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全场哗然,

    离贺初月最近的陈晴更是脸色难看。

    在众人四下张望时,肖知言已经把桌面收拾好,书本交给一位学生。众目睽睽下,

    他长腿迈过台阶,信步朝教室的最后放走去。

    随着数百道视线一齐,贺初月下意识屏住呼吸,

    心口的小锤更是加速敲着鼓。

    肖知言几乎是小跑着上来,停在最后一排时胸口还上下起伏。离得近的学生已经拿出手机,快门声和惊呼同时在四周响起。

    仿佛置若罔闻,

    他朝座位上的人伸手,犹如前日那般,眼里只有她。

    “去吃饭吗?”

    “嗯。”

    纤细的手指落在他宽大的手掌中,

    即刻便被人紧紧握住,钻心的温暖顷刻间涌了过来。

    贺初月自然地靠着他的手臂,

    两人一齐抬脚迈过台阶。

    一路上像是开了加速器,

    不用等的电梯、不拥堵的门口,

    直到出了大楼,冷风倏地灌进领口,贺初月才终于有了反应。

    “就穿了这点吗?”

    肖知言握着她另一只手,凉地让他胆寒。

    贺初月也感觉到寒意,

    狡辩的底气有些不足:“我出来的时候不冷呀。”

    说话间,

    他已经脱掉大衣搭在她的肩:“穿好。”

    “哦。”

    任由肖知言给她把两个胳膊套进袖子里,

    然后手又被他握住,

    塞进衣服口袋。就靠着往食堂走,

    身后的影子融在一起,楼上的窗户乌央乌央,挤满了拿手机拍照录视频的人。

    “不是说不来吗?”他问。

    “给你个惊喜呀。”贺初月想着今晚遇见的人,

    扬眉,“有没有惊到?”

    “有。”

    末了他侧目,“喜更多。”

    贺初月不吃这一套,低头的时候唇角却是上扬着的。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从你进来的时候。”

    贺初月不信:“真的假的?”

    “嗯。”

    他的笑有些无奈,“险些没听到学生问的什么问题。”

    月色下,身侧的男人温柔又体贴,已然和适才大堂学识渊博、位于神坛的教授不似一人。

    可就是这么优秀的男人,现在,此刻,就站在贺初月的身边,脱下外套给她穿,怕她冷着,握着她的手诉说她来时他的内心有多欢喜。

    笑意压不下去索性也不再强求,贺初月挠挠他的手心,尾音上扬,“你的眼镜多少度的?”

    见她有兴趣,他摘下来给她。

    贺初月戴上,却是什么都看不清,蹙着眉还给他。

    “度数不到三百吧?”

    他接过来:“嗯,二百二十五。”

    “这么低你还戴?”她不理解,指指自己的,“我都五百度了。”

    “之前二百五,这些年恢复了些。”肖知言把眼镜装好,替她掀开食堂的帘子。

    “这个还能恢复?”

    她的表情太夸张,肖知言被她逗笑:“没骗你,少看电子设备就可以。”

    “那好吧,那我是恢复不了了。”贺初月直接放弃,随即又挽唇,“那我们祈祷孩子随你吧。”

    肖知言笑意不止,问她:“看看吃什么?”

    嗅到香味的贺初月肚子瘪下来,闻到的第一缕就是辣味,试探:“小火锅?”

    他爽快同意:“好。”

    “再来杯奶茶?”

    “好。”

    “冰的?”

    “不行。”

    “......那,冰粉可以吧?”

    “好。”

    很快四人桌的桌面被摆满,贺初月忽然觉得自己点多了,有些为难:“我等会儿还想去小吃街呢。”

    “没事,相信你自己。”肖知言把筷子递给她,同时还有信任的眼神,“你可以的。”

    轮到贺初月被逗笑,又怕四周的人看见,捂着嘴眉眼弯弯。

    可能因为会堂偏,会堂旁边的这所食堂虽大但也没多少人。从他们进入食堂开始便有不少视线投过来,贺初月知道肖知言在学校的受关注程度,没敢多加表情,一路矜持着过来,却在刚刚差点破功。

    “你嫌我吃的多?”

    肖知言夹了蟹棒放在她碗里,闻言抬眼:“我怕你吃得不多。”

    明亮宽敞的食堂播放着耳熟能详的音乐,他的声音不大,却正好在歌词停顿时清晰落过来,被她听个正着。

    贺初月夹起那条蟹棒咬了口,蟹香蔓延,她忽然感慨自己三十分钟前还自己待在家里吃着蛋糕,不禁摇头。

    肖知言注意到,问她:“不好吃吗?”

    “不是。”她笑起来,眼里都是星光,“就是觉得两个人吃饭真好。”

    食堂放着的歌曲正好结束,凸显她的声音。

    肖知言深邃的眼眸也弯起,挽唇:“我也觉得。”

    可能因为重回校园的缘故,熟悉又陌生的食物让她胃口大开,直到吃不动了才放下筷子,想起一边摆着的凉粉,伸手要。

    肖知言递给她,尾巴很短的小勺子蹙着宽大的袖口,贺初月拿着有些困难。

    “大衣要不先脱掉,等会儿出去有温差,会着凉。”

    贺初月摇头:“我还冷呢。”

    肖知言依言握住她的手试了下温度,是不高,“这个食堂位置偏,估计是看没什么人就没开暖气,我去问问能不能开。”

    “诶,别去了。我们都快吃完了,再说这么大开了暖气等温度升起来还要一段时间呢,算了。”

    对面的人似是在思考,见状,贺初月晃了晃两人握着的手,软道:“你帮我把袖子往上挽一挽呀。”

    肖知言妥协,替她把宽大厚实的袖口挽起两截。

    正巧,贺初月电话响了,她收回手去接,是周姌的。

    “天啊初初,你太猛了你!”

    贺初月一脸懵,“说什么呢?”

    “我让你去打探军情,你可倒好,直接拿出正宫的气势和你家肖教授来了个官宣,还不猛吗?!”

    周姌利落地把论坛、空间的东西发给她,激动道:“你快去看我给你发的!”

    还不等她再说,电话那边传来段泽明的声音,贺初月没听清电话就挂断了。

    带着满肚子疑问地点开周姌发来的三条链接:

    第一条就是教室后座,肖知言朝她伸手,两人一起离开。

    第二条是两个人在楼下,肖知言把外套给她,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两个人被树遮挡了大半,又加上没有站在灯下,靠在一起的两位格外暧昧。

    第三条是两人在食堂吃饭的视频,视频里的贺初月是背影,正好把肖知言温柔的表情照了个彻底。

    她往下翻看着那些评论,越看表情越奇怪,最后看不下去把手机递给肖知言让他自己看。

    [妈啊,谁说理科生都是直男,不懂照顾女朋友的,肖教授就是例外!你看看他俩那亲密的,没谈五六年我都不信!高岭之花变守护温柔骑士!]

    [有人知道他俩在楼下干嘛吗?是kiss吗?肖教授那么禁欲会......吗?]

    [肖教授的太太好有气质!是不是素颜来着!好美!]

    [那天激情开麦的大哥敢不敢再问一次!五分钟看不到肖教授的恋爱史我就要开始造谣了!]

    ......

    觑着肖知言逐渐变化的表情,贺初月不想忍了,直接笑出声:“这些学生是不是疯了?估计你和那位老师的传言也是这么传的吧?”

    他很意外:“你知道?”

    她冷哼一声,“你难道还想瞒着我不成?”

    “没想瞒,我解释过了,再信就是傻子。”

    贺初月点点头。

    她看到了他们的帖子,也自然看到了被顶到第一的那条评论。

    “Xiao”:[她不是。不信谣不传谣。]

    就连这条澄清评论下还有人追问照片上的女人是谁的,贺初月也是不能理解。

    本人解释后还有人不停顺着自己的心意想的,那确实没必要说再多。

    并不是所有人都长了耳朵和眼睛。

    注意到四周拿手机的人越来越多,贺初月捂着嘴,小声道:“人太多了,我们走吧?”

    肖知言没管他们,一双眼睛深深看向她:

    “你吃饱了吗?”

    贺初月气笑了。

    这人到底以为她食量多大啊?她是猪吗?

    桌上虽被摆满,但大多都是小火锅里的食材,蔬菜丸子分量很少,全是一人份,两人吃完基本清盘,只剩冰粉的残渣。

    笑完又是无奈,“是的肖教授,要是再不吃饱我们就要成明星了。”

    他垂眸低笑:“好,我们走吧。”

    将餐盘放在固定位置后,贺初月把湿巾带给他,两人并肩出了食堂,顺着小路往校外走。

    “还去小吃街吗?”他问。

    “去呀。”贺初月把用过的湿巾丢进垃圾桶,“你不是没吃什么嘛。而且我也想吃小吃街那家薯塔,好久没吃了。”

    应了声,肖知言去寻她的手,十指相扣,两道影子又重新交织。

    幽静的校园似是被蒙上层薄纱,轻轻盖住两人,开辟出只有两人独处的空间。

    身侧有亮光,肖知言侧目,见贺初月正在看手机便没打扰,盯着身旁人的脚下,以防她摔倒。

    “那你没问问肖学神,在不在意你和萧未在一起工作?”

    贺初月不知道按到哪里,转文字变成外放,耳边悄悄,周姌的声音无疑被放大。

    感受到肖知言的视线,她收起手机顺势问道:“你在意吗?”

    他停下来,一张脸正好被长廊的枯枝阴影遮挡,她瞧不见他的神色。

    一声换气后,听不出情绪的嗓音低低:“在意。”

    完全在意料之外,贺初月愣了下:“你在意他干什么?我也没在意你和照片上的那个女生呀。”

    手腕的力道一重,不等她垂眼看去,头顶传来满是醋意的占有。

    “可我想你在意。”

    贺初月知道他是误会了:“我......”

    “初月,我想亲你,可以吗?”

    贺初月怔住了,四下看了看,下巴被他擒住,熟悉的气息靠过来。

    “现在。”

    第42章

    love

    moon·042

    “眼镜摘……

    夜色沉酽,

    头顶的枯枝在风中摇曳,发出干裂的“吱吱”声,划破了四下静谧,

    却干扰不了拥着暮色的两人。

    贺初月没回答,宽大袖口下的五指攥紧了他的衣服,在他的注视中一双眼睛凝出水来,

    无声应允。

    肖知言喉结一滚,凝视着怀里的人,带着燥意缓缓靠近。

    鼻息交织中,

    还有彼此震耳欲聋的心跳。

    唇瓣相贴,是点燃绳索的星火,也是掀开遮挡虚掩的那张窗纱。

    下意识的贴近,

    贺初月被他揽着,感受着男人身上的香气和温度,

    还有落在自己腰后的那只大手。

    一个手掌几乎将她的腰全部扣在手心,

    轻轻一带两个人便换了位置,

    她被抵在木柱上,迎着他的气息。

    契合的唇瓣稍触即离,短暂拉开后又再次贴上,他轻抿着她的,

    分开时发出的短小声响在耳边爆开,

    刺激着空气里的暧昧。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吻,

    贺初月却全身酥麻,

    险些腿软。

    这一次,

    比任何一次都让人面红耳赤。

    被磨着性子,贺初月开始不满足这样的亲吻,想让他强势些,

    又或者她来......

    抵着他胸口的手一用力,他们唇瓣分离,肖知言那张红透了的唇还泛着水光。贺初月不自然地咳了声,忽然觉得自己太沉不住气。

    男人重新抱住她,耐心询问:“怎么了?”

    贺初月此时说不出来了,把额头抵在他胸口,用很小的声音道:“你就光亲啊......”

    “什么?”肖知言果然没听到。

    她蹙眉,仰起脸凶巴巴的,“我说你就会这么亲吗?”

    光线不足下,贺初月那双眼睛却亮亮的,那张脸气鼓鼓的,可爱到让人恨不得一口咬上。

    肖知言知道她是急了,心口一紧的同时闷笑出声。

    贺初月怨气更深,甩开他的手,脚下还没走出一步又被人重新抱进怀里。

    笑意未收,他似哄,把脸凑过去:“可不可以帮我把眼镜摘下来?”

    听他还吩咐起自己,贺初月神经大条道:“你自己不会摘?”

    肖知言抿着唇,只笑不语,片刻才哑声地眸色暗沉:

    “眼镜摘下来方便亲你。”

    “......”

    不用于适才的浅尝辄止,加重的气息随着乱动的树叶在深夜晃动,树影下几乎融在一起的两个人鼻尖相抵,吮吸又贪恋。

    肖知言的唇有些烫,靠过来时贺初月还躲了躲,他伸手扣着她的后颈,不让她离开分毫,偏头吻上,彻底契合。

    贺初月有些跟不上了,趁着转头时偷偷张开唇,再贴近却被人趁虚而入,不知往哪儿放的舌头被他缠着,彻底没了归处。

    就这么纠缠着她有些累,抱着他腰的手也抱不住了,整个人全靠着身后的手和柱子才堪堪站稳。随着动作,贺初月的双腿有些发软,直到撞上某人……滚烫的唇分开,贺初月有刹那怔愣。

    她正要动,肩头一沉,却是肖知言完全将她包裹住。

    他的脸贴着她发烫的耳朵,沉声又带着情欲的哑音落下,酥麻了她半身:“别动......”

    贺初月承受着他的问题,捏着他腰侧衣料的手有些发抖,却真的没动。

    肖知言靠着人平复着那团火,任由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染红了耳垂,升高了体温。

    冬季的深夜也不觉得冷了,贺初月反倒还出了点汗,抵着他的肩头忽然道:“我们这样像不像宿舍楼下那些难舍难分的小情侣?”

    他笑起来,气息吹动她的碎发,弄得她有些痒。

    “像。”肖知言退开些,眼中有克制,但更多的还是清醒,“但我们不会分开。”

    她嗷了声捂着脸,怪道:“肖知言我发现你真是变了,从前你肯定不会张嘴情话吧?”

    肖知言还没说话,她坏心思浮现出来,搂着他的肩,主动贴上去:“你上学的时候肯定没遇到坏学生,不然肯定被她们勾勾手指就走了,肖知言,我发现你很容易被带坏。”

    听完,他笑起来,胸腔震动:“她们不会,你才会。”

    贺初月不甘示弱,掐着他腰的手蠢蠢欲动:“你说我把你带坏了?”

    肖知言摇头:“我是近你者赤。”

    近朱者赤,近你者赤......

    贺初月觉得不对。

    这人是不是拐着弯说她是猪呢!

    他眉眼舒展着将人带进怀里:“不是坏,是爱。初月,我爱你。”

    “......”

    忽然被表白的贺初月面上烫的不行,半晌没反应过来这人怎么突然——

    借着视线不清推开他,避重就轻:“去小吃街吧。”

    “好。”

    肖知言知道她害羞,毕竟自己的掌心也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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