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这个过程肯定会有人不满，但是推崇的人反而更多——走捷径的人被堵了路，其实是变相让其他守规矩的人得到了公平，所以哪怕许多人变相唱衰，但现实就是节目越来越火。
热门团队总体来说还是红了不少的，尤其是其中能力出众的那些。也因为这股热潮，哪怕殷怜不趁机压榨，也有其他人私下联系参赛选手试图摘桃子，画了各种各样的大饼引诱他们，殷怜一发现这个问题，就让工作人员临时召集选手开了个课，然后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娱乐圈现况，从业人员的具体待遇和常见境遇，他们现在的优势和劣势……虽然总体上是劝他们好好读书不要头昏，但如果有人实在想进这个圈子也不阻止，只从比较客观的角度，向他们科普了圈子里的各种常识，像他们这样的综艺选手一般会经历的常见从业流程……经过劝说，大部分自认会有光明前途的选手都放弃了这条路，当然也有对于目前前途不大乐观的人还是决定进去闯一闯。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对殷怜和节目组心存感激。
只要有脑子有常识的人就能意识到这不是一般选秀节目会给予的帮助，而能在比赛里走到这一步的人，也没几个是傻子。
甚至连节目组工作人员私下里也说，小老板虽然看上去有点高傲，其实都有一片赤诚。
殊不知道小老板扫了一眼名单，然后盯着好几个名字暗暗骂了一句：“傻子！”
她骂的不是悬崖勒马的那些，但也不是因为本身前途不明而选择去娱乐圈闯一闯的那些——见识有长短，学业有先后，所以在未知情况的时候做出错误的判断或者选择，绝非错误。同样，即使知道前路有损害，只要经过慎重思考，有承担后果的决心和心理准备，无论是否他人心里的正确，都值得尊重。
她觉得傻的是那些明明有大好前途，却被一时繁华引诱的人——这次比赛，观众都喜欢选手什么？是喜欢他们才智敏捷，知识渊博，换句话来说，只要他们继续努力进修，他们日后未必不能偶尔再参加类似的比赛，获得更多人气和喜爱，事实上如今这类节目越来越多，只要有实力，他们已经有了契机，机会有的是。但是要是被那些经纪公司说动，一头闯进他们的世界，那么要面对的规则就完全不同，以己之短攻彼之长……简直愚蠢。
但她也不会多说。这世上，什么样的关系做什么样的事，要是胡思琳犯傻，她肯定骂醒对方。至于这些人，不是她的责任，他们也未必领情。
有些人只需要节目组一节课就能清醒，但有些人是需要自己一头撞个头破血流才能想清楚的。
比赛
进行到最后一场，最后的决胜规则也终于出来，但是决胜的评选规则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最后的规则竟然不是评选谁的社会更加先进，富裕，成功，而是在限定了最后的达标条件之后，在符合条件的小组之间进行投票，评选哪一支队伍的人生更堪为楷模和典型，更受到观众的喜爱。
而投票模式也很简单。映网已注册账号，对于任何一个队伍一千字以上的小作文，详细叙述喜爱的原因，经过查重系统，没有明显的抄袭痕迹，并且叙述的内容与队伍情况相符，没有明显错误，没有万金油套路，就可以作为有效的一票。
节目组坦然表示：“游戏方式是功利的，但是人生并非如此。《次世界》终究是一个人生模拟的游戏，它尊崇善良，正直，乐观，勇敢等一切美德，希望能够成为大家通过理想世界，塑造更好自我的一个模拟器。推进社会进程的这个比赛主题，是为了能让许多人能够更直观的了解到，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对于这个社会的影响，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但是，当游戏回归玩家，我们仍要对每一个选手说一句，你对社会和国家有责任，但社会和国家绝非你一个人的责任。”
“游戏是机械的，它的数据是局限的，并不能精准地体现每一个角色真正的价值。但是对于这些日子里，坐在屏幕前认真思考如何去完成一段人生并尝试解决各种问题的选手来说，他们在游戏时候感悟到的一切，和传递给观众的一切，才是他们玩这个游戏时候真正的价值。”
“选手内心的收获我们无法衡量，但是我们欢迎任何一个观众表达出自己观看期间的感受，选择自己喜欢的选手，传达自己真实的想法，你们真情实感的情绪，就是对于选手重要的一票。另外，我们的查重系统十分十分智能，所以不要尝试挑战它哦。使用别人的账号投票，或者让别人代写评论都是不允许的，一旦查证，一律作为废票处理。”
第
816
章
816
当然，宣布规则的同时，官方还公布了很多细则，也回答了许多选手和观众的问题。比如说投票评论这个问题，有些人说现在这个阶段写不出来，问之前发表的感想是否作数，官方表明先前的感想会自动进入计票，并且考虑到一般观众的留言习惯，要求限制会更低，只要五百字以上，言之有物的评论就会自动计票，但是同一账号不能再次投票，再次发表评论也只作为同一票处理。
然后大家发现了，官方的查重系统是真的智能。
虽然官方主页已经专门强调了查重系统逆天，但肯定是有人不信邪的。所以自投票开始，做数据的，买票的，代写的，找人代写的可以说都层出不穷。
但官方的查重系统也跟开了挂似的。
查重自然不用多说。同一篇内容，哪怕是把原文的字全扣掉了一个一个字替换意思重写，也能轻易被系统给抓出来做一个对比调色盘。找人代写的，替人代投的，系统都会迅速监测到他们投票与主页与评论在文风和观点上的自相矛盾，在发送的一瞬间就被抓住盖章，送进废票页，不但如此，账号还会直接失去投票资格。.
官方系统态度如此严苛，用户肯定不会服气。但是这个系统检测特别不科学，不但几分钟就自动出结果，而且会一一列出证据，比如说和哪篇文章基本雷同，又或者与账号本身的那些用词方式或者过往发言自相矛盾，让人一看之下，就无法辩驳。
为打预防针，每篇报告之后都还附带一句，此为系统自动监测，如有异议，请按照规定格式标注异议部分上传投诉系统，系统将进行再次审核。
但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个证据页面是不公开的，但是投诉系统是公开的。也就是说，一旦投诉，就相当于自主公开所有证据，这对本身心里有鬼，只能依靠信息不对等混淆视线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公开处刑了。
更不用说，这一次的比赛之中，真正买票和请水军的团队其实远比一般人想象中来得少，因为节目组的一再严肃声明和刻意引导，选手之间的氛围整体还是比较正的。《真象假相》的时候，殷怜经过a监控，还有十几个试图通过做数据取胜的，但这次比赛参与的人更多，但直接试图走歪门邪道的人却更少，殷怜只监控到了三个。
倒是本身粉圈思维，被“流量”这个观点控制的野生粉丝很多，但是因为经济实力，和正主拒绝掺和的关系，搞出来的事件规模都不大，最多就是私下买几篇稿子，或者买几张票，甚至还会被抓现行。
殷怜也不为难他们或者选手，她直接在内部比赛群发动了一个活动，谁家粉丝被抓住刷票最多，拿到当天的统计结果之后，前三个组的成员下一次直播时就要进行三十秒以上的劝学发言。
节目组没有公布这个活动，但是却通过某些“内部人员”和“舅舅党”，把这个信息半真半假地透露了出去。
观众们统计视频，发现真的每天都有选手队伍劝学，顿时就乐开了。虽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这是因为粉丝作夭刷票，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许多人是愿意相信其中是有关联的。
虽然，大部分选手都没有因为这个“惩罚制度”而有什么情绪，因为他们确实没有找人刷票，也不赞同这种做法，而节目组话说得也很好听，让他们很容易地认同了这个活动的目的——引导粉丝，但粉丝不这么想啊。
因为官方下场蓄意引导，弹幕区或者评论区乃至交流区都没有太责备选手，而是对于一些做数据被公开处刑的粉冷嘲热讽，当然，那些辱骂是全被平台限制了，多数还是责备居多，变相让粉丝觉得选手被公开处刑，是因为他们的缘故。
其实先前一些年的流量养粉策略，很多针对的都是中小学生，以及一些虽然成年，却容易被引导和控制的傻白甜。其中真正恶毒的也有，但大部分人
在斗争白热化之前，都是一步一步被引导，慢慢激怒，积累情绪，直至形成深仇大恨的。
换句话说，他们被引导变坏很容易，可是被引导向善也很容易。网站氛围这么一形成，一些仅仅只是被粉圈思维洗脑，本身还没有形成完善观念的孩子当下就破防了。殷怜都没想到，就因为几句根本不激烈，仅仅只是“我看今天是谁被拖出来代粉丝被处刑？”“刷票的看好了，你们家选手都是被你们害的”这种根本不痛不痒，选手自己也不见得生气的普通嘲讽，就有小姑娘承受不住打击，一冲动跑出来写了超长的忏悔文，哭着道歉的。
说实话，那天节目组选手们都讨论了这件事很久。
小姑娘很诚挚，很痛苦，痛苦得很没必要，搞得节目组的很多选手都有点懵逼，不理解她到底哪来这么深的爱。说实话这次比赛还挺考验智力，智慧和品性的，所以能入决赛的队伍，不管在游戏里采取的操作是不是出于真心，能不能经得起考验，但至少都是懂得许多道理的。
流量营销对于这个社会来说也最多只能算是低级心理骗局，选手里倒是很少有上这个当的，许多观众看这个节目，也是喜爱他们的才思敏捷，心思通透。
反过来说，他们很难理解这些过于狂热的粉丝。狂热代表不理性，变相等于愚蠢，自然很难和聪明人产生共鸣。
但是，这并不表示喜爱这种东西也会遭人嫌弃。因为各种粉圈争斗，导致许多粉丝心态都蒙上了阴影，与恶毒的语言和行为融合在一起，让人觉得厌恶。但事实上，喜欢一个人，这种情绪本身是正面的，有时候是因为在某方面产生了憧憬，共鸣和寄托，有时候，是因为某件事带来了快乐，受到了抚慰……如果因为这样就要被利用，未免可悲。
殷怜开口问道：“这是哪个队伍的粉？”
半晌，耳麦里有个女生开口回答：“好像是我们队的。”
殷怜看了一眼文字转换信息，发现是山大的一个队伍。
殷怜说道：“她是真的很喜欢你们，所以愿意为了你们出来道歉，被人骂。你看，这样的小孩子，她是很愿意听你们的话的，她会因为害怕你们难受而跑出来道歉，也会愿意跑去借钱给你们充打赏，以后如果有人怂恿，说不定也会为了你们去跟人对骂，打电话骚扰恐吓别人……但是如果你们跟她说，当个好人，她多半也会愿意去扶老人过马路，劝慰伤心难过的人，对于陌生的人抱有善意。”
她自己都是半大孩子，却管人家叫小孩子。选手和工作人员心里都在腹诽殷怜这老成的语气，但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人故意破坏气氛，趁机吐槽。
虽然不知道此事语音群在线多少，但是确实有许多人因为殷怜的说法被触动。
有人说：“挺傻的。”
殷怜说道：“粉丝喜欢偶像的时候，偶像说一句话，就有可能影响她几个月，几年，甚至记一辈子都有可能。所以你们现在对她说一句，那是再有用不过了，超过别人说几千句……你们要不要跟她说点什么？”
“可以吗？”可能是山大队伍的其他成员，有点惊讶地问道。
“当然可以，平台本来就有很多交流渠道。不过建议你们想好了再说，毕竟偶像的话在粉丝心里，那都是拿了放大镜理解的。”
虽然听上去有点可怕，但对方在队伍频道讨论了一下，还是开始商量起了怎么说。
但大部分队伍也没预料到，小姑娘的道歉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按照殷怜的看法，这群小孩子生生把道歉信搞成了不知道算是联名举报还是万民伞，就很让人头疼。
其实这种粉圈操作以前非常多，都是引人发嘲的。追星行为讲究一个群体效应，换句话来说，一个粉丝多喜欢自己的偶像，跟他们会做什么坏事的关系其实并不特别大。而周围同样有多少人想去做
这些坏事，肯去做这些坏事，才是能让他们敢于采取行动的真正原因。
做好事也许不需要突破心理障碍，但是作恶绝对是需要突破心理障碍的。但反过来说，认领好事容易，承认自己做错了事也同样需要很强的心理铺垫。
因此这第一个女孩子一出头，加上她支持的选手队伍亲自出面，鼓励和劝说了一番之后，许多之前被群嘲的粉丝突然也纷纷冒出来，认领了自己作伪的投票文章，并且鼓起勇气道了歉。
这其中有没有殷怜让a故意煽动的原因，但是更多还是氛围带动的群体效应导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殷怜只希望经过了这件事，日后这些粉丝都能透过自己的思考作出正确的决定，而非经由像她这样的“坏人”的故意引导。
撇除这一点不说，映网最近氛围是越来越好了，发言的人里面，头脑清楚态度理性公正怀抱善意的人越来越多，而蓄意挑事发泄情绪的人或者水军账号几乎销声匿迹，且一旦出现，就会被迅速揭穿，进而闭嘴。
换句话说，就像现实之中胡搅蛮缠是非不分的坏人在多惹事几次之后就会丧失公众信用一样，在映网三番两次挑事骂人，两面三刀的人也会因此留下记录，丧失网友的信任。不过映网有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规则，就是除去盗用他人身份信息被找回之外，映网不会封任何人的号，当然也不能换号。殷怜之前就跟相关部门讨论过这件事了——映网的信息会和公民信息锁定，想要更换只有少数几个途径，举例来说，比如说一些特别重大和引人关注的案件的受害者需要在公安安排下改换身份，又或者是被曝光的缉毒人员及其家属之类的账号，在获得公安证明之后，可以更换或者创立第二个账号。
但是映网的隐私保护工作也做得非常好，虽然用户在网络上搞事都会被记录下来，但是映网极好地控制了这些信息的曝光度，确保警方想查永远查得到，但是普通人很难通过一些言论借题发挥，也给了那些肆意妄为仗着匿名网络以为不用负责的人一点小小的教训——映网把一些言论的举报投诉分成了几个大类，一个是投诉成功，被投诉者被记录，一个是投诉失败，投诉者被记录，第三个则是投诉成功或者失败，但是双方均不被记录，这也是给双方的机会，第一项往往是被投诉者确实违规或者违反道德，第二个则是投诉者确实诬告，第三种是双方都不算过错，也都有过错，主要还是情绪上头之后导致的情况，情有可原。
整体来说，与大部分平台不同，映网的一个账号除去主动发布的公开文章，一些评论留言点赞的痕迹在自身主页只展现最多不超过五天时间，而且可以自主隐藏，但是每个账号都有不能隐藏的“主要数据”，比如说投诉他人失败被记录的次数，被投诉成功的次数以及不同原因的占比——如果一个账号投诉失败几千次，占据总执行率的99.8%，你就知道这是个热爱举报的账号，如果虽然投诉失败几千次，只占据了总数0.2%，那么其他人也会知道这个账号多半只是个喜欢路见不平的义警。被投诉也是如此，有人的高占比是因为“不文明语言”，有人是因为“yq”，有人是因为“***言论”，也有人主要是由于“造谣传谣”，同时每个账号被投诉的成功率差距也大有不同……通过这些数据，其他账号可以比较容易地分辨出一个账号发言者的可信度，进而在网络交流之中决定自身的态度和回复方式。
这层层规则迅速规范了映网的风气，让它成为了目前网上风气最好的社交平台。就算原来在网上说话爱秃噜嘴爱爆脏的普通网民，在网络上也迅速学会了爱惜羽毛，文明发言，避免账号数据太难看。哪怕只是因为“不文明发言”或者开车太过被举报成功过几十次，形象也不大好看，是不是？
不过这因为网站目前的氛围较好，因此这一波刷票的小孩子出来道歉之后，遭遇到的舆论也算是比较温
和，大部分人都表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最多就是劝说别老想着走捷径，尤其是替别人走捷径，你们上一波偶像甘之若饴，也不表示这一波偶像乐意啊。
当然也有人热心过头，劝他们不要再粉那些让你们自己出钱刷票的偶像了的。这其中还真有几个被劝下来，打算换一拨偶像的，数量不多，但是却也多少预兆了一些最近的风气变化。
殷长生在节目组搞了几天，倒是真的得了不少想法和灵感，这时候正看着网上的讨论，一边画系统和相关副本的结构图，结果就见殷怜快步走进来，说道：“长生！有生意来了！”
殷长生：“？”
他们天天有生意，只看自己愿不愿意接而已。要什么样的生意，让殷怜态度这么积极？
然后就听殷怜说道：“教育部委托我们做一个程序，专门用来检验查重。他们看中了映网的“文风观点一致性”审查，希望我们专门做一个义务教育版本的。”
第
817
章
817
殷长生听了任务要求，思考了一下，说道：“检测一致性倒是不难，现有的程序改一改就好了。但是应试教育要检测“思想一致性”恐怕不行，因为我们平时写的都是命题作文，又不是我们自己的观点。”
殷怜说道：“这就是细节问题了。所以在检测之中，我们还要考虑命题本身的影响，抽取里头的个人观点而不是作文套路……”她拍了拍殷长生的肩，“长生你可以的！”
殷长生一头黑线，说道：“我不可以。”
殷怜顿了一下，一脸无辜，可可爱爱地问道：“不可以吗？”
殷长生翻了个白眼，说道：“好吧。我试试。”
这个问题不是很难，只是繁琐了一些，需要好好思考结构。殷长生主要是看妹妹一副我要忽悠你答应的口气，忍不住就逆反了一下。
不过对方一卖萌，殷长生就妥协了。他觉得自己特别卑微，明明是殷怜拜托他做事，他想听两句好听的，都不敢态度太强硬。
果然当哥哥就是很命苦。
妹控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在于妹控，而把所有的锅推到了哥哥的身份上面。
事实上这个系统确实不难做——夏国的a有着非常完善的逻辑机制，殷长生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承担着一个改造的工作，令其功能与需求衔接起来，并且排除错误，优化系统，适配目前的硬件水平。
这个过程当然比不上从头发明一个a，但是比单纯地学习相关原理也是要困难许多的。不过殷长生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类工作，费点功夫到底还是做出来了。
不过即使如此，这个系统不可能立刻投入统考检测，因为对比和查重都需要有对象，所以首先要需要平日使用这个系统，愿意在这个系统上进行作业，留下自己的文章和文风才行。
这些事情就不需要殷长生做什么了，想来上面自己会解决。
殷怜虽然挺敏锐的，倒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说有些她不了解的领域，她就未必有关注的领域那样料事如神。牵线殷长生做这个系统，其实更多还是考虑到如今学术查重上的生硬和不便利，希望能给对方一个脱离文字，更多上升到内容层次上的查重系统示范。
但是大概一年后，这个系统铺开之后，却闹出了一场巨大的风波——足足七个省爆发了高考替考和调换身份舞弊事件，案子牵连之大更延伸到了十几年前，涉及到了足足一千一百多名考生的考试成绩公正性，导致了四百多名官员下台，甚至入狱。
而且这个系统的上线，直接导致高考进入了一个数据监控时代，一些暗箱操作变得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容易暴露，这也是智能时代的开端。
不过，兄妹三人对于a可能会有的多方面应用早就有数，已经开始筹备建立独立公司，研发各种多功能用途的a程序和配套的硬件，在人员构成方面，让一名a程序师当了副总和技术总监，又另外招了有能力的专业人士当eo。
这里的专业人士不是商学专业，而真的就是计算机专业，只是性格上比较圆滑和擅长沟通，也有商业头脑，适合做这个工作而已。殷长生自己是专门去学过金融方面知识的，倒不是请家教，是他自己当初上网买的网课，但越是学，他就越明白，金融是锦上添花，是对于现有资源的一种深入调配和利用，而不是无中生有。而科技却是高屋建瓴，讲究的是一个厚积薄发，因而比起使用金融人才，真正的技术人才反而能更好地把这些技术资源利用起来。
当然，商业的价值不止有金融，还有市场认知和敏感度，所以殷长生在管理层选择里，也安排了市场方面的专业人才。只不过这个排兵列阵，选择谁为主谁为辅，确实决定了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这还不止。因为这次的智能系统其实主要是预备先供给国家民生和廉政系统，所以殷长生还很大手笔地请了一位
退休的首长来担任监督和顾问——纪检委的首长。
各种a的延伸用途不止是党纪监督，也会社会监督，经济监督方面的问题。简单来说，智能系统总体上既可以分担一部分繁琐的社会信息管理工作，同时也限制了个人的权力，更进一步来说，通过智能系统的权限分配，可以让使用者互相监督。
不过请首长当顾问这种事情，纯粹靠着一个高薪是不可能完成的，殷长生也不可能真的去提供国家***级别的待遇。总体上来说，这位顾问爷爷是被国家派过来的，一方面是被a系统的前景打动，另一方面也是本身还愿意在其他岗位上发光发热。
事实上顾问的活也一点儿都不重，主要是根据过往的工作经验，提供一些怎么样监督和限制账号权力的建议和想法，真正要用的是经验和想法，而非人力。
a相关的系统会一个行业一个行业地铺开来，目前最优先会铺开来的还是警务系统，核心则是身份认证和追踪系统。先前的时候殷怜就让a根据夏国的模板给警方做过一个简易试用版，虽说目前还在地区性试用之中，但已经有了不少正向反馈，所以虽然合同时间还没到，上头已经明确表明了愿意专门定制一个完全版本，并为之设立专用的服务器群组和信号站的意思。
这个信号站的技术肯定与目前的基站不同，使用的是一种涉及到精神力学的技术。殷长生搞随身仪的时候，其实已经把大致的技术搞出来了，不过因为不急着用，所以当时只完善了部分技术，而搁置了暂时用不上的部分。
此时虽然决定要把相关技术利用起来，但他也不打算亲自去做。因为核心技术已经完成了相应的转换，剩下的就是细节上的完善，殷长生想要把这部分查漏补缺的工作转移给新成立的公司——a有全套技术情报但是不会主动创新和改进，技术人员缺乏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但是可以学习进修，两者搭配起来，完善一项基本上已经具备雏形，各种难题也有丰富资料可作参考的技术，殷长生认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按照殷怜的计划，他们日后的许多衍生技术都要靠这批人来进行开发，所以先培养着准没错。
殷长生一边负责监督公司的进程，一边趁着空闲跟完了游戏的比赛，中间差不多休息了大半个月，顺便把之后《次世界》的一些系统性更新规划好并分派了下去，就已经开始筹备下一个项目了。
不过开始下一项目之前他还要先去夏国把新技术学了，到时候估计要在夏国连续呆至少一个学期，多的话几个学期都不一定，看他的学习进度。时间跨度太长，估计殷怜和殷长生的日程也要随之调整，毕竟不管谁在哪边失踪的时间长了都容易出现问题。
殷怜暂时没有需要在夏国进行学习的技术，所以她准备到时候在夏国和凤羽之间开个门，趁着殷长生学习的时候，把凤羽族那边的世界给开发了，至少掌握大概的资源分布，并掌握一些可以稳定获取需求资源的渠道。
而且凤羽族这边和现实世界不一样，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怀疑和追究，她的武力又有充足降维打击的余地，倒是不怕出什么纰漏。
不过如果正式准备强行把凤羽族的科技跨时代拖一拖，具体从哪方面入手也需要考虑。毕竟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把自己摔了。殷怜这几天就一直在查看自己名下的一些产业，以及一些目前虽然没有，但是却可以考虑在凤羽族建立的民生产业，准备找合适的作为杠杆，来撬动这个原始社会。
不过在整理资讯的这几天里，她看到了一条让她意外的新闻。
新世界又发生了一起受到热议的杀人案件，这一次的凶手竟然是个熟人，而且是个出乎殷怜意料的熟人。
林慕夕。
殷怜在之前的新世界宣传节目和林慕晨和林慕夕这对姐妹相处过。总体来说，林慕晨相对外向，林慕夕较为
内向，姐姐的男人缘很好，但是妹妹更受一般小伙伴待见。很多比较保守的人都不怎么喜欢林慕晨花蝴蝶一样的作风，殷怜倒是对她没什么意见，毕竟怎么为人处世是一个人自己的选择，林慕晨也不是做小三，也不是傍大款试图不劳而获，只是感情观上自由了点，是她自己的权利。
当然就事论事，殷怜也比较林慕夕。她上辈子其实跟林慕晨挺像，虽然与林慕晨出于自身喜好不同，她的目的性更强，可能在一般人看来更加势利，但人喜好的类型跟自身没什么必要联系，殷怜就是喜欢乖巧善良的小姑娘。
林慕夕表面上年纪比她大，但性格内向又乖巧，在殷怜看来其实并没有姐姐的架势，更难以想象她会杀人，还是一次杀了三个人。
他们其实没什么交情，但仅仅只是脸熟的程度，也足够殷怜花费一点时间，上网搜索了一下事情经过，结果发现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是感情纠纷的，有说是姐妹俩同时看上了受害者其中一人的，还有说是嫖资没给足所以愤而杀人……殷怜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觉得每一个说法放在林家姐妹身上都有着根本性的逻辑矛盾。
林慕晨和林慕夕是绝不可能看上同一个人的，换句话说，她们日后的对象，喜欢姐姐的就绝不可能喜欢妹妹，喜欢妹妹的就绝不可能喜欢姐姐，因为三观上的冲突是很难调和的，这对姐妹的三观和道德感简直南辕北辙，勉强混得下去是因为人家是孪生子亲姐妹，换个关系早老死不往来了。
而且不说林慕夕有没有可能跟人发生金钱方面的感情纠纷，就是林慕晨虽然感情关系复杂，但这姐姐本身战斗力强，赚得也多，享受的是众星捧月的快感，而不是小鸟依人的好处。
这跟她的社交风格是两个问题，不能混为一谈。
毕竟都是星光榜的人气主播，也不是什么突然上新闻的素人，大家对于林家姐妹还是多多少少有点了解，所以对于一部分特别夸张的传言也有着相应的分辨力，最后经过一番争辩，取得胜利的猜想是死者可能是把林慕夕误当做了林慕晨，试图侵犯未果被反杀。
其实理性来说，就算是林慕晨本人遇到猜想的情况作出反抗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按照她平日直播的作风，确实有很多人对她抱有不理性的偏见和过多的臆想。虽然林曦晨的男女关系并不算混乱，但是她喜欢跟帅哥交朋友，保持比较亲密甚至暧昧的朋友关系也是事实。她在镜头前倒是挺坦荡的，但是观众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只会加倍猜测镜头后的故事。
连她自己的粉丝都不往好处想。
殷怜倒是有意想要打听一下具体情况，发了个通讯给熟识的新世界当地女警小姐姐，不过因为对方非常繁忙，而林慕夕案件的具体情况连警方都还没调查清楚的关系，两人只是大致交流了两句，就约定了之后有时候小姐姐再回拨过来。
结束通讯没多久，网上的传言又有了变化，这一回的传言里，杀人凶手变成了林慕晨，说她同时脚踩两条船，与被害者之一发生感情纠葛之后暴起杀人。这传言来源不明，但很快扩散开来，殷怜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舆论引导的痕迹。
她本来对于这个案子的兴趣并不大，并且相信公安会调查出真相，给予双方公正的处置。但是意识到有人引导舆论的时候，她的情绪就上来了，立刻就给先前节目的导演打了个电话，问到了姐妹两人的联系方式。
第
818
章
818
拨号过去，最后能接通的是林慕晨的冒险仪。
殷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林慕晨的通讯能接通，林慕夕的不能接通，变相说明了涉案被抓的很可能是林慕夕。
但是被抓的如果是林慕夕，那么网上最新流传的“有确切来源”的不明说法就绝对是假的。
林慕晨情绪很崩溃，但可能是把殷怜当做了救命稻草，虽然说的时候一直泣不成声，但还是大致把情况说清楚了。
按照她所说，姐妹俩在探险途中遇到了另一个队伍，同行了大约一个下午，里头有几个长相还算端正的年轻男性，主动来找她搭话，一开始林慕晨看在他们脸的份上，也随便聊了一会儿，但是聊着聊着林慕晨察觉对方思维非常猥琐，对她的态度也有点羞辱的意思，林慕晨便不怎么理会对方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对方邀请姐妹俩一同扎营，林慕晨严词拒绝了，还特意远离了对方很大一段距离才选择扎营。但是晚上的时候，对方不知道怎么找到她们的营地，还趁着林慕夕出去搜寻柴火的时候偷袭她，想要□□她。
结果林慕夕不知道为什么原因，没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发现这件事之后当即暴走。但可能是意识到人数有差距，她没有直接冲上去，而是强忍着怒火在周边设下了陷阱，甚至以自身为诱饵，引得三人分散之后一个一个把他们杀了，甚至残忍地在某人身上连续砍了十几刀，看得对方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林慕晨一边哭一边说道：“她太冲动了。”
这话说起来其实有点讽刺，这两姐妹里，林慕夕一向是比她姐姐冷静的，否则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无伤反杀三人。
殷怜说道：“我倒不觉得，她做得挺好的。”
林慕晨为之一愣。
殷怜哼了一声，知道她这句话有点崩人设，毕竟她平时在公众面前都会作出一副理性客观，遵纪守法的样子，而按照法律来讲，仅仅只是涉及成年人的xq，其实还没到死刑的地步。
不过，法律本身是对社会的一种协调，并不是对于受害人本人的正义。就算同样是xq案，每个案子的性质也是不同的，就好像结婚十年的夫妻吵架，妻子指控丈夫用强，跟小姑娘控诉继父xq，其性质和严重性肯定是天差地别。
殷怜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于□□犯只有两种判断，死刑或者阉割。先不说国内目前并没有阉刑，以林慕夕当时遭遇的威胁，直接把对方人道毁灭是一个很合理而且理性的选择。
这不是冲动。
她说道：“如果你叙述的事情基本属实，我认为她的做法非常合理。而且，就算按照目前的法律来说，她也可以勉强被判定为见义勇为。”
林慕晨愣了一下，问道：“真的？”
殷怜说道：“以当时的情况来说，你们和对方的战力强弱对比不好说，但是你遭遇偷袭，可以说是基本丧失战斗力，而以传统认知来讲，一个女生对上三个正在施暴的男性，完全可以被认为是弱势者，比较麻烦的是，林慕夕杀最后一个人时候的情况，以及大众对你们双方实力的认知。”
林慕晨说道：“跟这个什么关系？强就是强，弱就是弱。而且就算实力相当，有准备的对上没准备的肯定会吃大亏。那三个家伙身上火力充足，慕夕是去捡柴的，身上只有一把猎刀，正面对上肯定吃亏啊。”
“但是公众不一定这么想。他们能看到的就是对方只是三个无名小卒，而你们两个却是星光榜前列强者，而且最后慕夕一人反杀了三名男性冒险者。”
林慕晨不屑：“他们知道什么？”又说道，“但是基地一定能判断出情况的。”
殷怜点头说：“确实是这样，但基地没有独立法庭，这个案子不一定由基地来判决，不过至少会参考基地方面的意见。而条件允许下，基地一定会帮你们争取一个
公正的判决。”
林慕晨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下一秒，随着殷怜的一个问题，她的表情又僵住了。
殷怜问道：“所以，你们已经提交视频了吧？”
林慕晨噎了一下，才说道：“其实……”
殷怜说道：“太小声了，你的麦都没有亮。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开录像吧？”
林慕晨急忙解释道：“我原本是开着的，他们偷袭我之后，才把摄像关了，然后删了录下来的部分。摄像只拍到了对方身体的一部分，没拍到脸，不过警方可以尝试恢复数据，我看了粉丝那里的录屏，有拍到人的。”
殷怜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妹妹那儿的视频呢？”
林慕晨停顿了好几秒，才说道：“慕夕说她没开视频。”
殷怜强行压住了火气，说道：“我让人再三发公告强调过了吧，所有冒险者在野宿的时候，尽可能不要关掉直播十分钟以上。新世界非常危险，所以一定要保持直播镜头，方便观众帮忙监控周围环境，必要时通知平台发布警报。”
林慕晨说道：“我们一般形影不离，正常来说只要一个人开视频就够了。”
殷怜冷哼一声：“正常情况？”
林慕晨被噎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这时候发火无济于事，所以殷怜也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说道：“那你还有其它可提供的证据吗？与对方第一次见面时的录屏？吵架时的录屏或录音？”
林慕晨顿了一下，说道：“见面时的有，吵架的没有。”
然后她见屏幕那头的殷怜又在皱眉，立刻解释道：“我就是觉得，都在新世界当冒险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的看不惯，日后避着点就行了，没必要把敌意表露出来。”
殷怜冷冷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林慕晨也意识到她神态的不善，心也沉了起来，问道：“是我做错了吗？没有录像会让事情出现问题吗？”
她平时其实是挺外向活泼的一个人，此时的态度却明显小心翼翼，忐忑不安，殷怜到底还是懒得计较她为人处世的作风，毕竟也不能说她做错了，只能说她不是很聪明。
她说道：“这个案子的性质跟正常的xq案不同，如果对方没死，你靠目前的证据，起诉对方已经绰绰有余了。但如今是林慕夕杀了三个犯人，案件性质就变了。你们必须想办法证明，她的行为符合正当防卫或者见义勇为的范畴。因此当时的具体情况很重要。”
林慕晨问道：“如果……如果没有录像的话？”
殷怜说道：“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案件，法律上会倾向于保护你妹妹，毕竟根据目前的证据，对方qjf的身份已经完全可以确凿。但是如果舆论上引入了其它的可能性，那么案件的性质就会变化。新世界缺乏足够的公共安全设施，也没有全面的监控，所以只能依靠你们自身能够携带的监控设备。”
“其他可能性是指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公众认为你与对方有情感或者金钱方面的纠纷。”
林慕晨恼怒道：“我没有！”
殷怜说道：“谁来证明？你知道公道为什么叫做公道？公正为什么要是公正吗？因为他们需要的是公众能够认可的道和正义。有些内容，你说了不算，对方说了也不算，需要有第三者来证明，事实确实如此才可以。”
林慕晨说道：“但这就是事实！我跟对方当天才认识！我的粉丝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殷怜问：“你的粉丝认识你所有的男性友人吗？”
林慕晨顿了一下，忍不住有点发火：“殷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殷怜说道：“可能我说话太直接了。不是我对你有意见，是公众舆论对你有意见，我只是说出这个客观事实而已。
这个案子，如果受害者是你妹妹的话，问题会很好解决，因为你妹妹的情感关系更简单，公共好感度也更高，虽然我也认为判决不应该受一些不相干的场外因素影响，但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本身都是息息相关的，一个人的声誉和作风确实会影响他的司法信用……”
林慕晨说道：“但我从来没有为非作歹，也没有欺骗或插足别人的感情。我跟人谈恋爱都是你情我愿的，分手也是好聚好散。我问心无愧！”
殷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也不觉得你是个坏人。”她停顿了一下，“但是你难道指望所有不同喜爱，不同生活经历，不同道德标准的人，都能客观地看待你这个人和你做的事情？”
林慕晨说道：“但法律难道不应该客观？”
殷怜翻了个白眼：“我们倒希望能做到绝对客观，但是法律终究还是人在执行啊。想要它能保持客观和公正，是需要许多人为之做出努力的。你以为我给你们亏本发冒险仪是为什么？这就是我为了法律的公正和客观做出的努力啊！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偷懒少一个人开直播？”
林慕晨顿时噎住，因为在这个关键问题上确实理亏，所以之前的怒火瞬间被浇了透湿，不说话了。
殷怜说：“你也别对着我撒气。这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既然我联系了你，就说明我打算管。在事实跟你说的一致的前提下，不管你们搞了多少骚操作，我都不会因此生气。但也希望你能理性一点，不要因为我说了一些客观事实戳到你的痛脚就暴跳如雷。就像我必须接受给你们发了冒险仪，研发了专用的直播镜头，你们却在关键时候不开的这个事实一样，你也必须接受公众就是对你的社交风格有偏见这个事实。”
林慕晨被她连消带打，确实有几分听进去了，不但压住了火气，还真心实意地道了个歉：“对不起，殷小姐。你愿意帮忙，其实我是非常感激的。慕夕这次要是能没事，我以后一辈子吃斋念佛，做慈善给你和你的家人积德。”
这倒是也不必。
殷怜问她：“你知道目前那三个qjf那头，已经有人在造势，散播谣言说你跟对方之中某一个其实有猫腻了吗？”
.
第
819
章
819
甚至不需要林慕晨回答，殷怜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她不知道。
林慕晨听到这个消息，一开始是惊愕，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她跟殷怜说道：“他们怎么这么恶心！鬼才跟那种玩意儿有猫腻！”然后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对殷怜说道，“殷小姐，我记得你家有个软件，被叫做水军克星……”
殷怜说道：“我这边的软件，能防的是大规模的机器人水军，它确实会让很多水军工作室很头疼，也能大幅度降低他们的影响力，抬高他们的运营成本，但是再优秀的软件也没有办法跟人类的智慧长期对抗，所以这个软件能克制的也就只有比它低级的软件和不用心的机械化操作。但是这件事的性质不一样，就算是教育很糟糕的家庭和坏人，也有可能为了亲人而不顾一切。而且比起好人来，他们的是非观更淡泊，所以行为也可能更疯狂。他们想要造谣，也不一定要通过水军，至少不会仅限于机器人式的水军。”
“但难道就查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查了又怎么样？就算抓出他们本人，但是只要你没有确实证据证明他们说的是假的，人家就可以来个莫须有。”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殷怜说道：“打舆论战我当然也有经验，但是如果可以，证据打脸才是最佳选择。我今天下午会过来见一见林慕夕。你妹现在关在哪里”
林慕晨报了地方，目前林慕夕还在基地的看管所。
殷怜看看时间，算好当地公安的上下班时间，完成了手头上的一部分工作，下午直接过去了一趟。
见到林慕夕的时候，她看上去非常冷静。
她看到殷怜时有点意外，但是比想象中要来得平静，客气地说道：“真不好意思，还麻烦大小姐来探望我。”
弄得好像她不是杀人被拘留，而是生病住院似的。
殷怜说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林慕夕说道：“动手的时候已经想过后果，所以现在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殷怜问道：“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她的语气没有责问，反而非常柔和，显出几分关心和担忧，所以林慕夕并没有生气。
她说道：“没有，否则我就不会那么做了。我知道有人会在做了之后后悔，但我当时要是不这么做，现在才会后悔。”
殷怜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说道：“既然你觉得自己没做错，为什么又要“接受任何结果”？难道不应该争取一个无罪释放？既然你觉得自己做得对，那就不应该受到惩罚不是吗？”
林慕夕笑了起来，但其实脸上并没有高兴的情绪，一双清澈的眼睛反而透出几分忧伤：“但是我认为的对错不代表法律认可的对错不是吗？在一般人的观念里，像这种qj案，尤其是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不管是林慕晨还是我都没有残疾也没有死的案子，犯人根本罪不至死不是吗？”
她说到这里，情绪终于有少许激动了起来：“但是没有死，不表示我们当时没有遭遇到死亡的威胁。而我只要想到这些人渣活着，那么他们活着的接下来几十年里，就会有无数人……无数可怜的女孩子会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遭受同样的威胁，我就觉得他们还是死了更好。”
殷怜盯了她半晌，判定她虽然克制了情绪，但这句话里面透出来的感情绝非作假。
除此之外，殷怜还敏锐地抓住了她的话里一些被隐藏的信息：“你说你们……他们当时也对你下手了？而且还想杀人灭口？”
林慕夕说道：“并不奇怪不是吗？虽然许多人把星光榜当做战力榜，但是我们心里都明白，星光榜本质上还是一个人气榜。我和姐姐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冒险者，就算粉丝觉得我们的异能很酷炫，但事实上正面打斗的时候，主要靠的还是强化的体能。而体能上男性和女性在基
底上就有差距，女生的身体结构其实也并不利于战斗……我要是赤手空拳跟对方打，别说杀掉他们了，同归于尽都有困难。”
“好在他们下流得很，还想活捉我，我才有机会把他们一一击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他们说林慕晨不是***，不干净，觉得我肯定还是***，玩起来肯定比林慕晨爽，可惜玩完了就要了结掉，不过到时候会帮我找个比林慕晨更山清水秀的墓地，毕竟***比非***高级……呕……”明明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话，语气也尽可能地保持了平淡和冷漠，但是说着说着，林慕夕却突然自己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殷怜听着都觉得恶心极了，也难怪林慕夕说着说着，就一副恶心想吐的样子。
看她干呕的架势，倒也可以察觉另一件事。林慕夕的精神洁癖非常严重，所以她虽然成功反杀了对方，但也很可能因此留下心理障碍。
等这件事结束，看来还要帮她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
殷怜等她情绪稍微好一点，才继续问道：“这部分内容，你跟警方说了没？”
林慕夕说道：“说了个大概。太恶心了，当时有男警察在，我没有说得太详细。”
殷怜确定林慕夕的心理确实出了一些问题，她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对于男性警察的敌视，但是看她瞬间紧绷的身体，就知道她可能对于男性这个群体都有了防备。
其实一般遇到这种案子，都是女警出马跟受害者沟通。但这个案子里，真正的受害者林慕晨看得开，明明不是受害者甚至还反杀了对方的林慕夕却明显得了应激创伤，估计公安部门也没有预料到。
不过通过短暂的沟通，殷怜判断当时警方是顾虑了林慕夕的情绪的，还是由女警进行的谈话，可能是因为没有预料到林慕夕的敏感程度，所以还留了其他人协助。
她问道：“那你能把详细情况跟我说说吗？”
林慕夕说道：“嗯，如果是殷小姐的话当然可以。我知道你不会歧视我们。”
然后她开始详细说起来了当天的事情经过。
林慕夕虽然平时性格比较安静内向，但也是做惯了主播的，因此这一次的叙述里虽然没有加上太多的描述和修辞，当时逻辑清晰表述简单易懂，很快就把当时的情况一一展现在了殷怜的面前。
即使中途殷怜提出疑问，她经过短暂的思考，也可以比较精确地给出回答。有些回答她自己不是很确定的，也会给出自己判断的依据，令沟通变得相对顺畅许多。
只是在谈话过程之中，林慕夕的某一个说辞和林慕晨有着极大的差别。
林慕夕说她杀死三个人的时候，或者说是杀死最后一个人之前，对方正在实施犯罪，却还没有成功完成犯罪，也就是说qj未遂，这跟林慕晨的说法完全不符。林慕晨之前说的是对方q到一半，听到声响，她心里隐约觉得是妹妹回来了，又急又恨，本来就因为被用药而昏昏沉沉的，强行反抗的状况下反而被虐打了好几下。
殷怜说道：“你知道，既遂和未遂是两种状况的吧？”
林慕夕说道：“但就算这样，难道我还要等到对方既遂才动手。等到事情发生了，我就算把人杀了能弥补林慕晨遭的罪吗？再说了，我觉得既遂和未遂也没区别，你难道还觉得如果我不反杀他们，他们能悬崖勒马？”
林慕夕比她姐姐可冷静多了，整个对话过程简直滴水不漏。
虽然她的精神承受能力比林慕晨差得远了，但是这个女孩有种奇妙的如同割裂般的坚韧，她痛苦归痛苦，理智却丝毫不受任何情绪影响。
是个难缠的对象。
殷怜说道：“你在这个过程之中，有开过摄像吗？”
林慕夕说道：“其实我当时考虑过要开直播，但是因为情况太危急了，我很担心便捷镜头会成为不确定因素，也怕设置出问
题或者平台判断失误，在不合适的时候发出提醒，引发注意。”
她有点丧气地说道：“我知道留证很重要。可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能让林慕晨和我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的语气和情绪看上去都很真实。
殷怜关注了她半晌，却开口说道：“那你可以找个合适的地点，开启录像后把镜头留在那里，至少可以录下一部分内容。就算有异动也没什么影响，说不定还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帮你引走注意力。”
林慕夕顿了一下，才说道：“原来还可以这样。不过我当时没想到。”
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所以遇到预料之外的问题，虽然马上冷静下来，做出了看似合理的回答，但是殷怜还是从她那一瞬间的僵直之中，察觉了隐藏在之后的惊愕与慌乱。
她在说谎。
她说了什么谎？
殷怜在心里回放那一瞬间林慕夕的反应，直觉告诉她那种反应更像是被窥中了内心想法的惊慌，但是她窥中了什么？林慕夕其实摄像了？
可是如果她录了，为什么她要说谎？按照她的说法，有录像应该更有利于证明她们的说辞，进而给案子下一个定论啊。
等下，这对姐妹的说辞里其实有着很严重的矛盾，林慕晨明确表示自己遭遇了q，但是林慕夕坚称对方是未遂。结合林慕夕的那种悲观情绪和严重的精神洁癖，以及本身对于个人名誉的看重，她很可能是为了维护林慕晨。
毕竟她们做人气主播的，长相全国皆知。林慕晨本来声誉就不是很好，如果再传出这种受害经历，很可能反而成为遭遇网络暴力的契机。她的性格也确实不让人觉得放心……心太大了。
殷怜决定试探一下对方。她问林慕夕：“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和慕夕说的过程之中有一点矛盾的地方。她说她有被qf，而且对方还殴打了她。”
林慕夕说道：“她反抗得很厉害，所以对方打她也打得厉害。不过她当时被下了药，只是因为药性对付不了精神力者，所以才导致她有力气反抗。但药物可能还是让她产生了一些幻觉，加上当时的情况又太痛苦，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弄脏了。其实并没有，我非常确定。我回来得还挺即时的，加上她自己反抗得厉害，对方还没来得及。”
她停顿了一下：“我姐姐有点糊涂了。殷小姐你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照顾她一下，别管她说的那些话，帮她找个心理医生吧，也把我说的告诉她，让她安心。”
殷怜说道：“她应该一直有来探望你吧，你可以自己跟她说。”
“我当然有说，不过她精神不是很稳定，我们能说话的时间有有限……还是找个心理医生更稳妥。”
殷怜深深看了林慕夕几眼，林慕夕也坦然回望。
但殷怜却已经察觉到，林慕夕根本不是想要“安慰林慕晨”，她想要直接利用殷怜和心理医生配合，洗脑林慕晨忘掉自己真正的遭遇，把“q未遂”写成一个定论。
第
820
章
820
殷怜虽然发现了林慕夕有所隐藏，但隐约察觉到她的心理状态之后，却没有继续逼问，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逼出她的实话。
首先，林慕夕的意志非常坚定，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坐定这个说辞，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撼动她的想法，而且探视的时间也不够她完成这个目标。殷怜虽然在公安系统有些特权，但也不可能太嚣张。
林慕夕的做法是由她本人的性格，感情和社会认知造成的，它可能有一定局限性，但并不能说是完全错误的。殷怜不想强硬地其抓她的语言漏洞，但是想要她确实地自主改变想法，又不是仅通过言语可以完成的。
而且正如她所说，纠结未遂会既遂并不影响这个案件的性质，因为这不是一个xq案，而是一个“过失杀人”或者“正当防卫”的案子。无论既遂或未遂，都不妨碍当时是处于犯罪进行过程之中。
当然，如果有录像可能对案子的判定大有帮助，但是殷怜不认为自己能说服林慕夕交出录像，只能盼望她没有销毁当时的记录，至于怎么说服她，还是要从林慕晨那边下手。
凭林慕晨本身的智慧，想要搞定她妹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如果殷怜给她当这个军师，结合她本人的脑子和林慕晨对于林慕夕的影响力，费点功夫还是能做到的。
说到林慕晨对林慕夕的影响力，殷怜其实还蛮意外的。以前录节目的这段时间，因为姐妹俩总是在吵架的关系，殷怜虽然看出她们的感情还算不错，但也不会认为有多深。
或者是危难见人心，又或者是血浓于水，对于殷怜来说，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前世的殷夫人，今生的季湘君，以及前世今生的爸爸和哥哥们。前世到后来的时候，殷长生和殷千爱经常吵架吵得很凶，可是到最后，殷长生还是会竭尽全力地护着殷千爱，哪怕已经到了一说到她就皱眉头的地步。
殷怜觉得，亲情不等于血缘，更多地源于认知。就好像前世的殷长生不承认她是妹妹，就可以完全无视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完全地把她当敌人对待。
其实哪怕她真的是方百合的女儿，也和他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但亲情是需要“被承认”的，否则即使是至亲也可以形同陌路。殷怜其实心里有一个疑问，如果她沦落到当初殷千爱的地步，她的父亲和哥哥们也会像当初维护殷千爱一样来维护她吗？
她觉得应该会吧，毕竟她现在才是妈妈的女儿。可是她又不是很确定，前世的殷怜是非常自信的，自信的原因源于无畏，因为那时的她没有什么一定要得到的东西，也没有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的。
说难听点，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但如今的她，已经学会了畏惧。得到的越多，越容易患得患失。她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真的比殷千爱更讨人喜欢吗？她那么要强，其实多少有点不可爱。客观上，她知道人际交往应该同时注重施与受，才能维持最为良性和令人舒适的关系。但是她许多时候缺乏真心依赖父母兄弟的情感，因此连撒娇有时候都显得做作。
其实殷怜当然知道，光是方百合的女儿这一点，殷千爱就已经不能和她对抗。但她还是忍不住比较，她以前不这么计较的。
其实，非要说的话，殷千爱或者方芊芊其实也算是她的妹妹。奇怪的是，从前世到今生，她竟然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
但她们永远不会像是真正的姐妹一样互相维护吧……肯定的。
她不知道有姐姐或者妹妹是什么感觉，她有朋友们就够了。但是如果可以，她会尽力帮助林慕晨和林慕夕……虽然她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和嫉妒。
殷怜很快就去找了林慕晨。
林慕晨的心理防线跟她妹妹一比简直形同虚设，殷怜随随便便诈了两句，她就泄露了真相——她确实被q了，不但被q了，还被对方极其恶劣无耻地录下
了全程，不过为了防止外泄，用的并不是冒险仪自带的监控功能，而是他们专门准备的摄像机。但是这部摄像机连同记忆卡，都被林慕夕毁坏之后沉进了海里。
按照林慕夕的说法，她觉得隐瞒这一点，她不一定会被判刑，但是如果这事直接暴露出去，林慕晨的人生就完了。网络舆论之可怕，犹要胜过死。姐妹俩在这件事之前就没少遭过网暴和语言攻击，尤其是林慕晨，本来风评就不好，这件事一旦暴出去，不知道会引得多少人狂欢乱舞，她们又是半个公众人物，可能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人的指指点点。
殷怜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林慕晨沉默了半晌，说道：“我……其实挺不要脸的。”
殷怜：“……？”
林慕晨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说道：“别说拍了不能见人的视频，就算真的全天下都看过了，那又怎么样？我不信这世界上的人都信受害者有罪论，先不说这事不是我自己愿意，就算是拍***的女星还能从良呢，又不是旧社会，还要搞贞洁有失就自杀谢罪吗？”
殷怜讶异：“你挺想得开啊。”
林慕晨说道：“我以前看过那种电视剧和新闻，就是女生被渣男录了亲密视频，就一直受到威胁。我看的时候就想，要我绝不受这个威胁，我哪个前男友敢录我视频，我就敢让他身边的每个人都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一辈子都别再想找女朋友。”
殷怜问道：“你倒不怕找不着男朋友？”
林慕晨说道：“又不是我的错。脑子那么糊涂的男人，我也不会喜欢的。”她停下来解释了这么一句，又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不要脸的人总是活得轻松一点。”
热门团队总体来说还是红了不少的，尤其是其中能力出众的那些。也因为这股热潮，哪怕殷怜不趁机压榨，也有其他人私下联系参赛选手试图摘桃子，画了各种各样的大饼引诱他们，殷怜一发现这个问题，就让工作人员临时召集选手开了个课，然后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娱乐圈现况，从业人员的具体待遇和常见境遇，他们现在的优势和劣势……虽然总体上是劝他们好好读书不要头昏，但如果有人实在想进这个圈子也不阻止，只从比较客观的角度，向他们科普了圈子里的各种常识，像他们这样的综艺选手一般会经历的常见从业流程……经过劝说，大部分自认会有光明前途的选手都放弃了这条路，当然也有对于目前前途不大乐观的人还是决定进去闯一闯。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对殷怜和节目组心存感激。
只要有脑子有常识的人就能意识到这不是一般选秀节目会给予的帮助，而能在比赛里走到这一步的人，也没几个是傻子。
甚至连节目组工作人员私下里也说，小老板虽然看上去有点高傲，其实都有一片赤诚。
殊不知道小老板扫了一眼名单，然后盯着好几个名字暗暗骂了一句：“傻子！”
她骂的不是悬崖勒马的那些，但也不是因为本身前途不明而选择去娱乐圈闯一闯的那些——见识有长短，学业有先后，所以在未知情况的时候做出错误的判断或者选择，绝非错误。同样，即使知道前路有损害，只要经过慎重思考，有承担后果的决心和心理准备，无论是否他人心里的正确，都值得尊重。
她觉得傻的是那些明明有大好前途，却被一时繁华引诱的人——这次比赛，观众都喜欢选手什么？是喜欢他们才智敏捷，知识渊博，换句话来说，只要他们继续努力进修，他们日后未必不能偶尔再参加类似的比赛，获得更多人气和喜爱，事实上如今这类节目越来越多，只要有实力，他们已经有了契机，机会有的是。但是要是被那些经纪公司说动，一头闯进他们的世界，那么要面对的规则就完全不同，以己之短攻彼之长……简直愚蠢。
但她也不会多说。这世上，什么样的关系做什么样的事，要是胡思琳犯傻，她肯定骂醒对方。至于这些人，不是她的责任，他们也未必领情。
有些人只需要节目组一节课就能清醒，但有些人是需要自己一头撞个头破血流才能想清楚的。
比赛
进行到最后一场，最后的决胜规则也终于出来，但是决胜的评选规则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最后的规则竟然不是评选谁的社会更加先进，富裕，成功，而是在限定了最后的达标条件之后，在符合条件的小组之间进行投票，评选哪一支队伍的人生更堪为楷模和典型，更受到观众的喜爱。
而投票模式也很简单。映网已注册账号，对于任何一个队伍一千字以上的小作文，详细叙述喜爱的原因，经过查重系统，没有明显的抄袭痕迹，并且叙述的内容与队伍情况相符，没有明显错误，没有万金油套路，就可以作为有效的一票。
节目组坦然表示：“游戏方式是功利的，但是人生并非如此。《次世界》终究是一个人生模拟的游戏，它尊崇善良，正直，乐观，勇敢等一切美德，希望能够成为大家通过理想世界，塑造更好自我的一个模拟器。推进社会进程的这个比赛主题，是为了能让许多人能够更直观的了解到，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对于这个社会的影响，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但是，当游戏回归玩家，我们仍要对每一个选手说一句，你对社会和国家有责任，但社会和国家绝非你一个人的责任。”
“游戏是机械的，它的数据是局限的，并不能精准地体现每一个角色真正的价值。但是对于这些日子里，坐在屏幕前认真思考如何去完成一段人生并尝试解决各种问题的选手来说，他们在游戏时候感悟到的一切，和传递给观众的一切，才是他们玩这个游戏时候真正的价值。”
“选手内心的收获我们无法衡量，但是我们欢迎任何一个观众表达出自己观看期间的感受，选择自己喜欢的选手，传达自己真实的想法，你们真情实感的情绪，就是对于选手重要的一票。另外，我们的查重系统十分十分智能，所以不要尝试挑战它哦。使用别人的账号投票，或者让别人代写评论都是不允许的，一旦查证，一律作为废票处理。”
第
816
章
816
当然，宣布规则的同时，官方还公布了很多细则，也回答了许多选手和观众的问题。比如说投票评论这个问题，有些人说现在这个阶段写不出来，问之前发表的感想是否作数，官方表明先前的感想会自动进入计票，并且考虑到一般观众的留言习惯，要求限制会更低，只要五百字以上，言之有物的评论就会自动计票，但是同一账号不能再次投票，再次发表评论也只作为同一票处理。
然后大家发现了，官方的查重系统是真的智能。
虽然官方主页已经专门强调了查重系统逆天，但肯定是有人不信邪的。所以自投票开始，做数据的，买票的，代写的，找人代写的可以说都层出不穷。
但官方的查重系统也跟开了挂似的。
查重自然不用多说。同一篇内容，哪怕是把原文的字全扣掉了一个一个字替换意思重写，也能轻易被系统给抓出来做一个对比调色盘。找人代写的，替人代投的，系统都会迅速监测到他们投票与主页与评论在文风和观点上的自相矛盾，在发送的一瞬间就被抓住盖章，送进废票页，不但如此，账号还会直接失去投票资格。.
官方系统态度如此严苛，用户肯定不会服气。但是这个系统检测特别不科学，不但几分钟就自动出结果，而且会一一列出证据，比如说和哪篇文章基本雷同，又或者与账号本身的那些用词方式或者过往发言自相矛盾，让人一看之下，就无法辩驳。
为打预防针，每篇报告之后都还附带一句，此为系统自动监测，如有异议，请按照规定格式标注异议部分上传投诉系统，系统将进行再次审核。
但这里面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个证据页面是不公开的，但是投诉系统是公开的。也就是说，一旦投诉，就相当于自主公开所有证据，这对本身心里有鬼，只能依靠信息不对等混淆视线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公开处刑了。
更不用说，这一次的比赛之中，真正买票和请水军的团队其实远比一般人想象中来得少，因为节目组的一再严肃声明和刻意引导，选手之间的氛围整体还是比较正的。《真象假相》的时候，殷怜经过a监控，还有十几个试图通过做数据取胜的，但这次比赛参与的人更多，但直接试图走歪门邪道的人却更少，殷怜只监控到了三个。
倒是本身粉圈思维，被“流量”这个观点控制的野生粉丝很多，但是因为经济实力，和正主拒绝掺和的关系，搞出来的事件规模都不大，最多就是私下买几篇稿子，或者买几张票，甚至还会被抓现行。
殷怜也不为难他们或者选手，她直接在内部比赛群发动了一个活动，谁家粉丝被抓住刷票最多，拿到当天的统计结果之后，前三个组的成员下一次直播时就要进行三十秒以上的劝学发言。
节目组没有公布这个活动，但是却通过某些“内部人员”和“舅舅党”，把这个信息半真半假地透露了出去。
观众们统计视频，发现真的每天都有选手队伍劝学，顿时就乐开了。虽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这是因为粉丝作夭刷票，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许多人是愿意相信其中是有关联的。
虽然，大部分选手都没有因为这个“惩罚制度”而有什么情绪，因为他们确实没有找人刷票，也不赞同这种做法，而节目组话说得也很好听，让他们很容易地认同了这个活动的目的——引导粉丝，但粉丝不这么想啊。
因为官方下场蓄意引导，弹幕区或者评论区乃至交流区都没有太责备选手，而是对于一些做数据被公开处刑的粉冷嘲热讽，当然，那些辱骂是全被平台限制了，多数还是责备居多，变相让粉丝觉得选手被公开处刑，是因为他们的缘故。
其实先前一些年的流量养粉策略，很多针对的都是中小学生，以及一些虽然成年，却容易被引导和控制的傻白甜。其中真正恶毒的也有，但大部分人
在斗争白热化之前，都是一步一步被引导，慢慢激怒，积累情绪，直至形成深仇大恨的。
换句话说，他们被引导变坏很容易，可是被引导向善也很容易。网站氛围这么一形成，一些仅仅只是被粉圈思维洗脑，本身还没有形成完善观念的孩子当下就破防了。殷怜都没想到，就因为几句根本不激烈，仅仅只是“我看今天是谁被拖出来代粉丝被处刑？”“刷票的看好了，你们家选手都是被你们害的”这种根本不痛不痒，选手自己也不见得生气的普通嘲讽，就有小姑娘承受不住打击，一冲动跑出来写了超长的忏悔文，哭着道歉的。
说实话，那天节目组选手们都讨论了这件事很久。
小姑娘很诚挚，很痛苦，痛苦得很没必要，搞得节目组的很多选手都有点懵逼，不理解她到底哪来这么深的爱。说实话这次比赛还挺考验智力，智慧和品性的，所以能入决赛的队伍，不管在游戏里采取的操作是不是出于真心，能不能经得起考验，但至少都是懂得许多道理的。
流量营销对于这个社会来说也最多只能算是低级心理骗局，选手里倒是很少有上这个当的，许多观众看这个节目，也是喜爱他们的才思敏捷，心思通透。
反过来说，他们很难理解这些过于狂热的粉丝。狂热代表不理性，变相等于愚蠢，自然很难和聪明人产生共鸣。
但是，这并不表示喜爱这种东西也会遭人嫌弃。因为各种粉圈争斗，导致许多粉丝心态都蒙上了阴影，与恶毒的语言和行为融合在一起，让人觉得厌恶。但事实上，喜欢一个人，这种情绪本身是正面的，有时候是因为在某方面产生了憧憬，共鸣和寄托，有时候，是因为某件事带来了快乐，受到了抚慰……如果因为这样就要被利用，未免可悲。
殷怜开口问道：“这是哪个队伍的粉？”
半晌，耳麦里有个女生开口回答：“好像是我们队的。”
殷怜看了一眼文字转换信息，发现是山大的一个队伍。
殷怜说道：“她是真的很喜欢你们，所以愿意为了你们出来道歉，被人骂。你看，这样的小孩子，她是很愿意听你们的话的，她会因为害怕你们难受而跑出来道歉，也会愿意跑去借钱给你们充打赏，以后如果有人怂恿，说不定也会为了你们去跟人对骂，打电话骚扰恐吓别人……但是如果你们跟她说，当个好人，她多半也会愿意去扶老人过马路，劝慰伤心难过的人，对于陌生的人抱有善意。”
她自己都是半大孩子，却管人家叫小孩子。选手和工作人员心里都在腹诽殷怜这老成的语气，但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人故意破坏气氛，趁机吐槽。
虽然不知道此事语音群在线多少，但是确实有许多人因为殷怜的说法被触动。
有人说：“挺傻的。”
殷怜说道：“粉丝喜欢偶像的时候，偶像说一句话，就有可能影响她几个月，几年，甚至记一辈子都有可能。所以你们现在对她说一句，那是再有用不过了，超过别人说几千句……你们要不要跟她说点什么？”
“可以吗？”可能是山大队伍的其他成员，有点惊讶地问道。
“当然可以，平台本来就有很多交流渠道。不过建议你们想好了再说，毕竟偶像的话在粉丝心里，那都是拿了放大镜理解的。”
虽然听上去有点可怕，但对方在队伍频道讨论了一下，还是开始商量起了怎么说。
但大部分队伍也没预料到，小姑娘的道歉引发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按照殷怜的看法，这群小孩子生生把道歉信搞成了不知道算是联名举报还是万民伞，就很让人头疼。
其实这种粉圈操作以前非常多，都是引人发嘲的。追星行为讲究一个群体效应，换句话来说，一个粉丝多喜欢自己的偶像，跟他们会做什么坏事的关系其实并不特别大。而周围同样有多少人想去做
这些坏事，肯去做这些坏事，才是能让他们敢于采取行动的真正原因。
做好事也许不需要突破心理障碍，但是作恶绝对是需要突破心理障碍的。但反过来说，认领好事容易，承认自己做错了事也同样需要很强的心理铺垫。
因此这第一个女孩子一出头，加上她支持的选手队伍亲自出面，鼓励和劝说了一番之后，许多之前被群嘲的粉丝突然也纷纷冒出来，认领了自己作伪的投票文章，并且鼓起勇气道了歉。
这其中有没有殷怜让a故意煽动的原因，但是更多还是氛围带动的群体效应导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殷怜只希望经过了这件事，日后这些粉丝都能透过自己的思考作出正确的决定，而非经由像她这样的“坏人”的故意引导。
撇除这一点不说，映网最近氛围是越来越好了，发言的人里面，头脑清楚态度理性公正怀抱善意的人越来越多，而蓄意挑事发泄情绪的人或者水军账号几乎销声匿迹，且一旦出现，就会被迅速揭穿，进而闭嘴。
换句话说，就像现实之中胡搅蛮缠是非不分的坏人在多惹事几次之后就会丧失公众信用一样，在映网三番两次挑事骂人，两面三刀的人也会因此留下记录，丧失网友的信任。不过映网有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规则，就是除去盗用他人身份信息被找回之外，映网不会封任何人的号，当然也不能换号。殷怜之前就跟相关部门讨论过这件事了——映网的信息会和公民信息锁定，想要更换只有少数几个途径，举例来说，比如说一些特别重大和引人关注的案件的受害者需要在公安安排下改换身份，又或者是被曝光的缉毒人员及其家属之类的账号，在获得公安证明之后，可以更换或者创立第二个账号。
但是映网的隐私保护工作也做得非常好，虽然用户在网络上搞事都会被记录下来，但是映网极好地控制了这些信息的曝光度，确保警方想查永远查得到，但是普通人很难通过一些言论借题发挥，也给了那些肆意妄为仗着匿名网络以为不用负责的人一点小小的教训——映网把一些言论的举报投诉分成了几个大类，一个是投诉成功，被投诉者被记录，一个是投诉失败，投诉者被记录，第三个则是投诉成功或者失败，但是双方均不被记录，这也是给双方的机会，第一项往往是被投诉者确实违规或者违反道德，第二个则是投诉者确实诬告，第三种是双方都不算过错，也都有过错，主要还是情绪上头之后导致的情况，情有可原。
整体来说，与大部分平台不同，映网的一个账号除去主动发布的公开文章，一些评论留言点赞的痕迹在自身主页只展现最多不超过五天时间，而且可以自主隐藏，但是每个账号都有不能隐藏的“主要数据”，比如说投诉他人失败被记录的次数，被投诉成功的次数以及不同原因的占比——如果一个账号投诉失败几千次，占据总执行率的99.8%，你就知道这是个热爱举报的账号，如果虽然投诉失败几千次，只占据了总数0.2%，那么其他人也会知道这个账号多半只是个喜欢路见不平的义警。被投诉也是如此，有人的高占比是因为“不文明语言”，有人是因为“yq”，有人是因为“***言论”，也有人主要是由于“造谣传谣”，同时每个账号被投诉的成功率差距也大有不同……通过这些数据，其他账号可以比较容易地分辨出一个账号发言者的可信度，进而在网络交流之中决定自身的态度和回复方式。
这层层规则迅速规范了映网的风气，让它成为了目前网上风气最好的社交平台。就算原来在网上说话爱秃噜嘴爱爆脏的普通网民，在网络上也迅速学会了爱惜羽毛，文明发言，避免账号数据太难看。哪怕只是因为“不文明发言”或者开车太过被举报成功过几十次，形象也不大好看，是不是？
不过这因为网站目前的氛围较好，因此这一波刷票的小孩子出来道歉之后，遭遇到的舆论也算是比较温
和，大部分人都表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最多就是劝说别老想着走捷径，尤其是替别人走捷径，你们上一波偶像甘之若饴，也不表示这一波偶像乐意啊。
当然也有人热心过头，劝他们不要再粉那些让你们自己出钱刷票的偶像了的。这其中还真有几个被劝下来，打算换一拨偶像的，数量不多，但是却也多少预兆了一些最近的风气变化。
殷长生在节目组搞了几天，倒是真的得了不少想法和灵感，这时候正看着网上的讨论，一边画系统和相关副本的结构图，结果就见殷怜快步走进来，说道：“长生！有生意来了！”
殷长生：“？”
他们天天有生意，只看自己愿不愿意接而已。要什么样的生意，让殷怜态度这么积极？
然后就听殷怜说道：“教育部委托我们做一个程序，专门用来检验查重。他们看中了映网的“文风观点一致性”审查，希望我们专门做一个义务教育版本的。”
第
817
章
817
殷长生听了任务要求，思考了一下，说道：“检测一致性倒是不难，现有的程序改一改就好了。但是应试教育要检测“思想一致性”恐怕不行，因为我们平时写的都是命题作文，又不是我们自己的观点。”
殷怜说道：“这就是细节问题了。所以在检测之中，我们还要考虑命题本身的影响，抽取里头的个人观点而不是作文套路……”她拍了拍殷长生的肩，“长生你可以的！”
殷长生一头黑线，说道：“我不可以。”
殷怜顿了一下，一脸无辜，可可爱爱地问道：“不可以吗？”
殷长生翻了个白眼，说道：“好吧。我试试。”
这个问题不是很难，只是繁琐了一些，需要好好思考结构。殷长生主要是看妹妹一副我要忽悠你答应的口气，忍不住就逆反了一下。
不过对方一卖萌，殷长生就妥协了。他觉得自己特别卑微，明明是殷怜拜托他做事，他想听两句好听的，都不敢态度太强硬。
果然当哥哥就是很命苦。
妹控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在于妹控，而把所有的锅推到了哥哥的身份上面。
事实上这个系统确实不难做——夏国的a有着非常完善的逻辑机制，殷长生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承担着一个改造的工作，令其功能与需求衔接起来，并且排除错误，优化系统，适配目前的硬件水平。
这个过程当然比不上从头发明一个a，但是比单纯地学习相关原理也是要困难许多的。不过殷长生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类工作，费点功夫到底还是做出来了。
不过即使如此，这个系统不可能立刻投入统考检测，因为对比和查重都需要有对象，所以首先要需要平日使用这个系统，愿意在这个系统上进行作业，留下自己的文章和文风才行。
这些事情就不需要殷长生做什么了，想来上面自己会解决。
殷怜虽然挺敏锐的，倒也不是什么都知道。比如说有些她不了解的领域，她就未必有关注的领域那样料事如神。牵线殷长生做这个系统，其实更多还是考虑到如今学术查重上的生硬和不便利，希望能给对方一个脱离文字，更多上升到内容层次上的查重系统示范。
但是大概一年后，这个系统铺开之后，却闹出了一场巨大的风波——足足七个省爆发了高考替考和调换身份舞弊事件，案子牵连之大更延伸到了十几年前，涉及到了足足一千一百多名考生的考试成绩公正性，导致了四百多名官员下台，甚至入狱。
而且这个系统的上线，直接导致高考进入了一个数据监控时代，一些暗箱操作变得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容易暴露，这也是智能时代的开端。
不过，兄妹三人对于a可能会有的多方面应用早就有数，已经开始筹备建立独立公司，研发各种多功能用途的a程序和配套的硬件，在人员构成方面，让一名a程序师当了副总和技术总监，又另外招了有能力的专业人士当eo。
这里的专业人士不是商学专业，而真的就是计算机专业，只是性格上比较圆滑和擅长沟通，也有商业头脑，适合做这个工作而已。殷长生自己是专门去学过金融方面知识的，倒不是请家教，是他自己当初上网买的网课，但越是学，他就越明白，金融是锦上添花，是对于现有资源的一种深入调配和利用，而不是无中生有。而科技却是高屋建瓴，讲究的是一个厚积薄发，因而比起使用金融人才，真正的技术人才反而能更好地把这些技术资源利用起来。
当然，商业的价值不止有金融，还有市场认知和敏感度，所以殷长生在管理层选择里，也安排了市场方面的专业人才。只不过这个排兵列阵，选择谁为主谁为辅，确实决定了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这还不止。因为这次的智能系统其实主要是预备先供给国家民生和廉政系统，所以殷长生还很大手笔地请了一位
退休的首长来担任监督和顾问——纪检委的首长。
各种a的延伸用途不止是党纪监督，也会社会监督，经济监督方面的问题。简单来说，智能系统总体上既可以分担一部分繁琐的社会信息管理工作，同时也限制了个人的权力，更进一步来说，通过智能系统的权限分配，可以让使用者互相监督。
不过请首长当顾问这种事情，纯粹靠着一个高薪是不可能完成的，殷长生也不可能真的去提供国家***级别的待遇。总体上来说，这位顾问爷爷是被国家派过来的，一方面是被a系统的前景打动，另一方面也是本身还愿意在其他岗位上发光发热。
事实上顾问的活也一点儿都不重，主要是根据过往的工作经验，提供一些怎么样监督和限制账号权力的建议和想法，真正要用的是经验和想法，而非人力。
a相关的系统会一个行业一个行业地铺开来，目前最优先会铺开来的还是警务系统，核心则是身份认证和追踪系统。先前的时候殷怜就让a根据夏国的模板给警方做过一个简易试用版，虽说目前还在地区性试用之中，但已经有了不少正向反馈，所以虽然合同时间还没到，上头已经明确表明了愿意专门定制一个完全版本，并为之设立专用的服务器群组和信号站的意思。
这个信号站的技术肯定与目前的基站不同，使用的是一种涉及到精神力学的技术。殷长生搞随身仪的时候，其实已经把大致的技术搞出来了，不过因为不急着用，所以当时只完善了部分技术，而搁置了暂时用不上的部分。
此时虽然决定要把相关技术利用起来，但他也不打算亲自去做。因为核心技术已经完成了相应的转换，剩下的就是细节上的完善，殷长生想要把这部分查漏补缺的工作转移给新成立的公司——a有全套技术情报但是不会主动创新和改进，技术人员缺乏这方面的专业知识但是可以学习进修，两者搭配起来，完善一项基本上已经具备雏形，各种难题也有丰富资料可作参考的技术，殷长生认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按照殷怜的计划，他们日后的许多衍生技术都要靠这批人来进行开发，所以先培养着准没错。
殷长生一边负责监督公司的进程，一边趁着空闲跟完了游戏的比赛，中间差不多休息了大半个月，顺便把之后《次世界》的一些系统性更新规划好并分派了下去，就已经开始筹备下一个项目了。
不过开始下一项目之前他还要先去夏国把新技术学了，到时候估计要在夏国连续呆至少一个学期，多的话几个学期都不一定，看他的学习进度。时间跨度太长，估计殷怜和殷长生的日程也要随之调整，毕竟不管谁在哪边失踪的时间长了都容易出现问题。
殷怜暂时没有需要在夏国进行学习的技术，所以她准备到时候在夏国和凤羽之间开个门，趁着殷长生学习的时候，把凤羽族那边的世界给开发了，至少掌握大概的资源分布，并掌握一些可以稳定获取需求资源的渠道。
而且凤羽族这边和现实世界不一样，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人怀疑和追究，她的武力又有充足降维打击的余地，倒是不怕出什么纰漏。
不过如果正式准备强行把凤羽族的科技跨时代拖一拖，具体从哪方面入手也需要考虑。毕竟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把自己摔了。殷怜这几天就一直在查看自己名下的一些产业，以及一些目前虽然没有，但是却可以考虑在凤羽族建立的民生产业，准备找合适的作为杠杆，来撬动这个原始社会。
不过在整理资讯的这几天里，她看到了一条让她意外的新闻。
新世界又发生了一起受到热议的杀人案件，这一次的凶手竟然是个熟人，而且是个出乎殷怜意料的熟人。
林慕夕。
殷怜在之前的新世界宣传节目和林慕晨和林慕夕这对姐妹相处过。总体来说，林慕晨相对外向，林慕夕较为
内向，姐姐的男人缘很好，但是妹妹更受一般小伙伴待见。很多比较保守的人都不怎么喜欢林慕晨花蝴蝶一样的作风，殷怜倒是对她没什么意见，毕竟怎么为人处世是一个人自己的选择，林慕晨也不是做小三，也不是傍大款试图不劳而获，只是感情观上自由了点，是她自己的权利。
当然就事论事，殷怜也比较林慕夕。她上辈子其实跟林慕晨挺像，虽然与林慕晨出于自身喜好不同，她的目的性更强，可能在一般人看来更加势利，但人喜好的类型跟自身没什么必要联系，殷怜就是喜欢乖巧善良的小姑娘。
林慕夕表面上年纪比她大，但性格内向又乖巧，在殷怜看来其实并没有姐姐的架势，更难以想象她会杀人，还是一次杀了三个人。
他们其实没什么交情，但仅仅只是脸熟的程度，也足够殷怜花费一点时间，上网搜索了一下事情经过，结果发现说什么的都有。
有说是感情纠纷的，有说是姐妹俩同时看上了受害者其中一人的，还有说是嫖资没给足所以愤而杀人……殷怜越看眉头皱得越紧，觉得每一个说法放在林家姐妹身上都有着根本性的逻辑矛盾。
林慕晨和林慕夕是绝不可能看上同一个人的，换句话说，她们日后的对象，喜欢姐姐的就绝不可能喜欢妹妹，喜欢妹妹的就绝不可能喜欢姐姐，因为三观上的冲突是很难调和的，这对姐妹的三观和道德感简直南辕北辙，勉强混得下去是因为人家是孪生子亲姐妹，换个关系早老死不往来了。
而且不说林慕夕有没有可能跟人发生金钱方面的感情纠纷，就是林慕晨虽然感情关系复杂，但这姐姐本身战斗力强，赚得也多，享受的是众星捧月的快感，而不是小鸟依人的好处。
这跟她的社交风格是两个问题，不能混为一谈。
毕竟都是星光榜的人气主播，也不是什么突然上新闻的素人，大家对于林家姐妹还是多多少少有点了解，所以对于一部分特别夸张的传言也有着相应的分辨力，最后经过一番争辩，取得胜利的猜想是死者可能是把林慕夕误当做了林慕晨，试图侵犯未果被反杀。
其实理性来说，就算是林慕晨本人遇到猜想的情况作出反抗也是合情合理的，不过按照她平日直播的作风，确实有很多人对她抱有不理性的偏见和过多的臆想。虽然林曦晨的男女关系并不算混乱，但是她喜欢跟帅哥交朋友，保持比较亲密甚至暧昧的朋友关系也是事实。她在镜头前倒是挺坦荡的，但是观众可不会这么想，他们只会加倍猜测镜头后的故事。
连她自己的粉丝都不往好处想。
殷怜倒是有意想要打听一下具体情况，发了个通讯给熟识的新世界当地女警小姐姐，不过因为对方非常繁忙，而林慕夕案件的具体情况连警方都还没调查清楚的关系，两人只是大致交流了两句，就约定了之后有时候小姐姐再回拨过来。
结束通讯没多久，网上的传言又有了变化，这一回的传言里，杀人凶手变成了林慕晨，说她同时脚踩两条船，与被害者之一发生感情纠葛之后暴起杀人。这传言来源不明，但很快扩散开来，殷怜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舆论引导的痕迹。
她本来对于这个案子的兴趣并不大，并且相信公安会调查出真相，给予双方公正的处置。但是意识到有人引导舆论的时候，她的情绪就上来了，立刻就给先前节目的导演打了个电话，问到了姐妹两人的联系方式。
第
818
章
818
拨号过去，最后能接通的是林慕晨的冒险仪。
殷怜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林慕晨的通讯能接通，林慕夕的不能接通，变相说明了涉案被抓的很可能是林慕夕。
但是被抓的如果是林慕夕，那么网上最新流传的“有确切来源”的不明说法就绝对是假的。
林慕晨情绪很崩溃，但可能是把殷怜当做了救命稻草，虽然说的时候一直泣不成声，但还是大致把情况说清楚了。
按照她所说，姐妹俩在探险途中遇到了另一个队伍，同行了大约一个下午，里头有几个长相还算端正的年轻男性，主动来找她搭话，一开始林慕晨看在他们脸的份上，也随便聊了一会儿，但是聊着聊着林慕晨察觉对方思维非常猥琐，对她的态度也有点羞辱的意思，林慕晨便不怎么理会对方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对方邀请姐妹俩一同扎营，林慕晨严词拒绝了，还特意远离了对方很大一段距离才选择扎营。但是晚上的时候，对方不知道怎么找到她们的营地，还趁着林慕夕出去搜寻柴火的时候偷袭她，想要□□她。
结果林慕夕不知道为什么原因，没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发现这件事之后当即暴走。但可能是意识到人数有差距，她没有直接冲上去，而是强忍着怒火在周边设下了陷阱，甚至以自身为诱饵，引得三人分散之后一个一个把他们杀了，甚至残忍地在某人身上连续砍了十几刀，看得对方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林慕晨一边哭一边说道：“她太冲动了。”
这话说起来其实有点讽刺，这两姐妹里，林慕夕一向是比她姐姐冷静的，否则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无伤反杀三人。
殷怜说道：“我倒不觉得，她做得挺好的。”
林慕晨为之一愣。
殷怜哼了一声，知道她这句话有点崩人设，毕竟她平时在公众面前都会作出一副理性客观，遵纪守法的样子，而按照法律来讲，仅仅只是涉及成年人的xq，其实还没到死刑的地步。
不过，法律本身是对社会的一种协调，并不是对于受害人本人的正义。就算同样是xq案，每个案子的性质也是不同的，就好像结婚十年的夫妻吵架，妻子指控丈夫用强，跟小姑娘控诉继父xq，其性质和严重性肯定是天差地别。
殷怜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对于□□犯只有两种判断，死刑或者阉割。先不说国内目前并没有阉刑，以林慕夕当时遭遇的威胁，直接把对方人道毁灭是一个很合理而且理性的选择。
这不是冲动。
她说道：“如果你叙述的事情基本属实，我认为她的做法非常合理。而且，就算按照目前的法律来说，她也可以勉强被判定为见义勇为。”
林慕晨愣了一下，问道：“真的？”
殷怜说道：“以当时的情况来说，你们和对方的战力强弱对比不好说，但是你遭遇偷袭，可以说是基本丧失战斗力，而以传统认知来讲，一个女生对上三个正在施暴的男性，完全可以被认为是弱势者，比较麻烦的是，林慕夕杀最后一个人时候的情况，以及大众对你们双方实力的认知。”
林慕晨说道：“跟这个什么关系？强就是强，弱就是弱。而且就算实力相当，有准备的对上没准备的肯定会吃大亏。那三个家伙身上火力充足，慕夕是去捡柴的，身上只有一把猎刀，正面对上肯定吃亏啊。”
“但是公众不一定这么想。他们能看到的就是对方只是三个无名小卒，而你们两个却是星光榜前列强者，而且最后慕夕一人反杀了三名男性冒险者。”
林慕晨不屑：“他们知道什么？”又说道，“但是基地一定能判断出情况的。”
殷怜点头说：“确实是这样，但基地没有独立法庭，这个案子不一定由基地来判决，不过至少会参考基地方面的意见。而条件允许下，基地一定会帮你们争取一个
公正的判决。”
林慕晨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后，下一秒，随着殷怜的一个问题，她的表情又僵住了。
殷怜问道：“所以，你们已经提交视频了吧？”
林慕晨噎了一下，才说道：“其实……”
殷怜说道：“太小声了，你的麦都没有亮。你别告诉我，你没有开录像吧？”
林慕晨急忙解释道：“我原本是开着的，他们偷袭我之后，才把摄像关了，然后删了录下来的部分。摄像只拍到了对方身体的一部分，没拍到脸，不过警方可以尝试恢复数据，我看了粉丝那里的录屏，有拍到人的。”
殷怜皱了皱眉头，问道：“你妹妹那儿的视频呢？”
林慕晨停顿了好几秒，才说道：“慕夕说她没开视频。”
殷怜强行压住了火气，说道：“我让人再三发公告强调过了吧，所有冒险者在野宿的时候，尽可能不要关掉直播十分钟以上。新世界非常危险，所以一定要保持直播镜头，方便观众帮忙监控周围环境，必要时通知平台发布警报。”
林慕晨说道：“我们一般形影不离，正常来说只要一个人开视频就够了。”
殷怜冷哼一声：“正常情况？”
林慕晨被噎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这时候发火无济于事，所以殷怜也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说道：“那你还有其它可提供的证据吗？与对方第一次见面时的录屏？吵架时的录屏或录音？”
林慕晨顿了一下，说道：“见面时的有，吵架的没有。”
然后她见屏幕那头的殷怜又在皱眉，立刻解释道：“我就是觉得，都在新世界当冒险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真的看不惯，日后避着点就行了，没必要把敌意表露出来。”
殷怜冷冷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林慕晨也意识到她神态的不善，心也沉了起来，问道：“是我做错了吗？没有录像会让事情出现问题吗？”
她平时其实是挺外向活泼的一个人，此时的态度却明显小心翼翼，忐忑不安，殷怜到底还是懒得计较她为人处世的作风，毕竟也不能说她做错了，只能说她不是很聪明。
她说道：“这个案子的性质跟正常的xq案不同，如果对方没死，你靠目前的证据，起诉对方已经绰绰有余了。但如今是林慕夕杀了三个犯人，案件性质就变了。你们必须想办法证明，她的行为符合正当防卫或者见义勇为的范畴。因此当时的具体情况很重要。”
林慕晨问道：“如果……如果没有录像的话？”
殷怜说道：“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案件，法律上会倾向于保护你妹妹，毕竟根据目前的证据，对方qjf的身份已经完全可以确凿。但是如果舆论上引入了其它的可能性，那么案件的性质就会变化。新世界缺乏足够的公共安全设施，也没有全面的监控，所以只能依靠你们自身能够携带的监控设备。”
“其他可能性是指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公众认为你与对方有情感或者金钱方面的纠纷。”
林慕晨恼怒道：“我没有！”
殷怜说道：“谁来证明？你知道公道为什么叫做公道？公正为什么要是公正吗？因为他们需要的是公众能够认可的道和正义。有些内容，你说了不算，对方说了也不算，需要有第三者来证明，事实确实如此才可以。”
林慕晨说道：“但这就是事实！我跟对方当天才认识！我的粉丝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殷怜问：“你的粉丝认识你所有的男性友人吗？”
林慕晨顿了一下，忍不住有点发火：“殷小姐，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殷怜说道：“可能我说话太直接了。不是我对你有意见，是公众舆论对你有意见，我只是说出这个客观事实而已。
这个案子，如果受害者是你妹妹的话，问题会很好解决，因为你妹妹的情感关系更简单，公共好感度也更高，虽然我也认为判决不应该受一些不相干的场外因素影响，但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本身都是息息相关的，一个人的声誉和作风确实会影响他的司法信用……”
林慕晨说道：“但我从来没有为非作歹，也没有欺骗或插足别人的感情。我跟人谈恋爱都是你情我愿的，分手也是好聚好散。我问心无愧！”
殷怜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也不觉得你是个坏人。”她停顿了一下，“但是你难道指望所有不同喜爱，不同生活经历，不同道德标准的人，都能客观地看待你这个人和你做的事情？”
林慕晨说道：“但法律难道不应该客观？”
殷怜翻了个白眼：“我们倒希望能做到绝对客观，但是法律终究还是人在执行啊。想要它能保持客观和公正，是需要许多人为之做出努力的。你以为我给你们亏本发冒险仪是为什么？这就是我为了法律的公正和客观做出的努力啊！所以你们为什么要偷懒少一个人开直播？”
林慕晨顿时噎住，因为在这个关键问题上确实理亏，所以之前的怒火瞬间被浇了透湿，不说话了。
殷怜说：“你也别对着我撒气。这事儿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既然我联系了你，就说明我打算管。在事实跟你说的一致的前提下，不管你们搞了多少骚操作，我都不会因此生气。但也希望你能理性一点，不要因为我说了一些客观事实戳到你的痛脚就暴跳如雷。就像我必须接受给你们发了冒险仪，研发了专用的直播镜头，你们却在关键时候不开的这个事实一样，你也必须接受公众就是对你的社交风格有偏见这个事实。”
林慕晨被她连消带打，确实有几分听进去了，不但压住了火气，还真心实意地道了个歉：“对不起，殷小姐。你愿意帮忙，其实我是非常感激的。慕夕这次要是能没事，我以后一辈子吃斋念佛，做慈善给你和你的家人积德。”
这倒是也不必。
殷怜问她：“你知道目前那三个qjf那头，已经有人在造势，散播谣言说你跟对方之中某一个其实有猫腻了吗？”
.
第
819
章
819
甚至不需要林慕晨回答，殷怜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她不知道。
林慕晨听到这个消息，一开始是惊愕，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她跟殷怜说道：“他们怎么这么恶心！鬼才跟那种玩意儿有猫腻！”然后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对殷怜说道，“殷小姐，我记得你家有个软件，被叫做水军克星……”
殷怜说道：“我这边的软件，能防的是大规模的机器人水军，它确实会让很多水军工作室很头疼，也能大幅度降低他们的影响力，抬高他们的运营成本，但是再优秀的软件也没有办法跟人类的智慧长期对抗，所以这个软件能克制的也就只有比它低级的软件和不用心的机械化操作。但是这件事的性质不一样，就算是教育很糟糕的家庭和坏人，也有可能为了亲人而不顾一切。而且比起好人来，他们的是非观更淡泊，所以行为也可能更疯狂。他们想要造谣，也不一定要通过水军，至少不会仅限于机器人式的水军。”
“但难道就查不出他们的真实身份？”
“查了又怎么样？就算抓出他们本人，但是只要你没有确实证据证明他们说的是假的，人家就可以来个莫须有。”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
殷怜说道：“打舆论战我当然也有经验，但是如果可以，证据打脸才是最佳选择。我今天下午会过来见一见林慕夕。你妹现在关在哪里”
林慕晨报了地方，目前林慕夕还在基地的看管所。
殷怜看看时间，算好当地公安的上下班时间，完成了手头上的一部分工作，下午直接过去了一趟。
见到林慕夕的时候，她看上去非常冷静。
她看到殷怜时有点意外，但是比想象中要来得平静，客气地说道：“真不好意思，还麻烦大小姐来探望我。”
弄得好像她不是杀人被拘留，而是生病住院似的。
殷怜说道：“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林慕夕说道：“动手的时候已经想过后果，所以现在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殷怜问道：“你觉得你做错了吗？”
她的语气没有责问，反而非常柔和，显出几分关心和担忧，所以林慕夕并没有生气。
她说道：“没有，否则我就不会那么做了。我知道有人会在做了之后后悔，但我当时要是不这么做，现在才会后悔。”
殷怜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说道：“既然你觉得自己没做错，为什么又要“接受任何结果”？难道不应该争取一个无罪释放？既然你觉得自己做得对，那就不应该受到惩罚不是吗？”
林慕夕笑了起来，但其实脸上并没有高兴的情绪，一双清澈的眼睛反而透出几分忧伤：“但是我认为的对错不代表法律认可的对错不是吗？在一般人的观念里，像这种qj案，尤其是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不管是林慕晨还是我都没有残疾也没有死的案子，犯人根本罪不至死不是吗？”
她说到这里，情绪终于有少许激动了起来：“但是没有死，不表示我们当时没有遭遇到死亡的威胁。而我只要想到这些人渣活着，那么他们活着的接下来几十年里，就会有无数人……无数可怜的女孩子会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遭受同样的威胁，我就觉得他们还是死了更好。”
殷怜盯了她半晌，判定她虽然克制了情绪，但这句话里面透出来的感情绝非作假。
除此之外，殷怜还敏锐地抓住了她的话里一些被隐藏的信息：“你说你们……他们当时也对你下手了？而且还想杀人灭口？”
林慕夕说道：“并不奇怪不是吗？虽然许多人把星光榜当做战力榜，但是我们心里都明白，星光榜本质上还是一个人气榜。我和姐姐也不过就是普通的冒险者，就算粉丝觉得我们的异能很酷炫，但事实上正面打斗的时候，主要靠的还是强化的体能。而体能上男性和女性在基
底上就有差距，女生的身体结构其实也并不利于战斗……我要是赤手空拳跟对方打，别说杀掉他们了，同归于尽都有困难。”
“好在他们下流得很，还想活捉我，我才有机会把他们一一击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他们说林慕晨不是***，不干净，觉得我肯定还是***，玩起来肯定比林慕晨爽，可惜玩完了就要了结掉，不过到时候会帮我找个比林慕晨更山清水秀的墓地，毕竟***比非***高级……呕……”明明是她自己说出来的话，语气也尽可能地保持了平淡和冷漠，但是说着说着，林慕夕却突然自己捂住嘴，干呕了起来。
殷怜听着都觉得恶心极了，也难怪林慕夕说着说着，就一副恶心想吐的样子。
看她干呕的架势，倒也可以察觉另一件事。林慕夕的精神洁癖非常严重，所以她虽然成功反杀了对方，但也很可能因此留下心理障碍。
等这件事结束，看来还要帮她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
殷怜等她情绪稍微好一点，才继续问道：“这部分内容，你跟警方说了没？”
林慕夕说道：“说了个大概。太恶心了，当时有男警察在，我没有说得太详细。”
殷怜确定林慕夕的心理确实出了一些问题，她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对于男性警察的敌视，但是看她瞬间紧绷的身体，就知道她可能对于男性这个群体都有了防备。
其实一般遇到这种案子，都是女警出马跟受害者沟通。但这个案子里，真正的受害者林慕晨看得开，明明不是受害者甚至还反杀了对方的林慕夕却明显得了应激创伤，估计公安部门也没有预料到。
不过通过短暂的沟通，殷怜判断当时警方是顾虑了林慕夕的情绪的，还是由女警进行的谈话，可能是因为没有预料到林慕夕的敏感程度，所以还留了其他人协助。
她问道：“那你能把详细情况跟我说说吗？”
林慕夕说道：“嗯，如果是殷小姐的话当然可以。我知道你不会歧视我们。”
然后她开始详细说起来了当天的事情经过。
林慕夕虽然平时性格比较安静内向，但也是做惯了主播的，因此这一次的叙述里虽然没有加上太多的描述和修辞，当时逻辑清晰表述简单易懂，很快就把当时的情况一一展现在了殷怜的面前。
即使中途殷怜提出疑问，她经过短暂的思考，也可以比较精确地给出回答。有些回答她自己不是很确定的，也会给出自己判断的依据，令沟通变得相对顺畅许多。
只是在谈话过程之中，林慕夕的某一个说辞和林慕晨有着极大的差别。
林慕夕说她杀死三个人的时候，或者说是杀死最后一个人之前，对方正在实施犯罪，却还没有成功完成犯罪，也就是说qj未遂，这跟林慕晨的说法完全不符。林慕晨之前说的是对方q到一半，听到声响，她心里隐约觉得是妹妹回来了，又急又恨，本来就因为被用药而昏昏沉沉的，强行反抗的状况下反而被虐打了好几下。
殷怜说道：“你知道，既遂和未遂是两种状况的吧？”
林慕夕说道：“但就算这样，难道我还要等到对方既遂才动手。等到事情发生了，我就算把人杀了能弥补林慕晨遭的罪吗？再说了，我觉得既遂和未遂也没区别，你难道还觉得如果我不反杀他们，他们能悬崖勒马？”
林慕夕比她姐姐可冷静多了，整个对话过程简直滴水不漏。
虽然她的精神承受能力比林慕晨差得远了，但是这个女孩有种奇妙的如同割裂般的坚韧，她痛苦归痛苦，理智却丝毫不受任何情绪影响。
是个难缠的对象。
殷怜说道：“你在这个过程之中，有开过摄像吗？”
林慕夕说道：“其实我当时考虑过要开直播，但是因为情况太危急了，我很担心便捷镜头会成为不确定因素，也怕设置出问
题或者平台判断失误，在不合适的时候发出提醒，引发注意。”
她有点丧气地说道：“我知道留证很重要。可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能让林慕晨和我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的语气和情绪看上去都很真实。
殷怜关注了她半晌，却开口说道：“那你可以找个合适的地点，开启录像后把镜头留在那里，至少可以录下一部分内容。就算有异动也没什么影响，说不定还可以在关键的时候帮你引走注意力。”
林慕夕顿了一下，才说道：“原来还可以这样。不过我当时没想到。”
她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所以遇到预料之外的问题，虽然马上冷静下来，做出了看似合理的回答，但是殷怜还是从她那一瞬间的僵直之中，察觉了隐藏在之后的惊愕与慌乱。
她在说谎。
她说了什么谎？
殷怜在心里回放那一瞬间林慕夕的反应，直觉告诉她那种反应更像是被窥中了内心想法的惊慌，但是她窥中了什么？林慕夕其实摄像了？
可是如果她录了，为什么她要说谎？按照她的说法，有录像应该更有利于证明她们的说辞，进而给案子下一个定论啊。
等下，这对姐妹的说辞里其实有着很严重的矛盾，林慕晨明确表示自己遭遇了q，但是林慕夕坚称对方是未遂。结合林慕夕的那种悲观情绪和严重的精神洁癖，以及本身对于个人名誉的看重，她很可能是为了维护林慕晨。
毕竟她们做人气主播的，长相全国皆知。林慕晨本来声誉就不是很好，如果再传出这种受害经历，很可能反而成为遭遇网络暴力的契机。她的性格也确实不让人觉得放心……心太大了。
殷怜决定试探一下对方。她问林慕夕：“我还有一个问题。你和慕夕说的过程之中有一点矛盾的地方。她说她有被qf，而且对方还殴打了她。”
林慕夕说道：“她反抗得很厉害，所以对方打她也打得厉害。不过她当时被下了药，只是因为药性对付不了精神力者，所以才导致她有力气反抗。但药物可能还是让她产生了一些幻觉，加上当时的情况又太痛苦，让她觉得自己已经被弄脏了。其实并没有，我非常确定。我回来得还挺即时的，加上她自己反抗得厉害，对方还没来得及。”
她停顿了一下：“我姐姐有点糊涂了。殷小姐你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照顾她一下，别管她说的那些话，帮她找个心理医生吧，也把我说的告诉她，让她安心。”
殷怜说道：“她应该一直有来探望你吧，你可以自己跟她说。”
“我当然有说，不过她精神不是很稳定，我们能说话的时间有有限……还是找个心理医生更稳妥。”
殷怜深深看了林慕夕几眼，林慕夕也坦然回望。
但殷怜却已经察觉到，林慕夕根本不是想要“安慰林慕晨”，她想要直接利用殷怜和心理医生配合，洗脑林慕晨忘掉自己真正的遭遇，把“q未遂”写成一个定论。
第
820
章
820
殷怜虽然发现了林慕夕有所隐藏，但隐约察觉到她的心理状态之后，却没有继续逼问，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逼出她的实话。
首先，林慕夕的意志非常坚定，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坐定这个说辞，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撼动她的想法，而且探视的时间也不够她完成这个目标。殷怜虽然在公安系统有些特权，但也不可能太嚣张。
林慕夕的做法是由她本人的性格，感情和社会认知造成的，它可能有一定局限性，但并不能说是完全错误的。殷怜不想强硬地其抓她的语言漏洞，但是想要她确实地自主改变想法，又不是仅通过言语可以完成的。
而且正如她所说，纠结未遂会既遂并不影响这个案件的性质，因为这不是一个xq案，而是一个“过失杀人”或者“正当防卫”的案子。无论既遂或未遂，都不妨碍当时是处于犯罪进行过程之中。
当然，如果有录像可能对案子的判定大有帮助，但是殷怜不认为自己能说服林慕夕交出录像，只能盼望她没有销毁当时的记录，至于怎么说服她，还是要从林慕晨那边下手。
凭林慕晨本身的智慧，想要搞定她妹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如果殷怜给她当这个军师，结合她本人的脑子和林慕晨对于林慕夕的影响力，费点功夫还是能做到的。
说到林慕晨对林慕夕的影响力，殷怜其实还蛮意外的。以前录节目的这段时间，因为姐妹俩总是在吵架的关系，殷怜虽然看出她们的感情还算不错，但也不会认为有多深。
或者是危难见人心，又或者是血浓于水，对于殷怜来说，她总是会忍不住想起前世的殷夫人，今生的季湘君，以及前世今生的爸爸和哥哥们。前世到后来的时候，殷长生和殷千爱经常吵架吵得很凶，可是到最后，殷长生还是会竭尽全力地护着殷千爱，哪怕已经到了一说到她就皱眉头的地步。
殷怜觉得，亲情不等于血缘，更多地源于认知。就好像前世的殷长生不承认她是妹妹，就可以完全无视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完全地把她当敌人对待。
其实哪怕她真的是方百合的女儿，也和他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但亲情是需要“被承认”的，否则即使是至亲也可以形同陌路。殷怜其实心里有一个疑问，如果她沦落到当初殷千爱的地步，她的父亲和哥哥们也会像当初维护殷千爱一样来维护她吗？
她觉得应该会吧，毕竟她现在才是妈妈的女儿。可是她又不是很确定，前世的殷怜是非常自信的，自信的原因源于无畏，因为那时的她没有什么一定要得到的东西，也没有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的。
说难听点，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但如今的她，已经学会了畏惧。得到的越多，越容易患得患失。她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真的比殷千爱更讨人喜欢吗？她那么要强，其实多少有点不可爱。客观上，她知道人际交往应该同时注重施与受，才能维持最为良性和令人舒适的关系。但是她许多时候缺乏真心依赖父母兄弟的情感，因此连撒娇有时候都显得做作。
其实殷怜当然知道，光是方百合的女儿这一点，殷千爱就已经不能和她对抗。但她还是忍不住比较，她以前不这么计较的。
其实，非要说的话，殷千爱或者方芊芊其实也算是她的妹妹。奇怪的是，从前世到今生，她竟然是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
但她们永远不会像是真正的姐妹一样互相维护吧……肯定的。
她不知道有姐姐或者妹妹是什么感觉，她有朋友们就够了。但是如果可以，她会尽力帮助林慕晨和林慕夕……虽然她有那么一点点的羡慕和嫉妒。
殷怜很快就去找了林慕晨。
林慕晨的心理防线跟她妹妹一比简直形同虚设，殷怜随随便便诈了两句，她就泄露了真相——她确实被q了，不但被q了，还被对方极其恶劣无耻地录下
了全程，不过为了防止外泄，用的并不是冒险仪自带的监控功能，而是他们专门准备的摄像机。但是这部摄像机连同记忆卡，都被林慕夕毁坏之后沉进了海里。
按照林慕夕的说法，她觉得隐瞒这一点，她不一定会被判刑，但是如果这事直接暴露出去，林慕晨的人生就完了。网络舆论之可怕，犹要胜过死。姐妹俩在这件事之前就没少遭过网暴和语言攻击，尤其是林慕晨，本来风评就不好，这件事一旦暴出去，不知道会引得多少人狂欢乱舞，她们又是半个公众人物，可能一辈子都摆脱不了他人的指指点点。
殷怜说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林慕晨沉默了半晌，说道：“我……其实挺不要脸的。”
殷怜：“……？”
林慕晨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自暴自弃地说道：“别说拍了不能见人的视频，就算真的全天下都看过了，那又怎么样？我不信这世界上的人都信受害者有罪论，先不说这事不是我自己愿意，就算是拍***的女星还能从良呢，又不是旧社会，还要搞贞洁有失就自杀谢罪吗？”
殷怜讶异：“你挺想得开啊。”
林慕晨说道：“我以前看过那种电视剧和新闻，就是女生被渣男录了亲密视频，就一直受到威胁。我看的时候就想，要我绝不受这个威胁，我哪个前男友敢录我视频，我就敢让他身边的每个人都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一辈子都别再想找女朋友。”
殷怜问道：“你倒不怕找不着男朋友？”
林慕晨说道：“又不是我的错。脑子那么糊涂的男人，我也不会喜欢的。”她停下来解释了这么一句，又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不要脸的人总是活得轻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