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怪异又和谐,但好啃。

    “上来。”她道。

    怀七跪上床榻,见他如此听话,陶锦便忍不住想笑,可白衣宽松,再度看见男人小臂那抹血色时,又笑不出来。

    她扯住怀七颈链,逼他膝行几步到自己身前,“既然这么会用刻刀,那本宫让你雕的红木势呢?”

    说着,陶锦视线往下扫,她可没忘记红木的事,是怀七一直拖延,死活不愿意雕刻。

    她能理解小狗,毕竟被锁着,连形态都无法转变,没有参照物,他又不能靠以往的记忆和手感凭空雕出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这不影响她嘴上难为对方几句。

    “你若是不想雕刻,大可以将红木还给本宫,不必扭捏作态,天天拖着这事,今后没人强迫你了。”

    最后一句落下,怀七不断摇头,可是口中两枚玉扣让他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想想雕刻。”他含糊开口。

    陶锦没再理他,而是将那盒碎金胭脂打开,毛笔在胭脂膏上滚了一圈,笔尖蘸满殷红绯色。

    她放在眼前欣赏了一会儿,然后落在怀七胸膛上,他颜色不艳,是普通的肉色,只在被玩透时染上几分朱红。

    没急着玩小狗,陶锦敛目落笔,补全怀七迟迟未完成的最后一笔。

    陶锦动作很快,快到怀七都未反应过来,直到她拿起符纸欲放到榻旁烛台上。男人的手比脑子快,温热掌心握着她手腕,堪堪在火苗点燃前拦住。

    “松手。”望着被桎梏的手腕,陶锦语气骤然冷下来。

    怀七的心被揪扯着,他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做,可眼见小姐神情冷下,他还是松开手腕。

    一个暗卫,怎配阻拦主子。

    火苗瞬间点燃黄纸,符纸一点点化为灰烬,屋内风平浪静,一点动静都没有。

    怀七一直观察着小姐可有不适。

    “知道为何没有反应吗。”陶锦出声,转头看向怀七,对他道,“因为那不是我的生辰。”

    那只是青州郡主的生辰,并非她这具异世灵魂的生辰。

    恍惚间,怀七以为自己听错了话。

    不可能的,他不会记错小姐的生辰,可眼前的小姐为何要说,那不是她的生辰。

    怀七屏息凝着身前人,他这一晚上都紧绷着情绪,此刻终于有崩溃的前兆。

    陶锦猜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因为她的一句话,又陷入自我怀疑,刚搭建的情绪又有隐隐崩塌的架势,但她不打算解释什么。小狗不需要知道她的过往,他只要存在于她的余生便好。

    “记住,这才是我的生辰。”

    陶锦扯开怀七的衣衫,在男人腹肌上写下自己的生日。

    怀七低头看着,高度集中的精神让他忽视笔尖带来的痒意,他凝着女人的落笔习惯,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会看错,落笔的习惯与字迹显示,眼前人就是小姐。

    直到最后一笔勾勒,陶锦抬目,看见怀七的模样便笑了出来。

    “好傻。”她轻喃了句,俯身凑过去,掌心贴在男人胸膛上,感受着为她热烈的心跳,“如今可放心了?”

    她攀在怀七身上,抬手将竹云下午给她的宣纸扯过,当着怀七的面打开。

    “我竟不知,你还会模仿我的字迹。”

    怀七再也忍不住,他僵住身躯,万语千言,化作一声喑哑哽咽的。

    “小姐”

    陶锦弯了弯眼眸,凑过去亲了一口小狗。

    第47章

    予求予取的小狗

    感受着怀七僵硬的身躯,

    陶锦眨了眨眼,脸颊离开些许,指尖轻碾着他的唇瓣,

    暗示意味明显。

    男人乖顺张嘴,

    任她探指将那两枚玉扣拿出来。说话含含糊糊的,

    堵嘴还是用别的吧,

    怀七终于能吞咽,

    他喉结缓慢滚动,

    眼瞳始终望着身前人,

    就好像眨一下眼她便会消失一样。

    “小姐,属下好想你。”男人声音很轻很轻,藏着无尽恋念,

    似乎说重了,

    眼前美梦便会破碎。

    “我知道。”陶锦将玉扣放在旁,濡湿的指尖擦过男人脸颊,

    “怎么不演了?方才不还叫我殿下,叫的那么起劲。”

    短暂的温情消散,陶锦又忍不住对乖顺的小狗升起恶劣的逗弄心思。

    她掰过怀七下颚,继续说,

    “一口一个殿下,

    不知晓得还以为你真臣服于长公主了呢。”

    “属下此生,

    只臣服小姐。”

    怀七说话时,脸颊主动挨着她指尖,任谁都能看出那抹紧张与小心,

    他渴望着她的碰触。

    可陶锦却没打算轻易绕过,

    她唇角噙着温和笑意,吐出的话令怀七的心凉透半截。

    “不是恨到要杀了我吗。”她说着扯开怀七的衣带,

    指尖攀挲,“不是说我不配碰你吗。”

    一路滑到男人喉结处,她扼住对方,掌下使力,“忌日那夜,是谁掐着我的脖子,还梏住我手腕的。”

    陶锦每说一句,男人神情便痛苦一分,到最后,掌下身躯轻颤,看起来要哭了。

    怀七无可否认,那是他做出的事,万死不足惜。

    他曾用最难听的话辱骂小姐,更在无数个深夜里起过杀心,甚至有一次,他真的险些动手。

    怀七瞳孔颤抖,后觉惊出一身冷汗,眸中水雾逐渐模糊视线,他不敢相信,若他当夜真的动手了

    “不会的。”看出怀七所想,陶锦诚实道:“在你动手杀我前,会有人先杀了你。”

    听闻此话,怀七竟松了口气。

    幸好。

    陶锦松开桎梏的手,怀七视线追随而去,没了小姐的遏制,只觉得脖颈空空荡荡,他眸中压着贪恋,祈求小姐哪怕多碰他一瞬也好。

    但怀七亦知晓,他早已不配肖想。

    人在大喜大悲时,往往是不会说话的,但怀七经历这种时刻实在太多,在情绪压下后,他开始道歉。

    “未认出小姐,属下罪该万死。”男人哑声开口,不为自己解释,只是认罪。

    不言苦衷,是他眼拙在前,还妄图伤害小姐。

    “万死不至于。”陶锦顺口安慰。

    她令人将怀七绑过来就是为了吃这口强取豪夺,男人的表现很令她满意,她也确实吃的很爽,若非形势所迫,再加上他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她也不打算这么早掉马。

    她欺身上前,拍了拍怀七肩身,“挨一万遍就行了。”

    怀七眸光闪烁,他顺从躺下,看起来竟然有些激动与紧张。

    换做以往,男人定是一脸屈辱与不愿,全程闭眼和咬唇不吭声,权当自己死了,偶尔逼他睁眼时,眸底也是一片恨海。

    再看如今,终于知晓真相的小狗惴惴不安的等待,神情虔诚又期待。身后红烛幽光,白纱曳地,他一身素衣躺在床榻上,活像被献给恶灵的祭品。

    陶锦越看越像,乐道:“你怎不反抗了?”

    怀七没想到会被这种问题,他怔愣半晌,不该如何回答。

    “小姐是想要属下反抗?”他不确定的问。

    这几个月里,怀七没有一次是甘愿的,可如今回想一下,长公主、不小姐每次见他痛苦挣扎时,唇角皆是带着笑意的,似乎很是满意他那种反应。

    联想到小姐曾最爱看的话本子,怀七瞬间懂了什么,以前小姐也曾逼他演过。所以这几个月里,小姐全然是把他做成话本里的那些被强迫的男人。

    他的反应,真切取悦过小姐。

    “随你。”陶锦蘸着胭脂墨,把问题抛回去。

    她想看看怀七会如何做,是继续陪她演戏,还是就这么愣愣受着。

    怀七躺在榻上,脑内飞速思索着,他要做何反应才能令小姐满意,如今既已知晓长公主就是小姐,他哪里还会挣扎。

    思索间,一股痒意传来,怀七瞧过去,只见小姐持笔落在他腹上,又抬笔凝思,似在思考画什么。

    他屏息不敢妄动,更不敢说话,生怕破坏了小姐的兴致,假装反抗一事更被他抛到脑后。

    事实证明,小麦色与碎金艳色,确实相衬。

    陶锦将红玉银坠拆下来,又换成一个金色水滴形状的,配上她在怀七身上写的淫词艳句,场景极具冲击感,见过便难忘。

    好吃。

    怀七乖乖受着,甚至连眨眼都舍不得。

    “这么爱看吗?”陶锦俯身,揶揄道,“前几日多看我一眼怕不是心底作呕呢,怎么才一夜而已,便用这种可怜眼神瞧我。转变的这么快,自己不觉得割裂吗。”

    她故意说着伤人的话,指腹轻抚着小狗的睫毛,心间回想着这些时日种种。

    当你发现,你恨之入骨的人皮下是你亡故爱人的魂灵,她折辱你,强迫你,且以你的痛苦为乐。有朝一日真相暴露,你会因爱人的复生而欢喜,还是因她恶劣的行为而痛苦。

    看着同一张容颜,心底真的不会生出一种割裂感吗。

    “怀七。”轻喃着小狗名字,陶锦收起指尖,俯身与他对视,“你心底对我,当真没有一丝怨恨吗。”

    他若敢犹豫过三秒,她就......

    “不曾。”还没等陶锦想出惩罚方式,男人的声音便响起。

    陶锦只好压下思绪,她撑在怀七身上,几乎与他鼻尖对着鼻尖,“为何?”

    “小姐尚在人世,属下欣喜还来不及,怎会怨恨小姐。”怀七说话时,那双眼瞧起来真同弃犬一样,无辜又惹人怜。

    好吧,陶锦很受用,她唇角上翘,笔尖点在怀七唇上。

    “张嘴。”她道。

    怀七不解,但乖乖照做。

    可是张开嘴,小姐却没有下一步动作,他心间意识到什么,小心翼翼探出舌尖,观察着小姐的反应。

    还好,他没有揣测错小姐的意思。

    “这是奖励。”陶锦温声开口,在男人舌上写下犬字。

    舌上传来难耐痒意,怀七痴痴望着眼前人。

    陶锦赏玩够了,才让他合上嘴,可男人的动作却有些犹豫。

    她揉了下小狗脸颊,安慰道:“放心,胭脂无毒。”

    脂粉香气融在口腔,小姐的发丝垂在他胸膛上,比毛笔的痒意更令人心神晃动,怀七喉结滚动,声音压着渴求。

    他说,“即便是砒霜,属下亦甘之如饴。”

    方才的犹豫,不过是他心底不可说的痴心妄想。

    “你舍得死?”陶锦挑眉,语气认真,“纵使你舍得,我也舍不得。”

    大概是怀七许久未听她讲情话了,这么简单一句话,就令男人再度眼底泛红,似述着某些无法言说的爱意。

    这么好哄啊。

    陶锦仔细观察着,她甚至都没开始哄,小狗自己便将自己治愈好了。这么省心,梦中情宠啊。

    怀七真的很像那种从小没理会过关怀爱意的守家犬,凭着幼时的一点温情拥抱,便觉得主人爱自己。所以哪怕日后受尽折磨,只要叫声它的名字,再揉揉脑袋,不管有多敷衍,它都会拖着残破的身躯走到主人身边,摇尾乞怜。

    爱主人,是小狗刻在生命里的本能。

    因为从未体会过什么是爱,更从未被哄过,所以很好攻略,并且只要攻略下来就自带百分百忠诚度,至死不渝。

    忠犬,真的很好吃啊。

    她吻下去,床帷落下。

    怀七摸不准自己该不该反抗,直到小姐按住他胸膛,说今日不用。

    予求予取的小狗,很久没吃了,一如既往的香。

    只是结束后,陶锦看着银锁,表情十分复杂,语气更是犹豫,“你真的,不行了?”

    怀七脸色一红,仓惶摇头,是因为今日情绪波动太大,他满心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情绪内,方才也未沉溺进去,只是贪恋的感受着小姐。

    他焦急开口解释,“属下可以、”

    “罢了。”陶锦打断,“不用解释。”

    只有嘴硬没用。

    怀七百口莫辩,他启唇似还想说,可是碍于小姐的话,只能压下不言。

    他没有废,他可以给小姐玩的。

    陶锦坐在铜镜前,怀七跟在她身后,讨好的接过帕子,如五年前那般为她擦发,手法温柔又小心。

    她拉开小屉,忽而想起,便问了句,“那支金簪呢?”

    男人微顿,道:“在属下的衣衫里。”

    那支金簪他向来随身带着,生怕再被丢弃,小姐令他换白衣时,金簪便与旧衣放在一处了。

    “怎不随身宝贝着了。”陶锦笑他。

    怀七摇头,只说,“金簪怎抵小姐重要。”

    看重金簪,是因为它是小姐赏赐,而今小姐就在身前,哪能再顾得上金簪。

    陶锦顺着道:“是啊,金簪哪抵人命重要,你当初为何要跳湖,湖底暗流危险,没想过自己上不来吗。”

    若非营救及时,怀七真有可能永沉湖底,现在想想还是后怕。

    见怀七垂目未答,陶锦便知他没想过,纵身跳湖仅是出于本能,那时的怀七,是情愿和金簪一起葬身湖底的。

    “属下知错,请小姐责罚。”他低声道。

    早罚过了,那夜的湖上,怀七凄惨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特别涩。

    待擦过发后,陶锦将玉脂放在梳妆台上,和以往一样,她独自起身离去。

    “小姐。”

    谁料刚迈出一步,她便被男人唤住,陶锦不解回眸,眼神询问他做什么。

    怀七喉结滚动,黑眸隐隐藏着期望,“小姐若是累了,属下可以抱小姐回寝殿。”

    陶锦默了默,视线移到他右手,眯起眼,“你不是说你手有伤,抱不动吗。”

    怀七彼时厌恨长公主,那只是推辞的借口而已。

    “属下单用左手便能抱。”如今的怀七焦急开口,欲证明什么。他虽右手有伤,可左手如常,单手托抱起小姐完全没有问题。

    以前,小姐也经常让他抱的。

    陶锦也意识到当初是怀七的借口,好哇,小狗还是有点脑子的。

    她上下打量着男人,而后不留情的转身离开,只扔下一句,“不必,你还是先养好身子吧。”

    殊不知她的话又给怀七心上插了一刀。

    暗卫靠武功求生,怀七靠身躯得到小姐青眼,她如今的话,只会让怀七觉得他是因右手残废而被嫌弃。

    怀七沉默着跟上小姐步伐,右手无意识攥拳。

    祭台已被宫侍收起,床褥也换了新的。折腾一晚上,陶锦倦懒困顿,召怀七上床后,她照旧躺在男人怀里,打了个哈欠,好心开口。

    “想问什么便问吧。”

    她看得出,怀七欲言又止一晚上了,心间怕是许多疑惑,但碍于种种,他不敢开口问。

    良久,怀七终于敢问,“小姐是何时成为长公主的?”

    枕着小狗胸肌,她懒洋洋道:“在把你绑来的前一个月。”

    软枕僵硬一瞬,男人又问,声音沙哑紧张,“这五年间,小姐可是一直游荡在人间?”

    怀七语气中藏着一丝试探。

    嘶,陶锦眨眼,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第48章

    他还在害怕被抛弃

    她没有游荡人间,

    眼睛一闭一睁便来到现在,没有时间流逝的实感,五年对她来说不过弹指一瞬。

    哦不对,

    陶锦眨眼。

    她中间回来过一次,

    和怀七玩了次人鬼情未了,

    梦里小狗的反应分外有趣,彼时的魂灵是陶锦自己,

    她又在梦中刻意遮挡过面容,

    怀七不记得梦中侵犯过他的‘妖物’长什么样。

    看着小狗的面容,

    陶锦心下一动,道:“并非。”

    怀七愣住,便听小姐继续说,

    “我死后只在人间留了二十几日,

    看见你为我点了长明灯,在那之后便失去意识,

    再睁眼便成了长公主。”

    说罢,陶锦指尖轻描着怀七腿侧烙痕,歪头瞧着对方,“为何问此,

    我不在的这五年,

    你都做了什么?”

    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

    怀七被她压着,

    声音哑意未消,“属下谨遵小姐命令,一直守在小姐陵墓旁,

    不曾去别处。”

    那五年间,

    他甚至很少下山。

    “这么听话。”陶锦眯起眼,指尖一点点移到他腰链上,

    “五年时间,你不寂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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