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江茉以为齐晔对电影产生了兴趣,毕竟他可能都没见识过这玩意儿。

    “喜欢啊。”江茉随口回答,又道,“但今天要赶路,没时间。”

    “嗯,那下回我再带你去看。”齐晔马上接了话。

    这句本来是江茉的台词,被齐晔说出来,她一愣,随即笑笑,“好啊。”

    谁带谁去都没关系,以后有时间,还是得多带齐晔长长见识。

    瞧瞧他,以后还是要当全省首富的人呢!

    今天这又是被人民大剧院,又是被大学校园还有电影唬得一愣一愣的,太没排场了。

    -

    从王春雨的大学离开后,两人回到招待所,收拾好行李,赶紧去汽车站赶班车。

    这回运气好,坐上了一辆人快要满的班车,又在坑坑洼洼的公路上磕磕绊绊地打着瞌睡,回到了县城里。

    从县城回镇上,又转了一辆班车,江茉继续睡得昏天黑地。

    齐晔不睡,他还死撑着,让江茉靠着他睡,宁愿一动不动坐得浑身酸麻,也乐意至极。

    再从镇上回生产大队的时候,已经是天色渐暗。

    齐晔背着江茉,脚步稳健飞快地走着土路。

    江茉趴在他的背上,打着手电筒,帮他照着前面的路。

    光影把两人交叠的身影在长长的路上铺开,齐晔抿唇望着地上的影子,一股强烈而温馨的满足感,也悄悄蔓延在了心里的每一个角落。

    要是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就好了。

    -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两人洗澡收拾,忙活了好一番,更是夜深人静,四周都静悄悄的,乡下的夜总是来临得格外早。

    估摸着各家各户都已经睡下,江茉没有立刻去王有根家接她的小鸡小鸭们。

    倒是乌云踏雪,兴奋得不得了,才三天没见,就黏她黏得特别紧。

    小尾巴摇了好久好久,都停不下来,一直哼哼唧唧的,她安抚到快睡觉的时候,它们还念念不舍咬着她的裤脚,舍不得和她分开。

    第二天。

    江茉懒洋洋睡到中午,一觉醒来才发现,齐晔已经把小鸡小鸭们都接了回来。

    同时,脸色郑重严肃地告诉了她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咱们生产大队出事了。大队长通知,所有人吃过午饭,都要去打谷场集合。”

    “什么事?很严重?”

    齐晔皱眉点点头,用上他前不久学的成语,“性命攸关。”

    第46章

    第

    46

    章

    江茉看到齐晔说得这么严重,

    也跟着皱了皱眉。

    她忽然想起来,里,的确有这么一段剧情!

    日子过得太顺风顺水,

    换句话应该说齐晔把她伺候得太舒服了,

    她都咸鱼到好久好久都没想起自己是对照组炮灰,

    更没回想过接下来的剧情。

    所以要不是齐晔说起这事,江茉还想不起来。

    书里这个时间点,

    似乎是全公社……爆发了禽流感的时候!

    之所以提到这个,

    当然也是因为主角江桃她娘刘菊香,不幸患上了禽流感,

    被送去了县城的医院。

    江桃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娘,

    同时还获得了同一个病房里隔床大佬的好感,后来为聂士忠的升迁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至于西丰生产大队的炮灰众人,

    因为有江桃她姥姥,所以也只是在书里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

    只写西丰生产大队的禽流感流行是最严重的,病了好些人,更是死了好几个!

    看着齐晔沉重的脸色,江茉连忙道:“齐晔,

    你快找些咱们不要的旧衣服。”

    江茉教齐晔把那些旧衣裳的布料扯开来,裁成一片片的,

    缝制成了口罩的大小。

    齐晔虽然没见过什么叫口罩,但按照江茉的指挥,

    也很快做出了两个像模像样的口罩。

    除此之外,江茉又让齐晔从后院菜园子里扯了几根生大蒜来,拍掉上面的泥,

    在衣服口袋里,

    裤兜里,

    都放上好大一颗大蒜。

    不仅这样,江茉又拿了些白醋,洒在自己和齐晔的手腕上、鞋袜上。

    忙活了这么一阵,她才戴上口罩,让齐晔也戴上,两人朝打谷场走去。

    -

    打谷场上,已经有来得早的乡亲们在这儿聊上了。

    这几天江茉和齐晔出去了,所以并不知道,在他们出去后的第二天,生产大队里就有一户人家的鸡死了。

    虽然这鸡死得没头没脑的,但当时那家人也没当回事儿,这只鸡还是前几天生产大队奖励下来的,好端端的忽然没了,他们也伤心,更舍不得,所以便煮着吃了。

    没想到第二天,村里居然又有几户人家的鸡死了。

    这可不邪了门了吗?怎么这么多鸡都莫名其妙死了啊。

    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就飞快传到了张金财的耳朵里。

    张金财一听这事,立刻紧张起来,他是读过书,经常去镇上县城,所以见识也比寻常的乡亲们多一些。

    当即他就想到,不会是发鸡瘟了吧?

    再去公社一打听,其他生产大队也有鸡好端端忽然没了的!

    可能就是之前公社奖励下来的那批鸡有问题!鸡瘟可是一只鸡得了,就会飞快传染给所有鸡的啊!

    张金财连忙通知大伙儿,病死的鸡不要吃!集中交到生产大队处理!

    又警告大家,把鸡都关好,宁愿每天多拌点鸡食喂它们,也不要再放它们出去自由采食,和其他家的鸡接触!

    可这么一只大肥鸡死了,谁愿意就这么浪费掉啊。看上去什么伤口都没有,就和正常鸡没区别啊!

    怎么就说它得鸡瘟了呢?

    好多人都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鸡肉,更别提自家孩子馋那一口鸡肉,馋得口水都掉到鞋面上去了!

    再苦也不想苦了孩子,何况西丰生产大队的乡亲们几乎都是没读过什么书,思想还愚昧落后得很。

    连鸡瘟会在鸡之间忽然传染的这架势他们都没见过,更不觉得会传给人。

    哪就这么金贵,吃只鸡还能得病?

    抱着这样的想法,大多数村民都悄悄把鸡给炖了吃了!

    也因为这样,到了今天早上,好多人都跑过来告诉张金财,他们家的鸡又死了好几只了!

    甚至,周家小媳妇还哭哭啼啼跑过来说,她们昨天吃了一只鸡,她婆婆今天早上就头晕眼花呕吐,还一直流鼻涕!

    这下人们震惊了,害怕了,难道鸡瘟还真会传人啊?!

    张金财也急得不行,实在没办法,只好赶紧通知大家。

    打谷场集合,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说这事,整顿一下,强调危害,并且看看该如何处理!

    这会儿还没到正式开会的时间,乡亲们散落在打谷场上,都三三两两聊着天。

    有人想起最近这事,就心有余悸,哭天抹泪,“我家就三只鸡啊!现在只剩下一只了!这可怎么办啊?!”

    有人更惨,“我就一共就两只鸡!还是前几天公社奖励的,领回去没养几天呢,全死了!”

    “你吃了吗?”

    “……吃了。”

    “……我也吃了。咱们不会死吧?周家几兄弟都把他们娘送到县城去了!听说镇上的卫生所还看不好这病呢!”

    几个人吓得面色惨白,噤若寒蝉,唇瓣抖动着。

    正这时候,他们忽然闻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味道。

    扭头一看,这不是江茉和齐晔吗?

    怎么半张脸都遮住了啊?这是什么造型?

    只见江茉和齐晔都带着一块布样的玩意儿,从鼻子到下巴全遮住了,只露出眼睛。

    江茉的眼睛很漂亮,即便下半张脸都看不见,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

    人们多看了几眼,在江茉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又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好冲的醋味儿!还裹着一股大蒜味儿!

    众人更奇怪了。

    以往每次集合,江茉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身上也香香的,大伙儿都爱悄悄凑在她旁边。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

    虽然她穿得仍旧好看,脸上戴着的那块布是雏菊小碎花的,也很衬她今天穿的这身小薄花袄。

    但,她今天怎么……

    隔着好几米远都能闻到那刺鼻的味道。

    有人走过去,想和江茉说话,问问她怎么回事。

    谁知道她皱起漂亮的小眉头,冲那人娇喝道:“别靠近我!离我远点儿!”

    那嫌弃的语气,即便隔着那块厚厚的布,也明显得让那人脚步停了下来。

    那人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江茉如此嫌弃。

    其他人更加奇奇怪怪地看着江茉。

    怎么去了一趟省城,齐晔这个媳妇儿越来越傲气了呀。

    瞧瞧,连靠她近一点儿都要发脾气,真是不得了了。

    -

    正式集合后,张金财把这几天的事在生产大队所有人面前,重新说了一遍。

    他重点强调,是因为大伙儿的鸡都是放养的,白天鸡鸭们都会被放出来,和其他家的鸡鸭一块成群结伴,去山里或者小溪边自由采食。

    到了傍晚再一块回来。

    只有落雨天,下雪天,或者出去一天都没采食成功的鸡,才会给它们拌鸡食吃。

    因为各家各户的大鸡大鸭们成天都在一块,彼此间最容易传染。

    几乎只要有一只大鸡或大鸭得了鸡瘟,很快就会传遍生产大队家家户户!

    而且这传染的效果,是爆炸式的。

    这么短短几天,就已经形成了恐怖的态势。

    张金财拿出他的小本本,大声道:“现在需要统计一下,还有哪些人家没有死过鸡鸭的?都举起手来!”

    齐晔举了手,王有根也飞快举了手。

    还有少数寥寥几户人家,也举起手来。

    其他人都羡慕地看着这几户,那目光,几乎都快黏到对方身上去了。

    张金财清清嗓子,“说说,你们的鸡没有和其他家的鸡一块出去采食?”

    王有根摇摇头,“我家多了十只小鸡,齐晔也把他家的十只小鸡小鸭托到我家来了,反正要拌鸡食,我就多拌了一些,没把家里那几只母鸡母鸭放出去,让它们跟家照顾着小鸡小鸭呢!”

    一般这种小鸡小鸭都需要有大母鸡和大母鸭带着,就像天然的妈妈和老师那样,从它们身上学习生存的本领。

    举着手的范大山也道:“我家也是,母鸡没出门,在家里带着小鸡。”

    宋秋她娘家也是这样,母鸭在家带着小鸭。母鸡也就顺手都关在了家里。

    就连王红芬和齐振华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时来运转了,没有出事,“上回我家发大水,原本的鸡都不知道冲哪儿去了。现在家里就前几天公社奖励的那只公鸡和五只小鸡呢,它们都还没养熟,哪能让它们出去啊。”

    最后,齐晔直接道:“我家没大鸡,就五只小鸡五只小鸭,正圈起来还没长大。”

    “……”大家越听,越不对劲儿。

    怎么都是因为家里有小鸡小鸭的,反而没让大鸡大鸭出去,才没遭难?

    其他各家各户,或多或少,家里都有鸡鸭遭了殃,正惶惶不安,生怕一窝鸡鸭全死了!

    忽然有人小声道:“你们还记得吗?当时齐晔拿了第一,大队长让他第一个选,江茉直接让他选了十只小的!”

    “我想起来了!”有人回想起来,眼睛里满是忌惮,偷偷往江茉那边儿瞟,“当时还不少人嘲笑她呢,说她脑子有毛病,好好的大母鸡不要,非要那小的,有什么用?可爱又不能当饭吃!”

    “对!我也记得!我后来还一直纳闷,江茉明明那么聪明,脑子最灵光最会挣钱了,她怎么可能会拿小鸡,不要下蛋的大母鸡呢?”有人一拍脑袋,惊讶道,“她不会是提前知道,会出事了吧?”

    众人用更惊悚更复杂的目光看向江茉,一边交头接耳,“之前冬捕那事你还记得吗?她好像也提前知道。”

    “我怎么会不记得,我一辈子都记得!”

    “江茉不会真是什么……仙女下凡吧?”

    “她长得也像仙女啊!那么漂亮,真的都不像咱们见过的其他姑娘,对吧?”

    “早知道我们就学她也拿小鸡小鸭啊!”

    “对!你们瞧瞧王有根、宋秋她们,跟着江茉拿的小鸡小鸭,现在不是做梦都要笑醒了吗?”

    有人狠狠跺脚,“我怎么就没有早点想到呢?说不定真有菩萨显灵,给江茉托梦呢!”

    “也可能是土地公告诉她的!”

    “山神也说不准!”

    大山的子民们心里总是藏着一大堆神神道道的各路神仙。

    在这样的年代,大多数人都没受过什么教育,科学的唯物主义价值观还没有普照到这一片山沟沟里,愚昧、落后、迷信、无知等这些属性还在他们身上缠绕着,燃烧着。

    所以他们的话题逐渐开始偏移到待会儿要去拜拜哪路神仙,又或者待会儿要回家举办个什么祭祖仪式之类的话。

    要是能像江茉这样,也能被哪路神仙保佑一下,那就太好了!

    “……”江茉站在那儿,当然免不了也听到几句闲言碎语传到耳朵里。

    她无奈地掀掀眼皮,以前是她作弊她承认,但她这次是真的没有未卜先知啊。虽然有剧情但她压根忘了去想。

    看这些人郑重其事、唾沫横飞地叨叨着,她不由想,要是说出来,这些人会信吗?

    拿小鸡小鸭们真是因为它们毛绒绒,很可爱罢了!

    第47章

    第

    47

    章

    江茉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信,

    但她懒得说,虽他们怎么想。

    自从以前冬捕的事,她被所有人反驳之后,

    她就彻底寒了心,

    也不打算再干什么拯救书中炮灰们的事情。

    她自己都还是对照组炮灰呢。

    心累的江茉垂着眸,

    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下面开小会,上面开大会,

    张金财统计完后,

    又统计了一下各家各户死了多少只鸡鸭。

    损失惨重,他的心情也非常凝重。

    幸好,

    现在人员伤亡还不多,

    只出现了一例感染了禽流感的,还能控制得住。

    他再次苦口婆心地强调,

    “谁家要是再出现死鸡死鸭,一定不要再图那一口吃的!千万要送到生产大队来集中焚烧处理啊!切记!都别忘了!”

    王春分在下面紧张兮兮地问道:“大队长,只要不吃死鸡死鸭,咱们就不会染那什么禽流感吗?”

    染上那病,也太可怕了。

    能不能治得好还两说,

    上午大伙儿看着周家婆婆被抬走时那嘴歪眼斜,淌着鼻涕的样子,

    也怪吓人的。

    听到王春分这样问,所有人也都打起十二分精神,

    小心翼翼地等着张金财的回答。

    可张金财却被问懵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这病到底是从鸡鸭传到了人身上啊!

    他只好重复从公社书记那儿听到的那句话,“大家伙儿把死鸡死鸭都集中到生产大队来焚烧,

    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应该?”刘翠花尖着嗓子道,

    “大队长,

    你倒是给个准话啊!这人怎么也会得鸡瘟啊,我们大家伙儿心里实在没底了啊!”

    张金财叹了一口气,只能说:“大家都小心点……自求多福吧!”

    -

    打谷场的短暂集合,也就这么散了。

    张金财让大伙儿各回各家,看顾好家里的鸡鸡鸭鸭们。

    幸好现在是冬天,大伙儿上工的任务也不紧,没什么能挣工分的活儿。

    大家只需要一门心思看好自家的鸡鸭,不让它们再成群结队出去,给它们每天拌好干净的鸡食,好吃好喝伺候着,盼望着他们不要再生病就好了。

    江茉则更小心一些。

    她是现代过来的,知道这种传染性禽流感的厉害,所以她特意吩咐齐晔关好了竹篱笆,这段时间都不出门!

    乌云踏雪也别想出去遛了,好好在家待着,守好那十只脆弱纤弱的小鸡小鸭就成!

    家里的菜园子还有地窖里都有菜,这回从镇上回来,也砍了好几块大肉,山泉水也是齐晔从院子后边的山上引下来的,非常安全,吃喝不愁!

    不过这还不够,江茉想,虽然剧情里她是活到了齐晔成为首富之后,但万一她这种炮灰角色也染上了禽流感呢?

    那是作者都不用特意描写的啊!

    自己的命,得自己珍惜。

    所以江茉又让齐晔弄了很多艾草,每天在院子里熏!在房间里熏!

    白醋掺在水里,烧成滚烫的热水,也在家里到处洒洒,院子里同样如此。

    还有生大蒜,也都得放着。

    虽然家里都不香香的了,但特殊时期,也没法子要求太多。

    不仅是这样,齐晔反正最近不去上工,天天闷在家里,没事儿就按江茉的要求,把锅碗瓢盆拿出来用烧开的水烫一遍。

    冬日的阳光暖暖的,床单被褥也就拿出来晒一晒。

    家里的窗户一直打开通风,保持空气流动。

    还开始每天到点了就提醒江茉,该洗手了!

    -

    江茉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每天在家里折腾着这里消毒,那里消毒的时候,生产大队里,也因为她,而渐渐变了一个样子。

    起初,是王有根家。

    他们在打谷场集合过后才知道,原来自家这么幸运!是生产大队里仅有的几家没有染上鸡瘟的!

    王有根抽着旱烟,沾沾自喜,“我早就说了!江茉那闺女,肯定是神仙下凡,灵得很!跟着她走,总没错!”

    自从冬捕那事,他家大儿子是唯一没受伤的人之后,王有根就经常在家无脑吹捧江茉。

    家里的大伙儿都习惯了,听着王有根这么说,只配合着点头。

    不过王有根又马上神秘兮兮地说道:“人家肯定不想咱们识破她身份呢!而且这么重要的秘密,可千万不能叫其他人知道,神仙下凡,那都是不能说的大事!”

    王春分和王春华:“……好的,爹。”

    他们到底多读了两年书,媳妇儿也是,都不太相信世上有这么玄乎的事,这世界上哪有神仙啊。

    但王有根经常在家里这么神神道道,他们也渐渐有点儿被洗了脑,觉得江茉就算不是神仙仙女,说不定也和神仙沾亲带故的。

    不然,怎么会只要相信她的,就能交上好运呢?

    王春分忽然想起来,“今天我去找齐晔,他故意和我隔着十米说话呢!他说是江茉要求的。”

    话音一落,王家众人就看到王有根蹭蹭蹭跑开了十米远,“以后咱们家也这么干!都隔十米说话!谁要是靠近了,就别认我这个爹!”

    众人:……

    “齐晔还说什么了?赶紧告诉爹,他说的肯定就是江茉说的,咱们都得学起来!”王有根一脸严肃且认真地继续说着,只差没在家里立一尊江茉的神像了!

    -

    除了王有根家,宋秋的婆家也喜滋滋儿的。

    宋秋的婆婆抱着家里的那两只母鸡看了又看,感叹道:“真好呀,秋啊,当时你抱那五只小鸡回来,娘不该说你的,你做得对,要不是为了把这五只小鸡,咱家把这两只母鸡都关在了家里带它们的话,咱家这母鸡说不定也遭了殃!”

    宋秋正在擦桌子,终于得到了婆婆的夸奖,她脸上露出感动的笑容,回头道:“娘,我早说了,江茉姐很厉害的,她做什么都有她的理由,咱们跟着她,肯定不会有错的!”

    “是不错的,但她那好吃懒做不干活儿的懒性子,你还是不要跟她学啊。”宋秋婆婆头也不抬,“咱家大山可不比齐晔,他要是像齐晔那样忙里忙外,得多累啊,我这当娘的也心疼。”

    “娘,我知道。”宋秋的笑容多了几分勉强,她换话题道,“对了娘,我今天看到江茉姐她们在院子里熏艾草,撒白醋,咱们要不也学着弄一弄吧?”

    “艾草可以,反正是白摘来的。”宋秋婆婆轻哼道,“但白醋就不必了,花钱买的,白白洒了,多糟践啊。秋呀,你是正经人家的好姑娘,可别学那个江茉的败家啊,咱家都是娘和大山辛辛苦苦一分一厘攒起来的。”

    宋秋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无奈地抿起唇,“好的娘,我知道了。”

    还想再说说江茉的好话,话到嘴边,宋秋又咽了回去。

    算了,她不会懂的。

    -

    另一边,王红芬和齐振华也在家里嘀咕着。

    “咱家真是好运气回来了啊!这回生产大队那么多户人家都死了鸡鸭,咱家没事!”

    “江茉还真是邪了门了啊!”王红芬皱起眉,“当时你让我学着江茉的,拿几只小鸡回来,我还不太信,没想到……”

    “我早就说了。”齐振华翻个白眼,揉着腿道,“当时我摔断腿的时候就想过,江茉怎么好像知道以后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他掰着指头数,“你看啊,冬捕是吧?后来咱们摆摊那事儿也算吧?这回禽流感的事,她也避开了!”

    “怎么就那么邪门?”王红芬还在奇怪。

    齐振华猛地捂住她的嘴,“嘘!小点声!万一江茉真是仙女下凡呢?咱们可别再得罪她了!当初不就因为咱们得罪了她,惹她生气,才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吗?”

    “你看看现在,咱们不和江茉作对了,咱们悄悄学她,不就来好事了吗?!”

    王红芬也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眼,好像还真怕天上有什么人听到了似的,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是的是的,咱不说了!可不敢再惹她了!”

    没想到过了几秒,她又忍不住道:“但你说说啊,这天上的仙女是不是都像江茉那样矫情做作啊?我听说她现在不出家门,还一天要洗八遍手呢!”

    话说完,齐振华转身就走。

    王红芬一脸奇怪,“诶,你去哪啊?”

    齐振华冲进灶屋,“我干嘛?我也一天洗八遍手去!”

    王红芬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也赶紧撸起袖子往灶屋冲,“诶,你洗完了的水别倒掉啊!留给我也洗洗!”

    -

    盲目从众效应,向来是心理学中经常提起的一个概念。

    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在西丰生产大队的乡亲们之间,也开始得到了广泛的诠释。

    每个人见面,都会下意识隔开十米的距离,扯着嗓子聊天。

    “今天你家熏艾草了吗?”

    “熏了!你家锅碗瓢盆都烫过了吗?!”

    “烫了!今天太阳那么好,你家晒被子了吗?!”

    “晒了!你今天洗了几遍手啊?”

    “才五遍!还差三遍呢!我这正要回家洗手呢!”

    “……”

    其实,一开始大部分人都是拒绝的。

    艾草熏得家里多味儿啊!洒白醋就是洒钱啊!锅碗瓢盆干嘛要烫?烧水浪费柴火吗?被子天天晒干嘛,搬来搬去不累吗?隔这么远扯着嗓子喊话,嗓子都快破了啊!每天洗八遍手?那不是手都要洗秃噜皮了吗?

    不过,拒绝归拒绝,看到别人都这样,自个儿也会忍不住跟着学起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总觉得自个儿要是不学,就会成为生产大队里唯一一个染上禽流感的,多可怕!

    所以大家伙儿慢慢的,你影响我,我影响你,都不经意间把江茉这一套在他们看来做作又麻烦的日常,学了一个九成九!

    -

    而关于这些,江茉是完全不知情的。

    她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都活得比之前还要精致和仔细。

    什么都要干净!杀菌!消毒!时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生活在这种自给自足的农村田园里,与外界隔绝往来,每天看看书,种种菜,撸撸狗和毛绒绒的小鸡小鸭们,日子过得很慢,却十分惬意,安静。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整个生产大队似乎也特别安静,没有任何大事发生。

    江茉正纳闷着,怎么和书里的剧情不太一样呢?

    忽然就看到公社书记许永昌,还有大队长张金财带着一群人,敲锣打鼓,喜笑盈盈地走过来,“江茉同志!咱们红旗公社来给你送锦旗来了!多亏了你啊!不然的话这次禽流感肯定会给公社百姓们造成更大的生命和财产损失!”

    江茉正睡眼惺忪,望着那面锦旗上写着的一行字——为民除灾最光荣!

    她脸上浮现出更多的莫名其妙:?

    她干什么了?怎么就光荣了???

    第48章

    第

    48

    章

    江茉属实没搞明白,

    怎么她就光荣了?

    她每天都在家里吃喝躺平,什么时候“为民除灾”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张金财笑呵呵的,

    觉得江茉真是西丰生产大队的福星,

    忙道:“江茉你还不知道吧!这次的禽流感过去了,

    咱们西丰生产大队只有一个发病的,是全公社发病率最低的生产大队呢!”

    “这不,

    许书记都亲自过来慰问表扬咱们了!”

    张金财越看江茉越开心,

    他还记得江茉是江宁生产大队的呢,这回江宁生产大队那禽流感的发展态势啊,

    是最恶劣的,

    止都止不住。

    可把她们生产大队的大队长愁弯了腰,不停往他们西丰生产大队跑,

    总是待着他就问:“金财啊,你是怎么带的你们生产大队啊?怎么一个新发病的都没有,你们大队没有鸡鸭得禽流感了?”

    有是有,不过西丰生产大队的鸡鸭也明显比其他大队的发病率低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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