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但是殷怜为预防刷票所做的远不止有这些，因为她设计了很多基础的投票条件，确保刷票变得非常麻烦和困难，这里暂且不说。
这个比赛的奖品不是红楼的角色，虽然殷怜确实打算从这场选角之中选出空缺的角色，但她并没有打算将之作为奖品。这次比赛真正的奖品，是与新的人物形象替换技术相关的东西。
是“一场梦境”。
比赛的最后八强，最后都能得到“一场梦”。殷怜愿意以手头的技术给他们拍摄一部短剧，具体的市场会由他们各自的名次来决定。在这一部短剧之中，他们可以自己提供剧本，也可以在殷怜给予的选项之中选择剧本，可以使用自己的形象，也可以使用殷怜提供的形象，最后留下独属于自己的一部影片。
对于那些已经成名的演员，殷怜也有提供给他们的特有选项——她可以为对方拍摄一部与时长相配的传记，这部传记可以成为每个人各自的演技展示名片，无论是扮演老人，孩子，异性，或者模仿或重新演绎过去某个电影之中的经典场景，殷怜都可以满足。:
而这种传记的展现模板，无疑就是殷怜让孩子们帮忙拍摄的宣传片。
殷怜拍的这部综艺宣传片，可以说是震撼了很多人——在这个“公开选角”的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虽然很多观众都很有兴趣，但业界很多人，尤其是流量圈对此是非常不屑的——殷怜在开始拍摄第一部片的时候，注重实力本身的她就和一些造星工厂结下了仇怨，所以一些造型生产线上的既得利益者对她一直是比较有敌意的，不过反过来说殷怜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这不屑和敌意在殷怜的宣传片出来之后，就有了微妙的转向。
因为这其中展现的技术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说不清这种震撼更多属于技术还是演技，但是殷怜成功地让看到的所有人同时对于她手上的技术和孩子们的演技感到了惊艳。
殷怜的宣传片结构也很简单。
总体来说就是选取了一些比较有名气的剧情片段，既有经典影片里的，也有或者游戏里面的，然后选取不同的人物形象令孩子们进行演绎，并把演绎的场景录制下来，剪切成对
比视频在网上进行播放。
举例来说，宣传片开头的第二个片段，就是一名老人的独白。如果光是看老人的模样和听他疲惫的声音，观众只会觉得这表演很真实，反过来说如果只看罗顾的表演，大家会觉得他演得很不错，但也不会对这份不错有足够深刻的了解和评价。
但是，如果把两者并列在一起观看，发现这两场表演完全一致，宛若镜像一般的联系，就会让普通人也惊愕于其关联，进而猛然意识到这场表演的惊艳之处。
而在这段短短二十分钟的宣传短片之中，每个孩子都至少表演了三到五个镜头，表演的有老人，有小孩，有成年人，也有异性，而在短片的最后甚至还有一场极其奇特的表演。
先前表示愿意来“当一个花瓶”的女演员卫灵旋在屏幕上一人饰演多角地完成了一场表演，这场表演里，她表演的每一个角色都比她在过往所有肥皂剧里的角色加起来都还要逼真和鲜活。这表演的角色里，有老人，有孩子，有女汉子，有娘炮……总之每一个角色的特质都与其本身相差极大，因此哪怕没有旁白讲解，大家也可以轻易地从其表演之中判断出她演出的角色的特质。
这一点让很多人都觉得很惊愕，因为卫灵旋是一个公认的花瓶。当然，她本人对这一点其实是不服输的，做过不少努力，但可能是没有开窍，总之目前演出的角色都比较一言难尽，甚至连她自己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哪怕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但至少表面上展现出了她向来为人所称道的高情商，也开始自嘲是花瓶。
这么一个“花瓶”展现出了这种层次的演技，而且每个表演的角色看上去连气质都迥然不同，而彼此切换之间毫无凝滞，肯定是会让观众目瞪口呆的。
不过，殷怜本来没有打算用这技术来给卫灵旋刷人设，也没打断懵逼观众太久，所以在这一段的结尾直接就出了一条有奖竞猜互动，是猜“卫灵旋”的每一段表演分别都是由谁演出，按照猜中的条目不同，分别可以领取不同档次二选一的奖品。
比如说只猜中一条可以领取猜中对象的一张签名明信片，或者是刚签了赞助合约的某家饮料公司的一瓶饮料，而最高层次的“全对”奖品，则是未来比赛现场的门票或者是一台家用版的冒险仪——因为冒险仪的各种功能太过实用，先前一直有人呼吁要开放购买。但是殷怜觉得冒险仪的很多功能在新世界是必须的，但是在国内却可能成为不法分子制造案件的不安定因素，所以最后结合两者，阉割了一部分功能，又增加了一些更适合文明社会的娱乐功能，出了个商用和民用的版本，保留了大量百科扫描，智能辅助和社交协助功能，又增加了一些娱乐项目，大约会在年底上市，但是样品机已经制造出来，准备投入生产了。
而且殷怜的这些奖品不是抽奖赠送，而是只要全部猜测正确就百分百赠送，这让很多人觉得她有些大手大脚之外，也激发了观众们的猜测热情。
想一想，一共才七段表演，选项也只有九个人，蒙也能蒙对几个吧？
殷怜和她身边的人倒是不怎么担心，先说只看几率的话，全蒙对的可能性快接近五百万分之一，就说这些表演之中，其实每一场表演他们都预先设下了一些思维陷阱，最后能全猜对的人，一定要是对这群孩子都很了解的人，而且观察力和逻辑推断能力都很敏锐的人才行。
完全靠蒙能猜对的人，那真是天选之子了。
当然，她已经禁止童星们身边的人加入竞猜了，甚至还让他们签了个临时保密合同——如果他们的家人要参加竞猜可以，但是如果发现他们泄露孩子们的信息出去，那么就算违约，会被追究责任。
这种操作一开始还会有人觉得不舒服，不过与殷怜共事久了，大家都知道她在细节方面的作风就是这么严苛和正规，因此倒也已经习惯了，都自主约束着不向外泄露
情报。
这样一个开场很快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其实奖品固然有吸引力，但是能吸引到的人群也是受限制的，不过宣传片本身的内容其实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足够新奇，也具备流行的潜质。
加上正确答案要到投票结束的时候才揭露，在此之前悬念会一直存在，所以一时之间，猜猜她是谁的游戏很快就流行了起来。
而且伴随着宣传片的传播，也有很多人从不同的角度开始扩散话题，有人故意用“原来卫灵旋其实演技爆表”这样的标题来引人关注，也有人用技术为切入角度，发出“未来科技能让人人上台演戏”这样的话题展开论述。
不说效果还挺好。对于前者，有很多看过卫灵旋的片的人难免对此反感，其中一小部分杠精总归是忍不住明明认为是通稿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点进去嘲讽，结果点进去没一会儿就目瞪口呆，因为卫灵旋这一次的演技真心炸裂。
当然，视频最后，他们总归会发觉受骗。即使如此，真正表演者是一众童星也足够令人震惊，而且出于这种几次转折的惊愕，这群人反而会试图拐骗更多人过来。
这个过程之中，卫灵旋的演技黑是贡献最大的。越是平日会嘲讽她演技的人，改口夸赞她的演技反而会令亲朋好友疑惑不解。
卫灵旋：我屏蔽词哦。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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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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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灵旋其实不是那种黑很多的人，虽然她演技扎眼，挑片眼光也不好，但是颜值高，情商高，平日做事不惹人嫌，炒作也不过量，所以路人好感度相对比较高。
当然，对于演员来说，业务水平不行，这个怎么也没法洗。
但这一次的宣传对于她其实是利大于弊的，尽管整个宣传过程其实一点都没有为卫灵旋造势或者辩解，反而连累她被人嘲讽了无数次“演技渣渣”，但不妨碍大家觉得卫灵旋这张脸配上好演技能够给人带来的震撼。
如果说原来卫灵旋出现在屏幕上会让人觉得沉鱼落雁，但是在孩子们的表演下，她却有几分风华绝代的味道了。
童星们的演技并不拔尖，目前只能说是渐入佳境，不过相比卫灵旋以前的“木头人表演”，这群孩子显然都是灵气十足的，而且小孩子本身往往在五官表现上都会显得比较鲜活，不像大人一样因为年纪和教育而逐渐麻木和拘谨。
所以哪怕他们都不懂什么叫风情，但是那灵动和自由的神态投射到卫灵旋的身上，也足够给人带来如同“风情”一般的错觉。
而这种过程之中，比起公众那已经让卫灵旋听得麻木和淡定的“花瓶”吐槽，她其实私底下更多的还是一种暗藏的喜悦。
原来我如果锻练好了演技会是这种样子。
就感觉更有动力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受到一点打击，毕竟这么大点的孩子演技都比自己好，难免让人觉得怀疑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饭都吃到狗身上去了。但是卫灵旋自己也清楚，出道这几年，由于经纪公司的策略和安排，她并没有多少锻炼演技的机会。对于她来说，生活就是影视剧里插播综艺，综艺里插播广告，广告里插播商演……甚至连背诵台词，她都要忙里偷闲地背。
但即使如此，对于像她这样的花瓶流量来说，竟然还算是敬业的。
或许因为确实有一个想当好演员的梦想，卫灵旋始终保持着对这个行业的敬畏。因为家庭教育的关系，她的三观很朴实正直，坚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态度决定命运，所以不管接到什么样的工作，都会在行程安排许可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去了解和准备，而且会确保工作行程不会冲突，也一直坚持不轧戏是底线。
公司方面一开始觉得她的这种坚持很没必要，后来发现她的这种态度让她在业内逐渐形成口碑，在与竞争对手的竞争之中也产生了明显优势，更容易获得青睐，便反过来配合她更好地塑造这个形象。
和殷怜拉关系这件事也是受到了公司的支持的。卫灵旋最近合约到期之后又续了两年约，对比公司其他艺人，算是很好说话的了，而且由于她情商高，平日里也确实更让人省心。当然，卫灵旋愿意续约，也是因为公司本身在业内不算严苛，风评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差。
卫灵旋和殷怜拉关系当然不是因为公司要求，不如说殷怜几部戏下来，一部比一部成功，整个演艺圈不对她充满热忱才奇怪。但有些人的热忱是出于利益，也有些人是出于对于其能力的喜爱，如果说公司是前者，卫灵旋其实更多偏向后者。
她虽然演技一般，但是因为长得漂亮，工作又拼，人气一直都很鼎盛。但是到了这个年龄，她其实也要开始考虑是趁机捞一波走人，还是努力转型为未来做铺垫的事情了。
卫灵旋是不甘心的。她从小梦想当演员，但到目前为止，虽然她已经演了很多部戏，却越发觉得自己还连一部戏都没演过。
甚至觉得自己的演技比起刚入行的时候感觉更差了。
她向来是个能低头的人，否则也不能在鱼龙混杂的演艺圈混出个八面好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甚至也能弯下腰去，开始向孩子们请教表演和演技，并准备着趁着公司目前跟她陷入的蜜月期，把自己日后的工作方向定下来。
这是后话
。
而此时，原本对于选秀节目有点酸葡萄心理——既对殷怜目前的各种策划手段有所忌讳，但又将殷怜的性格评价为“独”和“难缠”——的一些业内公司，由于目前现实以及网络平台对于前期宣传的热烈讨论，忍不住也开始心热起来。
卫灵旋这边粉丝与对家之间的互相攻讦暂且不说，毕竟不管对家如何嘲讽卫灵旋送上门去给人做踏脚石太lo，但是出圈的热度和在普通民众之中知名度和好感值的上升是实打实的。
这件事真正影响的是参赛报名的事情。比赛这边的报名已经开始了，报名的普通人非常之多——说是普通人，其实真的毫无表演基础和经验的人也不会来参与这种比赛，真正来报名的，往往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剧团演员，在校的相关专业学生，又或者是一些民间社团的爱好者……要不然也是一些从事相关或者有联系的行业的人。
其实不是没有毫无基础的人来报名参赛，不过这种往往在初试的时候就自己打了退堂鼓。
确实很多普通人也做着明星梦，但是表演其实是一项技术活，毫无基础和经验的人，即使平日里自己私底下模仿得很是那么一回事儿，到了镜头前却很容易露怯，更不要说镜头这东西本身就像照妖镜似的，能把你一点情绪和一点瑕疵都往大了照。
殷怜虽说不限门槛，但是来报名的人只要把参赛的选手和自己的表演视频一对比，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档次了。除了那种特别有天赋或者脸皮特别厚的，一般的人都不想丢人现眼，尤其是那种做着明星梦的小姑娘，生怕留下什么黑历史，加上殷怜对于这类参赛者也提前安排了人技术性劝退，最后这类的留下的并不多。
即使如此，海选的过程之中也涌出了不少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现，当然这不能说明参赛者的演技就很好，因为可以自选剧本片段，他们演出的很可能是他们琢磨了很久的故事，这准备工作就不一般。
但不管怎么样，效果是好的，而这也正是殷怜想要达成的效果。
殷怜这场选秀与其说是选角，其实只是借了选角的名头。这场综艺更大的作用，是给人展示某种可能性——换脸演出的可能性。
演员这一行其实入行是有个硬性门槛的，可以说是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拒之门外。倒不是说剩下的百分之十都要长得俊俏美丽，但哪怕是特型演员，那相貌也一定需要标准，或者气质突出。
普通人的长相未必都丑，但是很可能在某些细节上有瑕疵，比如说某块骨头特别突出，就会导致镜头上被进一步放大，显得畸形起来。这样说起来，如今化妆术的发达，其实反而放宽了对长相的限制，但是相对来说，却并没有提高对演技的限制，反而扩展了资本在这个行业的影响力。
殷怜越是在这一行混迹，就越发觉得高性价比演员的难得。好演员大家都喜欢，可以说是僧多粥少。而在最顶尖的那一批演员下头，演员的演技却有一个明显的断层，很多人的商用价值要远高于技术价值，而技术价值高的演员，往往被圈养得多，拍摄的戏也很稳定。
而如果殷怜自己培养演员——像这一次，几部片拍摄下来，她手上的演员红一个，往往就会有人高价来挖。虽然肯定也有人愿意与她继续合作，但是面对过高的溢价，更多人难免心思浮动，她也不屑去阻人“前途”。
如此不如另辟蹊径。
她手头上的这个虚拟表演练习系统，完整版殷怜肯定是不会放出去的，至少不是现在。但是虚拟形象功能殷怜尝试着拆分成功之后，目前虽然受限于材料还不能仿制，但技术原理已经很清楚了，制造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便把这个功能拆分了出来，打算用来打破目前的行业形势。
说实话，真正投入实用之后，这技术的效果并不是很完美。
孩子们因为长期使用虚
拟系统，所以拍摄出来的效果很优秀。他们很多虽然没有上过夏国的虚拟拍摄理论课程，但是使用的过程之中自己也琢磨出了很多常识和技巧，比如说使用不同的人物角色时，很多时候就像玩游戏时使用不同的门派职业一样，往往需要不同的策略。
每个人的长相都具有其独特性，因此同样的神态表情，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往往却会给人留下不同的印象。
当然，其中也有很多共通的技巧。
不过，来报名的参赛者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也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在进行参赛作品拍摄的时候，往往都按着自己平时琢磨的方式来，而并不会根据情况进行调整。
这让拍摄变得费事。有些人一开始选的某个形象，后来发现拍摄出来的效果不是很好，在迟疑之后，往往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一个自己更容易驾驭的形象。
其中只有个别非常有灵性的演员，很快掌握了驾驭不同形象的技巧。殷怜实时观测着海选进程，在这个过程之中发现了很多令人惊艳的表演，其中有几个作品，更是超出了她的预想。
她知道高人在民间，但是也不认为随随便便一个节目就能勾引出真正的高人，可是在接收到经过甄选过的优秀作品之后，她却真的看到了影帝级的表演。
最夸张的是，这些参赛者里面，还真的就有一位过期影帝。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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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聿怀本来已经很久没有出演影视剧了。他的手术做得不是很好，虽然残疾程度并还不到影响生活便利性的程度，但是脸上的伤疤非常明显，日常虽然能用化妆遮一遮，可是却已经不适合上大屏幕了。
虽然也有人劝他去做个假体什么的，不过廉聿怀没法想象自己未来但凡哭或者笑都不能随心的样子，如今这样子虽然有些扎眼，但看习惯了至少还是自然的。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他想要演戏的心情又慢慢浓烈了起来，让他免不了又开始考虑是不是再去动个手术，把受伤的地方重新整一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殷怜突然宣布要办这个节目。
他对殷怜的这项技术很感兴趣，哪怕不用别人的形象，只把他自己的形象修复成意外前的样子也已经够了，只是不知道成本高不高，一般剧组承担得起承担不起。当时他是想找人打听这项技术的，但是打听了一圈，发现很多人都说这位小公主背景大态度狂，不屑交际软硬不吃……听上去有点难相处的样子，跟网上对她的评价完全不同。
公众都说小姑娘虽然长得冷冷俏俏，但是心地好，有侠气，脑子聪明，是个人物。
廉聿怀听来听去，也不知道信哪个才好。他当然希望前者才是真的，但是根据以前他在圈子里混的经验，他也明白这圈子对外凹人设凹得厉害，其实名利场该有的腌臜一样不少，远没有放在台面上的那么光鲜妥帖。
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有位认识的老导演与殷怜关系不错，但这位老爷子本身德高望重，以前合作时也是他承情更多，廉聿怀思来想去，也没好意思托上门去，后来突然之间不知怎么的就想通了——他现在这情况，也不必端什么影帝的架子。殷怜不是在举办节目吗，他直接去参加对方的节目，多少也是个噱头，这小姑娘但凡情商不太低，多少要承一下他的情吧？这交情不就来了。
所以他就来了。
殷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真的挺吃惊的。就算我行我素如她，遇到这样一个大咖，果然也不能免俗地特意去见了一面。双方聊了一会儿，殷怜知道了廉聿怀的困境，廉聿怀也知道了殷怜举办这个节目的意图。老实说，殷怜这意图挺让人意外的，但是廉聿怀却颇为喜闻乐见。
殷怜在谈话过程之中，也坦然直述了自己的这个比赛必须要公正，所以并不打算给专业演员以优待，而更希望专业演员都能凭自己的力量从比赛之中杀出来。廉聿怀听了，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其实是有点郁闷的，毕竟他觉得以往的演艺生涯里，他已经有足够多的作品来证明他的演技。
殷怜当然不是在故意刁难廉聿怀，只是要是把他放过去，那么更多的流量，偶像她是不是也要同样开绿色通道？她办这个节目本身，就是要把这些花式卡在她现在，未来，甚至有投资的影视作品外的。
说实话，虽然她态度够刚，但其实对这些流量偶像不是没有忌讳和畏惧的。因为就目前来说，这些造星工程实在太擅长挟持民意。比起被水军煽动的一些可以简单通过澄清来平息的舆论情绪，“偶像”的粉丝们更狂热，忠诚度更高，说是狂信者也不为过。
曾经明星是受喜爱的存在，但是如果有人开始利用这份喜爱来操控粉丝进行暴力活动，那就不太可爱了。
殷怜倒也没有特意去针对或者反抗这些现象，她只是单纯的手贱，路见不平就想要戳破一下人家的肥皂泡泡的那种。这一次也是如此——她没有动力为正义奋斗终生，只是看到不公正的时候会本能地挥出一记铁拳而已。
殷怜没有跟廉聿怀解释自己这种做法背后的深意，不过倒也没有不通人情地完全把他当做一般参赛者来对待。她虽然没有给廉聿怀开绿色通道，却主动让他接触了更多的“换脸”技术。
这不算是特权，因为比赛其实是不限制参赛者
使用设备和琢磨表演的时间的。不过因为参赛者众多，工作人员长时间为之拍摄参赛作品也会疲乏，所以面对水准不同的参赛者，他们的态度也会有些许差距。毕竟，如果参赛者的水平很差，可想而知不能对节目有任何助益，其实只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而已。
不过因为殷怜的要求，他们必须做出态度来，不能拒绝任何参赛者。殷怜临时调来的这一波，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服务业从业者，至少明面上态度都是很好的。不过为了工作效率起见，大家都有自己的做法，对于有希望的选手就会耐心许多，那种一看就是来一轮游的，就会公事公办一些。
这种情况下，大多数参赛者都会有些紧张，很自然地就会在迅速完成表演。
廉聿怀好歹曾是个影帝，虽然本性不算自傲，但是这样的人生经历自然会给他带来傲气，如果让他去赖着设备不放难免会拉不下脸，但他也确实想要更深地了解这门技术，所以殷怜的提议反而比给他特殊待遇更实在一些。
殷怜对他的问题也几近有问必答，除了不能给出精确的商业化数据，一些大概的未来构想她都没有隐瞒。
“这技术如果要用来在电影里使用……成本高吗？”
“不高。这是一些其他研究的衍生技术，本身耗材成本不贵，我们会根据情况分摊一部分研发成本在价格上，但应该不会太多……主要还是看到时候的市场策略，甚至社会影响。”
“社会影响是指……？”
殷怜回答道：“现在这个影视市场太敷衍了，我不喜欢。”
廉聿怀却立马了然。
殷怜的态度是站在观众的立场上来说的。现在的文娱业里面，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了——读者自割腿肉变成作者，漫画家，玩家自割腿肉开始制作独立游戏，土豪自割腿肉开始搞战队，搞球队，拍电影，做动画……这都不奇怪。
真正让人惊讶的是殷怜能够做出声势。
廉聿怀不禁要感叹，这小姑娘看来是真的富有。
这感叹似乎和殷怜的情况没有关系，但事实上却是直指核心。这天下有才的人从来不少，有理想的也不少，其中一些出类拔萃的，最有也能成大事，但过程中难免受困于金钱，时间，人力，人情世故，多上很多曲折和阻碍。
像殷怜这样能够做一件事成一件事的，才华能力虽然不能否认，但是资本和人际网其实更加重要。
廉聿怀很是艳羡。
人活着谁不想肆意而为呢？
但也敬佩殷怜的心志。要知道，普通人真有这个背景，很可能就忘了什么理想了。毕竟很多时候，能从各种恶习之中得到的快乐，远比从远大理想之中得到的轻易许多。
他问道：“那……殷小姐你想要怎么使用这项技术……造成社会影响呢？”
殷怜知道他到底关心的还是定价，便有针对性地解释道：“一开始这项技术定价不可能太低，因为这样的话就会完全打乱现有的行业形势，但也不可以太高，因为我现在很需要高性价比的演员，甚至我知道整个影视行业可能都需要。所以推出这项技术之前，我得先给整个行业展示一下内容，让所有人有一定时间和余地进行应对。至于之后，也可以考虑根据不同公司不同的态度，和他们进行合作或者交易。”
“这个过程之中，我会根据自己想要的结果对一些剧组进行技术援助，也顺势来压一压那些使用一些龌龊手段打压好作品，炒作和扰乱市场风气的公司。”她不忌讳让对方了解到自己的态度，也不忌讳对方把自己的意图泄露出去。正所谓不教而杀谓之虐，所以哪怕殷怜看一些业内毒瘤已经很不快了，却也不介意变相警告对方一番，若对方能立刻缩起脖子，殷怜自然也不会介意放他们一马，“所以如果你选一些具有真材实料，或者本身创作态度更好的公司或剧组，大约会更
容易以比较低的价格拿到授权吧。”
殷怜这么说廉聿怀就明白了。
与其同时他还十分惊愕。
现在这个行业情况，如果有人说想要以一己之力完全扭转行业风气，廉聿怀是不相信的。如果说有一向技术可以完全改变行业形势，廉聿怀倒是觉得有可能。但那也只能改变行业形势，至于风气这种东西……不是廉聿怀悲观，事实就是败坏起来永远比建立要容易太多。
但不管怎么样，殷怜愿意用这么大的利益来换一个理想的影视圈，不管能不能做到，但这种孩子气的勇气和行动力却难免令人感叹。
廉聿怀当然不至于没眼色地去否定她的想法，不管怎么说，人家一个大小姐，就算失败也有失败的资本，所以他只是说道：“那我真的希望你能成功。如果能让业内重获新生，那殷小姐你就是造福了整个行业和所有观众。”
殷怜问道：“那么，你还要参加这次选角吗？我先说好，红楼的选角虽然会在这次综艺里面完成，但是它和比赛结果是完全分开的……虽然我觉得你不一定真的想要任何一个奖励。”
廉聿怀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我选上了，殷小姐你真的给我进剧组？”
殷怜顿时笑了：“多有意思啊，你这么大一尊影帝，这“换脸”的技术效果又摆在那里了，如果角色上真的合适，我还能舍你不用不成？”
廉聿怀听了，却也是一笑，说道：“那你可猜错了。我对这奖品稀罕得很，不管是这场比赛的奖品，还是这次选角的奖品。”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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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聿怀来参加比赛无疑是个不小的噱头，但是双方商量过之后，还是决定在先期对这件事进行保密，毕竟现在这场选秀的热度已经够高了，在具体的节目内容出来之前，过于频繁的新闻热点只会让人疲倦。
出于这样的考量，廉聿怀没有选用自己的形象进行演出，而是选择了使用殷怜提供的形象。
他对这一点并不排斥，甚至还有点新奇、对于追求表演艺术的人来说，虽然很多时候以自己的形象塑造出另外一种人生也是一种挑战，但是更多时候，总有以自身外表所不能触及的领域，最寻常的比如孩子，异性这种身份，如果强行演出，除了恶搞，就是异形。
但是对于真正的表演者来说，谁能说真的对于这种最近却又最远的角色没有体验或者探究的欲望呢？
出于对于舆论的戒备和畏惧，廉聿怀没有在这样一个娱乐性质较高的节目里贸然选择反串，而是选择了成为一个孩子。
与孩子们使用的版本不同，这些参赛者并不能以孩子的视角体验这个角色，而只能通过殷怜改造过的程序，在屏幕上看到自己投射出来的影像。这种演绎方式其实远远没有直接使用虚拟系统来得代入和直观，只不过因为没有对比，所以暂时也没有人觉得不便，反而对屏幕上那过于精准，灵活，流畅的投影感到了惊艳。
廉聿怀在对于已有的形象进行了轻度的尝试之后，最后选择了一个孩童的形象。与一般外行爱好者上来就表演不同，廉聿怀表演之前，往往都是先代入一个具体的人设的。之前报名进行第一次录制的时候，他是选了一个人物，直接代入了一部他以前演出过且很中意，可惜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上映的影视剧里的角色，而此时换了个孩子，就算是廉聿怀本人也没有这样的经验，找不到现成的经历可以代入。
但机会难得，这确实是一般情况下几乎不可能会有的经验，所以廉聿怀有心想要更好地完成这次人物的塑造，便没有马上开始拍摄，而是在对于孩子的形象进行了多方面的尝试并且录下了一些基本的表情变化之后，决定先回去建立一个人设，再来进行录制。
为了保密他的参赛消息，殷怜专门找了一个人来和他接洽。这一次筹划的活动里工作人员的成分非常复杂，殷怜安排了几个AI进行管理和监督，先前招聘来的剧组成员和临时从其它产业调配过来的服务人员差不多是以一带二的形式在进行工作。为了便于保密，殷怜这次找的接洽者是从殷长生的游戏工作室借调过来，专门负责调整程序和教导操作的人员。
他对于演技这种事情算是外行，很多时候也就是看个热闹，但是即便是普通人，平常看的影片和表演多了，一般的好坏还是看得出来的，更深入的东西就不行了。
这段时间被借来当临时工的日子，他虽然还在工作，但因为新鲜有趣的内容太多了，心态上甚至已经将之作为一次特殊的休假或者体验生活了。这个过程之中，他其实也见到了不少演技出众的人物，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后来慢慢变得挑剔，其实也就过了几天的时间。
他以前看所谓演技，因为都是在屏幕里或者舞台上，既有摄影师的镜头半遮半掩，东泵西跑，音乐和剧情又拉扯着注意力，加上他本人也看得随便，评得主观，多数时间并不深究，所以对此的了解也比较有限。
可是脱离了镜头和音乐，直接地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演出，那震撼感其实又不一样。
理科生不勉强自己，直接就只有两个字的评价，就是“好看”。
差劲的虽然也有，但说实话，现在棒读的都能上大屏幕了，那水平还不如他大学室友室友玩游戏时讲的相声生动流畅呢，他也是见怪不怪了。
反而是好演技看得让人稀罕，就好像很多时候，顶尖歌手不清唱，很多人都很难意识到自己和对方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或许就因为这段时间看到的不知名的戏骨多了，这些程序员小哥的眼光也被拉高了，看前影帝折腾个参赛录像折腾了几天，一开始的兴奋和好奇也渐渐变成了无聊，竟然产生了几分失望，心里隐隐浮现类似于“影帝有点名不副实”这样外行的想法。
当然，对于廉聿怀本人来说，他在探索和琢磨这个换脸系统的过程之中，出于对于新技术的不了解和不适应，中途也有很多表演效果是他自己也觉得差强人意的。不过能成为影帝，他本人肯定不是那种半途而废，遇上挫折就很快泄气的人，因此哪怕过程艰难，他也不骄不躁，最后终于能够掌握自己选定的孩子形象。
中途他也跟殷怜感叹了几句，说道：“这种“换脸”表演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技术性多了。”
老实说这一点也出乎了殷怜的意料，因为当时在未来的时候，很多演员适应起角色形象来都是举重若轻，这其中虽然有技术方面的差距，但是让殷怜自己来说，她觉得她的这个系统除了形式上代入感不足，其实对于片段式的表演影响并不大，因为在表演投射技术上，基本上是完全剪切黏贴了夏国的系统的。
只能说，夏国的演员对于这种新角色的适应和调整可能已经形成了习惯，所以并不需要再专门为之费神。
但廉聿怀最后拍摄出来的内容是令人满意的。
程序员小哥一开始看他折腾，只觉得表演得不错，但也未必就强过他之前看过的那几位不知名戏骨。但是当正式录制的时候，看到成品他却被惊异到了。
虽然由于先入为主，他也不愿意将之放在之前见到过的惊艳表演之上，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廉聿怀的这场表演仍旧很惊艳。
小哥一开始并不把表演孩子当一回事儿，心里想得不过是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把孩子表演得很逼真，然而熊孩子满街都是，就算表演得再逼真也不过是个熊孩子，能有什么好看的？另一个可能性则是他表演了一个成人内核的孩子——如今或游戏里好像都流行这种人设的角色的，这种角色反差是挺大的，但本质还是成人在演成人，不能说是他演技厉害。
结果廉聿怀的表演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演了一个孩子，却不是路边到处可见的孩子。
他扮演的这个孩子，神态特别灵活生动，性格特色十分明显，而且看了之后，程序员隐隐总有一种奇特的好感与熟悉感。
总之，他扮演的这个孩子，聪□□黠，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笑，并升起好感，但是任谁来看，却也只是一个真正的孩子，而非成人。
这角色简直具有魔力，而且整体的完成度，比起廉聿怀先前的磕磕碰碰，模仿孩子时候的出戏感觉简直不可一日而语。
甚至比起人物形象的提供者本人——演了许多现实剧而且演技颇受好评的陈盼也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相比之下，陈盼本人倒显得有些过分少年老成了。
廉聿怀的表演再次刷新了程序员对于专业演员的认知。
但是他心里却还有很多疑惑，比如说廉聿怀是怎么塑造的这个角色，为什么他总是对这个角色有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作为一只没什么社交情商或者等级意识的程序猿，他显然缺乏普通人对于一位影帝的敬畏，竟然真的试探着问了这个这问题，可说非常鲁莽。
问题问出口之后他就感觉到了后悔，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非常没有逻辑而且强人所难——毕竟，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是他自己的，他都讲不清来源，人家怎么能答得出来。
但出人意料地，廉聿怀还真的回答了他的疑问。
他说道：“你们小时候肯定也是看小三童的剧长大的吧？”
程序员愣了一愣，恍然大悟。小三童是殷怜出生之前一直活跃在荧幕上的一个童星，大约殷怜三岁的时候息影，是少数一部分
在殷怜前世和这一世人生轨迹比较一致的名人。在殷怜前世，穿越前还听到过对方的新消息，据说是研究信息传导去了，还有了一些成果。程序员听了之后，恍然大悟，意识到廉聿怀演出的这个“孩子”确实跟小三童一些经典影片的荧幕形象有神似之处。
当然陈盼和小三童长得并不相似，廉聿怀演的也不是小三童任何一部作品的片段，甚至由于时代和化妆拍摄技术的差距，两者的画风都不一样。
但是当廉聿怀演出的“孩子”出现在屏幕上，程序员就是又有了再见到当年那些陪伴着自己长大的角色又回来了一般的感动。
“太厉害了。”他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了一句。
廉聿怀问道：“你很喜欢他？”
程序员说道：“大概是我们这一代人都很喜欢他吧。我甚至希望他还能回来演戏，明明他现在年纪也不算很大……但也知道不能勉强。您怎么会想要演出他的样子的？”
廉聿怀笑说道：“我虽然演过很多角色，但是也没有演过小孩子。按理说人人都是从孩子长大的，应该都有“作为孩子”的经验。但是很可惜，每个人作为孩子的时候，其实还不足以体验和理解“作为孩子”的意义，然后到了长大之后，懂的东西越多，反而对于小时候的记忆越发模糊，甚至会用新的记忆和理念覆盖或者篡改掉幼年时的自己。我没法演出小时候的“自己”，也只能模仿一下其它的“孩子”。”
“你看，摄影机是一项多么宝贵的发明，真实地记录下了小三童的模样。可是这“换脸”技术只会更加珍贵，因为它可以让你看到别人，也让别人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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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聿怀的这句话总让程序员觉得有点意义深刻，因为他的话里面着重地加重了个别词语的读音，前半句加重了看见，后半句加重了你，似乎是在暗示什么，但是程序员并没有太听懂。
他感觉自己在看什么烧脑的文艺片，然而作为一只单纯的程序员，他听到的时候只是不明觉厉，根本不理解廉聿怀在感叹什么。
任何编程之外的语言都太难了，太难了。
不过廉聿怀也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倒并没有在程序员小哥面前故作深沉的意思。他那句话的意思，不过是说作为演员，他可以通过他人的视角看到对方眼中的世界，相当于以更深入的方式去了解和“看到”别人，同时，摆脱外表的桎梏，虽然使用的是他人的形象，却反而能令人更深地了解一个演员，了解他的演技和他的追求。
他打从心里觉得这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技术。
殷怜拆这个技术的时候，倒是没有这么深沉的意图。但是技术是这样的，它明明冰冷理性，没有情感，却能在最大程度上改变人们的生活和心灵感受。
当然，在这一次的活动之中，涌现出来的戏骨肯定不止廉聿怀一个。他只是名气大，但是还有一些人，本身演技非常精湛，也不是没有名气，只是一直没有走进公众的视线，或者因为缺少传播途径，只在特定群体之中出名。
这些人的身份那叫一个五花八门，但多数有着丰富的表演和深厚的底蕴，只是经验的来源和底蕴的积累方向对比正常演员来说会有那么出人预料。比如说其中有个演出童话剧演得活灵活现的小姑娘，她就是国内一个非常著名的游乐场的工作人员。话说回来，过海选的人之中，还有三个人是来自两家不同的鬼屋的工作人员。
除此之外，有一位演技非常精湛的参赛者，是精擅角色扮演治疗方式的心理治疗师，有位年纪很大的戏骨，本职是家庭剧的编剧，还有一位女士，据说是专业学校的演技老师，年约四十却保持着犹如二十七般的美貌——她断了两根手指。
殷怜归纳了一下通过海选的群体，主要分为几类，从事其它行业但是工作中偶尔会有演出或者人物塑造成分的人，从事表演相关行业但是先天外貌条件不好的人，曾经从事表演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退出又或者转行的人，又或者本身在演艺圈里混饭吃但一直不红的。
其中相关行业的人士最多，龙套其次，而且龙套也分几种，那种在影视剧里混迹的占比并不算太多，更多是各种新兴行业的，比如说角色扮演性质的各种服务业，在各种游乐场所进行小规模商业性演出的职业演员等等。
就如同殷怜所预料的一样，这些来参赛的人，九成的外貌条件都不是很优越，但是对演技往往颇有自信，至少有那么一两项绝活。不如说，在这一行混迹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过“如果换一张脸我的命运是否就会有很大不同”的想法，虽然随着对行业的熟悉和了解，这种念头总会慢慢淡去，变成认命，但是一旦有机会，很少有人能压下想要去尝试的欲望，哪怕有些人的年纪已经让他们没有了改变命运的雄心壮志，但是也愿意向世界证明一下自己。
殷怜拿看似文雅其实小气吧啦的奖品就不说了，如果不是真的好这口的，恐怕都不愿意为了这么几件东西费时费力参赛。当然，真正参加节目之后，能得到的好处也不只是这些名义上的东西。
名利场，每一丝空气之中都浮动着名和利，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比如很多人一开始对于殷怜举办的这个节目也是不屑一顾——至于多少是出于真的不屑一顾，多少是源于殷怜的不好招惹，以及先前资源分配结下的仇怨，那就不好说了。
目前来说，在业内的传闻之中，殷怜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大家对她的评价，多半都是孩子气，不懂人情世故，不会变通……对此，殷
怜的反应是，拿着诺大的外挂，跑进你们的游戏里按照你们的规则做事，她傻了才会这么干。
非要说的话，在什么样的状况下做什么样的事。如果殷怜手头的资源只有剧本，她肯定要在行业内合纵连横，但是如今她手头的资源有跨时代的黑科技，那么就可以跳出这个圈子，在更大的圈子里搞合纵连横。
业内很多人说她天真，其实就是变相说她傻，但事实上，对于殷怜来说，如果她的黑科技有足够的力度可以以力破巧，那么她自然可以大胆一点，放弃在短期的金钱层面上蝇营狗苟，而直接跳到代表了长久利益的规则层面上来舞蹈。
不管怎么样，就算这群人一开始说殷怜傻，但当发现这一个紧紧只是作为一部情景剧的选角活动，宣传规模不算大，奖品也不算非常丰厚的节目却引来了超出寻常的注意时，却也一改之前的懈怠，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先前那些走颜值人气路线的偶像圈子都对殷怜的作品不屑一顾，实在是殷怜对外表现出的态度太明显了。她的节目之中除了当年面前还算人气童星，但是如今明显已经开始冲着专业演员在学习的一众童星之外，成年演员里几乎没有用过人气偶像，甚至很多时候，宁愿使用名不见经传的戏剧演员，也不愿意用人气正旺的偶像明星。
而之前几次与人气流量的交锋，更让其它同行充满了警惕。
不过这次与卫灵旋的合作又仿佛放出了一个新的信号，证明殷怜对流量明星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让许多人又有了新的想法。
本来嘛，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正是最受流行和外貌影响的年纪，怎么会不喜欢光鲜漂亮的偶像？
当然，对此殷长生倒是有不同看法。再好看，你好看得过路哥吗？话说回来，殷长生自己难道长得丑吗？殷怜生气的时候，可也没对他手下留情过。
殷长生倒隐隐觉得，殷怜是那种不太看脸的性格。反正谁也没他家妹妹好看，而他家妹妹交朋友，也是喜欢品行好的多于长相俊丽的，比如她对胡思琳就非常爱护，对于岳安晴就毫不留情。
不过在殷长生看来，这倒也不是坏事。岳安晴那女生他虽然接触得不多，但有时候明显过分功利了，殷怜虽然对她态度不客气，不过很多话都说在点子上，一来二去，或者是顾忌殷怜的看法，岳安晴做事慢慢比原来讲究多了。
虽然明面上对两人的态度有云泥之别，但其实却是针对两人的性格采取了合适的相处方式。胡思琳殷长生接触得比较多，是个善良而赤诚的女生，面对殷家兄弟俩的态度也很谨慎，一直保持着善意和礼貌，岳安晴就机灵狡猾，很擅长借势，以前殷怜不待见她，导致殷家兄弟也不怎么跟她说话，后来和殷怜混得熟了，殷长生和殷长宁也就会和对待殷怜的其他朋友一样和她平常说话，然后岳安晴就来劲了——殷长生自己还好，岳安晴说话时要是靠得太近，他就直接让她离他远点，殷长宁性子比较好，最多自己让开一些，岳安晴看出了他的性格，就时不时地找他套近乎，行为上介于热心和勾引之间，殷长生愿意称之绿茶。
好在这事儿没延续多久，因为殷怜看到之后，直接跟她说：“你要真跟我哥谈了恋爱，最好就一辈子别在人前干一件脏事儿，否则我保证你干的每一件亏心事，都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岳安晴当时脸上就是一僵，估计是衡量了一下殷长宁和自己道德水准的差距，后来就都消停了。
殷长生察觉之后，就觉得自己妹妹确实管得住这女生，至少比他直接去恐吓和警告对方有效。
当然他是不承认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也被妹妹给□□过了的。
虽然卫灵旋与殷怜的合作给很多人带来了一个信号，但是因为这样的例子太少，所以一些人也不能很确定这到底是个暗示，还是卫灵旋本身只是个特例，为了获得更加可
靠的依据，很多流量工作室连夜研究已经公布的节目规则，最后才得出有空可钻的结论。
除了特别没有自知之明的，或者真的就有三板斧的，没有几个流量真的敢到殷怜的节目上拼演技。他们未必真的怕她，只是如今的演艺圈就是这样，三分靠炒作，三分靠关系，三分靠资本，剩下一分才靠的真本事，几可忽略不计。如今殷怜要人全靠真本事说话，剩下九分几乎都靠不上了，相当是让流量圈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不过因为殷怜的比赛规则放得早而明确，所以很多人研究之后意外地发现，殷怜的这一次比赛结果竟然取决于人气投票，虽然标注了为公平起见，可能会额外增加赛程，却还加了一个“不损害既有优胜者利益”的前提，就让人觉得有利可图。
当然，其中也不是没有怪异之处。
比如说，殷怜这个额外补充明显就是在防备刷票，避免有人操控比赛结果，但是偏偏又没有一般节目试图操控比赛的几个重要因素——比如评委，现场观众投票，又或者便于随时更改的流程保密机制。
这其实是不合理的。
因为选秀节目天然本身其实就很难做到公正，自然发展的话，反而未必比节目组时刻掌控来得好。这不只是娱乐性的问题，还受限于观众的眼光和审美，选手的节操和资本，甚至市场的喜好流行和运气……总不可能有真正的公平。
有人会问，运气怎么就能影响公平性了？
但事实上，现在的社会舆论就是经常会有莫须有和疑罪归有的状态，固然有一些水军故意带节奏的原因，但是能被带上节奏，本质其实还是因为民众的思维不够成熟，想法不够独立。
举例来说，彼得潘时期，因为童星们长期受欺压剥削的事情闹出来，就导致当时所有家中有童星的家庭都很受谴责，甚至连当时签约了彼得潘的星二代父母都受到了社会的质疑和谴责。其实以一般逻辑来说，彼得潘当时势大，真正敢于下手的孩子也就是其中没有背景的一小部分，这些大佬寄养的小祖宗他们肯定是不敢动手的。
但是因为对手破污水，当时就有明星背上了这样的黑锅，至今都没有撕干净。
网络水军操控舆论的真正可怕之处在于，一旦受到引导，你的正义感往往会变成恶行，而对于真正的作恶者，反而可能给予了鼓励和帮助。
国家目前对于这方面其实还并没有相应有效的管理，不过殷怜最近有在有意无意地给熟识的大佬们灌输这一方面的事情，让他们更多了解这方面的坏处。因为舆论三部曲（即《地府改革》，《恶有形》，《说谎者的游戏》）的爆火，最近不管是现实社会还是政府对于这方面的讨论都在大幅度增长，但也还只是在缓慢推进之中。
殷怜觉得自己还需要再接再厉。最重要的是，建立起这方面的道德观和价值观，在普通人在获取分辨信息情报真实性的能力的同时，也让他们建立起“造谣是犯罪，操控舆论是犯罪，是谋杀”这样的思想观念。
一旦人人自发抵制，对此保持警惕，那么就算是恶人想要借之操控舆论，也没有施力的余地。
虽然目前应该还没有人察觉，但是对于殷怜来说，这一次的公开选角综艺也是她这个计划的其中一步。
不过外人也不是没有疑惑，不管殷怜是想要推举自己看重的演员，又或者保持节目的公正性，都应该尽可能把节目的走势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这个过程之中，评委，现场观众评分，乃至于流程的可控性，都是关键的手段，但是她没有，甚至把赛场的结果全部交给了观众，这毫无疑问是天真的。
她真的认为观众能给与选手们所谓的公正？
这一点上，有人觉得殷怜天真和理想化，也有人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前者对这一点显然喜闻乐见，因为有漏洞就代表有空子可钻
，后者则颇有些疑虑，毕竟就算殷怜天真，但是她能做成这么多事，身边不可能没有可靠的智囊，难道都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对此，也有传闻说是这小姑娘之前的路子走得太顺，所以有点飘了，现在越发刚愎自用。
殷怜目前公布出来的流程，大致是这样的——节目会邀请一共八十位专业评委，但在正式节目之中，只负责评而不负责选，会以观众能够理解的方式对每一个选手发表有高度针对性的演技评奖。海选之后进入复选的所有选手，会遭遇命题作文式的演技比拼，演技比拼的过程会全程直播，并剪辑成视频上传至网络。值得一提的是，每一个视频都会先后公布三版，第一版是匿名投票，就是所有人都会以一种虚拟形象来进行表演，这个虚拟形象可以自选。第二版视频则会将第一版的演出效果和真实形象或者一个虚拟代言形象的演出效果进行对比播放，同时公开表演者名字，同时进行二轮投票，然后第三版，第三版回由比赛官方挑选一个最为合适的形象，然后把所有人的表演都投射到同一个人物形象上，进行横向对比，同时进行第三轮投票。
每一轮的最终票数，是三次选票综合。
说实话，这个比赛流程听上去是有点名堂的。任何想要蹭一波热度的演员，面对这样的比赛流程心里可能都要多斟酌一会儿。
因此最后还想参加这次节目的人，心里多半都是有自己的计较的，或者说某种层面上的底牌。
另一方面，节目的宣传片其实引发了很多人的警惕。影视圈里虽然很多时候看上去很愚蠢，热爱抄袭，跟风，炒作，劣币驱逐良币，但本质上很多人还是很敏锐的，只能说缺乏远见有时候不是智商问题，是品行问题。
殷怜这项技术未来必定动摇影视行业的根基，而这项技术掌握在他人手里，难免让很多的业内大公司感到不安，因此有人很快采取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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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接下来的比赛估计会热闹得很。
殷怜搞事之前也是惯常做过相对的准备的——与一般的商人不同，殷怜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考虑社会影响和竞争形式，不同于正经商人会把更多注意力放在消费群体身上，殷怜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未来会承担的责任不是经营，而是政治，所以她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会重点考虑社会影响和各方势力制衡。
换脸表演虽然能改变国内影视圈的形势，但是也会撼动很多人的利益——现在国内速成偶像泛滥，总体上靠的就是资本和包装，本身的演艺技能是很难速成的，所以目前的业内，选择不去费时费力培养演员的演技，而选择了另一种非常荒唐的手段。
他们打压佳作，洗脑观众，控制舆论，炒作明星，培养粉丝对于“偶像”的忠诚度。这样一来，观众的审美被控制在烂片的层次上，而年少的粉丝本来见识就有限，在一开始被灌输这样的观念之后，在三观形成的过程之中就会被“粉黑理论”所控制，而控制未成年人就是变相控制了未来的社会观念，相当于变相建立了社会规则。
当然，这种做法其实是不可行的。
因为这种手段本质上是丑恶且愚蠢的，有着成熟思想观念的人就算一开始看不清它的套路，随着社会影响出现，也会逐渐意识到害处。而现代的未成年人多数都会受到良好的教育，除了少数教师亲自进行“传教”的情况，更多时候，他们即使一时受骗，也会从其它各种渠道慢慢开拓见识，到时候自然就会挣脱这个怪圈。
事实上，他们就连佳作也打压不了。就算不算之前殷怜的舆论控制三部曲，这几年其实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影视佳作出现，是那种朋友圈和网络上两种口碑的佳作。这几年很多网络平台的信用度已经差不多没了，你处处都可以看到烂片9.8，佳作7.5的评分状态，而且很多时候7.5的评分往往是经过真实观众在结束放映之后好几年慢慢刷回来的分数，可见这些业内竞争的舆论战打得多么下作。
只要所有好片都回不了本，好剧组都赚不到钱，那么市场上就只会剩下烂片，观众也只能来看他们的烂片——殷怜甚至怀疑这是很多烂片公司的基本策略，但事实上这样子先受不了的肯定是观众。
对此，殷怜有发言权。她就是那个一直不怎么受得了的观众。
不过，也不止是她。现在网上有很多人会自发形成社交圈，专门负责传播真实新闻和情报，互相之间也只信任那些已经建立起信用的良心博主。辨别真假和建立信任的周期拉长了，但也更合理，更符合现实之中的社交和信息传播规律了。
但这也变相表示，现在影视剧的网络宣传效果，观众对于影视片和宣传的信任度在急转直下。
殷怜现在在观众那里已经积累了一些信用度，这些信用度让一些业内公司和资本变得很难隔离她和普通观众，但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殷怜在入行的时候，其实一直有尝试收集目前圈子内的各种竞争案例和脏污手段。这些在网络上其实都能找到，只是藏匿得比较深。在这一点上，几个大搜索引擎和社交平台居功甚伟。他们在收取了公关费用之后，就会把水军的匿名“辟谣”实则颠倒黑白放在前头，把事件发生当时的各种截图，石锤，以及事实经过，以及当时经历过的人的证述删除，隐藏，甚至进行关键字替代和排序性暗示，就可以顺利把假消息误导成真相，而把真相打成造谣。
所以许多新闻发生时候是一个风向，后来人看到的时候却又是完全另外一种说法。
曾经大家都说，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但当大资本入局之后，很多人就会发现，互联网的记忆是不可相信的，因为可以轻易被篡改。
殷怜认为这不是互联网最终会有的面貌，但缺乏法律监管的这个第二社会，目前确实已经成了谎
言的聚集地，对于这一点她也很无奈，只能缓缓图之。
而她很多时候的每一个行动，其实都是这个“缓慢图谋”的一部分，在尝试怎么润雨细无声地改变现状。
此时这个换脸表演综艺也是意图远大，但是殷怜仍旧考虑了怎么把战果进一步扩大。这个过程之中，如果只是想要独善其身，把节目做得公平公正，以目前殷怜的技术和资本其实不难，但是如果想要给整个行业一记重拳，把他们戏耍观众的手段揭露出来给每个人看并且让观众看懂……就很不容易了。
这也是殷怜选择全程采用观众投票进行评判的原因。
维持节目的公信力？不，其实她完全没有这个打算，相反，她要让这期节目变成一个“经典案例”。
这期选秀的节目规则并不是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不过一些相关的明星工作室在思考之后，也没有人预料到她可能会有的骚操作，加上这节目聚集的关注度实在让人眼热，便也没有纠结太久。
于是接下来，便先先后后开始有明星工作室试探性地联系了殷怜负责对外接洽的AI，询问比赛的事情。这些咨询主要分成了三类，一类是开场就抬高自家艺人，贬低节目，试图以言语占据优势然后在节目上获得优待的，AI逻辑清晰，态度冷静，自然是不可能中对方的套，反而会针对工作室本人的行为和预存的网络数据分析，反过来打压对方。他们掌握的数据比明星工作室拿出来的更多更真实，工作室说知名度，AI就说知名度覆盖群体，工作室说流量，AI就说不同平台流量数据对比和可信度，工作室说号召力，AI就说节目本身的热度和选手目标群体。
总之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节目面对普通观众，看重的是演技，不看重数据女工。
不过不是所有工作室都这个德行。
第二类和第三类的咨询明显正常多了。
有那种明星或者经纪人打电话或者经由中间人，表示想来节目玩玩的，这种明面上表现出来的态度比较随意，说是不在意胜负，AI也不会拒绝。
另一种是那种正正经经打电话来，表示想参加节目，但是本身对自身的演技也不是很自信，担心出丑或者连海选都过不去的。这种的往往都要更深一步地打听节目流程甚至目前的参赛情况，毕竟很多新生代演员都不是真正的老戏骨，比起那种不出名但演艺经验丰富的行业人士，撇除名气的原因，谁赢谁输还真说不定。
这些人咨询的意思，当然也是希望能受一些照顾，或者说是想要一份承诺。殷怜既然想走观众投票路线，在他们看来一定是很重视人气，而人气明星肯定是不怕跟素人比人气比粉丝的，他们怕的是殷怜在节目内容或者规则上玩花样，白白给人做了垫脚石。
AI则使用了一套定义上算是“委婉”但是实际上听着还是很扎心的话术逻辑表示了“节目的主旨会以给参赛者充足展示演技的空间为主，而且绝对不会进行影响本身表现的剪辑”，所以还是请对自己演技有自信的人参与。
这个过程中，一部分人很自然地打了退堂鼓，一部分人则明显想要找空子钻，而最后一部分人，则表现出了迟疑，似乎有心想要挑战一下自己，却又放不下脸面。
对于前者，AI提出了让他们考虑授权自己的形象来参与节目的方案，对于后者，则建议他们一开始用他人的形象参与海选，如果过了海选，就在正式节目里揭露，如果不过，那么就当没来过，节目组这边也可以给出保密承诺书。
唯有中间这一部分，AI什么也没有多说，殷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通过了他们的申请。
之后的节目人气一天比一天高。
殷怜虽然并不是真心靠节目选角，但是既然做了，却还是打算把节目做好。在海选开始，她就开始精心设计节目流程。
开场的宣传
片实在惊艳，吸引了太多的目光，所以之后的广告费也是水涨船高，节目还没开始，预算就已经充足到殷怜可以使劲儿作了。
殷怜肯定是不缺钱的，但她做项目一向精打细算，倒不是为了利润，而是为了能让合作的团队养成这种观念和态度，能花一百块做成的事情，就绝不会花一千块去做——很多时候，管理不严往往就是坏风气形成的原因。
而反过来说，殷怜也从来不在待遇上苛刻手下，更乐意在合理的成本范围内，尽可能地把项目完成得尽善尽美。因此这一次节目的预算刚一提升，她就扩展了自己的计划。
从海选阶段开始，殷怜就开始安排节目。节目组每天都会邀请不同的人进行直播，一期一般邀请三到五个嘉宾，然后给他们放通过海选初赛的参赛者视频。为了娱乐性着想，殷怜把这些参选者的视频按照表演的剧本内容给进行了分类，然后搭配合适的嘉宾进行放映，效果非常好。
第一天的直播殷怜请的是三位演员，一位资历颇深的老戏骨，早几十年的时候爆红过，如今只是个普通的专业戏骨，一位正当红的年轻演员，演过很多戏，但是最近才刚爆火，之前演出过殷怜的三部曲之一，还有一位则是卫灵旋本人。
这三个角色的选择也是有讲究的，因为殷怜这一轮挑选出的参赛视频里面，其中有好些剧本是老戏骨本人参演过的经典作品，有他自己出演过的角色，也有一同合作过的演员出演过的角色。另一位年轻女演员也是，参赛剧本里面不但有她出演过的剧，还有她还未上演和正在拍摄的剧本，不过不一定都是她出演的角色。
卫灵旋就不一样了。所有的参赛作品里面，只有一个剧本是跟她有关的，而且就客观来说，对方演得可比她好太多了。虽然直播的时候卫灵旋是要装作惊讶的样子的，但事实上殷怜之前其实有稍微跟她透露过了这件事，也征询了她的意见，问她愿不愿意让这个参赛视频出现在她的这一期节目里。
卫灵旋很是纠结迟疑，受困于三观，她知道因为人家演得好而不让人上其实是她自己的狭隘，但是考虑到舆论，如果她真的被当场打脸，那么网络上的攻击一定会非常疯狂，不但她自己会遭遇一轮网暴，粉丝也很可能受到其它竞争对手支持者的攻击。
她还是要面子的，谁也不会喜欢被人奚落嘲讽。
对此，殷怜给她出了个主意。
这个比赛的奖品不是红楼的角色，虽然殷怜确实打算从这场选角之中选出空缺的角色，但她并没有打算将之作为奖品。这次比赛真正的奖品，是与新的人物形象替换技术相关的东西。
是“一场梦境”。
比赛的最后八强，最后都能得到“一场梦”。殷怜愿意以手头的技术给他们拍摄一部短剧，具体的市场会由他们各自的名次来决定。在这一部短剧之中，他们可以自己提供剧本，也可以在殷怜给予的选项之中选择剧本，可以使用自己的形象，也可以使用殷怜提供的形象，最后留下独属于自己的一部影片。
对于那些已经成名的演员，殷怜也有提供给他们的特有选项——她可以为对方拍摄一部与时长相配的传记，这部传记可以成为每个人各自的演技展示名片，无论是扮演老人，孩子，异性，或者模仿或重新演绎过去某个电影之中的经典场景，殷怜都可以满足。:
而这种传记的展现模板，无疑就是殷怜让孩子们帮忙拍摄的宣传片。
殷怜拍的这部综艺宣传片，可以说是震撼了很多人——在这个“公开选角”的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虽然很多观众都很有兴趣，但业界很多人，尤其是流量圈对此是非常不屑的——殷怜在开始拍摄第一部片的时候，注重实力本身的她就和一些造星工厂结下了仇怨，所以一些造型生产线上的既得利益者对她一直是比较有敌意的，不过反过来说殷怜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印象。
不过这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这不屑和敌意在殷怜的宣传片出来之后，就有了微妙的转向。
因为这其中展现的技术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
说不清这种震撼更多属于技术还是演技，但是殷怜成功地让看到的所有人同时对于她手上的技术和孩子们的演技感到了惊艳。
殷怜的宣传片结构也很简单。
总体来说就是选取了一些比较有名气的剧情片段，既有经典影片里的，也有或者游戏里面的，然后选取不同的人物形象令孩子们进行演绎，并把演绎的场景录制下来，剪切成对
比视频在网上进行播放。
举例来说，宣传片开头的第二个片段，就是一名老人的独白。如果光是看老人的模样和听他疲惫的声音，观众只会觉得这表演很真实，反过来说如果只看罗顾的表演，大家会觉得他演得很不错，但也不会对这份不错有足够深刻的了解和评价。
但是，如果把两者并列在一起观看，发现这两场表演完全一致，宛若镜像一般的联系，就会让普通人也惊愕于其关联，进而猛然意识到这场表演的惊艳之处。
而在这段短短二十分钟的宣传短片之中，每个孩子都至少表演了三到五个镜头，表演的有老人，有小孩，有成年人，也有异性，而在短片的最后甚至还有一场极其奇特的表演。
先前表示愿意来“当一个花瓶”的女演员卫灵旋在屏幕上一人饰演多角地完成了一场表演，这场表演里，她表演的每一个角色都比她在过往所有肥皂剧里的角色加起来都还要逼真和鲜活。这表演的角色里，有老人，有孩子，有女汉子，有娘炮……总之每一个角色的特质都与其本身相差极大，因此哪怕没有旁白讲解，大家也可以轻易地从其表演之中判断出她演出的角色的特质。
这一点让很多人都觉得很惊愕，因为卫灵旋是一个公认的花瓶。当然，她本人对这一点其实是不服输的，做过不少努力，但可能是没有开窍，总之目前演出的角色都比较一言难尽，甚至连她自己也不得不面对现实，哪怕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但至少表面上展现出了她向来为人所称道的高情商，也开始自嘲是花瓶。
这么一个“花瓶”展现出了这种层次的演技，而且每个表演的角色看上去连气质都迥然不同，而彼此切换之间毫无凝滞，肯定是会让观众目瞪口呆的。
不过，殷怜本来没有打算用这技术来给卫灵旋刷人设，也没打断懵逼观众太久，所以在这一段的结尾直接就出了一条有奖竞猜互动，是猜“卫灵旋”的每一段表演分别都是由谁演出，按照猜中的条目不同，分别可以领取不同档次二选一的奖品。
比如说只猜中一条可以领取猜中对象的一张签名明信片，或者是刚签了赞助合约的某家饮料公司的一瓶饮料，而最高层次的“全对”奖品，则是未来比赛现场的门票或者是一台家用版的冒险仪——因为冒险仪的各种功能太过实用，先前一直有人呼吁要开放购买。但是殷怜觉得冒险仪的很多功能在新世界是必须的，但是在国内却可能成为不法分子制造案件的不安定因素，所以最后结合两者，阉割了一部分功能，又增加了一些更适合文明社会的娱乐功能，出了个商用和民用的版本，保留了大量百科扫描，智能辅助和社交协助功能，又增加了一些娱乐项目，大约会在年底上市，但是样品机已经制造出来，准备投入生产了。
而且殷怜的这些奖品不是抽奖赠送，而是只要全部猜测正确就百分百赠送，这让很多人觉得她有些大手大脚之外，也激发了观众们的猜测热情。
想一想，一共才七段表演，选项也只有九个人，蒙也能蒙对几个吧？
殷怜和她身边的人倒是不怎么担心，先说只看几率的话，全蒙对的可能性快接近五百万分之一，就说这些表演之中，其实每一场表演他们都预先设下了一些思维陷阱，最后能全猜对的人，一定要是对这群孩子都很了解的人，而且观察力和逻辑推断能力都很敏锐的人才行。
完全靠蒙能猜对的人，那真是天选之子了。
当然，她已经禁止童星们身边的人加入竞猜了，甚至还让他们签了个临时保密合同——如果他们的家人要参加竞猜可以，但是如果发现他们泄露孩子们的信息出去，那么就算违约，会被追究责任。
这种操作一开始还会有人觉得不舒服，不过与殷怜共事久了，大家都知道她在细节方面的作风就是这么严苛和正规，因此倒也已经习惯了，都自主约束着不向外泄露
情报。
这样一个开场很快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其实奖品固然有吸引力，但是能吸引到的人群也是受限制的，不过宣传片本身的内容其实就已经很引人注目了，足够新奇，也具备流行的潜质。
加上正确答案要到投票结束的时候才揭露，在此之前悬念会一直存在，所以一时之间，猜猜她是谁的游戏很快就流行了起来。
而且伴随着宣传片的传播，也有很多人从不同的角度开始扩散话题，有人故意用“原来卫灵旋其实演技爆表”这样的标题来引人关注，也有人用技术为切入角度，发出“未来科技能让人人上台演戏”这样的话题展开论述。
不说效果还挺好。对于前者，有很多看过卫灵旋的片的人难免对此反感，其中一小部分杠精总归是忍不住明明认为是通稿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点进去嘲讽，结果点进去没一会儿就目瞪口呆，因为卫灵旋这一次的演技真心炸裂。
当然，视频最后，他们总归会发觉受骗。即使如此，真正表演者是一众童星也足够令人震惊，而且出于这种几次转折的惊愕，这群人反而会试图拐骗更多人过来。
这个过程之中，卫灵旋的演技黑是贡献最大的。越是平日会嘲讽她演技的人，改口夸赞她的演技反而会令亲朋好友疑惑不解。
卫灵旋：我屏蔽词哦。
第
7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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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灵旋其实不是那种黑很多的人，虽然她演技扎眼，挑片眼光也不好，但是颜值高，情商高，平日做事不惹人嫌，炒作也不过量，所以路人好感度相对比较高。
当然，对于演员来说，业务水平不行，这个怎么也没法洗。
但这一次的宣传对于她其实是利大于弊的，尽管整个宣传过程其实一点都没有为卫灵旋造势或者辩解，反而连累她被人嘲讽了无数次“演技渣渣”，但不妨碍大家觉得卫灵旋这张脸配上好演技能够给人带来的震撼。
如果说原来卫灵旋出现在屏幕上会让人觉得沉鱼落雁，但是在孩子们的表演下，她却有几分风华绝代的味道了。
童星们的演技并不拔尖，目前只能说是渐入佳境，不过相比卫灵旋以前的“木头人表演”，这群孩子显然都是灵气十足的，而且小孩子本身往往在五官表现上都会显得比较鲜活，不像大人一样因为年纪和教育而逐渐麻木和拘谨。
所以哪怕他们都不懂什么叫风情，但是那灵动和自由的神态投射到卫灵旋的身上，也足够给人带来如同“风情”一般的错觉。
而这种过程之中，比起公众那已经让卫灵旋听得麻木和淡定的“花瓶”吐槽，她其实私底下更多的还是一种暗藏的喜悦。
原来我如果锻练好了演技会是这种样子。
就感觉更有动力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受到一点打击，毕竟这么大点的孩子演技都比自己好，难免让人觉得怀疑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饭都吃到狗身上去了。但是卫灵旋自己也清楚，出道这几年，由于经纪公司的策略和安排，她并没有多少锻炼演技的机会。对于她来说，生活就是影视剧里插播综艺，综艺里插播广告，广告里插播商演……甚至连背诵台词，她都要忙里偷闲地背。
但即使如此，对于像她这样的花瓶流量来说，竟然还算是敬业的。
或许因为确实有一个想当好演员的梦想，卫灵旋始终保持着对这个行业的敬畏。因为家庭教育的关系，她的三观很朴实正直，坚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态度决定命运，所以不管接到什么样的工作，都会在行程安排许可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去了解和准备，而且会确保工作行程不会冲突，也一直坚持不轧戏是底线。
公司方面一开始觉得她的这种坚持很没必要，后来发现她的这种态度让她在业内逐渐形成口碑，在与竞争对手的竞争之中也产生了明显优势，更容易获得青睐，便反过来配合她更好地塑造这个形象。
和殷怜拉关系这件事也是受到了公司的支持的。卫灵旋最近合约到期之后又续了两年约，对比公司其他艺人，算是很好说话的了，而且由于她情商高，平日里也确实更让人省心。当然，卫灵旋愿意续约，也是因为公司本身在业内不算严苛，风评不是最好，但也不是最差。
卫灵旋和殷怜拉关系当然不是因为公司要求，不如说殷怜几部戏下来，一部比一部成功，整个演艺圈不对她充满热忱才奇怪。但有些人的热忱是出于利益，也有些人是出于对于其能力的喜爱，如果说公司是前者，卫灵旋其实更多偏向后者。
她虽然演技一般，但是因为长得漂亮，工作又拼，人气一直都很鼎盛。但是到了这个年龄，她其实也要开始考虑是趁机捞一波走人，还是努力转型为未来做铺垫的事情了。
卫灵旋是不甘心的。她从小梦想当演员，但到目前为止，虽然她已经演了很多部戏，却越发觉得自己还连一部戏都没演过。
甚至觉得自己的演技比起刚入行的时候感觉更差了。
她向来是个能低头的人，否则也不能在鱼龙混杂的演艺圈混出个八面好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甚至也能弯下腰去，开始向孩子们请教表演和演技，并准备着趁着公司目前跟她陷入的蜜月期，把自己日后的工作方向定下来。
这是后话
。
而此时，原本对于选秀节目有点酸葡萄心理——既对殷怜目前的各种策划手段有所忌讳，但又将殷怜的性格评价为“独”和“难缠”——的一些业内公司，由于目前现实以及网络平台对于前期宣传的热烈讨论，忍不住也开始心热起来。
卫灵旋这边粉丝与对家之间的互相攻讦暂且不说，毕竟不管对家如何嘲讽卫灵旋送上门去给人做踏脚石太lo，但是出圈的热度和在普通民众之中知名度和好感值的上升是实打实的。
这件事真正影响的是参赛报名的事情。比赛这边的报名已经开始了，报名的普通人非常之多——说是普通人，其实真的毫无表演基础和经验的人也不会来参与这种比赛，真正来报名的，往往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剧团演员，在校的相关专业学生，又或者是一些民间社团的爱好者……要不然也是一些从事相关或者有联系的行业的人。
其实不是没有毫无基础的人来报名参赛，不过这种往往在初试的时候就自己打了退堂鼓。
确实很多普通人也做着明星梦，但是表演其实是一项技术活，毫无基础和经验的人，即使平日里自己私底下模仿得很是那么一回事儿，到了镜头前却很容易露怯，更不要说镜头这东西本身就像照妖镜似的，能把你一点情绪和一点瑕疵都往大了照。
殷怜虽说不限门槛，但是来报名的人只要把参赛的选手和自己的表演视频一对比，就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档次了。除了那种特别有天赋或者脸皮特别厚的，一般的人都不想丢人现眼，尤其是那种做着明星梦的小姑娘，生怕留下什么黑历史，加上殷怜对于这类参赛者也提前安排了人技术性劝退，最后这类的留下的并不多。
即使如此，海选的过程之中也涌出了不少令人眼前一亮的表现，当然这不能说明参赛者的演技就很好，因为可以自选剧本片段，他们演出的很可能是他们琢磨了很久的故事，这准备工作就不一般。
但不管怎么样，效果是好的，而这也正是殷怜想要达成的效果。
殷怜这场选秀与其说是选角，其实只是借了选角的名头。这场综艺更大的作用，是给人展示某种可能性——换脸演出的可能性。
演员这一行其实入行是有个硬性门槛的，可以说是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拒之门外。倒不是说剩下的百分之十都要长得俊俏美丽，但哪怕是特型演员，那相貌也一定需要标准，或者气质突出。
普通人的长相未必都丑，但是很可能在某些细节上有瑕疵，比如说某块骨头特别突出，就会导致镜头上被进一步放大，显得畸形起来。这样说起来，如今化妆术的发达，其实反而放宽了对长相的限制，但是相对来说，却并没有提高对演技的限制，反而扩展了资本在这个行业的影响力。
殷怜越是在这一行混迹，就越发觉得高性价比演员的难得。好演员大家都喜欢，可以说是僧多粥少。而在最顶尖的那一批演员下头，演员的演技却有一个明显的断层，很多人的商用价值要远高于技术价值，而技术价值高的演员，往往被圈养得多，拍摄的戏也很稳定。
而如果殷怜自己培养演员——像这一次，几部片拍摄下来，她手上的演员红一个，往往就会有人高价来挖。虽然肯定也有人愿意与她继续合作，但是面对过高的溢价，更多人难免心思浮动，她也不屑去阻人“前途”。
如此不如另辟蹊径。
她手头上的这个虚拟表演练习系统，完整版殷怜肯定是不会放出去的，至少不是现在。但是虚拟形象功能殷怜尝试着拆分成功之后，目前虽然受限于材料还不能仿制，但技术原理已经很清楚了，制造也只是时间问题。
她便把这个功能拆分了出来，打算用来打破目前的行业形势。
说实话，真正投入实用之后，这技术的效果并不是很完美。
孩子们因为长期使用虚
拟系统，所以拍摄出来的效果很优秀。他们很多虽然没有上过夏国的虚拟拍摄理论课程，但是使用的过程之中自己也琢磨出了很多常识和技巧，比如说使用不同的人物角色时，很多时候就像玩游戏时使用不同的门派职业一样，往往需要不同的策略。
每个人的长相都具有其独特性，因此同样的神态表情，放在不同的人身上，往往却会给人留下不同的印象。
当然，其中也有很多共通的技巧。
不过，来报名的参赛者并不清楚这件事情，也没有这样的经验，所以在进行参赛作品拍摄的时候，往往都按着自己平时琢磨的方式来，而并不会根据情况进行调整。
这让拍摄变得费事。有些人一开始选的某个形象，后来发现拍摄出来的效果不是很好，在迟疑之后，往往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一个自己更容易驾驭的形象。
其中只有个别非常有灵性的演员，很快掌握了驾驭不同形象的技巧。殷怜实时观测着海选进程，在这个过程之中发现了很多令人惊艳的表演，其中有几个作品，更是超出了她的预想。
她知道高人在民间，但是也不认为随随便便一个节目就能勾引出真正的高人，可是在接收到经过甄选过的优秀作品之后，她却真的看到了影帝级的表演。
最夸张的是，这些参赛者里面，还真的就有一位过期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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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聿怀本来已经很久没有出演影视剧了。他的手术做得不是很好，虽然残疾程度并还不到影响生活便利性的程度，但是脸上的伤疤非常明显，日常虽然能用化妆遮一遮，可是却已经不适合上大屏幕了。
虽然也有人劝他去做个假体什么的，不过廉聿怀没法想象自己未来但凡哭或者笑都不能随心的样子，如今这样子虽然有些扎眼，但看习惯了至少还是自然的。
不过随着时间过去，他想要演戏的心情又慢慢浓烈了起来，让他免不了又开始考虑是不是再去动个手术，把受伤的地方重新整一整。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殷怜突然宣布要办这个节目。
他对殷怜的这项技术很感兴趣，哪怕不用别人的形象，只把他自己的形象修复成意外前的样子也已经够了，只是不知道成本高不高，一般剧组承担得起承担不起。当时他是想找人打听这项技术的，但是打听了一圈，发现很多人都说这位小公主背景大态度狂，不屑交际软硬不吃……听上去有点难相处的样子，跟网上对她的评价完全不同。
公众都说小姑娘虽然长得冷冷俏俏，但是心地好，有侠气，脑子聪明，是个人物。
廉聿怀听来听去，也不知道信哪个才好。他当然希望前者才是真的，但是根据以前他在圈子里混的经验，他也明白这圈子对外凹人设凹得厉害，其实名利场该有的腌臜一样不少，远没有放在台面上的那么光鲜妥帖。
后来好不容易打听到有位认识的老导演与殷怜关系不错，但这位老爷子本身德高望重，以前合作时也是他承情更多，廉聿怀思来想去，也没好意思托上门去，后来突然之间不知怎么的就想通了——他现在这情况，也不必端什么影帝的架子。殷怜不是在举办节目吗，他直接去参加对方的节目，多少也是个噱头，这小姑娘但凡情商不太低，多少要承一下他的情吧？这交情不就来了。
所以他就来了。
殷怜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真的挺吃惊的。就算我行我素如她，遇到这样一个大咖，果然也不能免俗地特意去见了一面。双方聊了一会儿，殷怜知道了廉聿怀的困境，廉聿怀也知道了殷怜举办这个节目的意图。老实说，殷怜这意图挺让人意外的，但是廉聿怀却颇为喜闻乐见。
殷怜在谈话过程之中，也坦然直述了自己的这个比赛必须要公正，所以并不打算给专业演员以优待，而更希望专业演员都能凭自己的力量从比赛之中杀出来。廉聿怀听了，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其实是有点郁闷的，毕竟他觉得以往的演艺生涯里，他已经有足够多的作品来证明他的演技。
殷怜当然不是在故意刁难廉聿怀，只是要是把他放过去，那么更多的流量，偶像她是不是也要同样开绿色通道？她办这个节目本身，就是要把这些花式卡在她现在，未来，甚至有投资的影视作品外的。
说实话，虽然她态度够刚，但其实对这些流量偶像不是没有忌讳和畏惧的。因为就目前来说，这些造星工程实在太擅长挟持民意。比起被水军煽动的一些可以简单通过澄清来平息的舆论情绪，“偶像”的粉丝们更狂热，忠诚度更高，说是狂信者也不为过。
曾经明星是受喜爱的存在，但是如果有人开始利用这份喜爱来操控粉丝进行暴力活动，那就不太可爱了。
殷怜倒也没有特意去针对或者反抗这些现象，她只是单纯的手贱，路见不平就想要戳破一下人家的肥皂泡泡的那种。这一次也是如此——她没有动力为正义奋斗终生，只是看到不公正的时候会本能地挥出一记铁拳而已。
殷怜没有跟廉聿怀解释自己这种做法背后的深意，不过倒也没有不通人情地完全把他当做一般参赛者来对待。她虽然没有给廉聿怀开绿色通道，却主动让他接触了更多的“换脸”技术。
这不算是特权，因为比赛其实是不限制参赛者
使用设备和琢磨表演的时间的。不过因为参赛者众多，工作人员长时间为之拍摄参赛作品也会疲乏，所以面对水准不同的参赛者，他们的态度也会有些许差距。毕竟，如果参赛者的水平很差，可想而知不能对节目有任何助益，其实只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而已。
不过因为殷怜的要求，他们必须做出态度来，不能拒绝任何参赛者。殷怜临时调来的这一波，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服务业从业者，至少明面上态度都是很好的。不过为了工作效率起见，大家都有自己的做法，对于有希望的选手就会耐心许多，那种一看就是来一轮游的，就会公事公办一些。
这种情况下，大多数参赛者都会有些紧张，很自然地就会在迅速完成表演。
廉聿怀好歹曾是个影帝，虽然本性不算自傲，但是这样的人生经历自然会给他带来傲气，如果让他去赖着设备不放难免会拉不下脸，但他也确实想要更深地了解这门技术，所以殷怜的提议反而比给他特殊待遇更实在一些。
殷怜对他的问题也几近有问必答，除了不能给出精确的商业化数据，一些大概的未来构想她都没有隐瞒。
“这技术如果要用来在电影里使用……成本高吗？”
“不高。这是一些其他研究的衍生技术，本身耗材成本不贵，我们会根据情况分摊一部分研发成本在价格上，但应该不会太多……主要还是看到时候的市场策略，甚至社会影响。”
“社会影响是指……？”
殷怜回答道：“现在这个影视市场太敷衍了，我不喜欢。”
廉聿怀却立马了然。
殷怜的态度是站在观众的立场上来说的。现在的文娱业里面，其实这种情况很常见了——读者自割腿肉变成作者，漫画家，玩家自割腿肉开始制作独立游戏，土豪自割腿肉开始搞战队，搞球队，拍电影，做动画……这都不奇怪。
真正让人惊讶的是殷怜能够做出声势。
廉聿怀不禁要感叹，这小姑娘看来是真的富有。
这感叹似乎和殷怜的情况没有关系，但事实上却是直指核心。这天下有才的人从来不少，有理想的也不少，其中一些出类拔萃的，最有也能成大事，但过程中难免受困于金钱，时间，人力，人情世故，多上很多曲折和阻碍。
像殷怜这样能够做一件事成一件事的，才华能力虽然不能否认，但是资本和人际网其实更加重要。
廉聿怀很是艳羡。
人活着谁不想肆意而为呢？
但也敬佩殷怜的心志。要知道，普通人真有这个背景，很可能就忘了什么理想了。毕竟很多时候，能从各种恶习之中得到的快乐，远比从远大理想之中得到的轻易许多。
他问道：“那……殷小姐你想要怎么使用这项技术……造成社会影响呢？”
殷怜知道他到底关心的还是定价，便有针对性地解释道：“一开始这项技术定价不可能太低，因为这样的话就会完全打乱现有的行业形势，但也不可以太高，因为我现在很需要高性价比的演员，甚至我知道整个影视行业可能都需要。所以推出这项技术之前，我得先给整个行业展示一下内容，让所有人有一定时间和余地进行应对。至于之后，也可以考虑根据不同公司不同的态度，和他们进行合作或者交易。”
“这个过程之中，我会根据自己想要的结果对一些剧组进行技术援助，也顺势来压一压那些使用一些龌龊手段打压好作品，炒作和扰乱市场风气的公司。”她不忌讳让对方了解到自己的态度，也不忌讳对方把自己的意图泄露出去。正所谓不教而杀谓之虐，所以哪怕殷怜看一些业内毒瘤已经很不快了，却也不介意变相警告对方一番，若对方能立刻缩起脖子，殷怜自然也不会介意放他们一马，“所以如果你选一些具有真材实料，或者本身创作态度更好的公司或剧组，大约会更
容易以比较低的价格拿到授权吧。”
殷怜这么说廉聿怀就明白了。
与其同时他还十分惊愕。
现在这个行业情况，如果有人说想要以一己之力完全扭转行业风气，廉聿怀是不相信的。如果说有一向技术可以完全改变行业形势，廉聿怀倒是觉得有可能。但那也只能改变行业形势，至于风气这种东西……不是廉聿怀悲观，事实就是败坏起来永远比建立要容易太多。
但不管怎么样，殷怜愿意用这么大的利益来换一个理想的影视圈，不管能不能做到，但这种孩子气的勇气和行动力却难免令人感叹。
廉聿怀当然不至于没眼色地去否定她的想法，不管怎么说，人家一个大小姐，就算失败也有失败的资本，所以他只是说道：“那我真的希望你能成功。如果能让业内重获新生，那殷小姐你就是造福了整个行业和所有观众。”
殷怜问道：“那么，你还要参加这次选角吗？我先说好，红楼的选角虽然会在这次综艺里面完成，但是它和比赛结果是完全分开的……虽然我觉得你不一定真的想要任何一个奖励。”
廉聿怀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我选上了，殷小姐你真的给我进剧组？”
殷怜顿时笑了：“多有意思啊，你这么大一尊影帝，这“换脸”的技术效果又摆在那里了，如果角色上真的合适，我还能舍你不用不成？”
廉聿怀听了，却也是一笑，说道：“那你可猜错了。我对这奖品稀罕得很，不管是这场比赛的奖品，还是这次选角的奖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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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聿怀来参加比赛无疑是个不小的噱头，但是双方商量过之后，还是决定在先期对这件事进行保密，毕竟现在这场选秀的热度已经够高了，在具体的节目内容出来之前，过于频繁的新闻热点只会让人疲倦。
出于这样的考量，廉聿怀没有选用自己的形象进行演出，而是选择了使用殷怜提供的形象。
他对这一点并不排斥，甚至还有点新奇、对于追求表演艺术的人来说，虽然很多时候以自己的形象塑造出另外一种人生也是一种挑战，但是更多时候，总有以自身外表所不能触及的领域，最寻常的比如孩子，异性这种身份，如果强行演出，除了恶搞，就是异形。
但是对于真正的表演者来说，谁能说真的对于这种最近却又最远的角色没有体验或者探究的欲望呢？
出于对于舆论的戒备和畏惧，廉聿怀没有在这样一个娱乐性质较高的节目里贸然选择反串，而是选择了成为一个孩子。
与孩子们使用的版本不同，这些参赛者并不能以孩子的视角体验这个角色，而只能通过殷怜改造过的程序，在屏幕上看到自己投射出来的影像。这种演绎方式其实远远没有直接使用虚拟系统来得代入和直观，只不过因为没有对比，所以暂时也没有人觉得不便，反而对屏幕上那过于精准，灵活，流畅的投影感到了惊艳。
廉聿怀在对于已有的形象进行了轻度的尝试之后，最后选择了一个孩童的形象。与一般外行爱好者上来就表演不同，廉聿怀表演之前，往往都是先代入一个具体的人设的。之前报名进行第一次录制的时候，他是选了一个人物，直接代入了一部他以前演出过且很中意，可惜因为种种原因并没有上映的影视剧里的角色，而此时换了个孩子，就算是廉聿怀本人也没有这样的经验，找不到现成的经历可以代入。
但机会难得，这确实是一般情况下几乎不可能会有的经验，所以廉聿怀有心想要更好地完成这次人物的塑造，便没有马上开始拍摄，而是在对于孩子的形象进行了多方面的尝试并且录下了一些基本的表情变化之后，决定先回去建立一个人设，再来进行录制。
为了保密他的参赛消息，殷怜专门找了一个人来和他接洽。这一次筹划的活动里工作人员的成分非常复杂，殷怜安排了几个AI进行管理和监督，先前招聘来的剧组成员和临时从其它产业调配过来的服务人员差不多是以一带二的形式在进行工作。为了便于保密，殷怜这次找的接洽者是从殷长生的游戏工作室借调过来，专门负责调整程序和教导操作的人员。
他对于演技这种事情算是外行，很多时候也就是看个热闹，但是即便是普通人，平常看的影片和表演多了，一般的好坏还是看得出来的，更深入的东西就不行了。
这段时间被借来当临时工的日子，他虽然还在工作，但因为新鲜有趣的内容太多了，心态上甚至已经将之作为一次特殊的休假或者体验生活了。这个过程之中，他其实也见到了不少演技出众的人物，从一开始的目瞪口呆，到后来慢慢变得挑剔，其实也就过了几天的时间。
他以前看所谓演技，因为都是在屏幕里或者舞台上，既有摄影师的镜头半遮半掩，东泵西跑，音乐和剧情又拉扯着注意力，加上他本人也看得随便，评得主观，多数时间并不深究，所以对此的了解也比较有限。
可是脱离了镜头和音乐，直接地看到一个人站在那里演出，那震撼感其实又不一样。
理科生不勉强自己，直接就只有两个字的评价，就是“好看”。
差劲的虽然也有，但说实话，现在棒读的都能上大屏幕了，那水平还不如他大学室友室友玩游戏时讲的相声生动流畅呢，他也是见怪不怪了。
反而是好演技看得让人稀罕，就好像很多时候，顶尖歌手不清唱，很多人都很难意识到自己和对方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或许就因为这段时间看到的不知名的戏骨多了，这些程序员小哥的眼光也被拉高了，看前影帝折腾个参赛录像折腾了几天，一开始的兴奋和好奇也渐渐变成了无聊，竟然产生了几分失望，心里隐隐浮现类似于“影帝有点名不副实”这样外行的想法。
当然，对于廉聿怀本人来说，他在探索和琢磨这个换脸系统的过程之中，出于对于新技术的不了解和不适应，中途也有很多表演效果是他自己也觉得差强人意的。不过能成为影帝，他本人肯定不是那种半途而废，遇上挫折就很快泄气的人，因此哪怕过程艰难，他也不骄不躁，最后终于能够掌握自己选定的孩子形象。
中途他也跟殷怜感叹了几句，说道：“这种“换脸”表演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技术性多了。”
老实说这一点也出乎了殷怜的意料，因为当时在未来的时候，很多演员适应起角色形象来都是举重若轻，这其中虽然有技术方面的差距，但是让殷怜自己来说，她觉得她的这个系统除了形式上代入感不足，其实对于片段式的表演影响并不大，因为在表演投射技术上，基本上是完全剪切黏贴了夏国的系统的。
只能说，夏国的演员对于这种新角色的适应和调整可能已经形成了习惯，所以并不需要再专门为之费神。
但廉聿怀最后拍摄出来的内容是令人满意的。
程序员小哥一开始看他折腾，只觉得表演得不错，但也未必就强过他之前看过的那几位不知名戏骨。但是当正式录制的时候，看到成品他却被惊异到了。
虽然由于先入为主，他也不愿意将之放在之前见到过的惊艳表演之上，但是却不得不承认，廉聿怀的这场表演仍旧很惊艳。
小哥一开始并不把表演孩子当一回事儿，心里想得不过是两种情况，一种是他把孩子表演得很逼真，然而熊孩子满街都是，就算表演得再逼真也不过是个熊孩子，能有什么好看的？另一个可能性则是他表演了一个成人内核的孩子——如今或游戏里好像都流行这种人设的角色的，这种角色反差是挺大的，但本质还是成人在演成人，不能说是他演技厉害。
结果廉聿怀的表演却出乎他的意料。
他演了一个孩子，却不是路边到处可见的孩子。
他扮演的这个孩子，神态特别灵活生动，性格特色十分明显，而且看了之后，程序员隐隐总有一种奇特的好感与熟悉感。
总之，他扮演的这个孩子，聪□□黠，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笑，并升起好感，但是任谁来看，却也只是一个真正的孩子，而非成人。
这角色简直具有魔力，而且整体的完成度，比起廉聿怀先前的磕磕碰碰，模仿孩子时候的出戏感觉简直不可一日而语。
甚至比起人物形象的提供者本人——演了许多现实剧而且演技颇受好评的陈盼也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相比之下，陈盼本人倒显得有些过分少年老成了。
廉聿怀的表演再次刷新了程序员对于专业演员的认知。
但是他心里却还有很多疑惑，比如说廉聿怀是怎么塑造的这个角色，为什么他总是对这个角色有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作为一只没什么社交情商或者等级意识的程序猿，他显然缺乏普通人对于一位影帝的敬畏，竟然真的试探着问了这个这问题，可说非常鲁莽。
问题问出口之后他就感觉到了后悔，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非常没有逻辑而且强人所难——毕竟，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是他自己的，他都讲不清来源，人家怎么能答得出来。
但出人意料地，廉聿怀还真的回答了他的疑问。
他说道：“你们小时候肯定也是看小三童的剧长大的吧？”
程序员愣了一愣，恍然大悟。小三童是殷怜出生之前一直活跃在荧幕上的一个童星，大约殷怜三岁的时候息影，是少数一部分
在殷怜前世和这一世人生轨迹比较一致的名人。在殷怜前世，穿越前还听到过对方的新消息，据说是研究信息传导去了，还有了一些成果。程序员听了之后，恍然大悟，意识到廉聿怀演出的这个“孩子”确实跟小三童一些经典影片的荧幕形象有神似之处。
当然陈盼和小三童长得并不相似，廉聿怀演的也不是小三童任何一部作品的片段，甚至由于时代和化妆拍摄技术的差距，两者的画风都不一样。
但是当廉聿怀演出的“孩子”出现在屏幕上，程序员就是又有了再见到当年那些陪伴着自己长大的角色又回来了一般的感动。
“太厉害了。”他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了一句。
廉聿怀问道：“你很喜欢他？”
程序员说道：“大概是我们这一代人都很喜欢他吧。我甚至希望他还能回来演戏，明明他现在年纪也不算很大……但也知道不能勉强。您怎么会想要演出他的样子的？”
廉聿怀笑说道：“我虽然演过很多角色，但是也没有演过小孩子。按理说人人都是从孩子长大的，应该都有“作为孩子”的经验。但是很可惜，每个人作为孩子的时候，其实还不足以体验和理解“作为孩子”的意义，然后到了长大之后，懂的东西越多，反而对于小时候的记忆越发模糊，甚至会用新的记忆和理念覆盖或者篡改掉幼年时的自己。我没法演出小时候的“自己”，也只能模仿一下其它的“孩子”。”
“你看，摄影机是一项多么宝贵的发明，真实地记录下了小三童的模样。可是这“换脸”技术只会更加珍贵，因为它可以让你看到别人，也让别人看到你。”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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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聿怀的这句话总让程序员觉得有点意义深刻，因为他的话里面着重地加重了个别词语的读音，前半句加重了看见，后半句加重了你，似乎是在暗示什么，但是程序员并没有太听懂。
他感觉自己在看什么烧脑的文艺片，然而作为一只单纯的程序员，他听到的时候只是不明觉厉，根本不理解廉聿怀在感叹什么。
任何编程之外的语言都太难了，太难了。
不过廉聿怀也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倒并没有在程序员小哥面前故作深沉的意思。他那句话的意思，不过是说作为演员，他可以通过他人的视角看到对方眼中的世界，相当于以更深入的方式去了解和“看到”别人，同时，摆脱外表的桎梏，虽然使用的是他人的形象，却反而能令人更深地了解一个演员，了解他的演技和他的追求。
他打从心里觉得这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技术。
殷怜拆这个技术的时候，倒是没有这么深沉的意图。但是技术是这样的，它明明冰冷理性，没有情感，却能在最大程度上改变人们的生活和心灵感受。
当然，在这一次的活动之中，涌现出来的戏骨肯定不止廉聿怀一个。他只是名气大，但是还有一些人，本身演技非常精湛，也不是没有名气，只是一直没有走进公众的视线，或者因为缺少传播途径，只在特定群体之中出名。
这些人的身份那叫一个五花八门，但多数有着丰富的表演和深厚的底蕴，只是经验的来源和底蕴的积累方向对比正常演员来说会有那么出人预料。比如说其中有个演出童话剧演得活灵活现的小姑娘，她就是国内一个非常著名的游乐场的工作人员。话说回来，过海选的人之中，还有三个人是来自两家不同的鬼屋的工作人员。
除此之外，有一位演技非常精湛的参赛者，是精擅角色扮演治疗方式的心理治疗师，有位年纪很大的戏骨，本职是家庭剧的编剧，还有一位女士，据说是专业学校的演技老师，年约四十却保持着犹如二十七般的美貌——她断了两根手指。
殷怜归纳了一下通过海选的群体，主要分为几类，从事其它行业但是工作中偶尔会有演出或者人物塑造成分的人，从事表演相关行业但是先天外貌条件不好的人，曾经从事表演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不得不退出又或者转行的人，又或者本身在演艺圈里混饭吃但一直不红的。
其中相关行业的人士最多，龙套其次，而且龙套也分几种，那种在影视剧里混迹的占比并不算太多，更多是各种新兴行业的，比如说角色扮演性质的各种服务业，在各种游乐场所进行小规模商业性演出的职业演员等等。
就如同殷怜所预料的一样，这些来参赛的人，九成的外貌条件都不是很优越，但是对演技往往颇有自信，至少有那么一两项绝活。不如说，在这一行混迹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过“如果换一张脸我的命运是否就会有很大不同”的想法，虽然随着对行业的熟悉和了解，这种念头总会慢慢淡去，变成认命，但是一旦有机会，很少有人能压下想要去尝试的欲望，哪怕有些人的年纪已经让他们没有了改变命运的雄心壮志，但是也愿意向世界证明一下自己。
殷怜拿看似文雅其实小气吧啦的奖品就不说了，如果不是真的好这口的，恐怕都不愿意为了这么几件东西费时费力参赛。当然，真正参加节目之后，能得到的好处也不只是这些名义上的东西。
名利场，每一丝空气之中都浮动着名和利，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这么简单。
比如很多人一开始对于殷怜举办的这个节目也是不屑一顾——至于多少是出于真的不屑一顾，多少是源于殷怜的不好招惹，以及先前资源分配结下的仇怨，那就不好说了。
目前来说，在业内的传闻之中，殷怜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大家对她的评价，多半都是孩子气，不懂人情世故，不会变通……对此，殷
怜的反应是，拿着诺大的外挂，跑进你们的游戏里按照你们的规则做事，她傻了才会这么干。
非要说的话，在什么样的状况下做什么样的事。如果殷怜手头的资源只有剧本，她肯定要在行业内合纵连横，但是如今她手头的资源有跨时代的黑科技，那么就可以跳出这个圈子，在更大的圈子里搞合纵连横。
业内很多人说她天真，其实就是变相说她傻，但事实上，对于殷怜来说，如果她的黑科技有足够的力度可以以力破巧，那么她自然可以大胆一点，放弃在短期的金钱层面上蝇营狗苟，而直接跳到代表了长久利益的规则层面上来舞蹈。
不管怎么样，就算这群人一开始说殷怜傻，但当发现这一个紧紧只是作为一部情景剧的选角活动，宣传规模不算大，奖品也不算非常丰厚的节目却引来了超出寻常的注意时，却也一改之前的懈怠，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先前那些走颜值人气路线的偶像圈子都对殷怜的作品不屑一顾，实在是殷怜对外表现出的态度太明显了。她的节目之中除了当年面前还算人气童星，但是如今明显已经开始冲着专业演员在学习的一众童星之外，成年演员里几乎没有用过人气偶像，甚至很多时候，宁愿使用名不见经传的戏剧演员，也不愿意用人气正旺的偶像明星。
而之前几次与人气流量的交锋，更让其它同行充满了警惕。
不过这次与卫灵旋的合作又仿佛放出了一个新的信号，证明殷怜对流量明星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让许多人又有了新的想法。
本来嘛，这个年龄的小姑娘，正是最受流行和外貌影响的年纪，怎么会不喜欢光鲜漂亮的偶像？
当然，对此殷长生倒是有不同看法。再好看，你好看得过路哥吗？话说回来，殷长生自己难道长得丑吗？殷怜生气的时候，可也没对他手下留情过。
殷长生倒隐隐觉得，殷怜是那种不太看脸的性格。反正谁也没他家妹妹好看，而他家妹妹交朋友，也是喜欢品行好的多于长相俊丽的，比如她对胡思琳就非常爱护，对于岳安晴就毫不留情。
不过在殷长生看来，这倒也不是坏事。岳安晴那女生他虽然接触得不多，但有时候明显过分功利了，殷怜虽然对她态度不客气，不过很多话都说在点子上，一来二去，或者是顾忌殷怜的看法，岳安晴做事慢慢比原来讲究多了。
虽然明面上对两人的态度有云泥之别，但其实却是针对两人的性格采取了合适的相处方式。胡思琳殷长生接触得比较多，是个善良而赤诚的女生，面对殷家兄弟俩的态度也很谨慎，一直保持着善意和礼貌，岳安晴就机灵狡猾，很擅长借势，以前殷怜不待见她，导致殷家兄弟也不怎么跟她说话，后来和殷怜混得熟了，殷长生和殷长宁也就会和对待殷怜的其他朋友一样和她平常说话，然后岳安晴就来劲了——殷长生自己还好，岳安晴说话时要是靠得太近，他就直接让她离他远点，殷长宁性子比较好，最多自己让开一些，岳安晴看出了他的性格，就时不时地找他套近乎，行为上介于热心和勾引之间，殷长生愿意称之绿茶。
好在这事儿没延续多久，因为殷怜看到之后，直接跟她说：“你要真跟我哥谈了恋爱，最好就一辈子别在人前干一件脏事儿，否则我保证你干的每一件亏心事，都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眼前。”
岳安晴当时脸上就是一僵，估计是衡量了一下殷长宁和自己道德水准的差距，后来就都消停了。
殷长生察觉之后，就觉得自己妹妹确实管得住这女生，至少比他直接去恐吓和警告对方有效。
当然他是不承认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也被妹妹给□□过了的。
虽然卫灵旋与殷怜的合作给很多人带来了一个信号，但是因为这样的例子太少，所以一些人也不能很确定这到底是个暗示，还是卫灵旋本身只是个特例，为了获得更加可
靠的依据，很多流量工作室连夜研究已经公布的节目规则，最后才得出有空可钻的结论。
除了特别没有自知之明的，或者真的就有三板斧的，没有几个流量真的敢到殷怜的节目上拼演技。他们未必真的怕她，只是如今的演艺圈就是这样，三分靠炒作，三分靠关系，三分靠资本，剩下一分才靠的真本事，几可忽略不计。如今殷怜要人全靠真本事说话，剩下九分几乎都靠不上了，相当是让流量圈以己之短攻彼之长，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的。
不过因为殷怜的比赛规则放得早而明确，所以很多人研究之后意外地发现，殷怜的这一次比赛结果竟然取决于人气投票，虽然标注了为公平起见，可能会额外增加赛程，却还加了一个“不损害既有优胜者利益”的前提，就让人觉得有利可图。
当然，其中也不是没有怪异之处。
比如说，殷怜这个额外补充明显就是在防备刷票，避免有人操控比赛结果，但是偏偏又没有一般节目试图操控比赛的几个重要因素——比如评委，现场观众投票，又或者便于随时更改的流程保密机制。
这其实是不合理的。
因为选秀节目天然本身其实就很难做到公正，自然发展的话，反而未必比节目组时刻掌控来得好。这不只是娱乐性的问题，还受限于观众的眼光和审美，选手的节操和资本，甚至市场的喜好流行和运气……总不可能有真正的公平。
有人会问，运气怎么就能影响公平性了？
但事实上，现在的社会舆论就是经常会有莫须有和疑罪归有的状态，固然有一些水军故意带节奏的原因，但是能被带上节奏，本质其实还是因为民众的思维不够成熟，想法不够独立。
举例来说，彼得潘时期，因为童星们长期受欺压剥削的事情闹出来，就导致当时所有家中有童星的家庭都很受谴责，甚至连当时签约了彼得潘的星二代父母都受到了社会的质疑和谴责。其实以一般逻辑来说，彼得潘当时势大，真正敢于下手的孩子也就是其中没有背景的一小部分，这些大佬寄养的小祖宗他们肯定是不敢动手的。
但是因为对手破污水，当时就有明星背上了这样的黑锅，至今都没有撕干净。
网络水军操控舆论的真正可怕之处在于，一旦受到引导，你的正义感往往会变成恶行，而对于真正的作恶者，反而可能给予了鼓励和帮助。
国家目前对于这方面其实还并没有相应有效的管理，不过殷怜最近有在有意无意地给熟识的大佬们灌输这一方面的事情，让他们更多了解这方面的坏处。因为舆论三部曲（即《地府改革》，《恶有形》，《说谎者的游戏》）的爆火，最近不管是现实社会还是政府对于这方面的讨论都在大幅度增长，但也还只是在缓慢推进之中。
殷怜觉得自己还需要再接再厉。最重要的是，建立起这方面的道德观和价值观，在普通人在获取分辨信息情报真实性的能力的同时，也让他们建立起“造谣是犯罪，操控舆论是犯罪，是谋杀”这样的思想观念。
一旦人人自发抵制，对此保持警惕，那么就算是恶人想要借之操控舆论，也没有施力的余地。
虽然目前应该还没有人察觉，但是对于殷怜来说，这一次的公开选角综艺也是她这个计划的其中一步。
不过外人也不是没有疑惑，不管殷怜是想要推举自己看重的演员，又或者保持节目的公正性，都应该尽可能把节目的走势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这个过程之中，评委，现场观众评分，乃至于流程的可控性，都是关键的手段，但是她没有，甚至把赛场的结果全部交给了观众，这毫无疑问是天真的。
她真的认为观众能给与选手们所谓的公正？
这一点上，有人觉得殷怜天真和理想化，也有人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前者对这一点显然喜闻乐见，因为有漏洞就代表有空子可钻
，后者则颇有些疑虑，毕竟就算殷怜天真，但是她能做成这么多事，身边不可能没有可靠的智囊，难道都没有人发现这个问题？对此，也有传闻说是这小姑娘之前的路子走得太顺，所以有点飘了，现在越发刚愎自用。
殷怜目前公布出来的流程，大致是这样的——节目会邀请一共八十位专业评委，但在正式节目之中，只负责评而不负责选，会以观众能够理解的方式对每一个选手发表有高度针对性的演技评奖。海选之后进入复选的所有选手，会遭遇命题作文式的演技比拼，演技比拼的过程会全程直播，并剪辑成视频上传至网络。值得一提的是，每一个视频都会先后公布三版，第一版是匿名投票，就是所有人都会以一种虚拟形象来进行表演，这个虚拟形象可以自选。第二版视频则会将第一版的演出效果和真实形象或者一个虚拟代言形象的演出效果进行对比播放，同时公开表演者名字，同时进行二轮投票，然后第三版，第三版回由比赛官方挑选一个最为合适的形象，然后把所有人的表演都投射到同一个人物形象上，进行横向对比，同时进行第三轮投票。
每一轮的最终票数，是三次选票综合。
说实话，这个比赛流程听上去是有点名堂的。任何想要蹭一波热度的演员，面对这样的比赛流程心里可能都要多斟酌一会儿。
因此最后还想参加这次节目的人，心里多半都是有自己的计较的，或者说某种层面上的底牌。
另一方面，节目的宣传片其实引发了很多人的警惕。影视圈里虽然很多时候看上去很愚蠢，热爱抄袭，跟风，炒作，劣币驱逐良币，但本质上很多人还是很敏锐的，只能说缺乏远见有时候不是智商问题，是品行问题。
殷怜这项技术未来必定动摇影视行业的根基，而这项技术掌握在他人手里，难免让很多的业内大公司感到不安，因此有人很快采取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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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下，接下来的比赛估计会热闹得很。
殷怜搞事之前也是惯常做过相对的准备的——与一般的商人不同，殷怜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考虑社会影响和竞争形式，不同于正经商人会把更多注意力放在消费群体身上，殷怜一开始就明白，自己未来会承担的责任不是经营，而是政治，所以她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会重点考虑社会影响和各方势力制衡。
换脸表演虽然能改变国内影视圈的形势，但是也会撼动很多人的利益——现在国内速成偶像泛滥，总体上靠的就是资本和包装，本身的演艺技能是很难速成的，所以目前的业内，选择不去费时费力培养演员的演技，而选择了另一种非常荒唐的手段。
他们打压佳作，洗脑观众，控制舆论，炒作明星，培养粉丝对于“偶像”的忠诚度。这样一来，观众的审美被控制在烂片的层次上，而年少的粉丝本来见识就有限，在一开始被灌输这样的观念之后，在三观形成的过程之中就会被“粉黑理论”所控制，而控制未成年人就是变相控制了未来的社会观念，相当于变相建立了社会规则。
当然，这种做法其实是不可行的。
因为这种手段本质上是丑恶且愚蠢的，有着成熟思想观念的人就算一开始看不清它的套路，随着社会影响出现，也会逐渐意识到害处。而现代的未成年人多数都会受到良好的教育，除了少数教师亲自进行“传教”的情况，更多时候，他们即使一时受骗，也会从其它各种渠道慢慢开拓见识，到时候自然就会挣脱这个怪圈。
事实上，他们就连佳作也打压不了。就算不算之前殷怜的舆论控制三部曲，这几年其实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影视佳作出现，是那种朋友圈和网络上两种口碑的佳作。这几年很多网络平台的信用度已经差不多没了，你处处都可以看到烂片9.8，佳作7.5的评分状态，而且很多时候7.5的评分往往是经过真实观众在结束放映之后好几年慢慢刷回来的分数，可见这些业内竞争的舆论战打得多么下作。
只要所有好片都回不了本，好剧组都赚不到钱，那么市场上就只会剩下烂片，观众也只能来看他们的烂片——殷怜甚至怀疑这是很多烂片公司的基本策略，但事实上这样子先受不了的肯定是观众。
对此，殷怜有发言权。她就是那个一直不怎么受得了的观众。
不过，也不止是她。现在网上有很多人会自发形成社交圈，专门负责传播真实新闻和情报，互相之间也只信任那些已经建立起信用的良心博主。辨别真假和建立信任的周期拉长了，但也更合理，更符合现实之中的社交和信息传播规律了。
但这也变相表示，现在影视剧的网络宣传效果，观众对于影视片和宣传的信任度在急转直下。
殷怜现在在观众那里已经积累了一些信用度，这些信用度让一些业内公司和资本变得很难隔离她和普通观众，但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殷怜在入行的时候，其实一直有尝试收集目前圈子内的各种竞争案例和脏污手段。这些在网络上其实都能找到，只是藏匿得比较深。在这一点上，几个大搜索引擎和社交平台居功甚伟。他们在收取了公关费用之后，就会把水军的匿名“辟谣”实则颠倒黑白放在前头，把事件发生当时的各种截图，石锤，以及事实经过，以及当时经历过的人的证述删除，隐藏，甚至进行关键字替代和排序性暗示，就可以顺利把假消息误导成真相，而把真相打成造谣。
所以许多新闻发生时候是一个风向，后来人看到的时候却又是完全另外一种说法。
曾经大家都说，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但当大资本入局之后，很多人就会发现，互联网的记忆是不可相信的，因为可以轻易被篡改。
殷怜认为这不是互联网最终会有的面貌，但缺乏法律监管的这个第二社会，目前确实已经成了谎
言的聚集地，对于这一点她也很无奈，只能缓缓图之。
而她很多时候的每一个行动，其实都是这个“缓慢图谋”的一部分，在尝试怎么润雨细无声地改变现状。
此时这个换脸表演综艺也是意图远大，但是殷怜仍旧考虑了怎么把战果进一步扩大。这个过程之中，如果只是想要独善其身，把节目做得公平公正，以目前殷怜的技术和资本其实不难，但是如果想要给整个行业一记重拳，把他们戏耍观众的手段揭露出来给每个人看并且让观众看懂……就很不容易了。
这也是殷怜选择全程采用观众投票进行评判的原因。
维持节目的公信力？不，其实她完全没有这个打算，相反，她要让这期节目变成一个“经典案例”。
这期选秀的节目规则并不是没有任何人觉得奇怪，不过一些相关的明星工作室在思考之后，也没有人预料到她可能会有的骚操作，加上这节目聚集的关注度实在让人眼热，便也没有纠结太久。
于是接下来，便先先后后开始有明星工作室试探性地联系了殷怜负责对外接洽的AI，询问比赛的事情。这些咨询主要分成了三类，一类是开场就抬高自家艺人，贬低节目，试图以言语占据优势然后在节目上获得优待的，AI逻辑清晰，态度冷静，自然是不可能中对方的套，反而会针对工作室本人的行为和预存的网络数据分析，反过来打压对方。他们掌握的数据比明星工作室拿出来的更多更真实，工作室说知名度，AI就说知名度覆盖群体，工作室说流量，AI就说不同平台流量数据对比和可信度，工作室说号召力，AI就说节目本身的热度和选手目标群体。
总之归纳起来就是一句话，节目面对普通观众，看重的是演技，不看重数据女工。
不过不是所有工作室都这个德行。
第二类和第三类的咨询明显正常多了。
有那种明星或者经纪人打电话或者经由中间人，表示想来节目玩玩的，这种明面上表现出来的态度比较随意，说是不在意胜负，AI也不会拒绝。
另一种是那种正正经经打电话来，表示想参加节目，但是本身对自身的演技也不是很自信，担心出丑或者连海选都过不去的。这种的往往都要更深一步地打听节目流程甚至目前的参赛情况，毕竟很多新生代演员都不是真正的老戏骨，比起那种不出名但演艺经验丰富的行业人士，撇除名气的原因，谁赢谁输还真说不定。
这些人咨询的意思，当然也是希望能受一些照顾，或者说是想要一份承诺。殷怜既然想走观众投票路线，在他们看来一定是很重视人气，而人气明星肯定是不怕跟素人比人气比粉丝的，他们怕的是殷怜在节目内容或者规则上玩花样，白白给人做了垫脚石。
AI则使用了一套定义上算是“委婉”但是实际上听着还是很扎心的话术逻辑表示了“节目的主旨会以给参赛者充足展示演技的空间为主，而且绝对不会进行影响本身表现的剪辑”，所以还是请对自己演技有自信的人参与。
这个过程中，一部分人很自然地打了退堂鼓，一部分人则明显想要找空子钻，而最后一部分人，则表现出了迟疑，似乎有心想要挑战一下自己，却又放不下脸面。
对于前者，AI提出了让他们考虑授权自己的形象来参与节目的方案，对于后者，则建议他们一开始用他人的形象参与海选，如果过了海选，就在正式节目里揭露，如果不过，那么就当没来过，节目组这边也可以给出保密承诺书。
唯有中间这一部分，AI什么也没有多说，殷怜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通过了他们的申请。
之后的节目人气一天比一天高。
殷怜虽然并不是真心靠节目选角，但是既然做了，却还是打算把节目做好。在海选开始，她就开始精心设计节目流程。
开场的宣传
片实在惊艳，吸引了太多的目光，所以之后的广告费也是水涨船高，节目还没开始，预算就已经充足到殷怜可以使劲儿作了。
殷怜肯定是不缺钱的，但她做项目一向精打细算，倒不是为了利润，而是为了能让合作的团队养成这种观念和态度，能花一百块做成的事情，就绝不会花一千块去做——很多时候，管理不严往往就是坏风气形成的原因。
而反过来说，殷怜也从来不在待遇上苛刻手下，更乐意在合理的成本范围内，尽可能地把项目完成得尽善尽美。因此这一次节目的预算刚一提升，她就扩展了自己的计划。
从海选阶段开始，殷怜就开始安排节目。节目组每天都会邀请不同的人进行直播，一期一般邀请三到五个嘉宾，然后给他们放通过海选初赛的参赛者视频。为了娱乐性着想，殷怜把这些参选者的视频按照表演的剧本内容给进行了分类，然后搭配合适的嘉宾进行放映，效果非常好。
第一天的直播殷怜请的是三位演员，一位资历颇深的老戏骨，早几十年的时候爆红过，如今只是个普通的专业戏骨，一位正当红的年轻演员，演过很多戏，但是最近才刚爆火，之前演出过殷怜的三部曲之一，还有一位则是卫灵旋本人。
这三个角色的选择也是有讲究的，因为殷怜这一轮挑选出的参赛视频里面，其中有好些剧本是老戏骨本人参演过的经典作品，有他自己出演过的角色，也有一同合作过的演员出演过的角色。另一位年轻女演员也是，参赛剧本里面不但有她出演过的剧，还有她还未上演和正在拍摄的剧本，不过不一定都是她出演的角色。
卫灵旋就不一样了。所有的参赛作品里面，只有一个剧本是跟她有关的，而且就客观来说，对方演得可比她好太多了。虽然直播的时候卫灵旋是要装作惊讶的样子的，但事实上殷怜之前其实有稍微跟她透露过了这件事，也征询了她的意见，问她愿不愿意让这个参赛视频出现在她的这一期节目里。
卫灵旋很是纠结迟疑，受困于三观，她知道因为人家演得好而不让人上其实是她自己的狭隘，但是考虑到舆论，如果她真的被当场打脸，那么网络上的攻击一定会非常疯狂，不但她自己会遭遇一轮网暴，粉丝也很可能受到其它竞争对手支持者的攻击。
她还是要面子的，谁也不会喜欢被人奚落嘲讽。
对此，殷怜给她出了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