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队员们鄙视吴剑叶，齐齐给猫儿竖大拇指。
吴剑叶：“……”啊呸！
一群没用的小王八蛋，还是猫猫香！
第12章
八只黑猫猫
猫猫彩虹屁，猫猫会举报……
警车停靠在寂静的山路旁，长长的封锁线围住小楼。
大大小小的动物被纷至沓来的两脚兽惊吓到，纷纷跑路拱进了更远处的山林。
“宋队。”等候已久的吴剑叶遥遥便冲着大步朝这边走来的风衣女警伸出了手。
宋自镜抬起干净的眉眼，利落干脆的短发下是静水般冷静安然的眼。
跟她对上眼，会莫名被那双漆黑纯粹的瞳仁吸引住。
似乎是漩涡一般，分明沉静，却又凝聚着强大的力量和自信。
第一眼，宋自镜就会让看到她的人产生信任感。
这是多年刑警历练的气场，强大又冷静。
宋自镜看了眼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语气吊儿郎当无可奈何，抬手指了指自己眼下的青黑：“吴队，你真会赶时候。我昨晚凌晨才睡，正准备休息两天，急吼吼地又把我喊过来了。”
“咱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让法医组去验尸。
很快，白布包裹的尸体被抬出来。
几个特警队员想起之前恶心的一幕，再次觉得胃酸上涌，赶紧避开眼。
他们倒是对年轻的刑警队长挺好奇，宋自镜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扯开白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行了，抬走吧。”
“老几位，说说，这咋回事儿啊？”
实习警员掏出本子记笔录，听吴剑叶讲那老鼠成精、猫猫发威、鸟抢劫的故事。
全程无尿点，都是高能。
宋自镜：“你跟我这说故事呢？”这老吴平时看着挺正经的，不像神神叨叨的那一溜啊。
吴剑叶贼严肃：“咱这儿还有老鼠呢。”
说着，他努努下巴，让宋自镜瞅附近。
然后，警员们突然发现，附近居然有耗子在偷看！
对的，躲在树洞土洞里，探出半个脑袋偷看他们。
警员们：“……”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啊！人家跑了还惦记你们呢！
宋自镜懒得搭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动物故事，戴上手套脚套，领着队员进门检查现场去了。
樊猫猫有点失望，漂亮大姐姐好像不喜欢小动物啊。
猫儿拍掉薛清泽拽自己尾巴的爪，听见附近有扑棱翅膀的声儿。
小屋四周的树梢落下了寒鸦和秃鼻乌鸦，它们呼噜噜转动小脑袋，乌溜溜红眼珠子瞧热闹地朝这边瞅。
斑驳阳光里，乌鸦闪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羽毛帅气极了。
“嘎嘎——”
人耳朵里难听的叫声落在樊冬儿这边，似惊雷般的震响。
“打输的两脚兽被发现了？”
“可惜了我刚琢磨出的法子，本来能饱餐一顿的。讨厌的两脚兽，又抢我吃的！”
“运气真差！”
“嘎嘎——”
“倒霉！”
乌鸦们看戏地瞅着底下的两脚兽不停忙活。
它们自顾自站在树梢，谈天说地。
讨论的对话声里已经具备了基本的逻辑思维，跟其他意识混沌的动物完全不一样。
樊冬儿发现最大的蓝尾巴乌鸦最聪明，她就偷偷摸摸躲着瞧人家。
它站在最高的树梢上，姿态倨傲，可一身羽毛黑得似金属，跳动时长尾巴会闪现幽蓝深蓝色，漂亮又帅气。
秃鼻乌鸦体型颇大，樊冬儿自己也就跟漂亮大乌鸦一样大。
她正偷看呢，结果被人家逮了个正着。
“嘎？”漂亮的蓝尾乌鸦咕噜噜转动红眼睛，极具威胁性地动了动鸟喙，“猫？”
黑猫好似感觉不到乌鸦的凶性，金瞳笑弯成月牙，乖巧又猫眼羡慕地蹭过去，跟漂亮大乌鸦贴贴，彩虹屁张口来：“鸦鸦，你真好看。”
“羽毛好漂亮啊！”
鸟类都是爱美的，特别是雄性。
樊冬儿小嘴抹了蜜，“我也是黑色，鸦鸦是怎么护理羽毛的鸭？你看看，我的羽毛就不太鲜亮。”
黑猫瘪着眉头，突然失落委屈起来，可怜一小团，真真是让鸦都心软了。
漂亮大乌鸦有点懊悔刚才的凶戾：“不会的不会的。”
“猫猫漂亮！”
“真的吗？”黑猫大眼睛期盼地看着蓝尾大乌鸦，猫脸惆怅失落，似乎不太相信：“我在两脚兽地盘上混，过得不太好，皮毛都干枯的……”
“别难过！”
乌鸦是性子很霸道的动物，天生就有掠夺性，还喜欢欺负其他动物。
想融入进去很难，但是……樊冬儿成功了！
凭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彩虹屁夸夸！
“诶呦！你的翅膀真好看！”
“……爪子一看就有力！”
“……”
“哪里哪里。”
鸦鸦们被哄得心花怒放飘飘然，越看猫儿越顺眼！
有眼光的猫猫，鸦鸦超级好朋友！
乖巧猫儿窝蓝尾大乌鸦身旁，竖耳朵听鸦鸦八卦，还故意引导它们讲两脚兽的事。
“诶呦，这只两脚兽死得是真惨。”
蓝尾乌鸦红眼睛转动，撇过农民揣爪爪的黑猫，“前不久，我瞅见过打死两脚兽的家伙。”
樊冬儿一激灵，想起不知道在哪看过的知识。
乌鸦能记得见过的所有人的长相，这本事相当了得。
“哪里哪里？谁啊！”
小黑猫激动起来！
蓝尾乌鸦又瞥猫：“忘了。”
樊冬儿失望地扁耳朵：“喵呜～”
蓝尾大乌鸦昂首：“忘了也无所谓，我还能再找到。”
偶尔叫几声的乌鸦越来越频繁了，好像是因为，乌鸦叫里突然还掺杂了喵叫声。
特警队员和年轻警察被吵得烦躁，瞪着眼睛去吓唬蹲在附近枝头上的乌鸦。
然后，眼睛瞪更大了。
我去，这群乌鸦干啥呢？
伸展的枝头都落着乌鸦，这里头，居然还混着只同样乌漆抹黑的猫儿。
金瞳黑猫跟乌鸦们呆一块，圆眼睛晶亮亮。
猫儿喵一声，周围就有很多乌鸦应和着嘎嘎嘎。
叫声居然还有高有低，甚至，似乎还有点不同的情绪在里头。
你喵一声，我嘎一声。
这群小王八蛋聚集起来的架势，多么像过年炕头上对小辈指指点点大爷大妈们在谈天说地呀。
谈天说地的对象，就是树底下的他们。
两脚兽们沉默着，感觉……很操蛋！
“嘎——”
“嘎嘎——”
蓝尾乌鸦伸展开漂亮的黑色羽翼，红眼睛似宝石，漂亮得烧着火，“我要是看见两脚兽，就找你去。”
“喵～”樊猫猫开心地爪爪抱住大乌鸦，“鸦鸦爱你！”
蓝尾乌鸦歪着圆脑袋，并不懂猫猫的鬼话，自顾自振翅飞走。
小猫，挺可爱。
眼瞅着其他乌鸦都飞走了，就剩猫儿一只团团窝在树梢上。
这倒就罢了，关键是底下的家伙眼珠子全都往猫身上瞅。
都不带挪窝的。
看啥看啊？
没看过长得好看，可爱又漂亮的猫吗？
猫猫赶紧缩起来，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到赵华怀里。
刚才似乎只是巧合，黑猫与其他猫没甚区别，警员们便也偏开头去。
倒是其他队员，凑到赵华前笑嘻嘻地伸手摸猫。
一只两只伸出来的爪全被猫毫不留情地啪啪啪拍掉。
“想白嫖？做梦！”
队员们震惊了。
有队员试探性地再次伸手，做出要摸猫脑袋的动作，下一刻手心就被猫爪打得通红。
“天！”
年轻队员：“赵哥，你养的这猫会打人！”
“好聪明！”之前以为只是牛逼的逮耗子王，没想到这么聪明。
樊冬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刚走出这动作，她就觉得有些不好。
果然，下一刻听到了队员们发现了新大陆的兴奋声：“赵哥，它还会翻白眼儿！”
赵华：“……”
宋自镜检查了遍凶案现场，出来时跟吴剑叶打了招呼，就坐车离去。
警车飞快行驶在街道上，开车的小王语气很沉，略微有些烦躁：“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附近没有人家和屋子，这里应该是守林人曾经住的地方。”
“老大，我瞅着那家伙房间里都是垃圾，很可能是拾荒者或者流浪汉，那就更难办了。”
宋自镜微微偏头，瞅着车窗倒映出来的面容，语气平静：“先按流程走一遍，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吧。”
“是。”
*
赵华和薛清泽午饭都没吃，各自领了任务上街巡逻去。
樊东儿本来也想去，但她得等消息，就没跟着。
夕阳西下，星辉垂落。
忙了大半日的赵华和薛清泽各自洗漱后躺上床，两人刚掏出手机准备玩一会儿，某只黑猫噔噔跳上书桌。
猫儿小jiojio兴奋地跳着踢踏舞，使劲儿怼桌子。
“喵喵！”
“快跟我起来，去逮凶手！”
躺在左右下铺的赵华和薛青泽撑着双腿，表情麻木：“猫儿，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混账猫自己窝宿舍里吃香喝辣，零食袋子塞满了半个垃圾桶。
他们回来那会儿，这小王八蛋开着赵华电脑，翘着小jiojio啃他们的零食肉罐头。
那叫一个欢天喜地，舒适自在。
他们呢？
社畜没人权啊！
樊冬儿跳上薛清泽的床，完全不计较这家伙下午的以下犯上了。
黑猫星星眼，努力给摆烂的社畜打气：“就这一次！破案能拿到奖金的！你想想，你们举报凶手会不会立功？”
“然后，你们从此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只要有我在，以后凶犯的天敌就是你们！”
赵华＆薛清泽：“……”
他们听不懂，也不想动。
半个小时后，两人生无可恋地跑在凌晨清冷寂静的街道上。
赵华双目无神，肩膀上蹦跳着只还在努力给他们打气的无耻猫。
赵华默默想：“我可是绞尽脑汁才想了个陪薛清泽修养的主意，到特警大队来混日子的。”
为什么？为什么混日子的他突然就改变了人生轨道？
薛清泽心里也很淦，我真的真的不想立功，也不想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樊猫猫：“加油加油加油！”
我相信你们，小弟们，为了破案，冲啊！
两个家伙一路上蔫答答，像是被抽了精气神儿的弱鸡。
樊冬儿甚至开始担心，这俩货能不能行。
对方毕竟是杀了人的家伙，说是凶神恶煞也不为过。
她担心暴露自己，只让这两个家伙过来，会不会有危险？
“要不，还是回去？”猫猫突然找到了自己的良心。
“是他？”
薛清泽和赵华却已经看见了樊冬儿带他们找的家伙。
“信你一回！”
“华子，你上！”
哈？
樊冬儿瞅着五大三粗，正翘着二郎腿坐花坛边儿喝酒的壮汉。
猫儿瞅瞅身旁穿衣显瘦的赵华，“别啊！危险！”
“不行就别去了。”她就是带这两人过来看看，最好能吓唬对方诈出情报来。
再举报就行。
没让你俩直接上！这太危险了！
阻止的猫爪爪从陡然暴起、似猎豹下山般气势全开的赵华后背擦了过去。
第13章
九只黑猫猫
胜利的代价
黑猫着急焦虑，眼瞅着单薄瘦削的黑色身影似狂风卷飞出去，直冲个头比他大了两倍的超大块头壮汉。
猫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漂亮金瞳眼巴巴瞅着，整张小猫脸皱成了一团，跟个猫咪小老太似的。
不行不行，我要帮忙。
黑猫紧跟着卷出去，喵叫声在冷寂街道里显得绵长清晰。
全部落进停在不远处的蓝尾乌鸦耳朵里。
小猫猫真的担心身形单薄，长相跟乖乖好学生似的赵华翻车。
出门寻罪犯，跟犯罪分子搏斗，反被被揍得人仰马翻，爹妈都认不出来。
那多丢人啊。
赵华迈动长腿，这会子已经平淡冷静地立在了翘二郎腿坐花坛旁喝酒的壮汉身前。
青年穿着简单的长袖白衬衫，搭配黑裤子。
干净温柔的眉眼下是天然上翘的唇，打眼一瞧，这年轻人真真就是个学生仔。
壮汉喝得半醉，脸色泛出酡红，双眼迷迷瞪瞪，突然就瞅见个弱鸡小年轻，站自己跟前儿挡光。
对方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瞅着自己。
壮汉当时就有点上火了，直接上手推：“哪来的小子，给老子滚蛋！”
“小心我一巴掌拍死你！”
赵华依旧半低着头，眉眼黑黢黢的，无声看着壮汉咕嘟嘟喝酒。
喝着喝着，汉子喝不下去了，二郎腿也慢慢放下去。
也不知道怎的，他瞅着这年轻学生模样的男人，心里有点异样。
赵华直球打得壮汉猝不及防：“东广山废弃二层小楼里死的流浪汉，是你杀的。”
“你他娘的放什么——”
“你杀的。”
赵华再次开口，语气无悲无喜：“你这家伙，杀的是我——”
初秋的凌晨，街道冷清，偶尔两三个行人走过，也是低着头急匆匆的。
壮汉有刹那惊慌，但又被瞬间压了下来。
他瞅了下四周，刹那目露凶光，暴怒地起身，举起啤酒瓶狠狠砸向赵华脑袋顶：“神经病！”
“有病就赶紧去医院，我可以送你一程！”
这家伙本就喝了些酒，酒劲上头又被赵华直球挑衅，心里一股子无名火疯狂往头顶上窜，最后全冲着这年轻学生去了。
“不要啊，赵华！”
“喵——”
“救命救命！”
黑猫疯了似的从花坛高处蹿下去，想扑向抡起酒瓶子的壮汉。
可距离太远，本能下，黑猫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猫叫声划破长空，撕云裂帛，落入人耳，竟有种震撼人心的惊悚和头皮发麻感。
附近住宅楼不知多少人忽然梦中惊醒，就听见房子里的猫狗狂叫起来，约好了似的怎么都安抚不住。
“这也没啥事啊？”有住户踩着拖鞋看外头，回头瞅瞅疯狂顶门乱叫的狗子，没好气训斥，“闭嘴！”
“赶紧睡觉！”
猫儿还不知道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给这附近居民楼的住户留了个半夜宠物集体狂叫的未解之谜。
她一心惦记着赵华。
“赵华快跑啊！”
樊冬儿浑然忘记了其他，小短腿跑得飞快。
眼瞳里全都是那个背对自己的瘦弱背影，此刻，她生起了滔天的后悔感。
不应该为了隐藏自己，把这两个家伙单独拎出来的。
就算举报试探，也不应该……唉，现在说啥都晚了。
赵华鸡崽子似瘦削单薄的身子骨，哪儿能跟那么大一块头硬……真硬刚了？
下一刻，被樊冬儿担心要完蛋了的赵.不堪一击.白斩鸡华微微一扭身，长腿横踢，带出了破空声。
“砰！”
啤酒瓶碎屑爆射出去，酒水泼了壮汉满身满脸。
“袭警，跟我回派出所。”
赵华手捏住壮汉手腕，微微侧转身体。
他还是一副弱鸡样，可刚才扫腿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壮汉的预料。
马九初中辍学，打小就在街面上混。
打过的架数都数不过来，好歹也算有些身手。
可刚才，这学生模样的家伙抬起腿来，他居然没反应过来！
可见那速度、那力道有多快！
“啥？”等等！
马九蒙了一下子：“我啥时候袭警了？”
“刚才。”
“那是你先莫名其妙跑过来泼我脏水，我这才……”
“无所谓，反正你袭警了，跟我回派出所。”
马九感觉到手腕处如铁钳扣住自己的力道，打了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他愤怒的眼里燃烧着怒火，不敢相信这家伙如此无耻：“你凭什么抓我？刚才是你故意挑衅，我那是正当防卫！”
“很好，很不错。那也是袭警，跟我回派出所。”
赵华保持着来时的态度讲话，讲话平平静静的，没有波澜起伏，这可把马九气坏了。
嗯，气爆炸的那种。
从头到尾这小王八蛋就一句话，跟我回派出所！
马九试图跟不走寻常路的赵华周旋，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了谄媚世故的笑：“警官，我刚才喝多了酒，你突然出现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坏人呢，火气上来就下手重了点儿。你这不是没受伤吗？我给你点儿补偿，派出所咱就别去了，留了案底，我这边儿也不好过呀……”
“袭警，跟我走。”赵华笑眯眯，眉眼弯弯，还是很无害的温柔学生样：“放心，你跟我回去就蹲个24小时，很快就出来。”
说着，赵华又叹了口气，摆出了很无奈的架势：“咱们得好好遵纪守法嘛。你瞧瞧你这暴脾气，上来就砸人脑袋，接受教育是必须的。我这要是个普通老百姓，可不就倒霉了吗？”
放你娘的狗屁！
马九简直被这年轻警察的无耻和不要脸惊呆了！
老百姓？！
普通老百姓会有您这种胆量和有事儿没事儿来找茬儿的……等等！
马九猛地一甩头，刚才酒劲让他迷迷糊糊的，竟然忽略了最开头挑起来的话头。
不好！
马九猛地抬腿，膝盖微微弯曲，重重砸在赵华身上。
赵华吃痛，本能地收手。
他往后退了一下，成功令马九逃脱了去。
管他有的没的，就这么一个王八蛋，先跑了再说。
马九狂奔而去，连跨三个花坛。
后头赵华边甩手，边扬着声喊：“你不光袭警，还拒捕，跟我回公安局。”
很好，这下能直接把人逮回去了。
马九哼哧哼哧狂跑出一百多米，跑着跑着，感觉哪不对，后头咋没动静？
他猛地一甩头，旁边有个家伙脸不红气不喘跟他并排跑着呢。
还是那副平淡无奇的样儿，偏头跟他对视：“咱还跑不？”
马九惊得浑身毛都炸开了！
这是哪来的变态妖孽？
“其实吧，刚才就是闲来没事儿，心情不好，想找你唠唠嗑。毕竟你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现在嘛，跟我回公安局吧。”赵华老毛病又犯了，絮絮叨叨，讲个不停。
杀人犯，逮着了。
“滚！”马九彻底愤怒，这王八蛋把他当猴儿耍呢？
赵华人畜无害，活像是乖乖好学生的脸彻底令马九膈应，甚至隐隐生出了些恐惧。
他慌忙转头，想换个方向跑。
后腰处却感觉到剧痛，马九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去。
扑出去的马九眼中狠厉一闪而过，在赵华即将靠近时，刀刃反射森冷的光芒，他反手直插赵华脖颈。
“我去，你比想象中还凶。”果然不是好东西。
赵华在寒光抵达前猛地后退开，似乎是忌惮着刀，不敢靠近了。
马九就地爬起，疯狂往前窜。
樊冬儿躲在花坛前头，漂亮的金瞳晶晶亮，一脸意外和震惊，完全没想到赵华居然如此之帅！
特别是他大长腿横扫出去，那爆裂开的啤酒下，文弱到不堪一击的小白脸似乎都被渡上了警官滤镜。
帅得人腿软的好嘛！
在猫儿眼里，这个家伙巡街就絮絮叨叨，细细碎碎跟老大妈似的。
对她这只小猫也是，一天到晚嘴就没停下来的时候。
可烦猫了！
这家伙身体瘦弱，小脸蛋文弱温柔，樊冬儿之前就疑惑赵华平时咋训练的。
这样弱的体格也能进特警队？
没想到啊，赵华跑得快，出手速度更快，似乎还挺不要脸。
瞧瞧那马九跑路前的眼神，狰狞恐怖到恨不能把赵华切片吃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华干了啥缺德事呢。
不过没关系，你还是没猫猫厉害，凶犯要跑了。
啧啧，小警察还是乖乖等猫猫大展神威，看猫猫立功吧！
樊冬儿跟黑夜乌云间的乌鸦，旁边公园聚集过来的猫通了气。
“喵喵！”待会，两脚兽跑到指定地点，它们立刻动手！
时间太短，猫儿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求救叫不来太多家伙，但肯定能吓住惊魂未定的马九。
隐藏在黑暗里的猫猫窝花丛边缘，帅气地压低身子，尖锐指甲勾进泥土里，摆出了严正以待的架势。
——小样儿的，这就让你们瞅瞅猫儿的厉害！
本猫猫带你们出来，肯定要完整无缺带你们回去！
而且，还要送你们一个大功劳，算是铲屎官的报酬！
从今天开始，你们都由本猫猫罩着了！
“喵——”
大家准备！
到时候王八蛋一跳，乌鸦兄弟们就一哄而上，啄死他！
薛清泽悄无声息抬起手机，对着花坛里翘屁股严肃的黑猫录像。
嗯，可爱。
马九一步跨过三个台阶，疯狂前冲。
他距离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诶？
这家伙咋回事儿，跑着跑着咋突然瘸了？
对，不仅瘸了，还不停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惊悚。
马九瘸腿越来越严重，直到彻底扑街在地。
他抱着脚踝发出惨叫声：“啊……”
“啊？”喵喵迷惑，喵喵瞪眼，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哇，这咋回事啊？
“嗖——”一枚石子凌空飞过，刚好打在还不停向前扑腾，试图爬起来的马九脚踝。
扑通！
倒霉蛋彻底扑街在地，
与此同时，圆润的小石子落在水泥台阶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吴剑叶：“……”啊呸！
一群没用的小王八蛋，还是猫猫香！
第12章
八只黑猫猫
猫猫彩虹屁，猫猫会举报……
警车停靠在寂静的山路旁，长长的封锁线围住小楼。
大大小小的动物被纷至沓来的两脚兽惊吓到，纷纷跑路拱进了更远处的山林。
“宋队。”等候已久的吴剑叶遥遥便冲着大步朝这边走来的风衣女警伸出了手。
宋自镜抬起干净的眉眼，利落干脆的短发下是静水般冷静安然的眼。
跟她对上眼，会莫名被那双漆黑纯粹的瞳仁吸引住。
似乎是漩涡一般，分明沉静，却又凝聚着强大的力量和自信。
第一眼，宋自镜就会让看到她的人产生信任感。
这是多年刑警历练的气场，强大又冷静。
宋自镜看了眼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语气吊儿郎当无可奈何，抬手指了指自己眼下的青黑：“吴队，你真会赶时候。我昨晚凌晨才睡，正准备休息两天，急吼吼地又把我喊过来了。”
“咱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挥挥手让法医组去验尸。
很快，白布包裹的尸体被抬出来。
几个特警队员想起之前恶心的一幕，再次觉得胃酸上涌，赶紧避开眼。
他们倒是对年轻的刑警队长挺好奇，宋自镜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扯开白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行了，抬走吧。”
“老几位，说说，这咋回事儿啊？”
实习警员掏出本子记笔录，听吴剑叶讲那老鼠成精、猫猫发威、鸟抢劫的故事。
全程无尿点，都是高能。
宋自镜：“你跟我这说故事呢？”这老吴平时看着挺正经的，不像神神叨叨的那一溜啊。
吴剑叶贼严肃：“咱这儿还有老鼠呢。”
说着，他努努下巴，让宋自镜瞅附近。
然后，警员们突然发现，附近居然有耗子在偷看！
对的，躲在树洞土洞里，探出半个脑袋偷看他们。
警员们：“……”这得是什么深仇大恨啊！人家跑了还惦记你们呢！
宋自镜懒得搭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动物故事，戴上手套脚套，领着队员进门检查现场去了。
樊猫猫有点失望，漂亮大姐姐好像不喜欢小动物啊。
猫儿拍掉薛清泽拽自己尾巴的爪，听见附近有扑棱翅膀的声儿。
小屋四周的树梢落下了寒鸦和秃鼻乌鸦，它们呼噜噜转动小脑袋，乌溜溜红眼珠子瞧热闹地朝这边瞅。
斑驳阳光里，乌鸦闪着金属光泽的黑色羽毛帅气极了。
“嘎嘎——”
人耳朵里难听的叫声落在樊冬儿这边，似惊雷般的震响。
“打输的两脚兽被发现了？”
“可惜了我刚琢磨出的法子，本来能饱餐一顿的。讨厌的两脚兽，又抢我吃的！”
“运气真差！”
“嘎嘎——”
“倒霉！”
乌鸦们看戏地瞅着底下的两脚兽不停忙活。
它们自顾自站在树梢，谈天说地。
讨论的对话声里已经具备了基本的逻辑思维，跟其他意识混沌的动物完全不一样。
樊冬儿发现最大的蓝尾巴乌鸦最聪明，她就偷偷摸摸躲着瞧人家。
它站在最高的树梢上，姿态倨傲，可一身羽毛黑得似金属，跳动时长尾巴会闪现幽蓝深蓝色，漂亮又帅气。
秃鼻乌鸦体型颇大，樊冬儿自己也就跟漂亮大乌鸦一样大。
她正偷看呢，结果被人家逮了个正着。
“嘎？”漂亮的蓝尾乌鸦咕噜噜转动红眼睛，极具威胁性地动了动鸟喙，“猫？”
黑猫好似感觉不到乌鸦的凶性，金瞳笑弯成月牙，乖巧又猫眼羡慕地蹭过去，跟漂亮大乌鸦贴贴，彩虹屁张口来：“鸦鸦，你真好看。”
“羽毛好漂亮啊！”
鸟类都是爱美的，特别是雄性。
樊冬儿小嘴抹了蜜，“我也是黑色，鸦鸦是怎么护理羽毛的鸭？你看看，我的羽毛就不太鲜亮。”
黑猫瘪着眉头，突然失落委屈起来，可怜一小团，真真是让鸦都心软了。
漂亮大乌鸦有点懊悔刚才的凶戾：“不会的不会的。”
“猫猫漂亮！”
“真的吗？”黑猫大眼睛期盼地看着蓝尾大乌鸦，猫脸惆怅失落，似乎不太相信：“我在两脚兽地盘上混，过得不太好，皮毛都干枯的……”
“别难过！”
乌鸦是性子很霸道的动物，天生就有掠夺性，还喜欢欺负其他动物。
想融入进去很难，但是……樊冬儿成功了！
凭借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彩虹屁夸夸！
“诶呦！你的翅膀真好看！”
“……爪子一看就有力！”
“……”
“哪里哪里。”
鸦鸦们被哄得心花怒放飘飘然，越看猫儿越顺眼！
有眼光的猫猫，鸦鸦超级好朋友！
乖巧猫儿窝蓝尾大乌鸦身旁，竖耳朵听鸦鸦八卦，还故意引导它们讲两脚兽的事。
“诶呦，这只两脚兽死得是真惨。”
蓝尾乌鸦红眼睛转动，撇过农民揣爪爪的黑猫，“前不久，我瞅见过打死两脚兽的家伙。”
樊冬儿一激灵，想起不知道在哪看过的知识。
乌鸦能记得见过的所有人的长相，这本事相当了得。
“哪里哪里？谁啊！”
小黑猫激动起来！
蓝尾乌鸦又瞥猫：“忘了。”
樊冬儿失望地扁耳朵：“喵呜～”
蓝尾大乌鸦昂首：“忘了也无所谓，我还能再找到。”
偶尔叫几声的乌鸦越来越频繁了，好像是因为，乌鸦叫里突然还掺杂了喵叫声。
特警队员和年轻警察被吵得烦躁，瞪着眼睛去吓唬蹲在附近枝头上的乌鸦。
然后，眼睛瞪更大了。
我去，这群乌鸦干啥呢？
伸展的枝头都落着乌鸦，这里头，居然还混着只同样乌漆抹黑的猫儿。
金瞳黑猫跟乌鸦们呆一块，圆眼睛晶亮亮。
猫儿喵一声，周围就有很多乌鸦应和着嘎嘎嘎。
叫声居然还有高有低，甚至，似乎还有点不同的情绪在里头。
你喵一声，我嘎一声。
这群小王八蛋聚集起来的架势，多么像过年炕头上对小辈指指点点大爷大妈们在谈天说地呀。
谈天说地的对象，就是树底下的他们。
两脚兽们沉默着，感觉……很操蛋！
“嘎——”
“嘎嘎——”
蓝尾乌鸦伸展开漂亮的黑色羽翼，红眼睛似宝石，漂亮得烧着火，“我要是看见两脚兽，就找你去。”
“喵～”樊猫猫开心地爪爪抱住大乌鸦，“鸦鸦爱你！”
蓝尾乌鸦歪着圆脑袋，并不懂猫猫的鬼话，自顾自振翅飞走。
小猫，挺可爱。
眼瞅着其他乌鸦都飞走了，就剩猫儿一只团团窝在树梢上。
这倒就罢了，关键是底下的家伙眼珠子全都往猫身上瞅。
都不带挪窝的。
看啥看啊？
没看过长得好看，可爱又漂亮的猫吗？
猫猫赶紧缩起来，从天而降，重重砸落到赵华怀里。
刚才似乎只是巧合，黑猫与其他猫没甚区别，警员们便也偏开头去。
倒是其他队员，凑到赵华前笑嘻嘻地伸手摸猫。
一只两只伸出来的爪全被猫毫不留情地啪啪啪拍掉。
“想白嫖？做梦！”
队员们震惊了。
有队员试探性地再次伸手，做出要摸猫脑袋的动作，下一刻手心就被猫爪打得通红。
“天！”
年轻队员：“赵哥，你养的这猫会打人！”
“好聪明！”之前以为只是牛逼的逮耗子王，没想到这么聪明。
樊冬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儿。
刚走出这动作，她就觉得有些不好。
果然，下一刻听到了队员们发现了新大陆的兴奋声：“赵哥，它还会翻白眼儿！”
赵华：“……”
宋自镜检查了遍凶案现场，出来时跟吴剑叶打了招呼，就坐车离去。
警车飞快行驶在街道上，开车的小王语气很沉，略微有些烦躁：“死者身上没有任何身份证明，附近没有人家和屋子，这里应该是守林人曾经住的地方。”
“老大，我瞅着那家伙房间里都是垃圾，很可能是拾荒者或者流浪汉，那就更难办了。”
宋自镜微微偏头，瞅着车窗倒映出来的面容，语气平静：“先按流程走一遍，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吧。”
“是。”
*
赵华和薛清泽午饭都没吃，各自领了任务上街巡逻去。
樊东儿本来也想去，但她得等消息，就没跟着。
夕阳西下，星辉垂落。
忙了大半日的赵华和薛清泽各自洗漱后躺上床，两人刚掏出手机准备玩一会儿，某只黑猫噔噔跳上书桌。
猫儿小jiojio兴奋地跳着踢踏舞，使劲儿怼桌子。
“喵喵！”
“快跟我起来，去逮凶手！”
躺在左右下铺的赵华和薛青泽撑着双腿，表情麻木：“猫儿，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
混账猫自己窝宿舍里吃香喝辣，零食袋子塞满了半个垃圾桶。
他们回来那会儿，这小王八蛋开着赵华电脑，翘着小jiojio啃他们的零食肉罐头。
那叫一个欢天喜地，舒适自在。
他们呢？
社畜没人权啊！
樊冬儿跳上薛清泽的床，完全不计较这家伙下午的以下犯上了。
黑猫星星眼，努力给摆烂的社畜打气：“就这一次！破案能拿到奖金的！你想想，你们举报凶手会不会立功？”
“然后，你们从此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只要有我在，以后凶犯的天敌就是你们！”
赵华＆薛清泽：“……”
他们听不懂，也不想动。
半个小时后，两人生无可恋地跑在凌晨清冷寂静的街道上。
赵华双目无神，肩膀上蹦跳着只还在努力给他们打气的无耻猫。
赵华默默想：“我可是绞尽脑汁才想了个陪薛清泽修养的主意，到特警大队来混日子的。”
为什么？为什么混日子的他突然就改变了人生轨道？
薛清泽心里也很淦，我真的真的不想立功，也不想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樊猫猫：“加油加油加油！”
我相信你们，小弟们，为了破案，冲啊！
两个家伙一路上蔫答答，像是被抽了精气神儿的弱鸡。
樊冬儿甚至开始担心，这俩货能不能行。
对方毕竟是杀了人的家伙，说是凶神恶煞也不为过。
她担心暴露自己，只让这两个家伙过来，会不会有危险？
“要不，还是回去？”猫猫突然找到了自己的良心。
“是他？”
薛清泽和赵华却已经看见了樊冬儿带他们找的家伙。
“信你一回！”
“华子，你上！”
哈？
樊冬儿瞅着五大三粗，正翘着二郎腿坐花坛边儿喝酒的壮汉。
猫儿瞅瞅身旁穿衣显瘦的赵华，“别啊！危险！”
“不行就别去了。”她就是带这两人过来看看，最好能吓唬对方诈出情报来。
再举报就行。
没让你俩直接上！这太危险了！
阻止的猫爪爪从陡然暴起、似猎豹下山般气势全开的赵华后背擦了过去。
第13章
九只黑猫猫
胜利的代价
黑猫着急焦虑，眼瞅着单薄瘦削的黑色身影似狂风卷飞出去，直冲个头比他大了两倍的超大块头壮汉。
猫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漂亮金瞳眼巴巴瞅着，整张小猫脸皱成了一团，跟个猫咪小老太似的。
不行不行，我要帮忙。
黑猫紧跟着卷出去，喵叫声在冷寂街道里显得绵长清晰。
全部落进停在不远处的蓝尾乌鸦耳朵里。
小猫猫真的担心身形单薄，长相跟乖乖好学生似的赵华翻车。
出门寻罪犯，跟犯罪分子搏斗，反被被揍得人仰马翻，爹妈都认不出来。
那多丢人啊。
赵华迈动长腿，这会子已经平淡冷静地立在了翘二郎腿坐花坛旁喝酒的壮汉身前。
青年穿着简单的长袖白衬衫，搭配黑裤子。
干净温柔的眉眼下是天然上翘的唇，打眼一瞧，这年轻人真真就是个学生仔。
壮汉喝得半醉，脸色泛出酡红，双眼迷迷瞪瞪，突然就瞅见个弱鸡小年轻，站自己跟前儿挡光。
对方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瞅着自己。
壮汉当时就有点上火了，直接上手推：“哪来的小子，给老子滚蛋！”
“小心我一巴掌拍死你！”
赵华依旧半低着头，眉眼黑黢黢的，无声看着壮汉咕嘟嘟喝酒。
喝着喝着，汉子喝不下去了，二郎腿也慢慢放下去。
也不知道怎的，他瞅着这年轻学生模样的男人，心里有点异样。
赵华直球打得壮汉猝不及防：“东广山废弃二层小楼里死的流浪汉，是你杀的。”
“你他娘的放什么——”
“你杀的。”
赵华再次开口，语气无悲无喜：“你这家伙，杀的是我——”
初秋的凌晨，街道冷清，偶尔两三个行人走过，也是低着头急匆匆的。
壮汉有刹那惊慌，但又被瞬间压了下来。
他瞅了下四周，刹那目露凶光，暴怒地起身，举起啤酒瓶狠狠砸向赵华脑袋顶：“神经病！”
“有病就赶紧去医院，我可以送你一程！”
这家伙本就喝了些酒，酒劲上头又被赵华直球挑衅，心里一股子无名火疯狂往头顶上窜，最后全冲着这年轻学生去了。
“不要啊，赵华！”
“喵——”
“救命救命！”
黑猫疯了似的从花坛高处蹿下去，想扑向抡起酒瓶子的壮汉。
可距离太远，本能下，黑猫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猫叫声划破长空，撕云裂帛，落入人耳，竟有种震撼人心的惊悚和头皮发麻感。
附近住宅楼不知多少人忽然梦中惊醒，就听见房子里的猫狗狂叫起来，约好了似的怎么都安抚不住。
“这也没啥事啊？”有住户踩着拖鞋看外头，回头瞅瞅疯狂顶门乱叫的狗子，没好气训斥，“闭嘴！”
“赶紧睡觉！”
猫儿还不知道自己造成了多大的影响，给这附近居民楼的住户留了个半夜宠物集体狂叫的未解之谜。
她一心惦记着赵华。
“赵华快跑啊！”
樊冬儿浑然忘记了其他，小短腿跑得飞快。
眼瞳里全都是那个背对自己的瘦弱背影，此刻，她生起了滔天的后悔感。
不应该为了隐藏自己，把这两个家伙单独拎出来的。
就算举报试探，也不应该……唉，现在说啥都晚了。
赵华鸡崽子似瘦削单薄的身子骨，哪儿能跟那么大一块头硬……真硬刚了？
下一刻，被樊冬儿担心要完蛋了的赵.不堪一击.白斩鸡华微微一扭身，长腿横踢，带出了破空声。
“砰！”
啤酒瓶碎屑爆射出去，酒水泼了壮汉满身满脸。
“袭警，跟我回派出所。”
赵华手捏住壮汉手腕，微微侧转身体。
他还是一副弱鸡样，可刚才扫腿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壮汉的预料。
马九初中辍学，打小就在街面上混。
打过的架数都数不过来，好歹也算有些身手。
可刚才，这学生模样的家伙抬起腿来，他居然没反应过来！
可见那速度、那力道有多快！
“啥？”等等！
马九蒙了一下子：“我啥时候袭警了？”
“刚才。”
“那是你先莫名其妙跑过来泼我脏水，我这才……”
“无所谓，反正你袭警了，跟我回派出所。”
马九感觉到手腕处如铁钳扣住自己的力道，打了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他愤怒的眼里燃烧着怒火，不敢相信这家伙如此无耻：“你凭什么抓我？刚才是你故意挑衅，我那是正当防卫！”
“很好，很不错。那也是袭警，跟我回派出所。”
赵华保持着来时的态度讲话，讲话平平静静的，没有波澜起伏，这可把马九气坏了。
嗯，气爆炸的那种。
从头到尾这小王八蛋就一句话，跟我回派出所！
马九试图跟不走寻常路的赵华周旋，满是横肉的脸上挤出了谄媚世故的笑：“警官，我刚才喝多了酒，你突然出现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坏人呢，火气上来就下手重了点儿。你这不是没受伤吗？我给你点儿补偿，派出所咱就别去了，留了案底，我这边儿也不好过呀……”
“袭警，跟我走。”赵华笑眯眯，眉眼弯弯，还是很无害的温柔学生样：“放心，你跟我回去就蹲个24小时，很快就出来。”
说着，赵华又叹了口气，摆出了很无奈的架势：“咱们得好好遵纪守法嘛。你瞧瞧你这暴脾气，上来就砸人脑袋，接受教育是必须的。我这要是个普通老百姓，可不就倒霉了吗？”
放你娘的狗屁！
马九简直被这年轻警察的无耻和不要脸惊呆了！
老百姓？！
普通老百姓会有您这种胆量和有事儿没事儿来找茬儿的……等等！
马九猛地一甩头，刚才酒劲让他迷迷糊糊的，竟然忽略了最开头挑起来的话头。
不好！
马九猛地抬腿，膝盖微微弯曲，重重砸在赵华身上。
赵华吃痛，本能地收手。
他往后退了一下，成功令马九逃脱了去。
管他有的没的，就这么一个王八蛋，先跑了再说。
马九狂奔而去，连跨三个花坛。
后头赵华边甩手，边扬着声喊：“你不光袭警，还拒捕，跟我回公安局。”
很好，这下能直接把人逮回去了。
马九哼哧哼哧狂跑出一百多米，跑着跑着，感觉哪不对，后头咋没动静？
他猛地一甩头，旁边有个家伙脸不红气不喘跟他并排跑着呢。
还是那副平淡无奇的样儿，偏头跟他对视：“咱还跑不？”
马九惊得浑身毛都炸开了！
这是哪来的变态妖孽？
“其实吧，刚才就是闲来没事儿，心情不好，想找你唠唠嗑。毕竟你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现在嘛，跟我回公安局吧。”赵华老毛病又犯了，絮絮叨叨，讲个不停。
杀人犯，逮着了。
“滚！”马九彻底愤怒，这王八蛋把他当猴儿耍呢？
赵华人畜无害，活像是乖乖好学生的脸彻底令马九膈应，甚至隐隐生出了些恐惧。
他慌忙转头，想换个方向跑。
后腰处却感觉到剧痛，马九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向前扑去。
扑出去的马九眼中狠厉一闪而过，在赵华即将靠近时，刀刃反射森冷的光芒，他反手直插赵华脖颈。
“我去，你比想象中还凶。”果然不是好东西。
赵华在寒光抵达前猛地后退开，似乎是忌惮着刀，不敢靠近了。
马九就地爬起，疯狂往前窜。
樊冬儿躲在花坛前头，漂亮的金瞳晶晶亮，一脸意外和震惊，完全没想到赵华居然如此之帅！
特别是他大长腿横扫出去，那爆裂开的啤酒下，文弱到不堪一击的小白脸似乎都被渡上了警官滤镜。
帅得人腿软的好嘛！
在猫儿眼里，这个家伙巡街就絮絮叨叨，细细碎碎跟老大妈似的。
对她这只小猫也是，一天到晚嘴就没停下来的时候。
可烦猫了！
这家伙身体瘦弱，小脸蛋文弱温柔，樊冬儿之前就疑惑赵华平时咋训练的。
这样弱的体格也能进特警队？
没想到啊，赵华跑得快，出手速度更快，似乎还挺不要脸。
瞧瞧那马九跑路前的眼神，狰狞恐怖到恨不能把赵华切片吃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赵华干了啥缺德事呢。
不过没关系，你还是没猫猫厉害，凶犯要跑了。
啧啧，小警察还是乖乖等猫猫大展神威，看猫猫立功吧！
樊冬儿跟黑夜乌云间的乌鸦，旁边公园聚集过来的猫通了气。
“喵喵！”待会，两脚兽跑到指定地点，它们立刻动手！
时间太短，猫儿那撕心裂肺的惨叫求救叫不来太多家伙，但肯定能吓住惊魂未定的马九。
隐藏在黑暗里的猫猫窝花丛边缘，帅气地压低身子，尖锐指甲勾进泥土里，摆出了严正以待的架势。
——小样儿的，这就让你们瞅瞅猫儿的厉害！
本猫猫带你们出来，肯定要完整无缺带你们回去！
而且，还要送你们一个大功劳，算是铲屎官的报酬！
从今天开始，你们都由本猫猫罩着了！
“喵——”
大家准备！
到时候王八蛋一跳，乌鸦兄弟们就一哄而上，啄死他！
薛清泽悄无声息抬起手机，对着花坛里翘屁股严肃的黑猫录像。
嗯，可爱。
马九一步跨过三个台阶，疯狂前冲。
他距离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诶？
这家伙咋回事儿，跑着跑着咋突然瘸了？
对，不仅瘸了，还不停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那声音，简直是闻者伤心听者惊悚。
马九瘸腿越来越严重，直到彻底扑街在地。
他抱着脚踝发出惨叫声：“啊……”
“啊？”喵喵迷惑，喵喵瞪眼，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
哇，这咋回事啊？
“嗖——”一枚石子凌空飞过，刚好打在还不停向前扑腾，试图爬起来的马九脚踝。
扑通！
倒霉蛋彻底扑街在地，
与此同时，圆润的小石子落在水泥台阶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