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那吗？”江弘见到一家大型医院，还以为要下车了，结果严岩摇头说不是。
一直到公共交通车越开越偏时，严岩才带着几人下车：“我父母在那家医院。”
纪越之抬头看去，一家破旧小型的医院矗立在对面，进出的人看起来都颇为狼狈，身上不少灰尘，有些人连头发上都满是白色的尘土。
“377军？”进去后，罗绍圆皱眉看着医院内来往的人，她一直待在北区，对凛冬军很熟悉，这种附属队的徽章即便被灰尘遮挡住，看得模糊不清，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什么时候凛冬军活得像彻头彻尾的矿工了？
“377军负责开采矿料，所以才会这么蓬头垢面。”左洛欢在后面解释。
前面严岩已经大步去找他父母了。
严岩父母都在矿山内受伤，他母亲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父亲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便在旁边照顾着。
“小岩，你回来了？”严岩父亲见到严岩，激动站了起来，一只脚虚虚点在地上，显然还没有好全。
严岩点头：“妈她怎么样了？”
“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严岩父亲叹了声，“但一直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可能是脑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要再等等。”
严岩走到病床边看着他妈，脸上有一道伤口，才刚刚结痂，他问自己父亲：“矿山内出事了？”
严岩父亲点头，随后摇了摇头：“当时去炸山体，我在外面守着，你妈带着一小队人进去，爆炸似乎提前了，他们出来晚，死了好几个人。”他的伤是在救人的时候，碰上了第二次坍塌。
父子两人说了一会话，严岩转身向父亲介绍门口的几个人，一行人打过招呼后才离开。
这附近没有什么大酒店，严岩有点犹豫。
“你先回去照顾父母。”左洛欢偏头对严岩道，视线落在某处，勾唇笑了起来，“有人招待我们。”
严岩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一辆飞行器悬停在医院门口，上面下来一个人，对着左洛欢和纪越之便亲热喊道：“两位怎么会来西江流放星？星主知道消息后，特意让属下来接待呢。”
纪越之抬眼看着对面的陌生人，他不认识此人，也未见过西江流放星的星主。
“你们消息够灵通。”左洛欢散漫笑道，“流放星这最好的酒店在哪？之前我路过的一家酒店看起来不错，叫……西江府？”
“对，叫西江府，几位想住，我们立刻安排。”对方立马道。
左洛欢忽然偏头对纪越之道：“不是想去黑市，明天晚上带你去看看。”
纪越之‘嗯’了一声，视线落在对面竖着耳朵听的人身上。
对方毫不掩盖，凑近小声道：“纪少爷想去黑市玩？别的不说，我们西江流放星地下黑市是联邦最大的，什么呢东西都有。”
“你们星主不管就算了，还以此为荣？”罗绍圆在旁边听后，忍不住嗤道。
“这位是……”显然对方只认识纪越之和左洛欢。
“朋友，我们想先去休息。”左洛欢道。
“好，几位请。”对方请他们上了飞行器。
江弘坐在里面，打量了一会：“你们星主条件不错，还有飞行器。”
“这是集团军的淘汰货，从黑市弄来的。”对方丝毫不避讳谈论黑市，“我们小地方，没有资源，也就靠着黑市运转才能生存下去。”
一路过去，对方仔细给他们介绍星主的产业：“……像西江府和附近的娱乐产业也是星主一手打造起来，创造了不少就业岗位。”
罗绍圆在旁边听得冷笑：“你们吃香喝辣的，377军成天顶着一身灰尘伤病住在那种地方？”
“这位……同学，你误会了。”接待人连忙解释，“开采的矿山不在市区，377军又是凛冬军的分支，顶天立地的军人，他们来到这后，为了不占据西江流放星资源才就近住在矿山附近的，医院也是他们自己人开的。我们星主几次提出帮忙，377军首领都没答应呢。”
飞行器停在西江府，西江流放星上最大的酒店，如果忽略远处粗犷恶劣的环境，这里和繁华的都市没有任何区别。
几个人被安排进最好的房间，接待人和气道：“你们对这里不熟悉，想去哪玩都可以找前台，我们会派人带你们。”
“不必，我们自己到处看看。”左洛欢笑着拒绝。
“行，有什么时候联系我。”接待人各递给纪越之和左洛欢一张名片。
……
四个人的房间在一层，江弘放好行李，洗漱完，还是睡不着就去敲左洛欢的门。
“什么情况，我们一来，西江流放星的星主就知道了？”江弘皱眉，“洛欢你以前见过这里的星主？”
“没见过。”左洛欢头发还有点湿，仰头喝了杯水，“左狄鸿的女儿和纪西修的儿子一起过来，足够让他们重视。”
“这星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江弘道，“来之前我特地查过了，很普通的人，能成为星主，纯粹是靠着本地家族实力上位的。”
“我们只是过来玩一玩，不用想太多。”左洛欢下巴朝门点了点，示意江弘可以走了。
江弘狐疑地看着左洛欢，他以为她过来是有目的的，怎么现在这么云淡风轻的，还带了纪越之过来。
算了。
江弘识相地往外走，还带上了房门，等他转身走回去，正准备拉开自己房门时，左洛欢从里面出来，朝对面走去，伸手敲了敲门。
江弘看着站在隔壁目不斜视的左洛欢：“？？？”
有事吗？把他赶出来，原来是要出来找纪越之？
隔壁房门打开，江弘眼睁睁看着左洛欢走进去，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看！
好家伙，江弘心中升起微妙的嫉妒！怎么两人就走得这么近了！他还是不是左洛欢的发小了？！
纪越之透过可视屏幕见到门外的人是左洛欢，立刻打开房门，让人进来。
左洛欢目光落在纪越之身上，他应该也是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些水汽。
“怎么了？”纪越之抬眼冷静望着左洛欢，她似乎想对自己说什么。
左洛欢视线移到他身后阳台的落地玻璃上，窗帘只拉了一半，对面是另外一栋赌楼。
“有点事找你。”左洛欢朝他走去。
“什么事？”纪越之以为她只是走近，却发现左洛欢没有停下的趋势，逼得他往后退，一直退到阳台落地玻璃前。
在纪越之撞上落地玻璃前，左洛欢伸手揽住他腰，挡住撞击，两人靠得极近，大概是因为才从浴室出来，他眼睫微湿，朝她看来时似乎还带着水汽氤氲。
左洛欢将人搂进怀里，有些亲昵地用鼻尖虚虚蹭他鼻尖，没有错过纪越之眼中的讶异，她微微错开头，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对面楼有人在看着我们。”
纪越之正要出声，耳尖忽然被微凉柔软的东西碰了碰，顿时愣住。
“房间内有窃听器。”左洛欢摩挲他身上的衣服，“帮我个忙？”
纪越之不知道左洛欢要做什么，但他不会拖她后腿。
很快左洛欢便察觉到纪越之朝自己贴近了几分，双手抱住她的腰。
酒店房间内两人什么也没做，只是抱在一起而已，左洛欢偶尔抬手帮他拨开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声音放低，快速和他说话。
“明天晚上要去黑市玩，严岩来不来？”纪越之的声音没有压低，甚至微微抬高。
“西江流放星不对劲，从到达后，无数眼睛盯着我们，你和我只是受学弟邀请过来玩，没有别的意图。”左洛欢低声快速说完，单手捧着他的脸，大拇指抚着他软唇，低头错位，碰在自己手指上。
对面那栋楼一间房内，之前带左洛欢几人过来的接待人就在里面，他带着耳机，听着衣物摩擦的声音，目光远远看着落地玻璃窗前相拥的人，嗤笑了一声：“两位少爷小姐跑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流放星玩情趣，还是年轻人会搞。”
“听说纪越之和左洛欢一直不合。”旁边属下道。
“一个alpha，一个omega，能不合到哪里去，多半是情趣。”接待人把耳机取下，“去报告星主，这几人只是过来玩的，这期间我们会关注他们动态。”
房间内，纪越之和左洛欢已经离开那扇落地玻璃窗，坐在沙发上。
这时候对面只能见到沙发的一角，两人十指相缠交握，像极了抵死缠绵的一对爱侣。
接待人弹了弹舌头，看不太下去，吩咐人继续听着窃听器内的声音。
两个年轻情侣太激烈，茶几上的花瓶大概是被撞倒了，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碎裂的声音。
“你以前来过这？”借着花瓶碎裂的声音，纪越之抬眼问左洛欢，他们的手已经松开，两人坐在对面大楼观察不到的地方。
左洛欢笑了声，竟然说了真话：“来过，是这里的通缉犯。”
纪越之一怔，他没有想过会听到这个答案。
左洛欢在纪越之房间内待了一个小时，再扯乱自己的衣服，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上，她将房间内的窃听器找出来，指给纪越之看，最后才离开。
房门被关上后，纪越之坐在沙发上出神，她抱住自己的那瞬间，他险些以为梦境成真，刚才即便没有做任何事，他总觉得和左洛欢亲密过，肩颈处甚至布满细汗。
她那么握着自己的手，用力按在沙发上……
纪越之耳尖薄红一片，抿了抿唇，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她还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会成为西江流放星的通缉犯。应该不是以‘左洛欢’的身份，否则一出港口，便会被发现。
西江流放星多年开采矿场，却一直没有发现需要的银青，对联邦而言，这个星没有任何的价值，只是西江星主的表现却不像。
是因为黑市？
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
一早上醒过来时，四个人便受到了接待人的热情招呼，早餐丰盛地让江弘都吃了一惊。
“你们这生活还真不错。”江弘对接待人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接待人今天似乎更加热情了点：“接待贵客当然要仔细。”
“你叫什么来着。”罗绍圆埋头吃着东西，忽然抬头问接待人，“昨天都没有给我一张名片。”
接待人其实不想理会她，但还是客气拿出两张镶金名片，给罗绍圆和江弘。
“周里。”罗绍圆看着金光闪闪的名片，啧啧道，“有钱。”
“其实很多附近星的人喜欢来我们这里娱乐场所完，吃喝玩乐赌，这里是快乐的天堂。”周里笑道，“除了环境差了点。”
四个人还要去找严岩，左洛欢打包了两份，正准备走的时候，周里过来挤眉弄眼塞给她一盒东西。
罗绍圆眼尖，看到那盒东西的一角：“干嘛还要带安全套？我们要去野外？这牌子质量一般，太薄了。”
“你用过？”江弘惊了，罗绍圆看起来就像是孤家寡人。
“用过啊。”罗绍圆肯定道，“树枝轻轻一划就破了，野外生存用起来根本不行。”
江弘：“……”是他想歪了。
左洛欢捏着那盒安全套，目光落在纪越之身上，昨晚她离开后，他特意拆了安全套扔掉？
纪越之偏头不去看她。
旁边故意塞安全套的周里观察纪越之和左洛欢之间的暗流涌动，终于确定两人关系，放下心来。
第59章
他们去医院时，
严岩正准备去买早点，左洛欢把打包过来的早餐递过去：“我们想去矿场看看。”
“昨天我已经申请了。”严岩接过早餐，“待会就能过去。”
“你母亲……要不要带去首都看看？”江弘杵了杵左洛欢，
“钱不是问题，377军也属于凛冬军，
左家可以负担。”
左洛欢点头：“最好的脑科医院在首都。”
严岩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犹豫过后道：“如果走之前，我妈还没醒，那就麻烦学姐了。”
等严岩和他父亲吃完早餐后，
一行人戴着面罩便往矿场走去，一路上大型运输车不断，
路面灰尘扬天，
天、地、路几乎全部混在一起，
根本分不清。
377军之所以会被派到西江流放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实力在凛冬军中不够强，上边境线只能做无谓的牺牲，
最后才被派到这来。像严岩这种军队出生的子女，
很多都靠着考上军校，
远离了西江流放星。
“还有一年的时间，这里再挖不出东西来，377军就能归队。”严岩一路解释道，
“很多人已经开始准备离开的计划，
只差一块区域没有探完。”
“那块区域是你父母要炸开的地方？”左洛欢问道。
“是，
那里经过探测没有银青存在，
但我妈坚持要开矿验过之后再封山。”严岩母亲是377一支中队的队长，
负责开矿的一部分，
这次受伤，
最后的工程要移交给另一个中队。
纪越之忽然问道：“377军没有星主资助，所有东西都靠自己？”
严岩点头：“靠着卖普通矿料，能够凑齐需要的设备。”只是生活上艰难了点，377军的团长觉得自己完不成任务，也不想向凛冬军申请资助。
矿山内大部分地方已经停工了，只有最东面还有一台大型机器还在开采挖掘矿石，一支小队正在那边工作。
小队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回头见到他们，走了过来：“小岩，这就是你带来的同学？”
“是学姐和学长。”严岩往侧边站了站，对领头队长道，“他们想来西江流放星看看。”
左洛欢主动上前伸手，自我介绍：“左洛欢。”
“左……你是左将军的女儿？”领头队长一惊，立刻扯掉手套，伸手握住她的手，“377军六队中队长，卢辉。”
“我们过来看看，听说矿山要封了？”左洛欢笑问。
卢辉点头道：“对，快了，接下来检查完东区这边山脉没有银青，我们就会封山，回去了。”
“我们能不能去周围看看？”左洛欢扫了一圈周围，“还从来没有来过矿山。”
“可以，不过矿山灰尘大，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去市中心，听说那里娱乐业发达。另外那些用红色警示线拉起来的地方，不能随便进去，随时有崩坍的可能。”卢辉嘱咐完，指着一辆土黄色的皮卡车道，“我给你们一辆车，你们自己开着逛。”
“卢叔，我会带好路的。”严岩带着左洛欢他们往边上的车上走，他负责开车。
确实像卢辉所说，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开采过后的地方泛着白，一圈又一圈往下走，像是巨大的螺旋圈盘恒在地表，一直到没有矿料开采出来。
“原先这里都是光秃秃的山，后来被开采完了，地下也挖到这么深，依然没有发现有用的矿料。”严岩指着下面解释，“再远处那一排绿色的房子，是377军住的地方，我们每天早上从那出来，在矿山场内呆一天，晚上再回去。”
往往早上干干净净出门，晚上一身灰尘回来，别说头发都是尘土，他们连鼻孔里都是矿山的土尘。也不是没有面具，有时候停下休息吃饭，总要拿下来。
整个矿场，只剩下东面那一座偏山还没有开发出来，前段时间严岩父母去炸山，发生意外，所以才将后续的作业任务交给卢辉。
“卢叔和我父母是好友，所以答应带队过来帮忙。”严岩解释，“377军内同意开采最后一座偏山的人不多，每三个月就有检测组的人来检测，从来没有发现银青的踪迹，这座偏山更是连普通的矿料都检测不出来。大家都觉得是在做无用功，已经在准备离开了。”
严岩其实并不清楚左洛欢要来矿山走一遍的原因，不过首都的人也许是没见过，所以好奇。
皮卡正好是五人座，纪越之和左洛欢、江弘坐在后排，从上车后，他们的面罩便取了下来。纪越之坐在中间，偏脸去看左洛欢，她在看车窗外，眼睛都未多眨一下，仿佛见到什么有趣的事。
五人在矿场兜了一圈，便回西江府了，说好要去地下黑市，严岩则先去医院，到晚上才和他们汇合。
“怎么一直看着我？”走进西江府酒店大门时，左洛欢忽然问纪越之。
纪越之微怔，以为她没有发现，抿唇否认：“在看矿场。”
左洛欢扬眉，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率先走进电梯。
纪越之站在她身边，等江弘和罗绍圆进来后背对着他们，过了会，侧脸靠近左洛欢耳边，轻声问：“你以前去过矿场？”
左洛欢垂眸看着地面：“你猜。”
从电梯监控镜头看去，站在最里侧的两人贴耳低语，像极了无数亲热的情侣。
罗绍圆一回头便见到贴着纪越之耳边说话的左洛欢，她一脸嫌弃：“你们干什么？说我坏话？”
在北方军校，那些喜欢嚼舌头的人才会这么凑在一起，在别人背后嘀嘀咕咕。
左洛欢上半身移开，离纪越之远了些，靠在电梯里侧玻璃，散漫笑了声：“说你坏话不需要躲躲藏藏。”
罗绍圆：“……”
“我查过了，西江流放星地下黑市什么都有卖，几次踩在高危线上。”江弘扭头对几人道，也就是联邦现在没有人动黑市，一旦过线了，立马出手毁了黑市交易市场。
“什么都有卖？”罗绍圆好奇问道，“卖机器人狗吗？”
“就算卖，你有钱吗？”江弘啧了一声。
罗绍圆：“……有钱也不买。”
几个人在酒店洗去一身灰尘后，待到晚上七点，严岩也到了西江府酒店大门，他们汇合后才一起走向对面的一家大型酒吧。
“在这吗？”罗绍圆看着酒吧内群魔乱舞的人，半点没看出来黑市的样子。
“那边。”江弘扫过一圈，发现有些和酒吧格格不入的人，径直往一个方向走了。
酒吧内人太多，纪越之几次被挤开，他看着左洛欢的背影，想要开口喊住她，最后还是安静努力跟在后面。
“过来。”左洛欢却好像听见了他心中的声音，转头朝他伸手。
喧嚣酒吧内斑斓的灯光下，人潮涌动，纪越之眼中却只剩下左洛欢一个人，她对自己伸出手，等着他过去。
纪越之快步上前，伸手搭在她掌心中，还未开口，便被用力拉了过去。
左洛欢揽住纪越之大半边身体，挡住来往莽撞的人：“地下黑市在前面，快到了，别走散。”
“嗯。”纪越之注意力被她微凉的手吸引，有些恍惚应着。
越往里走，喧闹的人越少，直到走近一扇门，推开后是长阶楼梯，他们跟着人群走进去，许久才发现地下有一个完整的街道，周围两边摆着各种摊铺。远远望去，这不是一个地下黑市，更像地下城。
“这是什么？”罗绍圆凑近一个路灯下，看着上面贴的东西，“通缉令？”
“奖金还挺高。”江弘扫了一眼，指着前面的路灯柱子，“每根柱子都有。”
“水百，悬赏500万？”罗绍圆一路看过去，见到最高的一张通缉令，眼睛发光，显然有点意动。
“这人谁啊，干了什么让人悬赏这么高？”江弘凑过来看，“盗窃洪家重要物品，所有提供消息者皆有五十万奖赏，如能抓住此人，五百万奉上。”
“洪家是西江流放星最大的世家，这里所有产业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星主也是和洪家合作，才开发起这一片娱乐产业。”严岩道，“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盗窃什么不知道，但据说杀了洪家继承人。”
“听起来是个狠人。”罗绍圆把通缉令撕下来，塞兜里，“先留着，万一碰上了，抓住还有五百万的悬赏奖金呢。”
纪越之从见到这张通缉令上的图瞬间愣住了，上面应该是打印出来的一帧监控画面，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站在车旁，相貌普通，但他一眼便能认出……
左洛欢轻轻捏了捏纪越之手指，示意他回神。
纪越之被她牵着往前走，心无端沉了下去。
黑市确实大，整个地下和地面没有区别，同样有高楼，甚至还有车来往。
“这什么东西？”罗绍圆停在一个隐蔽摊位上，皱眉看着上面摆放的各种针剂。
“快乐水。”摊主起身介绍，“alpha和alpha之间用的东西，打上一针，快乐似神仙，结合的时候没什么痛苦。”
罗绍圆听得一知半解：“alpha和alpha为什么要结合？”
摊主打量她半晌，拉开抽屉，示意罗绍圆过来看：“你想要给omega打也有。”
“这种东西是违禁品，你也拿出来卖？”罗绍圆黑脸道，“还对omega用？”
摊主翻了个白眼：“有病吧你，这又不是那种强迫omega的药，情趣用品懂吗？就是浓度稍微高一点而已。你来捣乱的吧？”
说罢从摊位地下抽出两把砍刀，旁边几个摊位的摊主也蠢蠢欲动盯着这里，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不好意思，我朋友脑子不好使。”江弘挤过来，指着摊位上的药剂，“这样，所有的东西，我们全买了。”
摊主这才缓缓收刀，狠狠砍在摊位边上：“算你们识相，所有东西十万。”
“十万？你抢吧！”罗绍圆挣扎着要掀翻摊位。
“闭嘴。”江弘付了钱，把一摊位的情趣药剂包好，拎在手里，还让左洛欢、严岩他们分担了点。
“这里是黑市，别轻举妄动。”左洛欢提醒罗绍圆，“真正违法的东西不会放在摊位上卖。”
“我想去那边看看。”纪越之偏头对左洛欢道。
他指的是远处一栋倒影大楼，和地面上那栋赌城建筑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倒过来的。
“那应该是黑市赌场。”江弘伸着脖子看了看，“听说赌什么的都有。”
几个人一进去便立刻察觉这里面和外面完全不同的氛围，金碧辉煌，纸醉金迷，无数漂亮的omega端着酒杯四处穿梭，一楼大厅无数赌桌前围满了人。
“那是……机器人狗？”江弘望着大楼最顶上四角悬挂的东西，有些惊住了。
“只是洪家高价买回来的模型而已，不过这里有真正的光枪卖。”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路过，手中举起酒杯对他们敬了一下，才揽着一个omega离开。
“我先去个地方。”江弘对左洛欢道，他已经查到江家负责收集信息的人在哪。
几人坐在一楼一角，有人免费送酒水过来，左洛欢没有碰，靠在沙发上，视线落在前面赌桌。
一直到公共交通车越开越偏时，严岩才带着几人下车：“我父母在那家医院。”
纪越之抬头看去，一家破旧小型的医院矗立在对面，进出的人看起来都颇为狼狈，身上不少灰尘，有些人连头发上都满是白色的尘土。
“377军？”进去后，罗绍圆皱眉看着医院内来往的人，她一直待在北区，对凛冬军很熟悉，这种附属队的徽章即便被灰尘遮挡住，看得模糊不清，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什么时候凛冬军活得像彻头彻尾的矿工了？
“377军负责开采矿料，所以才会这么蓬头垢面。”左洛欢在后面解释。
前面严岩已经大步去找他父母了。
严岩父母都在矿山内受伤，他母亲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父亲身上的伤还未好全，便在旁边照顾着。
“小岩，你回来了？”严岩父亲见到严岩，激动站了起来，一只脚虚虚点在地上，显然还没有好全。
严岩点头：“妈她怎么样了？”
“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严岩父亲叹了声，“但一直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可能是脑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要再等等。”
严岩走到病床边看着他妈，脸上有一道伤口，才刚刚结痂，他问自己父亲：“矿山内出事了？”
严岩父亲点头，随后摇了摇头：“当时去炸山体，我在外面守着，你妈带着一小队人进去，爆炸似乎提前了，他们出来晚，死了好几个人。”他的伤是在救人的时候，碰上了第二次坍塌。
父子两人说了一会话，严岩转身向父亲介绍门口的几个人，一行人打过招呼后才离开。
这附近没有什么大酒店，严岩有点犹豫。
“你先回去照顾父母。”左洛欢偏头对严岩道，视线落在某处，勾唇笑了起来，“有人招待我们。”
严岩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到一辆飞行器悬停在医院门口，上面下来一个人，对着左洛欢和纪越之便亲热喊道：“两位怎么会来西江流放星？星主知道消息后，特意让属下来接待呢。”
纪越之抬眼看着对面的陌生人，他不认识此人，也未见过西江流放星的星主。
“你们消息够灵通。”左洛欢散漫笑道，“流放星这最好的酒店在哪？之前我路过的一家酒店看起来不错，叫……西江府？”
“对，叫西江府，几位想住，我们立刻安排。”对方立马道。
左洛欢忽然偏头对纪越之道：“不是想去黑市，明天晚上带你去看看。”
纪越之‘嗯’了一声，视线落在对面竖着耳朵听的人身上。
对方毫不掩盖，凑近小声道：“纪少爷想去黑市玩？别的不说，我们西江流放星地下黑市是联邦最大的，什么呢东西都有。”
“你们星主不管就算了，还以此为荣？”罗绍圆在旁边听后，忍不住嗤道。
“这位是……”显然对方只认识纪越之和左洛欢。
“朋友，我们想先去休息。”左洛欢道。
“好，几位请。”对方请他们上了飞行器。
江弘坐在里面，打量了一会：“你们星主条件不错，还有飞行器。”
“这是集团军的淘汰货，从黑市弄来的。”对方丝毫不避讳谈论黑市，“我们小地方，没有资源，也就靠着黑市运转才能生存下去。”
一路过去，对方仔细给他们介绍星主的产业：“……像西江府和附近的娱乐产业也是星主一手打造起来，创造了不少就业岗位。”
罗绍圆在旁边听得冷笑：“你们吃香喝辣的，377军成天顶着一身灰尘伤病住在那种地方？”
“这位……同学，你误会了。”接待人连忙解释，“开采的矿山不在市区，377军又是凛冬军的分支，顶天立地的军人，他们来到这后，为了不占据西江流放星资源才就近住在矿山附近的，医院也是他们自己人开的。我们星主几次提出帮忙，377军首领都没答应呢。”
飞行器停在西江府，西江流放星上最大的酒店，如果忽略远处粗犷恶劣的环境，这里和繁华的都市没有任何区别。
几个人被安排进最好的房间，接待人和气道：“你们对这里不熟悉，想去哪玩都可以找前台，我们会派人带你们。”
“不必，我们自己到处看看。”左洛欢笑着拒绝。
“行，有什么时候联系我。”接待人各递给纪越之和左洛欢一张名片。
……
四个人的房间在一层，江弘放好行李，洗漱完，还是睡不着就去敲左洛欢的门。
“什么情况，我们一来，西江流放星的星主就知道了？”江弘皱眉，“洛欢你以前见过这里的星主？”
“没见过。”左洛欢头发还有点湿，仰头喝了杯水，“左狄鸿的女儿和纪西修的儿子一起过来，足够让他们重视。”
“这星主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江弘道，“来之前我特地查过了，很普通的人，能成为星主，纯粹是靠着本地家族实力上位的。”
“我们只是过来玩一玩，不用想太多。”左洛欢下巴朝门点了点，示意江弘可以走了。
江弘狐疑地看着左洛欢，他以为她过来是有目的的，怎么现在这么云淡风轻的，还带了纪越之过来。
算了。
江弘识相地往外走，还带上了房门，等他转身走回去，正准备拉开自己房门时，左洛欢从里面出来，朝对面走去，伸手敲了敲门。
江弘看着站在隔壁目不斜视的左洛欢：“？？？”
有事吗？把他赶出来，原来是要出来找纪越之？
隔壁房门打开，江弘眼睁睁看着左洛欢走进去，连看他一眼都没有看！
好家伙，江弘心中升起微妙的嫉妒！怎么两人就走得这么近了！他还是不是左洛欢的发小了？！
纪越之透过可视屏幕见到门外的人是左洛欢，立刻打开房门，让人进来。
左洛欢目光落在纪越之身上，他应该也是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还带着些水汽。
“怎么了？”纪越之抬眼冷静望着左洛欢，她似乎想对自己说什么。
左洛欢视线移到他身后阳台的落地玻璃上，窗帘只拉了一半，对面是另外一栋赌楼。
“有点事找你。”左洛欢朝他走去。
“什么事？”纪越之以为她只是走近，却发现左洛欢没有停下的趋势，逼得他往后退，一直退到阳台落地玻璃前。
在纪越之撞上落地玻璃前，左洛欢伸手揽住他腰，挡住撞击，两人靠得极近，大概是因为才从浴室出来，他眼睫微湿，朝她看来时似乎还带着水汽氤氲。
左洛欢将人搂进怀里，有些亲昵地用鼻尖虚虚蹭他鼻尖，没有错过纪越之眼中的讶异，她微微错开头，贴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对面楼有人在看着我们。”
纪越之正要出声，耳尖忽然被微凉柔软的东西碰了碰，顿时愣住。
“房间内有窃听器。”左洛欢摩挲他身上的衣服，“帮我个忙？”
纪越之不知道左洛欢要做什么，但他不会拖她后腿。
很快左洛欢便察觉到纪越之朝自己贴近了几分，双手抱住她的腰。
酒店房间内两人什么也没做，只是抱在一起而已，左洛欢偶尔抬手帮他拨开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声音放低，快速和他说话。
“明天晚上要去黑市玩，严岩来不来？”纪越之的声音没有压低，甚至微微抬高。
“西江流放星不对劲，从到达后，无数眼睛盯着我们，你和我只是受学弟邀请过来玩，没有别的意图。”左洛欢低声快速说完，单手捧着他的脸，大拇指抚着他软唇，低头错位，碰在自己手指上。
对面那栋楼一间房内，之前带左洛欢几人过来的接待人就在里面，他带着耳机，听着衣物摩擦的声音，目光远远看着落地玻璃窗前相拥的人，嗤笑了一声：“两位少爷小姐跑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的流放星玩情趣，还是年轻人会搞。”
“听说纪越之和左洛欢一直不合。”旁边属下道。
“一个alpha，一个omega，能不合到哪里去，多半是情趣。”接待人把耳机取下，“去报告星主，这几人只是过来玩的，这期间我们会关注他们动态。”
房间内，纪越之和左洛欢已经离开那扇落地玻璃窗，坐在沙发上。
这时候对面只能见到沙发的一角，两人十指相缠交握，像极了抵死缠绵的一对爱侣。
接待人弹了弹舌头，看不太下去，吩咐人继续听着窃听器内的声音。
两个年轻情侣太激烈，茶几上的花瓶大概是被撞倒了，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碎裂的声音。
“你以前来过这？”借着花瓶碎裂的声音，纪越之抬眼问左洛欢，他们的手已经松开，两人坐在对面大楼观察不到的地方。
左洛欢笑了声，竟然说了真话：“来过，是这里的通缉犯。”
纪越之一怔，他没有想过会听到这个答案。
左洛欢在纪越之房间内待了一个小时，再扯乱自己的衣服，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上，她将房间内的窃听器找出来，指给纪越之看，最后才离开。
房门被关上后，纪越之坐在沙发上出神，她抱住自己的那瞬间，他险些以为梦境成真，刚才即便没有做任何事，他总觉得和左洛欢亲密过，肩颈处甚至布满细汗。
她那么握着自己的手，用力按在沙发上……
纪越之耳尖薄红一片，抿了抿唇，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她还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会成为西江流放星的通缉犯。应该不是以‘左洛欢’的身份，否则一出港口，便会被发现。
西江流放星多年开采矿场，却一直没有发现需要的银青，对联邦而言，这个星没有任何的价值，只是西江星主的表现却不像。
是因为黑市？
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
一早上醒过来时，四个人便受到了接待人的热情招呼，早餐丰盛地让江弘都吃了一惊。
“你们这生活还真不错。”江弘对接待人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接待人今天似乎更加热情了点：“接待贵客当然要仔细。”
“你叫什么来着。”罗绍圆埋头吃着东西，忽然抬头问接待人，“昨天都没有给我一张名片。”
接待人其实不想理会她，但还是客气拿出两张镶金名片，给罗绍圆和江弘。
“周里。”罗绍圆看着金光闪闪的名片，啧啧道，“有钱。”
“其实很多附近星的人喜欢来我们这里娱乐场所完，吃喝玩乐赌，这里是快乐的天堂。”周里笑道，“除了环境差了点。”
四个人还要去找严岩，左洛欢打包了两份，正准备走的时候，周里过来挤眉弄眼塞给她一盒东西。
罗绍圆眼尖，看到那盒东西的一角：“干嘛还要带安全套？我们要去野外？这牌子质量一般，太薄了。”
“你用过？”江弘惊了，罗绍圆看起来就像是孤家寡人。
“用过啊。”罗绍圆肯定道，“树枝轻轻一划就破了，野外生存用起来根本不行。”
江弘：“……”是他想歪了。
左洛欢捏着那盒安全套，目光落在纪越之身上，昨晚她离开后，他特意拆了安全套扔掉？
纪越之偏头不去看她。
旁边故意塞安全套的周里观察纪越之和左洛欢之间的暗流涌动，终于确定两人关系，放下心来。
第59章
他们去医院时，
严岩正准备去买早点，左洛欢把打包过来的早餐递过去：“我们想去矿场看看。”
“昨天我已经申请了。”严岩接过早餐，“待会就能过去。”
“你母亲……要不要带去首都看看？”江弘杵了杵左洛欢，
“钱不是问题，377军也属于凛冬军，
左家可以负担。”
左洛欢点头：“最好的脑科医院在首都。”
严岩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犹豫过后道：“如果走之前，我妈还没醒，那就麻烦学姐了。”
等严岩和他父亲吃完早餐后，
一行人戴着面罩便往矿场走去，一路上大型运输车不断，
路面灰尘扬天，
天、地、路几乎全部混在一起，
根本分不清。
377军之所以会被派到西江流放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们实力在凛冬军中不够强，上边境线只能做无谓的牺牲，
最后才被派到这来。像严岩这种军队出生的子女，
很多都靠着考上军校，
远离了西江流放星。
“还有一年的时间，这里再挖不出东西来，377军就能归队。”严岩一路解释道，
“很多人已经开始准备离开的计划，
只差一块区域没有探完。”
“那块区域是你父母要炸开的地方？”左洛欢问道。
“是，
那里经过探测没有银青存在，
但我妈坚持要开矿验过之后再封山。”严岩母亲是377一支中队的队长，
负责开矿的一部分，
这次受伤，
最后的工程要移交给另一个中队。
纪越之忽然问道：“377军没有星主资助，所有东西都靠自己？”
严岩点头：“靠着卖普通矿料，能够凑齐需要的设备。”只是生活上艰难了点，377军的团长觉得自己完不成任务，也不想向凛冬军申请资助。
矿山内大部分地方已经停工了，只有最东面还有一台大型机器还在开采挖掘矿石，一支小队正在那边工作。
小队中一个像是领头的人回头见到他们，走了过来：“小岩，这就是你带来的同学？”
“是学姐和学长。”严岩往侧边站了站，对领头队长道，“他们想来西江流放星看看。”
左洛欢主动上前伸手，自我介绍：“左洛欢。”
“左……你是左将军的女儿？”领头队长一惊，立刻扯掉手套，伸手握住她的手，“377军六队中队长，卢辉。”
“我们过来看看，听说矿山要封了？”左洛欢笑问。
卢辉点头道：“对，快了，接下来检查完东区这边山脉没有银青，我们就会封山，回去了。”
“我们能不能去周围看看？”左洛欢扫了一圈周围，“还从来没有来过矿山。”
“可以，不过矿山灰尘大，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不如去市中心，听说那里娱乐业发达。另外那些用红色警示线拉起来的地方，不能随便进去，随时有崩坍的可能。”卢辉嘱咐完，指着一辆土黄色的皮卡车道，“我给你们一辆车，你们自己开着逛。”
“卢叔，我会带好路的。”严岩带着左洛欢他们往边上的车上走，他负责开车。
确实像卢辉所说，这里没有什么好看的，开采过后的地方泛着白，一圈又一圈往下走，像是巨大的螺旋圈盘恒在地表，一直到没有矿料开采出来。
“原先这里都是光秃秃的山，后来被开采完了，地下也挖到这么深，依然没有发现有用的矿料。”严岩指着下面解释，“再远处那一排绿色的房子，是377军住的地方，我们每天早上从那出来，在矿山场内呆一天，晚上再回去。”
往往早上干干净净出门，晚上一身灰尘回来，别说头发都是尘土，他们连鼻孔里都是矿山的土尘。也不是没有面具，有时候停下休息吃饭，总要拿下来。
整个矿场，只剩下东面那一座偏山还没有开发出来，前段时间严岩父母去炸山，发生意外，所以才将后续的作业任务交给卢辉。
“卢叔和我父母是好友，所以答应带队过来帮忙。”严岩解释，“377军内同意开采最后一座偏山的人不多，每三个月就有检测组的人来检测，从来没有发现银青的踪迹，这座偏山更是连普通的矿料都检测不出来。大家都觉得是在做无用功，已经在准备离开了。”
严岩其实并不清楚左洛欢要来矿山走一遍的原因，不过首都的人也许是没见过，所以好奇。
皮卡正好是五人座，纪越之和左洛欢、江弘坐在后排，从上车后，他们的面罩便取了下来。纪越之坐在中间，偏脸去看左洛欢，她在看车窗外，眼睛都未多眨一下，仿佛见到什么有趣的事。
五人在矿场兜了一圈，便回西江府了，说好要去地下黑市，严岩则先去医院，到晚上才和他们汇合。
“怎么一直看着我？”走进西江府酒店大门时，左洛欢忽然问纪越之。
纪越之微怔，以为她没有发现，抿唇否认：“在看矿场。”
左洛欢扬眉，也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率先走进电梯。
纪越之站在她身边，等江弘和罗绍圆进来后背对着他们，过了会，侧脸靠近左洛欢耳边，轻声问：“你以前去过矿场？”
左洛欢垂眸看着地面：“你猜。”
从电梯监控镜头看去，站在最里侧的两人贴耳低语，像极了无数亲热的情侣。
罗绍圆一回头便见到贴着纪越之耳边说话的左洛欢，她一脸嫌弃：“你们干什么？说我坏话？”
在北方军校，那些喜欢嚼舌头的人才会这么凑在一起，在别人背后嘀嘀咕咕。
左洛欢上半身移开，离纪越之远了些，靠在电梯里侧玻璃，散漫笑了声：“说你坏话不需要躲躲藏藏。”
罗绍圆：“……”
“我查过了，西江流放星地下黑市什么都有卖，几次踩在高危线上。”江弘扭头对几人道，也就是联邦现在没有人动黑市，一旦过线了，立马出手毁了黑市交易市场。
“什么都有卖？”罗绍圆好奇问道，“卖机器人狗吗？”
“就算卖，你有钱吗？”江弘啧了一声。
罗绍圆：“……有钱也不买。”
几个人在酒店洗去一身灰尘后，待到晚上七点，严岩也到了西江府酒店大门，他们汇合后才一起走向对面的一家大型酒吧。
“在这吗？”罗绍圆看着酒吧内群魔乱舞的人，半点没看出来黑市的样子。
“那边。”江弘扫过一圈，发现有些和酒吧格格不入的人，径直往一个方向走了。
酒吧内人太多，纪越之几次被挤开，他看着左洛欢的背影，想要开口喊住她，最后还是安静努力跟在后面。
“过来。”左洛欢却好像听见了他心中的声音，转头朝他伸手。
喧嚣酒吧内斑斓的灯光下，人潮涌动，纪越之眼中却只剩下左洛欢一个人，她对自己伸出手，等着他过去。
纪越之快步上前，伸手搭在她掌心中，还未开口，便被用力拉了过去。
左洛欢揽住纪越之大半边身体，挡住来往莽撞的人：“地下黑市在前面，快到了，别走散。”
“嗯。”纪越之注意力被她微凉的手吸引，有些恍惚应着。
越往里走，喧闹的人越少，直到走近一扇门，推开后是长阶楼梯，他们跟着人群走进去，许久才发现地下有一个完整的街道，周围两边摆着各种摊铺。远远望去，这不是一个地下黑市，更像地下城。
“这是什么？”罗绍圆凑近一个路灯下，看着上面贴的东西，“通缉令？”
“奖金还挺高。”江弘扫了一眼，指着前面的路灯柱子，“每根柱子都有。”
“水百，悬赏500万？”罗绍圆一路看过去，见到最高的一张通缉令，眼睛发光，显然有点意动。
“这人谁啊，干了什么让人悬赏这么高？”江弘凑过来看，“盗窃洪家重要物品，所有提供消息者皆有五十万奖赏，如能抓住此人，五百万奉上。”
“洪家是西江流放星最大的世家，这里所有产业背后都有他们的影子，星主也是和洪家合作，才开发起这一片娱乐产业。”严岩道，“这个人我好像听说过，盗窃什么不知道，但据说杀了洪家继承人。”
“听起来是个狠人。”罗绍圆把通缉令撕下来，塞兜里，“先留着，万一碰上了，抓住还有五百万的悬赏奖金呢。”
纪越之从见到这张通缉令上的图瞬间愣住了，上面应该是打印出来的一帧监控画面，这个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站在车旁，相貌普通，但他一眼便能认出……
左洛欢轻轻捏了捏纪越之手指，示意他回神。
纪越之被她牵着往前走，心无端沉了下去。
黑市确实大，整个地下和地面没有区别，同样有高楼，甚至还有车来往。
“这什么东西？”罗绍圆停在一个隐蔽摊位上，皱眉看着上面摆放的各种针剂。
“快乐水。”摊主起身介绍，“alpha和alpha之间用的东西，打上一针，快乐似神仙，结合的时候没什么痛苦。”
罗绍圆听得一知半解：“alpha和alpha为什么要结合？”
摊主打量她半晌，拉开抽屉，示意罗绍圆过来看：“你想要给omega打也有。”
“这种东西是违禁品，你也拿出来卖？”罗绍圆黑脸道，“还对omega用？”
摊主翻了个白眼：“有病吧你，这又不是那种强迫omega的药，情趣用品懂吗？就是浓度稍微高一点而已。你来捣乱的吧？”
说罢从摊位地下抽出两把砍刀，旁边几个摊位的摊主也蠢蠢欲动盯着这里，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不好意思，我朋友脑子不好使。”江弘挤过来，指着摊位上的药剂，“这样，所有的东西，我们全买了。”
摊主这才缓缓收刀，狠狠砍在摊位边上：“算你们识相，所有东西十万。”
“十万？你抢吧！”罗绍圆挣扎着要掀翻摊位。
“闭嘴。”江弘付了钱，把一摊位的情趣药剂包好，拎在手里，还让左洛欢、严岩他们分担了点。
“这里是黑市，别轻举妄动。”左洛欢提醒罗绍圆，“真正违法的东西不会放在摊位上卖。”
“我想去那边看看。”纪越之偏头对左洛欢道。
他指的是远处一栋倒影大楼，和地面上那栋赌城建筑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倒过来的。
“那应该是黑市赌场。”江弘伸着脖子看了看，“听说赌什么的都有。”
几个人一进去便立刻察觉这里面和外面完全不同的氛围，金碧辉煌，纸醉金迷，无数漂亮的omega端着酒杯四处穿梭，一楼大厅无数赌桌前围满了人。
“那是……机器人狗？”江弘望着大楼最顶上四角悬挂的东西，有些惊住了。
“只是洪家高价买回来的模型而已，不过这里有真正的光枪卖。”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路过，手中举起酒杯对他们敬了一下，才揽着一个omega离开。
“我先去个地方。”江弘对左洛欢道，他已经查到江家负责收集信息的人在哪。
几人坐在一楼一角，有人免费送酒水过来，左洛欢没有碰，靠在沙发上，视线落在前面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