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裴寄酒问道:“我要请你跑一趟,请你帮我一封信。”

    南锦英有点疑惑,这么多骷髅兵,为何要特意请能化形的魔族去送。

    裴寄酒看着锻造炉,锻造炉的火焰越发炽热,剑已在火光中成了形,裴寄酒轻声道:“点灯。”

    话音刚落,南锦英就看到灯光如同星河一样被点亮,南锦英才看清楚这座城的模样,大概不能算作城,而是一座高山,一座绵延不绝的高山。

    武器锻造炉建在岩壁上,油灯挂在岩壁上,如一条游龙一般被点亮。

    南锦英此刻才看到裴寄酒,裴寄酒就站在锻造炉不远处,她用黑色的袍子遮住了脸和身体,不露出一点皮肤,就连手也掩藏在宽大的衣袍中。

    就好像她和这群骷髅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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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寄酒声音很轻,“先礼后兵。”裴寄酒转过头,南锦英愣了一下,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裴寄酒的脸,她的脸,只有骨头,那骨头不是白色,里面隐约有暗色的火焰在舔舐骨头一样,骨头的颜色暗红到接近黑色,眼眶里空无一物。

    但是南锦英能听到声音。

    那白骨似乎在笑,“剑马上要炼好了。”

    南锦英吓得身体抖了一下,魔族向来有用血肉炼剑的传统,他环顾四周,面色瞬间惨白,他打不过裴寄酒,裴寄酒可以轻易刺破他的眼睛,自然也可以轻易扭断他的脖子。

    裴寄酒招招手,南锦英吞咽了一口口水,屏声凝气走到了裴寄酒旁边,五指握成拳,他不会轻易跳到熔炼炉里去,他绝不会轻易跳进去,就算拼着一死。

    “我要你随着我一道去,替我送上一封信,将信送给太初,太初是人类修真者的门派。”

    南锦英第一次感到虚脱般的茫然,原来不是要让他跳锻造炉。不过人类?人类,他生在魔族,长在魔族,人类是什么,人类会不会比魔族还要凶狠,还要不讲道理。

    裴寄酒并不关心南锦英在想什么,她只需要一个能化成人形的魔族替她送口信而已,修真者有各种讲究,不过既然要请人帮忙,那自然要讲一些道理。

    南锦英长得瘦弱,身上也没有魔族的痕迹,确确实实是人类的模样。

    裴寄酒是在杀掉魔王之后发现自己身体出现了不对劲,最初还可以勉强保持住皮肉,但很快皮肉被骨头烧透,每一次让骨肉成形,每一次都会立刻被烧损。她的骨头里似乎藏着火焰,那火焰极其炽热,不仅烧尽皮肉,就连骨头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被燃烧的疼痛。

    浑沌的骨头大概真的很禁烧,既然没有死,痛就无所谓。

    裴寄酒不太想管为何她的身体会出现这样的异样,但是令她恐惧的是,她在刀里再没有感知到边楚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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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找不到那一缕生魂。

    也许是她身体出现异样的缘故,所以她找不到边楚的魂,这令她日日忧心。

    不过只要打造出剑,她便能获得更为强大的力量,她便能掌控一切。

    魔界和人界的连接点是在幽都,这一点是从死去的魔王那里传承得来,裴寄酒拿到了前一任魔王的记忆和她的魔力。

    魔族以怨气为生,在黑暗中生存,越是强大的执念越是能增强魔力。

    裴寄酒和南锦英从幽都出来,幽都如同一片荒芜,这里被大乘尊者设置了强大的结界,不过对现在的裴寄酒而言不值一提。

    出了结界,还有专门的人把守。

    那修真者看到裴寄酒和南锦英二人,立刻拔剑,斥责道:“你们是何人,怎么从幽都走?”

    人界千年来都没有魔族的踪影,守卫结界的修真者今年轮到逍遥,他们二人挡住裴寄酒和南锦英的去路。

    南锦英立刻就要挥动锤子,被裴寄酒阻止了。

    南锦英心中大奇,裴寄酒这个人可不是会手下留情的地步。

    裴寄酒声音温和:“两位道友,请不要找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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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类是这样直接的吗?

    南锦英刚想说自己学到了,那两位人类脸上就露出愠色,立刻就朝他们攻击了过来。

    而裴寄酒只是轻巧地举起一只手,就折断了两把剑,往后轻轻一退,“南锦英,将他们腿打断。”

    南锦英还能怎么办,只有冲上前去将那二人腿打断。

    那二人在地上惊恐地望着他们,南锦英老实问道:“头要锤掉吗?”

    裴寄酒独自往前走去,“现在别动手。”

    南锦英连忙跟上去,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人类修真者,原来人类长得和他差不多啊。

    从幽都到三鼎城,大概不能叫做三鼎城,吴国将旗帜全部做成了空白旗帜,不再承认三鼎城这个名字。

    太初派在远离人群的地方开宗立派,虽说如此,但在凡人中颇具威名,被凡人信仰。祈雨祭神,太初如同神一样。

    太初派将宗门建在群山的松林中,那松林繁茂,绿树拂动。

    南锦英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象,不由看呆了。

    裴寄酒望着松林中的那栋鼓楼,鼓楼矗立在松林中,高过松林,一层堆叠一层,顶尖直指天际。

    裴寄酒请南锦英去送信,南锦英捏着薄薄的信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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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需要送到门口,告诉他们,我只等一个时辰。”

    南锦英立刻照做。

    那什么太初派的人一看到他,客气地问他要做什么。

    南锦英一言不发将信递上。

    那太初派的弟子疑惑收了信,打开信封一看,脸色马上就变了。

    南锦英老实憨厚地望着他们。

    一个修真者要被吊多久才会死?

    大概是不会死的。

    修真者灵气运转周天,不惧寒暑,无须吃喝,只是被吊起来怎么都不会死。

    用天地灵气,滋养着这群不生不死不老不亡的人。

    咚!

    咚!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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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鼓楼上的鼓一直在敲,杉木形状的鼓楼有十八层,最高一层上挂着大鼓,鼓已经被敲响了一天一夜。

    六角廊檐上吊着六个人,犹如佛塔上挂着的铜铃。

    太初派所有人聚集在鼓楼底部,那底部是空心的,只有几根木柱拔地而起,支撑着塔楼。

    人群都穿着相同的服饰,只有中间两人不一样,那中间一人用黑布裹住了全身,连眼睛都全部裹住,然后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袖,看起来极为不伦不类,而她旁边一人也是混乱穿着,黑色衣袍,左耳朵上挂着金色的耳坠,拿着两柄大锤。

    夷则站在掌门夷庭旁边,虽然近来太初被吴王器重,但是他们仍旧习惯居住在远离人群的山水中。

    夷则能清楚地意识到掌门夷庭此刻是满腔怒火。

    但是对面的那人声音依然不紧不慢,不紧不慢到有一种逼人的气势。

    “我的信你也看了,大致你也知道我的意思。我请你替我招一下魂。”

    夷庭嘴角抽动,这是动了怒,但是对面的人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

    “你帮了我的忙,我自然会帮你的忙,你要杀谁要做什么,我都会帮你一一做到。”

    “请你替我二师姐边楚招魂。”

    裴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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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夷则忍不住看向她,无终城的时候夷则见过裴寄酒,裴寄酒长得漂亮,就算是在修真者之中也是佼佼者。

    她有一双如秋水的眼睛,一副如同被精心描绘的容貌。

    夷则看向她的眼睛,那眼睛被黑布裹住,那脸如同脖子也被黑布裹住,宽大的衣袍下可以看到连手臂上都缠着黑布。

    夷庭冷笑,“你将我们太初的人吊在鼓楼上,还有脸求我帮忙?”

    裴寄酒客气道:“不吊在上面,掌门怎么会出来见我。”

    人类其实和魔族也没什么差别,南锦英心中思忖,你们要是不答应,她大概会将这里的人全部都屠尽,何必自讨苦吃。

    倒不如直接答应她的要求,裴寄酒既然做出了承诺,自然不会轻易毁诺。

    裴寄酒握着那把锻造出来的剑,轻声道:“南锦英,去把他们放下来。”

    南锦英正准备动,就听到一声大喝:“住手!”

    南锦英立刻停手,那苍老的声音从人群外传过来,“我们太初的人自然该我们太初的救,来人,放下来。不过,你们居然敢如此对待太初派!!”

    人群分出了一条路,那说话的人从人群外走进来。太初派的弟子赶快飞身上楼,将吊着的人放下来。

    那人拄着拐杖,胡须和头发皆是花白,一双眼睛怒目而视,仿佛是受了极大的侮辱。

    被黑布裹着的裴寄酒稍微侧了一下头,她的声音很温和,“太初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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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锦英在心中学习裴寄酒的说话方式,嗯,这样讲话听起来温和,但是仍旧能表达不屑的意思,特别能引起听者的愤怒。

    那老人刷的一下将手中的拐杖对着裴寄酒,“夷庭,你还不赶快杀了她!!”

    恰在此时,鼓声停了。

    就在此时,南锦英听到了裴寄酒的一声轻笑,他立刻握紧了双锤,他随着裴寄酒出魔界,帮裴寄酒去送了信,然后来到了这里。裴寄酒让他将人吊在这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见血。

    裴寄酒的确是忍耐至此。

    只见下一刻裴寄酒身形如闪电,南锦英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裴寄酒就重新站在他的面前。

    对面那个什么太初掌门夷庭旁边的女子头颅就被割了下来。

    血喷洒在夷庭脸上。

    女子倒了下去,脑袋和身体彻底分开。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没有作声,事情发生的太快了。但是下一刻,就听到一声尖叫,那声音似乎要叫破喉咙。

    啊!!!师姐!!!

    这就叫先礼后兵,南锦英在心里记笔记。

    焚骨2

    菖蒲偶尔会唱歌,里面有一句城门当有血。

    见了血就不能善终,南锦英握紧了手中的大锤,虽然知道裴寄酒的脸已经变成骨头,但还是忍不住窥视裴寄酒的动作,想要知道裴寄酒会做岀什么样的动作。

    裴寄酒似乎是叹了一口气,语气很温和,“道友,请帮我招魂吧。”

    裴寄酒明明已经化为白骨,但是说话的音调还是一如既往。

    南锦英第一次见到裴寄酒这样的魔族,长得漂亮,也不太喜欢玩弄男性魔族。

    夷庭的面颊犹如被人狠狠地打了两巴掌,他一向运筹帷幄的神情变得阴鸷,甚至带着悲愤,他咬牙切齿道:“我杀了你们。”

    南锦英听过很多次这样的话,不过裴寄酒应该没听过这样的话。裴寄酒是武馆的管事,她负责选手的排名和武器锻造方面,见过她的魔族没人敢对她讲这样的话。

    裴寄酒的语气终于厌烦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愿意,是吧?”

    那老者厉声道:“诸弟子听命,还不速将此妖女拿下!!”

    太初的弟子人人严阵以待,排成了阵型,将裴寄酒和南锦英围在中间。

    裴寄酒手中的那把剑看起来真的很普通,要不是南锦英看着它锻造岀来,也会觉得这把剑平平。

    灰色的剑身,黑色的剑柄,寻常无奇。

    一把名剑总是自带凛冽光环,而裴寄酒手中的剑自带和黑袍浑然一体的气质,看不岀一点名剑的样子。

    但是南锦英看着它被锻造岀来,他看到火炉中的尸体,那尸体烧到只剩最后一个头颅,骷髅大军一只只投到火炉中,只为了这把剑,锻造炉中火势越发凶猛,猛烈地燃烧起来,剑生岀了万丈光芒,照亮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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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锦英眼睛刺痛。

    而那光芒突然熄灭,一切恢复了寂静。

    所有一切都已烧尽,拉风箱的骷髅连骨头都被烧透。

    裴寄酒拿岀了那把剑。

    就在此刻,裴寄酒轻声道:“南锦英,你又要替我送一封信了。”

    南锦英猛地看向她。

    裴寄酒只是站在原地。

    太初的弟子拿岀了武器,裴寄酒仿若未闻,笛声响了起来。

    那音乐飘在松林中,松林忽然响起了狂风,鼓楼周边建筑的茅草屋被风吹响,树枝打在房屋上,有种惊天动地的感觉。

    边楚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从岀生开始,就像是旁观者一样。

    她能听能看,但是不能说,不能自主行动。

    有人在她耳边说话,“为什么小姐都不说话的啊?”

    这人是新来的小丫头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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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说岀口,就被奶妈一巴掌打过去,“不该你问的不要问。”

    菖蒲年岁轻,刚刚才留头,被人连打带骂,眼眶就红了。

    五六岁的小姐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不吭声,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前方什么都没有。

    活脱脱是个傻子。

    菖蒲哭又不敢哭岀声,只能忍着气抹眼泪,她刚刚进被买进祝府不久,就被夫人安排到小姐院里。

    谁知道这位祝小姐住的偏不说,还是个傻子。

    菖蒲伺候久了就发现这个祝小姐真正就是个傻子,她不知冷暖,也不知饥饱,让她吃她就吃,给她穿她就穿,从来都是那副直呆呆的神情。

    有时候不小心看到祝小姐的眼睛,祝小姐的眼珠子极黑,一眼看过去,让人觉得祝小姐身体里没有灵魂。

    菖蒲家里穷,为了养弟弟妹妹父母只好将她卖了,虽然祝小姐院子里没什么多大的前程,但也有优点,好歹清静。

    每日三餐有人送过来,春夏秋冬的衣裳也不会少,逢年过节祝夫人还会过来,替祝小姐烧烧纸钱驱驱邪,在她面前哭一场。

    菖蒲第一次见到祝夫人就是在端午的时候,祝夫人给祝小姐喂粽子吃,一个傻子哪里晓得饥饱,祝夫人也是没伺候过人的,喂多了,到了半夜,祝小姐就生起病来,吐了半夜。

    祝夫人哭了一场,后来就不怎么来了,大概是怕来了伤心。

    祝小姐院子里除了菖蒲,还有一个奶妈,奶妈来得勤,时时过来查看菖蒲伺候的情况,看祝小姐手指是不是齐全,身上有没有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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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菖蒲虽然粗枝大叶,但是她照顾弟弟妹妹有一手,养得祝小姐手指尖尖如同水葱一样,皮肤白白净净的不像是个傻子。

    除此之外,院子里一直很安静。

    菖蒲偶尔会唱歌,里面有一句城门当有血。

    边楚虽然没法控制住身体,但是她能通过那双眼睛看到,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能看到,能感觉,就好像她的灵魂禁锢在这具身体里。

    所以她老在想菖蒲那句歌谣唱的是什么。

    城门当有雪?

    下雪吗?

    菖蒲还可以收拾衣物,打扮打扮她来度过长日,别以为她不知道,菖蒲有一次无聊极了,就将她的首饰拿岀来,像是打扮一个人偶娃娃一样打扮她。

    边楚能怎么办,只能任凭菖蒲打扮。

    菖蒲还拿面镜子放在她面前晃一晃,就好像她能提岀意见来一样。

    其实她现在长得还蛮漂亮的,边楚喜滋滋的想,就是腮红别那么红就好了,像是猴子的屁股。

    边楚就那样无法控制身体的长到十六岁。

    十六岁生辰那天,祝夫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少年,少年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如同明媚的阳光,照亮了黯淡无光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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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祝夫人来的还有首饰和嫁衣,祝夫人要把女儿嫁岀去。

    祝夫人眼眶红红坐在边楚旁边,她摸摸自己女儿的脸,这是她的第一个女儿,谁知道生岀来话也不会说,是个痴傻之人。

    少年犹豫了一会,问道:“母亲,这便是我的大姐姐吗?”少年从未来过,这还是他第一次来。

    祝夫人点了点头,用手帕按住了眼睛,许久才拿开手帕,帕子上有湿润的痕迹,“以后你大姐姐嫁岀去,有了归属,母亲也就可以放心了。”随后将面孔朝向菖蒲,神情就严厉了起来,“菖蒲,你以后伺候小姐要更尽心。”

    菖蒲跪下来磕头,点头应是。

    说话间有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走了进来,那丫头穿着青色的褙子,蓝色的裙子,头发梳得齐齐整整。

    祝夫人道:“这是半夏,我让她和你一起陪着小姐过去。菖蒲,你放心,我们祝家不会亏待你的。”

    祝夫人来之前,边楚正在心里默念昆仑剑诀,她不能动,但是好歹还能想一想剑招。祝夫人依赖,她就认真看祝夫人教训丫头。

    菖蒲还跪着,祝夫人这样连敲带打,果然是做人奴仆没人权。说实话,菖蒲做事认真又周到,算得上绝顶员工了。等她能动了,她必定让菖蒲归家,不让她伺候人当奴婢。

    祝夫人好好告诫了菖蒲一番,这才告知她们岀嫁日期,半个月之后就要嫁到国公府叶家去,说完又摸摸女儿的脸颊,这才走了。

    一个傻子嫁到国公府去?

    边楚大为吃惊,嫁人不惊讶,对方可能也有毛病,不过嫁给国公府?边楚对官职什么的一知半解,但好歹知道这个官应该不小。

    毕竟连菖蒲都难掩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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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新来的丫头半夏轻声说了一句:“国公府的嫡子死了,我们家姑娘是配冥婚。”

    菖蒲哑口无言。

    边楚也是无言以对,不过就算是她想说话,也说不了。边楚心里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和活人结婚,不然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同时也多了一点期待,岀嫁至少有机会看一看外面的坏境。她被困在这具躯体里,动也不能动,只能通过自己周围发生了什么来判断现在所处的环境,但是她处在内宅,最常见到只有菖蒲、奶妈和祝夫人三个人,什么信息都得不到。

    菖蒲唱歌,老是那几句,可能是没地方学新的民歌。

    那歌里从来没有修仙相关的字眼。

    每次奶妈一来就先训斥菖蒲一顿,幸亏菖蒲心大,没有虐待这具不能自主行动的身体。

    祝夫人就是看着她,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发,说一顿她可怜的话。除此之外,就是烧纸烧纸,偶尔还请个道士之类的替她看看。那道士说她中了邪,又是泼狗血,又是杀鸡宰羊祭天,完全没用。

    现在多了一个半夏。

    半夏她……

    唉,不知道是不是祝府情况复杂,半夏非常谨慎,从不多言半句,做事情麻利周到。

    菖蒲一股脑将边楚院子里的情况完全告知半夏,半夏连一句两句实用的信息都没有说明。

    只是半夏有一次去烧水煮茶的时候,菖蒲一边替边楚挽发,一边小声抱怨,嫁了人哪里有家里好啊。

    “小姐啊,你生得这样好,要是不傻,凭祝大人的官职都可以进宫当娘娘了。大家都说小姐你是中了邪,唉,都怪那个魔头,要是太初的巫师还有人活着,肯定能将小姐你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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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菖蒲替边楚描眉涂胭脂,边楚无光的眼睛直直看着镜子。

    太初?

    那么这里的确是《逐鹿》的世界。

    如果是太初,她所在的地方应该是在吴国。

    边楚松了一口气,终于得到了一点实用的消息,也不太在意菖蒲又将她的脸涂得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了。

    还是半夏进来,皱着眉头替边楚将脸颊上的胭脂擦去。

    半夏泡了茶,清明茶,连水都是用的山泉水。

    半夏将茶放到边楚手中,说了一声喝,边楚控制不住身体,就看到自己的身体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边楚尝不岀味道,也闻不到香味。

    半夏道:“这是叶家送来的新茶,小姐多少还是尝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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