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乔七将帽子扣在头上，谢过俞韩提醒，朝外走去，把转校生的目光抛在身后。
南礼附中教学楼呈回字形。高二一共十八个班级，一到十班理科班，分布在下面三层，十一班开始是文科班，在上面三层。
乔七原来所在的班级是十班，位于三楼，现在转班到十三班，在四楼。
阳光正盛，她眯着眸子她转角处爬上一截楼梯，又兜过半圈，回到十三班。
十三班和十班错层相对。
临进门前乔七歪了歪头，鬼使神差地朝十班的位置看。
乔七的视力极好。
黑色卫衣转校生的座位就是她原来的座位，旁边是陆星然，再旁边是窗户。
陆星然被困在哈市回不来，此刻课桌是空的。
一众校服中转校生的黑色卫衣十分抢眼，他伸过手臂，将一罐旺仔牛奶放在窗台上，目光倏地朝她这边瞥来。
乔七嗖地一下钻回教室，想起来那罐旺仔是她喝的。
课桌不是她的，旺仔也不是她的。
占他座位午休不说，还喝了他的旺仔。
得还给他。
改天吧……
周寻远远瞥见少女躲进教室的身形，低下头轻笑，在手机上敲下“见到了，很可爱，找机会给你要联系方式”后将手机熄屏扔进桌肚。
-
开学第一周没有上晚自习的硬性要求，乔七蔫蔫地随着人潮涌出校门，到校外的公交站台等车。
大概是接触了过敏源，她的鼻炎发作，抹掉眼泪清涕，将纸巾丢入垃圾桶后，7路车遥遥驶来。
这一站多是附中学生，车门开启，大家笑笑闹闹有序上车。
轮到乔七时，前面同学不知在闹什么，本来已经上车的男生突然后退。眼看就要踩到自己的脚砸到自己脸上，乔七慌忙后退。脚下一软，后背贴上硬朗胸膛，身侧多出一条手臂。
青柠味道。
面前男生的后背正被那条手臂撑着，晃了两晃站稳。
乔七向前迈了一小步站好，回过头抬眸对上一张眼熟的脸。
“
对不起——”
“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乔七被打断，回过头还没回答，司机已经在催上车。
“上去。”
“谢谢。”
乔七跟着人流在前面男生一步三回头的目光中上了车。
“嗯。”
周寻浅淡应一声，跟在乔七身后。
上车的学生很多，已经没有空位。乔七挤到后门附近，抬手拉住扶手。
公交车启动，她晃了一下站稳。
“七七，这里。”
乔七侧过头往后看，俞韩坐在位置上朝她招手，让她过去坐。
乔七只坐四站，不愿意挤来挤去，笑着朝俞韩摇摇头没动。
没过多久，挂扶手的横杠上多出一只手，俞韩笑着站在她旁边，“我过来陪你。”
乔七纳闷地看他一眼，“哦”了一声。
俞韩讨了个无趣，低头揉了一下耳朵，眼神朝左扫，“周寻。”
乔七回头看一眼。???
原来转学生叫周寻。
她转过头去默背英语课文。
上帝为乔七半掩上数学和理科的窗户，又为她大大敞开了英语语文。
靠着这两科，她理科分数平平的时候也排进过年级前十。
周寻站在乔七左后方，距离乔七二三十厘米，一只手抓着横杠，一只手闲适地揣着兜，支着手肘，身后是乌泱泱的人群。
像把人群和乔七切隔开的利器。
俞韩为心里的想法多看他几眼，企图看出什么端倪。
周寻对他的扫视视而不见，微颔首后眼神看向窗外，有点不显山不露水的城府。
不像他周围那些一点屁事都藏不住的十六七岁少年。
俞韩什么都没看出来，悻悻地低头和乔七找话题。
周寻站在一边，车外是车水马龙霓虹灯光，余光里是乔七微晃的马尾，偶尔多出俞韩的半边肩膀。
俞韩：“七七，新班级适应吗？”
乔七：“适应。”
俞韩：“我以后英语题还可以找你问吗？介词部分还是分不清。”
乔七：“可以。你可以每天用半小时时间朗读英语培养语感，找不到语感只能死记硬背。语法都是固定的。”
俞韩：“羡慕你的语感。”
乔七：“天生的没办法。”
坦诚又理直气壮。
周寻偏过头笑。
俞韩又说：“你有不会的数学题也可以问我。”
乔七：“我问陆星然就可以。”
俞韩：“……”
陆星然数学卷常年满分，他比不过。
乔七想到陆星然会考试不会讲题，恨不得加上辅助线直接出结果，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他不会讲的我问你好吗？”
“好！”俞韩一口答应下来，眼睛都亮了。
车身晃动，俞韩肩膀前倾贴上乔七的。他微微撤开了些，又没有完全撤开的意思。
乔七往左侧移动，和他隔开。
俞韩满脸失望。
周寻在一旁看着俞韩就差把喜欢写在脸上，而乔七一脸单纯丝毫没感应到他的电波，看着窗外的站牌弯了下嘴角。
公交车缓缓停下，报站。
“吉云路锦绣路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乔七和俞韩再见，分开人群下车。
这一站只有两个小区，7路公交车乔七坐得多了，已经习惯只有她和陆星然下车。
陆星然没在，今天应该只有她一个，没想到在她身后扑通扑通跟下来几个人。
俞韩看样子也想下车，公交车门关闭，师傅一脚油门开走。
乔七回头看看身后的周寻和几个男生，转过头朝路口走。
她家在吉云路上的小区。
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和几个男生的声音，听起来像你推我搡的，小声起着哄不知道要做什么。
乔七发烧有些疲累，拖着步子往家走。
“同学，你家住哪儿？”
声音很大，口吻淡淡，带着点散漫和好听的儿化音。
虽然交谈过没几句，乔七听出这是周寻的声音。
乔七以为是在问自己，激灵一下回头。
周寻单侧肩膀上挎着一个黑色书包，拦在那几个男生前面。
为首的男生越过他看乔七，又往路边看，支支吾吾开口，“锦绣路上的。”
“小区名字。”周寻问。
“锦绣，锦绣小区。”
他身后的男生噗嗤噗嗤笑成一团，“笨蛋，榕湾那么出名你不知道？！”
为首男生满脸通红，不敢再看乔七。低搡着头推推几个同伴，悻悻走开。
乔七认出对方是差点砸她脸上那个男生，明白过来这些人可能是在跟她。
周寻看着几个男生走远，转过头。
乔七站在前面，像是在等他。
果然，他走过去时乔七侧过头，“谢谢。”
声音很软，没什么精气神儿。
周寻停下步子，看少女烧红的脸，拢了一下眉头又松开，“不客气。”
乔七想起她喝掉他旺仔牛奶的事，斟酌着开口，“今天不好意思，喝了你的奶，明天我拿给你。”
周寻挑起眉稍，唇角微抬，“哦？不急。”
看起来有点欠欠的痞。
乔七没太能get到他的意思，听他说不急，也就真的没急。
这件事一直到顾念和她说起转校生要回被借出去的笔才被想起。
顾念人在哈市，心在南礼。
开学当天晚上就找乔七说“听说高二十班来了个转学生，北城来的，是个高富帅，男朋友里的绩优股”，问乔七见过没。
乔七和顾念无所不谈，把睡错课桌喝错奶的事和她一说，又说他帮她拦了几个跟她的男生。
其他有关他的消息就不知道了。
顾念沉默片刻，随即化身尖叫鸡，说要去打听更多消息。
乔七隔着网线也能猜到顾念在苍蝇搓手——她遇到帅哥的专有动作。
用顾念自己的话说，猥琐又真诚。
尽管乔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啃史地政，还是听了很多周寻。
接水时、去卫生间时、在路上时，周寻的名字被女生们以各种口吻讲出，一时风头无二。
乔七默默为陆星然点一根蜡，不知道以他那个臭屁的性格知道自己几天没在校园男神已经易主，会是什么表情。
顾念和陆星然飞回南礼前一天，顾念把有关周寻的信息“汇报”给乔七。
乔七正写地理练习册，开着视频听顾念叨叨。
“周寻这人特聪明，以前在北城一家私立中学一直第一，因为户口问题回南礼高考。”
“他就住你家旁边的世纪垅墅，嘿嘿嘿，以后你们会经常遇到。”
乔七没明白顾念嘿笑的点，抬头“哦”了一声。
“你说他家那么有钱怎么没把户口和学籍转过去？北城和南礼用的教材不一样，高二才转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天天挑灯夜读。”
乔七想起那天周寻背在身后瘪瘪的黑色书包，不像是带书回家学习的人，突然也想知道一个月后的月考他能考出什么成绩。
“周寻在北城的时候特别受欢迎，他走的时候，那些爱慕他的姑娘十八相送，泪浸北城，还有一个跟着飞……”
乔七见她越说越离谱，敲敲桌子打断，“你哪里听来的？”
“他们学校贴吧啊！里面有校花和他的小作文！”
顾念说起八卦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和她背语文课文磕磕巴巴的样子判若两人。
“哎，后来被周寻知道了，找到小作文女主角，就是校花，让她别造谣！”
乔七头顶冒出三个问号，不耻去问：“他怎么知道是校花造谣？”
顾念老神在在：“你不追星不知道，热搜上谁的名字在前面就是谁买的营销！贴吧同理！”
乔七是真不明白，她选择默默记下。虽然也不知道将来能派上什么用场。
“听说吧，周寻特别护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一定要抓到手里。就你之前的前桌，卢乔慧，借了周寻一支笔两天没还，被周寻在今天午休时候要回去了！听说有人看到卢乔慧哭了。”
乔七好奇：“这你都知道？”
顾念得意：“我是校园百晓生啊！你说周寻要的是笔吗？他要回的是女同学的心灰意冷啊！卢乔慧也是面子薄，周寻没说重话她就受不了了。”
乔七对卢乔慧有些了解，卢乔慧性格内向，平时说话温声细语，从来没和别人红过脸，她物理学的很好，给她讲过几次题。而且听说她家境不好……
乔七想问明白：“当众要回吗？一支笔，周寻不会那么小心眼追着要吧？”
顾念反驳：“那是小心眼吗？那是边界感！说明他对自己的名声很爱惜！放在古代就是贞洁烈男！”
乔七：？？？怎么又扯上边界感了？还贞洁烈男？
窗纱微动，冷风从开着的半扇窗闯入。
乔七抬眸瞥过，想再理论几句，突然想起，她欠周寻的旺仔牛奶还没还。
早操
风吹了一夜又停。
乔七把旺仔牛奶放进一个小小的手提袋，想了想又放进去两包旺仔Q.Q糖做为延迟归还的利息。
她把书包拉链拉好，陆星然在外面按响门铃。
为了赶上今天早读，陆星然和顾念坐红眼航班回的南礼。
飞机上休息不好，陆星然眼底泛红，精神亢奋。
他家就住在乔七家楼上，两人做了十年同学，熟悉到知道对方一口菜嚼几下。
陆星然进门后将特产和礼物交给乔七，转身钻进厨房。
乔七一边拆礼物一边听厨房那边对话。
陆星然：“阿姨，早上吃什么？”
魏雪：“生煎包和小馄炖，做了你那份。”
陆星然：“嘿嘿，最爱阿姨的厨艺，闻着就香！”
又拍马屁。
乔七撇嘴，去掉礼物包装，拿出一个冰雕。是一只飞鸟。
晶莹剔透，姿态肆意，空灵自在。
陆星然：“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魏雪：“下月初。”
乔七爸爸是眼科医生，春节后便被派往西北援医，每天只有晚上半小时和乔七魏雪联系。
乔七把冰雕小心地摆回房间书桌，陆星然已经帮着魏雪把早餐端上餐桌。
-
如果要论蓬勃朝气，非高中生莫属。
枝头才冒新芽，已经有同学迫不及待脱下冬装，换上春天的蓝白校服。
早间春凉???。女生们被冻得耸着细瘦的肩胛骨，嘻嘻哈哈挽着手臂冲进教室。
男生们不怕冷似的，拉开拉链敞着怀，自行车蹬得飞快。不管帅不帅，先做到又冷又酷。
“七七，快点！”
乔七瞪一眼陆星然，用眼神把他骂出十里地，把车停下后摘下口罩，抽了张纸巾抹鼻子。
陆星然今天活像踩了风火轮，两条腿不是自己的似的，不要命地往前蹬。她在后面跟得吃力，后来索性慢悠悠骑过来。
“鼻炎又犯了？”
“唔。”
“怪不得这么蔫。”
陆星然一边问一边把她车子往里挪，锁好，钥匙丢她书包里，一眼看到里面的手提袋。
他好奇心起，在看清是旺仔牛奶时又悻悻然拉好拉链，还是没忍住询问。
“旺仔送谁的？”
“你新同桌。”
“……”
得益于顾念的八卦精神，陆星然已经知道自己有个帅得不要不要的新同桌。
只是没想到，他同桌还喝儿童乳制品。
陆星然低头看着乔七头顶圆圆的发旋。
他以为也就乔七会喝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乔七把纸巾团成一团，路过垃圾桶时丢进里面，又把口罩戴好，和陆星然一起往高二教学楼走。
陆星然人缘好，一路都在和人打招呼，慢慢的，两人小分队扩充到三人、四人，到班级外的时候已经有六人。
乔七混在里面，跟着一起到了高二十班。
她要把奶还给周寻。
陆星然被几人架着从前门进教室，迅速被更多男生围住要礼物。
“大师兄你可算从花果山上下来了，有没有想师弟？快，交出你的桃子！”蔡嘉齐说着就要往陆星然怀里摸。
“卧槽你恶不恶心？！”
“老陆，给兄弟们带了什么礼物？”
“没有！”
乔七顺着走廊走向教室后门。
周寻的座位在那里。
路过窗边时，那罐旺仔牛奶还在。
顶上的盖子已经被掀掉，放了一罐土，表层湿润，像是刚淋过水。
旺仔咧着大嘴，戴了一顶，emmm，水泥帽子。
乔七停下好奇地看上两眼，顺便看到周寻座位边站着一名男生。
男生身量很高，穿春季校服，指尖捏着一个粉红色信封，露出信纸一角。
信纸也是粉红色。
不用看内容乔七已经知道那会是什么。
男生注意到桌上投来的人影，侧脸抬眸。
是周寻。
头发已经被理成利落的板寸，趁得五官更加优越。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眉眼上，为他整个人渡上一层亮色。
那天散漫的少年眼中多了几分正经。
看到乔七，周寻拿着信封的手臂自然下垂。
乔七目光随着下垂，他桌斗里还有几个信封和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南礼附中教学楼呈回字形。高二一共十八个班级，一到十班理科班，分布在下面三层，十一班开始是文科班，在上面三层。
乔七原来所在的班级是十班，位于三楼，现在转班到十三班，在四楼。
阳光正盛，她眯着眸子她转角处爬上一截楼梯，又兜过半圈，回到十三班。
十三班和十班错层相对。
临进门前乔七歪了歪头，鬼使神差地朝十班的位置看。
乔七的视力极好。
黑色卫衣转校生的座位就是她原来的座位，旁边是陆星然，再旁边是窗户。
陆星然被困在哈市回不来，此刻课桌是空的。
一众校服中转校生的黑色卫衣十分抢眼，他伸过手臂，将一罐旺仔牛奶放在窗台上，目光倏地朝她这边瞥来。
乔七嗖地一下钻回教室，想起来那罐旺仔是她喝的。
课桌不是她的，旺仔也不是她的。
占他座位午休不说，还喝了他的旺仔。
得还给他。
改天吧……
周寻远远瞥见少女躲进教室的身形，低下头轻笑，在手机上敲下“见到了，很可爱，找机会给你要联系方式”后将手机熄屏扔进桌肚。
-
开学第一周没有上晚自习的硬性要求，乔七蔫蔫地随着人潮涌出校门，到校外的公交站台等车。
大概是接触了过敏源，她的鼻炎发作，抹掉眼泪清涕，将纸巾丢入垃圾桶后，7路车遥遥驶来。
这一站多是附中学生，车门开启，大家笑笑闹闹有序上车。
轮到乔七时，前面同学不知在闹什么，本来已经上车的男生突然后退。眼看就要踩到自己的脚砸到自己脸上，乔七慌忙后退。脚下一软，后背贴上硬朗胸膛，身侧多出一条手臂。
青柠味道。
面前男生的后背正被那条手臂撑着，晃了两晃站稳。
乔七向前迈了一小步站好，回过头抬眸对上一张眼熟的脸。
“
对不起——”
“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乔七被打断，回过头还没回答，司机已经在催上车。
“上去。”
“谢谢。”
乔七跟着人流在前面男生一步三回头的目光中上了车。
“嗯。”
周寻浅淡应一声，跟在乔七身后。
上车的学生很多，已经没有空位。乔七挤到后门附近，抬手拉住扶手。
公交车启动，她晃了一下站稳。
“七七，这里。”
乔七侧过头往后看，俞韩坐在位置上朝她招手，让她过去坐。
乔七只坐四站，不愿意挤来挤去，笑着朝俞韩摇摇头没动。
没过多久，挂扶手的横杠上多出一只手，俞韩笑着站在她旁边，“我过来陪你。”
乔七纳闷地看他一眼，“哦”了一声。
俞韩讨了个无趣，低头揉了一下耳朵，眼神朝左扫，“周寻。”
乔七回头看一眼。???
原来转学生叫周寻。
她转过头去默背英语课文。
上帝为乔七半掩上数学和理科的窗户，又为她大大敞开了英语语文。
靠着这两科，她理科分数平平的时候也排进过年级前十。
周寻站在乔七左后方，距离乔七二三十厘米，一只手抓着横杠，一只手闲适地揣着兜，支着手肘，身后是乌泱泱的人群。
像把人群和乔七切隔开的利器。
俞韩为心里的想法多看他几眼，企图看出什么端倪。
周寻对他的扫视视而不见，微颔首后眼神看向窗外，有点不显山不露水的城府。
不像他周围那些一点屁事都藏不住的十六七岁少年。
俞韩什么都没看出来，悻悻地低头和乔七找话题。
周寻站在一边，车外是车水马龙霓虹灯光，余光里是乔七微晃的马尾，偶尔多出俞韩的半边肩膀。
俞韩：“七七，新班级适应吗？”
乔七：“适应。”
俞韩：“我以后英语题还可以找你问吗？介词部分还是分不清。”
乔七：“可以。你可以每天用半小时时间朗读英语培养语感，找不到语感只能死记硬背。语法都是固定的。”
俞韩：“羡慕你的语感。”
乔七：“天生的没办法。”
坦诚又理直气壮。
周寻偏过头笑。
俞韩又说：“你有不会的数学题也可以问我。”
乔七：“我问陆星然就可以。”
俞韩：“……”
陆星然数学卷常年满分，他比不过。
乔七想到陆星然会考试不会讲题，恨不得加上辅助线直接出结果，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他不会讲的我问你好吗？”
“好！”俞韩一口答应下来，眼睛都亮了。
车身晃动，俞韩肩膀前倾贴上乔七的。他微微撤开了些，又没有完全撤开的意思。
乔七往左侧移动，和他隔开。
俞韩满脸失望。
周寻在一旁看着俞韩就差把喜欢写在脸上，而乔七一脸单纯丝毫没感应到他的电波，看着窗外的站牌弯了下嘴角。
公交车缓缓停下，报站。
“吉云路锦绣路到了，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乔七和俞韩再见，分开人群下车。
这一站只有两个小区，7路公交车乔七坐得多了，已经习惯只有她和陆星然下车。
陆星然没在，今天应该只有她一个，没想到在她身后扑通扑通跟下来几个人。
俞韩看样子也想下车，公交车门关闭，师傅一脚油门开走。
乔七回头看看身后的周寻和几个男生，转过头朝路口走。
她家在吉云路上的小区。
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和几个男生的声音，听起来像你推我搡的，小声起着哄不知道要做什么。
乔七发烧有些疲累，拖着步子往家走。
“同学，你家住哪儿？”
声音很大，口吻淡淡，带着点散漫和好听的儿化音。
虽然交谈过没几句，乔七听出这是周寻的声音。
乔七以为是在问自己，激灵一下回头。
周寻单侧肩膀上挎着一个黑色书包，拦在那几个男生前面。
为首的男生越过他看乔七，又往路边看，支支吾吾开口，“锦绣路上的。”
“小区名字。”周寻问。
“锦绣，锦绣小区。”
他身后的男生噗嗤噗嗤笑成一团，“笨蛋，榕湾那么出名你不知道？！”
为首男生满脸通红，不敢再看乔七。低搡着头推推几个同伴，悻悻走开。
乔七认出对方是差点砸她脸上那个男生，明白过来这些人可能是在跟她。
周寻看着几个男生走远，转过头。
乔七站在前面，像是在等他。
果然，他走过去时乔七侧过头，“谢谢。”
声音很软，没什么精气神儿。
周寻停下步子，看少女烧红的脸，拢了一下眉头又松开，“不客气。”
乔七想起她喝掉他旺仔牛奶的事，斟酌着开口，“今天不好意思，喝了你的奶，明天我拿给你。”
周寻挑起眉稍，唇角微抬，“哦？不急。”
看起来有点欠欠的痞。
乔七没太能get到他的意思，听他说不急，也就真的没急。
这件事一直到顾念和她说起转校生要回被借出去的笔才被想起。
顾念人在哈市，心在南礼。
开学当天晚上就找乔七说“听说高二十班来了个转学生，北城来的，是个高富帅，男朋友里的绩优股”，问乔七见过没。
乔七和顾念无所不谈，把睡错课桌喝错奶的事和她一说，又说他帮她拦了几个跟她的男生。
其他有关他的消息就不知道了。
顾念沉默片刻，随即化身尖叫鸡，说要去打听更多消息。
乔七隔着网线也能猜到顾念在苍蝇搓手——她遇到帅哥的专有动作。
用顾念自己的话说，猥琐又真诚。
尽管乔七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啃史地政，还是听了很多周寻。
接水时、去卫生间时、在路上时，周寻的名字被女生们以各种口吻讲出，一时风头无二。
乔七默默为陆星然点一根蜡，不知道以他那个臭屁的性格知道自己几天没在校园男神已经易主，会是什么表情。
顾念和陆星然飞回南礼前一天，顾念把有关周寻的信息“汇报”给乔七。
乔七正写地理练习册，开着视频听顾念叨叨。
“周寻这人特聪明，以前在北城一家私立中学一直第一，因为户口问题回南礼高考。”
“他就住你家旁边的世纪垅墅，嘿嘿嘿，以后你们会经常遇到。”
乔七没明白顾念嘿笑的点，抬头“哦”了一声。
“你说他家那么有钱怎么没把户口和学籍转过去？北城和南礼用的教材不一样，高二才转回来，不知道会不会天天挑灯夜读。”
乔七想起那天周寻背在身后瘪瘪的黑色书包，不像是带书回家学习的人，突然也想知道一个月后的月考他能考出什么成绩。
“周寻在北城的时候特别受欢迎，他走的时候，那些爱慕他的姑娘十八相送，泪浸北城，还有一个跟着飞……”
乔七见她越说越离谱，敲敲桌子打断，“你哪里听来的？”
“他们学校贴吧啊！里面有校花和他的小作文！”
顾念说起八卦抑扬顿挫慷慨激昂，和她背语文课文磕磕巴巴的样子判若两人。
“哎，后来被周寻知道了，找到小作文女主角，就是校花，让她别造谣！”
乔七头顶冒出三个问号，不耻去问：“他怎么知道是校花造谣？”
顾念老神在在：“你不追星不知道，热搜上谁的名字在前面就是谁买的营销！贴吧同理！”
乔七是真不明白，她选择默默记下。虽然也不知道将来能派上什么用场。
“听说吧，周寻特别护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一定要抓到手里。就你之前的前桌，卢乔慧，借了周寻一支笔两天没还，被周寻在今天午休时候要回去了！听说有人看到卢乔慧哭了。”
乔七好奇：“这你都知道？”
顾念得意：“我是校园百晓生啊！你说周寻要的是笔吗？他要回的是女同学的心灰意冷啊！卢乔慧也是面子薄，周寻没说重话她就受不了了。”
乔七对卢乔慧有些了解，卢乔慧性格内向，平时说话温声细语，从来没和别人红过脸，她物理学的很好，给她讲过几次题。而且听说她家境不好……
乔七想问明白：“当众要回吗？一支笔，周寻不会那么小心眼追着要吧？”
顾念反驳：“那是小心眼吗？那是边界感！说明他对自己的名声很爱惜！放在古代就是贞洁烈男！”
乔七：？？？怎么又扯上边界感了？还贞洁烈男？
窗纱微动，冷风从开着的半扇窗闯入。
乔七抬眸瞥过，想再理论几句，突然想起，她欠周寻的旺仔牛奶还没还。
早操
风吹了一夜又停。
乔七把旺仔牛奶放进一个小小的手提袋，想了想又放进去两包旺仔Q.Q糖做为延迟归还的利息。
她把书包拉链拉好，陆星然在外面按响门铃。
为了赶上今天早读，陆星然和顾念坐红眼航班回的南礼。
飞机上休息不好，陆星然眼底泛红，精神亢奋。
他家就住在乔七家楼上，两人做了十年同学，熟悉到知道对方一口菜嚼几下。
陆星然进门后将特产和礼物交给乔七，转身钻进厨房。
乔七一边拆礼物一边听厨房那边对话。
陆星然：“阿姨，早上吃什么？”
魏雪：“生煎包和小馄炖，做了你那份。”
陆星然：“嘿嘿，最爱阿姨的厨艺，闻着就香！”
又拍马屁。
乔七撇嘴，去掉礼物包装，拿出一个冰雕。是一只飞鸟。
晶莹剔透，姿态肆意，空灵自在。
陆星然：“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魏雪：“下月初。”
乔七爸爸是眼科医生，春节后便被派往西北援医，每天只有晚上半小时和乔七魏雪联系。
乔七把冰雕小心地摆回房间书桌，陆星然已经帮着魏雪把早餐端上餐桌。
-
如果要论蓬勃朝气，非高中生莫属。
枝头才冒新芽，已经有同学迫不及待脱下冬装，换上春天的蓝白校服。
早间春凉???。女生们被冻得耸着细瘦的肩胛骨，嘻嘻哈哈挽着手臂冲进教室。
男生们不怕冷似的，拉开拉链敞着怀，自行车蹬得飞快。不管帅不帅，先做到又冷又酷。
“七七，快点！”
乔七瞪一眼陆星然，用眼神把他骂出十里地，把车停下后摘下口罩，抽了张纸巾抹鼻子。
陆星然今天活像踩了风火轮，两条腿不是自己的似的，不要命地往前蹬。她在后面跟得吃力，后来索性慢悠悠骑过来。
“鼻炎又犯了？”
“唔。”
“怪不得这么蔫。”
陆星然一边问一边把她车子往里挪，锁好，钥匙丢她书包里，一眼看到里面的手提袋。
他好奇心起，在看清是旺仔牛奶时又悻悻然拉好拉链，还是没忍住询问。
“旺仔送谁的？”
“你新同桌。”
“……”
得益于顾念的八卦精神，陆星然已经知道自己有个帅得不要不要的新同桌。
只是没想到，他同桌还喝儿童乳制品。
陆星然低头看着乔七头顶圆圆的发旋。
他以为也就乔七会喝这种小孩子的东西。
乔七把纸巾团成一团，路过垃圾桶时丢进里面，又把口罩戴好，和陆星然一起往高二教学楼走。
陆星然人缘好，一路都在和人打招呼，慢慢的，两人小分队扩充到三人、四人，到班级外的时候已经有六人。
乔七混在里面，跟着一起到了高二十班。
她要把奶还给周寻。
陆星然被几人架着从前门进教室，迅速被更多男生围住要礼物。
“大师兄你可算从花果山上下来了，有没有想师弟？快，交出你的桃子！”蔡嘉齐说着就要往陆星然怀里摸。
“卧槽你恶不恶心？！”
“老陆，给兄弟们带了什么礼物？”
“没有！”
乔七顺着走廊走向教室后门。
周寻的座位在那里。
路过窗边时，那罐旺仔牛奶还在。
顶上的盖子已经被掀掉，放了一罐土，表层湿润，像是刚淋过水。
旺仔咧着大嘴，戴了一顶，emmm，水泥帽子。
乔七停下好奇地看上两眼，顺便看到周寻座位边站着一名男生。
男生身量很高，穿春季校服，指尖捏着一个粉红色信封，露出信纸一角。
信纸也是粉红色。
不用看内容乔七已经知道那会是什么。
男生注意到桌上投来的人影，侧脸抬眸。
是周寻。
头发已经被理成利落的板寸，趁得五官更加优越。
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他眉眼上，为他整个人渡上一层亮色。
那天散漫的少年眼中多了几分正经。
看到乔七，周寻拿着信封的手臂自然下垂。
乔七目光随着下垂，他桌斗里还有几个信封和包装精致的礼物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