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偏了偏脑袋,好整以暇地看向对方,不放过一丝情绪上的变化,“那你会来找我的麻烦吗?”

    又来了。

    那种古怪而带着痒意的情愫如同啃噬叶脉的蚂蚁般,窸窸窣窣地游走在成野森的血液里。

    但他这会儿也差不多已经能跟得上对方的节奏了,上一次是对他贸然射箭所表达的不满……

    这一次,他明显地感觉到,她绝对是在跟他调情。

    如果他说‘会’,那么对方便可以拿上面他说的‘改善形象’的话来堵他。

    如果他说‘不会’,那么她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拒绝掉他的好友申请。

    还让他找不出错处来。

    真是只狡猾的……小乌鸦。

    成野森并不打算顺应对方的‘游戏规则’二者择其一。

    他缓缓勾起唇角,一字一句道:“那要看你会不会拒绝我了。”

    这话说得有意思。

    有意思极了。

    鸦隐感到了久违的新鲜与刺激,她稍稍向后退了一步,从手提袋里拿出手机,点开FO的好友申请页面。

    修长的指尖往下滑了滑,终于停驻在了那个名为【成野森森森森】的ID上。

    殷红的唇瓣向上翘起,她举起手机,将屏幕停驻在对方面前。

    她当然不会拒绝他,但也要他明白,是她给了他‘不被拒绝’的机会。

    成野森的目光顺着对方饱满的红唇,流连到拿着手机的白皙柔软的指节,再到屏幕上的那条申请——

    忽然,他低低的笑了。

    宽阔的胸膛发出微微的震颤,低沉的男声如同被拨弄的琴弦,滑入了鸦隐的耳蜗。

    成野森伸出手,点下了他ID名字右侧的小小的‘通过’按扭。

    而后他又反客为主地拿过手机,一阵戳戳点点,再将它递了回去。

    “不用客气,那些无关紧要的申请我都已经帮你拒绝掉了。”

    鸦隐:“……”

    行吧,真是一点亏都吃不了,总要找补点儿回来。

    Chpater57

    的确很重要

    “哦,的确。”

    鸦隐轻声道:“如果真的是十分紧要的人,我会主动加的。”

    她本不想和对方再做口舌之争,可在占据主动权这一点上,她必须寸步不让。

    成野森的反应没有太超出她的意料之外,虽然不知道对方抽了什么疯……

    但她已经试探出来了,对方所表露的那些即时反应,无一不显露着他对她,的确很感兴趣。

    或许这就是花花公子的天赋吧。

    明明昨晚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随春生离开前往医院治疗。

    到了凌晨,又给她发送FO的好友申请——

    甚至鸦隐十分怀疑,来自随春生FO聊天框里的那些对话……到底是不是她发的。

    成野森又笑了。

    他的胸腔里像被塞进去了一只充满了氢气的气球,不断膨胀还轻飘飘地往上升。

    “你说得对。”

    鸦隐眨了眨眼,这话已经有些过于暧昧了,尤其是对方再度向前又拉近了与她之间的距离。

    她紧绷着脊背,听见成野森凑到她的耳畔,低声呢喃:“的确很重要。”

    闻言,鸦隐漆黑的瞳孔瞬间紧缩。

    她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针尖对麦芒’的再次回应对方发起的进攻。

    在她理智的评估下,在目前接触到的三位ED:宫泽迟、于烬落、以及面前的成野森。

    只有宫泽迟,是目前最适合她攻略的人。

    宫氏嫡支的血脉单薄,他已经被确定为了下一任继承人。

    从可以调度的资源和家族赋予他可使用的权利上,就比后面两人要领先许多。

    于烬落是王室里的人,其家庭和圈子的复杂程度,比其他的圈子更加深不可测。

    而成野森的父亲已经年近60,却并没有想要让渡权力的意思。

    家里的私生子女不计其数,暂时也无法给到她多少助力。

    最重要的是,她从鸦老爷子那儿听来的消息:

    宫氏这一次在土地开发行业上迈出的一步,涉及到宫氏内部产业的重要改革。

    而她们鸦氏的核心产业本身也与土地建设类挂钩,互为补充。

    若是能够促成合作,怎么着她也能趁机提出索要部分鸦氏的原始股,捞到不少好处。

    鸦隐本想再后退一步,恢复到正常的社交距离。

    然而刚一偏头,便瞧见了成野森通红的耳朵,以及——

    不知何时被拉开的病房门旁,随春生穿着一身病号服,正瞪大了眼睛与她四目相对。

    好好好,她这个原著里的‘炮灰’开始起到推进剧情的作用了。

    让女主误会男主是吧?

    鸦隐倒也没有什么好心虚的,反正她的目的从来不在男女情爱上。

    与成野森此人走得近了,可能会给她带来巨大的风险,毕竟宫泽迟那边她还没开启多少攻略进度呢。

    她笑意盈盈地轻声开口:“春生出来了。”

    “还有,你的耳朵……红了。”

    话音刚落,成野森便像个压到底的弹簧那样,瞬间弹开了去。

    这样的举动落到鸦隐的眼中,便是对方对随春生的确十分在意的证据。

    “咳。”

    成野森回头看了一眼,而后又看向鸦隐,语速飞快:“你这买的什么花,气味也怪,搞得我都皮肤过敏了。”

    不说还好,这一提,鸦隐的视线又回落到了对方身上。

    仔细一瞧,除了耳朵,蒸腾的粉色红霞自对方的锁骨蔓延上脖颈,连侧脸都被染上了一袭红晕。

    她确定这不是被太阳给晒的,那只能是因为……恼羞成怒了?

    见鸦隐不语,一时间被戳破了弱处的成野森更是无措。

    他忽然一把夺过了鸦隐手中的粉色郁金香花束:“以后不准买这个。”

    “我现在就把它拿去扔了。”

    顿了顿,他又神情古怪地扯了扯嘴角,欲盖弥彰道:“我先去找医生处理了,你们请便。”

    成野森攥着花束匆匆离开,那背影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落荒而逃的味道。

    鸦隐:???

    不是,这人是有点神经病在身上的。

    既然说是花粉过敏,正确的作法难道不是应该远离过敏源吗?

    怎么还把她提前准备好的,用来迎接随春生出院的鲜花给直接抢走了?

    说起来明明还出身奥斯克最大的医疗与制药行业的‘垄断’世家,怎么连这点儿生活常识都没有。

    随春生走向鸦隐先是习惯性露出一张笑脸,而后又露出了几分欲言又止的模样。

    鸦隐表示,她完全懂对方的所思所想。

    “刚才随便聊了两句,可能是看我不爽,把我原本准备送给你的花给抢走了。”

    闻言,随春生脸上神色也变得古怪了起来。

    回想起刚才成野森看她的那一眼,瞧着既像因她的出现而舒了口气,又仿佛带着些被打扰之后的不满。

    总之,成分十分复杂。

    “谢谢你隐隐,要不是你过来,我都真有点担心到底能不能走出这个医院了。”

    随春生终究没有‘多言’。

    更无法跟鸦隐解释,成野森为何没再针对于她,甚至还好心带她来看病的行为。

    回想起昨天,成野森自顾自说着以后是‘朋友’这样的话。

    可她心底并没有当真几分,毕竟过往的那些阴影始终让她有些惧怕。

    更何况,自己那‘救命恩人’的身份是偷来的。

    这一点则令她更加心虚,决定将那件事情死瞒到底。

    “没事,毕竟谁都想不到昨晚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高跟鞋行走间所发出的‘喀哒’声回荡在长廊里,鸦隐笑了笑,“不过看情况,应该都已经过去了。”

    说着她晃了晃手机,“论坛里的那个帖子也已经被删除了,所以你不用再担心。”

    随春生的心里终于升起了点儿高兴的意思,她重重点头:“嗯。”

    不枉她顶着如此巨大的压力,冒认了他人的身份。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于她而言难办至极的大事——

    在成野森这样的人眼中,只是弹指便能轻松解决的存在。

    鸦隐不知道身侧之人到底在想什么,只是略微有些感慨。

    不愧是王室出身的含金量,自然有人出手,替于烬落解决掉那些琐碎之事。

    Chapter58

    说对不起

    索兰学院的高等部期中考试期间,三个年级会同时进行。

    只是分个别的科目,以及所对应的时间不同而已。

    鸦隐虽然是临时过来的转学生,但凭着在女校念中等部时所积累的极高的成绩点,自然还是被分到了第一考场。

    “啊,干脆我也把天文社退了,加入你们戏剧社吧,竟然还有那么棒的聚餐福利——”

    “那可是林塔最著名的空中旋转餐厅,风景一棒!”

    盥洗台前,从水龙头里涓涓流出的水声,也遮盖不了阮澄兴奋的声音。

    “还一整个被包下来给社团聚餐使用,你们戏剧社的社长还真是大手笔。”

    她虽然平日里总积极钻研打听各类八卦,但成绩却意外的不差。

    这次期中考试她被分到了第二考场,刚好跟鸦隐在同一层。

    鸦隐漫不经心地搓着手里的泡沫,笑了笑:“当然,周六你过来的话,说不定能打探到想要的最新一手资料。”

    “你不是想知道C班那个特招生,到底是不是真的跟于烬落有一腿吗?”

    “到时候你趁机灌他酒,说不定就能问出点儿东西来了。”

    阮澄顿时由兴奋转变为悻悻:“嗐,我哪儿有那胆子。”

    说到这儿,她又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你没听说吗?”

    “周六陶景怡办的那个party,出事的可不止许芝芝和苏文卿换下了药的饮料一个瓜。”

    鸦隐‘唔’了声,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模样:“不是还有你心心念念的‘大瓜’制造者随春生,和成野森在泳池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么。”

    阮澄一听,立刻竖起了大拇指,对对方的‘震惊体’标题表示了肯定。

    旋即又道:“嗐,也不是这个,你难道没有听说吗?”

    “就我之前给你提过的那个偷拿于烬落东西的痴女,欧家的欧灵——”

    阮澄煞有其事地一顿,“她趁着party那天人员管理混乱,混了进去,手持锐器袭击了正在套房休息的于烬落!”

    鸦隐眨了眨眼:“那她可真是疯得厉害。”

    这也是王室遮蔽‘丑闻’的惯用手段了,不想让众人将事情往王储的下三路发散思维,就只能给欧灵安上这样一个罪名了。

    “可不是么。”

    这一回答顿时引起了阮澄的共鸣,“于烬落还是蛮仁慈的。”

    “他驳回了最高法院对其死刑的判处,只差人将她送去精神病院好好治疗去了。”

    仁慈?

    鸦隐忍不住挑了下眉,只觉得这人对‘仁慈’这个词似乎有什么误解。

    那天要不是她跑得快,还给弄到了一个可以自证并保全自身的‘筹码’——

    即便不被当作同谋一块儿被送进精神病院,也得被上面派下来的人审讯,给弄得脱掉一层皮。

    她可不觉得,于烬落会好心站出来捞她。

    “不过话说回来,我真的好想知道,那个随春生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啊,竟然能够同时刷两个ED的好感。”

    阮澄丝毫不掩饰自己这两天因生病而错过太多好戏,而捶胸顿足,扼腕不已的精神状态。

    “我之前还借过衣服给她呢,你说我要是私底下去问她,她会告诉我实话吗?”

    鸦隐将鬓边的一小缕碎发别在耳后,耸了耸肩:“不知道。”

    她只知道学院论坛里的那个探讨贴,已经被管理员用权限删掉了。

    而吃到第一手瓜的一众学生们,都私底下都在讨论这个八卦。

    毕竟这事儿的确透着些魔幻主义色彩,两个ED和一个特招生之间的爱恨情仇——

    光是凭这天差地别的身份构成,就足够吸人眼球了。

    更何况还隐隐掺杂着‘脚踏两条船’,又或者‘二男争一女’的狗血剧情存在,又怎么能不惹人想要深扒呢?

    以鸦隐目前感受到的现状而言,随春生暂时的安全,不过是因为期中考试而暂时压住了大家蠢蠢欲动的心神。

    再说明白点儿,大家还在观望于烬落和成野森会对此事有何反应。

    一旦有不利好的情形出现,她便会被再次遭遇各方人马的堵截围剿,吃瓜看戏。

    这索兰学院里,可不只有迷恋成野森的人。

    “好了,咱们走吧,再过十五分钟就要开考了。”

    阮澄照了照镜子,又随手扯了张抽纸将手上的水渍擦干,“上午的奥斯克文和写作我感觉还行……”

    “但马上要开考的理科综合听说还专门请了林塔数学系的汪教授出题,我真的会死的!”

    鸦隐虽说面对这种程度的考试完全胸有成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但‘在人饥饿的时候,不要摸着肚子说自己吃得有多丰盛’,是最基本的礼貌问题。

    所以她只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了两句:“要不这科考完,我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瓜好了。”

    阮澄立刻竖起了耳朵:“什么惊天大瓜?”

    “是周六那场party里,被你无意间发现的吗?”

    鸦隐一边往外走,一边也故意压低了声音逗弄对方:“没错,说出来会惊掉你下巴的那种。”

    “求求了,隐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善良的女孩子。”

    阮澄双手合十作揖,“现在就告诉我吧,不然待会儿我做那些该死的立体几何和线性代数题,会一直走神的。”

    “好不好嘛,求求你了——”

    正说笑着,刚要踏出洗手间的大门,鸦隐便被迎面匆匆走来的一个女生撞了下肩膀。

    鸦隐还没说什么,对方便一副恐惧到极点的表情,连连弯腰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眼看马上要考试了,我忽然肚子痛——”

    阮澄正想让好友不要跟这个明显一胆子小,怕惹事的特招生计较。

    却听见鸦隐的声线缓缓响起,泛着一股冷意:“对不起?”

    “你的确应该跟我说对不起。”

    阮澄讶异于对方冰冷的态度,之前明明不是还帮忙借马给C班的那个特招生随春生吗?

    怎么换了个人,虽然还是特招生,但就变得那么不待见了?

    然而下一秒,她便看到原本还低着脑袋说着急上厕所的女孩儿,忽然拔腿就要往外跑。

    她下意识拦了一下,却不及鸦隐的动作快——

    拎着女孩儿后颈的衣服领口,就把人强行拽进了洗手间里。

    Chapter59

    破案了

    “说吧,谁让你来的。”

    鸦隐从制服右侧的口袋里摸出了一颗如黄豆大小的圆状物体,泛着漆黑的光泽,看起来像是某种耳饰。

    但既然在这个时间,莫名出现在了她的口袋里,那它的作用就不可能仅仅只是耳饰了。

    阮澄几乎在瞧见鸦隐手中的那枚‘耳钉’的瞬间,就变了脸色。

    她将东西接过手,细细辨别了一番后,肯定道:“这是一个传声设备,你可以将它理解为某种窃听器。”

    “啧,有人想要诬陷你作弊。”

    鸦隐看了眼已经脸色惨白,整个人都开始瑟瑟发抖的那位陌生的特招生,对方像被她的目光烫到了一般,瑟缩了一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

    鸦隐实在没工夫跟她在这儿瞎扯,她索性一把拽住对方垂落的黑发,强迫人抬起头来直视她:“不说的话,我只能让你把这个东西吞下去了。”

    视线掠过对方右胸上沿的铭牌,她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或许还可以让你再吞点别的什么,暂时死不了,但是回到家后没两天就会暴毙身亡。”

    “要试试吗?王蕾同学。”

    “呜呜呜——”

    王蕾呜咽出声,她显然是害怕极了。

    明明那个人让她来之前说过,要对付的人很简单,事成之后就会给她一大笔钱,足以还清父亲欠的赌债的窟窿。

    她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答应了对方的利诱,这人明显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早知道她就该拒绝,不来的。

    “啪——”

    一道响亮的耳光将特招生因羞愧和恐惧的哭嚎打断,鸦隐撩了下眼皮:“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现在就开口,不要逼我用手段。”

    而一旁的阮澄早就将洗手间的大门关上,抵住。

    这会儿外面隐隐传来几道‘怎么打不开’、‘是不是在维修’之类的谈话。

    “我、我……”

    鸦隐彻底没了耐心,她本来就对这种抱有侥幸心理害人的阴沟里的老鼠,没有丝毫同情心。

    即便对方不说,她在心里也隐约有猜测的对象。

    在才转学到索兰不久,没有与他人有过任何正面冲突,能称得上有‘竞争’关系的只有盯紧了与宫泽迟联姻的陶景怡和苏文卿二人。

    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鱼拾月,但鸦隐不认为对方有这么大的胆子。

    事实上对方也被迫卷入了苏文卿和许芝芝‘换酒’的风波里,暂时应该不会将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下药’的事情还意外牵扯到了于烬落,估计正头疼如何处理好‘尾巴’不被发现。

    那么只剩下……

    鸦隐强制掐住王蕾的两颊,迫使其张开嘴巴,而对方显然也是被吓破了胆,挣扎间哭着叫出来了一个名字:“是二年级的苏文卿学姐,是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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