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因为,也没人能辅导他小提琴啊!人妈妈可是说了,云小山的小提琴,都是请的大师级别的老师给上课,水平不是你们幼儿园水平的老师能仰望的。

    小麦也没想到,云小山要来抢自己糕点。

    云家和志远之间的渊源,小麦原来在顾家村的时候也知道一点,但是,后来,云老爷子回首都,小麦就没再见过他了。

    志远也只仅仅去过云家两次,但就这两次,再加上云小山妈妈在幼儿园出现时引发的混乱,足以让小小年纪的志远,对云家有了隔阂。

    他没有把云家那些事详细说给小麦听,但是,严肃地叮嘱过小麦几次:不要和云小山有来往,离云小山远点,如果云小山要惹她,第一时间跑到他身边来!

    小麦一直都把志远的叮嘱记在心里,可现在云小山抢了她的糕点怎么办?志远正在领着大家练拳,她也不能去打扰。

    小麦从乡下来首都,本来就像一只雏鸟,初入广博大森林,带着敬畏和害怕,处处谨慎小心,现在突发状况,她有点不知所措了。

    她在花坛边站了坐,坐了站的,犹豫再三,决定算了,那块糕点她不要了,就给云小山吃吧!

    然而,她都已经打算放弃了,云小山却又花坛后探了个脑袋出来,“小麦,你的糕点,你还要不要了?”

    拿着糕点的手,在那晃啊晃的。

    小麦看了他一眼,不理他。

    “小麦,小麦,你过来,我把糕点给你呀。”云小山在那继续吐舌头,晃糕点。

    小麦是很怯懦,那是从小在奶奶家就养成的性子,因为是女儿,奶奶不喜欢,反而是奶奶家那些亲戚的男孩更受宠,这不,还要把她爸爸也分给别人吗?

    但是,她骨子里也有顾有莲的倔强,她一直不理云小山,但云小山却偏要一直挑衅她,她也来了脾气,跳起来就往云小山那边走。

    “你要干什么?”小麦问。

    云小山把她的糕点放在他手心里,“叫声哥哥,我就把糕点还你。”

    不知道是小麦跟着志远练了一阵功夫手脚格外灵敏,还是云小山疏忽大意,亦或是云小山人胖反应慢,反正,小麦不耐烦地一出手,就把糕点从云小山手里抢过来了。

    云小山都呆住了,盯着自己手心,不敢相信的眼神。

    小麦懒得搭理他,糕点抢了回来,就打算继续回去看志远他们练拳,结果,衣服被云小山拉住了。

    “云小山,你到底要干什么?”小麦扯了几下衣服,都被云小山拉得紧紧的,扯不出来。

    云小山哼道,“你喜欢糕点?我告诉你,我有超级好吃的国外的糕点,你吃不吃?”

    小麦:??

    小麦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云小山会给她吃糕点?

    “不要!”她才不是贪嘴的人!家里舅妈做的糕点可好吃了!

    【第198章

    脸往哪搁】

    “我家的糕点比你的好吃多了!很贵很贵的!”云小山揪着她的衣服不放。

    “我不要!你放开我!”小麦牢记着志远对她的叮嘱,很着急,一心想离这个云小山远点。

    但云小山却十分执着,“你没吃过,你怎么知道不好吃呢?你肯定想吃的!”

    小麦都觉得这个人简直听不懂人话了,她都说不要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云小山一脸得意,“我告诉你,你跟你哥说,让我也参加武术表演,我就把我家最好吃的糕点给你吃。”

    小麦逐渐暴躁:“我说了不吃!”

    甚至于,连云小山前面那个条件都没清楚,而且,小麦是真的只是想把自己的衣服从云小山手里解救出来而已,眼看云小山的小胖手一直拽着她衣服,她一急之下,就捏着云小山手腕一个翻转,云小山应该是没站稳,也没防备,竟然就被小麦这么一带,摔到了地上,自然也松开了小麦的衣服。

    云小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哭声惊动了老师,也让小麦震惊在原地。

    小麦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云小山这么胖一个人,是她随随便便就能撂倒的吗?

    老师是最害怕的,跑过来都不敢碰云小山,蹲在一旁问,“哪里痛?云小山?有没有哪里痛?”

    云小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肯起来,嘴里只嚷着,“我要告诉我妈,我要告诉我妈!杜小麦打我!杜小麦打我!”

    “告诉我妈”这四个字,简直像是老师头上悬着的一把刀,老师一听整个人都慌了。

    不过,“杜小麦打我”这句话云小山是怎么说出来的?

    杜小麦才只有他一半大,还是个女孩子。

    小圆脸忍不住道,“云小山,你连小麦都打不过,还哭,你不丢人吗?”

    云小山一个鲤鱼打挺,想挺起来,但是没挺成功,又倒下去了,红着一张脸争辩,“她练过武术了的!她哥哥是李志远!我怎么打得过?”

    谁打得过谁这种问题根本不是老师关心的,老师只关心云小山到底有没有伤到,如果伤到了,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志远一直站在小麦身边,拉着小麦的手。

    小麦从一开始的惊讶,到现在的慌张,手都有点抖了,小声跟老师认错,“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扯出我自己的衣服……”

    “是我。”志远这时候道,“就说是我打的吧,老师,如果说是小麦打的,人家也不信啊,小麦这么小。”

    “我可以不告诉我妈妈!”这时候地上的云小山坐了起来,“但是,我有个条件!”

    云小山仿佛抓住了志远的软肋,站起来,冲着志远就说,“必须让我加入你们武术表演,不然,我就……我就跟我妈说,你和小麦联合起来欺负我!”

    老师一直在观察云小山的动作,直到此时,发现他活蹦乱跳的,才终于放了心。

    在反复确认云小山真的只是摔了一跤,并没有哪里磕破摔伤以后,老师才正面面对云小山提出的要求。

    谁敢轻易让他上武术表演?

    老师思来想去,还是在下午放学时跟云小山妈妈交流,不出意外,再次遭到云小山妈妈的强烈反对。

    云小山是哭着离开幼儿园的,第二天来幼儿园的时候也是哭着来的,还和老师置气:你为什么要跟我妈说?为什么要跟我妈说?我悄悄练不就行了吗?

    老师还得安慰他,“没关系啊,虽然不能参加武术表演,但是,你不是还要上一个小提琴独奏吗?一样有上台机会。”

    “我……我……”云小山眼睛憋红,瞟了一眼远处的小麦,“我连杜小麦都打不过!我要练个破琴有什么用!”

    云小山原来是班里一霸,在志远那里受挫无数,至今还欠着志远一声“爷爷”没叫,唯恐哪天志远突然翻旧账,导致本期他在幼儿园都收敛了不少,不敢肆意横行了,现在,居然连一个瘦筋筋的小姑娘都打不过!

    他云小山的面子以后往哪里搁!

    志远和小麦哪里知道云小山心里这么多弯弯绕绕,每天上学放学,日子简单而快乐。

    直到那日回家,发现云小山爸爸来了。

    志远第一反应就是,完了,云小山又跟他爸告状了!这下子,人家找到家里来了!

    “你先回你自己家,我来对付他!”志远第一个要保护的就是小麦,把人往顾有莲那边院子里一送,还叮嘱赵大姐看住小麦,千万不要出来,他自己返回了家中。

    志远是懂先礼后兵的,进家后先叫了一声“云伯伯好”。

    云严笑眯眯的,还往他身后看了看,说,“那位力大无穷的小女侠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完了!

    志远暗想:云小山这个说话不算话的,竟然真的跟他爸告状了!还把小麦摔他的事也说了!

    林清屏还没听懂这对话什么意思呢,笑问,“你们在说什么暗语吗?”

    云严笑道,“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回来说,被个小姑娘给扭摔到地上了,也不嫌丢人。”

    林清屏脸色微微一变,意识到这小姑娘是小麦,志远也一脸紧张,正准备把错揽到自己身上,就听云严哈哈大笑,“放心,他妈不知道,小山只告诉了我一个人,我只是好奇,云小山那块头,要掀倒他也不容易,到底是怎样的姑娘?”

    林清屏和志远这才松了一口气。

    志远吐辞清楚地回答,“她回她自己家了。”

    “嗯,好,那下次有机会,我再见见小侠女。”云严的语气,显然今天来不是为这事,还有更重要的事。

    志远一听便回自己房间了,剩下林清屏和云严交谈。

    林清屏用瓷杯给他泡了一杯茶水,云严忙道,“不用客气,我也就不绕弯子,有事说事了。”

    “好,您说。”林清屏点头。

    林清屏万万没想到,云严来,竟然是为了她弟的事。

    她弟参与赌博被抓了,她娘竟然在派出所大肆叫嚣:她背后有人。

    而且,还把云家的人说出来了。

    【第199章

    真的很抱歉】

    云严来的意思是,林家贵是参与赌博,这件事可大可小,他想来听听林清屏的看法。

    云严这样的人,都是人精。

    林家几口人他差不多都见过了,对林家每个人是什么样的性子,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若是依着林家大娘和林家贵的品性,云严是不会有过多来往的,但林家这两姐妹倒是歹竹出好笋,而且自家弟弟又对林青云颇有想法,所以,这个关系,他得掂量着来。

    林清屏此时却是无地自容。

    她拼了命地,想要捂住自家那些腌臜事,拼了命地,想要在云家人面前维护二妹的自尊,可她娘,每次总能把她努力糊上去的那层皮揭下来,跳梁小丑一般,在云家人面前出尽洋相。

    她不敢想象,如果二妹此时在这里,会是怎样的难受。

    “云严同志。”林清屏深吸一口气,道,“真的很抱歉,我们家这么难堪的事,把你连累进来……”

    “不不不,别这么说。”云严忙道,“如果我觉得为难就不会来找你了,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说什么连累不连累。”

    林清屏摇摇头。“我背后有人”这种话,搁二三十年后说,能“火”遍全国,影响太恶劣了!

    “云严同志,很感谢你专程来告诉我这件事。”林清屏低声道,“我还是要为我娘的行为向你道歉,另外,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的事负责,我弟弟既然敢去赌博,就要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公事公办就好,没有必要为了他违背原则。”

    云严听得微微一怔。

    这和许多人的想法不同啊。

    有些人家里有人犯了事,削尖了脑袋去想办法,连柳雁都是如此,娘家有什么麻烦事,都是来找他解决的。

    林清屏苦笑,是人都会觉得她不近人情吧?至亲的弟弟,就这一个弟弟,能帮都不帮?

    她上辈子,可被这句话绑架得太久了……

    “你就一个弟弟”“你嫡亲的弟弟”,诸如此类的话,都是她不遗余力掏钱的法宝。

    “你确定?”云严再次重问。

    “确定。”林清屏道,“麻烦你说跟我娘不熟,或者不认识,请公事公办。”

    “行。”云严便换了话题,还把志远叫出来聊天,走的时候说,“以后要带小山常来你家玩,让他跟志远多学习。”

    看着林清屏和志远僵硬的笑容,他更乐了,“我们小山有这么不招欢迎吗?”

    如林清屏要求的那样,云家人最终没有管林家贵的事,林家贵因为赌博而被送劳教,在手指伤好后正式前往劳教所。

    吴阿秀哭得心肝俱碎,将一腔怒火都发泄在林清屏身上,认为就是林清屏害得林家贵受这个苦。

    于是,吴阿秀还是找上门来,在林清屏现在所住的房子破口大骂。

    各种各样难听的话,污水一样骂个不停,骂得左邻右舍都出来观看。

    “咦,这个不是上次要拆房子的女人吗?”

    “对对对,就是小林同志家里的,把女儿五百块钱卖掉的那个。”

    “怎么又来了!”

    “小林同志在家吗?摊上这么个娘,也是真够闹心的。”

    林家的事,作为街头巷尾的谈资,反正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林清屏把门打开,她娘操起一把扫把就朝她打过来。

    林清屏没让她打着,吴阿秀没收住脚,继续往前扑,一扫帚把一个花盆打碎了。

    “花盆五十块,赔钱。”林清屏冷眼道。

    “你说什么?我是你娘!我打烂你一个花盆你让我赔钱?”吴阿秀气得语无伦次,根本抓不到来这里的重点了。

    “这不是我的花盆,这房子是顾家的,你打碎的是顾家的花盆!”林清屏指着墙壁,再指着窗,“这里,这里,要继续砸吗?你砸,我计数就行了,到时候只管把钱拿来。”

    钱这个字,简直就是戳吴阿秀肺管子了!

    但凡她要有钱,儿子也不会这么可怜!

    “林清屏!我掐死你!”吴阿秀扑上去,“我砸不了别人的东西!我自己生出来的我还对付不了吗?”

    但林清屏和她比,林清屏年轻多了,哪里能让她扑到?

    母女俩在纠缠的时候,院门开了,二妹的声音响起,“姐,人来了。”

    “你在闹什么闹?”一声怒火,来自林清屏的爹。

    她爹来了,和她爹一起来的还有村支书。

    没错,林清屏拍电报回去了,请支书带着她爹过来。

    她爹昨天就到了,她给安排住在旅社里,二妹刚刚去把人请过来的。

    吴阿秀看见林爹,顿时嚎啕大哭,“老头子啊,我们苦命的儿子可怎么办啊!都是这两个死丫头,这两个死丫头害的!她们两个自己吃香的喝辣的,过富贵日子,把我们家贵害了,害得去坐牢了!老头子,怎么办啊……打死这两个死丫头也救不了家贵了……”

    林清屏任她嚎,只对支书道,“支书,这次真的太麻烦你了,这么大老远让你赶过来,实在是,再由着我娘闹下去,只怕闹出更大的事来,到时候给村里添麻烦。”

    林家贵赌博被劳教一事,昨天林爹和支书到的时候,林清屏就已经说了,她爹抽了一袋又一袋旱烟,熏得整个屋子里烟雾缭绕,也没说出什么话来。

    林清屏拿出云旗那边那张五千的借条。

    “这笔钱,是林家贵借的我同学的,人家催着要还,我还不上,已经求着我大姐把房子典给别人,才勉强凑够,给还上了。”林清屏假装一脸悲怆,“娘说我不管弟弟,我要管到什么程度才算管?是我带着他去赌博的吗?是我要他找人借钱去赌的吗?”

    围观邻居中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天啊,赌博啊,怎么敢的!”

    “是啊,一家子,两姐妹考首都大学,弟弟却做违法的事,这是怎么生的!”

    “五千块!这得工作多久才能有五千块啊!小林同志也太傻了!”

    吴阿秀听得议论不对,跳着脚骂林清屏,“五千块怎么了?你一个当姐姐的,只顾自己过好日子,五千块帮弟弟都不给吗?没有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你有今天的好日子?”

    

    【第200章

    女娃子】

    “你也说了一把屎一尿把我带大,那你这些年的米和肉都喂了谁?”林清屏质问。

    “你……”吴阿秀涨红了脸,“我就是这么一说!不给你吃你是怎么长大的!”

    “是,我和二妹吃糠、吃红薯,弟弟顿顿白米饭,有蛋有肉,我们吃完去干活,从早到晚,烈日寒风,从来没有休息,好米好肉吃着的弟弟从来什么都不用干!所以,为什么我和二妹能考上首都大学?是因为我们吃的苦多吗?”林清屏只恨不能把后几十年的事拿出来说。

    她爹听到这里,只觉得老脸臊得很,怒吼一声“住口!”

    她爹这个人,死要面子,到哪里都不能丢了他的脸面,家里的事被这样拿出来掰扯,她这个当女儿的首先就错了。

    “你一个女娃子!能养大就不错,你还想怎样?”她爹吼她。

    林清屏哪怕重来一世,听见这话依然觉得心里凉透了,她幽幽一笑,道,“是啊,女娃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又来找我干什么呢?想要我怎么样呢?难不成有好事儿女娃子靠边站,有坏事了就叫女娃子来兜底?”

    “你……”她爹本来就不善言辞,被她反问,气得拿着烟袋要来敲她。

    支书将她爹劝住,又好言好语跟她娘说话,林清屏才道,“支书,各位邻居,真的很不好意思,俗话说家丑不外扬,但我们家的丑事真的让大家看了一次又一次。”

    “但是支书。”她看向支书,“我真的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因为,这次的事,我们也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支书知道林家贵赌博被抓了,这都违法的事了,小林同志一个学生,哪里还有什么办法呢?

    他点点头,“我也正是为这个事来的。”

    村里出这样的事,他村支书脸上不好看,但他既是村支书,又是乡亲,林家贵劳教去了,放任吴阿秀一个人在首都不像个事,林家老汉又从来没出过远门,林清屏邀请他,他便陪同来了。

    吴阿秀哪里甘心就这么息事宁人,跳出来,拉着林家老汉,指着林清屏大骂,“她害家贵被砍了一根手指头!是她害的!要她赔手指头!”

    她爹脸都青了,林家贵是他老林家的根,这手指被砍掉一根,这根都废了!

    眼看她爹又要翻脸,林清屏冷声道,“这根手指是怎么被砍掉的,你先问问清楚!免得我娘的手指也保不住!”

    吴阿秀听了,想起那日林家贵手指被砍的恐惧,情不自禁一个哆嗦。

    林清屏直视着她爹,“林家贵,你们的宝贝儿子,参与赌博,不仅仅欠下二妹同学这五千,还欠下外面五万!”

    围观邻居惊了,“天啊!五万!”

    之前的五千,就已经让大家震惊了,这五万的数字一出来,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个万元户都是巨富的时代!

    这得什么样的败家子才能败家成这样?

    她爹的脸从暴怒,渐渐变得惨白,人都倒退了好几步……

    五万……

    这要多久才能还上啊……

    “所以,支书,也请你说句公道话,这个钱,就算砸锅卖铁,也没有人能还得上了吧?”林清屏认真问道。

    支书听了,叹了口气。

    “而且,支书,我弟人是进去了,但钱是明明白白借了有借条的,人家说了,三天要钱,还不起就砍一根手指头。”

    林清屏看着她娘道,“娘,眼看这期限又过了吧,人家满城在找你呢!还不上钱,你打算把你自己的手指头送上去砍吗?”

    “那……那几个人不是被抓了吗?”吴阿秀颤抖着问。

    “人被抓了,账还在,你猜还会不会有别的人找你来要钱?”

    她娘吓得缩在林老汉身后开始发抖,但仍然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放过林清屏,躲在林老汉身后指着林清屏骂,“你个没良心的!自己弟弟都不救!你还在这里唬我!我……我要去你学校告你去!还要去你女婿部队去告!”

    林清屏冷笑,“告什么呢?”

    “告你们不孝顺父母!”不孝顺,可是很大的罪名!至少吴阿秀是这么认为的。

    “那怎么算孝顺父母?”林清屏问道,“要把违法赌博的弟弟想尽办法走后门捞出来才算吗?”

    “是!你们明明有办法,却不捞!”吴阿秀大声斥责。

    林清屏笑了,朗声道,“且不说我们真没有办法,就算有,顾钧成也不会去做的。顾钧成身为军人,他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是保千家平安!保万户安宁!是保卫祖国领土不被侵犯!而不是,用他手上一点点的能力,去帮违法分子开脱!这和我们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是相违背的!”

    林清屏的话说得掷地有声,字字敲在围观者心中。

    围观邻居顿时鼓起掌来。

    “说得好!小林!我们支持你!”

    “小林同志!顾团长是好人,你也是,给你们鼓掌!”

    林清屏并没有夸大其词。

    顾钧成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一生的志向都是保家卫国,她绝不可能让他去做违背原则的事,污了他的人生和理想。

    在一片掌声中,支书都有些讪讪的,林老爹更是下不得台来,吴阿秀还要说什么,被林老爹一声吼,“你闹够了没有?”

    吴阿秀气得冲老头子发威,“你居然说我?你居然说起我来了?”

    “不说你说谁?好好的一个儿子,全让你带坏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好高骛远,服装厂工作不好好干,工作没了,来首都不学好,不全是你在带着?”

    林清屏看着她爹骂她娘,并没有感到多少快意。

    她爹就是这样一个怂蛋,死要面子,又没本事撑起面子,出了什么事都只会怪别人,此时自知儿子养废,不承认自己教育无方,把责任全推在了吴阿秀身上。

    支书怕这老两口在这里打起来,上前劝架,苦口婆心,最后使出杀手锏,“我看啊,我们还是尽快回去为好,万一这讨账的真的来了……”

    吴阿秀一听,宛如被使了定身术。

    支书拽着那两人走了。

    林清屏相信支书会把后面的事情办好的,一定会把她爹娘带回去的。

    昨天她接支书和她爹来旅社的时候单独见了支书一面,当时就给支书封了个大红包,支书之前客气不肯收,她可是假装弱女子,哭着求支书收下的,“我弟弟闹出这么大的事,我娘再不是也是我娘,她在首都到处乱晃,再出个什么叉子,或者真的被人砍手砍脚,我可怎么办啊?”

    支书见她那样,就把红包收了。

    拿人钱财,自然会手短,也会偏着林清屏,把她爹娘带回去以后,往后在村子里,也能看着她爹娘一二。

    当晚,林清屏还做了一件事,让她爹娘第二天马不停蹄地就回村里去了。

    【第201章

    是我自己要上去的】

    入夜。

    旅社里人都睡了。

    吴阿秀其实也睡得呼呼的,这几天担惊受怕,又在外面风雨飘摇的,好容易有个安乐窝,跟林老汉吵了几句之后就抵不住睡意,睡着了。

    但睡到半夜,忽然被走廊上的声音吵醒。

    窗帘上印出几个大汉的身影,在门外大叫大嚷,甚至还拍门,“是这里吗?姓林的住这里?”

    “什么姓林!姓林的被抓了!他老娘姓吴!”

    “就是这里!我听说是住这里的!开门开门!开门还钱!”

    吴阿秀惊醒了,吓得紧紧挨着林老爹,全身打颤,“老头子……来了……他们真的来了……”

    林老爹也很害怕,一动不敢动。

    外面的人还在吼,“姓林的!不,姓吴的!开门还钱!再不开门我们闯进来了!”

    林老爹蒙猛着胆子回了一声,“你们敢!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门外的声音倒是停了,有人在说,“咦?怎么是个男的?不是女的吗?”

    “是啊,难道真的敲错了?”

    “里面的人姓林还是姓吴?”

    林老爹这会缓过来一点,“都不是!”

    这时,服务员也上来了,“请问你们在找谁?晚上客人都睡了,请保持安静。”

    “我们找人……找人啊……”大汉的声音低了很多。

    “那可能真的搞错了?走!明早再好好问问!”

    吴阿秀在里面差点吓得尿裤子,憋了一晚上也不敢出去厕所,第二天一早,就催着老头子和支书赶紧回乡下去。

    这些人当然是林清屏雇的。

    自此,林清屏这边终于消停下来,除了二妹待云旗越来越疏远之外,日子重新进入正轨。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六一近了。

    这是志远他们幼儿园最后一个六一儿童节,今年九月就要上小学了,六一汇演也等同于他们的毕业汇演了,老师和家长都挺重视的,家长还被邀请进园观看。

    林清屏自然要去的。

    她早知道了,今天志远班上的表演是志远领头,表演中华武术,全班都做了一样的衣服,这衣服,还是林清屏给做的呢,一大早,她和顾有莲就带着穿着表演服的志远和小麦进幼儿园去了。

    云小山今天穿的是小西装白衬衫,带着一个红领结,被他妈妈牵着,他妈妈还背着一个琴盒。

    老师们忙着给小孩子化妆,化的都是统一的两朵大红脸蛋,额头上再点一点的妆容,而且,老师一再强调,脸上要越红越好。

    林清屏看着直想笑,但是她不打算用后来的审美来指点老师,小孩子们长大了看到自己“猴屁股”一样的妆容,也是另外一种乐趣。

    但柳雁是不允许她儿子到老师那里化妆的,她自己在家就给云小山画好了,而且,自带了补妆的工具,时不时给儿子补补口红,再补补眉毛什么的,还一脸嫌弃地叮嘱云小山,“待会儿你可别去老师那里化妆了,不知道用的什么劣质东西,把脸画坏了就麻烦了!”

    “那别的小朋友都是在老师那里化怎么不坏?”云小山心不在焉,一双眼睛到处乱转。

    “别乱动!”柳雁稳住了他的脸,“别的小朋友跟你一样吗?你是妈妈精心娇养的,他们都是放养长大的,满院子玩泥巴!”

    柳雁说完,尤其瞪了一眼林清屏。

    顾有莲还没怎么领教过柳雁的,对于她这莫名其妙的一瞪还有点疑惑,推推林清屏,“这是什么毛病?”

    林清屏抿唇而笑,“没事,别管。”

    小朋友的节目都很精彩,没想到,志远班里的武术表演是倒数第二个节目,最后一个是云小山的小提琴独奏。

    这也让柳雁很自豪,最后一个嘛,才是最具分量的!

    轮到志远班级的武术候场了,穿镶金边红衣红裤的孩子们纷纷起立跟着老师走了,云小山也站起来,“我要上厕所去。”

    柳雁拉住他,“这时候上厕所,我陪你去。”

    “不用!男厕所,你女的去干什么?”云小山一窜,人就不见了。

    柳雁想想也是,再加上背着琴盒不方便,放下琴盒她又不放心,万一谁使坏,在琴上动手脚呢?

    这个想法一起,她又瞟了一眼林清屏,好像林清屏就是这个会在琴上动手脚的人……

    林清屏压根就没看她,只关注着那群红衣娃娃。

    这个节目很快表演完,报幕员已经报出下一个节目的名字了:中华武术。

    红衣娃娃们在呐喊声中虎虎生威地上场了。

    柳雁有些着急,云小山怎么还不回来?该他候场了啊!

    正当她四处张望的时候,不知哪个家长喊了一声,“那不是云小山吗?”

    “不可能!”柳雁不满地接话,她家小山怎么可能上台表演武术?他要拉小提琴的!

    结果,她定睛一看,还真是云小山没错!

    这会儿笑得像个年画娃娃似的,在那打拳,还地上滚!

    柳雁脸都青了,喊起来,“停!停!停下来!”

    但音乐声很大,她的声音基本淹没在音乐声中,只有临近几个家长听见了,纷纷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柳雁气得就要冲上台去把云小山抱下来,被林清屏拽住,“你想干什么?有人在拍呢,你想被拍进去?”

    “可是,小山他!我不允许!”柳雁气得大叫,指着林清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第202章

    他们都不喜欢我】

    林清屏直接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我会这么好心?”

    “好啊!你承认是不是?你就是对小山怀有坏心眼!你就是见不得小山好!”柳雁可算逮着人出气了。

    林清屏冷哼,“如果我对小山怀有坏心眼,这时候我绝不抓着你!我就让你去抱人,然后把他们幼儿园最后一次表演破坏掉,让小山心里永远留有这个遗憾!让小山恨你这个妈妈!”

    柳雁脸色瞬间白了,“怎么可能?小山不是你们逼着上台去的吗?”

    “谁逼你家儿子了?”顾有莲抢白道,“你家儿子是拳打得特别好,还是跳起来特别高?这个表演非你儿子不可?”

    “你……”柳雁被顾有莲气得说不出话来,她的小山那么优秀,人中龙凤,竟然被这个乡下妇人说得这么不堪!是,小山是不会打拳,可是,他笑起来可爱啊!他会的那些高雅艺术这些土孩子会啥?她气不过,指着顾有莲,“我告诉你……”

    “你别告诉我了!我要看表演,你挡着我了!闪开!有点素质!”顾有莲嫌弃地道。

    柳雁要气吐血了,一个村妇,居然敢嫌弃她!

    但班里所有家长几乎都用这种眼神看着她:你挡着我们了!

    为什么家长都是这种眼神,因为爱显摆的柳雁坐在班里第一个。

    甚至有别的班家长在喊了,“那是哪个班的家长,能不能不要站起来?”

    柳雁的脸红得要滴血,气鼓鼓地坐了下来。

    台上,儿子居然一脸傻笑地跟那帮土包子孩子滚作一团,柳雁越看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终于,这个糟心的武术表演结束了!

    柳雁气得冲进后台,直接把云小山扯过来打了两下屁股,怒骂,“谁允许你表演武术的?谁让你来的?说!”

    云小山哇的一声就哭了,说也说不明白。

    柳雁把在外面家长那里受的气全都发泄到儿子身上,连续打了好几巴掌,“让你不听话!让你不争气!让你跟野孩子一样!”

    这话亏得外面家长没听见,不然都得生气,骂谁呢?谁家是野孩子?

    外面家长们正陶醉在一片掌声里,谁不说着武术打得好?

    报幕员已经在报下一个节目了,柳雁还在打孩子,老师看不下去了,来提醒,“云小山妈妈,该小山上场了。”

    柳雁气得指着老师,“你就是这么当老师的!等我待会儿再来找你算账!”

    柳雁现在没功夫再纠结了,赶紧给云小山换衣服,推他上场。

    云小山刚刚挨完揍,脑袋都是懵的,被他妈推到台上,该拉什么怎么拉,脑子里忘得干干净净。

    眼看他妈在舞台侧面急得又要揍他,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舞着琴弓就开始乱拉。

    一阵噶几噶几的声音在台上传开。

    柳雁差点昏死过去。

    这都是拉的什么玩意儿?

    柳雁在舞台侧面轻吼一句,云小山的“咯吱”声多了一个颤音,云小山于是更不会拉了,又不敢下台,又害怕他妈,顿时在台上就开始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噶几噶几”。

    那画面有多好笑?

    台下的家长们先是愣住了,转瞬一个个捧腹大笑,但这大笑并没有什么恶意,纯粹是看着孩子可怜又可爱,到了后来,家长们干脆齐齐拍手,给云小山的“噶几”声伴奏打节拍。

    于是,云小山一边哭一边在家长们的节拍里胡乱噶几,连老师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个个忍俊不禁。

    柳雁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云小山的爸爸云严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混在家长堆里给他儿子拍手伴奏,乐呵呵的。

    云小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噶几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他妈不说他也不敢停,直到他爸觉得“丢人丢够了”,走到台前来,朝云小山伸出胳膊,喊道,“好了儿子!今天的弹棉花表演到此结束了!”

    一声弹棉花,让家长们再度捧腹,连云小山自己都笑了,笑出鼻涕泡。

    云严把儿子抱下来,给儿子擦擦眼泪,再擦擦鼻涕,然后他媳妇儿从后台出来了,绷着一张脸,指着云小山就要扇过来,“你学了那么久小提琴,你都拉的什么玩意儿?”

    云严这会儿却很是护着儿子,而且也是要脸面的人,平静地看着柳雁,“在外不打孩子,有话回去再说。”

    “什么回去再说?回去再说还能找这些烂心肝的人算账吗?”柳雁激动得很,目光在所有家长脸上扫过。

    云严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但仍然忍着,“柳雁,不要在外面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柳雁大声喊道,“这里每一个人,每一个家长,所有老师,都不安好心,我明明不让小山参加武术表演的,他们非让他上台,打完武术再拉琴,能拉好吗?今天我就要找他们算账!谁让小山上台打武术的,我要投诉到底!”

    “是我。”云严平静地看着她。

    柳雁一愕,宛如被噎住了一般,“你……你为什么……”

    “因为儿子喜欢。”

    “他怎么可能喜欢这种下三滥的玩意儿?他喜欢小提琴,画画,他喜欢高雅艺术,怎么可能……”

    “妈,我喜欢武术,是我自己要去的……”云小山终于抽抽噎噎接了腔。

    柳雁两眼一翻,差点厥过去。

    最后一个节目表演结束,文艺汇演就算全部结束了,接下来各班合影,毕业班还要拍纪念照,这个时候的照片还是黑白的,但孩子们都拍得很起劲,还几个小朋友几个小朋友邀着拍。

    小圆脸就拉着志远和小麦一起排队等相机伯伯给他们拍照,云小山在一旁站着,跃跃欲试,却又站着不敢动。

    云严鼓励他,“儿子,你想跟谁拍,就去跟谁拍啊?”

    云小山一听,又要哭了,“他们,不会和我拍的……”

    “为什么?”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