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从做饭的角度而言,法尔森应该算不错的帮手,洗菜切菜做得都特别利索。

    看着切得极其均匀的土豆块,沈言一边把土豆下锅炒,一边对法尔森勾勾手指。

    法尔森凑过来,沈言非常自然地用手指抵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飞快地碰了一下,“做得很好。”

    说完,沈言没看法尔森的反应,握着锅把,把已经煎出脆皮的土豆盛出来,放同样切得完美的番茄翻炒、颠锅。

    法尔森捂着嘴巴愣住,定定地看着沈言。

    围裙只有粉的,沈言再怎么不喜欢也只有这一个选择,围裙系得不算紧,但沈言腰细,松松垮垮的系带勾勒出他的腰线,腰线以下就是……

    法尔森脸渐渐变红,偷偷看了背对着厨房的瓦伦一眼,凑过去,顺着系带一路向上,最后搂着沈言的腰,黏在他身边,在沈言耳边用气声说:

    “沈言,好舒服,特别喜欢,再亲一下。”

    沈言被拂过的气息弄得有点痒,稍微躲了躲,把盖子盖好,远远地叫:“瓦伦!”

    瓦伦回头。

    法尔森在他森寒的目光和被攥出裂缝的玻璃杯中,松开手,往旁边走了两步,抬手对他无害地笑了笑。

    很快香味就飘了出来,沈言做了四人份的番茄肥牛烩饭,给布雷兹发消息让他下来吃饭,法尔森笑嘻嘻地说:“他八点多的时候下来一趟,说头疼,又回去睡了。”

    沈言点头。

    三人安静吃饭,沈言手艺算不上多好,但这种只要把食材放进去并加入适量调味的东西,也很难做得多难吃。

    一顿饭下来,本来一张脸能冻死三个爱斯基摩人的瓦伦,现在眉眼间的冷漠也少了不少。

    沈言拿勺子戳没吃光的土豆,抬眸看他,“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是。”瓦伦起身,“过来。”

    法尔森像是早预料到瓦伦和沈言的互动,坐在原处没跟上去,一路目送他们去三楼。

    他把沈言的餐盘拉过来,用沈言的勺子,迫不及待地把他的剩饭往嘴里送。

    他不是一个会轻易打破自己规矩的人。

    但在沈言身上破例。

    沈言是唯一一个愿意主动吻他,还给他做饭的母亲。

    盘子上的最后一粒米也被法尔森送进口中,他含着勺子,望着窗外人行路上正在遛狗的路人,惬意地想:

    如果沈言愿意像刚刚一样吻他,让他吃,那他或许可以破例让他活下来,用项圈拴住他,让他跪在自己脚边乞食。

    厚此薄彼的妈妈不是好妈妈,妈妈不爱自己,也不能爱任何人。

    沈言不是好妈妈。

    法尔森嘴角的笑意淡去许多,他打开终端,忍不住把匿名账号发给他的视频再次打开。

    视频很暗,摄像的角度有点怪,像是半人高的机器。

    门被推开一条缝,床上躺着两个人。

    摄像推到床边,距离近,画面更清晰,床上两人都侧躺,被布雷兹搂着的人是沈言。

    沈言睡得很沉,布雷兹听到开门的动静后,睁眼淡淡地往镜头的方向看,看不出警惕的样子,只是又把沈言往怀里揽了揽,不知想到什么,看着镜头,唇角飞快地勾了下。

    他轻缓地把下巴搁在沈言颈窝,没什么表情地说:“沈言,我不舒服。”

    沈言闭着眼睛反手拍他,胡乱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布雷兹:“难受。”

    布雷兹把沈言的手往他脸上放,摄像头清晰地记录他飞快往下掉的眼泪。

    沈言的指尖触碰到濡湿的泪,他好像遇到过很多次这样的事,眼睛都没睁,无奈地叹了口气,懒洋洋地扭头亲布雷兹的脸,“又做噩梦了?”

    “嗯。”布雷兹好像是真愧疚,“对不起,总是吵你睡觉。”

    沈言翻了个身,拉住布雷兹的手拍拍,主动抱住他。

    “没关系,继续睡吧。”

    视频戛然而止。

    法尔森收到视频后看了很多次,对视频熟悉到倒背如流,随便哪一秒拿出来,他都可以立刻描述出当时沈言的状态、表情。

    哈哈。

    法尔森哼着歌,一边洗完一边想:

    他哭的时候,沈言可没亲他。

    -

    沈言被瓦伦带到卧室。

    进去后,瓦伦把沈言甩到床上,自己反手锁上了门。

    沈言在床上翻滚一圈,平稳落地,急速冲向浴室。

    瓦伦没想到沈言一套动作这么丝滑,跟上去的动作慢了半拍,被沈言隔在门外。

    瓦伦冷笑,很绅士地敲门,“沈言,我给你十秒钟开门。”

    “十、九、八……”

    瓦伦的声音很沉,不紧不慢地倒计时,像逼近的丧钟。

    沈言知道时间紧迫,对着镜子伸舌头,圆环里的数字变少,现在是黄色的2。

    等变成1就该红了吧。

    听着外面的倒计时,沈言抓了抓头发,又用力揉了揉眼睛,让眼尾变红,看上去有点可怜。

    做完这一套也就用两三秒,沈言走到门前,听着倒计时,一边腹诽瓦伦怎么搞古早霸总这套,一边调整表情,在倒计时最后一秒时,低着头打开门。

    瓦伦已经做好拆门的准备了,猝不及防地看到沈言出来,拳头差点落在他身上。

    沈言抬眼飞快地看了看他,瑟缩地往后退了一步,旋即像是意识到这样似乎更容易引起瓦伦的愤怒,便又仰脸勉强对他笑笑,强装镇定道:

    “瓦伦,你知道了?我们坐下来慢慢说,怎么样?”

    沈言决定先套套话,看看阮知闲是从哪方面对瓦伦入手的,这样也方便他推法尔森那边。

    结果瓦伦根本不买账,捏着他的下巴的手很用力,沈言扒住他的手腕,套上娇妻皮,泪眼朦胧道:“老公……很痛……”

    瓦伦松手,把沈言顶在墙边,表情很冷酷,又带着点讥讽。

    “玫瑰研究所的副所长,你这么个大人物,倒是很舍得下脸面来勾引我,一口一个老公,怎么这么会叫?”

    “情感研究专题?”

    “说吧,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沈言沉默几秒,缓缓按住胸口。

    瓦伦:“别装可怜。”

    “没装。”沈言深吸一口气,“被回旋镖扎了,真的痛。”

    第31章

    恨在屋檐下(五)

    瓦伦没听懂沈言什么意思,

    眯起眼睛气势危险骇人,“我给你解释的机会。”

    沈言耸肩:“阮知闲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是骗子啊,骗你帮我拿炸弹,

    骗你去帮我杀他,

    玫瑰研究所副所长的身份也只是用来糊弄那两个研究人员,

    不信你问布雷兹。”

    听到布雷兹这三个字时,

    瓦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扣着沈言脖子的手力度放松些,

    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瓦伦很好糊弄,在研究所的三年时光,让他的身体猛猛发育,大脑却没能得到充分的锻炼,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

    他不过是一只看着很凶、经过社会化训练的德牧。

    偏偏他的底线是臆想的爱人,而这个高压线,

    沈言和他见面的第一天就踩得死死的。

    沈言察觉到瓦伦情绪上的松动,

    温柔地捧着他扼住自己的手,

    轻声哄他:“骗你是我不对,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寝食难安,

    我和你接触不多,但只是这一点为数不多的接触,

    足够我知道你是多好的一个人。”

    瓦伦的手又松了点。

    沈言大胆地把他的手往下拉,瓦伦没有抵抗,

    注视着沈言的眼睛弥漫着大雾,

    一副正在被人忽悠并且即将被忽悠成功的模样。

    “况且,你又怎么能肯定骗子就没有真心呢?”沈言再接再厉,刻意营造抒情的氛围,

    “瓦伦,当我看到你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那些冰冷的文字转为现实时,你就不止是工具了。”

    瓦伦:“我……”

    沈言哪能让他思考?竖起手指抵在他唇边,坚定地注视他,温柔道:“开头不重要,过程也无所谓,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

    “你需要一个爱人,而我的故事恰好可以满足你的需求,你时常空虚的灵魂因此受到慰藉,你不必在梦中追寻模糊的影子,并因找不到寻不得而焦虑痛苦。”

    “整个黑星的人口有一百零二亿,每一刻都有新生和死亡,再怎么小概率的事件也有可能发生,更别说找一个符合我描述的爱人了。”

    “在你找到你爱的人之前,我可以为了你扮演他。”沈言说到这时,脸上恰好地流露出几分失落,“我知道你喜欢的不是我,但……你开心就好。”

    沈言微妙地停顿了一下,又说:“当然,如果你仍然觉得不满意,你随时可以杀掉我。”

    他故技重施,把瓦伦的手扶到自己脖子上,释怀又温驯地对他笑笑。

    “没办法,我太弱了。”

    原著中,瓦伦在阮知闲的催化下,成为了以杀人取乐的变态。

    只有血腥和暴力能抚平他“爱而不得”的伤痛。

    而与之矛盾的,是他在军校中建立起的基本秩序。

    保护弱小。

    漠视人命,但从来不碰没什么攻击能力的弱势群体。

    ……遇到了一般都是法尔森来补刀。

    沈言一个一米八几的健康人,怎么想都和弱势群体搭不上边。

    只好手动示弱。

    房间里的空气变得很安静,但刚进屋时那股剑拔弩张气氛已经散去了。

    过了好一会,瓦伦才咬着后槽牙说:“我不杀你,是不是也在你算计之中?”

    沈言抿唇,有点难受道:“瓦伦,别这样。”

    瓦伦往后退了两步,走到窗边整理思绪。

    沈言无声地松了口气。

    话疗很管用。

    够瓦伦琢磨一阵的了。

    沈言一个普通人,被两米多的改造人按墙上掐,多少还是有点怕的。

    或许是在这世界呆久了,每天过得都很刺激,以至于这股让人心跳加速、后背发凉的感觉,很快就褪去了。

    沈言心里盘算着后面的计划。

    瓦伦这边只是暂时稳住,阮知闲既然能挖出来船上的监控和通讯信息,自然也可以把他被布雷兹安置在地下和他同居的片段掏出来。

    布雷兹是沈言在这个世界,唯一不设防、真心对待过的好哥们,真假放在一起太明显,要是给瓦伦发过去……

    哦。

    懂了。

    沈言无语地想,阮知闲发法尔森的应该就是这玩意吧。

    人比人气死人,沈言对法尔森比对布雷兹差了不是一点,本来法尔森还能安慰自己是他本性恶劣不讨人喜欢,看了布雷兹估计得破大防。

    作为阮知闲团队中缺德top1,说不定还会做把他拴起来当狗养的这种美梦。

    现在再装真心,先不考虑装得像不像,主要是来不及,还会火上浇油。

    这时候他只要表现出半点胆怯、退缩或者为了活着才装出来的友善亲切,就会被法尔森拿捏,提出更过分的要求,然后兴致缺缺地弄死。

    那更坏一点?再揍一顿?

    不行,法尔森现在心态发生变化,没把他当妈,估计不会老实挨揍。

    前者是慢性自杀,后者是当场找死。

    没差。

    那怎么办?让瓦伦上?找机会跑?

    昨天他试过了,他没有开窗户开门的权限,又做不到强行破坏。

    而且这么做等于是脱离了阮知闲的游戏,他就算把自己找个坑埋了,阮知闲也得给他拖回来继续玩。

    难办难办。

    还有什么能利用的吗?

    别墅一共三层,地下还有两层,昨天一堆事没来得及探索,等下跟瓦伦一起去看看。

    这才第二天,为了有趣阮知闲肯定不会把所有牌都打出来,今天结束前瓦伦都是安全的,明天就说不好了。

    “沈言。”

    沈言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地应了一声,望向和他说话的男人。

    瓦伦身形高大壮硕,站在窗边几乎将整个窗子全都挡住,没什么表情的看过来,只是站在那就有一种骇人的震慑力。

    他对沈言笑了下。

    “你我各取所需。”瓦伦走到沈言身边,“我可以被你随便利用、驱使,作为交换,你来做我的爱人,好好编故事,直到我真的找到那个人。”

    沈言假装苦涩地扯了下嘴角,骗子的马甲又很有职业素养地把苦涩变为欣喜和爱慕,情绪在层层嵌套的扮演之下,假也成真。

    瓦伦从收到消息以后就一直在想,想各种事,脑袋里全都是沈言。

    甚至能想到他穿着军校校服,高挑挺拔意气风发,抱着他微笑着吻上来的模样。

    他暂时离不开他。

    那就骗下去吧。

    瓦伦凝视着他的骗子爱人,捧着沈言的下巴,轻缓地蹭了蹭他的唇角。

    沈言别过头,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尖,唇瓣不经意地触碰瓦伦的指尖,抬眸看他,小声说:“外面还有人。”

    瓦伦惊诧沈言的入戏速度,心下微冷,却又被他羞怯可爱的模样勾引,无师自通地去吻他耳尖,“你不是很喜欢这样吗?每次都很激动,缠着我……”

    沈言闭目。

    哥们,别给自己加戏,OK?

    沈言按着瓦伦的脸,把他和自己分开一点,吐出舌头,让他看舌尖上的东西。

    瓦伦一顿,捏住沈言的舌尖,粗糙的指腹掠过圆环,笑了声:“你自己打的?好看。”

    沈言舌尖被他捏得发麻,蹙眉推他,没推开,只好含糊不清地给他解释灼吻的运作机制。

    瓦伦只顾着盯着沈言的舌尖,喉结微动,嗓子发哑,“那就只亲一下”

    说完,便自顾自地吻了上来。

    瓦伦的吻很轻,一开始只是缓慢地触碰沈言的唇瓣,发觉他的抗拒后,便惩罚似地压了上来,牙齿碾磨下唇,带着点细微的痛感。

    沈言放弃挣扎,老实呆着不做回应,甚至可以说肢体僵硬,非常担心擦枪走火。

    沈言昨天休息的卧室,在床头、床底、天花板的角落都发现了监控,堪称除了浴室之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监视。

    这个房间估计也不例外。

    沈言实在费解,阮知闲为什么要玩这种他一不小心就会翻车的游戏。

    看着睡过的人和别人接吻,就算他们俩的关系顶多算炮友,多少得有点别扭吧?

    这算干嘛,自己给自己带帽子?就喜欢点清新健康的颜色?

    还是原著里没提及,也没机会说的诡异XP,被他开发出来了?

    沈言心烦气躁,被瓦伦亲得有点难受了,用了点力气咬他。

    瓦伦吃痛,就这还不愿意放开,又缠缠绵绵地吻了好几下,才结束了捎带着血腥味的吻。

    他餍足地又在沈言脸上蹭了蹭,“数字变了吗?”

    沈言让他看,瓦伦盯着那个红色的一,非常遗憾地放开他。

    瓦伦对这方面一窍不通,听沈言的荤话热血沸腾,但真要做起来,恐怕连往哪进都不知道。

    幸亏如此,瓦伦也就是亲亲,不然沈言今天可能出不了这屋。

    可怕的赛博世界,恐怖的主角团。

    沈言暗自感慨。

    瓦伦不舍地放开他,去了浴室,不知道在干什么,水流声很大。

    沈言擦了擦嘴,正准备离开卧室,去其他地方探探情况,走到门口时,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回房。

    床头有装饰性的花束,玫瑰娇艳欲滴,藏在真玫瑰中的、玫瑰形状的摄像机,和房间里的其他镜头,忠诚地记录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沈言拿起那支花,散漫地落下一吻。

    单手插兜,唇角的笑意恶劣。

    “阮知闲,戏好看吗?”

    第32章

    恨在屋檐下(六)

    当然没有回应。

    沈言看了一会那朵玫瑰花,

    倒着把花插了回去。

    又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瓦伦才一身冰冷水汽地从浴室出来。

    他洗得很匆忙,擦也没好好擦,

    只是随便糊弄一把,

    红发发丝还在往下滴水。

    沈言还得让他当自己保镖,

    以免不小心被法尔森偷家,

    很懂事地找了吹风筒,引着瓦伦坐床边,

    自己站在他身前。

    热风徐徐吹过瓦伦的头发,沈言的手指在他发丝中轻缓穿过,指腹不轻不重地略过头皮。

    瓦伦舒服地闭眼,不自觉地抱住身前的人,将脸埋在他的腰腹中,

    还深深地吸了口气。

    吹风机的质量很好,还做了降噪处理,

    所以瓦伦能清晰地听到从头顶传来,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