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就连做爱,也会更加肆意。

    周瑾并不反感,或者说,她很希望江寒声这样。

    夫妻之间就该这样。

    没有保留,没有隐瞒,试探出对方的底线,然后不再怕伤到彼此地拥抱在一起。

    她以前就是这样爱人的,可发现不行,当她毫无顾忌地朝蒋诚释放自己的情绪时,却没有考虑过他受不受得了。

    从前周瑾一直以为,蒋诚出轨虽然无法原谅,但这总归不是他一个人的错,她也做得不好,非常不好。

    周川死后,她无法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就肆无忌惮地发泄到蒋诚身上。

    她跟他开始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她晚上抱着蒋诚,一宿一宿地哭,无论他怎么宽慰,周瑾都无法走出失去哥哥的阴影;她让蒋诚束手无策,让他倍感沮丧和挫败……

    他们的相处很快没有了以前那种幸福愉快。

    她曾看到蒋诚下班回家后,只停在楼下一个人默默抽烟,抽烟抽得很凶,却不肯进家门。她猜想过,那段时间,蒋诚或许是觉得这个家让他窒息。

    他开始变得难以忍受,难以忍受她的哭泣,难以忍受她的暴躁,所以他才找了别的女人……

    与蒋诚分手以后,周瑾无法再向任何一个人去放肆发泄自己的情绪。

    她和江寒声的克制或许没什么分别,因此他们能在结婚后相处得很好,可这样的“好”始终不够。

    他有失控的时候,周瑾以后或许也会有。

    一旦有了这种时候,又该怎么处理呢?

    周瑾不知道江寒声会怎么样,可她愿意承受,承受江寒声朝她释放的一切情绪。

    比如现在,她并不恼他酒后的这点任性,她觉得可爱,凑过去吻了吻他的唇。

    “寒声,别闹了。”

    江寒声吮着她的颈子,隐秘的火在胸口烧。他有些想要发疯,手从周瑾的衣摆中探进去,单手解开她后背的排扣。

    胸间一松,他温热的手掌很快贴上她的乳。

    他摸到周瑾的心在乱跳,低头,用牙衔住她的肩带,叼到一旁。

    周瑾光洁的肩膀完全裸露出来,可以任他啃咬亲吻。

    周瑾的衬衫滑下了肩,她被烫伤的手臂还缠着雪白的绷带,身上衣服被他扯得凌乱不堪,此刻有种狼狈到可以欺负的美感。

    他能欺负周瑾吗?

    让她臣服,听她求饶,然后一辈子不愿意离开他的身边。

    江寒声这样想着,血液在脉络里沸腾、叫嚣,内心深处隐隐升起某种破坏欲。

    他张嘴咬在她的肩膀上。

    周瑾吃痛,手指缠住他的发丝,瞪他:“疼!”

    江寒声又很快低下了头,捉住她的手腕,放在唇边,吻过她的手背、掌心,像仆人那样虔诚。

    “你也可以咬我。”他说。

    “我为什么咬你?”

    江寒声道:“因为我不好,有些事,我会做不好。”

    比如不去嫉妒蒋诚,不在意她的过去。

    比如早就准备好一切尊重周瑾的意愿和选择,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又想反悔。

    嫉妒。贪心。

    最不该有的两种情绪,他都有。

    周瑾不知道他说得是哪些事,可在她眼里,江寒声没有什么做不好的,他聪明,冷静,有不同于常人的敏锐与天赋,遇到麻烦,仿佛总能找到办法。

    她说:“你已经很好了。”

    周瑾的拖鞋掉在地上,她光着脚,两条腿被江寒声扯得高高的,摆出完全迎合的姿态。

    灯是亮的,没有那么刺眼,她能很清楚地看着江寒声的脸。

    他那样放肆地直视着她,亲吻她的脚踝,腿侧,眼睛没有离开过一刻,一路吻下来,直到她敏感的腿心。

    周瑾觉得很羞耻,脸红着,去捧起江寒声的脸,小声说:“别这样。”

    江寒声目光里有浅淡的笑意,拿住她的腕子,吮舔过每根手指,然后将她的手拨开到一边。

    他没听周瑾的话,继续着,吻到花心周围。他像是在品尝美食一样品尝她,舔过艳红的贝肉,轻柔地吮进口中。

    周瑾仰起头,急促地呼吸着,被搅弄得浑身发软,阵阵酥麻似过电一般,传遍她的全身。

    江寒声给她的不止是身体上的愉悦,还有心理上的满足,一直以来,他也在接纳着她的所有。

    周瑾的腿在他手中轻微发起颤。

    台灯被她在思绪凌乱时按掉了,房间里其他的光线还在,只是越发柔和暧昧。

    她闭上眼,感受到江寒声的手指进到她窄紧的身体当中,不可避免地带着侵犯性,她一紧张,含得更深了。

    他温柔地勾牵着她的敏感点,周瑾身体像是熟透的蜜桃,碰一碰就流出许多汁水。

    趁着润滑,他并了两根手指进去,紧致的小穴裹吸着他。

    周瑾轻蹙着眉,低叫出声。江寒声观察着她的神情,等快到了临界点,又刻意放缓速度,周瑾被他抛弄了两三回,眼尾发起红,流淌出着泪水来。

    她无助地喘着气,说:“寒声……我要……”

    江寒声低低道:“你要谁?”

    在她沉沦爱欲又无可自拔时,总愿意说出他想听得话。

    他知道周瑾的回答。

    “你……”

    “我是谁?”

    周瑾满脸红潮,用迷离的眼神看着他,说:“江寒声。”

    江寒声没有欣喜,也没有激动,忍着炙热的呼吸,闭眼吻上她的锁骨,舔舐轻薄的汗水。

    江寒声一手按住她的腰,插在她小穴里的手指搅弄起来。

    剧烈明锐的快感不住地涌向周瑾,她呻吟起来,死死咬住下唇,身体在他手中痉挛、颤抖。

    她被逼得几乎快要崩溃,再也忍受不了,哭着求江寒声停下。

    他反而越搅越狠,陌生剧烈的刺激让周瑾无法控制,下身一股热流喷出,淋漓浇了他满手。

    周瑾已经抵至极限,软软地靠在他的肩膀处,无声地喘息着。

    腿间的湿意一塌糊涂,让周瑾羞得要死。

    她歪了歪脑袋,将脸埋进江寒声的胸膛,闷声闷气地说道:“江寒声,你混蛋。”

    江寒声有些抱歉地亲亲她的头发,说:“恩。”

    他是混蛋。

    ……

    第二天,清晨。

    周瑾醒来得很早,江寒声在她身侧沉睡。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江寒声的额头,似乎已经完全退了烧,颈后湿湿的,全是热汗。

    周瑾怕他脱水,起身接了一杯温水,喊他起来喝。

    江寒声有些睁不开眼睛,他这时完全不醉了,就是累,昨天折腾周瑾到半夜,又没吃什么东西。

    他说:“周瑾,我困。”

    “这难道怪我?”

    周瑾想到他咬人的时候倒是精神,有点生气。

    但江寒声脸色发白,乌黑的头发乱糟糟的,衣领歪歪斜斜,露出的锁骨上还有周瑾的牙印。

    人在病中,轻易地就流露出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周瑾很难招架,喂他水,他就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喝,像鹿似的。

    喝过水,江寒声又重新躺下,周瑾给他掖好被子。

    江寒声努力伸出手来,扯住周瑾的衣服,闭着眼,低声请求道:“今天就在家陪着我,好么?”

    周瑾看了看时间,说:“不行,我今天要去古华监狱一趟。”

    她扯开江寒声的手,放进被子里,解释说:“我找到蒋诚以前的一个狱友,向他了解一下情况。你在家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药,不许喝酒,也不能洗澡。”

    她叮嘱完,飞快地洗漱穿衣。

    等要出门时,她见江寒声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也没打招呼,匆匆忙忙离开了家。

    门一关上,房间里就有种空荡荡的寂静。

    江寒声睁开眼,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右手将额前凌乱的头发捋上去,手不禁有些发抖。

    他抬眼看见床上那条皱巴巴的领带,表情微微变了,瞳孔格外得黑。

    91

    周瑾开车来到城北的古华监狱。

    她找到当年跟蒋诚一起服刑、且关系较密切的狱友,叫耿阳。

    她在一处空房间里等待,没多久,狱警带着耿阳进来。

    耿阳看到一个女人坐在长椅上,灰蓝色的外套搭在臂弯间,西装裤下的双腿纤细修长,高跟鞋拔出脚踝骨漂亮的弧线,实在赏心悦目。

    他不禁吹了声口哨。

    狱警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老实点。”

    耿阳坐下,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将这女人打量清楚,然后说:“这不是审讯啊?”

    不在审讯室,来得也不是那种威风凛凛的警官。

    周瑾从包里拿出一盒烟,看着他,问:“要抽吗?”

    耿阳两眼放光,伸出手去接,道:“谢谢了。”

    周瑾给他点上烟,说:“今天找你来,是想了解一点蒋诚的情况,听说你们很熟?”

    耿阳顿了顿,道:“我提前问一句,如果我如实交代,配合调查,真能给我减刑吗?”

    “这就要看你说得有没有用了。”周瑾说。

    耿阳嘿嘿笑道:“不管有没有用,能有个美女陪我聊天,那我肯定知道什么说什么。”

    周瑾皮笑肉不笑,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说:“你说你认识蒋诚,这里有七张照片,你能准确认出哪一个是他吗?”

    耿阳点点头,毫不犹豫地指着其中一张说:“这张,不会认错,他当时就跟我住在一起。”

    周瑾道:“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蒋诚的?怎么认识的?”

    耿阳回忆道:“具体什么时候忘记了,他刚进监狱那会儿,跟我在一个牢房。他一开始不跟任何人说话,我跟他自然也不熟。但这种地方嘛,一向藏不住秘密,他进来的第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他当过条子。最搞笑的是,他头天活动的时候就碰见个犯人,还是他以前做警察的时候亲手逮进来的……”

    昔日的猫掉进老鼠洞,耿阳想起来那滑稽的情景,一时憋不住,低头吭哧吭哧地笑。

    周瑾:“没有什么好笑的。继续说。”

    耿阳见这女人脸色不和善起来,不敢打趣,清了清嗓音,说道:“监狱里那些人,哪个不恨警察?他又是新来的,一进宫,牢头天天带人揍他……”

    听到这句话,周瑾的呼吸凝了凝,慢慢握起手指。

    耿阳看周瑾脸色又变了,赶紧解释道:“警官,您别瞪我啊,我坐牢之前干得是财务管理,因为挪用公款才进来的,文化人,你懂吗?我没参与过打人。一开始我还挨过一次打呢,这种事只要不闹出人命,狱警基本上都不管,哪里有哪里的规矩嘛。”

    “你继续说。”

    “蒋诚一开始挺怂包的,有人揍他,他也不还手,我们当时背地里笑过蒋诚,说他是扒了官皮就横不起来的主儿。那群人见蒋诚被揍了闷声也不告状,没血性,就天天逮着他欺负。

    其实,只要他低三下四地认个怂,这事很快就能过去了。我偷偷地劝过他好几次,让他先低头再说,不过这大哥脾气的确不怎么样,头铁,被揍成那样不吭声也不求饶。

    要说人做事不能赶尽杀绝,忍你一次两次也就忍了,谁会一直忍下去?狗急了还跳墙呢何况是人?

    大概过了一个月吧,蒋诚家里人来探望他,他回来以后,整个人就不太好了,一直闷在被子里,谁也不搭理……”

    耿阳那天见蒋诚情况不对劲儿,就猜他家里出了事。

    监狱里常有这种,你这头坐牢坐得好好的,悔过自新地盘算着出去以后要开始新生活呢,外头什么老妈死了,什么妻子出轨了要离婚,全是变故……

    耿阳当时看蒋诚挺可怜的,就把自己从医务室弄来的几片止痛药给他放枕边了。

    没多久牢头带着人回来,要蒋诚帮他脱鞋。

    蒋诚睡着觉就没动,牢头过去朝他背上踹了一脚。

    耿阳忙拦住牢头,劝解道:“他家里出事了,你让他睡一会儿吧。有什么吩咐,我帮他干。”

    牢头推开耿阳,对着蒋诚,嘴里骂骂咧咧地问:“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妈?还是老婆跟野男人上床了?”

    他这话一出,过了两三秒,蒋诚撑起手肘,从地上爬起来。

    他那时理了寸头,看上去没有现在俊,眉眼锋利得跟鹰似的,整个人气场都变了,冷着脸问他:“你说谁?”

    牢头看他突然横起来,顿时火冒三丈,弯下身伸手拍拍他的脸,“我说你啊小子……”

    几乎是眨眼间,蒋诚擒住他的手腕往下一拽,牢头砰地跌在地上,脸朝地,鼻子瞬间喷出血!

    那架势,谁也没见过,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蒋诚按住牢头,朝着他的脸一顿虎揍,拳头又重又狠,每揍一下就质问一句:“你说谁?你说谁?”

    牢头被揍得满脸血,气都快喘不上来,蒋诚又伸手掐住他的脖子,眉眼间的戾气和凶狠几乎如火焰一样瞬间涨升起来。

    耿阳似乎想起来当时场景就一阵战栗,捋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感叹道:“说真的,要不是狱警来得及时,我看蒋诚八成真能掐死他。他这人邪性得很,一点也不像当过警察的。”

    周瑾追问:“之后呢?”

    “之后就风平浪静了呗。”耿阳一耸肩,“犯人也是人,是人就怕死啊,狠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蒋诚就是那种不要命的。有这么一次,狱里谁都知道他能打,不好惹。

    没人敢招惹他了,但也没人搭理他。这种情况持续了得有大半年吧,监狱里只有几个经济犯跟他走得近些,当然也包括我。”

    后事还没有交代,耿阳眉毛扬气,神色得意地翘起二郎腿,捏着烟屁股猛抽了一口。

    他的语调轻快傲慢:“说起来,蒋诚还得叫我一声老师呢,空闲的时候我跟他说我是做假账做进来的,没过几天他给我塞了半包烟,让我教他怎么做账。”

    后面的狱警忍不住了,说:“怎么?你还很自豪?”

    耿阳立刻认怂,嘿嘿笑道:“那倒不是,我在服刑期间已经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认真反省自己的罪责,深深后悔当初因为一时贪念,对人民、对国家造成了巨大的经济损失……”

    “行了。”周瑾不耐烦地打断他,问道,“蒋诚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平日里跟谁比较亲近?贺文这个名字,你熟悉吗?”

    “知道。”耿阳点点头,认真回答问题,“小贺爷嘛!那小子仗着自己有个当老总的哥哥在外面打点,在牢里张狂得很,后来被人挟私报复。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弄进来那么长的刀”

    耿阳抬手比划了一下长度。

    “拽住贺文的领子就往他肚子上捅,要不是蒋诚救他,贺文早就死了。蒋诚那时候还替他挨过一刀,在腰上,也是差点没命。”

    周瑾指节攥得泛白,很久,她才能够缓出一口气。

    耿阳浑然不觉,继续说着:“贺文特别感激他,救命之恩呐!从那以后,两个人好得跟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似的。这档子事过去,监狱里的其他犯人也对蒋诚有了改观,觉得他挺讲义气的。

    而且他毕竟当过警察,有门路,能从外面弄进来不少好东西,所以到最后很多人都跟着他混了……”

    停了停,耿阳不禁补充了一句,说:“我不是跟他混的啊,我们是平起平坐的朋友。因为我教他做账,他一直都很尊敬我。”

    周瑾很久没有回答,低头沉思了片刻,然后问:“你刚才说他哪里受伤了?”

    耿阳:“后背上,那伤口得有七八寸吧。”

    周瑾让他继续回忆一下,看能不能想起蒋诚在狱里还跟什么人走得近。

    她又问了问贺文的情况,古华监狱的人告知她,贺文三年前的时候就去世了,是胃癌。

    她想贺文应该跟后来的计划就没有关系了,如果蒋诚是卧底,他应该只是借着贺文做跳板,真正的目标是他哥哥贺武。

    周瑾正思考时,一道铃声打断了她,拨来电话的是于丹。

    她声音有些着急,说:“周瑾,你来重案组吧。蒋诚跟疯了一样,喊着要见你,还把两个负责审讯的警官给打了!”

    周瑾一皱眉,“你说什么?他不是在医院吗?”

    于丹解释说:“人醒了,给他做口供的时候,他拒不配合,还一口认下自己亲手杀了姚局和孟俊峰……他们就把人带到重案组继续审了!”

    周瑾心里一阵慌乱,说:“你帮忙拦着点儿,我这就回去。”

    周瑾一刻也不敢耽误,路上开车风驰电掣,飞似的赶来了重案组。

    她还没走近审讯室,就听见里面传来怒火滔天的嘶吼声,震得走廊中都似有回音。

    “你们算什么东西,把我当犯人一样审?想动手?好,来啊!!”

    “……”

    “滚!滚!”

    “……”

    “让周瑾来见我!没见到她,我什么都不会说!”

    92

    周瑾不能直闯进去,忍了忍,径直走向审讯室旁边的监控室。

    谭史明等人都在后方,主持这场审讯的人是丰州区公安分局的局长。因为他是上头指派过来的大将,怎么审讯都由他说了算,就连身为组长的谭史明也插不上嘴。

    周瑾进来以后,谭史明跟那局长介绍:“刘局,她就是周瑾,也是我们重案组非常出色的警察。如果实在不行,不如就让她去跟蒋诚交涉。

    这位刘姓局长皱皱眉,似乎不太认同这样的提议,说:“先看看情况吧。”

    审讯室的灯光刺目耀眼,透过单向玻璃,周瑾看到那两名警察一起上前擒住了蒋诚。

    蒋诚头被死死按住,侧脸贴在冷硬的桌面上。他满脸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姿态趴着在桌上。

    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刚处理过的伤口似乎已经完全崩裂开来,胸口衣料上洇出一片鲜红的血迹。

    蒋诚不甘心被这样压制,使劲挣动身体,可他现在太虚弱了,根本没有力量反抗。

    被他揍过一拳的警官不由地恼羞成怒,朝着蒋诚的脸连拍好几巴掌,骂道:“你他妈在这里横什么横!你以为你是谁啊?在没调查清楚之前,你就是杀人犯,黑社会!明白吗!”

    另外一个负责审讯的警官也挨了蒋诚一拳,歇了半小时,肚子还在隐隐作痛。

    他心里骂这小子下手真够狠的,一把扯住蒋诚的头发,将他拽回到座位上去。

    蒋诚闭眼皱了皱眉头,手捂上腹部。周瑾很快察觉到他的异样,这是蒋诚在极度痛苦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

    他坐在椅子里,额头上、颈子里全是汗水,残酷漫长的审讯已经耗空了他的体力。

    蒋诚仰头,白炽灯照得睁不开眼,他闭了闭眼睛,喉结滚动,慢慢的,右手手指插进凌乱的头发间。

    他整个人的精神已经有些混乱和崩溃。

    当警官再次询问他:“把金港行动之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蒋诚只有一句话回答他们:“我要见周瑾。”

    周瑾手心里全是热汗,有点忍不下去了。

    她上前跟那位刘局长请求,说:“别这样。我们重案组是根据蒋诚给出的情报才找到了那一伙持枪歹徒。虽然现在还没查清楚他们的身份,无法完全证明蒋诚的清白,可如果他真想跟警方为敌,为什么要向我们传出那样的讯息?刘局长,你让我跟他谈谈,行吗?”

    刘局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问:“你们到底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指名道姓地要找你?”

    监控室的门被谁推开,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不过大家的目光搜抠抠号:一八七六二四一六捌三都集中在刘局和周瑾身上,没有太注意。

    只有在门旁边倚着的于丹看到有人进来,她抬头仔细一瞧,嘴里喃喃着:“江教授?”

    这时,周瑾的声音很清晰地传过来,“我是蒋诚的未婚妻。”

    那一刻,于丹清清楚楚看见江寒声身影僵了僵,但他没有说话,兀自沉默着,让这一小块区域都陷入了僵持的冰冷当中。

    于丹眉梢猛跳,立刻提高嗓音,说:“江教授,你来了?”

    那刘局正对着门口的方向,视线率先移过来,看见是江寒声,立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江寒声随即也微笑起来,上前跟他握手,礼貌地说:“刘局。”

    刘局手指点着江寒声,抱了他一下,道:“江教授,早听说你到重案组来坐阵了,原来是真的。我家里那鱼竿都快放烂了,你不来陪我钓鱼,真是没意思。”

    江寒声嗓音温和,说:“等学校放了假,我们可以再约时间。”

    刘局知道江寒声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这话听着很客套,但他不是在随意搪塞。

    他开怀一笑,说:“那我等着了,正好,到时候一起聊聊之前的几个案子。”

    江寒声点头道:“好。”

    两人似乎很熟稔的样子,一言一语地寒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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