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轻柔地拂开青年白皙面颊上被汗水粘连的发丝,华衔青像是开玩笑一样地开口,“现在我身上全是池池的味道,池池可一定要对我负责啊,不然我以后都嫁不出去了。”

    “所以以后池池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好吗?你想知道的,你想得到的,我都能够给你。”

    不要去见别的男人。

    不要对别的男人那么好。

    不要在他不在的时候笑得那么漂亮。

    华衔青甚至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值得对方喜欢的。

    他除了那些不值一提的金钱,一张还算体面的皮囊,剩下的只是满目疮痍的肮脏灵魂,卑鄙不堪的腐朽心脏,永远渴求青年为他停留的懦弱眼神。

    他会是值得青年停下脚步回望的身影吗?

    又或者自己只是对方闲暇时用作打发时间的笑话。

    可要是自己能博他一笑,也没什么不好的。

    华衔青拥有许多别人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的东西,但他从来没得到过自己想要的。

    可李映池的出现与接近,第一次给了华衔青希望,所以他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拼了命地想要留住对方。

    患得患失,极端自卑,情绪失控。

    除了祈求他竟然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第134章

    病弱小先生(二十)

    水雾蒸腾,

    花瓣荡漾。

    一串湿漉的脚印从浴桶旁延伸至屏风处,又骤然消失。

    “啊!”

    短促的一声惊呼后,一截莹润如玉的小腿忽然腾至空中。

    粉圆的脚趾尴尬地蜷缩在眼前,

    晕着水光,可爱得让华衔青说不出话。

    不好意思麻烦别人的小客人偷偷走动,

    被主人当场抓住,单手就抱到了怀里,

    竟是一步路也无需他自己走。

    是常常让人怀疑他有没有好好吃饭的瘦弱身形。

    脚踝处纤细得两指可握,

    到小腿肚时却又鼓起喜人的软滑弧度。

    只有华衔青知道他的小先生到底把肉藏在了哪里。

    看似清瘦但覆着一层软肉的嫩粉微微鼓起,

    含咬一口便觉像是混了樱色的牛乳,香甜可口,用手轻轻地捏上,就会满满地从指缝中溢出晃眼雪色。

    浑身上下没有一根多余的毛发,骨肉间都透着细腻。

    像是豆腐做成的人,

    捧在手里都能感受到坐着自己的手臂地方可可怜怜地陷了进去。

    正蹙着眉间,微微泛红的眼尾。

    就连抿在一处的柔软唇瓣都好似在责怪华衔青,为什么男人的身上哪哪都能磕得他生疼。

    没有什么脾气,华衔青暗暗决定,

    他以后要盯着小先生多吃一些。

    “池池,洗好了怎么不叫我来?地上凉,

    我没打算让你自己走。”

    真成了最小先生最忠诚最称职的仆人,

    华衔青一手抱着人,一手去给对方沾了尘土的小脚丫拍干净,

    关心道:“现在会觉得身上好受一些了吗?”

    什么叫没打算让他自己走呀……

    李映池捏着指尖,嗫喏道:“本来也没有多难受,

    你这样,倒显得我多娇贵似的。”

    身体上的酸软早已被特意准备好的玫瑰浴冲走。

    他浑身被泡得泛粉,

    彻底放松了下来。

    整个人就像是个刚和好的粉面团子,香香软软的一小只。

    再加上一晚上被对方纵容的态度哄得晕乎乎的,完成变成了被人养熟的小猫,说话带着点黏糊糊的困倦。

    华衔青没有说话,反而伸出手捏了一下对方纤瘦的手臂。

    不疼,但很莫名其妙。

    李映池不解地看向华衔青。

    眼眸清凌凌的,倒映着华衔青唇角勾起一抹笑的模样。

    “轻轻捏一下就红了。”看着自己被捏出印子的白嫩手臂,华衔青问,“不是娇是什么?”

    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寝衣亵裤,李映池被塞进了柔软的被子里。

    华衔青替他掖好被角,望着他懵懵懂懂的模样,轻笑了一声,“如果娇贵的意思是你永远能差使我,永远让我抱着你走路。这没什么不好的。我惯着的人再娇贵一些又怎样。”

    我求之不得。

    最后,他轻声道:“池池,我只希望你能开心。”

    话语里藏着无数句无法说出口的想法,融在浓浓夜色里,弥漫成久久不散的雾气。

    这一晚小先生没能回家。

    因为华衔青劝他,时间已经不早,回家不如就在此处歇息。

    身后不断传递着热源的胸膛,让他在这深秋难得睡了一次暖融融的好觉。

    -

    到了农忙时节,众人忙着庄稼的收成,私塾便停了课。

    也算是镇上约定俗成的节日,李映池获得了他来到这个世界里的第一次小长假。

    空闲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修整他最近因为任务和工作忽视已久的小院子。

    仔仔细细清扫了掉落的枯叶,拔去了不知何时长出的野草。

    在秋日的艳阳下,忙碌了许久的小先生,白皙的额前早已浮现出了细密的汗珠。

    望着重新变得生机勃勃的小院子,他轻呼出了一口气,“明天要不要去集市买点菜种回来?”

    在院子里种了许多不太应季的花草的小先生这样问道。

    开始思考自己把院子旁边改造成小菜园的可能性,骨子里开始觉醒一些奇怪的东西。

    系统帮他挑了几样好种活的种类,只说是最适合这个季节的菜品,并不多言。

    “系统你懂得真多。”

    一边夸人,李映池一边走回了屋子里,认真用笔纸记了下来。

    决定明天就按着名单去买回来。

    准备休息的时候,没了运动的热度,身上的汗水就湿湿冷冷地粘在身上,好不难受。

    李映池拎着自己的领口,眉间紧皱,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感觉。

    本打算生火烧水去洗浴一番,等进了厨房,他才发现家中的干柴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最近一段时间,家中的饭食基本上不用李映池自己去准备。

    于是干柴的消耗他便没有太放在心上,就连快用完了也没有发现。

    现下要用了,才察觉自己处境的窘迫。

    但这个时候再去拾些干柴有些不太现实,李映池犹豫了片刻,敲响了隔壁的门。

    “苏言澈,你在吗?”

    打开门的时候,苏言澈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不敢置信。

    很快,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妥,表情努力保持正常,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李映池:“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李映池简单地总结了一下自己的现状和需求。

    苏言澈听罢,理解地点了点头,“先生不如就到我家来吧。”

    害怕李映池会误会什么,他还解释了自己会这样说的原因,“我刚从地里回来,想着晚点要冲个澡,就顺手烧了一锅……先生不嫌弃的话,就到我家来洗吧,正好我去柴房搬些干柴送去你家。”

    越说越紧张,苏言澈硬朗的面容渐渐泛起了红意,但在那小麦肤色的掩盖下,并没有让青年发现。

    李映池正难受得厉害,听他说有现成的水自然不会拒绝。

    因为有些脱水,他伸出舌尖润了下嘴唇,不住地扯着自己的领口,红唇半张,“我怎么会嫌弃,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在小先生的眼里,他们是互帮互助的好邻居,只是洗一个澡有什么关系的。

    难道相同的屋子构造里还能有什么天差地别的东西?

    “嗯。”苏言澈僵硬地点了头,转身去舀水,“我去给先生准备一下。”

    其实李映池就算不说出自己前来的目的,苏言澈也能看得出来一二。

    纤长的黑色羽睫湿漉,浅棕色的眼眸蒙着层水雾,汗珠从那颗嫣红如血的小痣上滑落,滚入他汗湿的衣领之间,锁骨深陷。

    辛苦劳作过后的小先生模样糟糕透了,但依旧漂亮得不成样子。

    也比平时更为让人移不开眼。

    他已经很久没能这样面对面长久地勾勒先生的面容了,他们有多久没能见面了。

    苏言澈意识到了一些改变。

    那些改变是他无法逆转,尚未有能力去阻止的改变。

    他一直都知道,小先生与自己日渐疏离,是因为先生有了更好的朋友。

    苏言澈总觉得小先生是这个季节里温和平淡的湖泊。

    湖面上总是飘落着几片枯黄色的落叶,偶尔是红艳的一片,风过也会让他漾起波澜,但始终会变回原样。

    可他是那样的神秘深邃,又在阳光下有着令人心驰神往的澄澈,没有人能够不为他停驻。

    而自己太过差劲,只是来往众人之中,最为不起眼的一个。

    或许出现在小先生的身边,便是他此生花去了所有幸运换来的奖励。

    善良单纯的小先生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如何在脑海里不断回想着他的模样。

    放好了水,苏言澈得了抱着换洗衣物过来的小先生一声清甜的道谢。

    他几乎是痴迷地听着里面不断响起的水声,淅淅沥沥。

    那间浴室是他每天都会去的地方,充斥着他买回来的劣质皂角香气。

    他在那曾闭着眼,想着先生的模样,做过无数次令人唾弃的幻想。而现在,那里面正站着他幻想过无数次的人,与他一样,褪去了衣衫。

    只一墙之隔,没什么特殊的空气在此刻似乎变得甜腻异常。

    苏言澈狼狈地离开了自己的家,去往柴房给小先生搬起几捆干柴。

    数量大致清点了一下,确保这些足够小先生度过渐冷的秋季,和即将到来的冬季。

    不太好意思麻烦别人太久。

    平时洗澡经常花上半小时磨蹭的小先生,匆匆洗掉了身上的脏污就擦净了身子。

    半湿着发,李映池从屋子里走出来。

    “苏言澈,我洗好了,你……”

    话音断在与华衔青视线相触的瞬间,李映池猛地睁大了眼眸。

    或许是因为此时尴尬的站位,令他的心中无端生起了一丝慌乱。

    华衔青一身黑袍身姿颀长,正站在他的院子门前保持着敲门的姿势,而他站在苏言澈的门前,浑身带着沐浴过后的温热水汽,发丝湿润,衣衫凌乱。

    被迫卷入这奇怪氛围的另一人。

    苏言澈才放下刚背过来的几捆干柴火,还未回头就感受到了一丝寒意从背脊处传来。

    他回头,要是眼神足以化为实质,恐怕他此时已经死于华衔青的眼下。

    苏言澈木讷地站在了原地。

    他知道,这个人就是华衔青。

    那位令李映池与他相处时间变得越发短暂的根源,镇上有名的第一富商。

    动动手指,就能够给出比自己好无数倍的条件去讨好青年。

    “池池。”

    华衔青垂下眼,并没有更多的话。

    直到李映池走到他的身前,他才接过毛巾替李映池擦拭起湿润的发丝。

    声音很轻,冷峻的眉目委屈地垂下,甚至都没在意旁边还有别人,就整个人都贴近了青年,“怎么去别人家里了?”

    “他家里有什么好的?那么小,那么破,而且没有人给你擦头发,没人给你准备新衣裳。”

    “下次可不可以多去我家里?或者去我自己买的院子里?”

    “池池,相信我,我会做得比谁都好。你知道的,我已经有经验了。”

    第135章

    病弱小先生(二十一)

    “公子!”

    眼看华衔青的话变得越来越奇怪,

    李映池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你在说什么呢,只是来借个热水洗澡……”

    “你不要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让别人听见了怎么办?”

    脸蛋湿粉,

    咬着唇瓣,慌乱中还瞥了眼不远处的邻居,

    完全是在尽力维护对方的模样。

    华衔青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有什么不好的。”

    “是我见不得人,

    还是我给池池丢脸了?”

    这怨夫一般的口吻出现在华衔青身上实在是稀奇。

    李映池抬着眼睫偷偷去看他的表情。

    被发现后就捏着指尖,

    小小声地辩解,

    “是你说话太奇怪了,而且,我可没有那样说,是公子自己说的。”

    说得这么严重,可自己根本就没有那种意思呀……

    “哪里奇怪?”

    “给你擦头发奇怪,

    还是给你换衣服奇怪,又或者是我亲自给池池做的事情,你都会觉得奇怪?”

    “明明这些都是该让我做的。”

    华衔青弯腰与小先生平视,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称述出口。

    用那平时处理公事时显得格外冷漠的声音,

    念着好似闺房情趣的话语。

    “如果池池不是觉得我拿不出手,那为什么会觉得奇怪……光是这样想一想,

    在下的胸口就一阵阵的闷疼起来了。”

    旁若无人的,

    李映池的手被他牵着按在了胸膛上。

    肌肉灼热紧实,优越的肌理线条明显,

    与正快速跳动着的心脏,透过几层柔软的衣料,

    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了他的手中。

    “莫要乱说,我何时那样觉得过。”抽回手,

    避开了华衔青灼热的视线,“只是、只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才希望公子您少说些。”

    见对方还想要继续开口说些什么,李映池飞快转移话题道,“公子今日来找我是所为何事?”

    视线在李映池滑落的指尖停留一瞬,心中略痒。

    “几日未见,池池难道不想见我?”

    这段时间为了假期,私塾内的课程一直在赶进度。

    李映池要是说自己不忙是假的,说自己想见华衔青,自然也是假的。

    他咬着唇瓣,眼睫垂落在脸上落下一道阴影,正认真地斟酌着假话要怎么说会更好听些。

    “先生。”

    不敢直视眼前二人,苏言澈尴尬地低着头走过来,打断了他们未尽的话语,“那我就先回去了。”

    因为常年干活手掌纹路粗糙明显,刚刚来回搬了几次干柴,上面还留着不少灰黑的木屑,正无措地虚虚握在身旁。劳作时穿的衣服,缝缝补补,洗得有些褪色。

    无论从什么方面去对比,他和对面二人都仿佛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苏言澈有自知之明,所以不会再去做多余的事。

    他不会为了自己低劣的幻想,将自己和先生之间的关系变得难堪。

    就这样,保持现状,没什么不好。

    神仙似的小先生不应该和自己一样。

    浑身沾满尘土,住在这个偏僻简陋的小地方。

    指向屋子的方向,苏言澈道:“先生要的那些柴火我已经摞在灶台旁边了,还有些多余的,都放在屋檐底下避免淋雨。”

    “基本都已经砍成了适合烧火的大小,引柴也给您留好了。”

    “如果没什么意外,应该足够先生度过冬天了。”

    苏言澈做得很仔细,李映池只是想借些烧水的柴火,应付几日,他却将所有方面都考虑到了。

    李映池朝着人弯起眉眼,“多谢你……”

    话说一半,突然被人挡在了身前。

    “还多谢你提醒了我,烧火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该让池池去碰。”

    神情冷淡,华衔青替李映池做出了回应,“如果没什么意外,接下来的每个冬天我都会照顾好池池。”

    “我想,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

    -

    虽说是任务对象所住的地方,但平时李映池很少会主动去华府。

    深宅大院,格外冷清,再加上偶尔会在那里碰见华亮如,李映池深觉有些晦气。

    所以他一般只有补课的时候才会来一次华府。

    不过就算他不来,华衔青也会想尽办法来和他见面。

    他自己可能没发现,但总觉得每天都在做引诱华衔青的任务,只是相处得久了,难免会忘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但好在华衔青是一个很好搞定的人。

    “池池,你都去他家里了,就不能也去一下我家吗?”

    橘红的夕阳被树叶过滤出斑驳碎光,屋内,华衔青站在李映池身后,一遍又一遍地梳理着他的发丝。

    高高捧起,又任由发丝如瀑般从指缝间滑落,微凉柔滑的触感盛了满手。

    蹙着眉间,小先生转过身,试图同人讲道理,“这不一样。”

    明明是毫无关联的事情,李映池都不明白为什么华衔青要把两者混为一谈。

    “哪里不一样?是去我家会更高兴一点?”

    抿唇,李映池似是叹了口气,撑着下巴尖,“……我只是去他家借用了一点热水,待的时间还不够一刻钟,但公子是想让我去你府上久住。”

    走到李映池身前,华衔青双手捧起他的脸,像是研究什么难题似地紧盯着他。

    然后捏了一下手中软白的脸蛋,“有什么差别?”

    “差别很大。”

    看着半跪在自己身前的人,李映池不满地鼓了鼓脸,伸手打他。

    “不许捏我的脸。”

    “池池去别人家洗澡难道不是比来我家住更严重的事情吗?”华衔青质疑,“万一对方心生歹意,趁你不备,占你便宜怎么办?”

    “可我是个男人啊。”

    李映池觉得这有些荒谬,他和苏言澈同是男人,对方有的自己也有,能占他点什么便宜?

    而且苏言澈怎么看都是个很好的邻居,怎么可能有坏心思。

    华衔青嘴角拉平,“那要是他冲进去亲你嘴巴怎么办?”

    “你推得开他吗?湿湿滑滑的地面,被亲得站都站不稳,一手就能把你抱到身上……池池,你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有多危险。”

    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招人喜欢。

    “公子!”

    无法理解华衔青对苏言澈的敌意。

    李映池听得耳根通红,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他也跟着质疑道,“那我住在公子家就会很安全吗?你不会像你说的那样、那样趁我不备占我便宜,偷偷地亲我嘴巴?”嬿闪霆

    “不会。”华衔青向他保证,“亲你之前,我会先告诉你。”

    “像这样。”毫无预兆的,他抬头含住眼前柔软湿红的唇肉温柔舔咬,退开时声音微哑,“什么都不说才叫占便宜。”

    “但我会先问你。”

    “池池,现在我可以亲亲你吗?”

    纤白的手指捂住唇瓣,被人突然袭击的小先生睁大了眼眸,水盈盈的清澈,“不可以!”

    剑眉微挑,华衔青轻笑了一声,“可是拒绝无效。”

    被华衔青亲得七晕八素后抱上马车的小先生决定收回他之前的话,华衔青是一个非常不好搞定的人。

    并且可恶无赖不要脸,是个很讨厌的人!

    在李映池来之前,华衔青的院子里就已经收拾好了一间偏房。

    里面的摆设样式和风格全都是按照小先生平时的喜好定制。

    从洗漱用具到衣柜里放着应季衣衫,每一处都准备得十分充分,甚至因为李映池有着进屋脱鞋的习惯,华衔青担忧对方着凉,还在地面上铺了层地毯。

    李映池还以为华衔青转了性子,真会如此规矩。

    在房间内走了两步,对方跟在他身后推开了一处看似普通的门,“池池,你猜这里是通向哪的?”

    李映池咬着唇,突然想起来这处偏房旁边就是华衔青的房间。

    知道李映池猜到了答案,华衔青倚着墙,笑了下,“从这里走过去就是我的房间。”

    “池池,晚上一个人睡觉得害怕的话可以来找我。”

    到底是没有太过分。

    华衔青还是按照平日里待客的方式,认真地准备了一番。

    叫客人来家中住若是不腾出一个房间,却叫人进了自己的内室,让别人知道了指不定会说对他的小先生说写什么难听的话。

    明面上,李映池还只是一个来给白致知补课的私塾先生。

    华衔青不介意自己被别人编排,但他不想让李映池遭受无妄之灾。

    自己还没能讨个名分,要是先让小先生不高兴了,他未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怎么的也得拿了名分再把人名正言顺地领进自己的房里。

    只是先生不能来,他的腿可没瘸,华衔青把房间定在了自己的隔壁。

    他保证,没什么其他的心思。

    堆积如山的书信被拿到了卧室里,多是一些未处理完的商铺事务,常在书房内点灯工作的华大公子,今日一反常态地把东西全部拿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华亮如去书房找人的时候还扑了个空。

    “哥!”

    卧室的正门被人敲响,伴随着一声清朗的少年声,华衔青还没作回应,下一刻华亮如就已经熟练的推门而入。

    放在额前的手压在桌面上,华衔青眉头微皱,“这么晚找我什么事?”

    华家兄弟之间感情淡薄,谈不上多好,但也不算很差,几十年来也只是平淡的相处。

    华衔青对自己的亲弟弟没有什么过多的看法,从前年纪尚小的时候还会因为父亲的偏袒而感到生气,但年纪渐长后便看淡了这些。

    无论华老爷子再如何说也无法改变如今华府是他一手撑起的事实,他无用的亲弟弟掀不起什么风浪,养着便养着了。

    华衔青知道华亮如其实是有些怕他这个哥哥的。

    在那次出事之前,华亮如上一次找他还是因为桃乡的木梳。

    不知今日又是所为何事。

    第136章

    病弱小先生(二十二)

    推开门见华衔青依旧是一幅正襟危坐的模样,

    华亮如就知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了。

    深夜叨扰,但事关重大。

    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哥,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看这画。”他走到那书桌面前,

    从身后掏出了一幅画卷,“这是我今日打扫书架时找到的。”

    画卷在书桌上缓缓铺开,

    每多展露一分,华衔青的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一分。

    画上的人无知无觉地站在树下。

    眉眼稠丽,

    姿态温润如水,

    黑发间掺杂着几朵嫩黄的桂花瓣。

    色彩明亮的颜料是点睛之笔,

    寥寥几笔,就仿佛让美人从画中走了出来,足以看出作画者的用心。

    华亮如偷偷抬眼去看华衔青,口吻试探,“哥,

    你是不是也觉得眼熟?”

    “嗯。”

    华衔青冷淡移开目光。

    何止是眼熟,画中的人他今日还绞尽脑汁地哄了一天,现下就住在他的隔壁,本人比这画漂亮了不知多少倍。

    简直一丝神韵都没有刻画出来。

    只一眼,

    他就能看出作画者的水平是多么的低下。

    “这明显画的就是那位私塾里的小先生啊,简直一模一样。”华亮如语气有些激动,

    指着那处留有红泥印记的位置,

    “哥你看,这里还留有我的名字,

    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我现在觉得我前段时间生病肯定是生坏脑子了,忘事了!”

    来找华衔青仿佛只是为了要一个肯定,

    完全不在乎亲哥的反应,华亮如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就说我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想他,原来在之前我就已经认识他了……以前我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华衔青冷冷看他,“这有什么关联吗?”

    墙上的数盏烛台上烛火摇晃,将这一处照亮。

    屋内的两个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华亮如迎着那明黄光线整个人心潮澎湃,滔滔不绝,而投落的影子正好打在华衔青面无表情的脸上,眸色晦暗不明。

    “我怎么可能随便画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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