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关注到新世界的人越来越多，导致殷怜在学校的受关注度也是直线上升。很多学生甚至成群结队地跑来问她关于新世界的事情。殷怜知道这种事开了个头就没完没了，就统一以有保密义务作为回绝，只让他们回去看真人秀节目解答疑问。
但这只是对不太熟的同学的态度，对于元芷薇和卫羽这种发小闺蜜，殷怜还是很有耐心的，只要不是真的涉及到机密的娱乐八卦，她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羽对于传说中的异世界探险充满了向往。她素来喜欢这种危险的，刺激人肾上腺素的东西，说道：“在荒野中冒险，狩猎各种宝物和灵药……这听起来就好棒啊。”.
元芷薇却说道：“但是感觉好危险啊。”
卫羽不以为然：“没有点危险怎么叫冒险？而且，一点危险和挑战都没有的人生，你不觉得有点太过平淡平庸了吗？人生要是一点挑战都没有，哪里能有出息？”
元芷薇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有出息呢？卫羽你想想嘛，你万一受点伤的话，你爸爸妈妈该有多难过？你别老想着危险的事情啊，就算是为了叔叔阿姨安心。人要是一辈子能平平安安，那已经最好不过了。你万一出点事，不止阿姨他们会难过，我和小怜也会难过的。”
卫羽说道：“……跟你这样的乖乖女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元芷薇：“……”
卫羽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得有点重了，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也不想认同元芷薇的说法，就有点尴尬。
这个时候殷怜突然一击掌，开口说道：“说起来，芷薇你不是挺喜欢温若婷的吗？这次的真人秀里面她也有参与哦，而且我们还互相留了手机号。要是有机会，下次她来春申的时候，我约她出来吃个饭，顺便让你见见偶像，怎么样？”
元芷薇愣了一下，才问道：“真的可以吗？”
殷怜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
元芷薇想了想，问道：“会不会太唐突了？”
殷怜回答道：“我可以先征询一下她的意见。不过我请她吃饭嘛，我们又都是女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她要是有时间，就约一约咯。”
元芷薇顿时有点小激动。
卫羽说道：“那个温若婷啊……”
殷怜用眼神警告她不
要继续嘴贱。
卫羽赶紧闭嘴。
半晌，她没忍住，又开口说道：“说到这个，胡娉婷拍完戏了吗？我最近把她拍的几部戏都补全了，她演得可真好，光看电视剧根本想象不出来那是我们认识的胡娉婷。她平时咋咋呼呼的，演戏的时候怎么能那么不一样？”
殷怜说道：“唔，大约是爱吧。”
她本来是故意制造槽点让人吐槽，没想到元芷薇听了，却是深以为然，说道：“虽然这种说法有点肉麻，但娉婷是真的很喜欢演戏。我想没有爱的话，她肯定不可能演得这么好的。”
却是认可了殷怜的说法。
之后殷怜找机会了联系了温若婷，打听了一下她的行程，知道她最近几天正好就在春申赶通告而且之后会有两天可以休息，就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顿饭。温若婷颇有些受宠若惊，立刻答应了下来。
而在约好的饭局之前，真人秀节目正式开播了。
作为国家电视台筹备的节目，这场真人秀可以说是大牌云集，而且各个实力非凡。而夹在其中的殷怜和路东瓷两人，虽然长相出众，毕竟名气远远不如，路东瓷本人更是名不见经传，大约只能从他读书时候的一些事迹里略窥端倪。这样的两人，一开始是比较不起眼的，最多就是让人稍微感叹一下他们的颜值。
但是即使如此，当路东瓷和殷怜出场的一瞬间，两人相关的搜索量还是陡然呈现了直线开始上升，缓慢但是坚定地向着热门搜索攀爬而去。
殷怜原本就算是有点名气了，但是路东瓷本人也不算是默默无闻。观众们被他的俊美所收买，往往忍不住就会去搜索他的各种信息。路东瓷外泄在网上的资料并不算很多，但是却每一条都十足吸引眼球。
于是那一天，人们回忆起了多年以前被学霸所支配的恐惧。
路东瓷高考那年是曾经一度出过大新闻的。他当时年方十四岁，却入读了国立大学，而且是燕京省状元，也是全国状元的身份。十四岁读大学的学生并不少，全国状元也是每年必有，但是十四岁的全国状元就很让人震惊了。
当时他在全国都是一个巨大新闻。
不过这则新闻之后，路东瓷就再一次失去了消息，混入人群之中变得毫无存在感，以至于很多人回想起这个少年天才，都会理所当然主观地认为他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才智，变成了小时了了，大时未必佳的典范。
大众一直都是这么健忘。
但是谁又能想到，时隔十年多时间，路东瓷竟然突然又再次出现了大众的视野之中，还以如此强势的姿态席卷了全国，一时风头甚至盖过了节目中的所有大牌明星。
很多人听到路东瓷的军衔都觉得不可思议，恍惚如同在听天方夜谭。尤其是以他目前的军衔来说，连说他是出来做宣传工作的，都让人觉得很违反常规。
他们想必做梦也想不到，路东瓷是靠科研上的贡献爬上如今这个位置的。方醒先斩后奏，把路东瓷派来参与新世界宣传，本身是有不少人反对的，裘靖安更是对此十分不快，但是禁不住方醒快速坐实了安排，让裘靖安无法强行召回路东瓷，让节目开天窗。
路东瓷本来是保密级别极高的科研人员，既然已经暴露，强行召回反而更容易引人注目，所以裘靖安索性允许了节目组将他往宣传人员的方向包装，多少也能起到混淆视线的作用。毕竟路东瓷年纪太轻，长相又十分引人注目，说他是偶像明星，比科学家和高级研究人员可有说服力多了。
殷怜加路东瓷的组合，很快就在网络上引起剧烈反响。
有人为路东瓷的军衔而争吵不休，有人因为路东瓷在节目中的表现而争执不已，但是有更多年轻人却只顾着专心致志地舔颜。
不同于很多年轻人现在一直粉得比较艰难，时不时要面对偶像黑料然后在脱粉和一起
沦落被嘲之中徘徊挣扎的一些偶像，路东瓷却是相当有真材实料的，可以让众人粉得十分顺心顺意。
果然，第一天的节目播出，就让路东瓷人气大涨，收获了一大波的粉丝。当然其中难免夹杂着一些不和谐之声，质疑路东瓷在其中的表现是否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表演，不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除此之外，殷怜的相关消息虽然没有路东瓷的那么突兀和爆炸，人气却一直在缓步上升之中，而且获取到人气的原因和路东瓷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这一次在屏幕上展现的形象可以说是与以往大相径庭，不同于之前病弱的莫小雪，这个形象却是非常彪悍。虽然中间不见任何粗鲁言语或者举动，但是其剽悍的战斗力，运筹帷幄举重若轻的态度，都让人刮目相看。
但是相比路东瓷，反而没有多少人说殷怜是表演出来的。一来，是那种一个镜头到底，几乎是拳拳到肉，狰狞凶狠的战斗场面并不是表演可以掌控的场面，其次就是殷怜的气质太独特了。
她那种渗入到骨子里的自傲，从容和果决，若是真有小女孩能够这样毫无破绽地表演出来，还不如相信女孩天生就具有这样的人格来得更加可信。于是，两相对比之下，在殷怜拥有超绝的演技和高智商高领导能力之间，很多人更加倾向于后者。
但是不管是何者，殷怜的表现都足够让人震撼，因为表现超出了预期太多，反而没有媒体去挑她的刺，倒是有人拐弯抹角地从未成年人保护的角度上转弯抹角地谴责了节目侵犯未成年人权益这件事，当然理所当然地被无视了。
相反，对于路东瓷的争议却是越演越热。
第一天的节目之中，路东瓷表现了赤手拆装备重组这一技能，随后就引起了强烈热议。因为时间关系，这一过程在荧幕上播出的时候是经过了剪辑的，导致路东瓷拆解机械重新装配的过程被缩减了许多，也导致它看上去有很多可以操作的余地。
国家台的威势下，一些媒体自然会有所收敛，但也难免有些天生反骨的媒体跳出来质疑：“《真人秀！？只有人是真人的一场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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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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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波质疑来得并不凶猛，主要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异世界的存在吸引走了，真正关心真人秀到底有几分真实性的人并不十分多。
一个新世界的新闻力度有多大，什么天皇巨星都吸引不开公众的注意力，何况只是路东瓷这样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官方特派人员。
只要新世界是真的，什么其它内容都是虚的。
只有那么很小一部分人的注意力才本末倒置地放在真人秀有没有作假，路东瓷是不是真材实料这件事上面。
路东瓷对此虽然有些委屈，但是倒也没有十分在意。
不过殷怜一直霸占着他的办公桌，看着他的八卦新闻，偶尔还读上两句，却是让他很无奈。
他说道：“你哥哥们在外面干活，你就不出去帮个忙？”
殷怜回答道：“我本来是打算帮忙的啊，不过长生长宁说外面油烟太重，有他们在的时候不需要***活，把我赶回来了。长生还用话激我，说该娇气的时候不娇气，以后他就要当我是女汉子，扮娇气的时候他也不理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怎么能不顺他的意思呢？当人妹妹的这待遇，要是不去珍惜不去享用，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要知道，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有哥哥，有哥哥也未必是妹控，就算是妹控也不一定就控你。”
她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很是感叹，可惜路东瓷注定听不懂她话里的这份感慨。
他只是说道：“你哥哥们确实很疼爱你。我在他们这个年龄，绝对没有他们这么有心，别说妹妹了，连自己父母都还不懂得心疼呢。”
却见殷怜听了，斜倚在电脑椅上，缓缓地仰起头，偏向了路东瓷这边。她的眼中如同有水光潋滟，那张原本还有些稚气的脸上已经完全脱去了女童的婴儿肥，显出了属于少女的惊心动魄的清绝美丽。
路东瓷见过殷淮也见过季湘君，那对夫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殷淮俊美非常，季湘君秀雅绝伦，而殷怜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可以说是融合了父母容貌上最动人的那部分，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一瞬间，迟钝如同路东瓷，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古代形容美人要说倾国倾城。
那种绝色，是真会促使心性不够坚定的凡人倾五岳来讨她一笑，让人忘却审美，扭曲性向，甚至失却自我，把那一瞬间的惊艳当做一生所求。
殷怜在大屏幕上的时候确实也很漂亮，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喊着被她掰弯了掰直了。可是路东瓷想，多大的荧屏，多高清的胶卷，大概其实都捕捉不到他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女孩。
美人在骨儿不在皮，可是这个女孩，她从皮到骨，无一不美，甚至骨子里的美还如同千万道剑气，透骨而出，连那张美人皮都要遮盖不住。.
然后这张还未长成的美人皮勾了勾嘴角，对路东瓷说道：“其实，路哥你做那个被人疼爱的人不就好了，不需要在意这种事啊。”
路东瓷愣了一下，数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殷怜话中的意思，顿时就被气笑了，方方才兴起的那一丝惆怅也不翼而飞。
他有点懊恼地说道：“殷小姐，我也是男人！”
殷怜说道：“我不知道路哥你还有性别歧视啊。”
路东瓷听了，觉得刚才那句话确实有几分歧义，顿时自己纠正道：“我是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成年男人了。我不可能一辈子受人关心照顾而不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不给家人回报。”
殷怜听了，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就是喜欢路哥你这点。”
虽然性格里保留了属于孩子的稚子之心，却仍旧愿意负担起属于成人的责任。因为世界上很多人是相反的……失去了赤子之心，却又拒绝背负起责任。
说者无心，路东瓷这个听的人却有点害羞了，很没有水准地转移话
题道：“你们今天怎么突然又想起来要过来烧烤？”
殷怜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因为我们要搬家了。”
路东瓷愣了一下。
“搬走以后我们家离这边远了，就不方便每天想过来就过来了，所以要趁着搬家之前来给路哥你喂顿好的，好叫你以后不要忘了我们。”
路东瓷听了，心头又酸又涩，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有些感慨地吐槽道：“……这是断头饭啊？”
殷怜说道：“路哥你真是不会说话，明明是饯别宴。”
路东瓷说道：“……你们要搬去月球吗？只是市内搬个家的话，只要想过来的时候还是随时能过来的吧？”
殷怜说道：“路哥你真是不懂。这世上呢，每天见面和每周见面，或者每个月见面的交情是不一样的。时间和空间，永远都是人和人之间感情的最大障碍。”
这个话题就有些沉重了。
路东瓷听了，沉默片刻，突然说道：“既然这样，你干脆不要读你那过家家一样的中学了，来跟我一起做研究怎么样？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都可以教你，学校里学得到学不到的，我都可以教你。”
“嗯……”殷怜做托腮迟疑状，半晌才说道，“想法很好，但是我拒绝！”
她的交际圈里又不止是一个路东瓷，才不会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呢。
路东瓷有点失望，但也到底没说什么。
他想了想，转而安慰道：“放心吧，只要我们自己不想关系生疏了，关系就不会生疏了。”
殷怜对自己很没信心，但是既然路东瓷这样承诺了，她当然不可能拒绝。路东瓷不管怎么看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能用到的地方多了去了，若能一直维持着交情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便说道：“那就这样说好了，路哥你以后可不能跟我生疏了，哪怕见面少了呢。”
路东瓷说道：“我保证。”
得了保证的殷怜挺开心的，就开口问道：“路哥你最近对时空通道的研究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路东瓷说道：“因为真人秀的关系耽搁了一点时间，进展不是很大。不过在参加真人秀之前，我给大家安排了一点任务，目前已经有一点成果了。”
殷怜问道：“什么样的成果？”
路东瓷说道：“就是怎么样主动地促使时空裂缝出现。”
殷怜：“！？”她有些讶异地看了路东瓷一眼，问道，“能做到吗？”
路东瓷说道：“我们目前为止对时空通道的所有研究，都是对于现有通道的控制和扩展。我们也想进行更深入的研究，看看能不能主动地从无到有开启一个通道，不过这点要做起来比较难。要知道，任何科学研究都需要一个契机或者一个作为研究对象的介质。比如说我们目前研究时空通道的介质，就是连通两个世界的门。”
“但是，怎么开启新的门，我们少了必要的介质。甚至就连现在的这扇门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我们都不是很清楚。它既然有一扇门在那里，应该不是自然产生的。但是不是自然产生，又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技术，在什么时候创造出来的呢？”
殷怜张了张嘴，心中触动，却到底没有回答出来。
其实路东瓷不知道的是，他们所看到的的“门”，说到底也只是一块石头而已。真正最近距离接触和了解这扇“门”的人，其实只有殷怜。
殷怜不是没有好奇过，她印记里的这个空间到底从何而来，到底是由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创造出来的。如果不是人类所创造，是不是这个世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
马蒂尔的神明，是类似于自由意志一般的非具体的神明。但是相比之下，那印记空间里的一切要具体许多，也有更多人工的痕迹，看上去不像是自然形成。
但若它是被神明
所创造出来的，这个神明等级一定比马蒂尔的自然意志层次更高。因为它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经完全跨越了时空的界限。
路东瓷似乎也没有期待殷怜的回答，只是继续说道：“如果是人为创造出来，一定就有相应的技术。但是，这不是属于我们现在文明的技术层次。是什么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在地球上留下了这样的技术呢？这些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吗？在窥视我们吗？光是这么一想，就充满了紧张感呢。”
“为我们的文明。”
殷怜听了，倒是有点理解路东瓷的想法。
路东瓷这感叹也只持续了一瞬间，然后就继续说道：“但是担心这些也无济于事。目前我们唯独能做的，大概就是尽可能研究出更高等级的技术。尤其是精神力方面的能力，我有预感这是一种改变现代技术形态的关键力量。”
“至于空间门，因为没有合适的介质，我们只能非常笨地在现有的时空通道上进行研究，也不是没有成果。比如说我们现在就发现，空间裂缝其实可以通过耗费能量来进行扩大，而目前，我们把这种能量定名为空间势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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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空间之间也有一种势能，势能差距越大，就会产生越大的时空差距，比如说时间流速上的差距，空间内平均能量和气压的差距等等。不过随着两方物质和能量交换的增多，这种差距会越变越小，直到同步。这种情况下，两个世界会慢慢地融合，最后变成同一个世界……”
殷怜听了，却是大吃一惊，问道：“融合？都跨了空间，要怎么融合？”
“见过梅比乌斯环吗？”
殷怜愣了一下，回答道：“你是说，最后的空间融合会像梅比乌斯环那样？”
路东瓷说道：“这也是我们的推测。我们怀疑空间通道如果继续扩大，最后两个行星会联合在一起，通过空间通道形成梅比乌斯环一样的通道。以前若是我们一直往一个方向走，会是绕地球一圈的路线。而如果空间连接在一起，就会变成一直往一个方向走，然后绕地球一圈，又绕新世界一圈，然后才回到原地的情况。”
殷怜陷入了思索，半晌终于理清了这之中的具体地理关系，说道：“我明白了。这对我们的世界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路东瓷说道：“目前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但是物种的混杂和能量的中和，肯定会带来很多麻烦。但是就目前来说，只要我们用心控制整体的过程，好处应该还是会超过坏处。若是这样，探索新世界就还是很值得。”
殷怜点了点头。
路东瓷说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需要做一些相关的准备工作，比如说研究如何开启通道和关闭通道的技术，如何延缓减慢两个世界在各个层面上的互相影响和融合。老实说，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之前研究扩大裂缝的技术到底是正确还是不正确的……先前的石门似乎有控制时空通道不使它产生变化的作用，原理不明。但是自从我们开始主动想办法加强裂缝周围的空间势能，让它进一步裂变开始，它的扩大趋势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所以现在我们主要的工作还是在这么控制这个通道的变化，让它可以被我们掌握上面。”
“我们也研究了那座石门，但是石门仿佛只是普通的石头，工艺也几乎不存在什么特殊之处，唯独值得注意的就是它的工艺比较新，可能是一直密封在地窖之中的关系，几乎见不到什么腐蚀损坏的痕迹，不过最近我们再次观察的时候，发现它接触到空气之后，表层也已经慢慢受到了侵蚀，虽然不明显。”
“……”
殷怜有点心虚。石门发生变化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前后压根就不是一块石头。
不过殷怜心理素质很好，就算心虚也绝不会透露出来。她心里也知道，如果她能把原始的石门拿出来，对于路东瓷的研究肯定会有不小的帮助。但是她要把石门拿出来吗？
如果是路东瓷，殷怜想她还是可以信任的。但是研究所甚至基地并不是只有路东瓷。方醒这个人并非就是敌人，但是走到这一步，这位首长身上负担的东西太重，牵扯到的利益太多。对于一位真正的政客来说，所有的东西往往都是可以用来交易的，不止是承诺，还有他自己的一切。
你不能说他是个坏人，因为他确实为国家付出了许多。但他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因为他毫不忌惮去做一些“好人”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殷怜自己也不能说自己是个好人，前世的殷淮给了她许多不好的影响，但是唯有一点影响不是坏的，那就是殷怜内心深处一直是有国家的利益的。
她内心深处就愿意与这个国家休戚相关，祸福与共。
所以她其实是愿意为了祖国做出奉献的，但是这个奉献却是有条件的，首先，她不会舍弃自己的私利，却肥了其它既得利益者的腰包。
如果一定要奉献出一定的利益，这份利益也一定要由她自己来进行分配，其它人休想插手。
此时不同于之前新世
界刚发现的时候，殷怜还是一穷二白的情况，她现在有人手也有资本，也有一定议定规则的话语权了，但是用来完全决定时空门的归属还有所不足，所以此时并不是暴露时空门存在的最好时机。
所以只是心虚了一下，她就很是自然地顺着话题接了下去，说道：“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吗？”
路东瓷说道：“我们现在就在实验许多不同种类的材料，想要从里面找出能够影响时空裂隙的材料。目前倒是找出了几种可以稍微抑制和隔绝空间势能的材料，但是强度不够，还没办法投入使用。不过这世界上的材料种类这么多，我相信总应该能找到合适的。”
路东瓷的语气很平稳，很可靠，听上去就是真的有信心，一点也不慌张。殷怜顿时安下了心，说道：“那就好了！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会在旁边为路哥你鼓劲的。”
路东瓷微笑道：“谢谢。”
然后这个时候，烧烤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殷长宁便进来叫两人出去吃。说是来犒劳路东瓷，当然也不可能只准备路东瓷的那一份，研究所的众人其实也都能享受到美食。不过那部分就不是殷家兄弟俩来主持了——殷怜从天堂岛带了一些厨师和员工过来，服务算是相当周到的。
这个过程之中，殷怜顺便又从路东瓷口中打听了一些消息。
她与路东瓷假设一般地说起了时空坐标的问题，对于怎么定位一个异空间进行了讨论。路东瓷认为时空坐标这东西是难以定位的，甚至有很强的随机性，很难以特定的方式进行定位。
殷怜如同随口胡说一般地问道：“难道不能用物品之类的进行定位？比如说用天堂岛的石头，在春申市对天堂岛进行定位？”
路东瓷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不太确定。没有做过相关的研究和实验，也许可以列入以后的一个研究方向。”
殷怜又说道：“其实我一直比较好奇，如果物质可以当定位的媒介，那精神是不是也可以？”
路东瓷说道：“也许可以，但是我们现在对于精神力的了解实在太少了，根本没办法做到充分利用，更不用说是运用于空间技术里面了。用精神力定位这种事，就算真的可以，现在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进行研究。”
听路东瓷这么说，殷怜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但是，她有稍微意识到一点，就是她手头上那七座带祭台的时空门应该是有一定智能的。如果不是这样，它们肯定无法从她献祭的物品上就定位她想要穿越的位面。
它是活的吗？还是死的呢？
殷怜想到这里，心中暗暗埋下了些许警惕之心。但她也没有太过惊慌，毕竟就时空祭台目前表现出来的智能来看，它也不一定就有自我意识，也有可能只有些许机械的预设逻辑。
她决定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从这方面试探一下。
这个时候，基地方面的将士也已经训练告一段落，循着香味忍不住也过来张望了几眼。殷怜带来的服务员便很殷勤地招呼他们来吃东西。
这些将官们都是比较直率，不耐烦表面功夫的人。口头上客气了一句，就坦率道谢，吃喝了起来。殷怜来基地的次数多了，几乎和大部分常驻的将士都混熟了，便顺口跟熟识的将官打听了一下新世界的一些情况，多数都是不涉及机密，但是不容易从官方之外的地方获取到的消息。
殷怜的地位挺特殊的，所以对方态度也平和，基本上能说的部分都回答了她，比如说新世界最近的犯罪情况，最近几个月的收获总值估价，以及目前军队已经探索和覆盖到的陆地和海域范围等等。
这些都不是需要保密的信息，会定期向外进行公布，不过从军官们这边打听的话，显然讯息更新会更加快速及时一些。
通过他们，殷怜大致掌握
了新世界最近的形势。
到后来，那军官突然开口说道：“最近真人秀的反响不错，上面好像有意想要实行之前还没有具体定案的星光计划。”
“星光……计划？”殷怜愣了一下，才隐约记起这个星光计划的具体内容。
星光计划，虽然名义上很像是造星的计划，但实际上是要制造英雄偶像的计划。之前的时候，有位宣传方面的官员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塑造出类似于现实中拳王，武术大师一样的冒险家英雄人物。
但是这个星光计划更像是演艺圈之中练习生和新生偶像团体的运作方式。
它涉及到的内容有方方面面，是要把冒险者作为偶像一般进行运作，只是宣传的内容既不是歌曲，也不是戏剧，而是实实在在的战斗影像，每一段时间里的冒险收获，以及个人的能力评比。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个计划最后还是暂时被搁置了下来。其中主要原因大概就是官方对于这个星光计划的后续发展有疑虑——对于生活在和平时代的普通人来说，这个计划中必然会涉及一些伤亡，政府对于是否要把这些残酷的事实呈现于公众面前还有所疑虑。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大概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最后对这个计划进行了推进。
她问道：“这个星光计划……大约会怎么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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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官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就我听说到的，应该会在国内各个网站和媒体设置一个类似于探索频道的直播平台，同时拍摄大量相关的综艺节目和影视作品。除了这个之外，好像还会出一个探索方面的实时排名榜单，随时公布和更新榜单上探险者的收获和经历，以此来激励大家参与到新世界探索之中来。”
殷怜说道：“不过真的要实施起来，应该还有很多不好处理的问题吧。比如也许不是每个冒险者都愿意参与其中，毕竟利润太大，我们不能保证有些参与者不会使用一些违法的手段获利。另外要是在榜的冒险者频繁死亡的话，反而会对大家参与探索造成打击。”
军官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上面应该对这些都有自己的考量，我没这方面的脑子，就不多想了。”
吃完这顿散伙饭，殷怜回到家里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很是不少，整理了一下连殷怜自己都觉得吃惊。
殷怜从来不是个恋旧的人。事实上，上辈子的她可以说是从不眷恋什么，就算是被赶出殷家的时候，除了殷夫人，她几乎也没有什么舍不下的东西。
一个寄人篱下，生活朝不保夕的私生女是没有矫情的资格的。真到了在自己的性命和一些死物之间做选择的时候，再舍不得也会学会舍得，再怎么多情也一定会变得无情。
不过这辈子，殷怜却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了许多可以寄托感情，会选择在搬家的时候也一起带走的东西。比如说殷长生送她的各种限量版手办，殷长宁去寺庙时给她带回来的玉牌和护身符……还有生日和节日的时候，殷淮和季湘君送她的各种东西。
说实话，刚开始收到这些贵重礼物的时候，这些东西对于殷怜来说就像储备粮一样。
虽然这辈子殷怜的境遇已经大有不同，但是有些本能还是根深蒂固。比如说不管谁送她什么贵重的礼物，对于殷怜来说，这些礼物都大概约等于钱。
或者说得精确一点，这些是关键时候她可以拿去变卖换钱以维持生活和强大自身的资金。
这种想法几乎已经成为她潜意识里的本能，即使后来她已经衣食丰足，银行卡丰裕，也没有怎么变过。直到此刻她看到这些东西，意识到它们身后所代表的金钱分量对她来说已经相当微不足道，但她却依然有心想要保留着它们，才意识到这些已经不算是自己的储备粮。
“哥哥”，“父亲”，“母亲”……如果没有经历过，有时候一个人是很难感受这些词的分量的。殷怜以前也曾想象过自己如果是殷夫人的女儿，人生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但是事实证明，她的想象到底还是距离现实太远了。
她的想象远没有现实这样细腻，甜美，坚实，安心。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决定了哪些要带走哪些要丢弃，哪些换新哪些又要收藏起来当做来年的回忆，然后才去围观了殷长生和殷长宁的情况。
殷长宁收拾得很有条理，让人放心。殷长生这边就有些乱七八糟了，殷怜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把球拍和手办扔进了一个箱子。
殷怜：“……”
她说道：“你这么做是会粉丝骂死的。”
殷长生说道：“麻烦死了。我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有些东西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你说我收拾一下把它们卖了或者捐了怎么样？”
殷怜说道：“你这可真够喜新厌旧的。”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在毯子上坐了下来，开始帮殷长生一样一样地收拾东西。
“这个是《侠客行》的周边吧？真是怀念啊。我记得那时候你PK一直打不过我，就哭鼻子--”
殷长生一头黑线，说道：“谁哭鼻子啦？”
若是对别人殷怜可能还未收敛几分，但是对殷长生殷怜就毫无顾忌了，十足欠揍地说道：“反正
不是我--”
殷长生看着她，对她真是一点辄都没有。他想自己这是不是前世欠殷怜的，然后无法克制地又想起了隐约记在心里的，殷怜当年的控诉。
他抿了抿嘴，觉得自己应该忍一忍，但是忍了几秒钟，没忍下去，索性就直接开口说道：“小怜，你前两年说的……重生的事情……是真的吗？”
殷怜愣了一下，才有些自嘲地说道：“听上去像是编的吗？”不像。
殷长生其实已经多少有点记不得殷怜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一些关键的内容，很多细节都反而模糊不清了。他没有经历过殷怜口中的那一切，只是听过那么一耳朵，虽然当时的冲击很大，但是他年纪小，时间又过了那么久，多数内容也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但是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殷怜是编了个故事，大约是记忆中，那凝重的氛围和殷怜激动的情绪，都不像是个玩笑。
殷长生说道：“……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那时候的事情吗？”
殷怜想了想，说道：“其实那时候的事情，我自己也不记得很多了。”虽然这样说，但还是给殷长生说了许多事情，比如说前世和今生，红火的影视剧有那些不同，有些公众人物的命运又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化。
她只说些不痛不痒且不相干的，但是殷长生也听得很认真。
但即使是不相干的内容，通过大量的信息和繁杂的细节，殷长生也能从中感觉到这些消息的真实性。殷怜说自己记不得很多东西了，但是就算许多不记得，但是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记忆，能够记下来的琐碎事情也仍旧不少。
她说着说着，甚至说道了一些以后的事情。
殷长生也不知不觉地被吸引住了注意力。
殷怜说殷长生喜欢的某个球星后来会毁于酗酒，又说这事也不一定会发生。前世与今生，不止是殷怜的人生有很大的改变，世界上很多人的命运也是随时都在变化。
当然，也还有一部分人的命运，始终在随着同样的道路前进。
殷长生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小怜……我……那时候对你真的很差吗？”
殷怜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唔，不过你对殷千爱倒是很好的。你不但一直很宠她，还花了好几亿给她拍了电视剧。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毕竟对那个时候的你来说，她才是你妹妹不是吗？”
“长生你就是个妹控啊。不管谁是你妹妹，我相信你都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殷长生听殷怜这么说，却是立刻急了，说道：“别乱说！我才不会随便对谁都很好呢。”
殷怜：“……”对一个对自己本身根本没有清醒认识的人，争论这种事也根本没有意义。她只好说道，“是是是，你一点都不随便。”
殷长生：“……”总有一种被敷衍了的感觉。
但是无论如何，殷长生还是坚持向殷怜打听了许多关于前世的事情。殷怜其实很不想说这个，因为她心里的恨虽然已经被时间消磨得差不多了，但是如果再一次回忆起来，多少还是会有一瞬间的胸中意难平。
她都是这样，更不用说第一次听说的殷长生了。
那些往事对于殷长生一定会更有冲击性。
但是即便如此，殷长生还是坚持一定要殷怜讲。殷怜又不想故意编造谎言骗他，所以最后也只能避重就轻地跟他有选择性地说了一些事情。殷长生自己也是个很敏锐的人，所以每每总能抓住重点，逼问得殷怜有点噎住。
后来她也被逼问得烦了，就破罐子破摔，把殷长生上辈子跟她那精彩起伏的斗争史说了个清清楚楚。殷长生听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一时不知道是心疼殷怜，还是同情上辈子那个可怜的自己。
殷怜对殷长生说道：“长生，不管什么时候，我也不需要你觉得歉疚或者可怜。你要是欺负我
，我也会十倍百倍地反击回去，我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随便人欺负的女生，所以你要是觉得愧疚，那大可以不用。反正你和“你”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了。”
殷长生听了，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说道：“不，你可以怪我的。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想，那个我……肯定是很蠢的。”
“如果时间可以再倒流一次就好了。如果我能回到那时候……”
“就算回到那个时候，长生你也不一定就能对我比现在更好。”殷怜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而且我并不讨厌我曾经的经历，或者那时候是很讨厌很害怕的，但是就算是负面的情绪，也不一定都是坏的。我们向前看，好吗？”
“……好吧。”殷长生这样应了，但是晚上却依旧睡得不是十分安稳，频繁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他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能让时光倒流，能挽救曾经造成的伤害呢？虽然他并没有经历过殷怜口中的一切，但是听到另一个“殷长生”的所作所为时，出于对于这个身份天生的认同，他仿佛也真的觉得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之后殷家人很快搬到了距离时空通道有一段距离，但又并不算十分遥远的一处住宅区。这个时候真人秀的播放已经逐渐渐入佳境，殷怜不管在学校还是网上，到处都能发现有人在讨论它。
有不少人还对节目中表现出来的战斗效果半信半疑，认为这只是一个噱头比较足的娱乐表现效果。官方对此也并不多作解释，只是每时每刻都在放出更多的文字，图片，影像资料来佐证新世界的宣告。
这天殷怜上学的时候，正好是真人秀播出到魔法秀的那一幕，学校里几乎一大早就开始热议，殷怜一进学校就引来了围观，好不容易到了教室，朋友们也忍不住来追问这方面的事情。
到了后来，老师也把她叫过去了一次，意思是问她能不能在校庆上表演这种“魔术”，殷怜却是以没有权限拒绝了。在学校这样开放的场所表演精神力无疑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殷怜担心出现难以解释的情况，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疏忽大意。
只是这天放学之后，她还没离开学校，就有同学匆匆跑进来对她说：“殷怜，校门口现在围了许多记者，是不是来堵你的！？”
第
293
章
300
殷怜他们学校这一届学生也是极有存在感，除了胡思琳和岳安晴之外，各种奇奇怪怪的活跃人物也很多，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活跃到了会被记者围攻的地步，所以在胡思琳和岳安晴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返校的情况下，学生们看到记者团的第一反应就是来告知殷怜。
殷怜听了，愣了一愣，却是本能地开始取出手机查询了起来。
有女生有点怨怪：“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手机？”
殷怜解释道：“我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网上有没有消息，好考虑一下待会儿怎么应对。”
女生吐了吐舌头，便有其它女孩子说道：“你别催啦，殷怜知道怎么处理的。她这么有本事。”
殷怜便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替我担心。不管怎么样谢谢啦。”
女孩子顿时傻笑了一下。
殷怜上网查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似乎从早上开始，突然有媒体开始向着真人秀节目发难，质疑这“真人秀”的真实性。其实之前就有不小的质疑，但是并不猛烈。毕竟真人秀是由国家台拍摄，而国内的媒体对于国家台的大部分节目都并不是那么咄咄逼人，这也算是官方台的一种默认特权。
之前虽然有人质疑真人秀节目的真实性，但多数都是些野鸡似的小媒体，很多自己报道出来的内容自己也不相信，属于那种完全从来没打算为发表出来的八卦负责的狗仔媒体。
但是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
今天一大早，就有重量级媒体措辞激烈地质疑了真人秀的真实性，尤其是里面路东瓷和殷怜表演的魔术。他们语气激烈地表示那种效果不可能是真正的魔术效果，只可能是后期加工而来，并且谴责节目组为了收视率不择手段，不惜扭曲真人秀的本质。
说起真人秀这东西，其实还是比较微妙的。它和普通综艺节目不同，讲求的是真实。但事实上，完全真实的真人秀可看性是比较低的，一个精彩的真人秀节目，总归还是要经过精细地剪辑和巧妙地进度控制的。
至于控制到哪一种程度，却是完全看节目组的能力和节操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冒险真人秀，除了后期剪辑之外，确实已经是相当原汁原味的真人秀节目了。他们甚至不存在台本这种东西，过程中的看点全部靠着参与者自我发挥，节目组最多只是选择了精彩片段进行剪切和播放，并不存在作假的成分。这也是因为这场真人秀本身的背景就已经充满了看点，无需画蛇添足的原因。
之前的质疑规模并不大，所以节目组也并没有在这上面纠缠，或者刻意澄清。不过当质疑的声浪超过了某个界限，国家台很快就发布了声明，来证明了真人秀整个过程的真实性。
不但如此，他们还拿出了一些当时拍摄时完整的多角度影像资料，确保整件事并没有弄虚作假。因为上面对于节目的重视，真人秀这次的投资成本相当之高，设置的机位也多，因此能够拿出来的影像资料可以说是非常充沛。
其中有些还没有经过剪辑的多角度原始长镜头，就连最挑剔的记者也难找出PS的痕迹，网上喧哗的声浪倒是因此衰退了一波。虽然还有一些明星的黑子不依不饶地试图从放出的影像资料里面找出作假的证据，但是最主要的一些有名有姓的质疑者倒是短暂安静了一会儿。
而有些没有介入其中的路人甲，却是关注起了影像之中殷怜本人的存在。这一期节目之中，制造出了奇幻节目效果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至今不知道所踪的路东瓷，另一位就是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却始终维持着热度被人所谈论的殷小怜。
后者的隐私一直被保护得不错。她不是知名演员，最多就是在电视剧里面客串了一段，照理说不应该有太大的关注度。但事实上，她现在的关注度比很多知名明星来得还要高——电视剧截图被传得到处都是，满
世界都能看到把她的大头照当电脑壁纸，手机壁纸，屏保，头像，各种软件皮肤的人。
就《逆袭的灰姑娘》里面那一小段的情节，几乎每个殷怜出场过的镜头都有被人截下来。按照有些颜粉的话来说，就是殷小怜出场的每一帧都美丽如画，值得永久保存。
前段时间殷怜还遭遇过同学的偷拍——其实偷拍她的人一直不少，但是流传到外面的并不多。先前有几张学校里偷拍的照片被流传出去之后，老师就对照片进行了严查，很快找到了偷拍的学生。经过一番杀鸡儆猴和严肃教育之后，现在或许还有学生偷拍殷怜，却没有照片再流传到网上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只要有心，殷怜就读学校的信息还是比较容易打听出来的，毕竟她的样貌和气质都太引人注目了。
自从那魔术表演一般的场景被播出以后，晚上相关的新闻就几乎是连夜发酵。殷怜是有个粉丝团的，虽然这个粉丝团几乎没有具体的组织或者根据地，也说不上有什么活动，但是至少还是有几个粉丝群的。
他们在《逆袭的灰姑娘》的各种官方宣传平台下勾搭成型，却只是殷怜的个人粉丝。因为殷怜的公开活动实在很少，所以他们能够吃到的粮也很少，正常的粉丝日常就是……靠想象。
大量截图的剪辑，产出频率不高但十分稳定的各种图绘，一些五花八门关于殷小怜的诡异流言，就是这个自发形成的粉丝圈的全部。
因为资源少，所以人数其实也十分有限。粉的不是正经明星，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并不算让人意外。反正这些颜粉粉得相当休闲相当随性。
谁也没预料到惊喜来得这样快。
殷怜出场惊艳，不管是不是后期加工，她在节目中的表现耀眼到无法质疑。官方放出来的大量影像资料，对其它人的影响不大，却从多角度成了展示殷怜一个人的舞台。
无数人在各个网络平台上询问：“这个女生是谁？”
“有谁知道我女神是什么人？以前演出什么剧或者节目没有？”
“帅呆了啊！又美又帅又有气场！虽然知道她是只萝莉，但还是没忍住花痴的心！这小姐姐什么来历啊！？”
到处都是类似于这样的言论，一下子就把殷怜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时候，之前就在关注殷怜的人便立刻热情地上去安利了一把，试图拉拢一波同好。而事实上证明，安利殷怜的成功率是非常之高的，大约是因为之前的真人秀和多角度镜头实在太过美妙，而殷怜的外貌条件和气质又实在过硬。
若是殷怜肯花点钱和功夫，组织一些人有计划性地把这些人气统合和发掘一下，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个流量偶像。但她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因为她本人想做的就不是偶像明星。
虽然参与了偶像剧和真人秀，殷怜也确实有获取一些公众知名度的心思，不过，纯粹靠宣传而来的名望太过虚浮，容易摔跤，殷怜并不想过度堆积。她需要的是她每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都伴随着一项实绩。
只有这样，殷怜这个名字才能实实在在地堆积出信服力。
像现在这样一场真人秀的效果，只是像这样在众人面前混个脸熟就已经足够了，至少殷怜自己是这样打算的。所以她既没有刻意去宣传营销，也没有主动增加露脸的机会进一步巩固人气。
但是就算是这种情况，殷怜的人气上升速度也远远超过了预期。先前的新闻重点本来是在真人秀弄虚作假后期加得太过夸张上面，但是从后期放出的片段来说，这样全方位多镜头而且毫无破绽的特效，真的要做起来那成本就夸张到难以置信了。这本来是一场很打脸的戏，无奈殷怜实在太夺人眼球了。
结果双方媒体的争执根本引不起多少关注，反而是殷怜的存在和她表演的“魔术”引起了极为盛大的讨论，到处都有人在询问和关注她的
信息。
类似于“真人秀”“表演魔术的女孩”这类关键词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开始占据各个平台的热门搜索，甚至不需要官方花钱去买。虽然因为缺乏刻意操作的关系，整个上升的趋势比较缓慢，关键词的分布也比较散乱，但是效果却持久而具有覆盖性。
在这种情况下，首先受到冲击的却是殷怜学校的校庆。殷怜就读的学校其实在网上还是保密的，一旦出现相应的爆料就会被快速删除，发布消息的人也会被追索和谈话。但是即使如此，只要有心，总还有人能够打听到她的所在。
控制网络的传播渠道最多就只是能让它不闹得那么人尽皆知而已。
也因此，殷怜学校的校庆这一次来的人出奇之多，很多杰出校友和春申的一些大人物都找了借口想要来参与校庆，一时之间整得一个中学的校庆群星云集，全部都是一些在电视里见到比在现实里见到更多，又或者虽然不上电视，名字甚至样貌却眼熟能详的人物。
有意要来的人实在太多，只是一中的场地只有那么大，正常来说也就请那么几个来宾，校长有些犯难，却又无论如何不想拒绝这些大人物，最后却是决定把地点从体育馆改到了露天的操场，还专门找人来搭建了舞台。
这个时候，校庆开始了。
单笑澜最后还是只混了一个群体节目，心里很不高兴。她一直关注着殷怜，想要抓她痛脚，却又始终没找到机会。殷怜平时实在太过神出鬼没，在校的时候虽然和大家都混得不错，也总是能细心地照顾到大部分人的情绪，但是一到私人时间，就行踪飘忽诡异了。
把柄总不可能在上课时间里展露出来。
为此，单笑澜每每总对殷怜表现出紧迫盯人的姿态。
第
294
章
301
晚上的时候，舞台已经完全搭建好，学生们也都化妆的化妆，换演出服的换演出服，准备得基本差不多了。
单笑澜虽然参加了群舞，但也知道自己已经在班主任那里留下了坏印象。但是有得必有失，她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她心里也不是没有后悔的……这次来的校外人士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不少都是有大影响力的官员和各个业界的知名人物。
他们多数恐怕都是来围观殷怜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单笑澜心里又酸又苦，感觉到了非常强大的一种无力感。在此同时又有深深的后悔——要是她之前不去跟殷怜争这个风头，此时大概也还会有个更好的表演位置，乘着殷怜这股东风，到时候也能一飞冲天。
但是后悔是没有用的。
承认自己做错了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单笑澜心里挣扎，但也做不了什么。她继续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态监视着殷怜，结果晚会刚开始的时候，发现殷怜不在附近，神态就颇为紧张，问道：“殷怜呢？”
没人看到殷怜，有女生回答道：“没看到她，是不是去厕所了？”
单笑澜便溜出了操场，去最近的厕所搜索了一番。
但这只是对不太熟的同学的态度，对于元芷薇和卫羽这种发小闺蜜，殷怜还是很有耐心的，只要不是真的涉及到机密的娱乐八卦，她可以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卫羽对于传说中的异世界探险充满了向往。她素来喜欢这种危险的，刺激人肾上腺素的东西，说道：“在荒野中冒险，狩猎各种宝物和灵药……这听起来就好棒啊。”.
元芷薇却说道：“但是感觉好危险啊。”
卫羽不以为然：“没有点危险怎么叫冒险？而且，一点危险和挑战都没有的人生，你不觉得有点太过平淡平庸了吗？人生要是一点挑战都没有，哪里能有出息？”
元芷薇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有出息呢？卫羽你想想嘛，你万一受点伤的话，你爸爸妈妈该有多难过？你别老想着危险的事情啊，就算是为了叔叔阿姨安心。人要是一辈子能平平安安，那已经最好不过了。你万一出点事，不止阿姨他们会难过，我和小怜也会难过的。”
卫羽说道：“……跟你这样的乖乖女真是没有共同语言。”
元芷薇：“……”
卫羽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说得有点重了，但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也不想认同元芷薇的说法，就有点尴尬。
这个时候殷怜突然一击掌，开口说道：“说起来，芷薇你不是挺喜欢温若婷的吗？这次的真人秀里面她也有参与哦，而且我们还互相留了手机号。要是有机会，下次她来春申的时候，我约她出来吃个饭，顺便让你见见偶像，怎么样？”
元芷薇愣了一下，才问道：“真的可以吗？”
殷怜说道：“有什么不可以的？”
元芷薇想了想，问道：“会不会太唐突了？”
殷怜回答道：“我可以先征询一下她的意见。不过我请她吃饭嘛，我们又都是女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她要是有时间，就约一约咯。”
元芷薇顿时有点小激动。
卫羽说道：“那个温若婷啊……”
殷怜用眼神警告她不
要继续嘴贱。
卫羽赶紧闭嘴。
半晌，她没忍住，又开口说道：“说到这个，胡娉婷拍完戏了吗？我最近把她拍的几部戏都补全了，她演得可真好，光看电视剧根本想象不出来那是我们认识的胡娉婷。她平时咋咋呼呼的，演戏的时候怎么能那么不一样？”
殷怜说道：“唔，大约是爱吧。”
她本来是故意制造槽点让人吐槽，没想到元芷薇听了，却是深以为然，说道：“虽然这种说法有点肉麻，但娉婷是真的很喜欢演戏。我想没有爱的话，她肯定不可能演得这么好的。”
却是认可了殷怜的说法。
之后殷怜找机会了联系了温若婷，打听了一下她的行程，知道她最近几天正好就在春申赶通告而且之后会有两天可以休息，就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顿饭。温若婷颇有些受宠若惊，立刻答应了下来。
而在约好的饭局之前，真人秀节目正式开播了。
作为国家电视台筹备的节目，这场真人秀可以说是大牌云集，而且各个实力非凡。而夹在其中的殷怜和路东瓷两人，虽然长相出众，毕竟名气远远不如，路东瓷本人更是名不见经传，大约只能从他读书时候的一些事迹里略窥端倪。这样的两人，一开始是比较不起眼的，最多就是让人稍微感叹一下他们的颜值。
但是即使如此，当路东瓷和殷怜出场的一瞬间，两人相关的搜索量还是陡然呈现了直线开始上升，缓慢但是坚定地向着热门搜索攀爬而去。
殷怜原本就算是有点名气了，但是路东瓷本人也不算是默默无闻。观众们被他的俊美所收买，往往忍不住就会去搜索他的各种信息。路东瓷外泄在网上的资料并不算很多，但是却每一条都十足吸引眼球。
于是那一天，人们回忆起了多年以前被学霸所支配的恐惧。
路东瓷高考那年是曾经一度出过大新闻的。他当时年方十四岁，却入读了国立大学，而且是燕京省状元，也是全国状元的身份。十四岁读大学的学生并不少，全国状元也是每年必有，但是十四岁的全国状元就很让人震惊了。
当时他在全国都是一个巨大新闻。
不过这则新闻之后，路东瓷就再一次失去了消息，混入人群之中变得毫无存在感，以至于很多人回想起这个少年天才，都会理所当然主观地认为他已经失去了原来的才智，变成了小时了了，大时未必佳的典范。
大众一直都是这么健忘。
但是谁又能想到，时隔十年多时间，路东瓷竟然突然又再次出现了大众的视野之中，还以如此强势的姿态席卷了全国，一时风头甚至盖过了节目中的所有大牌明星。
很多人听到路东瓷的军衔都觉得不可思议，恍惚如同在听天方夜谭。尤其是以他目前的军衔来说，连说他是出来做宣传工作的，都让人觉得很违反常规。
他们想必做梦也想不到，路东瓷是靠科研上的贡献爬上如今这个位置的。方醒先斩后奏，把路东瓷派来参与新世界宣传，本身是有不少人反对的，裘靖安更是对此十分不快，但是禁不住方醒快速坐实了安排，让裘靖安无法强行召回路东瓷，让节目开天窗。
路东瓷本来是保密级别极高的科研人员，既然已经暴露，强行召回反而更容易引人注目，所以裘靖安索性允许了节目组将他往宣传人员的方向包装，多少也能起到混淆视线的作用。毕竟路东瓷年纪太轻，长相又十分引人注目，说他是偶像明星，比科学家和高级研究人员可有说服力多了。
殷怜加路东瓷的组合，很快就在网络上引起剧烈反响。
有人为路东瓷的军衔而争吵不休，有人因为路东瓷在节目中的表现而争执不已，但是有更多年轻人却只顾着专心致志地舔颜。
不同于很多年轻人现在一直粉得比较艰难，时不时要面对偶像黑料然后在脱粉和一起
沦落被嘲之中徘徊挣扎的一些偶像，路东瓷却是相当有真材实料的，可以让众人粉得十分顺心顺意。
果然，第一天的节目播出，就让路东瓷人气大涨，收获了一大波的粉丝。当然其中难免夹杂着一些不和谐之声，质疑路东瓷在其中的表现是否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表演，不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除此之外，殷怜的相关消息虽然没有路东瓷的那么突兀和爆炸，人气却一直在缓步上升之中，而且获取到人气的原因和路东瓷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这一次在屏幕上展现的形象可以说是与以往大相径庭，不同于之前病弱的莫小雪，这个形象却是非常彪悍。虽然中间不见任何粗鲁言语或者举动，但是其剽悍的战斗力，运筹帷幄举重若轻的态度，都让人刮目相看。
但是相比路东瓷，反而没有多少人说殷怜是表演出来的。一来，是那种一个镜头到底，几乎是拳拳到肉，狰狞凶狠的战斗场面并不是表演可以掌控的场面，其次就是殷怜的气质太独特了。
她那种渗入到骨子里的自傲，从容和果决，若是真有小女孩能够这样毫无破绽地表演出来，还不如相信女孩天生就具有这样的人格来得更加可信。于是，两相对比之下，在殷怜拥有超绝的演技和高智商高领导能力之间，很多人更加倾向于后者。
但是不管是何者，殷怜的表现都足够让人震撼，因为表现超出了预期太多，反而没有媒体去挑她的刺，倒是有人拐弯抹角地从未成年人保护的角度上转弯抹角地谴责了节目侵犯未成年人权益这件事，当然理所当然地被无视了。
相反，对于路东瓷的争议却是越演越热。
第一天的节目之中，路东瓷表现了赤手拆装备重组这一技能，随后就引起了强烈热议。因为时间关系，这一过程在荧幕上播出的时候是经过了剪辑的，导致路东瓷拆解机械重新装配的过程被缩减了许多，也导致它看上去有很多可以操作的余地。
国家台的威势下，一些媒体自然会有所收敛，但也难免有些天生反骨的媒体跳出来质疑：“《真人秀！？只有人是真人的一场秀！？》”
第
290
章
297
这一波质疑来得并不凶猛，主要是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异世界的存在吸引走了，真正关心真人秀到底有几分真实性的人并不十分多。
一个新世界的新闻力度有多大，什么天皇巨星都吸引不开公众的注意力，何况只是路东瓷这样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官方特派人员。
只要新世界是真的，什么其它内容都是虚的。
只有那么很小一部分人的注意力才本末倒置地放在真人秀有没有作假，路东瓷是不是真材实料这件事上面。
路东瓷对此虽然有些委屈，但是倒也没有十分在意。
不过殷怜一直霸占着他的办公桌，看着他的八卦新闻，偶尔还读上两句，却是让他很无奈。
他说道：“你哥哥们在外面干活，你就不出去帮个忙？”
殷怜回答道：“我本来是打算帮忙的啊，不过长生长宁说外面油烟太重，有他们在的时候不需要***活，把我赶回来了。长生还用话激我，说该娇气的时候不娇气，以后他就要当我是女汉子，扮娇气的时候他也不理了。”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怎么能不顺他的意思呢？当人妹妹的这待遇，要是不去珍惜不去享用，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要知道，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有哥哥，有哥哥也未必是妹控，就算是妹控也不一定就控你。”
她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很是感叹，可惜路东瓷注定听不懂她话里的这份感慨。
他只是说道：“你哥哥们确实很疼爱你。我在他们这个年龄，绝对没有他们这么有心，别说妹妹了，连自己父母都还不懂得心疼呢。”
却见殷怜听了，斜倚在电脑椅上，缓缓地仰起头，偏向了路东瓷这边。她的眼中如同有水光潋滟，那张原本还有些稚气的脸上已经完全脱去了女童的婴儿肥，显出了属于少女的惊心动魄的清绝美丽。
路东瓷见过殷淮也见过季湘君，那对夫妻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殷淮俊美非常，季湘君秀雅绝伦，而殷怜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可以说是融合了父母容貌上最动人的那部分，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那一瞬间，迟钝如同路东瓷，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古代形容美人要说倾国倾城。
那种绝色，是真会促使心性不够坚定的凡人倾五岳来讨她一笑，让人忘却审美，扭曲性向，甚至失却自我，把那一瞬间的惊艳当做一生所求。
殷怜在大屏幕上的时候确实也很漂亮，否则不会有那么多人喊着被她掰弯了掰直了。可是路东瓷想，多大的荧屏，多高清的胶卷，大概其实都捕捉不到他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女孩。
美人在骨儿不在皮，可是这个女孩，她从皮到骨，无一不美，甚至骨子里的美还如同千万道剑气，透骨而出，连那张美人皮都要遮盖不住。.
然后这张还未长成的美人皮勾了勾嘴角，对路东瓷说道：“其实，路哥你做那个被人疼爱的人不就好了，不需要在意这种事啊。”
路东瓷愣了一下，数秒之后才反应过来殷怜话中的意思，顿时就被气笑了，方方才兴起的那一丝惆怅也不翼而飞。
他有点懊恼地说道：“殷小姐，我也是男人！”
殷怜说道：“我不知道路哥你还有性别歧视啊。”
路东瓷听了，觉得刚才那句话确实有几分歧义，顿时自己纠正道：“我是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个成年男人了。我不可能一辈子受人关心照顾而不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不给家人回报。”
殷怜听了，眨了眨眼睛，说道：“我就是喜欢路哥你这点。”
虽然性格里保留了属于孩子的稚子之心，却仍旧愿意负担起属于成人的责任。因为世界上很多人是相反的……失去了赤子之心，却又拒绝背负起责任。
说者无心，路东瓷这个听的人却有点害羞了，很没有水准地转移话
题道：“你们今天怎么突然又想起来要过来烧烤？”
殷怜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因为我们要搬家了。”
路东瓷愣了一下。
“搬走以后我们家离这边远了，就不方便每天想过来就过来了，所以要趁着搬家之前来给路哥你喂顿好的，好叫你以后不要忘了我们。”
路东瓷听了，心头又酸又涩，也不知道是种什么样的心情，有些感慨地吐槽道：“……这是断头饭啊？”
殷怜说道：“路哥你真是不会说话，明明是饯别宴。”
路东瓷说道：“……你们要搬去月球吗？只是市内搬个家的话，只要想过来的时候还是随时能过来的吧？”
殷怜说道：“路哥你真是不懂。这世上呢，每天见面和每周见面，或者每个月见面的交情是不一样的。时间和空间，永远都是人和人之间感情的最大障碍。”
这个话题就有些沉重了。
路东瓷听了，沉默片刻，突然说道：“既然这样，你干脆不要读你那过家家一样的中学了，来跟我一起做研究怎么样？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都可以教你，学校里学得到学不到的，我都可以教你。”
“嗯……”殷怜做托腮迟疑状，半晌才说道，“想法很好，但是我拒绝！”
她的交际圈里又不止是一个路东瓷，才不会为一棵树放弃整个森林呢。
路东瓷有点失望，但也到底没说什么。
他想了想，转而安慰道：“放心吧，只要我们自己不想关系生疏了，关系就不会生疏了。”
殷怜对自己很没信心，但是既然路东瓷这样承诺了，她当然不可能拒绝。路东瓷不管怎么看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能用到的地方多了去了，若能一直维持着交情那是再好不过了。
她便说道：“那就这样说好了，路哥你以后可不能跟我生疏了，哪怕见面少了呢。”
路东瓷说道：“我保证。”
得了保证的殷怜挺开心的，就开口问道：“路哥你最近对时空通道的研究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进展？”
路东瓷说道：“因为真人秀的关系耽搁了一点时间，进展不是很大。不过在参加真人秀之前，我给大家安排了一点任务，目前已经有一点成果了。”
殷怜问道：“什么样的成果？”
路东瓷说道：“就是怎么样主动地促使时空裂缝出现。”
殷怜：“！？”她有些讶异地看了路东瓷一眼，问道，“能做到吗？”
路东瓷说道：“我们目前为止对时空通道的所有研究，都是对于现有通道的控制和扩展。我们也想进行更深入的研究，看看能不能主动地从无到有开启一个通道，不过这点要做起来比较难。要知道，任何科学研究都需要一个契机或者一个作为研究对象的介质。比如说我们目前研究时空通道的介质，就是连通两个世界的门。”
“但是，怎么开启新的门，我们少了必要的介质。甚至就连现在的这扇门到底是怎么出现的我们都不是很清楚。它既然有一扇门在那里，应该不是自然产生的。但是不是自然产生，又是什么人，用什么样的技术，在什么时候创造出来的呢？”
殷怜张了张嘴，心中触动，却到底没有回答出来。
其实路东瓷不知道的是，他们所看到的的“门”，说到底也只是一块石头而已。真正最近距离接触和了解这扇“门”的人，其实只有殷怜。
殷怜不是没有好奇过，她印记里的这个空间到底从何而来，到底是由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创造出来的。如果不是人类所创造，是不是这个世上真的有神明的存在？
马蒂尔的神明，是类似于自由意志一般的非具体的神明。但是相比之下，那印记空间里的一切要具体许多，也有更多人工的痕迹，看上去不像是自然形成。
但若它是被神明
所创造出来的，这个神明等级一定比马蒂尔的自然意志层次更高。因为它所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经完全跨越了时空的界限。
路东瓷似乎也没有期待殷怜的回答，只是继续说道：“如果是人为创造出来，一定就有相应的技术。但是，这不是属于我们现在文明的技术层次。是什么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在地球上留下了这样的技术呢？这些人知道我们的存在吗？在窥视我们吗？光是这么一想，就充满了紧张感呢。”
“为我们的文明。”
殷怜听了，倒是有点理解路东瓷的想法。
路东瓷这感叹也只持续了一瞬间，然后就继续说道：“但是担心这些也无济于事。目前我们唯独能做的，大概就是尽可能研究出更高等级的技术。尤其是精神力方面的能力，我有预感这是一种改变现代技术形态的关键力量。”
“至于空间门，因为没有合适的介质，我们只能非常笨地在现有的时空通道上进行研究，也不是没有成果。比如说我们现在就发现，空间裂缝其实可以通过耗费能量来进行扩大，而目前，我们把这种能量定名为空间势能。”
第
291
章
298
“两个空间之间也有一种势能，势能差距越大，就会产生越大的时空差距，比如说时间流速上的差距，空间内平均能量和气压的差距等等。不过随着两方物质和能量交换的增多，这种差距会越变越小，直到同步。这种情况下，两个世界会慢慢地融合，最后变成同一个世界……”
殷怜听了，却是大吃一惊，问道：“融合？都跨了空间，要怎么融合？”
“见过梅比乌斯环吗？”
殷怜愣了一下，回答道：“你是说，最后的空间融合会像梅比乌斯环那样？”
路东瓷说道：“这也是我们的推测。我们怀疑空间通道如果继续扩大，最后两个行星会联合在一起，通过空间通道形成梅比乌斯环一样的通道。以前若是我们一直往一个方向走，会是绕地球一圈的路线。而如果空间连接在一起，就会变成一直往一个方向走，然后绕地球一圈，又绕新世界一圈，然后才回到原地的情况。”
殷怜陷入了思索，半晌终于理清了这之中的具体地理关系，说道：“我明白了。这对我们的世界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路东瓷说道：“目前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影响，但是物种的混杂和能量的中和，肯定会带来很多麻烦。但是就目前来说，只要我们用心控制整体的过程，好处应该还是会超过坏处。若是这样，探索新世界就还是很值得。”
殷怜点了点头。
路东瓷说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需要做一些相关的准备工作，比如说研究如何开启通道和关闭通道的技术，如何延缓减慢两个世界在各个层面上的互相影响和融合。老实说，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之前研究扩大裂缝的技术到底是正确还是不正确的……先前的石门似乎有控制时空通道不使它产生变化的作用，原理不明。但是自从我们开始主动想办法加强裂缝周围的空间势能，让它进一步裂变开始，它的扩大趋势就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所以现在我们主要的工作还是在这么控制这个通道的变化，让它可以被我们掌握上面。”
“我们也研究了那座石门，但是石门仿佛只是普通的石头，工艺也几乎不存在什么特殊之处，唯独值得注意的就是它的工艺比较新，可能是一直密封在地窖之中的关系，几乎见不到什么腐蚀损坏的痕迹，不过最近我们再次观察的时候，发现它接触到空气之后，表层也已经慢慢受到了侵蚀，虽然不明显。”
“……”
殷怜有点心虚。石门发生变化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前后压根就不是一块石头。
不过殷怜心理素质很好，就算心虚也绝不会透露出来。她心里也知道，如果她能把原始的石门拿出来，对于路东瓷的研究肯定会有不小的帮助。但是她要把石门拿出来吗？
如果是路东瓷，殷怜想她还是可以信任的。但是研究所甚至基地并不是只有路东瓷。方醒这个人并非就是敌人，但是走到这一步，这位首长身上负担的东西太重，牵扯到的利益太多。对于一位真正的政客来说，所有的东西往往都是可以用来交易的，不止是承诺，还有他自己的一切。
你不能说他是个坏人，因为他确实为国家付出了许多。但他也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因为他毫不忌惮去做一些“好人”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
殷怜自己也不能说自己是个好人，前世的殷淮给了她许多不好的影响，但是唯有一点影响不是坏的，那就是殷怜内心深处一直是有国家的利益的。
她内心深处就愿意与这个国家休戚相关，祸福与共。
所以她其实是愿意为了祖国做出奉献的，但是这个奉献却是有条件的，首先，她不会舍弃自己的私利，却肥了其它既得利益者的腰包。
如果一定要奉献出一定的利益，这份利益也一定要由她自己来进行分配，其它人休想插手。
此时不同于之前新世
界刚发现的时候，殷怜还是一穷二白的情况，她现在有人手也有资本，也有一定议定规则的话语权了，但是用来完全决定时空门的归属还有所不足，所以此时并不是暴露时空门存在的最好时机。
所以只是心虚了一下，她就很是自然地顺着话题接了下去，说道：“难道就没有其它办法吗？”
路东瓷说道：“我们现在就在实验许多不同种类的材料，想要从里面找出能够影响时空裂隙的材料。目前倒是找出了几种可以稍微抑制和隔绝空间势能的材料，但是强度不够，还没办法投入使用。不过这世界上的材料种类这么多，我相信总应该能找到合适的。”
路东瓷的语气很平稳，很可靠，听上去就是真的有信心，一点也不慌张。殷怜顿时安下了心，说道：“那就好了！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会在旁边为路哥你鼓劲的。”
路东瓷微笑道：“谢谢。”
然后这个时候，烧烤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殷长宁便进来叫两人出去吃。说是来犒劳路东瓷，当然也不可能只准备路东瓷的那一份，研究所的众人其实也都能享受到美食。不过那部分就不是殷家兄弟俩来主持了——殷怜从天堂岛带了一些厨师和员工过来，服务算是相当周到的。
这个过程之中，殷怜顺便又从路东瓷口中打听了一些消息。
她与路东瓷假设一般地说起了时空坐标的问题，对于怎么定位一个异空间进行了讨论。路东瓷认为时空坐标这东西是难以定位的，甚至有很强的随机性，很难以特定的方式进行定位。
殷怜如同随口胡说一般地问道：“难道不能用物品之类的进行定位？比如说用天堂岛的石头，在春申市对天堂岛进行定位？”
路东瓷愣了一下，思索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不太确定。没有做过相关的研究和实验，也许可以列入以后的一个研究方向。”
殷怜又说道：“其实我一直比较好奇，如果物质可以当定位的媒介，那精神是不是也可以？”
路东瓷说道：“也许可以，但是我们现在对于精神力的了解实在太少了，根本没办法做到充分利用，更不用说是运用于空间技术里面了。用精神力定位这种事，就算真的可以，现在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进行研究。”
听路东瓷这么说，殷怜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但是，她有稍微意识到一点，就是她手头上那七座带祭台的时空门应该是有一定智能的。如果不是这样，它们肯定无法从她献祭的物品上就定位她想要穿越的位面。
它是活的吗？还是死的呢？
殷怜想到这里，心中暗暗埋下了些许警惕之心。但她也没有太过惊慌，毕竟就时空祭台目前表现出来的智能来看，它也不一定就有自我意识，也有可能只有些许机械的预设逻辑。
她决定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从这方面试探一下。
这个时候，基地方面的将士也已经训练告一段落，循着香味忍不住也过来张望了几眼。殷怜带来的服务员便很殷勤地招呼他们来吃东西。
这些将官们都是比较直率，不耐烦表面功夫的人。口头上客气了一句，就坦率道谢，吃喝了起来。殷怜来基地的次数多了，几乎和大部分常驻的将士都混熟了，便顺口跟熟识的将官打听了一下新世界的一些情况，多数都是不涉及机密，但是不容易从官方之外的地方获取到的消息。
殷怜的地位挺特殊的，所以对方态度也平和，基本上能说的部分都回答了她，比如说新世界最近的犯罪情况，最近几个月的收获总值估价，以及目前军队已经探索和覆盖到的陆地和海域范围等等。
这些都不是需要保密的信息，会定期向外进行公布，不过从军官们这边打听的话，显然讯息更新会更加快速及时一些。
通过他们，殷怜大致掌握
了新世界最近的形势。
到后来，那军官突然开口说道：“最近真人秀的反响不错，上面好像有意想要实行之前还没有具体定案的星光计划。”
“星光……计划？”殷怜愣了一下，才隐约记起这个星光计划的具体内容。
星光计划，虽然名义上很像是造星的计划，但实际上是要制造英雄偶像的计划。之前的时候，有位宣传方面的官员提出了一个建议，就是塑造出类似于现实中拳王，武术大师一样的冒险家英雄人物。
但是这个星光计划更像是演艺圈之中练习生和新生偶像团体的运作方式。
它涉及到的内容有方方面面，是要把冒险者作为偶像一般进行运作，只是宣传的内容既不是歌曲，也不是戏剧，而是实实在在的战斗影像，每一段时间里的冒险收获，以及个人的能力评比。
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这个计划最后还是暂时被搁置了下来。其中主要原因大概就是官方对于这个星光计划的后续发展有疑虑——对于生活在和平时代的普通人来说，这个计划中必然会涉及一些伤亡，政府对于是否要把这些残酷的事实呈现于公众面前还有所疑虑。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大概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最后对这个计划进行了推进。
她问道：“这个星光计划……大约会怎么执行？”
第
292
章
299
军官说道：“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但是就我听说到的，应该会在国内各个网站和媒体设置一个类似于探索频道的直播平台，同时拍摄大量相关的综艺节目和影视作品。除了这个之外，好像还会出一个探索方面的实时排名榜单，随时公布和更新榜单上探险者的收获和经历，以此来激励大家参与到新世界探索之中来。”
殷怜说道：“不过真的要实施起来，应该还有很多不好处理的问题吧。比如也许不是每个冒险者都愿意参与其中，毕竟利润太大，我们不能保证有些参与者不会使用一些违法的手段获利。另外要是在榜的冒险者频繁死亡的话，反而会对大家参与探索造成打击。”
军官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上面应该对这些都有自己的考量，我没这方面的脑子，就不多想了。”
吃完这顿散伙饭，殷怜回到家里开始收拾东西。她的东西很是不少，整理了一下连殷怜自己都觉得吃惊。
殷怜从来不是个恋旧的人。事实上，上辈子的她可以说是从不眷恋什么，就算是被赶出殷家的时候，除了殷夫人，她几乎也没有什么舍不下的东西。
一个寄人篱下，生活朝不保夕的私生女是没有矫情的资格的。真到了在自己的性命和一些死物之间做选择的时候，再舍不得也会学会舍得，再怎么多情也一定会变得无情。
不过这辈子，殷怜却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有了许多可以寄托感情，会选择在搬家的时候也一起带走的东西。比如说殷长生送她的各种限量版手办，殷长宁去寺庙时给她带回来的玉牌和护身符……还有生日和节日的时候，殷淮和季湘君送她的各种东西。
说实话，刚开始收到这些贵重礼物的时候，这些东西对于殷怜来说就像储备粮一样。
虽然这辈子殷怜的境遇已经大有不同，但是有些本能还是根深蒂固。比如说不管谁送她什么贵重的礼物，对于殷怜来说，这些礼物都大概约等于钱。
或者说得精确一点，这些是关键时候她可以拿去变卖换钱以维持生活和强大自身的资金。
这种想法几乎已经成为她潜意识里的本能，即使后来她已经衣食丰足，银行卡丰裕，也没有怎么变过。直到此刻她看到这些东西，意识到它们身后所代表的金钱分量对她来说已经相当微不足道，但她却依然有心想要保留着它们，才意识到这些已经不算是自己的储备粮。
“哥哥”，“父亲”，“母亲”……如果没有经历过，有时候一个人是很难感受这些词的分量的。殷怜以前也曾想象过自己如果是殷夫人的女儿，人生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但是事实证明，她的想象到底还是距离现实太远了。
她的想象远没有现实这样细腻，甜美，坚实，安心。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决定了哪些要带走哪些要丢弃，哪些换新哪些又要收藏起来当做来年的回忆，然后才去围观了殷长生和殷长宁的情况。
殷长宁收拾得很有条理，让人放心。殷长生这边就有些乱七八糟了，殷怜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把球拍和手办扔进了一个箱子。
殷怜：“……”
她说道：“你这么做是会粉丝骂死的。”
殷长生说道：“麻烦死了。我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有些东西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你说我收拾一下把它们卖了或者捐了怎么样？”
殷怜说道：“你这可真够喜新厌旧的。”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在毯子上坐了下来，开始帮殷长生一样一样地收拾东西。
“这个是《侠客行》的周边吧？真是怀念啊。我记得那时候你PK一直打不过我，就哭鼻子--”
殷长生一头黑线，说道：“谁哭鼻子啦？”
若是对别人殷怜可能还未收敛几分，但是对殷长生殷怜就毫无顾忌了，十足欠揍地说道：“反正
不是我--”
殷长生看着她，对她真是一点辄都没有。他想自己这是不是前世欠殷怜的，然后无法克制地又想起了隐约记在心里的，殷怜当年的控诉。
他抿了抿嘴，觉得自己应该忍一忍，但是忍了几秒钟，没忍下去，索性就直接开口说道：“小怜，你前两年说的……重生的事情……是真的吗？”
殷怜愣了一下，才有些自嘲地说道：“听上去像是编的吗？”不像。
殷长生其实已经多少有点记不得殷怜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一些关键的内容，很多细节都反而模糊不清了。他没有经历过殷怜口中的那一切，只是听过那么一耳朵，虽然当时的冲击很大，但是他年纪小，时间又过了那么久，多数内容也都已经模糊不清了。
但是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殷怜是编了个故事，大约是记忆中，那凝重的氛围和殷怜激动的情绪，都不像是个玩笑。
殷长生说道：“……你能告诉我更多关于那时候的事情吗？”
殷怜想了想，说道：“其实那时候的事情，我自己也不记得很多了。”虽然这样说，但还是给殷长生说了许多事情，比如说前世和今生，红火的影视剧有那些不同，有些公众人物的命运又出现了什么样的变化。
她只说些不痛不痒且不相干的，但是殷长生也听得很认真。
但即使是不相干的内容，通过大量的信息和繁杂的细节，殷长生也能从中感觉到这些消息的真实性。殷怜说自己记不得很多东西了，但是就算许多不记得，但是那么多年积累下来的记忆，能够记下来的琐碎事情也仍旧不少。
她说着说着，甚至说道了一些以后的事情。
殷长生也不知不觉地被吸引住了注意力。
殷怜说殷长生喜欢的某个球星后来会毁于酗酒，又说这事也不一定会发生。前世与今生，不止是殷怜的人生有很大的改变，世界上很多人的命运也是随时都在变化。
当然，也还有一部分人的命运，始终在随着同样的道路前进。
殷长生最后还是没忍住，说道：“小怜……我……那时候对你真的很差吗？”
殷怜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唔，不过你对殷千爱倒是很好的。你不但一直很宠她，还花了好几亿给她拍了电视剧。不过我现在已经不生气了，毕竟对那个时候的你来说，她才是你妹妹不是吗？”
“长生你就是个妹控啊。不管谁是你妹妹，我相信你都会对她很好很好的。”
殷长生听殷怜这么说，却是立刻急了，说道：“别乱说！我才不会随便对谁都很好呢。”
殷怜：“……”对一个对自己本身根本没有清醒认识的人，争论这种事也根本没有意义。她只好说道，“是是是，你一点都不随便。”
殷长生：“……”总有一种被敷衍了的感觉。
但是无论如何，殷长生还是坚持向殷怜打听了许多关于前世的事情。殷怜其实很不想说这个，因为她心里的恨虽然已经被时间消磨得差不多了，但是如果再一次回忆起来，多少还是会有一瞬间的胸中意难平。
她都是这样，更不用说第一次听说的殷长生了。
那些往事对于殷长生一定会更有冲击性。
但是即便如此，殷长生还是坚持一定要殷怜讲。殷怜又不想故意编造谎言骗他，所以最后也只能避重就轻地跟他有选择性地说了一些事情。殷长生自己也是个很敏锐的人，所以每每总能抓住重点，逼问得殷怜有点噎住。
后来她也被逼问得烦了，就破罐子破摔，把殷长生上辈子跟她那精彩起伏的斗争史说了个清清楚楚。殷长生听得目瞪口呆，叹为观止，一时不知道是心疼殷怜，还是同情上辈子那个可怜的自己。
殷怜对殷长生说道：“长生，不管什么时候，我也不需要你觉得歉疚或者可怜。你要是欺负我
，我也会十倍百倍地反击回去，我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随便人欺负的女生，所以你要是觉得愧疚，那大可以不用。反正你和“你”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了。”
殷长生听了，咬了咬嘴唇，半晌才说道：“不，你可以怪我的。虽然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想，那个我……肯定是很蠢的。”
“如果时间可以再倒流一次就好了。如果我能回到那时候……”
“就算回到那个时候，长生你也不一定就能对我比现在更好。”殷怜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而且我并不讨厌我曾经的经历，或者那时候是很讨厌很害怕的，但是就算是负面的情绪，也不一定都是坏的。我们向前看，好吗？”
“……好吧。”殷长生这样应了，但是晚上却依旧睡得不是十分安稳，频繁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他忍不住想，到底是什么能让时光倒流，能挽救曾经造成的伤害呢？虽然他并没有经历过殷怜口中的一切，但是听到另一个“殷长生”的所作所为时，出于对于这个身份天生的认同，他仿佛也真的觉得自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之后殷家人很快搬到了距离时空通道有一段距离，但又并不算十分遥远的一处住宅区。这个时候真人秀的播放已经逐渐渐入佳境，殷怜不管在学校还是网上，到处都能发现有人在讨论它。
有不少人还对节目中表现出来的战斗效果半信半疑，认为这只是一个噱头比较足的娱乐表现效果。官方对此也并不多作解释，只是每时每刻都在放出更多的文字，图片，影像资料来佐证新世界的宣告。
这天殷怜上学的时候，正好是真人秀播出到魔法秀的那一幕，学校里几乎一大早就开始热议，殷怜一进学校就引来了围观，好不容易到了教室，朋友们也忍不住来追问这方面的事情。
到了后来，老师也把她叫过去了一次，意思是问她能不能在校庆上表演这种“魔术”，殷怜却是以没有权限拒绝了。在学校这样开放的场所表演精神力无疑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殷怜担心出现难以解释的情况，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疏忽大意。
只是这天放学之后，她还没离开学校，就有同学匆匆跑进来对她说：“殷怜，校门口现在围了许多记者，是不是来堵你的！？”
第
293
章
300
殷怜他们学校这一届学生也是极有存在感，除了胡思琳和岳安晴之外，各种奇奇怪怪的活跃人物也很多，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活跃到了会被记者围攻的地步，所以在胡思琳和岳安晴还有一段时间才会返校的情况下，学生们看到记者团的第一反应就是来告知殷怜。
殷怜听了，愣了一愣，却是本能地开始取出手机查询了起来。
有女生有点怨怪：“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玩手机？”
殷怜解释道：“我看看是发生了什么事，网上有没有消息，好考虑一下待会儿怎么应对。”
女生吐了吐舌头，便有其它女孩子说道：“你别催啦，殷怜知道怎么处理的。她这么有本事。”
殷怜便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替我担心。不管怎么样谢谢啦。”
女孩子顿时傻笑了一下。
殷怜上网查了一下，果然发现了一些端倪。似乎从早上开始，突然有媒体开始向着真人秀节目发难，质疑这“真人秀”的真实性。其实之前就有不小的质疑，但是并不猛烈。毕竟真人秀是由国家台拍摄，而国内的媒体对于国家台的大部分节目都并不是那么咄咄逼人，这也算是官方台的一种默认特权。
之前虽然有人质疑真人秀节目的真实性，但多数都是些野鸡似的小媒体，很多自己报道出来的内容自己也不相信，属于那种完全从来没打算为发表出来的八卦负责的狗仔媒体。
但是这一次却完全不一样。
今天一大早，就有重量级媒体措辞激烈地质疑了真人秀的真实性，尤其是里面路东瓷和殷怜表演的魔术。他们语气激烈地表示那种效果不可能是真正的魔术效果，只可能是后期加工而来，并且谴责节目组为了收视率不择手段，不惜扭曲真人秀的本质。
说起真人秀这东西，其实还是比较微妙的。它和普通综艺节目不同，讲求的是真实。但事实上，完全真实的真人秀可看性是比较低的，一个精彩的真人秀节目，总归还是要经过精细地剪辑和巧妙地进度控制的。
至于控制到哪一种程度，却是完全看节目组的能力和节操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的冒险真人秀，除了后期剪辑之外，确实已经是相当原汁原味的真人秀节目了。他们甚至不存在台本这种东西，过程中的看点全部靠着参与者自我发挥，节目组最多只是选择了精彩片段进行剪切和播放，并不存在作假的成分。这也是因为这场真人秀本身的背景就已经充满了看点，无需画蛇添足的原因。
之前的质疑规模并不大，所以节目组也并没有在这上面纠缠，或者刻意澄清。不过当质疑的声浪超过了某个界限，国家台很快就发布了声明，来证明了真人秀整个过程的真实性。
不但如此，他们还拿出了一些当时拍摄时完整的多角度影像资料，确保整件事并没有弄虚作假。因为上面对于节目的重视，真人秀这次的投资成本相当之高，设置的机位也多，因此能够拿出来的影像资料可以说是非常充沛。
其中有些还没有经过剪辑的多角度原始长镜头，就连最挑剔的记者也难找出PS的痕迹，网上喧哗的声浪倒是因此衰退了一波。虽然还有一些明星的黑子不依不饶地试图从放出的影像资料里面找出作假的证据，但是最主要的一些有名有姓的质疑者倒是短暂安静了一会儿。
而有些没有介入其中的路人甲，却是关注起了影像之中殷怜本人的存在。这一期节目之中，制造出了奇幻节目效果的人有两个，一个是至今不知道所踪的路东瓷，另一位就是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却始终维持着热度被人所谈论的殷小怜。
后者的隐私一直被保护得不错。她不是知名演员，最多就是在电视剧里面客串了一段，照理说不应该有太大的关注度。但事实上，她现在的关注度比很多知名明星来得还要高——电视剧截图被传得到处都是，满
世界都能看到把她的大头照当电脑壁纸，手机壁纸，屏保，头像，各种软件皮肤的人。
就《逆袭的灰姑娘》里面那一小段的情节，几乎每个殷怜出场过的镜头都有被人截下来。按照有些颜粉的话来说，就是殷小怜出场的每一帧都美丽如画，值得永久保存。
前段时间殷怜还遭遇过同学的偷拍——其实偷拍她的人一直不少，但是流传到外面的并不多。先前有几张学校里偷拍的照片被流传出去之后，老师就对照片进行了严查，很快找到了偷拍的学生。经过一番杀鸡儆猴和严肃教育之后，现在或许还有学生偷拍殷怜，却没有照片再流传到网上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只要有心，殷怜就读学校的信息还是比较容易打听出来的，毕竟她的样貌和气质都太引人注目了。
自从那魔术表演一般的场景被播出以后，晚上相关的新闻就几乎是连夜发酵。殷怜是有个粉丝团的，虽然这个粉丝团几乎没有具体的组织或者根据地，也说不上有什么活动，但是至少还是有几个粉丝群的。
他们在《逆袭的灰姑娘》的各种官方宣传平台下勾搭成型，却只是殷怜的个人粉丝。因为殷怜的公开活动实在很少，所以他们能够吃到的粮也很少，正常的粉丝日常就是……靠想象。
大量截图的剪辑，产出频率不高但十分稳定的各种图绘，一些五花八门关于殷小怜的诡异流言，就是这个自发形成的粉丝圈的全部。
因为资源少，所以人数其实也十分有限。粉的不是正经明星，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并不算让人意外。反正这些颜粉粉得相当休闲相当随性。
谁也没预料到惊喜来得这样快。
殷怜出场惊艳，不管是不是后期加工，她在节目中的表现耀眼到无法质疑。官方放出来的大量影像资料，对其它人的影响不大，却从多角度成了展示殷怜一个人的舞台。
无数人在各个网络平台上询问：“这个女生是谁？”
“有谁知道我女神是什么人？以前演出什么剧或者节目没有？”
“帅呆了啊！又美又帅又有气场！虽然知道她是只萝莉，但还是没忍住花痴的心！这小姐姐什么来历啊！？”
到处都是类似于这样的言论，一下子就把殷怜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时候，之前就在关注殷怜的人便立刻热情地上去安利了一把，试图拉拢一波同好。而事实上证明，安利殷怜的成功率是非常之高的，大约是因为之前的真人秀和多角度镜头实在太过美妙，而殷怜的外貌条件和气质又实在过硬。
若是殷怜肯花点钱和功夫，组织一些人有计划性地把这些人气统合和发掘一下，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个流量偶像。但她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因为她本人想做的就不是偶像明星。
虽然参与了偶像剧和真人秀，殷怜也确实有获取一些公众知名度的心思，不过，纯粹靠宣传而来的名望太过虚浮，容易摔跤，殷怜并不想过度堆积。她需要的是她每一次出现在公众面前，都伴随着一项实绩。
只有这样，殷怜这个名字才能实实在在地堆积出信服力。
像现在这样一场真人秀的效果，只是像这样在众人面前混个脸熟就已经足够了，至少殷怜自己是这样打算的。所以她既没有刻意去宣传营销，也没有主动增加露脸的机会进一步巩固人气。
但是就算是这种情况，殷怜的人气上升速度也远远超过了预期。先前的新闻重点本来是在真人秀弄虚作假后期加得太过夸张上面，但是从后期放出的片段来说，这样全方位多镜头而且毫无破绽的特效，真的要做起来那成本就夸张到难以置信了。这本来是一场很打脸的戏，无奈殷怜实在太夺人眼球了。
结果双方媒体的争执根本引不起多少关注，反而是殷怜的存在和她表演的“魔术”引起了极为盛大的讨论，到处都有人在询问和关注她的
信息。
类似于“真人秀”“表演魔术的女孩”这类关键词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开始占据各个平台的热门搜索，甚至不需要官方花钱去买。虽然因为缺乏刻意操作的关系，整个上升的趋势比较缓慢，关键词的分布也比较散乱，但是效果却持久而具有覆盖性。
在这种情况下，首先受到冲击的却是殷怜学校的校庆。殷怜就读的学校其实在网上还是保密的，一旦出现相应的爆料就会被快速删除，发布消息的人也会被追索和谈话。但是即使如此，只要有心，总还有人能够打听到她的所在。
控制网络的传播渠道最多就只是能让它不闹得那么人尽皆知而已。
也因此，殷怜学校的校庆这一次来的人出奇之多，很多杰出校友和春申的一些大人物都找了借口想要来参与校庆，一时之间整得一个中学的校庆群星云集，全部都是一些在电视里见到比在现实里见到更多，又或者虽然不上电视，名字甚至样貌却眼熟能详的人物。
有意要来的人实在太多，只是一中的场地只有那么大，正常来说也就请那么几个来宾，校长有些犯难，却又无论如何不想拒绝这些大人物，最后却是决定把地点从体育馆改到了露天的操场，还专门找人来搭建了舞台。
这个时候，校庆开始了。
单笑澜最后还是只混了一个群体节目，心里很不高兴。她一直关注着殷怜，想要抓她痛脚，却又始终没找到机会。殷怜平时实在太过神出鬼没，在校的时候虽然和大家都混得不错，也总是能细心地照顾到大部分人的情绪，但是一到私人时间，就行踪飘忽诡异了。
把柄总不可能在上课时间里展露出来。
为此，单笑澜每每总对殷怜表现出紧迫盯人的姿态。
第
294
章
301
晚上的时候，舞台已经完全搭建好，学生们也都化妆的化妆，换演出服的换演出服，准备得基本差不多了。
单笑澜虽然参加了群舞，但也知道自己已经在班主任那里留下了坏印象。但是有得必有失，她也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她心里也不是没有后悔的……这次来的校外人士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不少都是有大影响力的官员和各个业界的知名人物。
他们多数恐怕都是来围观殷怜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单笑澜心里又酸又苦，感觉到了非常强大的一种无力感。在此同时又有深深的后悔——要是她之前不去跟殷怜争这个风头，此时大概也还会有个更好的表演位置，乘着殷怜这股东风，到时候也能一飞冲天。
但是后悔是没有用的。
承认自己做错了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单笑澜心里挣扎，但也做不了什么。她继续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态监视着殷怜，结果晚会刚开始的时候，发现殷怜不在附近，神态就颇为紧张，问道：“殷怜呢？”
没人看到殷怜，有女生回答道：“没看到她，是不是去厕所了？”
单笑澜便溜出了操场，去最近的厕所搜索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