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可刚刚她「真正」的大儿媳妇,像没看到她一样直接过去了!

    她看不见吗!还教自己这个拖着病体坚持在这里接她的人,合适吗!

    084

    惊心恐惧

    林姑姑觉得合适,不停点头,附和自己老夫人。

    陆老夫人被林姑姑捧得,觉得自己说的都对,大户人家,就该这么讲究。又开始指导罗绒儿的衣着。

    罗绒儿被念的压抑、难受,忍不住去看陆竞阳。他瞎了!

    陆辑尘低声问着陆竞阳转到官家军营的事。

    陆竞阳硬着头皮,说在彭千总那里卡住了。

    罗绒儿看着高处的陆辑尘,再看看低着头回话的陆竞阳,想想陆辑尘刚刚在林之念身边的样子,再看看他现在跟属下说话的态度,心里顿时很不舒服。

    陆老夫人兴致颇高的念着,今天她在外面学了不少,侄媳妇幸运,可从她这里学到好东西了。

    罗绒儿突然拔高声音:“姑母!您儿媳妇刚才进去了!”你没看见!

    陆竞阳、陆辑尘、陆老夫人同时看向她。

    罗绒儿在陆辑尘的视线下,羞怯的垂下头,她……她没想喊,可林之念确实进去了……

    陆辑尘移开目光,继续低声问:“彭多粟?”

    陆竞阳也收回目光:“是他。”

    陆老夫人不高兴:“我跟你说话你说之念做什么,她出去一天了能不累吗,累了自然要回去休息,哪里像你一样,在家躺一天。”

    罗绒儿看着无人帮忙的委屈处境,直接哭了起来。既然不想好,大家都别好了!

    陆竞阳急忙过去,怎么了。

    陆老夫人见林之念不在,她怕什么,直接坐到地上嚎,哭的比侄媳妇还惨,她还能边哭边骂:

    “我才刚回来啊!还是在大门口!这是唯恐我有脸啊!我造了什么孽!”

    陆竞阳着急的又去看母亲。

    罗绒儿见状哭的几乎站不住。

    陆竞阳只能去找二弟,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弟已经走了。

    大门从「姑母」坐地哭的一刻也已经关上。

    门道前的宽阔门廊下,只有一年轻一老迈的哭喊,似乎哪一个都比他精力旺盛。

    陆竞阳突然怒道:“都闭嘴!”

    陆老夫人震惊:“你敢让我闭嘴!”

    罗绒儿也没想到陆竞阳敢凶她,七分假哭也真了十分,直接向自己院子跑去。

    陆老夫人晃着自己儿子胳膊:“你去给我教训她!你去教训她!你娶了个什么媳妇回来啊!要我早死啊!”

    ……

    坤仪宫西苑的角房内。

    钱嬷嬷扶着桌椅的边缘,手脚隐隐发抖、发凉,目光发颤。

    不可能不可能。

    但她没有怀疑过吗?

    她怀疑过,因为孩子是她亲手从永固姐姐怀里抱过来的。

    皇后娘娘生产时,非常乱,她和永固姐姐、两个产婆都紧守在皇后娘娘身边,窗外浓烟滚滚,皇后娘娘却一直生不下来。

    产婆想尽了办法,最后只能硬揉皇后娘娘的肚子,皇子出生后,烟已经飘过来,永固姑姑快速将小主子裹起来。

    其她人抬皇后娘娘离开,娘娘坚持要看一眼皇子。

    永固姑姑抱给皇后娘娘。

    钱金不确定娘娘看到了没有,现在她觉得应该……没有就晕了过去,再来房间烟气缭绕,皇后娘娘就是看了也未必看的清。

    皇后娘娘昏过去后,她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皇后娘娘身上,她和永固姐姐负责小主子。

    当时那种情况,她们两人都一心护着小主子跑,她完全没想过去看小主子一眼,而且小主子怎么会抱错。

    皇后娘娘很快被移出去,她和永固姐姐紧跟其后,可房梁直接塌了下来,她们四处乱跑。

    她紧紧抓着永固姐姐的衣角,两人一直没有分开,她们冲不出去,外面的人加快了泼水的速度,可烟又太大,她更不敢放开永固姐姐。

    永固姐姐发现旁边有水盆,让她取过来,不拿过来小主子根本不能呼吸。

    她快速冲了过去,凭着那盆水带着小主子四处转移。

    场景太乱。

    她不知道和永固姐绕了多久,逃到了哪个偏殿,她头开始发晕,永固姐也几次踉跄。

    捂着小主子口鼻的湿布巾已经干了。

    她隐约看到一个水缸,急忙冲过去。

    大火瞬间窜出,隔绝了她和永固姐姐。

    再见的时候,永固姐姐躺在地上,手里躺着一个孩子,不远处放着一个孩子。

    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理所当然的抱起永固姐姐怀里的孩子。

    永固姐姐已经说不出一句话,浑身起泡,她快速将小主子放到安全的地方,过来拉永固姐姐的时候,永固姐姐已经死了。

    她抱起了小主子,顺便也抱起了哭起来的地上的皇子,冲出了大火的房间。

    她当时怀疑过吗?

    那一刻完全没有!

    永固姐姐抱着的当然是自己小主子,她抱一个才人的孩子干什么,死了就死了!

    而且两个孩子的襁褓也不一样,一个襁褓全湿了,一个襁褓半湿。

    裹自家小主子的襁褓她是见过的,是深红色。

    她抱的就是深红色,还是襁褓湿透的一个,她们皇后娘娘又是早产,自然就是她们该千护百护的小主子。

    可……可如果不是呢……

    而且,八个多月,和九个多月的孩子生出来真的有那么大区别吗?

    随着她年龄的增长,看过的新生儿越多,真的就是瘦小的一定是早产的吗?

    而且她们皇后娘娘,甚至不能算早产,毕竟马上足月。

    更不要说,她离开了永固姐姐那么长时间,就一定肯定,小主子用的还是原来的襁褓?

    惊魂已定后,她也隐隐怀疑过,可随后一带而过,那时候的她觉得那一刻的怀疑十分可笑!

    怎么可能错了!永固护着的一定是小主子。

    但现在,那两人,一个坚信,一个觉得像的话,让她忍不住浑身发冷。

    万一呢?

    除了永固姑姑没有人见过从皇后娘娘肚子里出来的小主子!

    太可怕了。

    两个产婆一直在催产。

    永固姐姐略通医术帮忙,孩子一出生只有她真真切切的见过,其她人都隔着生死担忧。

    更何况就是看,第一时间确定是公主还是殿下,比看小主子的脸都重要,谁又真的看过小殿下的脸。

    钱金的腿忍不住发软,软的直接瘫在地上。

    085大秘密

    所有人对她抱出的小主子都不会怀疑。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她见过小主子,从小主子一出生,她就是守在小主子身边的人。

    可……

    这件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小主子。

    中间……

    甚至有很长时间不在小主子身边。

    她觉得很长时间,非常长。可后来冲进去的人说,时间很短,三不很确定时间很短,他说,相爷怎么可能让生产的皇后娘娘和孩子,处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不作为。

    所以时间很短。

    如果时间很短,永固姐更不可能有时间换孩子……

    所以她当时很快否定了这个一闪而过的可能……

    三皇子,十一公主?

    十一公主并不像皇上,她像莘嫔,眉如远黛、玉雪可爱,却有人说三皇子和十一公主像!

    那么三皇子还和谁像!?

    钱金近身伺候两人二十多年,她们几次夹过同一种菜她都能想到。但莘嫔很快会说,那是她给三皇子夹的,她不吃。

    她真的不爱吃吗?还是她不敢爱吃。

    想到那种可能,钱金便浑身发冷,冷得瑟瑟发抖……

    她极有可能,亲手把错误的小主子,抱给她效忠一生的皇后娘娘。

    钱金无法呼吸的抓着自己的衣领,比不敢看那两个说话的人还令人恐惧。

    莘嫔的那个孩子……

    当年……当年莘嫔的那个孩子……

    早去了……

    对啊,为什么那个孩子早早的去了?

    莘嫔还一心为三皇子考虑,甚至莘嫔赌上全家为三皇子谋划。

    钱嬷嬷突然觉得浑身冒汗,恐惧不已。

    “嬷嬷,钱嬷嬷!你怎么了?叫女医!”

    钱嬷嬷立即抓住对方的手臂,手紧得能把对方胳膊掐下来,一字一句开口:

    “老毛病了,不用惊动人,先把我扶上床,叫永寿公公过来,动静轻点别惊动人。”

    “是,是。”小宫女快吓哭了。

    ……

    钱金已经起不来了。

    有惊吓,更有愧疚,莘嫔和三皇子相处过的种种细节都是凌迟她的刀!

    她不用查,已肯定心中的肯定。

    就是因为肯定才不敢声张。

    永寿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得这么厉害?大夫看过了吗?你不先叫大夫,叫杂家过来做什么,杂家又不会看病,胡闹。”转身就要请大夫。

    钱嬷嬷伸出手只拉得住他衣袖,很快无力垂下:“我没病,你记不记得很多年前……你似真似假的问过我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你说这些做什么,来人,去请女医过来。”

    钱嬷嬷却没有停下:“你问我,「女子会不会将对自己孩子的疼爱转移到别人的孩子身上」,为什么那么问?你看到了什么?”

    永寿愣了一下,顿时震惊的看向钱姐姐。

    钱嬷嬷眼里瞬间蓄满泪水,不依不饶的看着他:“你看到了什么?”

    永寿的身体仿佛被床上的人传染,也开始颤。聪明人之间往往不需要多说什么。

    钱嬷嬷仿佛被抽干了最后的力气,眼睛顿时黯淡下来:“我当时怎么回答你的,我说会,因为我是姨母带大的,我母亲死后,我姨母嫁给了我父亲,她疼我教我,她宁愿自己被卖也不让我被卖,我身边的人大多如此,母亲死了,不是姑母带着就是姨母带着,谁也没有受多大的委屈。

    所以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你会。我以为,我以为是你看低了女子对幼童的怜悯喜爱,低估了女子的良善。但现在想来,你当时是在疑惑,你疑惑三殿下和——”

    永寿瞬间捂住姐姐的嘴,任由她的眼泪落在他手上,声音低而颤:“为什么突然……怀疑……”

    钱金看着他,答非所问:“我没有见过刚出生的三皇子……我没有见过……”

    永寿如坠冰窖!

    如果错了,他们这些经历了娘娘生产的人,自刎不足以安抚皇后娘娘、安抚三殿下在天之灵。

    枝花婆婆在小宫女的催促下匆匆进来。

    永寿已经恢复如常:“风寒也要看大夫,行,行你不看,那让小枝花给你开点药。”

    说着落下了青色的纱帐。

    枝花婆婆笑得不行:“都老了哪里还小。”

    说着对两位哥哥姐姐见礼:“我给姑姑摸摸脉。”

    “行了,去煎药。”

    枝花婆婆闻言不敢放肆,拉了小宫女,急忙去煎药。

    永寿坐在钱姐姐身边,望着外面落下的夕阳,久久没有动。

    “你查查莘嫔……”

    永寿却不乐观,这么多年了,该有的证据早销毁了:“嗯……”

    “皇后娘娘如果问起来,就说奴婢身子骨不争气,染了风寒……”

    “嗯……”

    ……

    陆府内。

    林之念将放下手里的书信,不算意外:“病了?”

    秋平颔首,却满脑子问号,怎么就突然病了?病的太不是时候。

    他们打算,这件事传开后,传到三殿下的对手那里,想把三皇子拉下水的人把不是事实的水搅浑,他们再浑水摸鱼,静待他们厮杀。

    但现在怎么回事?不但病了,还病的无法当值。

    林备那里更无人问责,小叶子公公活蹦乱跳,菜公公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切就像两个身份低下的小太监说了一些没见识的话,根本无人在意,让他们想造谣都找不到点。

    如果他们现在让林备继续乱说话,就成了林备嘴碎,宫里怎么会有人嘴碎?!

    就算他是这个设定,流言也真的传开了,也只是一个小太监的胡言乱语,皇后和三皇子完全可以在皇上那里博同情。

    所以这件事最好是钱嬷嬷不悦对林备动手,他们营造林备受迫害中的龌龊,三皇子的对手趁机抓住把柄,把不是事实的事,做成皇后或者莘嫔心虚。

    现在这个样子,让他们完全陷入被动。

    而且怎么就病了?那天风也不大,晚上更没有风,总不能是真的吓病了吧?!

    秋平想到这里愣了一下,瞬间看向夫人。

    林之念也看着他,好像一起想到这一点的样子:“盯着宫里,如果钱嬷嬷病死了,就让我们的人告诉皇后娘娘钱嬷嬷临死前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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