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至于红哨子为什么会出现410的门前,始终是一个谜。

    莫非是老刘感知到了当时410的杀戮之气?——沙柳对于裘露的指引,实则就是一种死亡指引,换言之,沙柳就是杀死裘露的凶手。

    “可是,那条狗究竟是怎么出现在410的?”卫东问。

    “因为410外面的窗户是开着的,当初狗的尸体就被抛在水泥墙的窄缝里,所以——旺福的鬼魂还是从那里爬了上来……”柯寻说。

    门房大爷突然抬头看了看上方,因为楼顶的聚拢,令整个筒子楼的光线都不那么亮了,其实那个天井口的直径不过只有五六米,大家就像被封进了一个小口罐子里。

    门房大爷露出了一个欣慰的表情:“我看这势头喜人啊,说不定明天就能破土!你们也都赶紧吃饭去吧!破土是好事儿!咱们就都出去了!”

    门房大爷说着又向鑫淼招手:“你们215的纱窗报修了,过两天就给你们换新的!”

    鑫淼听不太懂,只是冲门房大爷笑。

    众人此时却都没有心情吃饭,秦赐抬头看了看上方:“难道破土提前了?”

    “NPC应该不会说谎,大概是咱们触发了什么条件,引起了破土提前。”牧怿然一时也想不清原因。

    卫东却说:“如果真的发生破土前的全封闭,我们大概会被闷死,但这些人难道不怕吗?”

    牧怿然看了看不远处的鑫淼:“鑫淼已经属于他们中的一员了,所以应该是不怕。”

    卫东突然发现,鑫淼不知何时换了件红裙子:“难道……住在这个筒子楼里的其他人,都是……”

    “都是土里的人。”朱浩文直接回答。

    “如果真的像NPC所说,明天会完成破土,那么今天就会发生破土前的全封闭状态,”柯寻分析着眼下的局势,“我们今天还找不到钤印的话,估计所有人都得凉在这儿。”

    如今剩下的还有六个人:牧怿然,柯寻,卫东,秦赐,朱浩文,李泰勇老人。

    李泰勇老人走过来:“我陪着你们一起找。”

    但大家谁也没动地方,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现在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了。

    朱浩文率先说:“我总觉得和天井口有关,毕竟那里会形成竹笋的尖。”

    “但那里毕竟不是天台,我们恐怕难以攀到天井口。”秦赐表示怀疑。

    “当变形达到一定程度,我们六楼的外墙窗口就相当于竹笋的顶部,我们只要打碎窗玻璃应该就能办到!”朱浩文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事不宜迟,”牧怿然突然发话,“你们几个去六楼,我和柯寻回411,昨晚房间发生了一些异像,说不定跟大事件有关。”

    柯寻看了看李泰勇老人:“老爷子也跟着我们吧,毕竟六楼太高。”

    于是,六个人分成两组,三人去616,三人去411。

    牧怿然一路上问柯寻:“你昨晚看到的是什么异像?”

    毕竟昨天夜里就在411房间,公然讨论那些异像可能不大安全,所以就留到白天来说了。

    柯寻讲了讲自己昨天看到的女人,突然看了看牧怿然:“难道,你看见的和我不一样?”

    “不一样,我是看到那个女人从客厅走进了卧室,取出纸笔来,面对着镜子开始画自己的肖像。”牧怿然说出自己昨晚见到的。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会画画?”柯寻认为画画这个字眼在画里非常敏感。

    “对,看上去是非常专业的素描。”

    李泰勇老人直接说:“我腿脚慢,你们俩先上去找!”

    于是,两个人直奔411,先去打开了五斗橱下面的格子,从里面找到了那个大大的布包袱,果然在几件手织的毛衣毛裤中间发现了一个手工缝制的布书包,里面装着一些信。

    性命攸关,这时候也不论什么隐不隐私的,两个人将这些信件分了分,开始逐一打开看起来。

    大部分信件都是从国外来的,两个人也渐渐从信中了解到,女人的丈夫在前些年出国留学,学习的是油画。

    因为经济原因,男人很多年都没有回国,女人一个人带着儿子在中国生活,住的就是眼前的春笋宿舍411。

    看得出夫妻两个很相爱,柯寻也隐隐约约明白了,写字台上的那个“归”字究竟是何意。

    两人将这些信逐一看完,最下面的信封里却没有装信,里面是一大堆纸条,柯寻全部都倒了出来,一张一张的看,大多是夫妻两人在学生时期写的——两个人似乎是高中同学,而且还是同桌,于是就经常在上课的时候互传纸条。

    第61章

    破土18┃我要带你们冲出去!

    这些纸条上的字很少,大多都是用图画来表达的,不得不佩服这两个有美术天赋的人,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惟妙惟肖的形象来,简简单单就为这些形象赋予了喜怒哀乐。

    比如画出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站在食堂门前,旁边的钟表指着11:40,大概就是说:我11:40在食堂门口等你。

    或者是一幅图上画两个女生,一个长发飘飘,一个短发潇洒,旁边又标了AB两个选项,大概就是在问:我留长发好看还是短发好看呢?必须选一个!

    而如今这两个主人公的命运究竟如何了?这个男生是否已经从大洋彼岸飞回来了呢?这种分隔了很多年的生活,是否还能像以前那样甜蜜融合呢?总不免会令人唏嘘几声。

    在纸条的下面还有一些小孩子的涂鸦作品,特别稚嫩的线条,画出了鸭子,恐龙和怪兽,看来是这位妈妈将孩子儿时的一些童年简笔画也都留了下来。

    真是一位很有心的妈妈。

    牧怿然拿起其中一张,那上面画的是一具十分复杂的机械骨架,像是来自外星人,又像是来自高科技,很多渺小的人类前来瞻仰,有些似人非人,看那体态,若是剥了皮,则与这机械骨架不无二致。

    这也算是魔幻现实主义风格了吧,牧怿然正想着,突然听柯寻抬高了声音:“卧槽,有线索了!原来是藏这儿了!”

    此时李泰勇老人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消息,听见了柯寻的话,也不免向这边望过来。

    柯寻将这张魔幻现实主义风格的画翻了过来,让大家看背面,上面赫然用铅笔写了一串字:妈,我去616画画了,午饭吃过了。

    “原来616和411是同一家!”柯寻有些兴奋,“而且这一家子都是和画画有关的!”

    牧怿然反复看了看上面的这串字:“如果没有猜错,616应该是他们家租用的画室。”

    “难怪你们说616之前没家具,要真是画室的话,那肯定空空旷旷的没什么家具。”李泰勇老人正要站起身来,却突然发现地面有些抖动。

    正在逐渐变暗的世界,加快了变暗的速度,柯寻打开门冲了出去,发现天井口已经缩小到下水道井盖那么大了。

    “大概是他们刚才到天井口的行为,加快了破土的速度。”牧怿然将李泰勇老人搀扶起来,“咱们现在就去616,钤印或签名一定就在那里。”

    李泰勇老人却摆了摆手:“我慢,你们两个赶紧上去!”

    柯寻却早已走进屋来,弯腰背对着老人,打算将其背在背上:“来吧,这样更快。”

    “这……”李泰勇老人也不再矫情,干脆就让这个看起来很强壮的年轻人背在了背上,一路小跑着上了六楼。

    整个筒子楼都开始微微颤抖,甚至能感觉到这是一种向上的力,似乎在努力冲破什么界限。

    三人来到616门前的时候,卫东几个人也刚刚从门里出来:“不行,在上头根本就站不稳,差点儿滑下去!”

    显然几个人刚刚从窗户外爬进来,卫东还打算拿笤帚扫扫窗口的碎玻璃渣。

    “线索提示,钤印就在616房间里!”柯寻扶着几乎变形的门框,将背上的老人放下来。

    牧怿然早已进了房间,开始四下寻找起来。

    朱浩文却有些不大相信:“这个房间我上上下下都找遍了,绝不可能有一丝遗漏,除非你们把地板撬开。”

    牧怿然似乎听不到,仍旧在到处翻找,秦赐也很快加入了翻找的行列。

    “我觉着,浩文儿是个仔细孩子,”李泰勇老人吃力地从变形的门框走进屋,“如果说印就在616,那肯定是个你们从来没找过的地方。”

    牧怿然没有停手,但眼睛却四处观察着,只差一层窗户纸就能解决问题,但人们有时偏偏就翻不过这个扣儿。

    柯寻走到被印花木格包装起来的暖气旁边,也不顾疼痛,攥起拳头砸了几下,徒手将那外面的木板拆除:“这些地方应该都是没找过的。”

    鑫淼不知何时也来到了616,好奇地看着大家,也不敢说话。

    地板又是一阵剧烈颤抖,房间里几乎快成了黑夜,大家都感觉到了可怕的窒息。

    只有鑫淼一人神色如常。

    牧怿然调整呼吸,冷眼审视着整个房间,目光落到墙上所贴的壁纸上:“把壁纸全部撕开!”

    大家一起动手,但因为窒息的缘故,每个人几乎都使不上力,勉勉强强撕完了客厅的壁纸,每个人都像濒死的鱼一样大口喘息。

    房间的一面墙突然倒塌,柯寻反应最快,瞬间将挨着墙的牧怿然推了出去,自己的半条腿却来不及抽离被压在了砖墙下。

    牧怿然和卫东急忙过来帮柯寻把腿抽出来,卫东急得都快哭了:“柯儿,你这腿还能动吗?”

    “别废话了,赶紧撕!”柯寻不想多说话,说多了缺氧,再加上自己本来就对这种灭顶的压抑十分敏感,现在几乎快成了个需要紧急输氧的病人。

    “闺女,帮着哥哥们干活!”李泰勇老人支使着鑫淼——如今这个女孩子才是体力最充沛的一个。

    鑫淼竟是很听话的样子,一蹦三跳向卧室走过去,掀起一个壁纸翘起的角,就“刷拉”一声撕开了。

    一幅巨大的图展现在眼前,随着鑫淼不停的撕扯,这幅图也越来越完整起来。

    虽然因为房间的变形,这幅图也跟着扭曲变形了,但毫不妨碍人们想象出它本来的样子。

    ——巨大夸张的竹笋几乎占了整面墙,竹笋上面布满了小小的窗户,俨然就是筒子楼的抽象体!

    竹笋旁写着略幼稚的大字:我要带你们冲出去!我们的春笋宿舍能一飞冲天!冲出牢笼!走向宇宙!

    鑫淼蹲身撕下了最底下的一条壁纸,竹笋下半部居然画了像火箭一样的火焰尾巴,真有一种要冲出太空的感觉。

    而画者的落款就写在竹笋的下方:洛槟,11岁画。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少年的签名上,瞬间便有一道淡淡的金光亮起来,一方被挤压得几乎变形的画框在扭曲的墙上若隐若现。

    “成功了……”也不知几个人激动地说道,但那声音都十分虚脱。

    如今整个房间几乎完全陷入了全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就靠着发光的签名来照亮。

    大地又一个剧烈震颤,画框一角几乎快支持不住,整个画框已经呈平行四边形扭曲起来。

    “快走。”朱浩文第一个踏进了画框,转眼就消失在了里面。

    眼前的一切仅仅发生在瞬间,一个倒塌就可能将珍贵的出口完全覆灭。

    “快走!”李泰勇老人的声音响起来,不知何时,这位老人已经撑起了几乎快断裂的画框一角,“赶紧走!”

    在李泰勇老人焦急地喊声中,秦赐也弯腰走出了画框。

    “李爷爷……”柯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牧怿然背在了背上,吃力地向变形到仅剩下一米高的画框里钻了进去。

    “闺女也走吧,万一出去了能治呢!”李泰勇老人几乎快坚持不住了,整个人蹲下身子去,竭尽全力托起画框的一角,因为使力太大,太阳穴都暴起了青筋,“带她出去!”

    卫东一咬牙,拉着鑫淼匍匐钻了出去,就在出去的一瞬间,就听到后面一阵轰然的倒塌声……

    眼前一片光明,所有的梦魇都消失了。

    柯寻还被牧怿然背在背上,小腿几乎失去了知觉,也不知何时流了一脸的泪,打湿了牧怿然的后背。

    每个人都站在展厅里默默无语,当大家鼓起勇气去看眼前这幅画时,却发现这幅画竟然无比的温暖明亮:

    《破土.系列之五》——画家洛槟,2016年作品。

    画上的场景正是春笋公寓的天井院,仿佛每一个角落都沐浴着阳光,虽然是旧时代的场景,但颜色鲜明,令人舒服。

    院子里到处充满了温馨热闹,有跳着皮筋的小朋友,有摘菜洗衣的主妇,还有一个坐在院子一角的小男孩,正支着画板画画,画上所画的正是一颗大大的竹笋,小男孩正在给竹笋画上窗户。

    画面中,还有两个正在下象棋的老人,一个正是那个门房张大爷,另一个则是笑得一脸慈祥的李泰勇老人,在老人的身边,则是做着芭蕾舞动作,露出一脸甜笑的鑫淼。

    卫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心,刚才就是用右手拉着鑫淼爬出来的,随着空间越来越大,便站起来开始跑,但跑出去的过程里,只觉得手中的那个人越来越轻,直到真正出来了,那个女孩子也消失了。

    如今在手心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蓝色蝴蝶结的发夹,鑫淼一直戴在头上的那个。

    “他们在画里很快乐。”牧怿然说。

    柯寻却始终没有说话。

    秦赐的表情沉重,但此时也只得道:“还是先送小柯去医院吧,他这腿说不定骨折了。”

    第62章

    破土19┃梦见。

    柯寻做了个沉沉的梦,梦里就是不停地行走,却怎么都走不出那一片青翠欲滴的竹林。

    牧怿然就在前方不远处,自己却永远也到达不了那里,想要叫对方的名字,出口的声音却化作了一阵阵入林的清风……

    柯寻睁开眼睛醒过来,直接面对了卫东那近距离探过来的大脸,柯寻的手像在呼救似地划着:“眼珠子快别转了,让我想起旺福的主家儿了……”

    “总算是醒了。”卫东的脸远离了柯寻的视线,面积便又恢复如常。

    柯寻彻底醒过来,浑身的乏力疼痛一扫而空,这才看清了自己原来置身于一所医院的病房中,隐约记得从画中出来之后就觉得特别疲乏,然后就特别幸福地趴在牧怿然的背上睡着了……

    或许因为是牧怿然的缘故,自己似乎不像以前那么执着于攻守的位置了……

    柯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差点儿沦陷……不行,攻!必须攻!绝不能失守!

    卫东张口就是一阵咔嚓咔嚓。

    柯寻看了看坐在一旁吃薯片儿的卫东:“赶紧的把我床摇起来,别干坐着,给我削个苹果啊!有这么伺候病人的嘛,快点儿的,我要喝水!我要吃削好的苹果!”

    “大夏天儿的我上哪儿给你买苹果去,冷库里的红富士要吃么?一般都是刚怀了孩子特想吃苹果的才买那个吃……”卫东停止吃薯片之后就开始话痨,边说边开始找床侧的摇把儿开始摇床。

    “削苹果那不都是病房标配么……”柯寻的上半身被慢慢摇起来,笑得一脸雍容华贵,“那谁,赶紧的,我要喝水。”

    卫东直接递过来一只线条粗壮的大号马克杯。

    “不是得给弄个吸管儿吗?有这么让病人直接喝水的吗?!做人不能细腻点儿吗?!”柯寻终于看清了自己所处的这个大病房,居然住了六床病人,再加上家属滴溜当啷足有二十来人。

    六个患者里只有柯寻没有打石膏,柯寻隔着被子动了动自己的脚,发觉还是挺灵活的,又曲了曲膝盖,也没什么障碍:“东子,我这腿,没事儿了?折的是哪根儿来着。”

    卫东还真仔细想了想:“记不清了……反正大家伙七手八脚把你弄到医院,拍了片子说没事儿,基本就是皮外伤,医生今天早晨就催着出院呢,我实在不忍心喊醒你,就让你多睡了仨小时。”

    柯寻索性下床活动了活动,右侧小腿微微有些疼,掀起病号裤来看,小腿上是一大片淤青,但肌肉没什么痛感,骨头更没问题。

    “我们也觉着奇怪,从那儿出来以后,好像伤势一下子变轻了。”卫东当着外人面不能提“画”的事,即使那些人并没有在听自己讲话。

    “那个推先生还挺仁慈……”柯寻直接把“画推”进一步简化成了推先生。

    “我们是这么觉得,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养好伤,就是为了给下一步做准备……”卫东残酷地道出了实情。

    “……”柯寻跑窗台边儿做了几个高难度压腿动作,把邻床躺着的几个病患都吓了一跳,以为这小子是来病房捣乱的。

    “84号床,赶紧在中午之前办出院!”表情冷酷的护士进来下了最后通牒,“还有,刚才有人打听你们床呢,可能是来探病的。”

    柯寻一下子收回了架在窗台上的腿,整了整自己这身蓝白条的病号服:“怎么样啊,我如今这样儿能看吗?会不会一脸病容啊?”

    卫东觉得对方可比自己生龙活虎多了,哪里像个病号的样子:“雄风不减当年。”

    “我这辈子还没收到过探病花束呢……”柯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回到了病床上,盖上被子半靠在枕头上。

    卫东正想说:牧怿然早回s市了,就连秦赐都回x市了……

    病房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居然是朱浩文,手里还拎了个小小的水果篮,里面密封的正是那种冷库里的红富士……

    “浩文儿就是b市本地人,住的近,不好意思不来看你。”卫东打算从临床借个凳子给朱浩文坐。

    朱浩文却决定站着,手中的小果篮放在了旁边的桌上:“这两天打听了一些美术馆的消息,那块地方以前的确是春笋公寓,当初开发商为了驱散那些钉子户,也动用过一些手段……”

    毕竟说的这些事情也跟画有些关系,所以卫东还是避嫌似的将病床的隔离帘拉上了,在外人看来,大概以为陪床的看护们在帮病患换衣服或是帮忙大小便……

    “当年有很多关于开发商暴力清场的新闻,后来似乎被封锁了消息,从住在美术馆附近的回迁房那里还是能打听到一些事,传说那块地方被春笋宿舍的人下了诅咒。香港开发商也很迷信,所以就找风水大师看了看,最后用犀牛和大象镇住了春笋公寓,那所美术馆索性就叫了犀象美术馆。”朱浩文说这些话时依旧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我也从网上查了些关于犀象美术馆的传说,尤其是关于美术馆下面那个网红餐厅,很多人都说夜里去那里吃宵夜的话,会看到奇怪的事。”卫东拿出手机来点了点,“没想到的是,这一类的传闻越多,反倒令那个餐厅越来越火。”

    “奇怪的事儿?”柯寻问。

    “最常见的说法,就是会看到一闪而逝的影子,而那影子往往都穿着红衣服。”卫东指着一条消息读出来。

    朱浩文再次开了口:“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之前经历过的情形和这一次类似吗?”

    柯寻想了想:“这一次似乎格外真实,之前的系统游戏风格更强烈一些,NPC也更机械化一些,我认为这一次的地点非常关键,画面和真实世界发生了重合,导致很多景象实现了非常逼真的还原。”

    柯寻看了看薄薄的隔离帘:“不能再多说了,有些话咱们可以在群里讨论。”

    朱浩文却像是对画中世界发生了兴趣:“我比较注重规则和逻辑,只要所在世界不是随意任性地安排出来,那就是一种合理的存在。”

    卫东看了看朱浩文,非常庆幸自己已经结束了和此人做室友的历史,要不是一起经历过画中的生死,眼前这个人,倒真像是画里安排的NPC了……

    卫东又看了看“有血有肉”的柯寻,正端着大马克杯咕咚咚喝水,突然就有一种被真实世界紧紧拥抱的幸福感。

    “你丫别老贼眉鼠眼地瞟我行么?”柯寻喝着水,还能腾出一只眼睛来瞄卫东,也是一种本事了。

    “加上那两位,我们一共是五个人,到时候见吧。”朱浩文淡淡说道,那语气就像新生班里的冷面班主任在给学生们做介绍:大家认识一下吧。

    ……

    朱浩文走后,柯寻就办理了出院,和卫东两个坐火车回了故乡z市。

    z市和b市离的并不远,坐动车也就两个多小时,今天这个时间段车厢里的人很少,两个人周围并没有其他乘客。

    卫东靠在椅背上小眯了一觉,睁开眼就见柯寻正对着手机傻乐。

    “什么事儿能让你乐得这样畅通无阻?”卫东揉了揉睡眼。

    柯寻呵呵笑了几声,眼睛一直没离开手机屏:“你想过没有,咱们这些人离开画之后,都会以怎样的姿态立即投入到现实生活中?”

    “万能的手机还能告诉你这个?”卫东习惯性打开了手机消消乐,“手机手机请你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淫荡的男人?”

    柯寻直接无视了卫东后面的话:“昨天秦医生在群里就说了,当天从b市赶回到x市,立刻就被安排了一场大手术,他是主刀大夫,手术十分成功。”

    “秦医生也是见惯大场面的人了,一般的血肉模糊绝对不会让他抖一下手。”卫东随手消了一大溜红球儿,手感非常爽,感觉像是无声地对那些画作进行对抗。

    “还有那谁,”柯寻说起“那谁”来,眼睛眉毛好像都不是他的了,就像从心尖儿流露出一股难以表达的欢畅,慢慢就四散到了眼角眉间。

    卫东已经很少见柯寻露出过类似表情了,虽然柯寻这些年没再表现过消沉,和兄弟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纵情欢乐,但卫东总觉得柯寻保留了一部分,那一部分或许是留给本真的——自从柯寻的父母出了事,他再也没有露出过少年时候那种无忧无虑的笑容。

    虽然牧怿然对于生活在z市的卫东柯寻来说,是一个无法企及的国际化传奇,但如若能让自己的哥们儿发自内心的快乐,卫东反倒希望这个仙儿似的人能按下云头在人间逗留得久一些,哪怕能让自己铁子多这样笑几次也够了。

    “听没听啊?刚吃完肯德基全家桶你又饿了?”柯寻轻轻胡拉着卫东的脑袋。

    “谁全家捅我?”

    “……”

    卫东使劲儿眨眨眼,努力让即将溢出的泪水憋了回去:“嗯,刚才没听清,大佬怎么了?”

    柯寻不厌其烦又说了一遍:“离开b市之后两个小时,他就出现在香港某个名画拍卖现场了。”

    “两个小时?从b市坐飞机到广州也得三个小时吧?怎么到香港才两个小时?”卫东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挺带脑的。

    柯寻并没有认真思索这个问题,在他的想象中,牧怿然一走出美术馆,应该就被什么神秘人物直接接走了,所有人打扮的一水儿骇客帝国……

    “那估计是坐私人飞机去的香港。”卫东再次看到了大佬与普通人之间神一般的距离,忍不住又叨叨起来:“柯儿,我还是觉着,大佬离咱们太远了……其实咱们身边好多人都挺不错,比如说浩文儿那样的。”

    “浩文儿是谁?”柯寻茫然地从手机上抬起眼睛。

    “当我没说。”

    第63章

    动物世界01┃来啊,坦裎相见啊~

    大鼻子美术馆位于G市文化圈的一条不太繁华的街道上。

    从“进画论”群员搜集到的讯息来看,这家美术馆一向爱走前卫风,馆中承接的画展,大多是抽象派和超现实主义作品,这些作品的主人,也大多是小众画家,有的没什么名气,有的只在小众圈子里闻名。

    就连牧怿然这一次也没能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

    值得一提的是,朱浩文做为新进成员,加入了“进画论”群,而群中“温柔绿”的头像,永远地固定在了“仅仅是一个头像”上。

    不管沙柳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都不能以死亡来判定她的价值,因而大家还是会觉得唏嘘,但做为死亡预备役,同情别人显然是件浪费情绪又没个卵用的事。

    柯寻卫东抵达大鼻子美术馆的时候,当地正下着大雨,时近盛夏,气候潮热难耐,美术馆这样开放冷气的地方,就成了行人避雨和解热的最佳地点。

    “预计这一次很快就能凑够人数了。”卫东不无讽刺地说。

    柯寻收了伞,和卫东去找随身物品寄存处,并在那里遇到了朱浩文。

    朱浩文的穿衣风格是柯寻喜欢的那一款,一件蓝白相间横条纹的T,一条苔绿色宽松的休闲裤,卷着裤脚,露着脚踝,穿一双蓝白相间的帆布鞋,整个人是一身的日式原宿风。

    虽然这套衣服等进了画之后很可能会变成麻衣丧服、乞丐装、长袍马褂甚至僧袍袈裟。

    “kon

    ni

    qi

    wa!”柯寻打招呼。

    朱浩文转脸看过来,目光在柯寻脸上和身上扫了一下,淡淡地点了个头。

    “一起上去吧。”柯寻说,“第四展厅在三楼。”

    “馆不大,楼层还挺多。”卫东唠骚,望着铁艺楼梯抹了把脸。

    又要进画了,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去医院打针,一进医院闻到那股子消毒水味就会肚子疼,并紧张得双腿发软一样。

    卫东多希望去第四展厅只是打个针。而不是去死。

    柯寻拍拍他的肩胛,率先迈步登上楼梯。

    这家美术馆内的建筑风格也非常的超现实,光怪离奇,东一门西一窗,时不时突兀地冒出半截形状诡异的石膏雕塑,以至于三人找了很久才找到第四展厅的入口。

    入口处的门牌上,写着“新锐画家作品”,下面分四列五排,写满了画者的名字。

    “又是一个混合展厅,”柯寻说,“待会儿进去咱们分一下工,等光线照到要进的画上,我负责看画面,你们两个负责看画下的展示牌,尽量迅速看清画者的名字和画的简介,没问题吧?”

    “OJ8K。”卫东尽量让自己大无畏起来。

    朱浩文淡淡点了下头。

    三人迈步进去,登时被一片斑斓陆离的画面晃花了眼,满眼都是古怪离奇、一般人理解不了的画,内容诡异、用色大胆,像是进了一家精神病院。

    当灯光骤灭又亮起一束光后,三人立刻将目光投向光照下的那幅画,白光闪过,睁开眼睛,已身在画中。

    朱浩文:“……”

    卫东:“…………”

    柯寻:“………………”

    卫东:“咱们这……怕不是进了男澡堂了吧?”

    为什么放眼四周皆裸男……

    再看向彼此三人,朱浩文的原宿潮男装,柯寻的黑T九分嘻哈裤,卫东的白T破洞牛仔,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内裤都没剩得一片。

    “卧槽!这什么鬼!”卫东连忙捂住要害夹紧双腿。

    “甭捂了,这儿都男的。”柯寻十分淡定地观察四周,像穿了件皇帝的新装般泰然自若。

    “靠,怎么觉得正中你下怀的样子。”卫东斜目他。

    “我至于这么没见过世面吗,”柯寻仍不住地在周围的裸男群中扫视,“想看随时可以去公共澡堂。”

    “拉倒吧,去公共澡堂的都是大肚子中年大叔,除非你口重。”卫东说。

    “那是你去的澡堂不对,百姓澡堂里只有大叔,某些澡堂里都是我这种又年轻又帅气身材又好的小鲜肉。”柯寻说。

    “死给。”卫东翻白眼。

    “死异性恋。”柯寻说。

    朱浩文在旁边看了柯寻一眼。

    柯寻的目光却还在人群里找,卫东一语道破天机:“想看牧大佬的裸体你就直说,别特么土拨鼠似的抻着脖子满处乱瞅。”

    “我特么弯的怎么跟你‘直’说。”柯寻说。

    “不是,你消停会儿,这是画里,真不是澡堂子,咱别见色忘死行吗?”卫东环顾四周,见除了他之外,所有裸男都非常泰然地亮着身体,在阳光下的草地上或坐或站或躺,十分惬意,就也不甚自在地松开了挡着要害的手,“咱们这是进了春宫图还是人体图了啊?怎么所有人都光着啊?”

    柯寻就问他:“进画前看清展示牌上写的东西了吗?”

    卫东说道:“我只看清了画家的名字,叫Lex。”

    “浩文儿呢?”柯寻看向一直和他一样泰然淡定的朱浩文。

    朱浩文似乎有意控制地让自己的目光保持定在柯寻的脸上:“我看清了这幅画的名字,叫做《动物世界》。”

    卫东一脸懵B:“确定这不是一档电视节目?再说动物世界跟光屁股的人有什么关系?”

    柯寻说:“人也是动物,但为什么要光着,这一点目前无从推测。”

    卫东问他:“你看到画面了吗?”

    柯寻答:“进画太快,只晃了一眼,隐约看见个牛头,远景好像还有表情诡异的猫。”

    “是动物没错了……”卫头挠挠头,“那么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也像这些人一样晒太阳挠痒痒,相互捉捉虱子?”

    柯寻严肃地说:“当务之急,我认为应该先找到这一次的小伙伴们,大家一起商量。”

    卫东:“呵呵。”

    三人就在原地站着四处张望,十几分钟之后,草地上出现了秦赐。

    对于一进画就变得一丝不挂这件事,秦赐显然也受了一大惊,不过到底是医生出身,很快就镇静下来,并且坦然地走向柯寻三人,还抬手打了个招呼。

    裸裎相见这种事……

    卫东往柯寻身后躲了躲,看着这位大大咧咧地招手回应。

    “秦医生,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柯寻问。

    秦赐一向冷静沉着的脸上此刻也有点情绪复杂:“我也全无头绪,再没想到这幅画的画风是这样……”

    柯寻歪歪头:“超现实主义嘛,本来就是冲破各种枷锁,不受世俗约束的东西。对了,你见着牧怿然了吗?”

    秦赐摇头。

    四人立在原地继续等。

    又是十来分钟,从草地那端一脸懵B又惊慌地跑来了两个二十来岁的男青年,一个身高体壮,目测得有一米九几,另一个膀圆膘肥,肚子鼓成个球,跑起来上下弹动,肥软的胸部更是荡漾成波,别提有多辣眼睛。

    柯寻和卫东满脸一言难尽的神色看着这两人漫无目的地四处乱蹿,然后冲进了那群晒太阳的裸男阵,不知问了几句什么,招来一群人看智障的目光。

    “这边!”秦赐招手叫那两人。

    那两人连忙跑过来,高个子壮汉粗着嗓子边跑边问:“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儿?你们是谁?”

    来自新人的疑问三连,柯寻和卫东已经习惯了,不过耐心解释这种事还是交给了极具医者耐心的秦赐去做,两个人往旁边挪了挪步子,主要是为了避开那胖子的粗喘,要知道大家现在都没穿衣服,那胖子急促的呼吸直接喷在两人的胸前,那让人从头麻到脚的感觉简直了。

    数分钟后,两个新人不出所料地发出了不肯相信的质疑和斥责,柯寻和卫东见状走得更远了些。

    有些事情真是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有再多的耐心也能被消磨不见。当然,耐心的秦医生除外,他每天的工作差不多也就是这样了。

    就在秦赐不断地向新人解释的过程中,时间又过去了十几分钟,再次从草地那端跑来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白板身材,腰长腿短,眯着眼睛看人,边跑边踉跄。

    “我眼镜不见了——我同学不见了——这是哪儿?怎么回事啊这是?你们都是谁呀?”白板捂着下头缩成一条。

    秦赐继续耐心解释。

    “牧怿然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柯寻望着草地的那一端。

    “也许人家宁可死在外面也不想被你觊觎肉体。”卫东说。

    “呵呵,”柯寻看他一眼,“我更替那些进画的女同胞感到担心。”

    卫东嘴巴张成O:“卧槽!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这特么——这是要搞事啊!”

    柯寻:“……能控制一下你这喜形于色的表情吗,咱别见色忘死行吗。”

    卫东手动把自己的嘴捏上,又道:“为什么等了这么半天没有看到女人进来呢?而且你发现没有,那边晒太阳的人全是男的,没有女人。”

    柯寻:“也许鉴于这幅画的不和谐属性,这次被挑中进画的都是男人。”

    卫东:“什么踏马的SB画!”

    柯寻:“注意素质,和谐为重。”

    卫东:“和谐它个鸡儿!你实话告诉我这画其实是不是你画的,你是不是有个笔名叫Lex,你画的动物是不是都弯的?”

    “嘘……”柯寻忽然道。

    卫东掀起眼皮看他,见他那天生微翘的嘴角轻轻地弯了起来,目不转睛地望向前方。

    卫东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灿烂的夕阳光下,牧怿然正向着这边缓缓地走过来。

    他的皮肤白得发光,紧实的肌肉线条宛如精雕细刻的希腊神祇雕塑,细窄的腰身和修长笔直的双腿,更是完美地体现了什么叫做黄金比例,什么叫做精致的性感。

    卫东觉得自己身为一名直男,对这具身体都有点挪不开眼,更别说他的基佬兄弟……咦,人呢?

    他的基佬兄弟非但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飞扑上前,反而一闪身躲去了他的身后。

    卫东:“……”

    这特么是害羞了,还是……见色“起”意了?

    第64章

    动物世界02┃放牧与被牧。

    牧怿然走过来的样子,让众人觉得他好像仍然穿了一身西装革履般,优雅且自若。

    “来了。”秦赐和他打招呼,指了指三个新人,“目前就进来了他们三个,还差五个人。”

    “我想我们不用再等了,已经过了规定进画的时间。”牧怿然淡声开口,“女性应该不会在这边。”

    “什么意思?”小白板忙问,“我还有两个同学呢,她们是和我一起的,都是女生,她们应该也进这个什么画中世界来了,她们会在哪儿?”

    牧怿然目光扫向不远处那群裸男:“这些人全是男性,我推测女性应该在另一个地方。”

    “毕竟这种场合不适合男女共存哈。”卫东干笑着接口。

    秦赐点头:“天快黑了,我看我们先抓紧时间去那些人那里问问情况。”

    众人无异议,就一同向着那群人走过去。

    三个新人都很年轻,对于诡异事物的接受度也还算高,此时虽然仍然处于无法相信事实的震惊状态,但也十分听话地跟随大流。

    秦赐和牧怿然走在前面,挑了个看着相貌老实的中年人,秦赐先问:“这位大哥,我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啊?”

    中年人正盘膝坐在那儿搓身上的泥,松软的肚子垂下来,正挡住辣眼睛的部位,这让众人的心里还算好受一点,见他闻言抬起头来,脸上有些诧异:“你们几个新来的啊?这儿是牛家农场。”

    农场?众人对视一眼,既然是农场,怎么没见牛马?

    秦赐继续问道:“请问这儿的管理员在什么地方?”

    中年人脸上更诧异:“找管理员干什么?管理员当然是在办公室里待着了,现在又不到饭点儿,到了饭点儿他自然会过来招呼咱们。”

    “那……大家现在这是在做什么?”秦赐又问。

    “放风啊,”中年人好笑起来,“你们以前都在哪个农场啊?没放过风?”

    “放、放风?”小白板张惶地看向秦赐,“咱们该不会成了囚犯了吧?”

    “囚犯也不能光着屁股啊。”胖子一脸嫌弃,“在农场改造倒是有可能,不过这伙人看着也不像在改造,都尼玛光着屁股,简直辣眼睛。”

    最辣眼睛的就是你好么。卫东心道。

    “请问,”牧怿然忽然开口,“咱们这个农场,每天都是怎么安排的。”

    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牧怿然,还要再继续打量,却觉得眼前一花,被谁挡住了视线,抬眼看了看,见是个长相和身材不比这人差的年轻小子,眉眼间还带着几分冷意地盯过来,不由笑了:“放轻松啊小伙子,我没恶意,就是觉得你们这一批都是良种,搞不好会比我们这些人的待遇好。”

    柯寻挑眉:“那就麻烦你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

    中年人又笑了:“我们这儿和别处也没什么两样,每天一日三餐按时吃,白天放风晒太阳,晚上回去睡觉,别乱跑就行了,篱笆外面和林子里不要去,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额外的危险。不过我奉劝你们这些新人,千万别闹事,平时老老实实的待着,否则惹怒了老大,那可不是好玩儿的。”

    “老大?是谁?”一米九几的大汉就问。

    中年人左顾右盼找了找,然后向着草地最厚软的地方一指,压低声音和众人道:“就是他,莫鍪。”

    众人的目光就齐齐向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见那块草地的四周一片空荡,其他人都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待着,似乎无人敢接近中心,而草地的中心,正斜卧着一名英俊至极又强壮至极的青年男子。

    这个人有着小麦般的肤色,眉眼冷厉,五官如雕,身上肌肉坚实又突出,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四肢粗壮又匀称,肩宽腰窄,处处都充斥着力量。

    最鲜明的是这个人周身散发出的一种首领气度,不言不动也十分地慑人。

    柯寻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却发现身边有谁的目光正刚从自己脸上移走,环视了一眼,扫过牧怿然时连忙跳了过去。

    秦赐和牧怿然又向中年人问了几句,但已经问不出什么新鲜的东西,初来乍到,显然不会获得更多的有关画的线索。

    几人凑到一起,小声交流。

    秦赐先道:“我看现在我们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了,刚才那人说的话,咱们尽量遵守,晚上休息的时候也尽量能凑在一起,也许明天……就能知道些眉目了。”

上一页 加入书签 目录 投票推荐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