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时修却引他们推门进了东屋,里头却不是待客的地?方,摆着床和榻椅,虽然也有张八仙桌,可?分?明是人家住家的屋子。

    西屏回?头道:“坐到人家房里来了,不要紧吧?”

    时修已掩上了门,招呼几人,“你们只管坐着等吃的上来。”

    红药拽着西屏坐下,“既是做生意?的人,自然赚钱要紧,二?爷大?概和掌柜的说好了,咱们只管坐就是,不乱碰人家东西就好了。”

    谁知坐了会,听见外头一声吆喝,“四碗馄饨上囖!”有个妇人用背推开门进来,转过头,木盘上端着四只大?碗,白烟气往上蒸腾着,半拢着一张西屏再熟悉不过的笑脸。

    她呆了片刻,忙站起来,“芝姨!”

    番外·年关(三)

    串门。

    雪芝端着四碗馄饨进来,

    刚搁下,话还来不?及说,就听见外面叫伙计,

    只得让西屏他们先吃,

    一会再进来叙话。西屏只好答应着坐下去。

    她面前摆的是鸡汤馄饨,馄饨少汤多,是她从来的习惯。她先喝了?口?汤,

    被那熟悉的味道调出些泪花来,

    在烟气中看着时修吃得呼呼啦啦的,

    “怪道你?一定要和?我出门来逛,是不?是就是想领我到这里来?”

    时修嘴里包着东西,

    不?好说话,

    只顽劣地?冲着她笑。她鼻子一酸,嘟囔道:“你?早就知道他们到江都来了?,

    此刻才告诉我,我才不?领你?的情。”

    他好容易嚼咽完了?,“我也是十天前才知道,

    那时候他们刚到江都,暂且找了?间栈房落脚,

    托店里的伙计到衙门给我带话。我过去一问?,他们说是路过此地?,想瞧瞧你?。我就问?他们是要往哪里去,

    他们说要到南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营生可做。我想,

    林掌柜明明有一门好手艺,

    从前开馄饨铺生意就好,何不?就在此地?开一间铺子安身,又到南京去做什么?于?是我就和?他们商议,

    给他们找间位置好的铺面,不?承望倒凑巧,这间房子就是衙门里一位小吏家中的房子,看我的份上,价钱也公道,谈得也爽快,一两日就赁下来了?。先时都在为开张的事情忙,所以我暂且没告诉你?,这不?,前日放了?炮仗开了?张,我就领你?亲自过来瞧瞧。”

    “这房子赁多少钱?开铺子又使了?多少?他们的钱够么?”

    时修向窗上瞄一眼,“你?放心,你?瞧这生意,还怕他们赚不?到钱么?这房子的租子也不?贵,好歹是我牵的线,我不?会叫他们吃亏的,林掌柜开了?那么些年的铺子你?还信不?过她?”

    西屏想来也是,这回再瞧见窗户上过来过去的人影,也不?觉得烦了?,反而满心欢喜,恨不?能日日都这样人多。

    待屋里吃完,早饭时辰也过了?,客人渐渐散去,只雪芝进来和?他们说话。西屏张头朝院外看,“迟叔叔呢?”

    雪芝笑道:“他还得把午晌的馄饨包出来呢。”

    红药听见这话便起身,“我和?玢儿去帮忙吧,让老陈叔来说话,我们俩的手脚虽不?快,可两个也能顶一个。”

    说话与玢儿到厨房去了?,不?一时就换了?迟骋进来,顺带手搬了?个炉子来放在那八仙桌底下,四人围坐桌边说话。

    雪芝说起来,他们那日跳入水中避开官府后,便坐船去了?常州,在那头躲了?阵风头才回到泰兴去打听西屏的消息,听说她随姚家人回到了?江都,这才又来了?江都。雪芝笑叹道:“知道姑娘在这里必定有安稳日子过,我们也不?好打扰,本想瞧瞧姑娘就往南京去的,不?想姚二爷拦着不?许,还替我牵线搭桥,找了?这房子开了?这铺子。”

    “这样很好,”西屏将手放到桌上来握住她的手,笑道:“你?们都没有旁的亲人,把我当女?儿一样带大,我自然也牵挂你?们,为什么要走?大家在这里团聚再好不?过了?。”

    雪芝望着时修笑了?笑,“这丫头,小时候的主?意就比大人还强,我们也不?过是在衣食起居上照料她一下,连我们几人衣食住行上的开销还是她出的钱,我们不?过是下人。”

    西屏却攥紧了?她的手一下,“我从没拿你?们当下人。”

    迟骋笑道:“不?说这些了?,既然团聚江都,姑娘往后就常到这里来,想吃鱼了?,迟叔叔亲自到河里去给你?捞。”

    时修道:“我们姚家也少不?了?她鱼吃的,说起来,还要告诉二位一桩喜事——”

    一听这话,西屏忙瞪他一眼,偏他最急,忍不?住要说:“我和?屏儿要成?亲了?!日子虽还没定,不?过我大哥大嫂开了?年三月就要回杭州去,应该要赶在他们走前把事情办了?。”

    雪芝忙反手抓住西屏,“真的?姚家老爷和?太太都答应了??”

    西屏微笑着点头,“他们本来就是很好的人,不?会和?我为难的。”

    雪芝不?住拍她,“我知道他们都是好人,只是你?和?姚二爷的关系本来——嗨,难得这样通情达理?的人家。只是三月里,会不?会太急了?些?”

    “不?急!”时修忙道:“那些虚礼不?过走个场面,不?费什么工夫,就是预备东西仓促些,今日我们出来,就是为找家好的裁缝店,裁几身四季衣裳做妆奁。”

    雪芝一听这话,便朝迟骋使个眼色,迟骋去床底下取出个箱子,开了?锁,取了?十两银子出来放在桌上。雪芝道:“我们就算是姑娘的娘家人,这几身衣裳是该我们做的,这银子无论?如?何得收下。”

    西屏起初不?肯收,体谅他们铺子刚开张,生意虽好,一时也不能回本。雪芝迟骋却一定要她收下,雪芝道:“姑娘若不?收,就是拿我们当奴才不?是当亲人,将来吃席的时候我们可没脸去。”

    她只得收下,再坐了?一阵,话还未叙完,就听见前堂有客人在喊:“有没有人招呼啊?怎么不?见人?!”

    一算时辰,将至午晌了?,陆陆续续有客人来吃饭,西屏不?好耽误他们生意,又想着还有事情要办,便要告辞,“过两天我再来,过了?午晌来,大家才好说话。芝姨,你?和?迟叔叔也只管到姚家去找我,老爷太太都是极和?善的人。”

    雪芝笑着起身,“不?是不?敢去,你?看我们这里,如?何走得开?别走别走,我去去就来!”说着握了?西屏的手一下,忙不?迭跑到前堂招呼客人去了?。

    迟骋仍陪他们坐着,添了?新茶来,“你?们再坐一会,这时候还不?是正点,人还不?多。”

    西屏又坐下,竖耳倾听,外头好像是来了?四.五个客人。这门脸是向着广林路上,广林路是江都的正街,不?是大府宅就是许多做生意的门脸,就连接连的许多街巷中也都是做生意的。方才他们过来,看见好几家恢弘富丽的大酒楼,也有好些小的正经吃饭的馆子,可到那些馆子里吃饭,动?则也需得两三道酒菜,都是请客吃。倒是他们这样的馄饨铺子开得少,专管这街上挑担的,打杂的,做伙计的吃个方便,怪道生意好。

    这样一来,只他们两个肯定不?够忙,西屏因问?:“迟叔叔,这铺子就你和芝姨招呼?”

    迟骋笑道:“实在也是想不?到刚开张生意就这样好,不?过你?芝姨做馄饨做面的手艺你?是清楚的,这地?段好,她的手艺又精,想必日后也不?会差,所以我们也想找两个跑堂打杂的帮忙。”

    时修便和?他商议,“我倒有个靠得住的人可荐,要是迟叔有意,我叫她过来这店里先试试。”

    西屏问?:“你?还有这种人才荐?是谁?”

    “我说了?你?不?认得,但你?一定知道他们家。”时修笑道:“就是臧班头家的兄弟媳妇。”

    臧志和?家有个兄弟西屏听说过,只是不?知他兄弟娶媳妇竟然娶在他前头。时修道:“他因为公务繁忙,所以耽搁了?,他兄弟不?在衙门当差,做个小买卖,所以赶在了?他前头。他父母又还健朗,所以弟媳妇想在外寻份差事,上回我听见他在衙内打听伙房里缺不?缺厨娘,可惜衙门伙房里不?缺人,不?如?叫她到这里来,倒是个勤快人。”

    迟骋倒有几分喜欢臧志和?,便点头答应,“臧班头是个实在人,想来他的家人也好相?与,只要不?嫌这里油污脏乱,只管叫她来。”

    商定好,又接连来了?好几拨客人,迟骋也不?能坐了?,西屏他们只好先告辞。

    走到街上来,西屏不?由得换了?张面孔,笑吟吟的,走路也是倒着走,拍着手道:“那我们此刻先到臧家去?”

    时修只怕有人撞着她,忙拉她走在自己旁边,“顺路的事,先去臧家,再去做花灯的师傅家里。”

    红药听见,赶上几步问?:“咱们要到臧家去?去做什么?”

    西屏笑道:“迟叔叔他们的铺子里要请伙计,臧班头的弟媳妇可巧想找个在厨房里帮忙的差事,这不?就正好了??也正好合了?你?的心了?!”

    红药脸上一红,低下头不?好说话,只推着她登舆,“快走吧,还有好几处地?方要赶着去呢。”

    不?一时马车赶到臧家,是在条稍宽的巷子里,马车停在门前怕堵住路,因此时修吩咐玢儿将车停在街前。西屏又提醒,“咱们招呼也没打过就这么来,还空着手,到底不?是礼数,好歹该在街上买些东西进去。”

    时修笑道:“臧班头不?是看中虚礼的人。”

    西屏将他拉到一边嗔怪,“咱们又不?是单见臧班头,人家家里还有老人兄弟呢,再说这会是带着红药一道来的,他们两家不?是议亲?这还关乎着红药的体面。”

    “是是是,我怎么把这个忘了?!”时修一头懊悔,一头张望,看见前头有酒坊和?点心铺子,便抬手指去,“那咱们到那里买些点心买两坛好酒去。”

    西屏点点头,吩咐红药与玢儿在巷口?等,过去卖了?好些点心和?酒,适才转来,进巷去敲臧家的门。进去是温馨干净的小院,合抱几间房舍,院中晾着衣裳,底下有位老妇人在洗衣裳,正是臧志和?他娘。时修从前来过臧家,和?他们认得,在院中与老妇人行礼,老妇人忙慌着起身,在围布上搽过手,便朝西屋招呼了?臧志和?出来迎待。

    臧志和?出来见了?礼,一看红药也来了?,当下脸就红了?,低着脑袋抓头。他娘见他突然间犯了?傻,忙道:“你?还不?请小姚大人他们屋里坐,站在这里怪冷的!”

    臧志和?这才回神,忙将众人请进正屋,“没想到姨太太也来了?。”

    玢儿一下窜到他旁边去,“嗳,臧班头,可不?能再叫‘姨太太’了?,现今我们家里都改了?称呼,就怕外头乱喊乱叫的,怎么你?还不?改口??”

    臧志和?还在发蒙,“改什么口??不?是一直都称呼姨太太么?”

    红药笑睇他一眼,“如?今都改叫‘屏姑娘’了?,屏姑娘和?二爷的事,老爷太太都准许了?,就等年后看日子呢。”

    臧志和?因久不?到姚家去,又忙着自己议亲的事,不?知道这些,骤然听见,连连拱手,“大人,这可要恭了?!不?过,老大人没打您么?请大夫瞧过没有?这么快就能下地?走动?了??”

    赶上他娘进来,狠狠剜他一眼,“你?说话就是没脑子!”

    时修呵呵笑道:“不?碍事的老太太,臧班头虽不?会拐弯抹角,这倒是他们学武之?人的习惯,我也练骑射,也习惯这么和?他直来直去地?说话。”

    他娘又笑起来,“亏得小姚大人器量大,不?和?他一般见识,倘或换一位上司啊,像他这么嘴笨的,早就免他职革他的俸禄了?!来来来,大家吃茶,我们家的茶虽不?好,好歹天冷,吃碗热的好暖身子。老.二媳妇,炉子生起来没有?快搬进来!”

    少顷见一年轻妇人拧着个炉子进来,看那炉子很有分量,她却单手轻松地?就拧着进来了?,那边手里还拧着个大铜铫子,烧上水给他们添茶用的。

    这便是臧家二嫂,她放下炉子正要出去,时修却叫住她,“臧二嫂别急着走,今日来,正是来找你?的。”

    臧二嫂又掉回身,牵着围布不?住搽手,一脸不?好意思,“找我?”只好看向臧志和?,“为什么事找我啊?”

    臧志和?也不?知道,便问?时修,“大人找我家弟妹做什么?”

    西屏笑着接过话去,“我那迟叔叔和?芝姨在广林路上开了?间馄饨铺你?知道么?”

    “知道知道,那房子还是衙门里一个书吏家的房子。”

    她又转头剜时修一眼,谁都先知道了?,就瞒着她!

    马上又微笑起来,“他那铺子生意很好,有些忙不?过来,正要找厨房里的帮手,你?家二奶奶不?是想寻份差事做么?不?如?到芝姨的铺子里去帮忙,二奶奶,你?看行不?行?”

    臧二嫂虽不?认得她是谁,见她端庄雅静地?坐在上首,只觉是坐在莲台上的观音,由不?得她能说出个不?自字,连忙羞怯地?搽着手点头。

    番外·年关(四)

    赖狗。……

    在臧家坐了半晌,

    红药却不大同臧志和说话,臧志和也不怎么同她说,两个人?只是眼睛转着转着碰到一处,

    又不好意思地挪开。倒是臧志和他娘总是进来上?点心添茶,

    有什么都要格外亲手塞到红药手里,这不,又将碟子里一把花生亲自抓一把给她。

    西?屏瞧着这情形直好笑,

    她自己也是时下正在议亲的人?,

    却没有这股生疏和羞涩,

    看?见?人?家这样,觉得新奇,

    好像不同故事里的另一个自己和时修。

    她笑得红药脸皮愈发红了,

    只得趁着老太太出去,轻声道:“没什么事情咱们就先走吧,

    太太交代的事情还没办呢,不是还要去裁缝店么?”

    午时已过了,也不好久坐,

    众人?便起身告辞,老太太听见?,

    忙进来款留,一路送出巷去。

    先往花灯师傅家中去,马车一动起来时修便问:“一会还要寻裁缝店,

    为什么不干脆去咱们家常请的那家裁缝店去?”

    西?屏道:“家里常请的都是挂家里的账,

    若要家里出钱,

    我又何必背着你娘跑出来找裁缝?”

    时修在对过笑着,“怎么‘你的我的’起来了?分这么清楚可没意思。”

    “你懂什么,是办我的嫁妆,

    自然该我出钱。”西?屏轻轻瞪他一眼,“你不许告诉你娘。”

    时修待要说话,红药却在旁帮腔,“姑娘说的这话倒不错,二爷别为这点银子争来争去的,这就没意思了,姑娘也不缺这点钱。”

    时修一看?西?屏倨傲的神情,只好笑着点头?,“那你还知道别的好裁缝么?”

    “我听有鱼说过一家,是他们府上?常请的,只是不在这条街上?,一会定完灯再去。”

    说话间走到广林路头?里,拐入条稍窄些的街道上?,下车问明门?户,朝前走几步就是那花灯师傅家。门?户半开着,进去一瞧,挂着满院花灯,花鸟鱼虫各式各样,像元夕灯市一样热闹,简直晃花了西?屏的眼睛。

    她在姜家那几年,缝节下也没有心情去看?花灯,姜潮平倒是请过她不少?回,但人?不对,就是神仙下凡这样的稀罕她也懒得去看?,总是推身上?不舒服,自己坐在屋里,过节和不过节都是一样。

    眼下又像回到小时候,看?什么都像没见?过似的有趣,摸了鱼灯,又摸莲灯。

    时修见?花灯底下乱堆着许多做灯笼架的竹子,又有许多糊灯的纸纱,三个人?对着在凳上?裱糊灯笼,便上?前打拱,“敢问哪位是黄师傅?”

    有个中年男人?站起来回礼,“我就是,不知是哪家府上?要做灯?”

    “我是府台姚家,家里打发我来定做些节下挂的花灯,不知都有些什么形制的?”

    黄师傅忙作揖,引着他看?,“能做的我都做了样挂在这里,请公子慢慢看?,喜欢什么样子的公子告诉我。”

    时修一眼看?见?条弯弯曲曲的金龙,忙拽西?屏来看?,“你看?这个,这个挂在厅上?做主灯如何?”

    西?屏乜他一眼,“你又不是小孩子,哪有用这个做厅上?的主灯的?主灯还得是正儿?八经?的宫灯,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只好挂在外头?。”

    她自己也惊诧,竟然说得出如此细碎的话来,从前挂什么她都没所谓,最好不要来问她。

    那黄师傅笑着点头?,“是这道理,要看?着庄严华丽些的,就做一只大的八角宫灯,何况是官宦人?家,太小孩子气?了,反而落笑话。”

    时修暗暗撇了下嘴,看?见?西?屏对着一只螃蟹花灯望来望去,便也对她嗤之以鼻,“这才?是小孩子家的玩意呢!”

    “那又怎么样?”西?屏回头?剜他一眼,“这个又不挂到厅上?去,这个挂在我院子里,在院中拉起几条绳来,挂这些鱼虫花鸟,从三十亮到元夕,多漂亮啊。”

    那黄师傅笑道:“这些都是纸糊的,灯市上?的玩意,只看?个热闹,难道奶奶要在家开灯市不成?”

    “这又有什么不行?年三十到元夕,还有好一阵呢,等得人?着急,干脆我自己门?前先办个灯会。”西?屏不以为意,“这些样子,凑够一百只得多少?钱?”

    这可得不少?钱,按说他们姚家往年过年不过是比平日里多挂几盏灯,还从没有铺张到在家办灯会来玩的,他怕落家里人?的口舌,打算自己拿钱出来定这批花灯,因此暗算着自己的私财,替自己捏着把汗。

    黄师傅道:“这料子不贵,贵的是手艺,不过在您这样的人?家不算什么,满破也就不到十五两银子。”

    时修暗中松口气?,大手一挥,“那就定下一百只!”

    西?屏回首瞅他,“你要替我出这钱么?”

    “自然是我出。”

    西?屏乜起眼,“看来你也有些私财嚜,从哪里来的?”

    “我这两年的俸禄攒下的。”

    “有多少??”

    “三百来两吧。”

    西?屏嗤地一笑,“我还当你多有钱呢,原来还不及我。”

    时修瞧不惯她那嚣张样,几欲上?去揽住她,又顾忌着这些人?,只得暗暗磨牙缓解那股痒痒。只等黄师傅家出来,他将西?屏先搀上?马车,悄声和红药道:“我有话要和她说,烦你在下头?走几步。”

    红药只得点头?,他攀上?车去,马上?一动起来,西?屏便撩帘子找红药,“你怎么不上?车?”

    红药笑道:“坐得腰疼,我想走一走。”

    西?屏刚丢下帘子回头?,就见?时修坐到她旁边来了,半副身子向她倾压下来,“你刚才?为什么当着生人?的面笑话我?”

    “我笑话你什么了?”西?屏一面往后仰着。

    “笑话我没钱。”

    “你本来就没钱嚜。”她两手抵在他胸膛上?,一面往角落里避退过去。

    她越退后,他越向前,一把扼住她的腕子,“你不知道男人?的面子很?要紧么?当着人?面就笑话我穷!”

    “我看?你不过是借故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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