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谢城南道:“这个啊,他说得乱,其实我也不太懂他的意思。”

    “那能直接给我翻译一下么?”

    谢城南点点头:“扎西说的是,‘鬼都戴着面具。鬼为什么都戴着面具?因为鬼怕见人,也怕见鬼,怙主也怕鬼见人,鬼见鬼。我也怕,我要被吃掉了。’”

    师清漪蹙眉沉吟。

    鬼怕见人,也怕见鬼。

    怙主也怕鬼见人,鬼见鬼。

    前面鬼和人的指代姑且不论,这村子名叫怙主村,怙主意为守护主,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是暗示这村子某位守护神的意思?

    谢城南扶了扶眼镜:“我反正听着就像绕口令似的,师小姐,你明白扎西的意思么?”

    师清漪保持得体的微笑:“其实我也听不明白。扎西那个状态,说出的话不能信吧。”

    她心里却考虑起人,鬼,怙主这三者指代的关系来。

    扎西肯定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了,甚至是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否则不会这么惊恐地喊出来,另外鬼面男人肯定是引发他想起这些的诱因。

    谢城南叹气道:“也是,只怪扎西命苦。师小姐,很晚了,我们还是都回去休息吧。”

    师清漪笑说:“好,你们先走,我就回来。”

    谢城南招呼桑吉等人回去,绛曲没说什么,也离开了,只留下师清漪一个人站在矮树丛的附近。

    师清漪看着绛曲远去的背影,手里的手电光映照出她一双异常冷静的浅色眸子。

    等其他人全都走远了,她仔细检查过现场来自各个方向的凌乱脚印,才开始朝矮树丛里面走去。

    里头就是林子。

    夜里,林影幽深,师清漪孤冷的影子拖在身后光下,随着她的步伐摇曳。

    之前都是泥地,追赶的时候还能看见鬼脸留下的靴印,对方穿着钢钉圆头靴,尺码大约在四十三码左右,不过这种靴子厚实,也无法准确推断靴主人真正的脚尺寸。

    进了林子后,靴印就不见了。

    师清漪沿着一棵棵树慢慢往前,目光瞥到落叶上。地上散了许多新叶,她捡起最上面几片叶子摸了摸,继续往前走。

    那人肯定跑进来了。

    没有脚印,从落叶的状态来看,他应该是踏着树枝跑过去的。

    这么说他的轻功十分出色?

    现代人能有轻功么?不太可能,那么只剩下一种解释。

    另外扎西拿到他的面具躲在矮树丛里,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后来又惊动了村子许多的人,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足够离开了。

    他去哪里了?

    还是仍躲在这林子里?

    师清漪一路沉思,直到她看见了一块空地,空地中央立着一种类似祭坛的摆设,祭坛中央一口巨大的铁锅。

    师清漪走上祭台,发现铁锅内外表面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火垢,显是被人用来烧火用了许多年月。

    铁锅后方立着五根长长的干木,上面挂满经幡。

    那些五颜六色的经幡很新,在这暗沉沉的林子里透出一股过分鲜艳熠熠的冷意,像是才刚挂上去不久。

    祭台附近堆放了好几车柴火,刚好是傍晚看见的那几车。

    村子里的春曲大会,会在这里举办么?

    师清漪在祭坛上转悠了一段时间,脸上没什么特别表情,拍过照之后,转身离开。

    第二天上午,师清漪提出要求,想在这多待一天,见识见识村子里的春曲大会。

    这要求倒也没人反对,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春曲大会在夜里七点开始,白天师清漪等人就被谢城南领着,一起在村里转悠,中途师清漪编了个理由,借故离开。

    她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回了谢城南的家。

    谢城南的房间在一楼,没有上锁,师清漪走进去检查了一圈,没有任何异常。

    桑吉和那鬼面男人的房间,也没有问题。

    最后上到二楼,来到绛曲,音歌和宁凝三个人的房间外,房门是锁着的,不过这种锁十分老旧,师清漪摸出卡在门缝里划拉了几下,房门轻松开了。

    师清漪锁好门,这才往里走。

    房间里摆设普通,放着各自的行李,绛曲的大牦牛皮背包静静放在一条藤椅上。

    背包上藏香气息扑鼻而来,忆起绛曲身上的藏香,师清漪的心底莫名忐忑,心脏砰砰跃动,可能再稍微多一点刺激,这颗滚烫的心就要从腔子里蹦出来了。

    要真正看清楚一个人,可以从她随身携带的东西着手。

    她的包里有什么?

    打开来一看,里面主要是换洗的里衣,还有一套厚实的藏袍,另外一只药品箱,一只食物盒,手电,藏刀等等必备的一些工具,倒是没什么别样之处。

    师清漪的目光辗转落到一个长长的东西上。

    这东西被厚厚地包裹起来,从形状来看,师清漪知道这是贡布的猎枪匣子。贡布持有猎枪,但多数时间都是将他的猎枪封存在匣子里的。

    师清漪伸出手,本打算去拆枪匣外面的包裹,却跟着缩回来了。

    默默地深吸一口冷气,她有点迷惘,也不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否真的妥当。

    如今一个人在外面,加上各种波折,她能交托出去的信任,已经变得越来越少了。

    洛神,雨霖婞,千芊还有长生她们不在身边,她感觉自己一个人越来越孤独,再也感受不到她们在身边时的那种全心全意的信赖,那种如同云朵般暖柔的舒适感。

    谢城南和桑吉,她根本不熟,对于不熟悉的人,态度永远保留,点到即止。

    宁凝和那个鬼面男人,她总有顾忌。

    音歌她当她是妹妹,但是音歌的异常也不能让她彻底放松。

    ……还有那个绛曲。

    那个古怪的绛曲,联系各种细节想想,身上的疑点其实也很多,透着一种无法描述的复杂感觉。

    她谁也不相信。

    如同深陷孤岛,甚至为了调查而查探他们的房间。

    自己的处境特殊,为了排除隐患,为了安全,这一切的谨慎小心都很有必要,但是真的太累了。

    现在这种做贼一样的举动,甚至都让她觉得羞耻。

    门外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

    师清漪心头一凛,在确认背包恢复原样之后,立刻推开窗户,翻了出去。

    窗户外面有一道狭窄的窗台,两边边沿伸出许多,掩在砖墙后面,并没有对着窗户。师清漪在那一方极小的角落站稳后,从外面将窗户闭合,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有人进来了。

    绛曲走进来,瞥了一眼她的背包,之后拿起她的旅行水杯,下楼去打水。

    师清漪吁了一口气,借机从二楼窗台轻盈跳下去,赶紧揣着一颗紊乱的心绕路离开。

    过了一阵,绛曲拿着装好水的水杯进来。

    她推开窗户,定定看着窗台最边沿那局促到可爱的脚印。

    脱下手套,白皙手指抚在那积尘中的脚印上,脚印随着空中那细细的尘埃,被她安静地拂去了。

    吃过晚饭,一行人跟着谢城南去参加春曲大会,如师清漪所想,春曲大会的确是在那林子里的祭坛举行。

    祭坛巨锅中燃起熊熊大火,照亮林子上空的黑夜,周围的矮桌上摆满奶酒,酥油茶,糌粑等食物,村民们都聚拢了来,围着大火转圈,吹着骨笛,晃着响铃,跳起极富民族特色的舞蹈。

    大火映照着每个人的脸庞。

    师清漪在人流中被狂欢的村民们推搡,甚至被他们带着也尴尬地跳了几个动作,旁边绛曲穿着红艳绮丽的藏服,领边和袖口的白皮毛格外晃眼,有两个热情的村民邀请她一起跳舞,被她冷冷地瞪回去。

    师清漪一边注意观察四周,一边尽量避免被人冲撞到。

    有个汉子送了哈达给她,并用蹩脚的汉语对她说:“圆方没离的可人,挑,挑舞八!(远方美丽的客人,跳舞吧!)”

    师清漪笑着接过哈达,礼貌地戴在脖子上,打趣他:“我不圆也不方,还在谈对象不会离婚,也算不上可人。谢谢你了。”

    那汉子似懂非懂,笑着跟旁边一个女人跳开了。

    师清漪在人流中穿梭,洁白的哈达随着她的动作,白雪羽翼般飘荡。火焰摇晃,将这林子熏出一片热烈泛红的交错光影,她便如同这烈火里面最耀眼灼人的凤凰。

    绛曲看着她。

    她回过头,也看见了绛曲。

    红衣长发,眼眸流光。

    绛曲走过来,破天荒与她闲聊般开口,语气依旧寡淡:“你的背包还好么?”

    “什么,我的背包?”师清漪一听背包二字,汗毛都束起来了,却还是平静道:“没问题啊。怎么了?”

    “我的背包被翻动了。”

    “是么?”师清漪说:“怎么回事?有丢什么东西么?”

    “没有。”

    “没有丢东西,那应该就不是贼了。”师清漪绷着脸,严肃地分析:“可能是你房间里谁翻动了下吧。”

    “是猫。”

    师清漪一愣。

    “谢城南说这里有野猫,估计是从窗户进来,想偷吃我背包里的秘制罐头。”

    绛曲眼神木木的,冷道:“这猫都成妖精了。”

    师清漪干笑两下:“……是吧。”

    “下次被我逮到这只猫偷吃,我扒了她的皮。”

    师清漪:“……”

    正好这时谢城南一边喝着奶酒,一边笑眯眯地过来,说:“师小姐,春曲大会玩得还开心吧?”

    “……开心。”师清漪瞥了绛曲一眼。

    谢城南对师清漪道:“师小姐,我想起前几天也来了一批人,其中有个女人本来跟你一样,也是想见识见识春曲大会的,她似乎对各地的民俗十分感兴趣,时常询问记录。不过他们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等不到春曲大会,就走了。你和她不一样,算是来对时间了呢。”

    “那批人具体来做什么的?”师清漪心里一动。

    谢城南摇摇头:“没问。”

    “那女的什么模样?”

    “三十多岁吧,姓尹,很漂亮,就是太严肃了,戴眼镜。对了,别人都喊她教授,应该是哪个大学带学生出来做考察的吧。这么年轻就当教授了,可厉害。”

    师清漪脸色立刻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_:3」∠_如果万一出现章节空白,就是抽了……淡定等待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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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8章

    卷二(shuke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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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jjwxcppjjwxcp  第两百八十一章——村围

    谢城南喝着奶酒,面上有了几分薄醉,便没有注意到师清漪轻微变化的脸色。

    师清漪继续试探:“你知不知道这位尹教授究竟是去了哪里?或者说,后面是往哪个方向走的?”

    “莫非她是师小姐你的熟人?”谢城南扭过脸来。

    师清漪微笑着扯谎:“也不算是。只是听你的描述,很像是我大学老师的一位朋友,刚好她最近也出来考察了,还真有些凑巧,就想多了解确认一下。”

    谢城南点点头:“原来如此。他们的事情,其实我也不好多问,基本上都是村长招待的,所以也不确定他们的目的地。但是我看见他们最后往村东北角走了。”

    “村东北角,那不就是这林子方向?”

    “是的。所以我猜他们也是去神之海了吧。”谢城南回答得倒是很随意:“去神之海,一般都往这边过去。听桑吉的意思,你们明天也是要走这条路的。”

    师清漪沉默不语。

    教授去神之海做什么?

    是她发现了什么?

    还是……

    谢城南望着祭坛上的火焰巨锅,接着说:“来我们这边旅游的,基本上都是冲着神之海去的,一些考察队也是如此,那里对我们来说,是个神奇的宝地。”

    师清漪笑道:“听说那里有十分神秘的宝藏?”

    谢城南哈哈一笑:“有没有宝藏,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神之海对村子来说,的确是宝藏,随着旅游的人多起来,我相信以后这个村子的发展也会被带动着好起来的。”

    他镜片下的目光充满向往:“到时村里条件好了,会有更多的医生和老师过来吧,毕竟村子总不能永远这样。”

    “谢医生,你是志愿者对么?”师清漪说。

    “是的,九几年医专毕业后,在各地做医疗志愿者。后来到了这里,看到这里没有一个医生,就在这定下来了。”

    “现在像谢医生你这样奉献的人,可真的不多了。”师清漪抚弄了下垂下的洁白哈达。

    谢城南推了推眼镜,笑笑:“哪里,我只是在做自己愿意做的。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永远是最好的事情。”

    来往的村民有不少向他打招呼,或者敬酒,这位唯一的医生的确是很受村民爱戴。

    两个人在人群中这样闲聊,聊了一阵,师清漪适当地又穿插了几个问题:“对了,刚才你说到的那位尹教授,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十几个吧,大部分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他们对她很尊敬,应该是她的学生。”

    “除了尹教授外,还有别的女人么?”

    “没有,女的就她一个。”

    有个村民热情地拉着谢城南过去跳舞,谢城南一边被那人扯着,一边抱歉地笑道:“师小姐,失陪下。”

    “玩得开心。”师清漪朝他摆摆手。

    回头一看,刚才站立位置的人流一拨换了一拨,早已没有了绛曲的影子。

    之前与谢城南打探消息的时候,绛曲就在旁边站着,一声不吭,也不挪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座雕像,现在转眼就瞧不见了。

    高蹿的火舌肆意地舔舐着巨锅,在这狂欢的盛宴之下,师清漪总觉得有些压抑。

    她一边往前走,一边观察四周,直到面前出现了一抹绛红色的身影。

    绛曲在一方长长的木桌前站着,背对着她,长发流泻而下。

    这孤寂冰冷的红,似乎永远也融入不了周边的喧闹。

    师清漪走近了,低声说:“绛曲小姐?”

    对方转过脸来。

    一张模糊到几乎没有口鼻眼睛分化的木灰色脸庞瞬间跃入眼帘。

    那一瞬,师清漪的确被吓到了:“……”

    绛曲微微偏开她脸上的木艺面具,一半是她美丽的轮廓,蓝眸幽邃,一半则是木艺面具的呆板僵硬。这原本即将盛放的美被半边面具一遮,犹抱琵琶般顿时收敛了,掩在昏黄的火光下,对比尤为强烈。

    “有事?”绛曲取下面具。

    那面具是村民雕的,桌上还摆放了许多,刀工质朴简洁。这些木制面具大多雕刻了微笑的表情,在春曲大会里似乎有着特别的含义。

    师清漪摇摇头:“没事。就是刚和谢医生说完话,然后看你不见了。”

    绛曲漠然道:“别人同我无话可说,我自然也不会自讨无趣。”

    师清漪见她果然是误解了,以为自己心生嫌隙,故意冷落她,连忙道:“不好意思,刚顾着跟谢医生了解情况,没有顾虑到你在旁边,我不是不想跟你说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可已经往心里去了,还能再出来么?”

    师清漪:“……”

    绛曲定定地看着师清漪的琥珀色瞳仁,看着那内里暗敛的光华。

    她的手突然动了动,捏着面具往师清漪的脸上比了比,然后轻缓地戴上去。

    师清漪陡然往后退了几步。

    她的表情在那一瞬变得十分警觉,双眸清亮中透出警惕,如同黑夜里的野鹿。

    也只是几步而已。

    不温不火,谦和有礼,点到为止,如同师清漪与一般人相交时的态度,不会让人觉得冷淡,可也不会让人真正地靠近她。

    她的内心,只有她真正信赖的那少数几个亲人和朋友,才能走得进去。而其中的大多数,早已被名为洛神的女人填满。

    因为师清漪退了,绛曲手中的木制面具跌落在地上,溅起细细的灰尘。

    绛曲瞥了地上的面具一眼。

    师清漪就站在她前面,表情尴尬,久久都没说话。

    相隔几步,两人之间的间隔突然好像变得十分遥远,如同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陌生鸿沟。

    “不好意思。”师清漪回过神,讪讪说:“我刚才不知道你想做什么,最近状态也不太好,下意识就……反应过大了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针对你的。”

    绛曲弯腰捡起面具,看起来有些小心翼翼地拍掉上面的灰尘,绷着一张脸:“我只是逗你玩。”

    师清漪:“……”

    “谁知经不起逗。”

    师清漪:“……”

    绛曲跟那守面具桌案的藏族男人低声说了句话,那藏人笑笑,绛曲这才将面具细心地收进自己的藏袍里。

    “我回去了。”绛曲朝师清漪撂下一句话:“无聊。”

    然后她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谁也不搭理。

    师清漪叹口气,拿这脾气古怪的女人没辙。她走到那藏人面前,问他这些面具究竟是做什么用的,那藏人听不懂汉语,叽里呱啦一大堆,师清漪听得脑袋都大了,谢城南和桑吉都不在身边,绛曲也走了,连个翻译都没有。

    最终师清漪什么也没问到,却又收到了那藏人送给她的哈达。

    春曲大会结束时,她也没有得到答案。

    谢城南和桑吉均喝醉了,被人扶回去睡觉,反正也只是一件小事,于是就被师清漪搁置在了脑后,回去洗漱之后,上床睡觉。

    依旧是师清漪一个人一间房,因为孤身在外,缺乏安全感,最近她夜里睡觉都十分浅眠。军刀和狼眼手电一定会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背包也永远是整合好的状态,随时保持警惕。

    一股呛人的汽油味从窗户缝隙里飘进来,师清漪闻到这股异味,即刻从床上弹起。

    快速穿衣着靴,师清漪推开门跑到阳台上一看,谢城南家外面乌压压地围了一圈人。

    房子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堆起了柴火,几个人影扛起汽油罐子往柴火上还有谢城南家的墙上泼洒,师清漪暂时不敢开手电,借着微弱的光线往下探看,发现阳台下面至少站了有二十多人,其它地方黑漆漆的,依稀有数条人影在摇晃。

    一个人摸出火柴,擦出火苗,暗夜中那一簇光照出他狰狞的面容。

    这张脸师清漪曾在春曲大会上见过,当时还是好端端的,甚至热情地邀请过她一起跳舞,可是现在,他的脸却烂了。

    面部肌肤腐烂,暗红色的血肉从里面翻卷出来,甚至露出了颧骨,划火柴的手上也全是烂肉。

    师清漪瞥眼看过去,这男人周围站着的那几个人,脸也都烂了,如同活死人一样死气沉沉,歪着脑袋站在那,时不时僵硬地动一动关节。

    点燃的火柴被丢在地上的汽油上,火焰猛地往上蹿。

    该死。

    师清漪赶紧退回去,背上背包,挂好军刀和手电就要往外面冲。

    砰地一声巨响,她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整条木门落在地上,弹了好几下,四分五裂。

    绛曲背着她的牦牛皮背包和猎枪匣子,踹门而入。

    踹门那一瞬间,她看向师清漪的眸子光波微晃,眼神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两下。

    师清漪赶紧跑过去:“村里人有问题,房子里其他人呢?”

    “在隔壁。”绛曲道:“都醒了。”

    师清漪冲出房门,跑到隔壁房间:“音歌,快点!跟着阿姐!”

    音歌没说话,却往师清漪那边跑了过去,宁凝也收拾好跑过来,表情异常难看:“那些家伙在搞什么鬼!他们想烧死我们!”

    “别废话了,赶紧下楼!”

    师清漪和三个女人跑下去,鬼面男人已经抓着刚刚酒醒的桑吉出来,师清漪跑到谢城南的房间一看,谢城南醉得很厉害,还在酣睡,浑然不觉。

    “谢医生!快醒醒!”师清漪使劲摇晃他:“除了前门和侧门,你家还有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出去!地下室或者地道之类的,有没有!”

    “没……没门。门都没有。”谢城南摆手,醉话呓语。

    “谢医生!着火了!”

    怎么摇晃狠掐,谢城南就是不醒。

    浓烈的烟雾开始充斥整个房子,透过窗户看过去,外面每个地方都被古怪的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绛曲走过来,一手搭在谢城南的脖颈处,猛地一用力,谢城南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了:“再喝三杯!”

    “三杯汽油,喝不喝?”师清漪将他往床下拽。

    谢城南一看满屋子的烟,还有窗户外的火舌,顿时也吓明白了,生死关头酒也散了个差不多,匆匆忙忙去摸他的眼镜。

    师清漪把眼睛递给他,再度问道:“你家有没有地道?”

    谢城南急得满头大汗:“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大家赶紧往自己身上浇水,跟我一起从前门冲出去!”

    “不光是火的问题。”师清漪道:“你仔细看看,外面全都是那种东西。”

    谢城南戴好眼睛定睛一看,窗户那里火舌窜起,突然一张满是血痕烂肉的脸贴在玻璃上,火焰烤炙着它,如同烤肉一样滋滋作响,甚至都烤出油脂来了,它却浑然不觉,只是使劲想推开窗户进来似的。

    谢城南表情凝固。

    桑吉结结巴巴道:“那,那是什,什么?”

    “好像是某种类似丧尸的东西。”师清漪瞥眼过去,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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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正值大抽阶段,如果点进来发现没有内容,是空白的,请多刷新几次,内容就会出来了……或者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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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接着去挂点滴,现在流感多发,大家注意预防感冒_:3」∠_不要像君倒一样,变成咳血刀tat,暂时没办法说话,跟人说话都要手机打字,虐cry

    第279章

    卷二(shukeb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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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两百八十二章——疾走

    “丧,丧,丧尸。”桑吉更结巴了,两条腿都在抖。

    宁凝脸色铁青:“听说被这种东西伤到,就会渐渐感染异变,最终也变成它们一样?”

    “也不一定是,只是看着像,我也不能太确认。”师清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大家不要慌,不要被它们抓到。”

    之前春曲大会的时候,村民们明明都还好端端的。

    为什么突然之间大范围地发生变化?

    不过现在也不是细想这些的时候,师清漪吩咐各自去房子里寻找尺寸比较长的工具,木棒,钉耙,锄头之类的,并且朝身上浇水。

    外面的火星子爆开,哔啵作响。

    砰砰砰!

    屋子里越来越热,许多异化的村民们开始撞击主门的门板,木制门板本来就十分脆弱,被大火灼烧,又被村民们疯狂推搡,很快就变得摇摇欲坠了。

    窗户同样不能幸免,玻璃被暴力敲碎,木制的栏杆被拦腰折断,一张又一张的烂脸不顾一切地往房子里钻。

    那些撞击的村民身上全是火焰,衣服尽数被焚毁,身上本就腐臭的烂肉被大火烤炙,瞬间变成酱黑色的焦肉。随着水分的不断蒸发,越缩越干,最后黏贴着骨头,散发出一股腐烂又烧焦的难闻气味。

    即使如此,它们的疯狂依旧不减,反而犹如火势般肆虐。

    眼看着木门就要被撞开了,师清漪只感觉一阵头痛:“它们跟普通的尸体不一样,智商相对很高。窗户和门被毁坏之后,火势会更好地蔓延到房子里来,我们很快就会被逼得待不住了,要么被烧死,要么必须得出去,出去了它们就会立刻扑上来。前面进来的都是牺牲者,为后面的铺路。”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冲出重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但是其他人呢?

    她根本无法保证。

    怎么办?

    如果洛神在这里,她会怎么办?

    旁边的绛曲摘下了猎枪匣子,沉下眸子,快速地拆着匣子上的厚实的牦牛皮包被。

    谢城南一边握着钉耙一边后退,满头的汗:“要不还是到二楼去吧!我家二楼不算高,我们从阳台上跳下去!从那个地方跳,至少不需要穿越这么大面积的火势,机会也多些。”

    “不可以。”师清漪马上否决了:“我之前就是从阳台过来的,那下面守着的这些东西,至少是门口的两倍。这么一跳,也许不会跳进火里,但是绝对会跳进丧尸堆里。落地的时候必然会有缓冲下蹲时间,在那个时间里,足够被它们给撕了,要是正好崴了脚,立刻是死路一条。”

    “冲出去。”绛曲话语冷冷掷下。

    师清漪抬起头。

    绛曲的猎枪匣子已经被打开了一道缝,师清漪心里一动,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直到一条乌黑锃亮的长猎枪被绛曲取了出来。

    匣子很快被合上,只能隐约看到下面垫着厚实的保护枪支的红布软垫。

    绛曲提着枪声:“我先走,你们找准机会,跟在我的后面。”

    她一人走向前方,犹如走在刀锋之上:“速度快些。慢一点,就死。”

    谢城南和桑吉顿时咽了口唾沫,宁凝也忍不住深吸一口冷气。

    师清漪蹙眉,看着绛曲的背影。

    这时,胳膊被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扯了扯,师清漪略微低头,对上音歌更加静水无波的眼睛。

    “它们有脑子。”音歌喃喃着:“虽然没活人新鲜。”

    师清漪没明白音歌这没头没脑的话,但是看着音歌这表情,心里倒是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有脑子,便会思考。新鲜的要思考,不新鲜的,也要思考。”音歌木然地跟着绛曲的方向过去:“只要思考,便有办法。”

    “音歌!”师清漪大声道。

    音歌不予以理会,走向门口,猛地抬了头。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双眸犹如点起螺旋的黑色水玉,空气也随着她这看似的随意地一瞥而瞬间凝固了似的,而门口那些丧尸看着她的眼睛,也在同一个瞬间,突然呆住了。

    它们陡然停下了动作。

    任凭火焰熏烤,一动也不动,身上冒出的油脂兀自滋滋作响。

    这样的景象,猛地让师清漪想起了当初在师家地底下,风笙被音歌双眼看过之后呆若木鸡的反应。

    与此同时,绛曲握住猎枪,将它当做了某种长形武器,朝门口几具烤焦的尸体横扫而过。

    丧尸们如同被音歌诡异的双眼摄去了魂魄,时间被夺走,于是绛曲这一扫,立刻倒下一大片。

    门口燃烧的木板被绛曲挑飞,一条狭窄的通道露了出来。

    两人这配合天衣无缝的一举一动,早已被师清漪看在眼里,她也顾不上惊讶,跟随一声令下:“跑!”

    旁边的宁凝,桑吉,谢城南立刻条件反射地跑了起来,直往那开辟的通道冲。

    师清漪也跟着冲了过去,断在其后。

    时间有限,也许也只是弹指的几秒。

    师清漪看见面前闪过一张张或腐烂,或早已焦黑的脸庞,它们扎聚成堆,随着师清漪地前进,它们一个一个地后退,如同默片里后退的慢镜头。

    鼻息里混杂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味道,一阵一阵的,熏得师清漪头昏脑涨。都已经是这种光景了,她一边跑,一边竟魔怔了似的,瞥眼去看绛曲。

    一具又一具的活死人被绛曲带倒,她手里的猎枪带起凌厉的风,如同最锋利的冷剑,无往不利。

    “额啊!”丧尸堆里哀嚎了一声。

    十几秒的凝滞陡然被打破,丧尸群立刻骚动起来,师清漪速度向来快,这时已经跑出来了。音歌就在她后面靠门的地方,就在丧尸群恢复行动的同时,音歌双腿一软,突然变得有点摇摇晃晃的了。

    师清漪见势不妙,赶紧又往回跑。

    两边三具活死人张开腐烂的手掌,喉部呼哧着,朝她这边抓了过来,有一具甚至直接张嘴就咬,她矮身躲过,同时向前俯冲,抱住了音歌。

    丧尸扎堆朝她围过来,她害怕音歌暴露,也不敢将她背在背上,只能护着她挑选空隙往外躲。

    门梁承受不住火势,从上方坠下,眼看就要砸到两人,后面的鬼面男人轻踏上前,直接用手顶开了。

    师清漪趁机一鼓作气,抱着音歌跑开。

    众人都已经从房子里逃脱,来到外面相对空旷的地方,丧尸群显得更加狂乱了,窗户底下的,后门那边的,阳台底下的全都一窝蜂地往六个人所在的位置涌过来。

    村子里黑漆漆的,似乎一夜之间全都断了电,到处是涌起的大雾,远远地能看见雾气中人影摇晃。

    走近一看,又是一具一具摇摇晃晃的腐烂尸体。

    “快往林子里跑!”师清漪大声道。

    队伍迅速往林子方向狂奔,林子外围其实也分布着三三两两的丧尸,绛曲从后面跑过来,接过了音歌,师清漪这才得以腾出手来摸出手枪,直接对着迎面走来的两具丧尸一只来了一枪。

    她特意瞄准了丧尸的脑门,子弹打穿了丧尸的脑袋,巨大的冲击力又带着这两具腐烂的尸体往后仰,天色很暗,依稀能看到丧尸脑后飞溅的浆液轨迹。

    打中大脑之后,这两具丧尸才失去了行动能力,在地上不断抽搐。

    来到林中的祭坛那里,空气中弥漫着还未散尽的烟火气息。师清漪跳上祭坛,瞥到地上一根带血的棒槌,她皱眉往铁锅里一看,铁锅的余灰里掩着三具早已烧成炭的东西,蜷缩起来,似极了扭曲的人形。

    谢城南喘着粗气,眼睛通红:“是……是扎西一家?老天啊,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后面树影摇晃,窸窸窣窣的声响与浑浊的呼哧声越来越近了。

    师清漪一咬牙,缩到炽热的铁锅下面。

    “师小姐,你要做什么,太危险了!”谢城南急忙道。

    师清漪也不管他阻拦,按下了下方一个极不起眼的东西,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铁锅连着祭坛上的厚板往一侧翻倒,一道狭窄的口子露了出来。

    其他人都愣住了。

    师清漪让绛曲带着音歌先行下去,跟着是宁凝,桑吉,谢城南,跟着是那鬼面男人,师清漪在后面放了几枪,打中了追过来的几具尸体,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后面陡然扑过来一双血淋淋的手,将她的靴子握住了。

    师清漪踢不开,跟后面那东西一起滚了下去。

    下面距离洞口还有些高度,那东西被师清漪垫在下面,一时半会也摔晕了,洞口探过来两张腐烂的脸,师清漪在下面放了两枪,立刻翻身滚开,洞口那两个东西的脸被打穿,也滚了下来。

    师清漪顾不上喘气,抬手摸到一处突起按下,洞口上方立刻闭合,只剩下砰砰的敲打声不断响起。

    两具失去行动能力,还有一具却缓过劲来,张口就咬在师清漪的左臂上,师清漪闷哼一声,只觉得前胸被一只手护着往后一捞,然后身后那人抱着她翻了个身,滚在一旁。

    身后女人的藏香暂时缓和了空气里腐烂的气息。

    师清漪倒下时听声辨位,知道那东西又要抓过来了,急忙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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