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觉得自己就像很多里的主角那样,从此展开全新的生活。可进到社会工作,我很快就明白了,蝼蚁永远都是蝼蚁,哪里有那么多逆袭的桥段?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钱你什么都不是。

    诈骗的、斗殴的、强奸的、酒驾肇事的,那些人什么坏事没做过?可只要有钱,他们就能摆平一切,前脚刚被抓进派出所,后脚就要恭恭敬敬地把人送出去,那些人还能有说有笑地计划着,接下来是去开游艇,还是去欧洲度假……

    我当一个小辅警,又做错了什么,要看他们的脸色,挨他们的巴掌?

    师姐,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一切凭什么吗?凭什么,有些人一出生就能要什么有什么,而像我这样的人,可能努力一辈子,赚到的钱也不够买他们车库里任何一辆车。

    我不甘心。

    我只有这一辈子,我想让它丰富多彩一点,他们有的东西,我也要有。”

    说到底,一切都是为了钱。老实本分地当警察怎么能赚到钱?

    周瑾脸色难堪,忍不住地冲他怒斥道:“所以你就出卖同事,出卖朋友?!”

    “他们死不死的关我什么事!”赵平声音比周瑾还大,理直气壮地说,“姚卫海和孟俊峰,错就错在不该追查到底,非要招惹那伙人。我只是透露了一些警方的情况而已,不是我,他们也会找其他的人,到最后姚卫海和孟俊峰还是会死!”

    谭史明痛心疾首,愤恨道:“简直无可救药。”

    他示意警员从左右包抄上前,直接逮捕赵平。

    周瑾打断了他们,向赵平质问:“我只有一个问题,赵平。”

    赵平默不作声地盯着她。

    周瑾说:“我跟师父调查重案组每一个成员履历的时候,看到你曾经在特警支队当过协警,我问你,五年前的‘817’,特警遭到伏击,是不是你出卖他们,跟戚严泄露了运输枪支的路线?”

    赵平觉得她很愚蠢,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当时就是一个小协警而已。”

    周瑾不相信他的否认,厉声问道:“我哥哥周川,你认不认识?是不是你害死他的!是不是!”

    赵平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周瑾,说:“你怎么还以为你哥哥是被那些歹徒打死的?不是,师姐,那只是表象,周川确实是死于枪击,可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死吗?”

    他又笑了起来,牙齿白森森的,笑容嘲弄着周瑾,也嘲弄着周川。

    “那是因为他太优秀、太出色了!特警支队第一神枪手啊,立过那么多战功,三十多岁的年纪,就要荣任特警支队的副支队长……

    别人努力那么多年,勾心斗角,费尽心机,都想要得到的位置,他不声不响就坐了上去!这怎么能行?位置只有一个,他占住了还不肯下来,别人怎么再爬上去?

    当然是要把他拉下马,最好能拉进泥潭里,再踩上两脚,让他永不翻身,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周瑾眼泪决堤似的滚了下来,手指在无意识地颤抖,“你说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赵平说:“没办法,谁让周川那么招人眼、招人恨?!”

    周瑾听出赵平在暗示特警支队的内斗害死了周川,一时间不敢相信,神色越发激动起来,问:“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因为你也参与了是不是!”

    赵平说:“师姐,别冤枉我,我怎么能害他呢?整个特警支队,我最仰慕的人就是你哥哥了。”

    ……

    特警支队从前一直有训新的传统,不知道从谁开始的,本意是通过训话,让新人学会尊重前辈,可发展到后面,就成了变相的霸凌。

    赵平刚进特警支队那会儿,队里组织了射击训练课,周川因为枪法出色,没做学生,反而当上教官。

    上第一堂课,赵平因为迟到,被周川罚了五十个俯卧撑。

    赵平对周川怀恨在心,暗自骂他拿着鸡毛当令箭。

    等下课后回到更衣室,特警支队的人或许看他好欺负,就要训新,先是拍拍赵平的后脑勺,让他一口一个“哥”地躬身喊一圈,再命令他脱光衣服趴在地上做俯卧撑,还要拍视频。

    赵平觉得受辱,心中愤怒,当然不愿意,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

    那些人看他还敢嚣张,挥拳就要揍他。结果被从门外进来的周川拦住了,说:“差不多得了,别欺人太甚。”

    周川要进来,他们都让道。

    周川看都没看赵平一眼,走到储物柜前,径自脱掉上衣,然后淡淡瞥了一眼众人,说:“还看?想打架?”

    有人小声说:“我们就是闹着玩。”

    周川漫不经心地穿上短袖,手往储物柜的柜门一架,望着他说:“那你来试试,看好不好玩?”

    那人被周川说得哑口无言,埋怨道:“川哥,我们这是在给你出气啊。这小子第一天就迟到,摆明了不把你放在眼里。”

    “我是什么人么,不把我放在眼里又怎么了?”周川套上白色短袖,伸手揽住赵平的肩膀,“这小子枪法准得很,都跟他学着点。以后再敢这么欺负他,咱们走着瞧。”

    周川长相磊落俊朗,一副很端正的相貌,放起狠话来也是轻描淡写,没有尖锐感,就是冷森森的,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

    赵平在特警支队的那段时间,其实连跟周川说上话的机会都很少,可他一直记着这个人。

    周川说话风趣幽默,为人随和,在特警支队具有很高的威信,但这些都不是让赵平记住他的理由。

    赵平之所以能记住他,是因为周川是第一个夸他枪法很准的人。

    “周川是个好人。”赵平说,“可这种世道,当好人有什么用?但凡他有一点心机和手腕,都不至于丢了命。”

    赵平眼睛有些红了。

    “他很可惜。很可惜。”

    狂风在他耳边呼啦啦地刮着,还有拉得震天响的警笛声,一切都太喧嚣、太吵闹,让赵平烦躁难安。

    赵平看着眼前将这里围堵得水泄不通的警察,知道自己这次插翅也难逃了。

    被捕?接受审讯,接受审判,然后坐十几年的牢么?

    他可跟那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不一样,坐牢再出来,他又该怎么再融入焕然一新的社会?

    那些他想要追逐的东西还是没有得到,以后也很难再得到了。

    想到这里,赵平长长喘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风。

    自由的风吹拂过来。

    出于某种敏锐的直觉,周瑾放下枪,对他说:“赵平,回来!”

    赵平张开手臂,闭眼去拥抱这阵风,低低说:“我不想回头了,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这条路,我要一直走下去。”

    周瑾察觉到他的神色开始有些不对了,她直接朝赵平走过去,快步走过去,就当她跑起来的时候,赵平也转身跑向渺渺夜空。

    周瑾冲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赵平的一条胳膊,沉重的下坠力险些将她也带出天台的围栏。

    赵平讶然地抬起头。

    周瑾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因为用力太猛,她的脸涨成通红,咬着牙喊:“别干傻事!”

    泪水划过赵平的脸颊,湿漉漉的,有点凉,把他的心思镇了镇。

    跟周瑾共事的婆泼文

    ⑵⑶0⑵0⑹⑼⑷⑶0这些年来,赵平一直在暗中默默观察着她。

    她是周川的妹妹,可两个人除了眉眼长得有点像以外,性格真是南辕北辙。

    周川如水,周瑾似火,一个温和,一个灼人。周川是对谁都能存着一份理解与尊重,可周瑾嫉恶如仇,善恶分明……

    现在他终于看到两个人一样的地方了。

    一样的温柔。

    与此同时,警队其他人也飞快地靠过来帮忙,在他们赶到之前,赵平毅然决然地扭开她的手腕。

    周瑾吃痛,猛地失了力,手中一松,瞬间抓空了。

    周瑾瞪大眼睛,下意识探身再去捞赵平的手,结果被及时赶到的谭史明一把拽了回来。

    两人重重跌在地上。

    谭史明到底年纪大了,摔这么一下子,腰都跟断了似的疼起来。

    “谭队,谭队,没事吧……”

    谭史明摆摆手示意没大碍,经人搀扶着站起来。

    周瑾还坐在地上,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眼神涣散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动了动发疼到麻木的手指。

    她一愣,想到刚刚赵平看她最后的眼神,他嘴唇动了动,对她说了很短的一句话。

    风将他的声音送上来。

    他说:“谢谢。”

    周瑾抬手掩住眼睛,一下痛哭出声:“我没抓住他,我怎么没抓住他……”

    98

    鸿天商厦的行动组收队。

    与此同时,前往广旗银行去拿U盘的白杨跟谭史明报告,他已经将U盘备份发送回重案组,这就带上U盘归队。

    谭史明站在萧索的风中,沉了沉眉,跟白杨确认道:“里面有他们交易的视频?”

    “很多。我觉得可以申请逮捕令,直接抓人了。”白杨又问,“你们那边呢?逮到是谁了吗?”

    谭史明远远看了一眼,法医科的人过来将惨不忍睹的赵平装进尸袋,他心里很不好受,敷衍地回了白杨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周瑾坐在警车里,头靠着车窗玻璃,眼神恍惚空洞,没有焦点。红蓝灯光闪烁,扑照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脑子里的想法交织错乱,因为不知道该从何开始思考,反而一片空白。

    谭史明也上了车,将她身上的毯子拉了拉,给她盖好。

    回重案组的路上,谭史明说:“蒋诚提供的证据很有价值,目前单单凭借凶器上的指纹不足以定他的罪。虽然现在我们还无法确认他卧底警察的身份,但蒋诚会作为重要证人被保护起来,而不是嫌犯。”

    周瑾说:“谢谢师父。”

    “还有一件事。”谭史明说,“我会找人给你做一次心理疏导,在确认你精神状态良好之前,你不用再出外勤了。”

    谭史明知道周瑾会不高兴,她是个攥住案子就不松手的,让她中途退出,周瑾一准要跟他拍桌子红脸,连他这个师父的话都不爱听。

    这次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只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以前周瑾跟他吵架,他头疼;现在不吵了,他更头疼。

    谭史明叹口气,拍拍周瑾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

    ……

    等处理好一切,周瑾回到家,已值深夜,家里的灯亮着。

    江寒声在沙发上睡着了,书掉到地上,毯子也滑下去一半。周瑾过来,把书捡起来,又把毯子给他拉好。

    江寒声睡眠浅,也就醒了,看见是周瑾,就问她:“任务顺利吗?”

    声音带点刚醒来的微微沙哑。

    周瑾望着他,勉强笑了笑,然后自己也挤上沙发,手脚并用地缠上江寒声,跟抱一个巨大的玩偶似的,脸颊贴着他的蹭了蹭。

    沙发到底窄小,江寒声怕她掉下去,侧侧身给她留出一些空间,周瑾就贴得更近。

    江寒声问她:“这是干什么?”

    周瑾说:“累了,需要美色充充电。”

    江寒声觉得无奈又好笑,拉住她的手臂,问:“饿不饿?”

    她疲累地舒出一口气,气息落在江寒声颈间,有些痒。

    她说:“我想吃泡面,加鸡蛋、芝士片,配上冰镇啤酒。”

    江寒声说:“好,我去做。”

    他要起来,周瑾越发用力抱住他,她将脸埋进江寒声的胸膛里,说话闷声闷气的:“是赵平。”

    江寒声并不意外。

    行动之前,谭史明把组员的资料传给他看了看,江寒声不是重案组的人,能够客观评判每一位成员。

    是他建议谭史明应该挑哪些人去办公室,告诉他们错误的信息,引导内鬼去鸿天商厦行动。

    周瑾说:“他死了,因为不想坐牢。他跳楼的时候,我本来已经抓到他的手了,可我没抓住……”

    江寒声抿着唇,抬手摸摸她的头发,说:“这不是你的错。”

    “如果我能更了解他一点,或许就不会这样。我跟他几乎每天都见面,都没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周瑾说,“我在想是不是因为哥哥的案子,让我忽略了很多事,我一点也不关心身边的朋友和同事,还有我爸妈,到重案组工作以后,我跟他们打电话的次数都少了很多……”

    那种面对失去的无力感让她惶惶不安,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平静下来。

    她心底知道江寒声面对这些也是没有办法的,可除了他,周瑾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

    江寒声不再说那些安慰她的话,而是跟她提议,说:“不如过两天我们回乌城看看爸妈。上次回去,他们说家里酿了些杨梅酒,我想尝尝。”

    周瑾听他说要喝酒,眼泪还在流着,可嘴唇已见了笑意,说:“回家可以,喝酒不行。”

    江寒声不动声色地评价了一句说:“小气。”

    周瑾以为听错,抬起头用诧异的目光看他,说:“江教授,你现在都敢当面说我坏话了?我还小气,你喝醉酒乱咬人叫不叫小气?”

    江寒声:“有吗?”

    周瑾万分肯定:“有的。”

    “怎么咬的?”他轻捏住周瑾的下巴,吻她的额头,她的脸颊,还有嘴唇,“这样么?”

    周瑾没了脾气,僵冷半天的身子也在江寒声怀中变得又柔又暖。

    她说:“我饿了。”

    江寒声看她心情好了一点,不再跟她开玩笑,抚着她的背说:“我去煮面。”

    ……

    翌日,江寒声醒得很早。

    他起来做早餐,中间手机响了,是他父亲江博知打来的,江寒声怕吵到周瑾睡觉,就去了卫生间接电话。

    江博知说话很响亮,声音里洋溢着快乐,说:“寒声,我跟你方姨回来了,你方姨挑了好些礼物给周瑾。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江博知口中的“方姨”是叫方柔,他的第二任妻子,也是江寒声名义上的母亲。

    江寒声对来自他们的热情邀约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可他们给周瑾带了礼物,周瑾见到或许会很开心。

    他很快答应下来。

    江博知听儿子似乎心情不错,又继续问道:“你跟周瑾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你方姨说这种事需要早做准备,你现在的房子两个人住没什么,多一个小孩就不行了。爸之前不是在天府花园给你买了一套三居室么,又是学区房,挺不错的。你要是不喜欢,就跟周瑾商量着再挑一套。”

    江寒声笑容淡淡的,说:“我会准备好的。”

    江寒声并没有说怎么处置那套房子。

    江博知顿了顿,没有挂电话,也没有说话,一种诡异的沉默在蔓延。

    江寒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说:“还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寒声……”江博知说话有点吞吞吐吐,“我和你方姨打算再要一个孩子,你方姨说这不光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让我先问问你的意见。”

    “……”

    “寒声?”

    “你想听什么答案?”他声音瞬间冷了下来。

    “……”

    江寒声换了右手拿手机,说话不轻不淡,可听着却有一种压抑的沉闷。他说:“你永远都是这样,每当你觉得对我有所亏欠的时候,就想用一些东西补偿,不管我需不需要,你心里至少能好过。”

    “寒声,爸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反对,那我们就不要了,反正你和周瑾……”

    他解释得有些着急。

    江寒声脸色沉沉地打断他,说:“如果你已经准备好做一个称职的父亲,确定自己未来不是忙着跑生意,而是有足够的时间陪在他身边;能带他去游乐场而不是随便买一台他连碰都不会碰的游戏机,他的每一次家长会、毕业典礼你都不会缺席,其他同学能跟父母合照的时候他不用一个人站在台上,连拍张毕业照都需要老师帮忙如果,如果你想好了,我不会反对。”

    “……”

    江寒声从来没有情绪激动地跟他说过这么多话,江博知哑口无言,有些愣了。

    他印象中江寒声总是乖巧的,或许是父母离异的原因,他比其他同龄的孩子要成熟一些,不爱说话,却很懂事。

    他的懂事让江博知省了不少烦恼和麻烦,可有时候又觉得愧疚,因为江寒声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撒娇和哭闹。

    也正是如此,江博知始终觉得跟他有一种无法形容的距离感。

    江寒声捏着手机的手指几乎泛白,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狰狞的面容,闭了闭眼,渐渐平复下来。

    他说:“爸,我已经过了需要你负责的年纪了,这种事不用跟我商量。你只需要对方柔负责,对你未来的孩子负责就好。”

    “……”

    挂断电话,江寒声放下手机,一遍又一遍地洗手。

    周瑾醒来,听水龙头在响,门也没上锁,就直接进到卫生间。

    她睡眼惺忪,一边去拿牙刷一边问他:“谁的电话?听着你像在跟谁吵架。”

    可又不像,她想象不出江寒声跟人吵架的样子,一来是因他修养太好,二来是因为冷静自持,很少跟人起冲突。

    江寒声顺手帮她挤上牙膏,但没回答她的话。

    等周瑾把脸也洗了,正胡乱擦着水珠时,江寒声说:“周瑾,我们换套房子,比这个大一点,带个儿童房的那种,你觉得怎么样?”

    周瑾从毛巾中露出一双眼睛,老看向他,眼神有些游移,“寒声,我……”

    “恩?”他微微倾身,认真地听她的意见。

    停了一会儿,周瑾放下毛巾,轻吻了吻江寒声的唇,有淡淡的薄荷味。

    她说:“好。”

    粽粽节快乐!)?

    99

    重案组拿到U盘以后,马上就跟蒋诚确认了里面的内容。有些视频涉及到京州几桩有名的人口贩卖案、走私案以及贩毒案,连海州市警方都有所耳闻,这些案子或多或少都过了姚卫海的手。

    这样一来就更能印证蒋诚的卧底身份。

    谭史明将情况报告上去以后,市局决定立刻彻查恒运物流的同时,又为蒋诚安排了一场听证会,看看是否能尽快恢复他警察的身份。

    主持听证会的刘局长特邀了江寒声来旁听,因为听证会不对公众开放,所以江寒声只是在监控室观摩整个过程。

    蒋诚手中U盘的价值已经不容置疑。

    他声称姚卫海于五年前启动了代号为“藏锋”的卧底计划,从“817”劫枪案入手,在侦查涉案人员的过程中,发现了一条潜伏在海州市内从事非法活动的交易链。

    为了将交易链上的“鱼”一网打尽,蒋诚潜伏在贺武身边五年,才终于摸清楚整个犯罪集团的结构以及重要组成人员。

    这样的交易链不仅仅海州存在,就连京州也有。

    海州这一块由贺武管理,而犯罪集团的头目“老蝎”则是京州交易链的实际掌控者。

    蒋诚卧底这些年为警方提供了不少情报,他对此作出陈述以后,相关人员出席作证,一一证实情报的存在。

    与此同时,谭史明还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就是在金港行动之前,姚卫海曾经交给他一张字条,上面写着

    「十月三,金港码头,收网。」

    谭史明说,“姚卫海死亡以后,他的办公室就被封了起来,昨天我想起有这张字条的存在,立刻派人搜查了姚卫海的办公室,果然在他书籍的夹页中找到了这张字条。当时金港行动之前,他曾亲口跟我说过,这一份情报来自于卧底藏锋,经过笔迹鉴定,也确系属于蒋诚。”

    他向法官出示了一份痕迹司法鉴定书。

    这样一来,关于蒋诚是黑是白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

    听证会最后的焦点则在于射杀姚卫海和孟俊峰那把凶枪上的指纹,经鉴定是属于蒋诚的,法庭要求他对金港行动以后发生的事作出如实陈述。

    蒋诚回忆起那天在金港码头的仓库中。

    当时七叔在跟孟俊峰下棋,他来了以后,七叔就让他坐下来厮杀一盘。

    棋局最后,七叔让他看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正是姚卫海。

    “直到那一刻我才知道,金港码头所谓的毒品交易根本就是假的,他们怀疑组织里有警方的卧底,所以把交易的消息放给了几个他们不信任的新人,包括我,也包括已经死去的孟俊峰。”

    ……

    看到姚卫海的照片以后,蒋诚尽管面上没有波澜,可心底还是惊了一惊。

    他脑海里转过一千种一万种应对的方法,可因为事出突然,他一时没有了对策。

    他在想,为什么偏偏就是姚卫海?是他已经暴露了么?

    七叔用黑色将棋一下压在姚卫海的照片上,点明今晚的任务就是活捉姚卫海。

    蒋诚定定神,嗤笑一声,将已经吃掉的棋一推,说:“我不干了。”

    七叔眯起眼睛,笑问:“怕了?”

    蒋诚指着照片里的姚卫海,说:“警察你们都敢杀?七叔,我说得很明白,我跟着你们是来发财的,我不想再坐牢了。惹上警察真的很麻烦。”

    七叔说:“有什么麻烦?‘817’的案子,你听说过么?那也是我们做的。五年前就敢杀,现在有什么不敢的?”

    蒋诚握了握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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