太过分了。

    陆缉尘没有任何表情,认真看着这幅画,难以置信这竟然是真迹,似乎骂他这件事都不重要了。

    何况本也不是大事,没见过好东西也不算说错,何况对方还送来了一幅好画,说就说了,只是:“怎么突然想到说这个?”

    夏静提到这个更生气:“二爷。”前前后后将夫人遇到徐家三公子的事说了一遍:“夫人很有分寸,在他没有报名号的时候动的手,何况,是徐公子先找事,春草姐姐又没有招惹他,徐三公子怎么那样。”

    陆缉尘脸色骤然冷了下来,看这幅画时没了欣喜,目光比画中的场景还冷。

    夏静惊了一瞬,后退:“奴婢该死,奴婢不该乱说话。”

    陆缉尘没有看她,徐相说他‘没见过好东西,肖想一幅画’,他没有意见,他本也见的不多!

    但这些话说他的人就是徐相不对:“你说,他家三公子拿出什么卖?”语气透着凉意。

    夏静顿时紧张:“是,是,徐相手稿,徐三公子拿了徐相的手稿出来让文海轩仿制,不是拿的真迹,不是卖,是仿、仿制……”

    陆缉尘不管是不是仿制:“传下去——徐相最近日子拮据,不惜拿手稿出来卖,让看到的人帮徐相解燃眉之急。”他不是有功夫说他的人,银子多了,岂不是功夫更多!

    夏静心里一突,这样好……好吗:“……是……”

    连带着这幅画也没什么好看的:“扔出去。”

    “是。”

    ……

    林之念擦擦手坐下:“二爷说的?”

    饭菜的盖子一道道掀开。

    “是。”

    林之念无奈,好端端的还不让人说了:“你们二爷脾气越来越大了,既然他说了,挑一些同等的回礼给相府送去,画收回来,画跟你们二爷又没仇。”

    “是。”只是:“夫人,二爷还没有走……要不要请二爷过来一起用饭。”

    “不用。”林之念拿起汤勺:“他最近忙,一会两个孩子过来,吵闹。”

    “是。”

    ……

    徐府内。

    徐正最近觉得身边的人欲言又止。

    而且这已经是管家递上来的第六个客人送上的银两单子。

    徐正莫名其妙的看管家一眼。

    大管事更不知道,从昨天开始,他们府上上门的客人越来越多,而且每个客人走时都会留下一个礼单。并且暗示:相爷有困难只管开口,不够他们还可以再送。

    这……这简直莫名其妙,他们徐府什么时候缺过银子。

    “卫平。”

    “在。”

    “怎么回事?”

    卫平拱手:“大人,可能还是上次三公子拿出去的您的手稿的事,外面传,您手头拮据才拿出自己的手稿去卖,应该是给您行孝敬的意思。”

    徐正神色不动:“谁传的?”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一点小事罢了。

    “回大人,陆大人。”

    果然,他还是太闲了:“不过说他几句,气性不小。”

    这句话,下面的人不能接。

    卫安匆匆进来:“大人,坤仪宫宣召。”

    卫平、大管家听到这话,匆匆闭嘴!

    徐正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肉眼可见的难看。

    一时间,书房内鸦雀无声。

    卫安更是一动不动,他们都是知道往事的人,见过相爷为了宫里那位……

    宫里那位主子这些年也知道对不起他们相爷,除了必要的场合,两人再没有私下见过,后宫传召更是二十年来第一次。

    这是怎么了?

    徐正伸手。

    卫平小心的将药递过去:大人也没发病啊?

    徐正吃了一粒,才起身,脸上已恢复往日的漫不经心:“既然皇后传召……”整理整理衣襟:“本官焉有托大的道理,备轿。”

    卫安突然开口:“大人,您衣袖染墨了,要不要换一套衣……”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免得……殿前失仪……”顶着头顶的压力说完。

    “那就换一套。”

    ……

    坤仪宫内。

    皇后一袭酱红色简单宫装,头上一根碧绿翡翠宝石,虽然简单,但衣裳上绣着繁复而精致的金线图腾,碧绿的宝石更是上好的料子,让她更添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老练与威严。

    她都这把年纪了,装扮的早已不是颜色。

    何况她在徐正面前,装扮什么高高在上,不怕他看到自己过得好,心生不忿?

    她是试图送银子,缓和关系,不是没事给他老人家添堵。

    不过也是,徐相怎么手里拮据了,还拿了他的手稿来卖?

    东西已经在她这里,的确是徐正亲笔所画、亲手所写,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以为谁在拿徐正开玩笑。

    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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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7对比之下,徐相】

    067对比之下,徐相

    没人敢跟徐正开玩笑才是。

    那么,消息是徐正有意放出来的?

    放出这个消息做什么,钓鱼?

    钓谁

    ?四皇子那边?还是选择性的治谁贪赃枉法?

    那自己岂不是上赶着给他送把柄?

    不对,她有银子是应该的……

    算了,她懒得想。

    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既然她知道了,就是一个缓和关系的契机。而她做出给银子的样子,是让徐正知道,三皇子这条船的舵手,只要他愿意就是留给他的。

    “娘娘。”

    “徐正来了?”苏萋萋坐正。

    传话的小太监垂下头:“回娘娘,徐大人说政务繁忙不便进宫,娘娘若有要事,派人知会徐大人一声便好……”

    苏萋萋眼神微黯,脸上不动声色,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挥手让人退下。

    也不算意外,毕竟徐正当年没杀她已经给皇族留够了颜面。

    只是现在来看,徐大人还不够拮据。真拮据的人什么银子都捡,就像她当年一样,任何浮木都想抓住。

    赵嬷嬷小心上前:“娘娘……”不高兴了?以前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人,如今娘娘低头也召不进宫。

    苏萋萋笑笑:“嬷嬷不至于如此。”她被下的脸面还少?这点事不会放在心上。

    只是如果为了她自己,对方不来,她不自讨没趣就是。

    但是,这两年正是立储的关键时刻,皇儿若是得他一丝举棋不定的摇摆,胜算都大得多。

    为了孩子的太子之位:“嬷嬷。”

    “奴婢在。”

    “你说……我用曾经的情事威胁他……”

    赵嬷嬷让娘娘别说了,这件事曝光,您和相爷谁也讨不了好,相爷与皇后有染难听,皇后您名声就好了?三皇子名声就好了?快别想七想八的折腾。

    苏萋萋也觉得不合适,心中念头百转千折,面上却越发沉静!还是要缓和关系,否则立太子一事上太吃亏。

    徐正本不用支持四皇子,一样权倾朝野,他却淌了这趟浑水,难保不是对自己怀恨在心,如果自己让他出了这口恶气……

    给他跪下……

    “娘娘,皇上来了。”

    苏萋萋闻言掩下眼里所有情绪,起身准备迎他。

    若说年少时,她会无声的关了宫门,攥紧心里的痛苦,哭着让他知道、让他怜惜,如今也什么心思都不剩了。

    他早已不是她的夫君

    ,只是君王。

    “陛下日理万机,还不忘来看臣妾,陛下辛苦。”苏萋萋微微屈膝。

    周启怔了一下,也已挂上帝王的矜贵,上前扶起她:“何需多礼,太医说你没休息好,我来看看。”

    “一点小风寒而已,太医小题大作。”说着咳了一声。

    周启上前圈住她,手落在她肩膀上,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一下。

    苏萋萋反而因为咳的厉害,脱离了他怀抱,娇嗔道:“皇上这是刚从哪里过来,这么重的胭脂味。”

    周启本冷下来的脸,听到她的话才露出一抹笑:“秋菊开了,大概染上了。”

    苏萋萋又不是真计较他去了哪里,迎着皇上坐上去,本想为皇上倒杯茶,察觉到自己身体不适,立即让嬷嬷代劳。

    随后拿出手边镶着珠宝玉石的箩筐,继续手里的事,好像皇上来之前,她就一直在忙这个。

    周启也不打扰她,喝了一杯茶,又喝了一杯,好像回到了从前,她就这样在床边做针线,他就这样看着她,便什么都不用想,已岁月静好。

    如果……“做什么呢?”

    “秋天了,给皇上做件里衣。”声音温柔。

    周启笑了:“还是你想着我,小心眼睛。”

    “给皇上做件衣服,废什么眼睛。”

    周启心里熨帖,就如她宫里的暖茶,来她这里坐坐,这几日的倦怠都好了些。

    虽然他们曾发生分歧,但毕竟是夫妻,就是相看两生厌着,也要这么看一辈子。好在,他们没有闹到那个地步,她还愿意想着他。

    她可知道,他也一直在为曾经的承诺努力,可,一国之下,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

    周启忍不住伸出手,握住她。

    “皇上,妾身病着。”无声推开他的手:“回头皇上再病了,才是妾身的错。

    “哪有那么脆弱。”周启再伸手。

    针直接扎皇上手上。

    苏萋萋‘吓’得起身:“臣妾该死,臣妾该死,皇上您没事吧,快传太医。”

    周启无奈:“不必,一点小伤。”心底却沉甸甸的,什么时候这点小事,她也学会请罪了。

    周启心里突然不高兴,但知道,有些事说出来,只会让两人的关系更难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注意身体,别总绣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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