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她不满地皱起眉头,“狗东西居然还没走?”

    肉痣男站在便利店门口,手上夹着根香烟,目光不善地盯着她们。

    姜沅垂在一侧的手用力握成拳,“姐,我觉得这样太危险了,要不然你带着战战茉茉回家住吧。”

    姜蝶恍惚了好几秒才温温柔柔道:“不用担心,他应该不敢做什么的,我们回家住会给爸妈添很多麻烦,还是算了。”

    她很想回家,但她知道,家里不欢迎她。

    姜沅张了张嘴,忽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初是她哭着闹着,要求爸妈把怀孕的姜蝶赶出家门。

    后来姜蝶想家,想爸妈,也不敢回去,每次她都是站在家楼下远远看着他们。

    “姐。”姜沅轻声道,“对不起。”

    两人已经走到战战和茉茉的托管机构楼下,听到妹妹道歉,姜蝶怔了怔。

    “傻瓜,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她笑着转移话题,“对了,晚餐想吃什么?”

    姜沅蹙起细长的眉毛,泛红的眼眶中微微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声音哽咽:“姐,我是真的对不起你。”

    姜蝶听出她声音有些不对劲,偏头看过去,紧张地问:“怎么哭了?”

    她急忙从包里找出手帕纸给姜沅擦眼泪。

    “姐。”姜沅伸出手,一把将人抱住,可怜巴巴地哭了起来。

    姜蝶又心疼又好笑,抬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哄道:“有什么委屈跟姐说,姐给你做主。”

    “我不委屈,是你委屈。”此时此刻,姜沅觉得自己简直罪孽深重。

    姜蝶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怎么会委屈?”

    “你有太多太多的委屈。”姜沅吸了吸鼻子,发出微弱的颤音,“但你从来都不说。”

    姜蝶眸光微凝,身体轻轻地颤抖几下。

    姜沅瞥见路过的行人投来狐疑的目光,连忙擦掉眼泪,调整好状态,“姐,你快上去接战战和茉茉。”

    姜蝶想叫她一起上去,又担心其他人看见她哭过会多问,抬手给她戴好帽子,“好,那你等等我们。”

    “知道。”姜沅点点头。

    姜蝶走后,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心里想着事。

    下一秒,一只香芋味的甜筒突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愣了几秒,缓缓抬起头。

    “姐……”

    姜蝶笑吟吟望着她,“怕你无聊,先吃个甜筒。”

    姜沅感觉心头暖暖的,眼眶也热热的。

    “谢谢姐。”她伸手接过甜筒。

    姜蝶:“那我上去了。”

    姜沅目送她走进电梯,垂眸看着手里的甜筒,感动得又要哭了。

    她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有一个这么好的姐姐。

    姜沅抿着唇,站在路边一边吃甜筒一边流眼泪。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幕会被司珩撞个正着。

    男人站在对面的水果店门口,手里提着一袋水果,应该是刚买完单出来。

    姜沅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眸,看着对方的身影逐渐放大,五官轮廓愈来愈清晰。

    姜沅:“……”

    要命!

    司珩看见她长长的睫毛上挂满泪珠,眼眶和鼻尖红红的,表情呆呆的,懵懂中似乎透着悲伤。

    姜沅抿着唇,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甚至连手里的冰淇淋都忘记吃,以至于它有些融化了。

    司珩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

    他取出一张纸巾,但又有些犹豫。

    是应该先给她擦眼泪,还是先擦掉她手上融化的冰淇淋?

    短暂的思考了几秒,司珩将纸巾围在甜筒上,接着又取出一张纸巾轻轻地擦掉女孩子脸颊的泪水。

    姜沅被他的举动吓到了,无意识地后退。

    司珩愣了两秒,将手里的纸巾递给她。

    前几次见到姜沅,她穿得很优雅漂亮,说话冷冷淡淡,给人一种情绪稳定,成熟稳重的感觉。

    但今天她穿着粉色羽绒服,头上戴着一顶毛绒绒的小白兔帽子,一边哭一边吃冰淇淋,像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

    仿佛换了一个人。

    “谢、谢了。”姜沅迟钝地接过纸巾,心里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胡乱地擦了一下眼泪,轻咳一声,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觉得这个冰淇淋太好吃,感动得眼睛也流口水了。”

    “我知道了。”司珩应了一声,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隐忍的笑意。

    姜沅:“……”

    司珩从袋子里取出两颗红彤彤的苹果递给她。

    姜沅睁着泛红的眸子,看看苹果又看看他,“什么?”

    “请你吃苹果。”司珩轻笑道,“顾玲玲的案子多亏你提醒。”

    姜沅鼓了鼓腮帮子,故意说:“虽然只是碰巧发现的,但是司队长,两颗苹果太少了。”

    “不够?”司珩挑挑眉,“那再拿两颗?还是说你想换成冰淇淋?”

    姜沅:“……”

    “都不要。”她深吸一口,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司珩将那两颗苹果装回袋子里。

    姜沅以为他这是两颗苹果都不给了,在心里暗暗吐槽:真小气真小气!

    司珩将一整袋水果放到姜沅脚下,“都给你。”

    姜沅微微挑眉,在心里默默收回刚才的吐槽。

    原来是她脑补错了。

    看见姜蝶带着两个孩子走过来,司珩道了别,留下水果转身离开。

    “沅沅。”

    姜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姜沅转过头,视线落到她左右手牵着的两小只身上。

    战战和茉茉对上恶毒小姨的目光,乖乖打招呼。

    “小姨。”

    “小姨好。”

    “你们好。”姜沅扬起温和的笑容,询问道,“我们晚上吃火锅好不好?”

    姜蝶自然没有意见,“想吃什么火锅?椰子鸡,羊肉,还是牛肉?”

    姜沅眨眨眼:“战战和茉茉想吃什么?”

    听见恶毒小姨的话,战战和茉茉皆是受宠若惊,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惊讶地望着她。

    虽然平时在妈妈面前,小姨也会装作关心他们,对他们很好的样子,但是小姨可从来都不会问他们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今天的小姨是怎么了?

    见两个孩子没说话,姜蝶温声重复一遍:“战战茉茉,想好要吃什么了吗?”

    第17章

    恶毒小姨不凶的时候好漂亮

    战战和茉茉看了姜沅一眼,小心翼翼地问:“真的可以吗?”

    小孩清澈懵懂的眼睛里写满了怯意,隐隐藏着几分希冀。

    姜沅认真地点点头,“当然可以。”

    听到恶毒小姨的回答,战战和茉茉的眼睛瞬间亮了亮,欣喜地凑到一起商量。

    “妈妈,小姨,我和妹妹想吃椰子鸡可以吗?”作为代表的战战仰着小脑袋,稚气的小脸写满期待,“因为椰子鸡的汤好好喝!”

    “可以,那就去吃椰子鸡。”姜沅嘴角上扬,看着小孩白嘟嘟的脸蛋儿,忽然想捏一下。

    她朝战战伸出手,结果小孩以为她要打他,吓得连忙后退,躲到姜蝶身后。

    姜沅的手僵在半空。

    “战战,你怎么躲起来了?”姜蝶看着儿子的反应,眉心微蹙。

    战战抬起头,怯怯地看着妈妈和小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姜沅睫毛轻颤,心情有些难受。

    她抿了抿唇,轻笑道:“没事,我现在来查一下哪家椰子鸡火锅比较好吃。”

    **

    吃完椰子鸡火锅,姜沅提议去夹娃娃。

    姜蝶担心浪费钱,原本不同意,可见战战和茉茉雀跃的小模样,便没有说什么。

    夹娃娃的时候,茉茉的注意力被旁边宠物笼里的小奶狗吸引。

    姜蝶见状,叮嘱她不能乱跑。

    茉茉乖乖应下。

    战战第一次夹娃娃,对这个游戏充满热情,那双黑葡萄般的眸子看得目不转睛。

    “战战,你来试一下。”姜沅递了两个游戏币给他。

    望着小姨手里的游戏币,战战虽然很想玩,却不敢伸手去拿,“我、我可能夹不到娃娃。”

    他害怕自己夹不到娃娃,会被小姨骂。

    “没事。”姜沅把游戏币放到他手上,“我也夹不到。”

    战战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问:“那你会打我骂我吗?”

    姜沅:“……”

    她蹲在小家伙面前,神情郑重:“战战,小姨保证,以后都不会打你和妹妹。”

    小孩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嘴巴惊讶的微张着,眼里全是震惊。

    “真、真的吗?”

    姜沅点点头,一脸严肃:“真的。”

    虽然她很肯定,但战战也不敢全信。

    大人可是很会骗人的。

    战战握紧那两个游戏币,转头想叫妹妹一块玩,才发现妹妹在和别的小朋友玩小奶狗。

    “你先玩。”姜沅看出小家伙的想法,“我这有很多游戏币,一会儿茉茉想玩还有。”

    战战这才放心,小手捏着游戏币投进去,操控着娃娃机的摇杆,按下按钮。

    抓夹松松地勾住奥特曼公仔的手臂。

    战战的眸光陡然亮了起来,白嫩的小脸满是激动的喜色。

    可下一秒,抓夹突然松了,奥特曼公仔也掉了回去。

    战战扬起的眉眼失落地垂下,难过地抿着小嘴。

    “没关系,再来。”姜沅又投币进去。

    战战转头望着她,糯糯地喊:“小姨……”

    姜沅眼底浮起温和的笑意:“加油。”

    小孩表情呆呆的,白皙的脸颊瞬间涨红,支支吾吾道:“我、我会加油的。”

    战战突然发现,恶毒小姨不凶的时候其实好漂亮。

    在姜沅一次次投币和鼓励下,战战终于夹到他喜欢的奥特曼公仔,稚气的眉眼间都是兴奋和惊喜。

    “小姨你看,我夹到了!”他高高举起公仔分享喜悦。

    姜沅勾起唇角,一颗心忽然间柔软得一塌糊涂,“你真棒。”

    她伸出手想要揉揉他的小脑袋,但中途又突然收了回去。

    没想到下一瞬,那颗毛绒绒的小脑袋凑了过来。

    姜沅怔在原地。

    战战仰头望着她,小脸蛋红扑扑的,“小姨是想摸我的脑袋吗?”

    “嗯,可以吗?”

    他乖乖点头。

    姜沅的手微微颤抖,缓缓落在小孩柔软的发顶上。

    小孩子的头发真是又细又软。

    姜沅突然变态的想用脸颊蹭一蹭。

    但这个想法才刚冒出来,就被一道稚气的哭声打断了。

    “茉茉,怎么了?”姜蝶蹲在茉茉身边,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左脸,担忧又心疼,“发生什么事了?”

    茉茉的小脸蛋挂满泪水,眼神里闪烁着委屈的泪光,瘪着小嘴,哽咽道:“妈妈,她说我是坏小孩。”

    “你就是坏小孩!欺负我的小狗狗!”扎着两个小马尾的女孩子凶巴巴地指着茉茉,“我的小狗狗都被你打流血了!”

    “我没有!”茉茉使劲摇头,“我没有打小狗狗!”

    这时候,一个烫着卷毛的小胖男孩开口:“你撒谎!我们全都看见你把小狗狗打流血了!你真坏!”

    其他小朋友也纷纷附和,指责茉茉欺负小狗狗。

    被这么多人冤枉的茉茉伤心极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滚落。

    “妈妈,我真的没有。”她求助地看着姜蝶,“妈妈,你相信茉茉好不好?”

    “我们肯定相信茉茉。”姜沅带着战战走过来。

    茉茉闻言,呆呆地望着姜沅,甚至连哭都忘了。

    小姨居然相信自己!

    姜沅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安慰:“茉茉是好孩子,才不是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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