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待回过神来,那位被他又嫉又恨的学神已经施施然离去。另一位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们的互动,表情十分耐人寻味。在离开时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很温和的声音落井下石道:“周迟就是这样的人。他对普通人不太有印象,理解一下啦。”

    转身离开后,于泽秋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了,有点厌恶的搓了搓手指,像是上面还留着什么脏东西,随后大步流星跟上了周迟。

    初秋微凉,偶尔还吹点舒舒服服的小风,九点半的校园里有不少散步的同学,周迟和于泽秋两人并排走在林荫小道上,这是回宿舍最快的一条道。

    “我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于泽秋率先打破了平静:“关于你和祁阔之间的。”

    他和祁阔是高中校友,两人在学校都算是风云人物,在高中里的祁阔,总是呼朋唤友,讲义气家庭背景也够硬,前前后后簇拥着一圈人。

    怎么看,那样一个阳光的人都不会沦落到在卫生间里看到的那副模样,于泽秋在心里残忍的点评,像条被主人抛弃的败犬。

    周迟确实很有手段。

    于泽秋的父亲是外交官,平时也和各个领域的要员多来往,是个很长袖善舞的人,于泽秋自小耳濡目染,也学得一身世故圆滑,他很好奇周迟是用什么手段把祁阔完全玩弄在掌心里。

    难道有什么私密的癖好吗?还是某个方面太天赋异禀。于泽秋的眸子暗了暗,不动声色的将视线滑到周迟薄卫衣下的臀部上。

    周迟本以为他会问出诸如“你和祁阔怎么谈恋爱的?”“在一起多久了?”这类问题。

    结果于泽秋含笑眨眨眼睛,一脸疑惑的问:“你和祁阔做过爱了?他在上面?”

    “抱歉,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泽秋无奈的耸耸间,友好的问道:“做那种事情是什么感觉呢?”

    别得寸进尺了啊喂(

    26.你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在哪里吗

    “姿势什么的也是完全想不出来,真的很难想象周神这样的人被压在身下。”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为什么不说话,很难回答吗?”于泽秋嗓音带着笑意,轻轻歪头看向周迟,两人步伐不停,恰好他们走在一处极暗的路灯下,这才发觉这人竟然和周迟端的是同样的面无表情。

    听到于泽秋那句不加掩饰的话,周迟的面色骤然冰凉了下来,右手紧紧抓着帆布包带子,用力到筋骨突出。

    虽然表面上并不会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但他骨子里都透着冷漠的傲气,看不起周围所有人,也不屑与他们共伍,就算被同学拉去和于泽秋并称“金融学神”,但他内心多少还是对此人有点鄙夷的。

    于泽秋亲眼见过周迟的那双满是泥泞的鞋子,冷眼旁观周迟将它辛苦的藏起来,又亲手打造了一双完美无暇、却处处透着虚假的水晶鞋,他不向别人戳破,最后却用玩笑一般的口吻对周迟本人说了出来。

    这种让周迟厌恶至极,却又产生强烈攀附欲望的富家子弟,原来都是这副德行。

    果然都是这副德行。

    这样利用起来,确实也很心安理得。

    那盏本就忽明忽暗的灯发出了轻轻“啪”的一声,随后灭了下去,林茵小道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

    “你的脑子里难道只装这些东西?”

    黑暗下,周迟罕见的微微弯起唇角,他五官俱看不清,唯那一双幽邃的黑眸看得人心悸,辨不清里面是什么情绪,他声线干净清冷,并不带多少起伏,却还是能让人听出有点失望:“你知道你和我之间的差距在什么地方吗?”

    于泽秋沉默了。

    两人同样的聪颖,在周迟开口的前一秒,他脑子里已经能预料到周迟要说什么东西了。

    不是周迟和他之间的差距,是他和周迟之间的差距,有时主语和宾语只换一换,意思已经天翻地覆。

    周迟这样自视清高的人,怎么会承认自己差别人一步呢,所以在他心里,不论于泽秋家世多优越、取得的奖项有多拿到手酸。

    也只能是于泽秋差他一步。

    “你有浪费时间的余地,我没有。”周迟的声音清晰有力,他转头望进于泽秋的眸子里,直勾勾却又不带任何感情。

    并不似祁阔或者段煜,触及周迟深井般的眸子时都会有些许眩晕,从而会产生想挪开眼神要逃离的冲动。于泽秋很平静的回望,盯着周迟的薄唇。

    “你脑子里可以装更有价值的东西。”

    周迟的声音极冷。

    “砰”的一声响起,是后背贴在墙壁上的声音,随后是树枝轻踩的窸窸窣窣声,衣料摩擦声,在浓黑的夜里很突然。

    “周迟,你不该这样跟祁阔在一起的。”

    “祁阔那种人,很蠢不是吗?”

    “他知道你心里有一只贪欲不足的野兽吗?”

    于泽秋慢慢的眨眼睛,笑得很坦然,他的手指轻轻点在周迟胸前,嗓音低沉蛊惑:“周迟,还像刚刚那样,我们再亲亲嘴怎么样。”

    “你们伸舌头了吧,”

    于泽秋觉得自己很冷静。

    “那种感觉很舒服。”脑子里从来没有这类东西的于泽秋似乎还在回忆被周迟吻住的感觉,柔软又带着凉意的唇,像带了细小电流般让他每次回想起来都浑身战栗。

    可惜他面前的周迟丝毫不受他的蛊惑,眯着眼很冷的说了一句:“离远点,我很想吐。”

    怎么才能把这位天之骄子的自尊心狠狠踩在地面上呢?周迟在心里冷漠想道:当然是说他不如他自己最鄙夷的那类人。

    和祁阔在一起吻得深入的周迟,却对于泽秋说出“想吐”二字,这倒怪不得周迟,于泽秋温温热热的身体贴近,离他仅仅几寸,仿佛两人谁再挪一小步,双唇就牢牢的粘在一起了。

    这种被刻意营造出的古怪暧昧气氛,确实很让周迟感到恶心。

    果然,于泽秋勾起的唇角僵直了,他轻声叹一口气:“也对,周神这样的人,自然觉得我不配。”

    寂静的氛围里,小道上的喇叭忽然传来轻柔的音乐,周迟对这个声音很熟悉,是学校夜里十点的提醒音,提醒着同学们要快点回宿舍,否则就要过门禁了。

    周迟若有所思。

    在于泽秋重新调整了面部表情,要再说些什么时,周迟忽然按着他的脑袋吻了下来。

    柔软凉滑的唇部贴合,和方才一模一样的触感,却停留得更久,更深入。

    不对,不对。于泽秋微微瞪大双眼,纵然他再狡猾聪颖,面对这种情境,还是只能愣在原地,他不受控制的启开双唇,探出舌头想钻进周迟的唇缝间,对方却守得很顽固,不会被他突破一点防线。

    树林簌簌而动,周围来了其他人,周迟却仍然没有松口,低低的嗤笑一声。

    这时,于泽秋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将周迟推开,还未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脸侧已经“砰”的一下重重的砸来一拳。

    那一拳仿佛带了滔天的怒火,丝毫不收力,于泽秋防备不及,被一拳揍得倒退好几步才稳住身形,他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抬眸向来人望了过去。

    是祁阔,于泽秋已经预料到了。

    面前的男生满面的刺骨寒意,拳头握得很紧,眼眸里犹如要杀了他一般迸发着怒火,又带着点很伤心的味道,他不敢看一旁的周迟,只是浑身都杀气腾腾的怒视着他。

    平时他总在周迟面前做出一副舔狗的嬉皮笑脸模样,很难想象会沦落成现在这种没理智的模样。

    “够了。”

    周迟轻喝一声,就把这头猛兽唤回了笼子,他不紧不慢拿纸巾擦了擦嘴,嫌弃的唇角微微下撇。

    祁阔看着他的眼神怒火中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委屈,但更像在埋怨。

    两人转身离去,从始至终,周迟都没有看于泽秋一眼。

    这是周迟对自己的一点点教训,于泽秋心里很清楚,周迟是在警告他:都是聪明人,不必跨越两人之间那条线,他绝不容忍任何人对自己产生一点威胁。③3〇1㈢9;49③qq群

    于泽秋的脸颊还在阵阵疼痛,他很不在意的收拾了一下衣服,看模样并没有怎么生气,相反眼睛里隐隐在发亮,像是被激起了某种乐趣一般,兴奋极了。

    小于这种贱兮兮的,早就想打了…..

    27.狗咬狗一嘴毛

    回去的路上格外沉默,连一向爱缠着周迟啰嗦的祁阔也罕见的一声不吭,他时而低下头,将脸埋进黑暗里,时而抬头望着前方的周迟,几番想握住眼前那双手,却都被不轻不重的甩开了。

    祁阔的眼神忽然气恼又怨恨,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骨节还在发烫,是刚刚打得太用力了。

    怎么能不气不怨,哪个男人被戴了绿帽还能无动于衷!祁阔狠狠握紧了拳头,眸底仿佛结了一层厚重的冰,冷的可怕。他只后悔刚刚没多在于泽秋脸上烙上几拳,把那张勾引周迟的脸揍得爹妈都不认才好!

    周迟性格这么冷淡,平时只在意学习,连自己都是死缠烂打好久才追上,怎么可能会主动出轨,一定是于泽秋那个贱人用了什么手段,故意打着比赛这种幌子接近周迟,又在自己面前和周迟做出那副样子。

    祁阔暗暗磨牙,感觉像吃了一大车柠檬,心里又酸又痛,他刻意忽视了刚刚那一幕周迟按在于泽秋后脑勺的细节,不知不觉间,他落后了周迟几步。

    祁阔有意要闹脾气,想和周迟冷战,以此来证明周迟也在意他。

    但这种拙劣的手法,对周迟这样不解风情的男生来说,可以说毫无用武之地。

    两人走进宿舍楼时,刚好到了门禁的时间,走廊里几乎没什么学生,随着嗒嗒上楼的声音,声控灯灭了又亮,刺眼的灯光打在周迟的侧脸上,他眉骨十分冷漠锋锐,眼睛始终注视前方,显然没有被祁阔干扰到一点。

    周迟完全不知道祁阔内心的小九九,他一次也没有回头,脑子里在思考更重要的东西,自然忽略了身后的男朋友,也浑然不记得刚刚的那些对祁阔而言天塌了一般的事情。

    毕竟祁阔这人时不时都要癔症一下,周迟已经习惯了。

    “于泽秋说的导师,怎么才能联系上呢。”周迟默默的想,下午在图书馆时,对面那位曾有意无意提到过“带队老师”这个词。

    这次的“证券杯”是以他们学校为主场,虽然首都大学的金融专业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但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国内排名最靠前的那几所学校,都报名了不少学生。

    更遑论,北京这样的地方,不论多么天赋异禀的神才鬼才,在这场群英荟萃的盛宴里都会变得泯然众人。届时还会到场很多已经混成了金融巨鳄的校友,哪怕拿不到一等奖,周迟也必须要在这场比赛里打出名声,留下印象。

    “你知道咱们院里那位刘清教授吗,专业能力特别强横,以前带的学生都没有过败绩,但性格很古怪,我请了三次都没请来带队。”

    说话间,于泽秋无奈的耸耸肩,他从小到大拿到的奖项可以说能垒成一小箱子了,入学后的成绩仅次于周迟,这样所有老师看来都极其优秀的学生,在那位教授面前连门槛都没过。

    “真的很想赢啊….”于泽秋把手腕支在下巴处,眼睛从电脑屏幕飘到了面前的周迟身上,周迟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蹙着眉毛钻研的很认真的样子。

    “也是,你这种人也懒得动这些心思吧。”于泽秋半开玩笑半认真说道,叹了一口气就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周迟不置可否。

    他就是这种装模作样的人,表面上不动声色,很不在乎的模样,耳朵已经悄悄将于泽秋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下了。

    于泽秋的专业实力很强,背景也很硬,却被那位老师拒绝了。

    “怎么才能联系上老师呢…”

    周迟几乎瞬间就想到了段煜,那可是家里有社科院教授的学阀后代,怎么也能请得动刘清老师了吧。周迟不关心段煜怎么去说动家里人,只要能替他达成目的就好。

    周迟好看的眉眼才要舒展开,又拧住了。

    两人的关系很一般,有时整日也说不了一句话,他突然的亲近会不会显得太刻意。再者,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蠢货,到底能不能听懂自己的弦外之音。

    周迟在心里刻薄的吐槽道:如果这几个白痴都像于泽秋那样一点即透就好了。

    “周迟,先别进去。”身后一道苦涩的声音乍响,他的衣角也被拉拽了一下。

    周迟被打断了思绪,他收回自己满脑的算计,回头看看祁阔又要犯什么癔症了。

    黑发男生高高大大的身子骨此刻却显得落寞又怨怼,自从周迟下午跟他提过分手后,他的心就像悬在刀尖上那般难受,他几乎是数着时间等周迟回来,却不曾想撞到那一幕。

    “周迟,我想好了,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刚出来,祁阔的眼底就红得像沁了血,他不敢看周迟的眼睛,怕一看就又要开始发疯,只是心里复杂难受,连那句话都带了点哭腔。

    周迟单边眉毛微微上挑,似乎也是没料到祁阔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好的。”周迟淡淡开了口。这在他身上确实不算什么事,何况祁阔时不时的发情让他烦也烦躁极了。

    他正要漠不关心的转身进门,又被祁阔拥住了后背,身后传来野兽般炙热的喘息声,像伤心到了极致,他也不说话,就那么抱着周迟。

    “不分手,我刚刚昏头了。”

    “周迟…我们不能分手,刚刚我错了,你随便打我吧,我们不分手….”

    “叮咚。”周迟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周迟艰难的把身后的野兽推开,滑开解锁屏,发现是于泽秋给他发的一条微信,祁阔也红着眼望了过去。

    “宝贝,祁阔那边你和他解释好了吗。”

    两人的微信聊天记录几乎全是作业文件,这么一句突兀极了,周迟刚要皱着眉收回手机,祁阔就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了,看路线是要去于泽秋的宿舍。

    他面色极森寒,满是冷冰冰的暴戾,显然这回是不能善了了,周迟悠悠叹出一口气,不慌不忙的将手机揣进帆布包里,推开了寝室门。

    狗咬狗一嘴毛,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周迟的眼神意味不明,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讽刺。

    周迟的事业由我来守护

    28.杨启忽然有种心里发毛的感觉

    一踏进房门,两道视线就落在他身上,杨启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转,一双长腿无处安放,索性伸在周迟的位置上,他状作不在意的盯着周迟的动作,完全没发觉自己的眼风格外沁凉。

    前段时间杨老司令七十岁大寿,他就回了趟大连,老爷子峥嵘一生,宴席办得格外隆重,政商界的大佬也来了不少人,杨启应酬半个多月,今天才返校。

    本来不用折腾这么久,但他实在受不了寝室的古怪气氛,周迟就住在他隔壁床铺,虽然只隔一层薄薄的床帘,但他仍能切实感受到周迟的清浅呼吸声,还有祁阔悄悄翻进去时,周迟被吵醒后的低声警告。

    这对不知羞耻的野鸳鸯!杨启经常会恨恨的倒在床上,拿耳塞用力堵住耳朵,都是成年人,他自然也不会那么不讨喜的去刻意戳破那两人的奸情。

    只是夜里若有若无的轻轻喘息,衣料的摩擦,还是会钻进他的耳孔里,杨启半夜浑身烫得厉害,他几乎想立刻掀开床帘,把那两人的奸情公之于众。

    最后也只是是无奈的拿被子蒙住头,右手探入裤子里,粗鲁又暴躁的动作着,他幻想着周迟就在他跟前,亦或是隔壁的祁阔已经变成了他。

    那样杨启绝对不会这么像祁阔这样浅尝辄止,他一定要抓着周迟的手腕拿绳子系紧,管他娘的什么室友朋友,直接把周迟折腾到崩溃才行。

    他恶狠狠咬着牙,努力将那声闷哼藏匿于齿间,眼眸里幽深晦暗,直勾勾的盯着那层薄帘子。

    段煜带着耳麦,打起游戏来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对宿舍各种炙热的气氛浑然不觉。

    第二日,周迟一如既往的打理整齐干净,眉目疏朗身型端正,仿佛作夜的种种都是杨启下流的想象。

    “祁阔没跟你在一块儿?”

    杨启靠在椅子上,语气玩味又暧昧的问道:“我以为这个点,你们不回来了呢。”

    他在周迟冷冷的目光下很坦然的把腿又向前伸了伸,那条带着轮子的凳子霎时被蹬得止步住向前跑。

    姿态无赖又恶劣,他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像极了小学时期故意引喜欢的人注意的小男生,杨启只是觉得,他怎么每每见了周迟都这么不爽快,就想开口犯贱几句,非要看见那张清隽冷淡的面庞露出点难堪时,他才痛快起来。

    可惜周迟也早已不是刚入学的周迟了,对于杨启的种种犯难,他连一个眼神也懒得施加,他把帆布包放在桌面,不紧不慢的将里面的电脑书本拿出来,准备继续今天没做完的工作。

    这种人就像小丑,越是搭理越来劲。周迟垂眸打开电脑,戴上黑框眼镜,熟练的调出没做完的套利模型。

    这时,周迟的手机又弹了一溜消息,于泽秋发的几张照片,仔仔细细的拍了自己的侧脸,大概是开了闪光灯,伤势看起来颇有些唬人。

    “你男朋友下手真重。”

    “周迟,我的脸特别特别疼。”

    看着照片里于泽秋小心翼翼展示自己的伤口,动作都带着点小心机,他沟壑分明的腹肌也有意无意的入了镜。

    周迟冷冷嗤笑一声,漠然回了一句“自作自受”就把手机屏幕按在桌面。

    一旁的段煜瞄到了周迟的电脑屏幕,无意问了一句:“这是上周的作业吗?”

    他不怎么看班群,自然不知道某个软件上自己的作业已经堆了一长溜,个个都是临近截止。

    周迟正思考怎么不经意靠近段煜,这回倒是瞌睡间送来了枕头,他大方的把电脑屏幕一转,对着段煜展示自己的成果。

    当然,这只是公开课的作业,算不得什么重要东西,如果是竞赛或期末测评那类作业,周迟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是万万不肯这么大方的。

    “谢了周神。”

    段煜只是多瞟几眼,就将那几条数据记得清清楚楚,他也打开了matb,打算把周迟研究出的数据原封不动的copy进去。

    能保送进首都大学,他自然在人群里也是极拔尖的人才,但真的太懒,情商也很低,在周迟覆在他握着鼠标上的手上时,他浑身一激灵,疑惑的回头看周迟。

    对于他的无措,周迟面无表情的把他的手从鼠标上摘了出去,在段煜还心神不宁的停留在手背的触感时,周迟冷淡严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别总想着抄。”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你不能总这样…明天去教室自习,我给你讲原理。”

    日理万机的周迟,竟然愿意为了段煜抽出时间来亲自辅导,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段煜愣了愣,慢吞吞回复了一个嗯。

    他挠了挠手心,被周迟轻抚过的地方仿佛已经烙下印子,酥酥麻麻的发痒,他想到要和周迟单独相处,脸皮就不自觉的开始发热。

    周迟自然不会让自己的时间白白流失,他这句话也是临时提议,毕竟宿舍多了个碍事的杨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直接把自己的意图告诉段煜。

    杨启冷眼旁观了他们之间的迂回,他从来都是被恭维惯了,怎么能受得了这种无视,烦躁的眉毛一挑,正要再开口嘲讽几句,寝室门又被重重推开了。

    祁阔那张还算优越的脸是真不能看了,颧骨红肿嘴角开裂,向外渗着血丝,骨节处也是通红一片,他这幅样子可比于泽秋拍给他看的严重多了,周迟漫不经心的转了转笔,在心里点评着:没想到于泽秋那种冷静理智的人也能下这么重的手。

    这回他那张伪善的面皮算是被撕破了吧,周迟忍不住唇角上扬。

    这确实要感谢他的“亲亲男朋友”。

    在看见周迟后,祁阔杀气腾腾的脸上才算是松懈下来,随后是皱着眉毛很强硬的转过头,他不想被周迟看见他这幅惨兮兮的样子。但他还想被关心,哪怕只是虚假的问两嘴,能给他亲手擦药就更好了,但周迟什么都没有做,于是祁阔倔强的站在原地,眼尾还是微微下垂,有些气馁。群10З7⑨6⑧⒉1看后章

    活像个被主人拴着绳子的狗,怒气冲冲挣脱绳子去跟别的狗大打一架,咬得鲜血淋漓,最后却失败了,真是天大的耻辱。

    狗忠心耿耿,他绝想不到那条绳子是主人故意松开的。

    纵然杨启想继续出言奚落周迟,看见祁阔这幅凄惨模样也愣住了,他将目光投向了周迟。

    周迟安静的坐在凳子上,鼠标声嗒嗒响起,侧脸冷漠无情,察觉到杨启的目光,他扭过头,不知是灯光的原因还是怎么,杨启看见他朝自己轻轻眯起眼睛,平直的唇线弯了弯,一瞬间又消失了干净。

    杨启竟然有种浑身发毛的感觉。

    心机于,可惜我们周迟是鉴茶大师

    29.他向我保证谁都不喜欢

    “祁阔跟谁打架了?被打这么惨。”

    过了好一会儿,段煜才从周迟带给他的酥麻中缓过劲来,但他脸皮上的红晕还没散完,眼见周迟和祁阔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他就偷偷又把周迟的数据抄进自己电脑里。

    做完这件事,段煜抬头望向被门隔住的卫生间,白织灯明晃晃透过磨砂玻璃门,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不知道里面两人在做什么。

    祁阔确实和周迟关系挺好的…两人经常同进同出,还总有种奇怪的氛围,段煜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

    一旁的杨启冷笑一声,没说什么。

    “祁阔,站起来。”

    依旧是冷冷清清,没什么起伏的声音,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法动摇他的心态,周迟微微皱眉,仔细思考着祁阔还有多大用途,边用手指深深扣在面前人头发里,想抓着头发把那张惨不忍睹的脸扬起来,但这位“男朋友”太倔强,怎么也不肯抬头。

    “啪嗒。”

    地面炸开一颗很大的泪珠。

    祁阔蹲在地上,耍赖一样拽着周迟的裤子,周迟对他的无情漠视,让他有种怎么也无法遏制的委屈恼意。

    祁阔甚至想不管不顾冲出去,在校园里拿大喇叭吆喝:“对,周迟就是我男朋友,我俩已经亲过做过了,谁他妈敢凑近我对象,牙齿给你们打落吞肚子里。”

    他在心里愤怒的幻想着,却怎么也不敢抬头让周迟看见他这幅惨状,毕竟太丢人了。

    真是操了,以前怎么没发觉于泽秋这家伙这么能打,祁阔深深垂着头,拳头握得骨节发青,耳边还在不断回响于泽秋轻飘飘又很不以为然的几句话。

    “你和周迟天天呆在一块儿,不觉得很累吗。”

    “你们不在一个思维层面,你没发现周迟对你已经很不耐烦了啊。”伴随着这句话,于泽秋很轻的笑了一声,看他的眼神怜悯又带着点嘲讽。

    这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和周迟一样总给人一种疏离的感觉,两人莫名的相像让祁阔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霎时崩掉,提起拳头狠戾的朝着那张脸上连砸好几拳。

    祁阔阴狠想道,下次再见到,非得把那张脸打得头破血流不可,看他还敢不敢勾引周迟。

    一双手探了过来,轻轻抚在他的脸颊上,那双手修长干净,微凉,带着点钢笔水味道的学术气息,顺着他红肿的眼尾往下滑动,把他即将掉下的那颗眼泪抹去了。

    周迟的指尖微糙,刮得又痒又痛,却像带了小电流般,祁阔被打得麻木的脸忽然又开始发热,浑身上下都痒得难受,在周迟的手掌有离开的意愿时,他还急切的向前凑近,主动把脸贴在上面。

    滔天的委屈与怒火,仿佛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祁阔闭着眼睛贪婪的嗅吸着,享受着周迟难得的温柔,动也不敢动一下。

    “下次别这么冲动。”周迟冷声警告道。

    祁阔低低的应和一声,终于抬起了脸,想凑近他男朋友讨要一个安慰的亲吻。

    这张脸比刚才看着更不忍直视了,肿得看起来像个猪头,周迟微不可察的向后仰了仰身体,把眼里的嫌弃藏得很好,他敷衍的像撸狗头一样摸了摸祁阔的脑袋,怎么也献不出自己的嘴唇。

    “我们不会分手。”周迟开口了。

    还有一句他没说出来:前提是你要一直对我有用。

    所以,为了站在我身边,努力证明自己的用途吧,周迟弯了弯唇角,很罕见的朝祁阔微笑一下。祁阔麻烦又缠人,偶尔也会不服从他的管教,做一些令他难以置信的恶心事,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一条听他话的好狗。

    他自然不会拒绝送上门来的好处。

    “你说你永远不会喜欢上其他人。”祁阔得寸进尺的又伸手揽住了他男朋友,满眼祈求。

    周迟的眼风随意扫来,祁阔被吓得赶紧闭口不提,心里隐秘的快乐像气泡水一样,噗嗤噗嗤炸裂开来,甜得他满心欢喜。

    少顷,他又缓慢的,抱住了周迟的腰,嘴唇覆在那段白皙的后颈上,猩红色舌头热气腾腾,委屈又情色的在周迟脖子上乱蹭,把那片肌肤舔得湿漉漉的。

    周迟没有拒绝。

    “我不会喜欢其他人。”

    周迟打开了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倾泻而下,水珠溅在他手上,更显得那只手冷白,青筋脉络清晰可见。他眼眸低垂,很淡定的把手上沾到的血迹清洗干净。

    然后关掉水流,拿毛巾擦干净,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莫名像一个冷静心里却很变态的杀人犯。

    “周迟…我以后都会好好听你话…”埋在脖脖颈里低不可闻的呢喃,祁阔心里想着:“只要你不抛弃我,只要你不去找其他人。”

    再去找其他人的话,我真的会发疯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祁阔两手暗暗握紧了周迟的腰,这是一个很独占的动作。

    多好,周迟向他保证永远不会爱上其他人了,祁阔忘记了被忽视的一切痛苦,身心都沉浸在周迟的这句甜言蜜语中,简直幸福的要开口唱歌了。

    30.为什么脸上会带着巴掌印呢

    “听懂了吗?”

    周迟拿钢笔轻轻点了点摊开的书本,眼神直视着身边的段煜,声音平缓好听,为了更快达成目的,他和段煜挨得极近。

    两人为了讲课,找了一间没课的空教室落座,周迟常常过来自习,段煜却是头一回,十分不自在。

    周迟身上永远都是干净清爽的皂香味,现在被温热的体温烘焙开来,竟然闻得有点上瘾,段煜被熏得晕晕乎乎的,他脑袋只要一往旁边扭,就能把周迟那两条突兀的锁骨尽收眼底。

    锁骨处似乎还有一颗小痣,因为皮肤太白,那颗痣的颜色就格外浅淡,段煜连瞟了好几眼才确认。

    “听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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