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牧怿然继续说道:“沙柳在二号帐篷,这顶帐篷昨晚我也已经看过花纹了,但和一号帐篷的花纹无法衔接,相信二个帐篷之间还有别的帐篷上的花纹衔接。你一个人在这顶帐篷里,不必担心,如果黑尸天走向你,会有人及时进入帐篷凑够人数。虽然这一招在昨天后半夜失效,但我想今晚应该还会和昨天的前半夜一样,起码初时阶段还是能见效一段时间的。”

    沙柳咬着嘴唇,面现为难:“万一不顶用呢?昨天黑尸天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套路,今天怎么可能还会上当呢?”

    “即便如此,”牧怿然淡淡道,“黑尸天的第一选择永远是人数不符合规定的帐篷,而今夜不符合人数的帐篷,也不会只有你这一顶。”

    说完不等沙柳再说,牧怿然已是转向剩下的几位男士:“剩下的五顶帐篷,我们每人占据一顶。秦医生和耿先生对应,卫东和柯寻对应,我和沙柳对应,一旦发现黑尸天向着谁的帐篷走去,与之对应的人立刻离开自己的帐篷,进入那人的帐篷。”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牧怿然这是用了一个互救的方法,黑尸天走向哪顶帐篷,哪顶帐篷就立刻变成两人,如此一来,黑尸天必然会调整目标,再去找另一个只有一个人的帐篷,一定程度上拖延了有人被挑中的时间。

    “在此期间,”牧怿然看众人跟上了思路,就继续说道,“我会做为机动的那一个,依次进入这五顶帐篷,以便观察帐顶花纹,而诸位也请在我进入之前,尽量依靠雪光的照射,把帐篷调整到能看清花纹的角度,以便让我进入帐篷后直接能够看到,好更快地把花纹图案记下来。”

    “好的。”众人纷纷应着。

    “最后,”牧怿然说,“一定要记住自己所在的帐篷的号码,并听清我的口令,我一旦弄清了这些花纹图案的拼接位置,就会立刻告诉大家把自己的帐篷挪到什么地方,其中一号帐篷为基准,不会挪动,其他的帐篷都以一号帐篷的基准进行挪动。挪好之后,我会让大家翻帐篷,到时所有人一起动手把帐篷翻过来,明白了么?”

    “明白了。”众人答道。

    “有一点需要提醒大家,”牧怿然沉眸看着众人,“我们不知道今晚符合黑尸天筛选条件的究竟有几人,但如果有一个人在帐外被抓住,那么很可能,至少会再死掉一个帐内的人。

    “而我要说的是,今晚我们是一个整体,所有的行动都由我们八个人共同完成,缺一不可。一旦某个人掉链子,牵一发而动全身,很可能导致全盘皆崩。

    “所以,我希望大家鼓足勇气,顶住死亡逼到眼前的巨大压力,不要逃避,也不要慌乱,更不要崩溃放弃。

    “我们每一个人的身上都牵系着其他七个人的性命,希请所有人都能撑到最后一秒,竭尽全力,保持冷静,保持希望。”

    众人连连点头。

    “时间快到了,”牧怿然抬头看了看天空,见浓黑欲坠,“大家各自进入自己的帐篷吧,帐篷口一致冲着圈内,方便彼此跑动。”

    众人脸上还是难免带上了紧张之色,有些瑟缩有点畏惧地进入了各自的帐篷。

    柯寻却和牧怿然一样的淡定,进帐篷前还扭头笑眯眯地和他说了一声:“知不知道你刚才排兵布阵的样子性感极了?”

    牧怿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最终丢下一句:“嗯。”

    第43章

    信仰21┃死,就要死得热烈嚣张。

    当帐外的雪光变得惨白时,柯寻知道,黑尸天降临了。

    牧怿然说只有黑尸天降临时,才能凭借雪光看清帐顶的花纹,这一点没有错,因为雪光变了。

    柯寻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儿后知后觉,雪光在这一瞬间的变化,他从进画的第一晚就察觉了,可却偏偏从来没有多想一下这变化有着什么样的古怪。

    不过此刻他也顾不上反省,就着这变得惨白的雪光,他移动着帐篷寻找帐顶花纹显示的角度。

    牧怿然第一个进入的就是他的帐篷,柯寻没有和他说话,怕打乱他脑中关于花纹的记忆,只是默默闪过一边,给他腾出空间。

    牧怿然眼也不眨地仰头盯着帐篷顶,漆黑的眼珠在迅速地微小地晃动,显然正在尽力地用心地记录着花纹。

    柯寻盯着帐外,黑尸天巨大的身影降落在地,步伐缓慢地一步一步向着帐篷群走来。

    为了避免被一锅端,七顶帐篷之间并没有离得很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但也不超过众人能保持高速冲刺跑的范围。

    在黑尸天抵达帐篷群边缘之前,牧怿然从柯寻的帐篷中离开,冲入了卫东的帐篷。

    柯寻紧紧盯着黑尸天的身影,见它率先走向了秦赐所在的帐篷。

    耿先生从自己的帐篷里冲出来,先它几步的距离冲进了秦赐的帐篷。

    黑尸天停住了脚步,转而向着沙柳所在的帐篷走去。

    与沙柳结组的牧怿然却还在卫东的帐篷里,时间太短,他根本来不及记下帐顶的图案。

    柯寻从自己的帐篷里冲出来,奔向了沙柳的帐篷。他没有出声支会牧怿然,因为不确定声音是否会吸引黑尸天的注意。

    而足以令他开心的是,牧怿然和他就是有这样的默契——他停留在卫东的帐篷里,继续记录里面的花纹。

    柯寻想,既然牧怿然已经记下了自己那顶帐篷的花纹,那么他可以不急于回去,先和沙柳组对,静观其变。

    此时四顶有人的帐篷都是两人一组,全部符合今晚的规定人数,黑尸天再次停顿下脚步,向着耿妈母子两人的帐篷走了过去。

    耿爸从秦赐的帐篷里冲出来,跑向自己刚才的帐篷,牧怿然则离开了卫东的帐篷,进入了秦赐的帐篷。

    黑尸天转身,向着耿爸的帐篷走去,柯寻再次充当了救火队员,从沙柳的帐篷里跑出来,进入了耿爸的帐篷。

    一场惊心动魄的、与死亡进行的赛跑,就在这近乎无声的、紧张的、惊惧的漆黑夜里展开着,不断地有一个,两个,甚至三个身影同时穿梭在七顶帐篷之间,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旁顾,就只是双眼死死盯着自己要去的地方,拼尽全力地冲刺,孤注一掷地搏命。

    但其实,每个人都已经越来越紧张,谁也不确定黑尸天这个“神”量级的大BOSS会在什么时候突然暴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意味着距离它的暴走也在一分一秒地接近。

    所有人的希望都押在了牧怿然的身上。

    牧怿然已经钻完了五顶帐篷,但显然这还远远不够。他还需要把印在脑子里的七幅图案进行整理排序,然后拼合完整。

    说着容易,但这一切都只能在脑子里进行,又何其困难,先不说七顶帐篷上的花纹有多复杂难记,单说不把这些图案记混记错,就已经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再要在脑中模拟出拼图一样的场景,把这七幅图案逐一拼接,考验的就不仅仅只是记忆力了。

    在牧怿然进行艰苦卓绝的脑内拼图的时候,每个人的神经都已绷到极限,紧张得心如擂鼓。这其间,众人还要始终保持有一个单人帐篷,来吸引黑尸天的注意,几个人因此也在不停歇地来回奔跑。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高负荷,让众人疲惫得特别快,以至于除了牧怿然和柯寻以外,其他几人的体力都下降的厉害,奔跑速度也是越来越慢。

    年纪最长的耿爸最先不支,腿上一软,脚下一个踉跄摔趴在了两顶帐篷之间的路上,膝盖正磕在一块尖利的石尖上,直疼得竟是一时半刻没能爬起身。

    黑尸天只需两步就能迈到近前,八根怒张的臂膀像一张弥天大网兜头罩了下来。

    柯寻冲了出去,在黑尸天的巨手抓向耿爸的一刹那赶到,一把将耿爸推了出去,这只巨手却没有停顿,一张一合间,便将正位于掌心之下的柯寻拎了起来。

    “柯寻!”

    柯寻听见有人急切地叫了一声。

    是个男人的声音。不是卫东,卫东一向只叫他“柯儿”。也不是秦赐和耿爸,他们把他叫做“小柯”或是“柯小哥”。

    柯寻被巨手拎着拔地而起,视角被迫迅速地转换,然而他还是努力地转过头去,寻找到了那个呼唤他的人。

    “再见啊。”柯寻冲他弯着眼睛笑,然后挥了挥手。

    死,就要死得热烈嚣张。

    转回头来,柯寻仰面望向头顶上空那颗巨大的头颅。

    八臂黑尸天,肤色漆黑,双目巨大且暴凸于眶外,眼球血红,瞳孔靛蓝,扁平又阔大的鼻孔喷出绵长的呼吸,朱红的嘴开裂到耳根,四颗巨大尖长的獠牙从口中呲出,血红的口腔张开,像是含着一片汪洋血海。

    终于到了这一刻,柯寻反而无所畏惧一身轻松,他甚至还冲着它招了招手,然后笑着问候:“恕我直言,阁下真尼玛是个丑逼。”

    也许这位阁下从来没见过不尖叫不挣扎不恐惧的人祭,竟然没有立刻动手“享用”柯寻,而是凸着一双血眼球,直直地盯在柯寻的脸上。

    柯寻被它拎在脸前,不得不和它对视,见这张黝黑又丑陋的脸上,隐隐约约有着什么东西想要显形。

    是什么?柯寻睁大眼睛仔细看,耳里听见脚下的地面响着牧怿然快速且沉急的命令声:“四号帐篷挪到一号帐篷左边,三号帐篷在一号帐篷东边,五号帐篷挪去四号帐篷西边……”

    黑尸天的脸在变化,这张黑脸上隐隐浮现出两弯月牙似的弯眉,和一双细长的、喜悦慈祥的眼睛。

    是善相黑尸天!

    善相黑尸天想要显形!

    但似乎它的力量还不够,面前的这张面孔仍然是怒相黑尸天的,善相黑尸天就像一只不断地想要冲破表面这层肉膜的胚胎,在努力地挣动与冲挤。

    怒相黑尸天终于被激怒了,八臂齐张,乱舞着,扭动着,凌空抓握着,似乎想抓碎世间一切与它抗衡的力量,它两指捏住柯寻,张大它那血海一般的巨口,将柯寻向着嘴中送去!

    它要生吞他!

    柯寻大叫一声卧槽——他宁可被瞬间分尸,也不想在这东西的肚子里轮回一圈,最终成为一坨神粪。连忙拼命伸手抱住了黑尸天嘴边的尖牙,说什么也不肯往它嘴里去。

    黑尸天伸出了尖尖的,红软滑长的舌头,舌尖探出,将柯寻轻轻一勾一卷就从牙上薅了下来,就在它预备将他卷进嘴中时,骤听得地面上牧怿然的一声沉喝:“翻帐篷!”

    柯寻眼前的黑与红瞬间被一片爆发出来的金色的光掩去,这光芒太过刺目,他不得不紧紧闭上眼睛,纵是如此,眼皮也挡不住这盛大的光芒,耳边响起隆隆的、仿佛来自上天的沉吟声,听来圣洁又庄严,竟像是一段天乐,鼻间骤然被一股花草与香料的香气盈满,令人身心俱爽,毛孔顿开。

    就在这圣乐、花香与金芒中,柯寻尝试着睁开眼睛。

    眼前却只能看见两片巨大的、柔软美丽的嘴唇,有什么东西把他从这两片唇间轻轻捏了出来,视角移动,他看见黝黑丑陋的怒相黑尸天已消失不见,而立在自己面前的,是宝相庄严、喜悦慈善的善相黑尸天,白玉一般的皮肤,柔和润泽的五官,尽管眼睛里仍然没有一丁点儿生机,却还是能令人心生平静。

    善相黑尸天拎着他,轻轻调转手腕,柯寻的脸顿时面向了地面,却见那七项帐篷已经被翻了过来,像是七只浅底碗,碗底的图案完整地拼成了一整幅画面。

    画上,是一串用花草和血肉两道轨迹组成的甘雄文字,柯寻猜想,这串文字,大概就是画作者裘健的签名。

    牧怿然说,头盖骨被认为聚盛着人的全部生命力和灵魂。

    裘健这个狂热的娑陀教信徒,把自己全部的生命力和灵魂,以签名之态,刻在了向神供奉的供碗之中,以自己为祭品,虔诚地为自己的信仰献祭。

    至于他所信奉的是以邪为神的青教,还是以正为神的娑陀教本教,大概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了。

    铺天盖地的金色光芒中,一方疑似画框的东西隐隐出现在签名之上,众人鱼贯而出,最后只剩下了牧怿然,立在画框边,仰头望着柯寻。

    柯寻只觉捏着自己身体的那两根手指一松,整个人就从半空掉了下去,心想这回说不定要被男神一记公主抱正接在怀里了,却见牧怿然面无表情地一偏身,把他要落地的坐标给让了出来……

    从画中回到第三展厅,所有人都瘫坐在地上,久久没人说话。

    柯寻揉着差点被摔碎骨头的身体,转头望向挂着那幅《信仰》的墙。

    这是一幅典型的宗教神像画,画面大部分空间被一尊善相黑尸天像占据,神像的身周,环绕着花瓣、云朵、彩绸和各色的珠宝,而在神像的手中,却持着一幅人皮画。

    人皮画上,画的是一尊怒相黑尸天,头戴骷髅冠,颈挂人头链,身披人皮披风,一手托头盖骨碗,碗中是新鲜的人脑,一手持人骨制的金刚杵,腕绕人骨镯,身前摆的是各色血肉制的供奉,分别盛在六只头盖骨做的供碗里。

    柯寻定睛看了看,发现人头链正中的那颗人头,是谭峥。做披风用的整张人皮,是马振华。至于那些人脑人肉和人骨制品,也许来自周彬和李紫翎。

    “在想什么。”牧怿然立在身旁,居高临下地垂着眼皮,淡淡看着他。

    “怪不得在画里的时候我总觉得特别逼仄压抑,”柯寻指了指这幅画,“原来这是一幅画中画,咱们真正进入的,其实是善相黑尸天手里的这幅人皮画。”

    “卧槽……感情儿咱们一直在人皮里吃喝拉撒睡来着?”卫东大惊,然后一转头,“呕——”

    离开第三展厅前,秦赐向沙柳和耿家三口叮嘱了注意事项,比如不能对别人提起画中世界的事,以及下幅画必须按照兜里出现的门票上指示的时间地点准时进入等等。

    沙柳苍白着脸踉跄地离开了,耿家三口留了下来,秦赐说要介绍个心理医生给孩子做一下心理疏导。

    柯寻卫东和牧怿然打车离开,柯寻正要问牧怿然是去酒店还是立刻乘飞机离开,一偏头,却见牧怿然已是沉沉睡了过去。

    “辛苦了。”柯寻笑笑,轻声道。

    第三画

    《破土》

    第44章

    破土01┃进画论。

    柯寻和卫东把沉睡的牧怿然送去了酒店,两人也没有立即离开,在画中的这些天谁都没有好睡,索性又叫了个房间,两人一人一张床上蒙头大睡。

    柯寻醒来去隔壁房间看望牧怿然的时候,这位大佬居然还在睡。

    柯寻想想觉得也是,牧怿然这个人很谨慎,在画里这些天只怕是睡得最少的人,到了最后阶段又一直在耗费脑细胞,虽然这人脸上始终看着平静沉着,但柯寻想,其实他可能也是很紧张的吧,毕竟七条人命都维系在他手上,这么大的心理压力,换个人可能早就崩溃了,他却始终都在默默承受着,并在最后真的成功了。

    从神经紧绷到一朝松懈,不睡个足足的再醒才怪。

    柯寻回房洗了个澡,同样在床上大睡的还有卫东,就也没叫醒他,而是再次去了牧怿然的房间,怕这位大佬一醒就又一声不吭地走了。

    牧怿然难得地睡到了自然醒,睁开眼睛时,外面正是黄昏,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是睡了几天。

    牧怿然躺在床上没有动,只是睁着眼睛盯着窗外。

    他有些诧异自己的毫无防备。

    他竟然就这样把自己交给了柯寻,竟然就这么信任他,认为他会在自己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能够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甚至,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自己睡眠的他,竟然就在柯寻的眼皮子底下,睡得这么……放松又踏实。

    明明那小子才是他最该防备的人吧!

    牧怿然一想到柯寻,脸色就是一僵,被子底下的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见外套不在了,衬衫和裤子倒是没被动过。

    发觉自己竟然会有这种念头,牧怿然脸色又难看起来,推被坐起,见房门正被人推开,走进来的是他此时此刻并不想看到的一张脸。

    “睡足了没?”柯寻毫无所觉地冲他打了个招呼,并从身后拉进来一辆餐车,“正好,我刚从酒店叫的,想着你也差不多该醒了,起来洗把脸,先吃点东西。”

    本想让他出去的话,一时就关在了喉口。

    牧怿然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柯寻已经把饭摆在了桌上,正给隔壁的卫东打手机进行叫醒服务。

    桌上摆着三屉虾饺、四盘素菜,还有三碗香菇玉米粥。

    “全是素菜,不给肉吃啊?”卫东睡眼惺忪地从隔壁过来,坐到桌边发表不满。

    “虾饺不是肉的?”柯寻把筷子递给牧怿然,“再说,刚从那画里出来,你真能吃得下肉?”

    卫东身上一僵:“吃不下吃不下,快别提醒我了。”连忙抱着粥碗一通喝。

    饭毕,天已经黑下来,城市的灯光映窗而入,在刚从画中世界剥离出来的三人眼前,却反而显得不那么真实。

    把卫东踹回隔壁去洗澡,柯寻留在了牧怿然的房间。

    “你明天就走?”柯寻问他。

    “嗯。”

    “那我们又得下幅画进画后再见了?”柯寻说。

    牧怿然没有理他。

    “喂,”柯寻走过来,坐到他的身边,肘弯支在膝上,歪着头看他,“你有没有男朋友?”

    牧怿然目光一利,冷冷地盯向他:“柯寻,我不会一再容忍你的冒犯。”

    “我态度可是很诚恳的,”柯寻笑着举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你可以不回答,我也没打算图谋你什么,纯好奇。

    “我明白咱们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是大佬,身边环绕的都是上流社会的精英天才,过的是我永远想象不出来的那种梦幻生活。

    “我呢,我就是一再普通不过的小市民,井底之蛙,除了肖想一下你这只看得到摸不着的天鹅外,根本没有任何资本和实力,能挤进你们那些人的世界里去。

    “我就是吧……就是想知道一下,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被你喜欢上的人会有多优秀,然后暗挫挫地羡慕羡慕。

    “算啦,当我没问过,我回隔壁了,明天也许见不着你,提前说声一路顺风,下幅画见。”

    说着起身离了房间,关门时转回头来,冲着牧怿然笑着摆了摆手。

    次日一早,牧怿然决定先一步离开,并把三人的账结掉,然而到了前台,服务生告诉他账已经结过了,今早天刚亮时,有两位年轻的先生离开前支付了全部的账单。

    牧怿然在大厅略站了站,然后才迈步离开了酒店。

    回到Z市,卫东回家找妈妈,柯寻回家守空房。

    事实证明,那个画的世界真的就像是一连串的恐怖噩梦,一旦沾上,再也无法摆脱,要不停地进入、求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终点。

    柯寻已经接受了这个让人无力的现实,好在自从他变得孑然一身之后,对一切事情都看得特别开,再经历了这两幅画中的几番出生入死,到了现在,他甚至连生死也已经看得淡了许多。

    这么一来,好像一切都变得更加无谓了。

    柯寻休息了两天,出门看了场电影,和卫东约着去夜市撸了回串儿,又同几个在他健身房打工的哥们儿聚了次餐,吃吃喝喝外带唱K撩gay,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倒是这天手机里忽然响起一声提示音,打开一看,见是个V信好友申请,昵称为“剑胆秦心”,附加消息是:我是秦赐。

    柯寻添加了好友。

    柯基:【你好初次见面不知道说什么那先接个吻吧.jpg】

    剑胆秦心:……

    剑胆秦心:柯寻,我拉了个群,你加进来。

    柯基:【OJ8K.jpg】

    群名为“进画者”,点开看看成员,见除了秦赐外还有沙柳,紧接着卫东也加了进来,最后一个进来的是牧怿然。

    也不知道这些人都什么时候交换的手机号和V信号。

    剑胆秦心:我们不能总这么坐以待毙,大家集中起来,一起想想办法,不管是交流线索也好,还是普及一下画作知识也好,总归是聊胜于无,万一下一次进的画,恰巧就是我们了解过的画呢。

    温柔绿:这倒有点像考试押题了。不过如果说到画作知识,牧哥应该最有发言权吧。

    卫风·氓:卧槽!咱们这就有群了?【社会社会.jpg】不过群名是不是该改一改,把“者”字改成“论”字就帅了,“进画论”,听起来是不是很屌?

    柯基:【你是沙雕吗.jpg】

    卫风·氓:【吗的死给.jpg】

    柯基:【信不信老子一个盇峚罫轰死你.jpg】

    卫风·氓:【凶什么凶,我滚就是了.jpg】

    剑胆秦心:……

    温柔绿:……

    柯基:耿家三口呢?

    剑胆秦心:已经发了进群邀请,目前还没有回应。咱们可以先聊着。

    温柔绿:牧哥在忙吗?

    Mooney:。

    柯基:【别让我看见你,不然我见你一次喜欢你一次.jpg】

    剑胆秦心:……

    温柔绿:……

    卫风·氓:【在道德的底线兴风作浪.jpg】

    柯基:【喵式乖巧.jpg】

    剑胆秦心:我建议,这段时间我们多搜集一些关于犀象美术馆的资料,这是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不论搜集到什么样的资料和线索,都及时发到群里来共享。

    温柔绿:好的。

    卫风·氓:【这就触及到我的知识盲区了.jpg】

    柯基:【不知所措的手微微OK.jpg】

    Mooney:好。

    柯寻放下手机,去了书房,打开自己那台许久没用的电脑,上网搜索“犀象美术馆”。

    犀象美术馆将在门票上所标注的那一天进行美术展,当日是第一天的展出,展出内容包含国内外十八位画家的作品,然而柯寻翻遍全部一千多条搜索结果,也没有任何一条对展出的画作有更详尽的描述,最多只提到馆内将会展出三百余幅作品,并点出了其中四五幅最为有名的作品的名字。

    柯寻把可能会有用的线索随手发到了“进画论”群。

    卫风·氓:三百余幅作品?咱们只有十来天的时间,哪儿够研究的?!

    温柔绿:而且馆中展出的作品不见得包含画家全部的作品,也就是说,我们并不能确定展出的都是画家的哪些作品,所以我们需要研究的不仅仅是这三百余幅,甚至需要把这十八位画家的全部作品都要考虑到。

    剑胆秦心:这是个浩大的工程,但还是那句话,聊胜于无,做过准备总比一点儿都没准备要好。

    柯基:【大家都停下,听我说:我要开始丢人了.jpg】

    剑胆秦心:……

    温柔绿:……

    卫风·氓:【笑容逐渐凝固.jpg】

    柯基:画太多没有关系,咱们想法子弄到电子版,全放手机里,到时候可以现调出来看,你们觉得怎么样?

    Mooney:先不说许多画作受版权保护,网上没有流传,据我所知,这次画展所展出的部分作品甚至是第一次公开展览,我们不可能提前找到相关描述和照片。

    柯基:你说得对‖V信红包

    柯基:你说得对‖V信红包

    柯基:你说得对‖V信红包

    柯基:你说得对‖V信红包

    ……

    剑胆秦心:……

    温柔绿:……

    卫风·氓:我能悄悄领一个吗?就一个。

    柯基:【我要不打出你屎来算你肛门紧.jpg】

    卫风·氓:【委屈.jpg】【狗子,你变了.jpg】

    剑胆秦心: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我始终无法联系上耿先生夫妇,打电话无人接听,发V信也没有人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Mooney:他们有带孩子去进行心理辅导么?

    剑胆秦心:没有,我那位做心理医生的老同学始终没有等到他们一家登门。

    柯基:,耿家的住址有吗?发我,我去看看。

    剑胆秦心:耿先生没有给我留地址,只说电话或是V信联系。

    Mooney:电话给我,我托朋友查一下地址。

    柯基:【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jpg】

    然而牧怿然托人查询的结果并不好。

    耿家三口人失踪了,纵然亲戚已经报了案,也迟迟没有找到行踪。

    秦赐对他们说过不进画的后果,但显然,这是耿家夫妇俩最终的选择。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进入下一幅画的日子。

    第45章

    破土02┃回到1997。

    犀象美术馆,作为一座著名的私人美术馆,位于B市的市中心。

    比犀象美术馆更著名的,是美术馆的地下餐厅,这座餐厅是B市很著名的网红餐厅,因为装潢很具艺术格调,所以常常有时尚达人来这里用餐兼拍照。

    “死之前应该在著名的犀象美术餐厅嗨吃一顿,顺便爆个遗照。”卫东发完了这句牢骚,目光就被三个长腿妞吸引了过去。

    两人此时正走在前往大象美术馆的厅前台阶上,三个走在台阶上方的长腿妞,更显得身姿摇曳。

    “你丫还没吃够啊?”柯寻抚摸着饱胀的腹部,“我至今都搞不明白,那仨油条俩糖饼四个茶叶蛋外加三碗豆腐脑是怎么塞进去的。”

    “我奶奶说过,上路前得吃饱,”卫东吹着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口哨,跟在三个长腿妞身后,回头冲自己铁子喊道:“快点儿的,抠了我一个茶叶蛋黄儿的家伙!”

    柯寻懒洋洋跟在后头,今天的早饭的确是吃了不少,因为实在说不清等待着自己的下幅画是什么,说不定没有饭吃,也说不定给提供的不是人饭。

    卫东打了个饱嗝儿,有几分难得的兴奋:“你看那仨妞,不是舞蹈学院的就是模特儿,真不愧是b市啊,美女的逼格也跟着高起来了。”

    柯寻面无表情道:“你这是要猥琐至死的节奏么。”

    卫东有意作出个十分猥琐的笑容,但那笑容深处,却藏着无限的悲凉。

    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要进入第三幅画了。

    两人凭手中的票券进入馆内,卫东已经从一楼大厅看到了楼上的第五展厅,脚下的步子更加踟蹰,身边的柯寻也似乎没怎么动步子。

    “你这是要迎驾大佬的节奏么……”卫东话还没说完,就见柯寻的目光似乎有些冷。

    卫东往那个方向看去:“那不是沙柳吗?她身边那两个矮个女孩是谁?”

    沙柳很快也发现了两人,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笑着过来打招呼:“你们也到了?”

    柯寻的脸色很不好看:“你这是带着熟人过来?”

    沙柳迟疑了一下,随即很快摇了摇头:“不过是偶然碰上的,算是缘分吧!”

    那两个矮个子女生笑着对沙柳说:“谢谢你的介绍,那我们就先上去啦?”

    沙柳点点头,跟两个女生说拜拜。

    连卫东也看明白了一些,心说这个女人的心思还真不少,这就开始物色入画的搭伴对象了。

    “那两个女生本身不是一起的吧?”柯寻突然问。

    沙柳闻言一怔,随即面不改色地抬了抬眼镜:“我怎么知道,人家是来向我问路的,说是专门来看画家洛槟的作品展,”说着还向两人展示手里的美术馆宣传册,“今天洛槟的作品占满了二楼两个展厅。”

    “也就是说,今天第五展厅的人会很多?”卫东抬头望着涌入第五展厅的人群,“我都替负责入画的幕后推手头疼,这么多人怎么筛选呢。”

    “沙里淘金呗。”柯寻蹲下来系了系跑鞋的鞋带,虽然知道入画后会被强制换一身行头,但在准备行动之前系紧鞋带,已经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沙柳却觉得,在这个地方明目张胆地讨论入画事件的幕后推手,有些“大不敬”的意思,因此并没有再参与谈话,而是转身走向了扶梯:“咱们快去吧。”

    柯寻与卫东等其上去了一会儿,才踏上了扶梯,卫东忍不住问:“柯尔,你怎么知道刚才那俩女生本身不是一块儿的?”

    “柯尔是什么鬼?”

    “柯南道尔的简称啊,柯儿,以后你就是柯尔了。”

    变身成柯尔的柯寻给卫东讲解了自己的分析:“沙柳选的那两个女生都是瘦弱矮小型,看起来社会经验似乎也不足,与沙柳相比,明显处于弱势,看来沙柳的目的并不是选择有能力的人做搭档,而是有意选择弱小。”

    “为什么选择弱小?”卫东问完这句似乎也明白了,“她是想给自己找替死鬼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但替死鬼最好是落单的人,不然两人结成一伙很容易被其反噬。”

    “哦~”卫东瞬间明了,“聪明的女人的确有些可怕。”

    柯寻的目光却转到卫东所背的大双肩包上:“上火车时忘了问了,你这一大兜子都装了什么?”

    “我这回装的全是纯天然的水果,还有一些面包饼干之类的,就算那黑了心肝的画推给我还原成原始状态,应该也不影响食用,”卫东直接把入画幕后黑手简称为“画推”了,“剩下的就全是卫生纸了。”

    关于卫生纸,柯寻深表理解,自己也装了三大卷卫生纸——上回那幅画里简直太惨了,大伙全是用草叶子和土坷垃解决的,菊花都被擦成牡丹花了……

    两人上了二楼,眼见着第五展厅的大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群有说有笑的观展学生,两个人木了木,对视一眼:卧槽?黑心画推的诅咒终于结束了么?

    两人走到第五展厅高大的原木门前,左右看看,此时却没有一个想进入这个展厅的人。

    咬了咬牙,再次推开了这扇门,刚才门里的光亮全都消失,迎接两人的是熟悉的黑暗。

    身后的门自动合上,想推也推不开了。

    终究逃不过命运的纠缠,画推只是在等待合适的人数罢了。

    柯寻想要在黑暗中看清墙上的那些画,却突然被一束强光打得几乎暂盲,只得努力集中视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呈漩涡流动状态的画面,看到的却都是一些模模糊糊的人生常态,有旧的木窗,有老式的电风扇,还有笑容灿烂正在玩跳皮筋的孩童……

    当双脚落到实地的时候,眼前世界却是一副热闹的街景,老式的粗粝柏油路,四四方方陈旧款式的汽车,街边摆摊的小贩,路边似乎有一所小学刚下学,一群红领巾正围着街边小摊买他们感兴趣的零食玩具……

    “这……咱们这是进去了还是没进去啊?”卫东看遍了四周,怎么看都觉得这幅画的风格与前两幅截然不同,“你确定这不是B市老城区的某一条街?”

    柯寻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你确定现在小学放学,会放心低年级孩子们自己回家?”

    卫东看了看街边走过的两个时髦女郎细挑的眉毛,以及脚上踏的厚底松糕鞋,也感觉这条街道的年代有些不对。

    柯寻发觉自己的运动裤口袋里似乎塞了什么东西,拿出来看了看,是一张广告纸,看纸质也非常老旧,上面印着“春笋公寓低价出租房屋”的广告。

    卫东在自己的牛仔上衣口袋里也发现了同样的广告,看来所去的目的地就是春笋公寓。

    “哎,祖国花朵们,你们知道春笋公寓在什么地方吗?”卫东笑眯眯地问旁边两个刚买了圣斗士画片的小学生。

    小学生非常有礼貌地回答:“就在前面拐个弯儿,春笋街上。”

    另一个小学生还补充一句:“春笋公寓已经拆了,我爸说,那里要建一个大美术馆!”

    柯寻看了看手上广告的落款日期,又问道:“叔叔想考考你们的记忆力,谁能说出今天的准确日期?”

    那个年代的小学生不像现在的孩子戒备心那么强,为了证明自己的记忆力好,其中一个学生很快响亮回答:“今天是6月12号!”

    另外一个学生又补充一句:“今天是1997年6月12号!”

    “谢谢你们啦!”卫东居然从口袋里摸出了两块大大泡泡糖,“这是奖励!”

    两个孩子却非常有礼貌地说:“谢谢叔叔,我们老师不让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叔叔再见!”

    两个孩子结伴离开了。

    柯寻抖了抖手上的广告纸,上面的落款印着大大的日期:1996年6月12日。

    “你丫什么时候私存的大大泡泡糖?”

    “我带的那些东西全变成80年代美食了,我这包里还有跳跳糖酸梅粉卜卜星,你来哪一样儿?”

    “……”

    渐渐的已是黄昏,两人按着小学生的说法,从前面拐了个弯儿,就到了春笋街上,这条街很窄,街两旁的店铺十分陈旧,但并没有看出拆迁的痕迹。

    卫东还纳闷儿地说:“这地方有些像山城,街道有好多坡度。”

    柯寻却有些警惕地望着街两边渐渐亮起灯来的店铺,小声说:“不是有很多坡度,而是一直在下坡。”

    卫东还没反过味儿来,就已经看到了前面一座造型奇特的建筑物——圆柱形的建筑,也许是受当时建筑能力的影响,建的并不高,也就六七层左右的样子。

    因为黄昏已至,两人看得都不真切,却总觉得这个圆形建筑透着古怪。

    圆柱形建筑的大门上挂着醒目的牌子——春笋公寓。

    两人都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而是立在公寓门前等人。

    其他人不可能先进去,必须要等十三个人齐了才能走进公寓。

    柯寻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两人没有直接出现在公寓门前,而是从其他街道打问着找了过来,莫非这幅画所划定的范围很大?

    “按理说咱们应该直接出现在春笋公寓门前才对。”卫东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大概是因为咱们到早了。”柯寻望着冷清的街道,虽说店铺里面灯火通明,但街道上却人烟稀少。

    “那个沙柳果然心眼多,我还以为她先进了第五展厅,没想到居然偷偷在外面观望。”卫东一哂。

    风有些凉,柯寻将手插进口袋里:“我就是觉得怪,咱们到的早了,完全可以在公寓门口等,为什么要把咱们支到别的街上?而且宣传单上的时间也不对路,已经是一年前的旧广告了。”

    远处半昧不明的路灯下,有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走过来,柯寻弯起嘴角,露出一个不自觉的笑意。

    第46章

    破土03┃有鬼。

    难得牧怿然今天也穿了一身休闲服,柯寻冲对方一脸微笑——大家都穿着休闲服,而且一个潜水蓝,一个冰川灰,还挺搭的。

    牧怿然依然是一脸的严谨之色,看了看春笋公寓的牌子,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广告纸,似乎企图在公寓附近的店铺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柯寻心有灵犀地道:“甭找了,现在应该是1997年,这是一年前的旧广告。”

    “这个地段凹陷得厉害。”牧怿然望着春笋街那个明显的大下坡,感觉这里的风水有些问题。

    “说不定建公寓的人是为了聚财?”柯寻抬头看了看漆黑如同布景的天空,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迫——其实这个公寓的风水并不好,占据在春笋街的尽头,另外两侧居然又冲着三条街口,令这座建筑物更像是某种特殊的交通枢纽带。

    这样的住宅,据说被行家叫做“万箭穿心”。

    ——“这绝对是解构主义!”远处终于有人走了过来,三男一女,其中一个是秦赐。

    秦赐冲柯寻几人点点头,将手中的广告纸折起来,走过来与几人站到一起。

    “这是一种画的解构!不,是现代建筑的解构!”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非常激昂地说道,整个身体如同竹子般纤瘦。

    另外一个略显秃顶的长发中年男人带着思索的神情:“不不,我认为应该属于哲学范畴。”

    “解构主义本身就源自哲学!”眼镜男的目光几乎穿透了镜片。

    柯寻看了看秦赐,有点弄不懂这群人究竟是里头的还是外头的。

    像这样不慌张地走进画里的,还是头一回见。

    “我在展厅里和他们认识的,据说是三个采风的诗人。”秦赐简短地说。

    比较正常的是那位女诗人,此刻的眼神里有些慌乱,又有着些许探索,穿了一件浅色旗袍,外面还罩着轻纱的披肩,此刻踩着绣花鞋向几人走来:“秦医生,我还是没弄懂怎么回事,如果是进到画里也太荒诞了,这里会不会是……通到了美术馆的后门啊?”

    “我们也希望是。”柯寻看了一眼这三位穿着古香古色的诗人,不再做声。

    后面又来了一大群人:表情有些不甘的沙柳;留着小胡子的日系青年朱浩文;七旬老人李泰勇;三个魔鬼身材的长腿妞:tina、鑫淼、罗晗。

    卫东看了看三位美女:神特喵的缘分~

    人到齐之后,秦赐简单给大家普及了一遍“入画”的基本知识,然后便准备敲门走进公寓。

    新来的这几个,除了李泰勇老人之外,都难掩惊慌之色,尤其是那三个长腿妞,有两个几乎已经吓傻了,另一个边哭边说不敢相信自己穿越了。

    李泰勇老人穿着过时的半袖衫,洗得发白的工作服裤子,外加一双老头鞋。这身衣裳放到如今的这个世界,倒显得十分和谐了。

    老人的一只手不停地哆嗦着,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有什么老年疾病,走起路来也微微有些喘,离得最近的秦赐适时上来扶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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