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妈?!”

    严斌顿时如遭雷劈,终于察觉到不对头来。

    上一章回書本頁下一章

    目錄

    35

    林秋云有些诧异,很快又笑着应声:“哎,快进来吧。”

    她拍拍周瑾的手背,示意她去陪江寒声。

    周瑾没有多想,探手抱住江寒声的胳膊,邀请他进家门:“走吧。”

    她眼睛水灵灵地亮。

    严斌看见他们举止亲昵,就知道这男人跟周瑾的关系不简单,一时惊讶地说不出来话。

    他当然惊讶。

    严斌在栀子巷长大,可以说是周瑾和蒋诚爱情历程的见证者。

    当年周瑾喜欢蒋诚,喜欢得简直要豁出命一样,那热烈的势头,仿佛天底下就蒋诚一个男人。其他人再好,在周瑾眼里也比不过蒋诚一根头发。

    纵然后来她和蒋诚分开,严斌也没想过周瑾有天会喜欢上别人。

    他有些难以置信,问:“小五,你交男朋友了啊?”

    周瑾着急回家,匆匆道:“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顿饭,到时候我再跟你介绍。”

    严斌满头雾水,反应了好一阵,可算从男人的样貌中捕捉到一丝久远的记忆。

    他恍然道:“啊,你是那个23号?”

    江寒声神情寡淡,出于礼貌地冲他点了下头,很快就跟着周瑾和林秋云进了家门。

    进到院子,周瑾的父亲周松岳拄着拐杖从屋里出来。

    他见江寒声和周瑾一起,笑道:“回来就好。”

    周瑾看他一瘸一拐的,问:“爸,你腿好点了吗?”

    周松岳用拐杖敲敲腿侧,“老样子,没什么大事。”

    周瑾看他两鬓的白头发似乎又添了很多。

    人有时候会老得很快。

    从小到大,周松岳在周瑾眼里一直就是无所不能的超人,是她的大英雄。

    看他现在手脚不便的样子,没谁能想到,五年前的周松岳还能蹿上墙头抓小毛贼,从高处摔下来,躺个两三天就能恢复如常,回到岗位继续执勤。

    可周川死后,周松岳大病一场,陆陆续续住了一年的病房,出院后,精神头已经完全不及从前。

    这五年来,他们做了很多的努力,才渐渐从周川牺牲的阴影中走出来。

    周松岳和林秋云是上了年纪的人,慢慢来,尚且能看得开。可周瑾那么年轻,跟她哥哥周川一向感情深厚,周川的牺牲,她无论如何也没法释怀。

    当年周瑾离开扫黄大队,选择加入重案组,周松岳和林秋云一开始并不赞成。

    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冒着失去一个女儿的风险。

    可周瑾坚持,他们拗不过。

    周松岳长吁短叹,最后就只跟周瑾嘱咐过一句话:“丫头,人是要往前看的,不能让过去绊住。”

    到了晚上,林秋云跟她一起睡,夜里还会抱着她哭,说:“你哥哥走了,爸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要去重案组,我们不拦着,以后找一个能好好照顾你的人,别再让我们像担心你大哥那样,再担心你了。”

    这个人,现在就站在周瑾身边。

    林秋云难免有些欣慰,暗自舒了一口气,忙招呼道:“别愣着了,进屋吃饭。寒声,刚来我们家,有什么不习惯的就告诉妈。”

    江寒声轻揽住周瑾的肩膀:“谢谢妈。”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他们能聊的共同话题就是往事。

    林秋云想到江寒声小时候住在栀子巷,笑着谈起来:“以前寒声来过我们家的,对吧?”

    周瑾有些诧异,对此没太深的印象了,她看向江寒声,问:“有吗?”

    江寒声就是微笑,也不说话,戴上一次性手套,专心给周瑾剥虾吃。

    周瑾推拒:“你自己吃就行,不用给我剥。”

    她起手给江寒声夹了一筷子菜。

    夹完,周瑾才想起来他有轻微洁癖。他们家里没有添公筷的习惯,她一时没太注意这件事,有些尴尬地说:“对不起,那个我……”

    江寒声若无其事地吃下去,没见任何不适,听到周瑾道歉,他目光里还有些疑惑:“怎么了?”

    周瑾:“……没事。”

    她心头无端一紧,饶是她这种小事不往心头搁的性格,也察觉到一股不明不白的暧昧。

    她跟江寒声做最亲密的事,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林秋云在一旁,越看江寒声就越舒心,继续说刚才的事,她用手肘怼了一下老周,寻求认同:“你记得吧?”

    周松岳抬起眉毛。

    他倒记得,还不是因为记得江寒声,是记得他家那个保姆。

    江寒声小时候父母离异,他跟着他父亲搬到栀子巷住。

    他父亲那时候事业还不稳定,起早贪黑地忙生意,通常一出差就是大半个月不见人影。

    为了照顾江寒声的饮食起居,他就在家政公司请了个阿姨过来,他不在的时候,就让那个女人陪江寒声一起住。

    江寒声的父亲得知周松岳在派出所做民警,私下里给他塞过两万钱,拜托他帮忙照看照看江寒声。

    周松岳一口答应下来,但坚决不肯收钱。

    两家邻里邻居的,又是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无论是身为邻居,还是身为警察,他多照顾一下江寒声也是应该的。

    周松岳给江寒声留过自己的电话,告诉过他,如果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叔叔帮忙。

    不过这孩子虽然成绩极其出色,但性格不太开朗,沉默寡言的,不喜欢跟人交往,也没见他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也就在巷子里见到周松岳,他会停下来,握紧书包带,一声不吭地向他鞠躬。

    好几次以后,周松岳才明白,这孩子是在表达感激。

    他的情绪不爱表达在脸上,开心也不说,难过也不说。

    大约过了两个多月,周松岳才发现,他们家请来的那个保姆,因为离异失去过自己的孩子,心理畸变,存在一定的躁郁以及虐待倾向。

    周松岳想起来还会生气:“我记得那个女人。她不止照顾过寒声,还有那么多孩子呢,都是受害者,结果关了两三年就给放了!”

    周瑾好奇起来,“哪个女人?”

    林秋云难以置信似的看向周瑾,说:“……不是你最先发现那件事,还把寒声领到咱们家里来的吗?”

    36

    其实周瑾记不得这回事,也属正常。

    她小时候是遇见个小猫小狗都要往家里抱的混蛋东西,除了江寒声,她还带过很多同学、朋友回自己家里,天天都是个热闹。

    因为周松岳在派出所当民警,家长很放心孩子去周家玩儿,那些孩子偶尔在她家里住个十天半个月的也不稀罕。

    江寒声只是那么多小孩子里的其中一个。

    不过听周松岳说起江家那个保姆,周瑾细细回想一番,终于有了些印象。

    他们小时候能一起玩得游戏很少,孩子们最大的娱乐项目就是聚在巷子里躲猫猫,玩捉迷藏。

    蒋诚比他们年纪稍微大些,人又极聪明,周瑾好像无论躲去哪里,都能给他找到。

    只有一次,她是赢了的。那次她躲进了江寒声的家。

    实际情况是她找不到地方躲,路过江寒声家门口时,见门没有关,好奇地往里探了一眼。他们家里种着一棵很大很大的柳树,江寒声就坐在树下的石桌上,认真写作业。

    他人又瘦又小,头发乌黑但脸颊雪白,淡金色的光透过树叶,零零碎碎地淌下来。

    江寒声有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看见周瑾,眼底倏地亮了一亮。

    但他没有说话。

    周瑾与他对上目光,父亲教过她,这样不打招呼是不礼貌的。她只好小声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呢?”

    江寒声比她声音还小,回答:“写,写作业。”

    周瑾听巷子里哗啦啦的脚步声,惊得赶紧进了江家的院子,将门紧紧关上。

    江寒声每天都会听见巷子里的孩子在外面笑笑闹闹,知道他们在做游戏。他专注地看了一会周瑾,然后说:“你可以藏到我房间里,我不说,他们不会找到。”

    周瑾一扬下巴,惊喜道:“真的?!”

    江寒声认真点了点头。

    他带着周瑾,进到他的房间。

    江寒声的房间很大,有面墙下堆放着一排玻璃书柜,里面全是书籍。周瑾连见也没有见过,当然也不感兴趣,她倒是瞟了好几眼角落里那台崭新的游戏机。

    周瑾:“我能躲柜子里吗?”

    江寒声:“可以。”

    他刚刚搬来没多久,柜子里的东西也不多,周瑾爬进去丝毫不费力气。门关上,仅仅留着一条小缝儿,光线从缝里溜进来。

    江寒声转身要出去时,周瑾喊住他:“你可不能出卖我,谁问,你也不要说。”

    江寒声答应:“我不说。”

    周瑾躲在柜子里,看着房间里有浮尘飞沫在日光里荡漾。

    她跑来跑去疯玩了半天,一安静下来,很快就开始感到疲惫。眼皮强撑好几次也没撑下来,周瑾一头歪倒在柜子,沉沉睡了过去。

    置身在虚空的梦境中,不知飘了多久,忽然听见“嘭”地一声关门响,周瑾像是一脚踏空,结结实实摔了个跟头,头猛地磕在柜子上,差点滚出去。

    这一下,彻底醒了。

    她藏在柜子里,透过面前这道小缝,看见江寒声踉跄摔在地上,手掌洇出一片血丝。

    一条肥胖敦实的胳膊伸过来,抓起江寒声的头发,吼道:“你为什么不听话!”

    女人的嘶叫又低又厉,“你是不是在等你爸爸回来,然后想跟他走?!你怎么不想想我?我那么照顾你,我对你好,我才是最疼你的人……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周瑾那么小,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她看见女人扭曲的脸,吓得呆若木鸡,浑身血都冷了。

    “我把你当我自己的儿子,你不要再给你爸爸打电话了好不好?……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她拽起江寒声,往墙上狠狠一撞,将他逼到躲无可躲的地方,发了疯一样拧他、掐他。

    江寒声脸色异常苍白,抿紧唇,疼极了的时候就皱眉,本能地往后缩,可他始终一声不吭,不哭也不叫。

    混乱中,他下意识看向柜子,猝不及防地,跟周瑾对视了一眼。

    捉迷藏的时候,周瑾躲在这里,她认为有安全感;可当看见江寒声的眼睛,那一瞬间,她像是被谁扼住一般,喉咙里有种难以忍受的窒息感。

    周围逼仄、黑暗似乎全往她身上挤压,形成某种无形的力量,突然将她推了出去。

    她一脚踏出柜子,也不知道哪里摸来的力气,朝那女人的后背狠狠一推,拉起江寒声就往外跑!

    周瑾听见女人在背后凄厉的尖叫,她太慌了,全然忘记家就在隔壁,只顾拉着江寒声往最远的地方跑。

    一直跑到眼前阵阵发黑,实在没有了力气,她才松开江寒声的手,停下来,捂着自己发疼的肚子大口喘气。

    江寒声也跑得气喘吁吁,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淌下来,心脏怦怦地在胸腔里搏动。

    他眼前有点模糊,越过周瑾的肩膀,看到她身后的天空。

    天边横着一道橘红混着胭紫的晚霞,在余晖中烈烈燃烧,夕阳给她头发和侧颊镀了一层淡色的光。

    瑰丽,又灿烂。

    好不容易,周瑾才缓了口呼吸下来,有些生气地问他:“她打你,你怎么不跑呀?!”

    江寒声不说话。

    周瑾说:“我爸爸教过我,别人关心你的时候,不回答,没有礼貌。”

    江寒声抿了好久的唇,才说:“她,很可怜……像我妈妈一样……”

    周瑾一听,简直气得要命:“她打你,你才可怜。你应该告诉你爸爸,然后把她换掉!”

    江寒声又停了好久,继续回答:“那样,家里会没有人。”

    “……”

    周瑾眉毛淡秀,平常弯弯的,现在狠狠地挤在一块,片刻后,才问他:“你会自己一个人在家?你怕黑么?”

    江寒声又沉默了。

    “你可以去我家,我爸爸是警察,什么坏人都不怕,他可以保护你。”

    “……”

    她朝江寒声笑起来,笑容灿烂耀眼:“走。”

    江寒声有些愣住了,始终没有挪动一步,说:“……我,不用。”

    周瑾抓住他的手腕子,态度坚决地拉着他往家走,一边走一边说:“江寒声,相信我吧。”

    “……”

    她手心里有汗,热的温度透过他的皮肤,江寒声感觉到心口很烫,很烫。

    “我带你回家。”

    ……

    尽管周瑾当时表现得万分勇敢,可内心深处还是被那一幕吓到。这件事没过多久,她就开始发烧,反反复复烧了一个星期,就将那天的事渐渐淡忘了。

    她依稀有的印象,仅仅是有那么一个女人,没有好好照看江寒声,最后还是周松岳将她给抓了。这些印象还与其他记忆混淆在一起,乱成一团麻。

    周瑾咬着半天的筷子,心头郁郁的不痛快,就说:“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

    话题很快转向别处。

    期间他们又问起江寒声的工作,周松岳与江寒声一个是老警察,一个是教刑侦的教授,两人倒是有得聊。

    江寒声的话不多,但每句都说得很周到。一顿饭下来,周家二老越看江寒声越顺眼。

    饭后林秋云与周瑾一块洗碗,趁机提点一句:“忙归忙,婚礼还是要办一办的,你这孩子也真是,不能总让寒声迁就你。”

    周瑾淡淡地回答:“等过了这一阵吧。”

    林秋云手顿了顿,知道周川的忌日快到了,很久,她静声说:“你大哥要是还在,一定会为你高兴的。”

    晚上休息时,江寒声住在周瑾的房间。

    周瑾忙着铺新的床单被褥,江寒声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他头发还没有擦干,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淌,眼睛浸过水,显得乌黑又安静。

    “怎么不擦擦头发?”周瑾扯来一块新毛巾,往他头上一搭,怕掉,又随手帮他擦了两下,“不知道吹风机放哪儿了,我去找找。”

    “周瑾。”

    他倾身过来,周瑾后膝碰到床,失去平衡地坐下来。

    江寒声没有停,弓下身子吻住周瑾的唇。他头发上的水珠淌进周瑾的脖子里,凉得她细细颤抖。

    江寒声温柔又缓慢地深吻,直到周瑾抚上他的肩膀,手指伸进他湿漉的头发,他才停下来。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周瑾轻促地叹了一声,说:“我好像记起一些很不开心的事。”

    37

    他知道她忘了。

    交往的三个月间,江寒声就发现周瑾不记得那些事。

    或许是因为她小时候出于自我防御的目的,选择遗忘那段记忆;也或许是由于那件事不过就是她的举手之劳,根本不值得一提。

    但他不忘,也就够了。

    “那就别想。”

    江寒声压迫过去,以强硬的姿态逼得周瑾躺下,轻微喘着,吮咬上她的脖子。

    修长漂亮的手交扣住她的,紧紧地摁陷在床单中。他的一条腿轻车熟路似的,抵开周瑾的膝盖,硬物形状鲜明。

    周瑾面色潮红,趁着呼吸的空档,低声说:“别了,我爸妈在……”

    江寒声看了她一会,腰侧肌肉松缓下来,没有继续。

    他起身,坐在她旁边,抬手将滑到颈间的毛巾拉到头发上,擦了没几下,他忽然往周瑾身侧偏了偏。

    些许水珠往周瑾身上掉。

    她躲:“水。”

    江寒声用征求似的口吻,问她:“能帮我擦擦头发么?”

    “哦,行。”

    周瑾也不多想,帮忙擦个头发而已,她抬手就做了。

    她就算多想,念头也没往风花雪月上偏,她想到江寒声手臂上受过伤,可能还不太方便。

    周瑾问他:“你胳膊好利落了吗?”

    江寒声半闭上眼,感受她的手指隔着毛巾,在他头发间任意地揉来搓去。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在空气中弥漫。

    他低声回答:“还有点疼。”

    周瑾:“那一会儿我帮你吹干头发再睡。”

    江寒声忽然笑起来,笑容淡淡的,并不明显。

    第二天下午,严斌一下班就开着摩托车往24号杀来,停在门外,扯着嗓子喊小五。

    那嗓门大的,房顶的陈年老灰都给他震下来一层,周瑾忙出门见他。

    严斌看见她,又往她身后左右瞄了两眼,发现江寒声不在。

    他问:“你那谁呢?”

    周瑾说:“提着鸟笼子,陪我爸出去遛弯了。”

    严斌将头盔解下来,抱在怀里,开始兴师问罪:“你交男朋友,也不告诉三哥?”

    “不是男朋友。”

    “还想骗我?昨天我可听得一清二楚,他连妈都叫了。怪不害臊的。”

    “……”

    周瑾这时候发觉戒指的重要性了,她从领子里将项链揪出来,说:“我跟他结婚了。不过就领了证,还没办婚礼。”

    严斌愣住,盯着项链上的戒指,很久,他脸色忽然严肃起来,说:“你别跟我开玩笑。”

    周瑾说:“没有开玩笑。”

    严斌反复确认周瑾说得是真的,眉毛大皱,“不是?你为什么啊!那老大呢?你喜欢他那么多年,怎么突然说嫁就嫁了?”

    提到蒋诚,周瑾面色有些凝重,说:“我爸妈年纪大了,我也想往前走。三哥,我们别再提蒋诚了,行吗?”

    严斌哑然。

    对于蒋诚那件事,周家避而不谈,他也就听说过一点点。

    可严斌始终不敢相信。

    但再不敢相信,事实就摆在眼前,如果其中有任何误会,以周瑾的性格,她是决不会放手的。

    严斌轻叹一声,说:“可能我们长大了吧,很多事都在变。你不知道,其实在你喜欢老大之前,他就跟我说过”

    「我要是说,我喜欢小五,周叔会不会把我赶走?」

    严斌真难忘蒋诚那时候的神情。

    他居然在自卑。

    这跟严斌认识的蒋诚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在他眼中,蒋诚从小就骄傲过人,方方面面拔尖出色,在人群中即便不说话,也是光芒万丈的焦点。

    不知道他的,还以为他出身多么优越的家庭,但事实上,蒋诚很小就没了爸妈。

    他父母因车祸去世,他只能回乡下跟祖父母生活。没多久,他一个人跑回栀子巷,也不说为什么,但死活不肯再走。

    蒋诚在栀子巷吃百家饭长大,周家对他照顾最多。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