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笑眯眯的，像是个傻子。
桃花枝被放养了很久才意识到不对，虽然修真之人闭关动辄十年八年的，并不稀奇，但是边楚不像是会什么都不说就闭关的人。
桃花枝吃光了周围野柿子树上的柿子，边楚还没有音讯。
难不成孤鹜派有人渡劫，还会波及到边楚。
虽然没人管，但是桃花枝仍旧练边楚教她的修真口诀。
日升月落，修者不知寒暑，天地须臾变换，不知多少次青柿子变成红柿子，挂在高高的柿子树上。
桃花枝有了经验，赶在飞鸟吃柿子之前，将所有红柿子全部塞到嘴里。
这日孤鹜派山脚下倒是热闹，有修者大老远赶过来，穿白衣的和穿道袍的。
桃花枝远远看着，将柿子蒂都吞进肚子里。
孤鹜派7
孤鹜派孤零零地在这深山老林里，除了偶尔有飞虫走兽的叫声，其他时候都是安静的。
桃花枝挺想凑近去看看热闹，但是想到自己的妖怪身份和修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坐在树上远远地看上几眼。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聊胜于无。
孤鹜派的掌门，应该是掌门，一群人簇拥着他过来。
一堆人汇集在一起，桃花枝只能数着脑袋玩。
有一只鸟忽然落在了那细瘦的枝头上，柿子树枝略微弯了一下，不过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鸟的两只小眼睛看了桃花枝一眼。
桃花枝挺想将鸟也抓过来吃一吃，不过刚刚伸出手，那鸟展开翅膀飞走了。
就这样略微走了一下神，孤鹜派的山门前就已经没人了。
桃花枝也没多管，吃了柿子后，仍旧去练剑。
边楚两套剑法练得滚瓜乱熟的时候，灵气灯熄掉了。灯一灭，陆微云就发疯，陆微云面色越发难看，一双阴测测的眼睛盯着边楚。
裴寄酒运转灵气一个周天睁开眼，站起身来，“你发什么疯？”语气很不太客气。
边楚于是喊：“小师妹……”
就被裴寄酒截过话题，“你不要喊小师妹，不然你师父会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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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是裴寄酒多心，边楚喊小师妹的确会让陆微云阴阳怪气。
边楚便道：“寄酒，不要闹。”
裴寄酒安静了一会，但一脸阴阳怪气地看着陆微云。
边楚拿了他的剑，所以并不觉得他恐怖，边楚用了山洞内的一点灵气，用自己的一点血点燃了。
裴寄酒看着边楚点燃灵气的方式，有点奇怪地问，“你拿什么点的？”
灵气的点燃方式有很多种，一般是用竹草灯，竹草灯虽然叫竹草灯，但实际上是一种草的名称。
裴寄酒可没有看到边楚拿出竹草灯。
边楚自然说道：“用血。你们不是吗？”
陆微云和裴寄酒不约而同看向她。
裴寄酒迟疑地问：“用血？谁的血？”
边楚指了一下自己，“我自己的。”
没有人的血能点燃灵气，如果连血都能点燃灵气的话，那用来杀修真者岂不是易如反掌。裴寄酒顿了一下，又重新问道：“你的血可以点燃灵气？”
边楚有点疑惑，“难道不是所有修者都能做到？”
陆微云先是惊讶，随后轻笑了一声，“你们两个倒是各有千秋，一个用身体来养刀，一个的血竟然能够点燃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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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楚反应过来，“你们的不行吗？”她最开始疑惑过这个事，毕竟血能点燃灵气，如果厉害一点的人用自己的血灌进对手的身体里，然后将之点燃，那不是很容易杀人，但转念一想，这种杀人方式太残暴了，大概所有人应该有共识，不会用这么残暴的杀人方式。
裴寄酒摇摇头，“我们的可不行。”她没有看过边楚点燃灵气的方式，但是大师兄的长明灯是边楚点的，裴寄酒问道：“大师兄的长明灯你也是这么点的吗？”
边楚点了点头，其实当时竹屿给她准备的东西里面有一种奇怪的植物，但是她又不认识，歪打正着还是点燃了。
裴寄酒定定看着边楚，提议道：“二师姐，你试一下将血打进我的身体里，然后点燃我体内的灵气。”
裴寄酒一脸认真，看起来并不是随口乱说。
边楚连忙摆手，裴寄酒肯当试验品，她不敢，“这么危险的试验，还是算了。”
陆微云也来了兴趣，“试一下吧。”
看热闹不嫌事大，陆微云那张凄苦的脸上居然还能出现那么生动的表情。
边楚才不干，“一点点灵气就能燃烧很久，不过…”边楚跳起来触碰了一下灵气燃烧的火焰，火焰其实是没有温度的，“体内有燃烧的火焰，想想都好恐怖。”
裴寄酒却上前两步，抓住了边楚的手，“二师姐，试一下吧，我第一次发现这么奇怪的事。”
边楚连忙摇头。
陆微云在一旁撺掇，“裴寄酒不容易死，你怕什么。”
边楚只是摇头，“我才不做。”虽然语气温和，但是态度是坚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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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酒知道劝不动了，立刻就放弃了，但仍是好奇，“二师姐，你知道我看过多少本书吗，里面没有一本是记录过这样的情况的。”
边楚慢慢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陆微云却跳起来直接捏熄了那团灵火，火一灭，洞内立刻就一片黑暗。
只有灰白色的岩浆闪着暗淡的光。
陆微云说道：“很容易熄灭，而且没有热度。”
裴寄酒道：“如果将血藏在修者的丹田里，点燃里面的灵气，只要加大燃烧的范围，很容易致命。”
边楚不想和这两位讨论这个问题，她重新点燃了灵气，然后自顾自继续练剑。
裴寄酒却不知道从哪里抽出刀来，“二师姐，我们真正打一场。”
浮雨剑，和落霞剑不一样，落霞剑是轻且利，浮雨剑则是重且快。重在于剑本身的重量，快是招式的快。
昆仑初级中级的剑法并不花哨，甚至都不复杂，但是只有一个关键就是快。
陆微云总是皱眉，“太慢了。”
而边楚手掌脚底磨得全部都是伤，陆微云仍旧喊慢，她体内灵气虽然在缓慢积累，但仍旧不多，只能刚刚到辟谷的修为而已。
但是浮雨剑是那么快，快到似乎可以削断一切，快到可以斩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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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昆仑就是求快，快如闪电，快如晨露，快如残影。
浮雨剑那么重，但是招式却如轻快如鬼魅，只能看到剑的残影。
裴寄酒的刀不仅不锋利，而且还带着未开刃的钝，但是砍上浮雨剑的时候，边楚却能感觉剑的震动。
裴寄酒的刀擦过边楚的脸颊，边楚的眼神专注又认真，她只认得她的剑，只知道对手的刀。裴寄酒闪身躲避边楚的剑势，那剑直指她的面门，毫不留情。
边楚稍微后仰，那刀从边楚脖子上划过去，边楚甚至闻到了刀锋冰冷的味道。
最后一招是裴寄酒用刀抵住了边楚的脖子。裴寄酒有点得意，但是面色却按捺住得意。
她轻声道：“你喊我一声小酒，我就放过你。”裴寄酒随口一提，说完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但如果要让边楚点燃她体内的灵气边楚肯定是不会做的，所以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裴寄酒知道边楚会同意，明明应该喊了再收刀，但裴寄酒不等边楚说完就收了刀。
边楚先是疑惑，然后温温柔柔喊道：“小酒。”
的确比叫寄酒好。
裴寄酒将得意的表情藏住，脸仍旧是骄矜的，心里觉得自己的得意来得莫名其妙，所以并不打算让边楚发现这点。
边楚也的确没有过多在意，陆微云喊她复盘刚刚的打斗。
裴寄酒的表情耷拉下来，边楚忽然转过头笑着让她继续修炼，然后自己去找陆微云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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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一场打斗，陆微云非常不满意，“我昆仑能输给孤鹜派，简直是笑掉大牙。”
边楚小声说道:“笑不掉大牙的。”
陆微云抬头，边楚立刻改口，“能笑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从裴寄酒醒过来之后，边楚就想离开这个山洞，但是这里不仅找不到出口，而且山洞的岩石坚硬厚重，刀枪不入，连灵气都无法击穿，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打不穿。
陆微云说要学会昆仑剑法的最终式九重天，可能会有一线生机。但是陆微云自己都不会最后一招。
从初级练到中级，边楚的进展要比他预料中的要快，边楚很适合当昆仑的弟子，能吃苦，性格坚韧，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如果他还在昆仑，必然是要带边楚回昆仑的。
边楚练高级剑法的时候，陆微云是从头到尾都在看。
她的剑变得越来越流畅，但还是不够快，不够快是不够的。
边楚不管陆微云在想什么，一心只管着自己的剑，挥动浮雨剑的时候，会有轻微的风声，那是剑招太快带过来的风。练剑的时候，边楚甚至能够感觉到细小的灵气在自己身边挥舞，那炎热的灵气涌入体内，在体内不停地累积。
边楚不会特意去管体内的灵气累积到什么程度，只有剑。
世间只有剑。
道是什么。
道是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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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楚练到高级剑法最终一式时，甚至连炎热的感觉都消失了，世上所有一切都消失了，浮雨剑似乎在悲鸣。
似乎有声音在耳边嘶声裂肺地喊，小师妹！
那声音带着悲苦和凄楚，连浮雨剑都为之悲鸣。
边楚收了剑，耳边似乎仍有回音，等回过神来，陆微云看着她微笑。
“很好，你果然是个好苗子。”
耳边声音远去，世上一切重新回到了边楚的耳中心中。
听到陆微云这样一说，边楚笑着点点头，毫不犹豫接受了这个夸奖。
虽然陆微云没有选徒弟的余地，她没有选择不练的余地，但是结果是两人都满意，那也算得上圆满。
等边楚气息平和起来，陆微云才说道：“九重天并没有剑谱。”
陆微云在教初级剑法的时候说过，九重天没有剑谱，说是要学会昆仑的剑法之后最后一招全靠悟。
边楚其实挺怀疑自己能不能悟出来，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练就练，不练难道像陆微云一样，困在这里几千年。
陆微云对自己困在这里的理由避而不谈，不过边楚和裴寄酒心里明白这件事与孤鹜派多少有点关系。
孤鹜派8
孤鹜派和昆仑比，那是小巫大见巫，蚂蚁和大象。昆仑是庞然大物，孤鹜派是要死不活随时都能断了传承的小门小派。
边楚想不出孤鹜派怎么会得罪了陆微云，而且结果是陆微云吃了亏。
边楚有小声地问陆微云，但是陆微云瞟她一眼，身后的裴寄酒就笑起来。
“二师姐，骂人不揭短。”
就像是她故意要戳陆微云的伤口一样。
一般情况下，边楚是不操心这种事的，她对别人的悲惨过去不太感兴趣，只是陆微云当了她师父，以后有人来向她寻仇，以后她去寻仇，好歹有个原因。
向裴寄酒和陆微云道明如此朴实的原因之后，裴寄酒不仅不理解，还笑出声，陆微云似乎有点无语，扔下两个硬邦邦的字，“练剑。”
就是这样，里面人人都有悲惨遭遇，边楚劈出第一招，剑势如风。
普通人是活不久的，边楚将剑横砍而过，身形飘逸，剑在空中舞出了剑花。
边楚气势如虹，一套剑法下来如流水一样，不疾不徐，从容自在，虽然快，但是丝毫不见忙乱。
边楚收回了剑，就看到陆微云仍旧皱着的眉头。
边楚细想有没有哪里练错的地方，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挺厉害的，练得还挺好。
陆微云大概是看出了边楚的自信，皱着眉头摇头，“你也太自在了一点。”
边楚笑着道：“师父，我觉得自在挺好，我也有个徒弟，叫做桃花枝，她也很自在。我觉得我们师门应该再加一条规则，能自在就自在些，保不齐哪一天被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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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个字眼触动了陆微云，陆微云枯瘦的脸颊竟露出笑意。
“的确，保不齐哪天就被人杀了。”
边楚提醒，“重点在前半句。”
陆微云那双眼珠子略微转动了一下，摇摇头叹气，“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边楚点头，又补充道：“不过这是个人隐私问题，我不太探究别人的隐私问题。”
陆微云说道：“这有什么不好说，只是……”
世间万物，最怕只是但是恐怕这种词，任前半句说得天花乱坠，后半句一旦加上这两个字眼，就多了点变数。
不过陆微云要讲，边楚自然就听，她练剑已练得极熟，体内灵气也已经积累到炼气的阶段。
就连裴寄酒都看过来。
陆微云声音很轻，“孤鹜派有一把剑，叫做落霞剑，那把剑便是我小师妹所锻造，小师妹原本是孤鹜派的弟子，后转投昆仑门下，天赋过人，不过二十岁就到了金丹级别。”陆微云顿了一下，嘴唇颤抖了一下，“我很喜欢她，我以为我们两情相悦。”
陆微云笑了一下，那笑容苦涩，“然后是捕捉浑沌的大战上，小师妹请我帮她一个忙，这个忙的确难帮，小师妹哄我入了阵眼，用我的修为替孤鹜派打造一个护派的大阵。这个忙我帮了五千年。”
陆微云声音仍旧是轻，“我只是想再见小师妹一面。”
陆微云讲得轻描淡写，语气里没有恨，也没有露出爱意，就连说我很喜欢她的时候，声音都是平淡的。
边楚还不太懂得情爱二字，大概是她害怕被伤害，付出感情就如同被人驯服，那个人很轻易地就能伤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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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楚连手破了皮都会觉得痛，不过她是成年人，所以很懂得忍耐。
边楚此刻回过头看了一眼裴寄酒，希望裴寄酒说点什么，她不太懂得如何安慰别人，裴寄酒那么聪明，应该是懂的。
裴寄酒却问道：“你的那位小师妹是谁？”
五千年前有天分的孤鹜派的弟子，孤鹜派并没有相关的记载，孤鹜派已经很久没有出洞虚级别以上的修者了，沉寂了几千年，现在基本上已经不被世人知晓，唯有一把落霞剑还算有名。
裴寄酒看过孤鹜派图书楼里的每一本书，里面没有一本记载了落霞剑，不过昆仑的藏书楼里倒是写了落霞剑的来由。
落霞剑，是由昆仑弟子宋照所锻造。宋照是有名的铸剑师，除了落霞剑，还铸造过秋水剑和长天剑两把神剑，秋水剑和长天剑由昆仑所有。
宋照，书中所写她是昆仑最后一位成神的弟子，更严格一点来说是世界上最后成神的修者。
于三千年前，由大乘修为渡劫成功，顺利飞升。
不过裴寄酒知道书上的事不可全信，毕竟宋照飞升这件事只有昆仑的藏书楼有记载，世上所有书中记载的最后一位飞升的修者是逍遥派的罗回，也是于三千年前。
修者寿命太长，百年不过须臾，书籍记载就爱用多少年前，将零头全部抹去，让人考证都不好考证。
陆微云说道：“她叫浮雨。”
浮雨剑的浮雨？
陆微云看出了边楚的疑惑，点点头，“浮雨剑就是由她所打造的，小师妹最开始喜欢轻的剑，后来喜欢重一点大一点的剑，再后来完全就不再铸剑。”
“你小师妹将浮雨剑送给你，也不算全然无情无义，可能有什么苦衷。”边楚找到了一点安慰陆薇羽的话语，说得虽然干巴巴的，但好歹也算是一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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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微云说道：“这把剑最开始不叫浮雨剑，小师妹从不替剑取名字，剑不需要名字，剑名是我取的，小师妹觉得这把剑铸造的不好，想要作废，我便要了过来。”
边楚有点后悔开口安慰人了，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别人无情无义，你也不太伤心。”
陆微云说道：“我喜欢她，她就算无情无义，我也还是喜欢她。”
边楚不懂，“人怎么能喜欢一个对自己坏的人，她将你关在这里，逃也逃不走，不见天日，你喜欢她什么？”
“如果你认识小师妹，你也会喜欢她的。”
边楚不懂这种感情，但既然陆微云这样讲，她也不分辨，点点头假装同意他的话。
裴寄酒却仍是纠结浮雨这个名字：“陆道友，按照你被关在这里的年数，那位浮雨道友修为应该不低，但现在昆仑的弟子里没有浮雨的名字，不会她已经死了吧？”
听到裴寄酒这样说，陆微云面色不变，“孤鹜派都还存在，她怎么会死。”
“什么意思？”
“浮雨的命数和孤鹜派是连在一起的。”
“那这位浮雨道友真的锻造了落霞剑吗？”
“自然。”
裴寄酒便问道：“昆仑的弟子宋照，不知陆道友可认得？”
“宋照？”陆微云迟疑了一下，“她也是我师妹，不过我们并不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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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酒没有再往下问，只是心中觉得奇怪，浮雨这个名字昆仑或者孤鹜派的门派记事集里都没有。
门派记事集是每个门派都会有的，基本上厉害的弟子都会记载，像是厉害一点的门派，比如昆仑是会记载每个弟子的来历和成就。
如果按照陆微云所说，这个浮雨和宋照的成就就有点冲突了。
裴寄酒怀疑她们是一个人，但是按照陆微云所说，的确也有一个宋照。
裴寄酒忽然开口问道：“那个宋照，修为是不是很厉害？”
陆微云傲气道：“昆仑的弟子哪个不厉害。”
门派荣誉感。
边楚转动手中的浮雨剑，浮雨剑固然重，但是永久了倒给人一种安稳感。
三人安静了一会。
陆微云却说道：“也该出去了，昆仑的招式不见血，练不出来。”
边楚停下动作，疑惑道：“怎么出去？”
能出去陆微云早就出去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见到灵气点燃的光就喊着光。
陆微云说道：“我曾是洞虚修为，到如今不过刚刚留存元婴的修为，孤鹜派的大阵一直在磨损我的灵气。我是阵眼，自然不容易出去，但是边楚，我教了你昆仑剑法，你就用昆仑剑法打出去。昆仑剑法只学会了剑法是无用的，还需要有灵气支撑。”
“那你当初何必要边楚废了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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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愿意接受孤鹜派的一丝一毫的帮助。”陆微云语气仍是平静，但是平静中泄露出恨意。
他厌恶孤鹜派，厌恶到宁可留在这里。
“浮雨绝不会不留后手，她既然决定将我留在这里，那必然是要做出一番布置的。”陆微云说道：“浮雨她一向聪明。”
裴寄酒忽然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如果那位浮雨道友向你道歉，说自己是不得已，有苦衷，那你会原谅她吗？”
边楚看向裴寄酒，裴寄酒表情很认真，但是边楚心里却隐约感觉到，裴寄酒是故意问的，大概这算得上裴寄酒一贯的恶趣味。
陆微云身形极度的瘦弱，两只手腕如皮肉搭在骨骼上，头发是花白的，一双眼睛如野兽一般。
裴寄酒很想知道陆微云能做到哪一步。
陆微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我既然喜欢她，那自然会原谅她。”
“就算她完全没有苦衷？”
“就算她完全没有苦衷。”
在这一刻，裴寄酒决定让边楚喜欢上她。
喜欢，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孤鹜派9
边楚很无语，“师父，人家不喜欢你，你就算了吧，人家害你，你就报复回去，不要自我感动好不好？”
裴寄酒看着她。
边楚有点怕裴寄酒被洗脑，严肃说道：“小师妹，你可不能这样，如果一个人喜欢你的话，他不会这么对你的。”
桃花枝被放养了很久才意识到不对，虽然修真之人闭关动辄十年八年的，并不稀奇，但是边楚不像是会什么都不说就闭关的人。
桃花枝吃光了周围野柿子树上的柿子，边楚还没有音讯。
难不成孤鹜派有人渡劫，还会波及到边楚。
虽然没人管，但是桃花枝仍旧练边楚教她的修真口诀。
日升月落，修者不知寒暑，天地须臾变换，不知多少次青柿子变成红柿子，挂在高高的柿子树上。
桃花枝有了经验，赶在飞鸟吃柿子之前，将所有红柿子全部塞到嘴里。
这日孤鹜派山脚下倒是热闹，有修者大老远赶过来，穿白衣的和穿道袍的。
桃花枝远远看着，将柿子蒂都吞进肚子里。
孤鹜派7
孤鹜派孤零零地在这深山老林里，除了偶尔有飞虫走兽的叫声，其他时候都是安静的。
桃花枝挺想凑近去看看热闹，但是想到自己的妖怪身份和修为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坐在树上远远地看上几眼。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聊胜于无。
孤鹜派的掌门，应该是掌门，一群人簇拥着他过来。
一堆人汇集在一起，桃花枝只能数着脑袋玩。
有一只鸟忽然落在了那细瘦的枝头上，柿子树枝略微弯了一下，不过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鸟的两只小眼睛看了桃花枝一眼。
桃花枝挺想将鸟也抓过来吃一吃，不过刚刚伸出手，那鸟展开翅膀飞走了。
就这样略微走了一下神，孤鹜派的山门前就已经没人了。
桃花枝也没多管，吃了柿子后，仍旧去练剑。
边楚两套剑法练得滚瓜乱熟的时候，灵气灯熄掉了。灯一灭，陆微云就发疯，陆微云面色越发难看，一双阴测测的眼睛盯着边楚。
裴寄酒运转灵气一个周天睁开眼，站起身来，“你发什么疯？”语气很不太客气。
边楚于是喊：“小师妹……”
就被裴寄酒截过话题，“你不要喊小师妹，不然你师父会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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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是裴寄酒多心，边楚喊小师妹的确会让陆微云阴阳怪气。
边楚便道：“寄酒，不要闹。”
裴寄酒安静了一会，但一脸阴阳怪气地看着陆微云。
边楚拿了他的剑，所以并不觉得他恐怖，边楚用了山洞内的一点灵气，用自己的一点血点燃了。
裴寄酒看着边楚点燃灵气的方式，有点奇怪地问，“你拿什么点的？”
灵气的点燃方式有很多种，一般是用竹草灯，竹草灯虽然叫竹草灯，但实际上是一种草的名称。
裴寄酒可没有看到边楚拿出竹草灯。
边楚自然说道：“用血。你们不是吗？”
陆微云和裴寄酒不约而同看向她。
裴寄酒迟疑地问：“用血？谁的血？”
边楚指了一下自己，“我自己的。”
没有人的血能点燃灵气，如果连血都能点燃灵气的话，那用来杀修真者岂不是易如反掌。裴寄酒顿了一下，又重新问道：“你的血可以点燃灵气？”
边楚有点疑惑，“难道不是所有修者都能做到？”
陆微云先是惊讶，随后轻笑了一声，“你们两个倒是各有千秋，一个用身体来养刀，一个的血竟然能够点燃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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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楚反应过来，“你们的不行吗？”她最开始疑惑过这个事，毕竟血能点燃灵气，如果厉害一点的人用自己的血灌进对手的身体里，然后将之点燃，那不是很容易杀人，但转念一想，这种杀人方式太残暴了，大概所有人应该有共识，不会用这么残暴的杀人方式。
裴寄酒摇摇头，“我们的可不行。”她没有看过边楚点燃灵气的方式，但是大师兄的长明灯是边楚点的，裴寄酒问道：“大师兄的长明灯你也是这么点的吗？”
边楚点了点头，其实当时竹屿给她准备的东西里面有一种奇怪的植物，但是她又不认识，歪打正着还是点燃了。
裴寄酒定定看着边楚，提议道：“二师姐，你试一下将血打进我的身体里，然后点燃我体内的灵气。”
裴寄酒一脸认真，看起来并不是随口乱说。
边楚连忙摆手，裴寄酒肯当试验品，她不敢，“这么危险的试验，还是算了。”
陆微云也来了兴趣，“试一下吧。”
看热闹不嫌事大，陆微云那张凄苦的脸上居然还能出现那么生动的表情。
边楚才不干，“一点点灵气就能燃烧很久，不过…”边楚跳起来触碰了一下灵气燃烧的火焰，火焰其实是没有温度的，“体内有燃烧的火焰，想想都好恐怖。”
裴寄酒却上前两步，抓住了边楚的手，“二师姐，试一下吧，我第一次发现这么奇怪的事。”
边楚连忙摇头。
陆微云在一旁撺掇，“裴寄酒不容易死，你怕什么。”
边楚只是摇头，“我才不做。”虽然语气温和，但是态度是坚决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裴寄酒知道劝不动了，立刻就放弃了，但仍是好奇，“二师姐，你知道我看过多少本书吗，里面没有一本是记录过这样的情况的。”
边楚慢慢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陆微云却跳起来直接捏熄了那团灵火，火一灭，洞内立刻就一片黑暗。
只有灰白色的岩浆闪着暗淡的光。
陆微云说道：“很容易熄灭，而且没有热度。”
裴寄酒道：“如果将血藏在修者的丹田里，点燃里面的灵气，只要加大燃烧的范围，很容易致命。”
边楚不想和这两位讨论这个问题，她重新点燃了灵气，然后自顾自继续练剑。
裴寄酒却不知道从哪里抽出刀来，“二师姐，我们真正打一场。”
浮雨剑，和落霞剑不一样，落霞剑是轻且利，浮雨剑则是重且快。重在于剑本身的重量，快是招式的快。
昆仑初级中级的剑法并不花哨，甚至都不复杂，但是只有一个关键就是快。
陆微云总是皱眉，“太慢了。”
而边楚手掌脚底磨得全部都是伤，陆微云仍旧喊慢，她体内灵气虽然在缓慢积累，但仍旧不多，只能刚刚到辟谷的修为而已。
但是浮雨剑是那么快，快到似乎可以削断一切，快到可以斩掉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昆仑就是求快，快如闪电，快如晨露，快如残影。
浮雨剑那么重，但是招式却如轻快如鬼魅，只能看到剑的残影。
裴寄酒的刀不仅不锋利，而且还带着未开刃的钝，但是砍上浮雨剑的时候，边楚却能感觉剑的震动。
裴寄酒的刀擦过边楚的脸颊，边楚的眼神专注又认真，她只认得她的剑，只知道对手的刀。裴寄酒闪身躲避边楚的剑势，那剑直指她的面门，毫不留情。
边楚稍微后仰，那刀从边楚脖子上划过去，边楚甚至闻到了刀锋冰冷的味道。
最后一招是裴寄酒用刀抵住了边楚的脖子。裴寄酒有点得意，但是面色却按捺住得意。
她轻声道：“你喊我一声小酒，我就放过你。”裴寄酒随口一提，说完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但如果要让边楚点燃她体内的灵气边楚肯定是不会做的，所以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裴寄酒知道边楚会同意，明明应该喊了再收刀，但裴寄酒不等边楚说完就收了刀。
边楚先是疑惑，然后温温柔柔喊道：“小酒。”
的确比叫寄酒好。
裴寄酒将得意的表情藏住，脸仍旧是骄矜的，心里觉得自己的得意来得莫名其妙，所以并不打算让边楚发现这点。
边楚也的确没有过多在意，陆微云喊她复盘刚刚的打斗。
裴寄酒的表情耷拉下来，边楚忽然转过头笑着让她继续修炼，然后自己去找陆微云复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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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一场打斗，陆微云非常不满意，“我昆仑能输给孤鹜派，简直是笑掉大牙。”
边楚小声说道:“笑不掉大牙的。”
陆微云抬头，边楚立刻改口，“能笑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从裴寄酒醒过来之后，边楚就想离开这个山洞，但是这里不仅找不到出口，而且山洞的岩石坚硬厚重，刀枪不入，连灵气都无法击穿，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都打不穿。
陆微云说要学会昆仑剑法的最终式九重天，可能会有一线生机。但是陆微云自己都不会最后一招。
从初级练到中级，边楚的进展要比他预料中的要快，边楚很适合当昆仑的弟子，能吃苦，性格坚韧，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如果他还在昆仑，必然是要带边楚回昆仑的。
边楚练高级剑法的时候，陆微云是从头到尾都在看。
她的剑变得越来越流畅，但还是不够快，不够快是不够的。
边楚不管陆微云在想什么，一心只管着自己的剑，挥动浮雨剑的时候，会有轻微的风声，那是剑招太快带过来的风。练剑的时候，边楚甚至能够感觉到细小的灵气在自己身边挥舞，那炎热的灵气涌入体内，在体内不停地累积。
边楚不会特意去管体内的灵气累积到什么程度，只有剑。
世间只有剑。
道是什么。
道是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
边楚练到高级剑法最终一式时，甚至连炎热的感觉都消失了，世上所有一切都消失了，浮雨剑似乎在悲鸣。
似乎有声音在耳边嘶声裂肺地喊，小师妹！
那声音带着悲苦和凄楚，连浮雨剑都为之悲鸣。
边楚收了剑，耳边似乎仍有回音，等回过神来，陆微云看着她微笑。
“很好，你果然是个好苗子。”
耳边声音远去，世上一切重新回到了边楚的耳中心中。
听到陆微云这样一说，边楚笑着点点头，毫不犹豫接受了这个夸奖。
虽然陆微云没有选徒弟的余地，她没有选择不练的余地，但是结果是两人都满意，那也算得上圆满。
等边楚气息平和起来，陆微云才说道：“九重天并没有剑谱。”
陆微云在教初级剑法的时候说过，九重天没有剑谱，说是要学会昆仑的剑法之后最后一招全靠悟。
边楚其实挺怀疑自己能不能悟出来，不过是赶鸭子上架，练就练，不练难道像陆微云一样，困在这里几千年。
陆微云对自己困在这里的理由避而不谈，不过边楚和裴寄酒心里明白这件事与孤鹜派多少有点关系。
孤鹜派8
孤鹜派和昆仑比，那是小巫大见巫，蚂蚁和大象。昆仑是庞然大物，孤鹜派是要死不活随时都能断了传承的小门小派。
边楚想不出孤鹜派怎么会得罪了陆微云，而且结果是陆微云吃了亏。
边楚有小声地问陆微云，但是陆微云瞟她一眼，身后的裴寄酒就笑起来。
“二师姐，骂人不揭短。”
就像是她故意要戳陆微云的伤口一样。
一般情况下，边楚是不操心这种事的，她对别人的悲惨过去不太感兴趣，只是陆微云当了她师父，以后有人来向她寻仇，以后她去寻仇，好歹有个原因。
向裴寄酒和陆微云道明如此朴实的原因之后，裴寄酒不仅不理解，还笑出声，陆微云似乎有点无语，扔下两个硬邦邦的字，“练剑。”
就是这样，里面人人都有悲惨遭遇，边楚劈出第一招，剑势如风。
普通人是活不久的，边楚将剑横砍而过，身形飘逸，剑在空中舞出了剑花。
边楚气势如虹，一套剑法下来如流水一样，不疾不徐，从容自在，虽然快，但是丝毫不见忙乱。
边楚收回了剑，就看到陆微云仍旧皱着的眉头。
边楚细想有没有哪里练错的地方，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挺厉害的，练得还挺好。
陆微云大概是看出了边楚的自信，皱着眉头摇头，“你也太自在了一点。”
边楚笑着道：“师父，我觉得自在挺好，我也有个徒弟，叫做桃花枝，她也很自在。我觉得我们师门应该再加一条规则，能自在就自在些，保不齐哪一天被人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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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哪个字眼触动了陆微云，陆微云枯瘦的脸颊竟露出笑意。
“的确，保不齐哪天就被人杀了。”
边楚提醒，“重点在前半句。”
陆微云那双眼珠子略微转动了一下，摇摇头叹气，“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边楚点头，又补充道：“不过这是个人隐私问题，我不太探究别人的隐私问题。”
陆微云说道：“这有什么不好说，只是……”
世间万物，最怕只是但是恐怕这种词，任前半句说得天花乱坠，后半句一旦加上这两个字眼，就多了点变数。
不过陆微云要讲，边楚自然就听，她练剑已练得极熟，体内灵气也已经积累到炼气的阶段。
就连裴寄酒都看过来。
陆微云声音很轻，“孤鹜派有一把剑，叫做落霞剑，那把剑便是我小师妹所锻造，小师妹原本是孤鹜派的弟子，后转投昆仑门下，天赋过人，不过二十岁就到了金丹级别。”陆微云顿了一下，嘴唇颤抖了一下，“我很喜欢她，我以为我们两情相悦。”
陆微云笑了一下，那笑容苦涩，“然后是捕捉浑沌的大战上，小师妹请我帮她一个忙，这个忙的确难帮，小师妹哄我入了阵眼，用我的修为替孤鹜派打造一个护派的大阵。这个忙我帮了五千年。”
陆微云声音仍旧是轻，“我只是想再见小师妹一面。”
陆微云讲得轻描淡写，语气里没有恨，也没有露出爱意，就连说我很喜欢她的时候，声音都是平淡的。
边楚还不太懂得情爱二字，大概是她害怕被伤害，付出感情就如同被人驯服，那个人很轻易地就能伤害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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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楚连手破了皮都会觉得痛，不过她是成年人，所以很懂得忍耐。
边楚此刻回过头看了一眼裴寄酒，希望裴寄酒说点什么，她不太懂得如何安慰别人，裴寄酒那么聪明，应该是懂的。
裴寄酒却问道：“你的那位小师妹是谁？”
五千年前有天分的孤鹜派的弟子，孤鹜派并没有相关的记载，孤鹜派已经很久没有出洞虚级别以上的修者了，沉寂了几千年，现在基本上已经不被世人知晓，唯有一把落霞剑还算有名。
裴寄酒看过孤鹜派图书楼里的每一本书，里面没有一本记载了落霞剑，不过昆仑的藏书楼里倒是写了落霞剑的来由。
落霞剑，是由昆仑弟子宋照所锻造。宋照是有名的铸剑师，除了落霞剑，还铸造过秋水剑和长天剑两把神剑，秋水剑和长天剑由昆仑所有。
宋照，书中所写她是昆仑最后一位成神的弟子，更严格一点来说是世界上最后成神的修者。
于三千年前，由大乘修为渡劫成功，顺利飞升。
不过裴寄酒知道书上的事不可全信，毕竟宋照飞升这件事只有昆仑的藏书楼有记载，世上所有书中记载的最后一位飞升的修者是逍遥派的罗回，也是于三千年前。
修者寿命太长，百年不过须臾，书籍记载就爱用多少年前，将零头全部抹去，让人考证都不好考证。
陆微云说道：“她叫浮雨。”
浮雨剑的浮雨？
陆微云看出了边楚的疑惑，点点头，“浮雨剑就是由她所打造的，小师妹最开始喜欢轻的剑，后来喜欢重一点大一点的剑，再后来完全就不再铸剑。”
“你小师妹将浮雨剑送给你，也不算全然无情无义，可能有什么苦衷。”边楚找到了一点安慰陆薇羽的话语，说得虽然干巴巴的，但好歹也算是一点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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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微云说道：“这把剑最开始不叫浮雨剑，小师妹从不替剑取名字，剑不需要名字，剑名是我取的，小师妹觉得这把剑铸造的不好，想要作废，我便要了过来。”
边楚有点后悔开口安慰人了，但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别人无情无义，你也不太伤心。”
陆微云说道：“我喜欢她，她就算无情无义，我也还是喜欢她。”
边楚不懂，“人怎么能喜欢一个对自己坏的人，她将你关在这里，逃也逃不走，不见天日，你喜欢她什么？”
“如果你认识小师妹，你也会喜欢她的。”
边楚不懂这种感情，但既然陆微云这样讲，她也不分辨，点点头假装同意他的话。
裴寄酒却仍是纠结浮雨这个名字：“陆道友，按照你被关在这里的年数，那位浮雨道友修为应该不低，但现在昆仑的弟子里没有浮雨的名字，不会她已经死了吧？”
听到裴寄酒这样说，陆微云面色不变，“孤鹜派都还存在，她怎么会死。”
“什么意思？”
“浮雨的命数和孤鹜派是连在一起的。”
“那这位浮雨道友真的锻造了落霞剑吗？”
“自然。”
裴寄酒便问道：“昆仑的弟子宋照，不知陆道友可认得？”
“宋照？”陆微云迟疑了一下，“她也是我师妹，不过我们并不算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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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寄酒没有再往下问，只是心中觉得奇怪，浮雨这个名字昆仑或者孤鹜派的门派记事集里都没有。
门派记事集是每个门派都会有的，基本上厉害的弟子都会记载，像是厉害一点的门派，比如昆仑是会记载每个弟子的来历和成就。
如果按照陆微云所说，这个浮雨和宋照的成就就有点冲突了。
裴寄酒怀疑她们是一个人，但是按照陆微云所说，的确也有一个宋照。
裴寄酒忽然开口问道：“那个宋照，修为是不是很厉害？”
陆微云傲气道：“昆仑的弟子哪个不厉害。”
门派荣誉感。
边楚转动手中的浮雨剑，浮雨剑固然重，但是永久了倒给人一种安稳感。
三人安静了一会。
陆微云却说道：“也该出去了，昆仑的招式不见血，练不出来。”
边楚停下动作，疑惑道：“怎么出去？”
能出去陆微云早就出去了，怎么可能还在这里，见到灵气点燃的光就喊着光。
陆微云说道：“我曾是洞虚修为，到如今不过刚刚留存元婴的修为，孤鹜派的大阵一直在磨损我的灵气。我是阵眼，自然不容易出去，但是边楚，我教了你昆仑剑法，你就用昆仑剑法打出去。昆仑剑法只学会了剑法是无用的，还需要有灵气支撑。”
“那你当初何必要边楚废了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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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不愿意接受孤鹜派的一丝一毫的帮助。”陆微云语气仍是平静，但是平静中泄露出恨意。
他厌恶孤鹜派，厌恶到宁可留在这里。
“浮雨绝不会不留后手，她既然决定将我留在这里，那必然是要做出一番布置的。”陆微云说道：“浮雨她一向聪明。”
裴寄酒忽然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如果那位浮雨道友向你道歉，说自己是不得已，有苦衷，那你会原谅她吗？”
边楚看向裴寄酒，裴寄酒表情很认真，但是边楚心里却隐约感觉到，裴寄酒是故意问的，大概这算得上裴寄酒一贯的恶趣味。
陆微云身形极度的瘦弱，两只手腕如皮肉搭在骨骼上，头发是花白的，一双眼睛如野兽一般。
裴寄酒很想知道陆微云能做到哪一步。
陆微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我既然喜欢她，那自然会原谅她。”
“就算她完全没有苦衷？”
“就算她完全没有苦衷。”
在这一刻，裴寄酒决定让边楚喜欢上她。
喜欢，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孤鹜派9
边楚很无语，“师父，人家不喜欢你，你就算了吧，人家害你，你就报复回去，不要自我感动好不好？”
裴寄酒看着她。
边楚有点怕裴寄酒被洗脑，严肃说道：“小师妹，你可不能这样，如果一个人喜欢你的话，他不会这么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