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定是你对吧，从以前开始你就是这么个穷酸样子，没想到在里头呆了那么久都改不掉，一出来就上赶着勾搭别人男朋友，你是不是贱！”
“乐乐！”
【第十三章
你还认识宋臻？】
宋臻竟然也来了，他以为是靳司阳又带了哪个情人出来，正好被宋瑾乐撞上了，于是冷着脸过去。
靳司阳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边宠着宋瑾乐，那边还养了不少小情人。那些个东西就是看准了钱，使着劲攀上靳司阳这棵大树。
偏偏他那傻弟弟就认准了姓靳的，甭管别人劝什么都听不进去。
宋瑾乐天真单纯，哪儿能是靳司阳那些情人的对手，他本着打压这些人的心态过去，免得自己弟弟被人欺负，但没想到会在车里看到况鹭。
他神色微愣，“鹭鹭？”
哪怕表情变得再快，况鹭都记得他刚刚的眼神。
漆黑眼睛里藏着尖锐的厌恶和蔑视，如同在看一团发烂发臭的垃圾。
要是哪天宋臻发现他跟靳司阳的勾当，恐怕也会用那种目光看他。
况鹭偏过头，露出一个干净清澈的笑容，“又见面了，宋臻哥。”
宋臻仿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况鹭坐的是谁的车。
“鹭鹭，你怎么……”
“靳哥！”
宋瑾乐看到了靳司阳的身影，连忙耀武扬威的揽住了他的胳膊，还不忘回头来看况鹭的反应。
况鹭能有什么反应？他巴不得这两人好到天长地久，别再出来祸害人。
靳司阳捏了下宋瑾乐的手，好脾气的问着，“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宋瑾乐不满的控诉，“况鹭怎么在你车里？”
靳司阳说起谎话来也不打草稿，“只是顺路送他回家。”
靳司阳从来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现在又怎么会平白无故让人搭车？
“我倒是忘了，鹭鹭是靳叔叔资助读完的高中。不管怎么样，我先替况鹭谢谢你。既然乐乐来找你，那就我送况鹭回去吧。”
靳司阳肉眼可见的沉了脸色。
宋臻从来不给他什么好脸色，他也懒得跟宋臻多费口舌，两人之间除了宋瑾乐以外没有其他交集，是以他们都不知道况鹭居然能跟对方这么亲密。
一个亲密到直接坐副驾。
一个亲密到可以代替表达谢意。
靳司阳不着痕迹的盯了车里的人一眼，然而况鹭此时就像是瞎了也聋了，屁股稳稳的坐在座位上，没有半点要挪动的意思。
哪怕知道回去又免不了被折腾，但况鹭还是愿意看他们针锋相对。
只是他失策了。
在靳司阳眼中，况鹭并没有那个资格能让他跟他未来的大舅子对上。
于是况鹭站在路边，宋瑾乐用肩膀撞他一下，如胜利者般坐上了副驾驶。
靳司阳没再给他一个眼神，径直开车涌入了嘈杂繁华的街道。
那辆不算陌生的迈巴赫开了过来，宋臻下了车，手抵着车让他进去。
“谢谢宋臻哥。”
话这么说着，却是拉了后座的门自己矮身进去了。
宋臻也没什么不逾的表情，他脾气一向很好，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坐上，顺便提醒况鹭系好安全带。
窗外的风景慢慢往后掠去，况鹭盯着窗外眼神放空。
宋臻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你跟靳司阳关系很好吗？”
他回国不过两年，只知道靳家资助的事儿，并没有想到况鹭居然还和靳司阳熟稔。
“好啊，怎么不好，高中的时候我们每天都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
宋臻把着方向盘的手攥的紧了些。
没出国以前，他跟况鹭也是这样。
“你最好离他远一些，他……不适合当朋友。”
况鹭觉得他这话挺有意思，于是转过头跟镜子里的宋臻对上视线。
“那你就放心你的宝贝弟弟跟他在一起？”
宋臻专心看着前方的路，沉默两秒后语气平缓的开口，“乐乐有自己的想法，别人劝不动的。”
他第一回来况鹭的新家，虽然这地段算不上多好，但能这里的房子已经不便宜了。
“鹭鹭。”宋臻问他，“你这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
知道他其实是想问买房子的钱哪来的，但既然他不好意思问这么直白，那况鹭也顺势装傻。
“就前几天刚买的。”
宋臻静了静，“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了，但我没什么困难。”
就算有你也解决不了。
况鹭推门下了车，“麻烦你了宋臻哥，我先走了。”
回去以后他就把自己扔到了沙发里，原本只想躺两分钟，没成想迷糊了一会儿自己就睡过去了。
还是感觉自己衣服被扯了一下勒住脖子他才睁开眼。
应该是很晚了，屋里亮起了灯，靳司阳一腿跪在床上，手里拿着刚从他身上解开的领带。
靳司阳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醒了？”
况鹭撑着想起，被靳司阳摁着肩膀推了回去。
头顶的光在靳司阳高挺的鼻梁上留下片深刻的阴影，况鹭直觉有些冷。
“鹭鹭。”
两个字在靳司阳唇齿间含着，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放在嘴里给咬碎了。
他周身气势低沉，“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宋臻？”
靳司阳白天不发作，这会儿倒是来兴师问罪了。
况鹭无法起身，这种被完全压制的姿势令他十分不安，他想给靳司阳一拳，然后把他掀翻。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转了转就散去了。
他打不过靳司阳，也掀不翻他，最后很有可能被他绑着在床上狠操一通——三年前自己“顶撞”宋瑾乐时靳司阳没少这么干。
每次他都在床上掐着况鹭的脖子让他喘不上气，窒息晕过去之前又松开，如此反复，嘴里还冷静的问他知不知道错了。
不知道。
他没有错。
明明都是宋瑾乐的错。
显然这不是靳司阳想听的答案，于是又会再来几次。
不过况鹭从来不肯认错，哪怕昏过去也不说。
靳司阳不明白他在犟什么，但他很讨厌况鹭这身反骨，所以总想把他骨头给折了。
“你喜欢他，但他不喜欢你吧？”
靳司阳慢条斯理的抽出一只手来慢慢解开况鹭的扣子，动作缓慢又轻柔，不禁让况鹭产生自己正在被肢解的错觉。
“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他出国了，你是不是特别伤心？”
【第十四章
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靳司阳业务可真繁忙啊。
下午又要陪宋瑾乐，又要调查他跟宋臻的陈年往事。
靳司阳冰冷的手指从况鹭的锁骨慢慢划到心口，并在那片细嫩的地方轻轻点了点。
“你还喜欢他？”
况鹭忍下心头的惶恐，露出一个艳丽十分的笑容，“靳先生说笑了，我怎么会喜欢他。”
他将靳司阳的手握住，靳司阳并不拒绝，只沉默的看着他。
况鹭轻轻亲了下他的手指，抬起眼皮时神色如同惑人的钩子，“我只喜欢靳先生。”
靳司阳依旧没有表情，但心里是受用的。
“那你今天让他送你回家。”
况鹭小声反驳，声音把握在刚好偷偷表达了不满又能让靳司阳听清的程度，“那不是靳先生你默许的吗。”
“我什么时候默许了，他说要送你，你不会拒绝？”
如果当时况鹭拒绝，说不得靳司阳真的会抛下宋瑾乐。
“我错了嘛。”况鹭轻轻晃晃靳司阳的胳膊，“你别生气。”
靳司阳一动不动的盯着况鹭，好像没有什么表情，但细看的话，又能品出那么点古怪的味道。
“你以前不是从来不认错的吗？”
“以前是我不懂事，靳先生别跟我计较呀。”
以前？以前不过是对靳司阳抱着点微妙的可笑感情，所以不愿意低头罢了。
动动嘴皮子的事，如果能因此免除责罚，靳司阳想听多少遍他都说得出口。
现在的靳司阳在况鹭眼里，不过是只恶狗，谁会跟条恶狗较劲呢，被咬了还要打狂犬疫苗，得不偿失。
靳司阳把手伸进况鹭口腔里，缓缓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忽而低沉的语气又带了些道不明的恶意，“你就算忘不了他也没办法，你不知道吧？宋臻有未婚妻。”
况鹭微愣。
他的反应让靳司阳不太满意，于是手指更深的戳弄了两下，直把况鹭生理眼泪都逼出来才算完事。
“宋臻是宋家继承人，所以能跟他站在一起的，一定是圈子里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他们家不会允许自己两个儿子都跟男人沾边。”
靳司阳抽回手，动作斯文的擦了擦手指，又握着况鹭的过于纤细的脖颈把他捞起来，轻轻在唇角吻了一下。
“所以，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
又一次会议过后，况鹭收好资料往外走，只是刚出会议室的门就被经理喊住了。
经理收好U盘跟文件，关了大屏后才绕过长桌走到况鹭近前，跟他一并往外走。
这时设计团队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他们俩在走廊。
“况鹭啊，你来公司也有段日子了，怎么样，待的还习惯吗？”
况鹭就笑，“挺好的。”
经理摁了电梯，两人等在电梯口，他长叹口气，拿出唠家常的架势说，“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天赋比能力重要，你看那些国外的设计大师，哪个不是这样。你就坐电脑前把那几个软件花几年给琢磨透了，又能有什么用，做出来的东西不过就是表面花哨，看着好看，没什么技术含量。我说句实话，做这些东西啊，那都是有套路的，把套路摸清了，你哪怕是个没干过设计的都能做。”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太阳穴，总结道，“还是得靠脑子。”
电梯开了，两人走进去，经理继续说，“说实话，我带过不少新人，名牌大学毕业的有时候还真不如普通学生。况鹭啊，你的能力是咱们设计部都有目共睹的，我这人眼光不会错，以你的条件，要是没有以前的事儿，那肯定混得不差。”
况鹭谦虚的说，“我也只是个新人，公司肯要我，我高兴都来不及，肯定在岗位上勤勤恳恳的干。”
“你甭说跟我这客套话，多少老客户跟你合作过完后转头就跟我说定你负责的？”
刚来的新人能把业绩做到这程度，工作能力毋庸置疑。
到了工位上，经理显然意犹未尽，叫况鹭去他办公室。
况鹭明了，这经理前面说这么多，都是虚的，待会儿要说的才是正经。
进了办公室后，况鹭就反手关上了门，经理把百叶窗拉好，又走过来把倒了热水的一次性杯子推过去，笑眯眯的，“坐，坐。”
见况鹭坐的端正，经理便说，“不用紧张，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透露点内部消息。”
“二部的主案设计师要跳槽了。”
设计部分一部跟二部，两个都是做标书，负责的内容大致相同，但是一部倾向设计图纸和模型，二部倾向工程量预算及后续跟单，两个部门明面上是竞争，实际就是互卷。
今儿你抢了我的单子，明儿我拿了你的客户，为此积怨不少。
“咱们这个公司，前景大福利好，不过驴屎蛋子表面光，这内里啊，还是有不小的问题。”经理喝了口茶，继续说，“那就是青黄不接。”
他手点了点桌子，“咱们公司满打满算就有两个能在业界说得上话的设计师，剩下的有资历的也算小有名气，但是这两年的新人。”
经理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没把话说完。
“我本意是想让你去二部补他的位置。”
况鹭当即就想拒绝。
如果自己真去了二部，先不说跟二部的人磨合怎么样，就单他是一部调过去的，平日里就不可能讨到好处。
经理让他过去估摸着也有那么点“卧底”的意思。
你是我举荐过去的，那平日里接单还能不给我这伯乐点面子？
更何况来公司干了七八年的设计师有三四个，他一个新人，上来就往主案设计师的位置上走，谁能服气？
似乎看出况鹭心中所想，经理慢慢说，“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不少顾虑，但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些个老人儿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咱们公司一向是能者居之，不是谁干的久谁就能在这养老的。”
“今天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是因为我看重你，不愿意埋没了你，所以提前给你透个信。当然，你要是因为害怕不敢往上走，我也不拦你。”
【第十五章
他想要的早就不是宋臻的喜欢了】
一周后，当人事调动表公布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况鹭的工位上，或疑惑，或不满，或嫉妒。
况鹭抱着大纸箱子，旁若无人的往新的办公室去。
他还是愿意赌一把。
要让他慢慢熬几年蜗牛似的往上升，他确实有些不甘心。指不定哪天空降来个关系户压头上，那他往后十几年都别想再有升职机会了。
听说他升职了，宋臻一早就来他楼下准备庆祝一番。
况鹭没法，总不能赶人走。
他总觉得宋臻现在缠着他，是因为他愧疚，愧疚当初一走了之，留下况鹭一个人，甚至他有可能把况鹭家破人亡的不幸都强压在了自己身上。
况鹭越拒绝他，他反而觉得一直不被原谅，于是更迫切的想要补偿。
他既然这么想补偿，况鹭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
宋臻手心有些微微出汗。
他早就定过城东一家中餐馆，想带况鹭去吃很久了，不过况鹭从来没答应过他，那个预订的座位也就一次次的空闲下来。
这回终于可以去了。
宋臻说，“后面那个袋子里是身西装，你现在升职，要穿正装的场合很多，我就替你买了件，就当是送你的升职礼了。”
况鹭打开那个印着英文Logo的袋子看了眼，里面装着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浅灰色西装。
“谢谢，但这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不贵重的。”宋臻解释说，“这是品牌方给拿的衣服，放着也是放着，我心想你用的着就拿来了。”
宋家旗下的确有两家娱乐公司。
“那谢谢宋臻哥了。”
宋臻笑起来，望着况鹭的眼神不自觉流出暖意，好像自己礼物被收下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鹭鹭——”
“你能不能别叫我这个名字了。”
宋臻一怔，却也不问为什么，“那我以后叫你小鹭。”
况鹭没说话，默认了。
鹭鹭，乐乐。
发音太像了，他实在觉得膈应。
原本他抱着勾搭宋臻的意思，但现在知道他有未婚妻，况鹭就歇了这份心思。
宋臻喜不喜欢他已经不重要了，他想要的也早就不是宋臻的喜欢了。
……
二部的人果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安排给他的助理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实习生，生涩，白板，什么也不懂。
不过况鹭不介意，听话就行。
但其他组员就不那么好说话了，他们觉得二部来这么个主案，以后估计也会被一部压着打，于是一个个的都没了热情，纯粹来摸鱼混日子的。
看到他们交上来的方案，况鹭左手握拳抵住下巴，静静地一页页翻着。
坐在两边的组员也丝毫不像是来开会的，趁着况鹭看方案开始交头接耳说小话。
“这个方案，”大屏上显示出一张方案图，况鹭问，“是谁做的？”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抬了下手，“是我。”
“承重结构这部分建模你自己看过吗？”不等她说话，况鹭继续说，“我听说过你，在二部业绩能排到前三……”
他语调忽然一转，带着几分穿透性的凌厉，“你这样的也能在前三？”
女人面色微变，其他组员见气氛不对纷纷静了下来。
况鹭两手交叉架在桌子上，清俊的面容此刻十分严肃，“你每天上班打卡都比规定要晚半个小时吧？”
这是设计部的常态，因为全勤考核并没有那么严格，所以大家都默认可以晚来半小时，没想到如今成了被公然判刑的把柄。
但无可辩驳，总不能说别人都晚来我晚来又怎么了？
女人反驳说，“但我加班会加很晚。”
“你加班只是因为效率不够高，当天的任务量没法按时完成。”
他们以为性子绵软的况鹭此刻出人意料的强势。
人善被人欺，公司里尤其如此。今天同事让你帮忙做个报表你没拒绝，说不定以后他的报表就都是你的了。
“哪怕一个刚毕业的本科生都做不出这样的建模吧？你自己看看能用吗？这样的东西你让我交给甲方？不如你自己拿着去跟甲方沟通，就说这就是你花了一周做出来的东西。”
距离况鹭成为二部主案已经有一个周了，之前他一直没有动静，哪怕组员交了模糊的数据资料也没说什么，叫人以为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没想到是攒着错处等首席设计师在的时候一并发落呢。
可他们不敢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
因为他们的确不占理，甚至因为况鹭的故意纵容露出了更多错处，而况鹭负责的工作哪怕是从事十年设计行业的老人都挑不出问题，更何况他手里还握着宋家的几个大单子——宋总亲自来的公司委托况鹭设计。
这次会议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惩罚，但二部的人收敛许多，平时工作小心不少，不敢再露出什么把柄来，生怕被裁员。
打个棒子给个甜枣。
等二部紧绷几天后，况鹭又找了个机会给他们展示了一波激动人心的演讲，虽然没有给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他精心画的大饼还是把二部众人喂了个饱，所有人的士气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恨不得马上回自己工位再加他个几天几夜的班。
尤其是他的白纸助理，因为没被社会的险恶打磨过，听了这番演讲差点就激动的落下泪来，对自己的未来和公司的前景抱有极大的希望。
宋臻当时恰好也在，他是来找况鹭的，顺便谈个工作。
他的助理十分纳闷，原本这点小事根本就不用知会宋总，奈何宋总对与德力合作的项目十分看重，事事亲力亲为，他甚至在自家总裁身上出现了某种奇怪的错觉——宋总好像恨不得项目能出点什么问题好光明正大往人家公司跑。
宋臻自小按部就班的活在他父亲给他规定好的壳子里，上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学什么乐器，什么时候接手公司，跟什么人结婚。
所有人都羡慕宋家能有这样听话优秀的儿子，既不反感父母给选的路，也不拒绝父母安排的婚姻。
【第十六章
傻逼靳司阳傻逼死了】
宋臻没有什么其他爱好，所以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乐乐！”
【第十三章
你还认识宋臻？】
宋臻竟然也来了，他以为是靳司阳又带了哪个情人出来，正好被宋瑾乐撞上了，于是冷着脸过去。
靳司阳不是什么好东西，这边宠着宋瑾乐，那边还养了不少小情人。那些个东西就是看准了钱，使着劲攀上靳司阳这棵大树。
偏偏他那傻弟弟就认准了姓靳的，甭管别人劝什么都听不进去。
宋瑾乐天真单纯，哪儿能是靳司阳那些情人的对手，他本着打压这些人的心态过去，免得自己弟弟被人欺负，但没想到会在车里看到况鹭。
他神色微愣，“鹭鹭？”
哪怕表情变得再快，况鹭都记得他刚刚的眼神。
漆黑眼睛里藏着尖锐的厌恶和蔑视，如同在看一团发烂发臭的垃圾。
要是哪天宋臻发现他跟靳司阳的勾当，恐怕也会用那种目光看他。
况鹭偏过头，露出一个干净清澈的笑容，“又见面了，宋臻哥。”
宋臻仿佛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况鹭坐的是谁的车。
“鹭鹭，你怎么……”
“靳哥！”
宋瑾乐看到了靳司阳的身影，连忙耀武扬威的揽住了他的胳膊，还不忘回头来看况鹭的反应。
况鹭能有什么反应？他巴不得这两人好到天长地久，别再出来祸害人。
靳司阳捏了下宋瑾乐的手，好脾气的问着，“你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宋瑾乐不满的控诉，“况鹭怎么在你车里？”
靳司阳说起谎话来也不打草稿，“只是顺路送他回家。”
靳司阳从来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人，现在又怎么会平白无故让人搭车？
“我倒是忘了，鹭鹭是靳叔叔资助读完的高中。不管怎么样，我先替况鹭谢谢你。既然乐乐来找你，那就我送况鹭回去吧。”
靳司阳肉眼可见的沉了脸色。
宋臻从来不给他什么好脸色，他也懒得跟宋臻多费口舌，两人之间除了宋瑾乐以外没有其他交集，是以他们都不知道况鹭居然能跟对方这么亲密。
一个亲密到直接坐副驾。
一个亲密到可以代替表达谢意。
靳司阳不着痕迹的盯了车里的人一眼，然而况鹭此时就像是瞎了也聋了，屁股稳稳的坐在座位上，没有半点要挪动的意思。
哪怕知道回去又免不了被折腾，但况鹭还是愿意看他们针锋相对。
只是他失策了。
在靳司阳眼中，况鹭并没有那个资格能让他跟他未来的大舅子对上。
于是况鹭站在路边，宋瑾乐用肩膀撞他一下，如胜利者般坐上了副驾驶。
靳司阳没再给他一个眼神，径直开车涌入了嘈杂繁华的街道。
那辆不算陌生的迈巴赫开了过来，宋臻下了车，手抵着车让他进去。
“谢谢宋臻哥。”
话这么说着，却是拉了后座的门自己矮身进去了。
宋臻也没什么不逾的表情，他脾气一向很好，关上车门绕到驾驶位坐上，顺便提醒况鹭系好安全带。
窗外的风景慢慢往后掠去，况鹭盯着窗外眼神放空。
宋臻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你跟靳司阳关系很好吗？”
他回国不过两年，只知道靳家资助的事儿，并没有想到况鹭居然还和靳司阳熟稔。
“好啊，怎么不好，高中的时候我们每天都一起上下学，一起吃饭。”
宋臻把着方向盘的手攥的紧了些。
没出国以前，他跟况鹭也是这样。
“你最好离他远一些，他……不适合当朋友。”
况鹭觉得他这话挺有意思，于是转过头跟镜子里的宋臻对上视线。
“那你就放心你的宝贝弟弟跟他在一起？”
宋臻专心看着前方的路，沉默两秒后语气平缓的开口，“乐乐有自己的想法，别人劝不动的。”
他第一回来况鹭的新家，虽然这地段算不上多好，但能这里的房子已经不便宜了。
“鹭鹭。”宋臻问他，“你这房子是什么时候买的？”
知道他其实是想问买房子的钱哪来的，但既然他不好意思问这么直白，那况鹭也顺势装傻。
“就前几天刚买的。”
宋臻静了静，“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谢谢你了，但我没什么困难。”
就算有你也解决不了。
况鹭推门下了车，“麻烦你了宋臻哥，我先走了。”
回去以后他就把自己扔到了沙发里，原本只想躺两分钟，没成想迷糊了一会儿自己就睡过去了。
还是感觉自己衣服被扯了一下勒住脖子他才睁开眼。
应该是很晚了，屋里亮起了灯，靳司阳一腿跪在床上，手里拿着刚从他身上解开的领带。
靳司阳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醒了？”
况鹭撑着想起，被靳司阳摁着肩膀推了回去。
头顶的光在靳司阳高挺的鼻梁上留下片深刻的阴影，况鹭直觉有些冷。
“鹭鹭。”
两个字在靳司阳唇齿间含着，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放在嘴里给咬碎了。
他周身气势低沉，“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宋臻？”
靳司阳白天不发作，这会儿倒是来兴师问罪了。
况鹭无法起身，这种被完全压制的姿势令他十分不安，他想给靳司阳一拳，然后把他掀翻。
但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转了转就散去了。
他打不过靳司阳，也掀不翻他，最后很有可能被他绑着在床上狠操一通——三年前自己“顶撞”宋瑾乐时靳司阳没少这么干。
每次他都在床上掐着况鹭的脖子让他喘不上气，窒息晕过去之前又松开，如此反复，嘴里还冷静的问他知不知道错了。
不知道。
他没有错。
明明都是宋瑾乐的错。
显然这不是靳司阳想听的答案，于是又会再来几次。
不过况鹭从来不肯认错，哪怕昏过去也不说。
靳司阳不明白他在犟什么，但他很讨厌况鹭这身反骨，所以总想把他骨头给折了。
“你喜欢他，但他不喜欢你吧？”
靳司阳慢条斯理的抽出一只手来慢慢解开况鹭的扣子，动作缓慢又轻柔，不禁让况鹭产生自己正在被肢解的错觉。
“你们认识那么多年，他出国了，你是不是特别伤心？”
【第十四章
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靳司阳业务可真繁忙啊。
下午又要陪宋瑾乐，又要调查他跟宋臻的陈年往事。
靳司阳冰冷的手指从况鹭的锁骨慢慢划到心口，并在那片细嫩的地方轻轻点了点。
“你还喜欢他？”
况鹭忍下心头的惶恐，露出一个艳丽十分的笑容，“靳先生说笑了，我怎么会喜欢他。”
他将靳司阳的手握住，靳司阳并不拒绝，只沉默的看着他。
况鹭轻轻亲了下他的手指，抬起眼皮时神色如同惑人的钩子，“我只喜欢靳先生。”
靳司阳依旧没有表情，但心里是受用的。
“那你今天让他送你回家。”
况鹭小声反驳，声音把握在刚好偷偷表达了不满又能让靳司阳听清的程度，“那不是靳先生你默许的吗。”
“我什么时候默许了，他说要送你，你不会拒绝？”
如果当时况鹭拒绝，说不得靳司阳真的会抛下宋瑾乐。
“我错了嘛。”况鹭轻轻晃晃靳司阳的胳膊，“你别生气。”
靳司阳一动不动的盯着况鹭，好像没有什么表情，但细看的话，又能品出那么点古怪的味道。
“你以前不是从来不认错的吗？”
“以前是我不懂事，靳先生别跟我计较呀。”
以前？以前不过是对靳司阳抱着点微妙的可笑感情，所以不愿意低头罢了。
动动嘴皮子的事，如果能因此免除责罚，靳司阳想听多少遍他都说得出口。
现在的靳司阳在况鹭眼里，不过是只恶狗，谁会跟条恶狗较劲呢，被咬了还要打狂犬疫苗，得不偿失。
靳司阳把手伸进况鹭口腔里，缓缓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
忽而低沉的语气又带了些道不明的恶意，“你就算忘不了他也没办法，你不知道吧？宋臻有未婚妻。”
况鹭微愣。
他的反应让靳司阳不太满意，于是手指更深的戳弄了两下，直把况鹭生理眼泪都逼出来才算完事。
“宋臻是宋家继承人，所以能跟他站在一起的，一定是圈子里门当户对的名媛千金，他们家不会允许自己两个儿子都跟男人沾边。”
靳司阳抽回手，动作斯文的擦了擦手指，又握着况鹭的过于纤细的脖颈把他捞起来，轻轻在唇角吻了一下。
“所以，你只能待在我身边。”
……
又一次会议过后，况鹭收好资料往外走，只是刚出会议室的门就被经理喊住了。
经理收好U盘跟文件，关了大屏后才绕过长桌走到况鹭近前，跟他一并往外走。
这时设计团队的人都已经走光了，只剩他们俩在走廊。
“况鹭啊，你来公司也有段日子了，怎么样，待的还习惯吗？”
况鹭就笑，“挺好的。”
经理摁了电梯，两人等在电梯口，他长叹口气，拿出唠家常的架势说，“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天赋比能力重要，你看那些国外的设计大师，哪个不是这样。你就坐电脑前把那几个软件花几年给琢磨透了，又能有什么用，做出来的东西不过就是表面花哨，看着好看，没什么技术含量。我说句实话，做这些东西啊，那都是有套路的，把套路摸清了，你哪怕是个没干过设计的都能做。”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太阳穴，总结道，“还是得靠脑子。”
电梯开了，两人走进去，经理继续说，“说实话，我带过不少新人，名牌大学毕业的有时候还真不如普通学生。况鹭啊，你的能力是咱们设计部都有目共睹的，我这人眼光不会错，以你的条件，要是没有以前的事儿，那肯定混得不差。”
况鹭谦虚的说，“我也只是个新人，公司肯要我，我高兴都来不及，肯定在岗位上勤勤恳恳的干。”
“你甭说跟我这客套话，多少老客户跟你合作过完后转头就跟我说定你负责的？”
刚来的新人能把业绩做到这程度，工作能力毋庸置疑。
到了工位上，经理显然意犹未尽，叫况鹭去他办公室。
况鹭明了，这经理前面说这么多，都是虚的，待会儿要说的才是正经。
进了办公室后，况鹭就反手关上了门，经理把百叶窗拉好，又走过来把倒了热水的一次性杯子推过去，笑眯眯的，“坐，坐。”
见况鹭坐的端正，经理便说，“不用紧张，叫你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跟你透露点内部消息。”
“二部的主案设计师要跳槽了。”
设计部分一部跟二部，两个都是做标书，负责的内容大致相同，但是一部倾向设计图纸和模型，二部倾向工程量预算及后续跟单，两个部门明面上是竞争，实际就是互卷。
今儿你抢了我的单子，明儿我拿了你的客户，为此积怨不少。
“咱们这个公司，前景大福利好，不过驴屎蛋子表面光，这内里啊，还是有不小的问题。”经理喝了口茶，继续说，“那就是青黄不接。”
他手点了点桌子，“咱们公司满打满算就有两个能在业界说得上话的设计师，剩下的有资历的也算小有名气，但是这两年的新人。”
经理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没把话说完。
“我本意是想让你去二部补他的位置。”
况鹭当即就想拒绝。
如果自己真去了二部，先不说跟二部的人磨合怎么样，就单他是一部调过去的，平日里就不可能讨到好处。
经理让他过去估摸着也有那么点“卧底”的意思。
你是我举荐过去的，那平日里接单还能不给我这伯乐点面子？
更何况来公司干了七八年的设计师有三四个，他一个新人，上来就往主案设计师的位置上走，谁能服气？
似乎看出况鹭心中所想，经理慢慢说，“你先别急着拒绝，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不少顾虑，但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些个老人儿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咱们公司一向是能者居之，不是谁干的久谁就能在这养老的。”
“今天我愿意给你这个机会，是因为我看重你，不愿意埋没了你，所以提前给你透个信。当然，你要是因为害怕不敢往上走，我也不拦你。”
【第十五章
他想要的早就不是宋臻的喜欢了】
一周后，当人事调动表公布时，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况鹭的工位上，或疑惑，或不满，或嫉妒。
况鹭抱着大纸箱子，旁若无人的往新的办公室去。
他还是愿意赌一把。
要让他慢慢熬几年蜗牛似的往上升，他确实有些不甘心。指不定哪天空降来个关系户压头上，那他往后十几年都别想再有升职机会了。
听说他升职了，宋臻一早就来他楼下准备庆祝一番。
况鹭没法，总不能赶人走。
他总觉得宋臻现在缠着他，是因为他愧疚，愧疚当初一走了之，留下况鹭一个人，甚至他有可能把况鹭家破人亡的不幸都强压在了自己身上。
况鹭越拒绝他，他反而觉得一直不被原谅，于是更迫切的想要补偿。
他既然这么想补偿，况鹭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的人。
宋臻手心有些微微出汗。
他早就定过城东一家中餐馆，想带况鹭去吃很久了，不过况鹭从来没答应过他，那个预订的座位也就一次次的空闲下来。
这回终于可以去了。
宋臻说，“后面那个袋子里是身西装，你现在升职，要穿正装的场合很多，我就替你买了件，就当是送你的升职礼了。”
况鹭打开那个印着英文Logo的袋子看了眼，里面装着件一看就价格不菲的浅灰色西装。
“谢谢，但这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
“不贵重的。”宋臻解释说，“这是品牌方给拿的衣服，放着也是放着，我心想你用的着就拿来了。”
宋家旗下的确有两家娱乐公司。
“那谢谢宋臻哥了。”
宋臻笑起来，望着况鹭的眼神不自觉流出暖意，好像自己礼物被收下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
“鹭鹭——”
“你能不能别叫我这个名字了。”
宋臻一怔，却也不问为什么，“那我以后叫你小鹭。”
况鹭没说话，默认了。
鹭鹭，乐乐。
发音太像了，他实在觉得膈应。
原本他抱着勾搭宋臻的意思，但现在知道他有未婚妻，况鹭就歇了这份心思。
宋臻喜不喜欢他已经不重要了，他想要的也早就不是宋臻的喜欢了。
……
二部的人果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
安排给他的助理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实习生，生涩，白板，什么也不懂。
不过况鹭不介意，听话就行。
但其他组员就不那么好说话了，他们觉得二部来这么个主案，以后估计也会被一部压着打，于是一个个的都没了热情，纯粹来摸鱼混日子的。
看到他们交上来的方案，况鹭左手握拳抵住下巴，静静地一页页翻着。
坐在两边的组员也丝毫不像是来开会的，趁着况鹭看方案开始交头接耳说小话。
“这个方案，”大屏上显示出一张方案图，况鹭问，“是谁做的？”
一个三十岁的女人抬了下手，“是我。”
“承重结构这部分建模你自己看过吗？”不等她说话，况鹭继续说，“我听说过你，在二部业绩能排到前三……”
他语调忽然一转，带着几分穿透性的凌厉，“你这样的也能在前三？”
女人面色微变，其他组员见气氛不对纷纷静了下来。
况鹭两手交叉架在桌子上，清俊的面容此刻十分严肃，“你每天上班打卡都比规定要晚半个小时吧？”
这是设计部的常态，因为全勤考核并没有那么严格，所以大家都默认可以晚来半小时，没想到如今成了被公然判刑的把柄。
但无可辩驳，总不能说别人都晚来我晚来又怎么了？
女人反驳说，“但我加班会加很晚。”
“你加班只是因为效率不够高，当天的任务量没法按时完成。”
他们以为性子绵软的况鹭此刻出人意料的强势。
人善被人欺，公司里尤其如此。今天同事让你帮忙做个报表你没拒绝，说不定以后他的报表就都是你的了。
“哪怕一个刚毕业的本科生都做不出这样的建模吧？你自己看看能用吗？这样的东西你让我交给甲方？不如你自己拿着去跟甲方沟通，就说这就是你花了一周做出来的东西。”
距离况鹭成为二部主案已经有一个周了，之前他一直没有动静，哪怕组员交了模糊的数据资料也没说什么，叫人以为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没想到是攒着错处等首席设计师在的时候一并发落呢。
可他们不敢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
因为他们的确不占理，甚至因为况鹭的故意纵容露出了更多错处，而况鹭负责的工作哪怕是从事十年设计行业的老人都挑不出问题，更何况他手里还握着宋家的几个大单子——宋总亲自来的公司委托况鹭设计。
这次会议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惩罚，但二部的人收敛许多，平时工作小心不少，不敢再露出什么把柄来，生怕被裁员。
打个棒子给个甜枣。
等二部紧绷几天后，况鹭又找了个机会给他们展示了一波激动人心的演讲，虽然没有给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但他精心画的大饼还是把二部众人喂了个饱，所有人的士气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恨不得马上回自己工位再加他个几天几夜的班。
尤其是他的白纸助理，因为没被社会的险恶打磨过，听了这番演讲差点就激动的落下泪来，对自己的未来和公司的前景抱有极大的希望。
宋臻当时恰好也在，他是来找况鹭的，顺便谈个工作。
他的助理十分纳闷，原本这点小事根本就不用知会宋总，奈何宋总对与德力合作的项目十分看重，事事亲力亲为，他甚至在自家总裁身上出现了某种奇怪的错觉——宋总好像恨不得项目能出点什么问题好光明正大往人家公司跑。
宋臻自小按部就班的活在他父亲给他规定好的壳子里，上什么学校，读什么专业，学什么乐器，什么时候接手公司，跟什么人结婚。
所有人都羡慕宋家能有这样听话优秀的儿子，既不反感父母给选的路，也不拒绝父母安排的婚姻。
【第十六章
傻逼靳司阳傻逼死了】
宋臻没有什么其他爱好，所以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