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可他还活着,有自己的孩子,而且绒儿又怀上了,没必要给别人养儿子,更不愿意这些不知道谁家的孩子将来占了他九死一生给儿子赚来的军功!

    不行,这两个孩子一定要送走。

    陆大牛不情不愿的回给那孩子一个点头,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对方的一生,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陆戈眼底的疑惑一闪而逝,爹爹和娘亲的客人,还没人如此应付过他,但又很好的隐去。

    罗绒儿直接拉住儿子的手,眉毛皱得像橘子皮。

    她不同意!孩子的存在,可不是普通的不懂事、调教改正那么简单,是要挤兑她儿子的!

    这两个孩子,必须送走,否则休想让她的孩子给她养老送终!

    林之念冷笑,将小儿子扶起来,拍拍他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这件事不用她第一个说什么:“二爷可回来了?”

    “回夫人,已经通知了,只是二爷受诏进了宫,恐怕没那么早回来。”

    林之念牵起两个孩子:“给两位客人奉茶,等待二爷便是。”

    说完林之念欲带着孩子转身离开。

    外面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

    “儿啊!”

    “娘的儿啊!是你回来了吗!儿啊!”声音凄厉嘹亮。

    “娘的儿啊——”

    陆大牛顿时激动地跑出去,声音跟着嘶哑:“娘!俺的老娘!”

    官话与方言混在一起!才真正失态!

    陆老夫人老泪瞬间模糊了双眼,看着跑过来的男人,激动地抓住他的手臂,不敢置信,真的是她的大牛!

    她家大牛!“老头子,老头子你快看是大牛!大牛回来了!”她的大牛没死!

    003完了,完了

    后面的老朽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椅轿上下来,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让娘看看,高了……壮了……”老妇的手从怜爱的抚摸变成了喜极而泣的捶打:“你个要我命的东西!要我命的东西!”

    陆大牛也几乎控制不住,紧紧扶着母亲手臂:“是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孩儿以后一定好好伺候二老,在堂前尽孝。”

    陆老爷子也忍不住拍拍儿子的肩。

    陆老夫人打得痛苦又怜惜:“老天保佑、王母娘娘保佑,我是积了什么德啊,我的儿受苦了啊——”

    “娘,孩儿不苦——”说着看向跟记忆中相差无几的父亲,不是没有差距,父亲更精神了,甚至能走路了!

    也是,陆缉尘有本事,二老当然越来越好。

    好!都是好事!

    陆老夫人紧紧抓着儿子手臂,目光一寸不移的落在他身上,舍不得错过一点:

    “你刚「走」那两年,我和你爹恨不得跟你去了。还好,还好老天长眼,让你还活着!”

    “娘……”陆大牛亲自扶着父母,父母健在,无疑是他这个不孝子最大的宽慰:“儿子让你们担心了。对了,爹,娘,让你们见一个人。”

    陆大牛激动地将罗绒儿和自己儿子带到父母面前:“这是绒儿,我的妻子,当年是她救了我,也多亏了她,我还能活着,才能回来见你们,这是我儿子,叫崇崇,崇崇,快叫祖父祖母!你不是常问我,自己的祖父祖母是谁吗,他们就是……”

    小孩子因为陌生的人和事,下意识躲到母亲身后。

    陆老夫人已经一把抱住宝贝孙子,喜爱到了心坎里:“好,好,都好。”

    罗绒儿温柔知礼地微微俯身:“都是相公福大命大,不是儿媳的功劳。”

    陆老夫人、陆老爷子精力都在儿子和孙子身上,心里都是大难不死的激动,没注意「外人」说了什么!

    老天开眼啊!

    开眼!

    陆老夫人只觉得儿子和孙子怎么看都看不够。

    陆老爷子的身子骨也像吃了灵丹妙药一样,又精壮了几分。

    罗绒儿一个人站在一旁,嘴角抽搐的看着一家人和乐的画面。

    廊檐下。

    六岁的陆戈看眼母亲,不理解陌生的人和祖父祖母抱在一起哭什么?

    林之念安抚的摸摸儿子的头,让春草先带两位少爷下去休息。

    “是。”

    林之念笑着目送孩子们离开,才看向院中:她激动中的公婆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在哪?

    罗绒儿耐心快用尽时。

    陆大牛终于看到被「冷落」的妻子,又将罗绒儿推到二老面前:“爹,娘,她是罗绒儿,永定城罗家的女儿,她的母亲是谢家庶女。”

    钟鼎氏族的谢家:“从小饱读诗书,知书达理。”

    他何其有幸能娶到她。

    虽然罗家从商,那也不是他们陆家能比的。

    陆老夫人敷衍的嗯着,还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里!

    以前她们听到永定城罗家,更或者听到谢家,肯定是吓得跪下磕头的诚惶诚恐。

    但现在不同了,小儿子考功名像喝水一样,接连高中,做官后,她更是见过无数青天大老爷,来京城后,想巴结她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对官老爷、大人物,已经没那么敬畏了。但也听出来了是人家救了她儿子,那就是她陆家的大恩人。

    感激完恩人陆老夫人又拉着死而复生的儿子哭嚎去了。

    陆大牛一阵无奈,示意罗娘理解,他娘就是一普通妇人。

    罗绒儿怎么不懂,看看他们老老少少不讲究的抓来抓去,当着下人的面,官话家乡话混着用,就知道平日里有多不讲究。

    陆老夫人哭着哭着突然看到廊下的林之念,顿时如遭雷击!下意识抓住罗什么儿的手,不动声色的将人护住。不能让大儿媳害了去。大牛好不容易活着回来。

    林之念眉毛一挑,看向婆母。

    陆老夫人神色坚定,她承认大儿媳对陆家有恩,可,可大牛活着也是天大的好事!

    林之念看向公爹:他也这样认为?

    陆老爷子脸色更白。

    逼着小儿子兼祧两房,用死迫使大儿媳延续香火的是他们,如今……

    如今……

    这算什么事!大儿子活了他又怎么向大儿子交代!

    陆老爷子干脆直接撅了过去。

    脑海里只剩一句话:完了,全完了!

    004有心掌陆府

    罗绒儿吓了一跳,急忙要喊人。

    已经有仆从熟练的给陆老爷子喂了药丸,快速背起陆老爷子回房。

    去请大夫的人井然有序。

    陆大牛慌张的喊着爹,急得跟上。

    林之念目光落在护着「孙子」往外跑,不愿看她的婆母身上,不禁好笑地叹口气。

    她这对公婆,从她嫁进陆家就体弱多病、朝不保夕,这些小把戏玩得炉火纯青,看今天的阵仗,估计又要「病」一段时间了。

    林之念抬步,公爹「病」了,她理应在场。

    “夫人,纪公子在书房了。”

    林之念想到今天的要事,让人看顾好喜乐堂,转身去了书房。

    她们来京城已满一年,各方动向、势力刚刚摸透,最近开始入局,试着撬动各大固若金汤的派系地盘,需她亲自把控。

    喜乐堂内。

    大夫早已经到了,丫鬟仆妇们烧水、打帘匆忙无声。

    陆大牛跪在床旁,心中焦急。

    陆老夫人站在儿子身后,心里七上八下,众多可能在脑子里打成浆糊。

    罗绒儿站在人群外,护着肚子向后看了一眼,蹙眉,那个女人没来?

    公爹晕倒,她竟然不来,像什么样子!

    罗绒儿面上埋怨着,心里却不自觉的松口气。

    村妇?没见过什么世面?

    可从她踏入陆家大门起,根本与她想的不一样,养尊处优的生活显然磨掉了夫君口中那个不修边幅、刁蛮粗鄙的女人样子。

    还养出几分颜色和大家风范来。

    这样的容貌,若是在他们回来后,一忍再忍,敬重公婆,委曲求全,夫君说什么不碰她,早晚会成了空谈,时间久了,陆竞阳怎么舍得不给那人一个亲生孩子。

    到时候麻烦事就多了。

    现在这样最好,她最好心里扎着刺,自己把她自己的优势磨没了最好!

    罗绒儿不自觉地看向门外,穿廊垂柳的院落中山石流水、雅致天成。

    刚刚一路从正堂走过来,足足走了一刻钟,过了三个垂花门,花门上百年花藤蜿蜒缠绕、苍劲有力;

    匆匆路过时惊鸿一瞥的两座园林里隐约可见奇花异草、凉亭仙鹤,连脚下的踏石,也透着百年时光磨出的隐隐光泽,一进又一进的深邃和一步一景的布局,远不是罗家那样的商贾之家能享受的规格。

    这座超品阶赐下的王府规格大宅,彰显着陆缉尘无尚荣宠、手中权势。

    更重要的是,这位权臣还没有成婚。

    等她住进来后,就是长房长嫂,是这座名叫「宅」实则为「府」的院子里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陆缉尘所有不方便出面的应酬,她均可接过来代劳。到时候陆宅定能更上一层楼,她们罗家在三皇子一系,也将水涨船高。

    为了这一切,平妻又如何!

    大夫施针结束。

    陆老爷子便醒了。

    陆老夫人心里也已经有了主意。林之念那只母老虎,休是不能休了。更何况她还给陆家生了两个大孙子。

    再说,她们当初那么做,也是为了老大家好,怕老大家绝户,想大房有个孩子给老大烧香火。

    如今老大回来了,也该理解她们的好心。

    至于大媳妇的孩子是跟老二生的还是老大生的,不是都姓陆吗,都一样。

    细说起来,老大还白得俩孩子呢!

    老大要——实在是不乐意,他不是还带回来一个女人,跟这个妾过,当没那个母老虎就是了,以陆家的能力多纳几个也养得起。

    丢不丢人的也没事,不让林之念出门了就好。

    至于干脆将大儿媳妇隐姓改名给老二做妾,做梦!

    老二现在什么身份,什么能力,什么品阶!林之念给她老二提鞋都不配,休想沾她二儿子一点,她家陆缉尘是要娶名门贵女的,林之念算什么!

    还有两个孙子,也不能记回二房。陆缉尘院子里干干净净,不能因为这件事坏了德行。

    所以陆戈和陆在,老大家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罗娘,罗娘,爹醒了,你快过来,让爹看看你。”

    陆老夫人不高兴了:“刚才已经看过了,让人将她们带出去,娘和爹跟你说说话。”

    语气像打发猫猫狗狗。

    罗绒儿听出来。

    陆大牛怎么听不出来,脸瞬间沉了下来,绒儿为他牺牲良多,这次回来更是委屈了她,他怎么可能还让她再受委屈:

    “娘,绒儿是我的妻子,是我儿子的母亲,没有她就没有儿子的今天。”

    “妻?不是妾吗?”

    罗绒儿闻言委屈地垂下头,一声不吭。

    陆大牛急了:“娘,绒儿不是妾,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以后也是……平妻。”

    陆老夫人、陆老爷子闻言眼中同时闪过一丝惊愕,他是不是因为离家太久,忘了娶了一位什么样的妻子?

    林之念那一言不合就拿刀砍人的性格,陆家沟赫赫有名的悍妻,能容忍平妻!?

    更不要说,这么多年来,大房都是她只手遮天,被她管的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甚至整个陆宅都是她一人独大,他们两个老人家都要看她脸色过日子,却说什么平妻?“大牛,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005二爷回来了

    陆大牛疑惑:“什么事?娘,绒儿是我的妻子,是我认定的人。”

    陆老夫人觉得,林之念会砍死他,当他没有起死回生过:“你先让罗姑娘出去,娘和爹跟你说说话。”

    “没有什么是罗娘不可以听的,娘,你说吧。”

    陆老夫人也不是讲究的老太太,沟里谁家有个闲事她也喜欢凑凑:“之念不会同意的。”

    “之念是谁?”

    “你媳妇

    ,就是三丫,她改名字了叫之念。”

    “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丑人多作怪,怕人知道她的出身低不成。

    陆老夫人没说是陆缉尘给改的:“总之,她肯定不答应。”

    陆大牛不管她答不答应:“这是我的事,哪有她随意置喙的道理!一个妇道人家!还能让她当了家牵着鼻子走吗!”

    陆老夫人眼睛一亮,对,顿时激动:就是这句话。

    她这些年总觉得自家不对,她是陆家当家老太太,该享受无上荣光才对,为什么总处处受制于人,万事还是林之念说了算。

    她私下与陆缉尘提,陆缉尘就说他大嫂不容易,丧夫可怜,让她多包涵,可那个女人一个不高兴就饿自己两天两夜,她还怎么包涵!

    要她说,林之念如此不像话就是陆缉尘纵的!

    陆老夫人立即打住脑海里「大逆不道」的想法。

    呸,是她小儿子太忙,不跟妇道人家计较。

    但,如今不一样了,大牛回来了,大牛可不容那婆娘胡来,这陆家,到底还是她陆家人说了算,也就是她说了算。

    陆老夫人紧紧握住大儿子的手,就该这样,咱们就是平妻,好好给林之念立立规矩,让她知道陆家是谁的陆家:“平妻,大孙子。”

    陆老夫人同样牵过罗绒儿的手,坚定承诺:“你放心,你救了大牛,陆家不会亏待你的,你对我陆家有大恩,不是那个女人能比的。”

    罗绒儿腼腆一笑,当然知道自己是妻,「平」字她也不要。

    陆大牛满意,在罗家他不好为妻子出头。

    但在他陆家谁也不能欺负了绒儿,主要他们还有大事要做:“爹,娘,小弟怎么还没回来?”

    陆老夫人知道:“估计在宫里,若是在皇上面前议事,你回来的消息递不到小牛面前,他若是知道你活着一定高兴坏了,小的时候,他就最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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