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回到广场，两人才发现活动广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块大屏，轮流播放着每个人的精彩瞬间。
此时除了两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提前领到了自己被劫匪没收的贵重物品，已经纷纷和大屏上显示的画面合影留念。
这本来倒也挺正常的。
但是柏行疏怎么瞅着……这些家伙们合影留念的内容，主要都是柏行疏他那些飞檐走壁的景象？
柏行疏无言了几秒，感觉到其他人发现自己回来后，投射过来的惊喜目光，柏行疏赶忙登上公车。
他完全看得出来这些人眼神的含义——这全都是想让他现场表演一下影像里的画面！
柏行疏完全没有要给人当猴看的兴趣。
上了公车离开了景区，宣告这次游玩的结束。
之后两人又商量着在西图星其他地方玩，两个都有私心的家伙，在选游玩景点的时候自然是选了不少情侣圣地。
某种无声默契，双方都十分美滋滋地度过了剩下的长假时光。
登上返程的星舰，感觉从出生起就没有这么毫无顾忌地玩乐过，柏行疏透过舰船的窗弦凝视着西图星逐渐远去，不由有些依依不舍。
沈暅看到柏行疏这副模样，放缓了声音出声道：“喜欢的话，下学期长假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再来。”
柏行疏目光没有离开窗弦，但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声音完全没有迟疑和动摇地回答道：“我已经答应林冽，下学期我和他一起，去第四军团体验体验军队里的生活了。”
沈暅嘴角顿时耷拉了下去，望着柏行疏的背影没有再出声。
第四军团……这个回答，让沈暅瞬间意识到，柏行疏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下学期长假也和他一起这件事。
明明之前所有的长假，他们两人都是一块儿活动的。
沈暅心中浮起一些酸涩的情绪，但这个情绪……理智来说又十分没道理。
毕竟从最开始大一上学期那个长假起，柏行疏就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起过长假的事。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柏行疏原本也以为他是要和父母一起过的，准备自己一个人去住警局宿舍，感受集体生活。
这学期的长假，更完全是他对柏行疏发出的邀请，柏行疏才和他一起出来玩的。
理论上来说，由始至终，柏行疏其实都没有考虑过，和他一起过长假这件事。
沈暅一向很会整理分析的脑子，在理清楚情况后，毫不客气给予了他二次暴击。
——有的时候擅长作战分析的聪明脑子，并不是什么好体验。
柏行疏则是完全没有思考沈暅想的那些东西，他就纯粹地默默看着西图星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然后并不会沉溺于过去的他转过头，两眼晶亮地看着沈暅：“要去跳舞吗？”
还在被酸涩情绪暴击的沈暅：“……”
沈暅：“要。”
他又幸福了。
沈暅觉得自己的低落情绪，真的很难在面对柏行疏的时候，维持住超过一分钟的时间。
最后的返程时间，柏行疏玩得更加肆无忌惮。
毕竟这是真的能够称得上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更加热情的柏行疏让沈暅回到宿舍的时候，那种飘飘然的感觉，都挥之不去。
不过……
给予人欢喜是柏行疏的特长，给予人失魂落魄也是柏行疏的特长。
沈暅把所有东西刚放好，一转头就看到柏行疏的平板上又一次出现，他以前见过的豪门Alpha的笔记资料。
而且笔记上的内容，很明显比上学期期末的时候，丰富了许多。
沈暅：“……”
瞬间面对现实。
在柏行疏看来，回到宿舍之后就宣告了假期结束，那么自然就应该要做正事了。
实际上在长假游玩期间，柏行疏也没少见缝插针的完善需要谈合作的豪门Alpha资料。
应该怎么详谈，怎么磋商，自己的优势是哪些，可以从什么角度和对方谈，全部都做好了构思。
毕竟开学的当天就是收心训练。
对柏行疏来说，是最好的接触那些其他学院豪门Alpha的时间。
既然明天就要行动的，今天做最后的确认和完善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从来是行动派的柏行疏，在这方面当然也很有效率，第一时间开始整理完全正常。
“你不是之前把所有的豪门Alpha都接触过了吗？”感觉眼前画面很刺眼的沈暅出声问道。
柏行疏唔了一声，头也没抬地随意回答道：“每学期都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有人分手，有人重新交往也是很正常的事，都会有几个能新接触的豪门Alpha出现的。”
这话还真有道理，沈暅无言以对，微微咬牙：“你连这方面多关注？”
柏行疏嘿嘿笑着，握拳：“做任务，我一向认真！”
沈暅：“……”自己并没有在夸他。
看着柏行疏志在必得的样子，沈暅的嘴角再一次垮了下来。
在长假之前，沈暅就已经知道这事，但那时候沈暅还可以接受，还可以忍耐，还可以淡定。
可现在经过西图星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人近乎蜜月一般亲密的旅行，甚至还以情侣的身份接受过其他人的哄闹，沈暅现在感觉自己的灵魂，还沉浸在柏行疏属于自己的这种梦幻错觉之中，没能抽离出来。
以至于……
现在沈暅内心里，完全不能够接受柏行疏和别人在一起的这种可能。
想到旅行期间柏行疏对他的每一次亲密接触，每一个绽放的笑颜，都会落在其他人的身上。甚至比他更亲密，比对他的笑容更璀璨。
沈暅感受到了自己内心里，已经对那位还不存在的人涌起的嫉妒之心。
克制不住的，想要撕毁眼前的这一切。
于是沈暅微微蜷缩起自己的手指，忍不住张口问道：“一定……要是豪门Alpha吗？”
柏行疏隐约感觉到了沈暅这问题的时候，语气有些奇怪。
柏行疏抬起头向着沈暅看去，瞅见了沈暅那蹙起来的眉头。
看着沈暅为自己烦恼的样子，完全没有想过，沈暅喜欢自己的这种可能的柏行疏，内心的想法就只是沈暅人真好，还在为他操心这个！
于是柏行疏出声道：“放心啦，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柏行疏清亮明快的声音，爽朗得让沈暅嘴角抽了一抽。
他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个问题，心思已经表露得足够明显了。
但很显然，柏行疏由始至终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一点往那方面想的心思都没有。
所以是不是豪门Alpha又怎么样呢？反正都不会是他沈暅。
从天堂到地狱，莫过于此。
?[175]第
175
章
沈暅瞬间感觉自己和罗屿当初的心情共鸣了。
看着柏行疏低下头继续研究着平板上的内容，沈暅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不让自己太过狼狈。
“我去洗漱。”沈暅最终出声道。
柏行疏隐约感觉到沈暅这一句话的语气有些古怪，转头向着沈暅再次看去。
然而只看见沈暅那依旧挺直，优雅且高贵如同往常一样的背影。
柏行疏转了一下笔，所以……是他的错觉吧。
“好。”柏行疏轻快地应了声。
第二天学校里的收心训练照常展开。
大二下学期继续是环境的适应训练。
有大二上学期的基础，大家这会明显都很游刃有余了许多，不再像上学期那么的狼狈。
当然，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因为柏行疏并没有打算搞事情的因素，就不太好说了。
反正当柏行疏摸索到他的目标豪门Alpha旁边时，这位豪门Alpha脸上立即浮起惊恐的神情。
各种准备的道具武器什么的瞬间拿捏在手里。
这个动作看起来很英勇，也很符合传统里大家对Alpha这个性别的印象，然而……柏行疏眼眸微低，清晰地看到这人脚后退了一步。
这明显是马上要夺路而逃的样子啊！
柏行疏无语地看着这一切，在这一刻比起什么合作磋商啥的，他更想问对方，自己有这么恐怖吗？
答案当然是有的。
在其他时候看到柏行疏自然是无所谓，但在收心训练场合之中看到柏行疏，那真的比看恐怖片还恐怖啊！！
柏行疏自己很显然没有任何自觉。
毕竟在他看来，大二上学期的收心训练恩怨早已经结束，怎么能拿上学期的事情评价这学期的他！
总之，理直气壮的柏行疏最终用十分亲和的表情，向着对方笑了一下，语气和善：“裴樘，我想跟你谈一件事情！”
裴樘感觉到柏行疏努力散发出来的平和气息，又思考了一下自己在柏行疏手上逃脱的几率，以及和行则将至做对手和做队友的不同待遇……
本着死就死的精神，裴樘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武器，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道：“好，你说，我们要怎么把其他人都灭了！”
柏行疏原本要出口洽谈的话，瞬间被这一句噎住。
沉默了好几秒之后，柏行疏抓着系统怒问：[我是这么凶残的人吗！]
系统没有出声理会。
柏行疏这个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认知的宿主，系统选择直接装作没有听到。
好在柏行疏也没期待系统回应，抱怨完这一句后，柏行疏转而对裴樘十分淡然且无辜地说道：“不要聊这么恐怖的事情，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说着柏行疏拿出一个信封直接递给了裴樘。
裴樘这时满脑子还是收心训练的事情，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愣了一下。
第一反应并不是打开来看，而是抬头好似十分难以置信地柏行疏几秒，之后才在柏行疏满是鼓励的目光之中，迟疑地打开。
抽出信封里的纸，打开，裴樘看了一眼后，眼里一直弥漫的震惊和迟疑都消失了。
柏行疏看着裴樘的反应，对着系统满是怀疑地吐槽起来：[你准备的这资料真的没问题吗？我怎么感觉他看到内容之后，表情好像有些失望啊。]
被质疑的系统直接跳脚，当即打包票保证：[绝对没有问题，肯定是他需要的！]
裴樘家里实际上就是老一套的豪门狗血故事。
他父母是家族联姻，在裴樘出生之前，他父亲就已经和真爱有一个私生子，现在他父亲手里权势随着年龄逐渐增长，而他母亲家则开始有些败落了。
裴樘的父亲想和裴樘母亲离婚，娶自己的真爱，而裴樘母亲并不愿意。
不是所有豪门Alpha都是很出众，裴樘在学校里信息系学习，成绩也就只是勉强挂在A班而已，和那位各方面看起来都很优秀的私生子作比较，看起来就有些差了。
所以裴樘现在豪门裴家之中是十分尴尬的。
各方面综合分析，这位裴樘就是柏行疏目前能接触到的，最急迫需要合作，而并不会在意去想着什么真爱之类的豪门Alpha。
至少柏行疏原本是这样想着的。
但是看着裴樘打开信封之后的表情又有一些不确定了。
实际上只是裴樘在展信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打开入眼的是一大片图表内容，甚至他都不需要细看，马上就可以让他意识到，这上面完全不可能存在某种让人想入非非的事情。
一个大美人突然出现，然后殷殷期盼地递给他一封信件，催促他展开什么的，本来就很容易让人想歪啊！！！
但等裴樘看清楚信件里那些图表内容，整个人表情都认真起来。
这里面全都是裴家那位私生子违法乱纪的内容。
仔仔细细地把这一页内容全部看完，裴樘又反复确认了一遍，才把这封信认真收了起来。
裴樘迟疑地看着柏行疏，回想起柏行疏出现的时候说的话语，确认道：“你给的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柏行疏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可以拿着这上面的信息先验证情况。”
这点上柏行疏还是很大方的，至于后面对方直接拿了用了，然后反悔了什么的也无所谓。
反正他本来把裴樘作为第一顺位选择，就是因为裴樘的对立方，全都是都突突了也完全不会让人产生心理负担的对象。
柏行疏这回给的也都是真的违法乱纪的资料，这些寻常人不好处理的家伙被这样解决了，怎么也不会亏。
更何况……
“这些只是一小部分的东西，有需要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不只是他的，还有其他人的。”
“我甚至可以帮你把权力，从你父亲那边拿过来。”
“反正他也不是你裴家的家主，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吗？”柏行疏很熟稔地说着蛊惑人心的话语。
以前在末世里，无数人和他说过差不多的话。
就是照猫画虎而已，柏行疏感觉自己完成这种事情十分轻松。
裴樘听着柏行疏这恍若恶魔低语般蛊惑人心的话，表情犹豫着，看起来明显十分心动。
这次他在裴家里，经历了一个相当痛苦折磨的长假。
但裴樘却没有直接张口就答应。
他还记得柏行疏是来合作这件事的。
这并不是什么免费的午餐。
合作能给出这么样大的代价，裴樘觉得柏行疏要从他这里图谋的绝对不小。
所谓命运的馈赠，会在暗地里标好价格的。
和魔鬼做交易，只会最后连灵魂都被吞噬。
有很多历史事件都在充分给予预示，裴樘也算不上一个蠢人，略作思索后，裴樘谨慎又警惕地问道：“你要怎么合作？”
柏行疏看着这人努力坚守底线的样子，眼里浮起了欣赏的神情。
不过欣赏归欣赏，在合作的初期，他也不会完全照实地把自己的目标都说出来。
柏行疏隐匿了一部分信息说道：“我某个很重要的人，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暂时和个豪门，临时结个短暂的协议婚姻。”
“持续的时间不一定，不过最长不会超过半年。”这个任务需要的时间，是系统那边确认了的。
“你如果同意的话，那么合作就定下了。”
裴樘沉默了一阵，又沉默了一阵，最后艰难开口。
“就算是让我爸我妈离婚……我也很难和我爸商量他娶谁的事啊。”
柏行疏：“……”
这回轮到柏行疏沉默，柏行疏无语了。
感觉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位豪门Alpha会在自己家里被欺负得这么惨了。
“我说的是你！”柏行疏额角感觉都要冒出青筋来了。
裴樘顿时更加呆愣：“可是我还没满结婚年龄啊。”
星际时代的法律也有规定，年满20岁才能结婚，现在他们大二下学期，全都是19来岁的年龄，都得到大三才满二十。
——这也是原生在大三的时候，突然被甩的重要因素。
“时间上不着急。”这方面柏行疏自然是有想过的，“等到你满20岁的时候，不管我带谁过来，你都去和他把婚姻协定签了就好。”
“在这之前我都会配合你……”说着，柏行疏的目光落到信封上，“把你需要的事情搞定。”
这等于是对方提前付款了，这诚意满满的样子，顿时让裴樘脸上的表情轻松下来。
只是这个要求的话，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对方是柏行疏，是行则将至，想想这一个半学期里，对方在整个学校里掀起来的腥风血雨，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裴樘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柏行疏听到这毫不犹豫的声音都有些呆住。
他原本以为这事肯定会非常麻烦，肯定会出一些问题。
就像是他刚开始做这个任务各种失败一样。
结果好轻松！
他选择的第一个对象，只是聊了几句话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敲定了？
这就确定了？
他做了那么多功课，那么多的备选方案1234、ABCD的，结果全都不需要了？
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多费什么口舌，简单得让柏行疏都觉得十分不真实。
最终，突然发现自己没事做的柏行疏，看看天看看地，又看了看时间，最终目光再次落到裴樘身上。
既然已经聊到现在了，不再做些什么事情好像也不太好。
裴樘看着柏行疏的表情，某种危机意识再一次冒了出来。
然后很遗憾的，这回他的危机感成真了。
他看着柏行疏沉吟了几秒后，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声音十分阳光地说道：“正事聊完了，我们聊一点其他的吧。”
“比如商量一下，怎么把其他人都灭了吧！”
裴樘：“……”
裴樘惊恐、弱小又无助。
新一轮收心训练，在安静了不到两小时后，再一次迎来了鸡飞狗跳。
?[176]第
176
章
这次的收心训练，大家伙也这么的就又开始嗷嗷打架了三天，活蹦乱跳的场景可以称得上生机勃勃，而这番场景并不能落入沈暅眼中。
沈暅关注到的，只有每次柏行疏活动的时候，旁边都存在着裴樘。
这意味着什么，对沈暅来说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裴樘就是柏行疏一直做豪门Alpha功课里，所有笔记页面的排行最前的那位。
原本沈暅对这只是有些吃味而已，但看着现在这番场景，心里克制不住警铃大作。
不会这回成了吧？
没成的话，为什么裴樘会一直跟着柏行疏？柏行疏怎么会让裴樘跟着？
为什么，裴樘凭什么？
既然是柏行疏笔记的首位，那么沈暅自然也会不受控制的，多去留意了这位的一些信息。
柏行疏知道的这些，沈暅都知道，他甚至知道的比柏行疏更加详细。
比如其他人对裴樘是什么评价的，沈暅都很了解。
这家伙哪里有值得柏行疏看上的点？
宋兮衍各方面都比裴樘出众，柏行疏都拒绝了，罗屿、林冽这两位柏行疏看起来也都没什么想法，为什么偏偏柏行疏和裴樘就那么顺利？
他有哪里比较优秀的吗？
别人收心训练晚上休息的时间鬼哭狼嚎，说着对柏行疏的控诉话语，沈暅则是翻来覆去看了裴樘无数的个人资料。
他从字里行间看着，努力挑出来这位能被柏行疏喜欢的优点。
这其实并不太难，沈暅作为作战指挥系的也一样需要发现对方的优势点，并加以利用。
能考上首都军事大学，也能一直在A班的，裴樘自然不会一点优点都没有。
脑子并不差这点不需要多说，还有比如听话、比如顺从、比如脾气好等等。
沈暅一条一条算着，一条一条往自己身上套，然后发现裴樘身上的那些优点……大多数都没办法往自己身上套。
……也没办法往宋兮衍、林冽、罗屿他们身上套。
这是一个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豪门Alpha。
柏行疏就喜欢这样的？
沈暅胡思乱想了整个收心训练，做出了各种分析，最终完全想不出来解法的沈暅，告诉自己不需要想这么多。
他觉得自己可以更相信柏行疏一些。
更相信……柏行疏的木头一些。
这方面柏行疏产生的各种乌龙，也真的已经足以让沈暅产生了这些信任感。
尤其是在收心训练结束后，柏行疏如同往常一样上学下学，完全没有和他提起过裴樘半句。
以他们两人的关系，如果柏行疏真的和裴樘有进展，柏行疏肯定会对自己说的。
就像是过去的所有人一样。
既然没有，那就应该是没有吧。
沈暅感觉自己可以再次安详了，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让他有些注意。
收心训练结束后，柏行疏回宿舍的时间总是比上学期要晚许多。
这有些不太正常。
难道是因为这学期罗屿准备尝试靠自己的力量，不需要柏行疏早早回来教他后，林冽那边趁虚而入了？
沈暅如是琢磨着，但他也没有多想。
他和柏行疏之间的相处，已经不需要纠结这些事情。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不方便问的问题，于是沈暅就问了。
然后……
沈暅看到了柏行疏脸上瞬间出现了慌张的表情。
沈暅：“……”
柏行疏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慌张。
他本来也没准备瞒着沈暅的，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当作沈暅的面做这些豪门Alpha的笔记。
但柏行疏没有想到的是，之前自己之所以会那么‘放肆’，那是因为柏行疏自己都不觉得会这么顺利，觉得这事还长着，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而现在已经和人谈好，自然就不一样了。
柏行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差异，他还停留在过去，自己可以很坦然的有什么对沈暅说什么。
但在明白自己心意，已经决定完成任务，自己就要追求沈暅的情况下，实际上已经不可能了。
柏行疏本能的其实是不想把这些事情让沈暅知道的。
于是柏行疏目光偏移了一下，干笑了一声：“啊，老师最近找我有些事，估计要持续一段时间。”
众所周知，柏行疏的脸上是不太能藏得住事的。
尤其是这种他自己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不需要什么言语证实，沈暅瞬间就意识到了柏行疏在撒谎。
柏行疏在对自己撒谎。
这个认知瞬间重击了沈暅的心。
看着柏行疏好似有些窘迫地表情，沈暅紧抿着嘴，心中杂乱。
沈暅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张口还是很平静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他没有选择揭穿。
他不会让柏行疏为难。
但是沈暅依旧会克制不住地去想，这件事究竟有什么值得柏行疏对他撒谎的地方。
于是，辗转反侧忍耐了几天后，沈暅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魔鬼，打开了平板。
调用了自己的权限，沈暅很轻松很简单地看到了真相。
他看到了柏行疏去往了通讯系。
他看到了柏行疏和裴樘相约在一起。
以沈暅对柏行疏的了解，如果这两人只是正常的接触，柏行疏是完全没必要说谎的。
然而……
柏行疏说谎了。
这毫无疑问地指向了一个答案。
柏行疏正在如同他计划一样，在追裴樘。
之所以说谎，大概率就是之前柏行疏在他这里‘黑历史’太多了，所以这回柏行疏很可能准备在顺利恋爱后，才会告诉沈暅他。
嫉妒，愤怒，不甘，各种情绪翻涌。
沈暅手指蜷缩在一起，目光定定地看着画面里的一切，然后越看……表情越木然。
他清晰地看到这两人相处的时候，几乎都是柏行疏在说着，裴樘在听着。
一边的人咔咔说，一边的人疯狂点头，咔咔咔的做笔记。
原本嫉妒心已经要抑制不住的沈暅：“……”
彳亍口巴。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对柏行疏抱有的那些信任，还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吃味之余，沈暅也看了下这两人究竟在做什么，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了，一直针对裴樘的那位私生子已经快速地在坐牢的边缘了。
翻了下罪证，沈暅：“……”
这种让人崩溃的怀疑人生的‘作案手法’，毫无疑问是柏行疏的行事风格。
所以说柏行疏是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
沈暅惊讶不解，但在面对这些违法乱纪行为，没有太多思索的，沈暅配合着动了动手。
柏行疏惊讶地发现，很快的，那位私生子进去了，没多久，那位真爱也进入了正式的官方审查步骤，而裴樘的亲爹也开始摇摇欲坠了。
他做出的每一个建议，每一个谋划，中间可能有一些波折，但最终都还是如同计划一样得到了实现。
虽然说有系统帮忙，以及有两个长假的警局临时工经验，他对这些事情确实很熟悉。
感觉……
自己这学期是不是有点过于心想事成了？
但这点对于柏行疏来说……并不算什么太大的好事。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焉知非祸。
柏行疏看着裴樘殷勤地给他拉椅子，给他布设餐具，端茶倒水，抬头看向他的时候满心满眼地好像都在放光。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搞定了裴樘遇到的所有困难，也无怪乎裴樘会是这样的表现。
但……
看着裴樘这对自己全心全意围着自己转的样子，柏行疏感觉自己的心理阴影冒了出来。
他想到了罗屿。
想到了罗屿对他的告白，想到了罗屿在宿舍走廊上，那心碎的身影。
当初罗屿好像……也是这么对他的。
?[177]第
177
章
柏行疏坐立不安起来。
“你不用这样。”柏行疏直接伸手，把裴樘精心给他切好的牛排，放回对方的餐盘之中。
然后，柏行疏看到，裴樘看到自己放回去，眼眸更亮起来。
柏行疏说话的声音一卡，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强调强调彼此的合作关系：“我做这些，都是之前商量好的，你没必要这样感谢我。”
裴樘听着这话，连连摇头：“是商量好的，但是这明显是我占大便宜了。”
“你不知道，我妈已经开始和我说，要不要离婚的事了，之前我怎么说都说不通，原来她之前是担心她离了，我一个人在裴家过得不好……”
裴樘叭叭叭地对着柏行疏说了一堆，越说看着柏行疏的眼神，就越像是在看神明。
就一个半月啊！
放在之前他想都不敢想，但柏行疏就这样轻松做到了。
而且……
不是那种颐指气使的傲慢姿态——你就应该听我的！
而是很充分地考虑了他的心情，他的境遇，而且根据他的实际情况。
每次柏行疏给他列的‘作战计划’，说完后，他觉得苦恼，自己可能做不到，柏行疏说的也从来不是，做不到你就努力去做。
——这从来只是柏行疏对自己的要求，而不是对别人的。
在确认了裴樘是真的做不到后，柏行疏并不会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换了一个，适合裴樘的计划。
这种被温柔照顾着的感受，是很难只用合作两个字来概括的。
“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之前我答应的事情也好，或者你有其他要求也好，只要你需要，我都可以去做！”裴樘望着柏行疏的眼神，全心全意，满是依赖和信任。
柏行疏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这些想法，计划什么的，本来就是有很多备选的，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死咬一个。
在柏行疏眼中，这就是很普通的和人协商而已。
而现在……
柏行疏看着裴樘这目光，沉默了几秒。
嗯，计划什么的，本来就是有很多备选的！！
“……好。”柏行疏应声。
此时除了两人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提前领到了自己被劫匪没收的贵重物品，已经纷纷和大屏上显示的画面合影留念。
这本来倒也挺正常的。
但是柏行疏怎么瞅着……这些家伙们合影留念的内容，主要都是柏行疏他那些飞檐走壁的景象？
柏行疏无言了几秒，感觉到其他人发现自己回来后，投射过来的惊喜目光，柏行疏赶忙登上公车。
他完全看得出来这些人眼神的含义——这全都是想让他现场表演一下影像里的画面！
柏行疏完全没有要给人当猴看的兴趣。
上了公车离开了景区，宣告这次游玩的结束。
之后两人又商量着在西图星其他地方玩，两个都有私心的家伙，在选游玩景点的时候自然是选了不少情侣圣地。
某种无声默契，双方都十分美滋滋地度过了剩下的长假时光。
登上返程的星舰，感觉从出生起就没有这么毫无顾忌地玩乐过，柏行疏透过舰船的窗弦凝视着西图星逐渐远去，不由有些依依不舍。
沈暅看到柏行疏这副模样，放缓了声音出声道：“喜欢的话，下学期长假的时候，我们还可以再来。”
柏行疏目光没有离开窗弦，但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声音完全没有迟疑和动摇地回答道：“我已经答应林冽，下学期我和他一起，去第四军团体验体验军队里的生活了。”
沈暅嘴角顿时耷拉了下去，望着柏行疏的背影没有再出声。
第四军团……这个回答，让沈暅瞬间意识到，柏行疏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完全没有考虑过下学期长假也和他一起这件事。
明明之前所有的长假，他们两人都是一块儿活动的。
沈暅心中浮起一些酸涩的情绪，但这个情绪……理智来说又十分没道理。
毕竟从最开始大一上学期那个长假起，柏行疏就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起过长假的事。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柏行疏原本也以为他是要和父母一起过的，准备自己一个人去住警局宿舍，感受集体生活。
这学期的长假，更完全是他对柏行疏发出的邀请，柏行疏才和他一起出来玩的。
理论上来说，由始至终，柏行疏其实都没有考虑过，和他一起过长假这件事。
沈暅一向很会整理分析的脑子，在理清楚情况后，毫不客气给予了他二次暴击。
——有的时候擅长作战分析的聪明脑子，并不是什么好体验。
柏行疏则是完全没有思考沈暅想的那些东西，他就纯粹地默默看着西图星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然后并不会沉溺于过去的他转过头，两眼晶亮地看着沈暅：“要去跳舞吗？”
还在被酸涩情绪暴击的沈暅：“……”
沈暅：“要。”
他又幸福了。
沈暅觉得自己的低落情绪，真的很难在面对柏行疏的时候，维持住超过一分钟的时间。
最后的返程时间，柏行疏玩得更加肆无忌惮。
毕竟这是真的能够称得上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更加热情的柏行疏让沈暅回到宿舍的时候，那种飘飘然的感觉，都挥之不去。
不过……
给予人欢喜是柏行疏的特长，给予人失魂落魄也是柏行疏的特长。
沈暅把所有东西刚放好，一转头就看到柏行疏的平板上又一次出现，他以前见过的豪门Alpha的笔记资料。
而且笔记上的内容，很明显比上学期期末的时候，丰富了许多。
沈暅：“……”
瞬间面对现实。
在柏行疏看来，回到宿舍之后就宣告了假期结束，那么自然就应该要做正事了。
实际上在长假游玩期间，柏行疏也没少见缝插针的完善需要谈合作的豪门Alpha资料。
应该怎么详谈，怎么磋商，自己的优势是哪些，可以从什么角度和对方谈，全部都做好了构思。
毕竟开学的当天就是收心训练。
对柏行疏来说，是最好的接触那些其他学院豪门Alpha的时间。
既然明天就要行动的，今天做最后的确认和完善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从来是行动派的柏行疏，在这方面当然也很有效率，第一时间开始整理完全正常。
“你不是之前把所有的豪门Alpha都接触过了吗？”感觉眼前画面很刺眼的沈暅出声问道。
柏行疏唔了一声，头也没抬地随意回答道：“每学期都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了，有人分手，有人重新交往也是很正常的事，都会有几个能新接触的豪门Alpha出现的。”
这话还真有道理，沈暅无言以对，微微咬牙：“你连这方面多关注？”
柏行疏嘿嘿笑着，握拳：“做任务，我一向认真！”
沈暅：“……”自己并没有在夸他。
看着柏行疏志在必得的样子，沈暅的嘴角再一次垮了下来。
在长假之前，沈暅就已经知道这事，但那时候沈暅还可以接受，还可以忍耐，还可以淡定。
可现在经过西图星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两人近乎蜜月一般亲密的旅行，甚至还以情侣的身份接受过其他人的哄闹，沈暅现在感觉自己的灵魂，还沉浸在柏行疏属于自己的这种梦幻错觉之中，没能抽离出来。
以至于……
现在沈暅内心里，完全不能够接受柏行疏和别人在一起的这种可能。
想到旅行期间柏行疏对他的每一次亲密接触，每一个绽放的笑颜，都会落在其他人的身上。甚至比他更亲密，比对他的笑容更璀璨。
沈暅感受到了自己内心里，已经对那位还不存在的人涌起的嫉妒之心。
克制不住的，想要撕毁眼前的这一切。
于是沈暅微微蜷缩起自己的手指，忍不住张口问道：“一定……要是豪门Alpha吗？”
柏行疏隐约感觉到了沈暅这问题的时候，语气有些奇怪。
柏行疏抬起头向着沈暅看去，瞅见了沈暅那蹙起来的眉头。
看着沈暅为自己烦恼的样子，完全没有想过，沈暅喜欢自己的这种可能的柏行疏，内心的想法就只是沈暅人真好，还在为他操心这个！
于是柏行疏出声道：“放心啦，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柏行疏清亮明快的声音，爽朗得让沈暅嘴角抽了一抽。
他觉得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个问题，心思已经表露得足够明显了。
但很显然，柏行疏由始至终从来没有考虑过他，一点往那方面想的心思都没有。
所以是不是豪门Alpha又怎么样呢？反正都不会是他沈暅。
从天堂到地狱，莫过于此。
?[175]第
175
章
沈暅瞬间感觉自己和罗屿当初的心情共鸣了。
看着柏行疏低下头继续研究着平板上的内容，沈暅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不让自己太过狼狈。
“我去洗漱。”沈暅最终出声道。
柏行疏隐约感觉到沈暅这一句话的语气有些古怪，转头向着沈暅再次看去。
然而只看见沈暅那依旧挺直，优雅且高贵如同往常一样的背影。
柏行疏转了一下笔，所以……是他的错觉吧。
“好。”柏行疏轻快地应了声。
第二天学校里的收心训练照常展开。
大二下学期继续是环境的适应训练。
有大二上学期的基础，大家这会明显都很游刃有余了许多，不再像上学期那么的狼狈。
当然，其中究竟有多少，是因为柏行疏并没有打算搞事情的因素，就不太好说了。
反正当柏行疏摸索到他的目标豪门Alpha旁边时，这位豪门Alpha脸上立即浮起惊恐的神情。
各种准备的道具武器什么的瞬间拿捏在手里。
这个动作看起来很英勇，也很符合传统里大家对Alpha这个性别的印象，然而……柏行疏眼眸微低，清晰地看到这人脚后退了一步。
这明显是马上要夺路而逃的样子啊！
柏行疏无语地看着这一切，在这一刻比起什么合作磋商啥的，他更想问对方，自己有这么恐怖吗？
答案当然是有的。
在其他时候看到柏行疏自然是无所谓，但在收心训练场合之中看到柏行疏，那真的比看恐怖片还恐怖啊！！
柏行疏自己很显然没有任何自觉。
毕竟在他看来，大二上学期的收心训练恩怨早已经结束，怎么能拿上学期的事情评价这学期的他！
总之，理直气壮的柏行疏最终用十分亲和的表情，向着对方笑了一下，语气和善：“裴樘，我想跟你谈一件事情！”
裴樘感觉到柏行疏努力散发出来的平和气息，又思考了一下自己在柏行疏手上逃脱的几率，以及和行则将至做对手和做队友的不同待遇……
本着死就死的精神，裴樘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武器，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道：“好，你说，我们要怎么把其他人都灭了！”
柏行疏原本要出口洽谈的话，瞬间被这一句噎住。
沉默了好几秒之后，柏行疏抓着系统怒问：[我是这么凶残的人吗！]
系统没有出声理会。
柏行疏这个对自己完全没有任何认知的宿主，系统选择直接装作没有听到。
好在柏行疏也没期待系统回应，抱怨完这一句后，柏行疏转而对裴樘十分淡然且无辜地说道：“不要聊这么恐怖的事情，我是来和你谈合作的。”
说着柏行疏拿出一个信封直接递给了裴樘。
裴樘这时满脑子还是收心训练的事情，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愣了一下。
第一反应并不是打开来看，而是抬头好似十分难以置信地柏行疏几秒，之后才在柏行疏满是鼓励的目光之中，迟疑地打开。
抽出信封里的纸，打开，裴樘看了一眼后，眼里一直弥漫的震惊和迟疑都消失了。
柏行疏看着裴樘的反应，对着系统满是怀疑地吐槽起来：[你准备的这资料真的没问题吗？我怎么感觉他看到内容之后，表情好像有些失望啊。]
被质疑的系统直接跳脚，当即打包票保证：[绝对没有问题，肯定是他需要的！]
裴樘家里实际上就是老一套的豪门狗血故事。
他父母是家族联姻，在裴樘出生之前，他父亲就已经和真爱有一个私生子，现在他父亲手里权势随着年龄逐渐增长，而他母亲家则开始有些败落了。
裴樘的父亲想和裴樘母亲离婚，娶自己的真爱，而裴樘母亲并不愿意。
不是所有豪门Alpha都是很出众，裴樘在学校里信息系学习，成绩也就只是勉强挂在A班而已，和那位各方面看起来都很优秀的私生子作比较，看起来就有些差了。
所以裴樘现在豪门裴家之中是十分尴尬的。
各方面综合分析，这位裴樘就是柏行疏目前能接触到的，最急迫需要合作，而并不会在意去想着什么真爱之类的豪门Alpha。
至少柏行疏原本是这样想着的。
但是看着裴樘打开信封之后的表情又有一些不确定了。
实际上只是裴樘在展信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打开入眼的是一大片图表内容，甚至他都不需要细看，马上就可以让他意识到，这上面完全不可能存在某种让人想入非非的事情。
一个大美人突然出现，然后殷殷期盼地递给他一封信件，催促他展开什么的，本来就很容易让人想歪啊！！！
但等裴樘看清楚信件里那些图表内容，整个人表情都认真起来。
这里面全都是裴家那位私生子违法乱纪的内容。
仔仔细细地把这一页内容全部看完，裴樘又反复确认了一遍，才把这封信认真收了起来。
裴樘迟疑地看着柏行疏，回想起柏行疏出现的时候说的话语，确认道：“你给的这些都是真的？”
“当然。”柏行疏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可以拿着这上面的信息先验证情况。”
这点上柏行疏还是很大方的，至于后面对方直接拿了用了，然后反悔了什么的也无所谓。
反正他本来把裴樘作为第一顺位选择，就是因为裴樘的对立方，全都是都突突了也完全不会让人产生心理负担的对象。
柏行疏这回给的也都是真的违法乱纪的资料，这些寻常人不好处理的家伙被这样解决了，怎么也不会亏。
更何况……
“这些只是一小部分的东西，有需要我还可以给你更多。”
“不只是他的，还有其他人的。”
“我甚至可以帮你把权力，从你父亲那边拿过来。”
“反正他也不是你裴家的家主，一切都有可能不是吗？”柏行疏很熟稔地说着蛊惑人心的话语。
以前在末世里，无数人和他说过差不多的话。
就是照猫画虎而已，柏行疏感觉自己完成这种事情十分轻松。
裴樘听着柏行疏这恍若恶魔低语般蛊惑人心的话，表情犹豫着，看起来明显十分心动。
这次他在裴家里，经历了一个相当痛苦折磨的长假。
但裴樘却没有直接张口就答应。
他还记得柏行疏是来合作这件事的。
这并不是什么免费的午餐。
合作能给出这么样大的代价，裴樘觉得柏行疏要从他这里图谋的绝对不小。
所谓命运的馈赠，会在暗地里标好价格的。
和魔鬼做交易，只会最后连灵魂都被吞噬。
有很多历史事件都在充分给予预示，裴樘也算不上一个蠢人，略作思索后，裴樘谨慎又警惕地问道：“你要怎么合作？”
柏行疏看着这人努力坚守底线的样子，眼里浮起了欣赏的神情。
不过欣赏归欣赏，在合作的初期，他也不会完全照实地把自己的目标都说出来。
柏行疏隐匿了一部分信息说道：“我某个很重要的人，遇到了一点麻烦，需要暂时和个豪门，临时结个短暂的协议婚姻。”
“持续的时间不一定，不过最长不会超过半年。”这个任务需要的时间，是系统那边确认了的。
“你如果同意的话，那么合作就定下了。”
裴樘沉默了一阵，又沉默了一阵，最后艰难开口。
“就算是让我爸我妈离婚……我也很难和我爸商量他娶谁的事啊。”
柏行疏：“……”
这回轮到柏行疏沉默，柏行疏无语了。
感觉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位豪门Alpha会在自己家里被欺负得这么惨了。
“我说的是你！”柏行疏额角感觉都要冒出青筋来了。
裴樘顿时更加呆愣：“可是我还没满结婚年龄啊。”
星际时代的法律也有规定，年满20岁才能结婚，现在他们大二下学期，全都是19来岁的年龄，都得到大三才满二十。
——这也是原生在大三的时候，突然被甩的重要因素。
“时间上不着急。”这方面柏行疏自然是有想过的，“等到你满20岁的时候，不管我带谁过来，你都去和他把婚姻协定签了就好。”
“在这之前我都会配合你……”说着，柏行疏的目光落到信封上，“把你需要的事情搞定。”
这等于是对方提前付款了，这诚意满满的样子，顿时让裴樘脸上的表情轻松下来。
只是这个要求的话，对他来说完全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对方是柏行疏，是行则将至，想想这一个半学期里，对方在整个学校里掀起来的腥风血雨，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裴樘点了点头：“好！没问题！”
柏行疏听到这毫不犹豫的声音都有些呆住。
他原本以为这事肯定会非常麻烦，肯定会出一些问题。
就像是他刚开始做这个任务各种失败一样。
结果好轻松！
他选择的第一个对象，只是聊了几句话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敲定了？
这就确定了？
他做了那么多功课，那么多的备选方案1234、ABCD的，结果全都不需要了？
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多费什么口舌，简单得让柏行疏都觉得十分不真实。
最终，突然发现自己没事做的柏行疏，看看天看看地，又看了看时间，最终目光再次落到裴樘身上。
既然已经聊到现在了，不再做些什么事情好像也不太好。
裴樘看着柏行疏的表情，某种危机意识再一次冒了出来。
然后很遗憾的，这回他的危机感成真了。
他看着柏行疏沉吟了几秒后，脸上浮起灿烂的笑容，声音十分阳光地说道：“正事聊完了，我们聊一点其他的吧。”
“比如商量一下，怎么把其他人都灭了吧！”
裴樘：“……”
裴樘惊恐、弱小又无助。
新一轮收心训练，在安静了不到两小时后，再一次迎来了鸡飞狗跳。
?[176]第
176
章
这次的收心训练，大家伙也这么的就又开始嗷嗷打架了三天，活蹦乱跳的场景可以称得上生机勃勃，而这番场景并不能落入沈暅眼中。
沈暅关注到的，只有每次柏行疏活动的时候，旁边都存在着裴樘。
这意味着什么，对沈暅来说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裴樘就是柏行疏一直做豪门Alpha功课里，所有笔记页面的排行最前的那位。
原本沈暅对这只是有些吃味而已，但看着现在这番场景，心里克制不住警铃大作。
不会这回成了吧？
没成的话，为什么裴樘会一直跟着柏行疏？柏行疏怎么会让裴樘跟着？
为什么，裴樘凭什么？
既然是柏行疏笔记的首位，那么沈暅自然也会不受控制的，多去留意了这位的一些信息。
柏行疏知道的这些，沈暅都知道，他甚至知道的比柏行疏更加详细。
比如其他人对裴樘是什么评价的，沈暅都很了解。
这家伙哪里有值得柏行疏看上的点？
宋兮衍各方面都比裴樘出众，柏行疏都拒绝了，罗屿、林冽这两位柏行疏看起来也都没什么想法，为什么偏偏柏行疏和裴樘就那么顺利？
他有哪里比较优秀的吗？
别人收心训练晚上休息的时间鬼哭狼嚎，说着对柏行疏的控诉话语，沈暅则是翻来覆去看了裴樘无数的个人资料。
他从字里行间看着，努力挑出来这位能被柏行疏喜欢的优点。
这其实并不太难，沈暅作为作战指挥系的也一样需要发现对方的优势点，并加以利用。
能考上首都军事大学，也能一直在A班的，裴樘自然不会一点优点都没有。
脑子并不差这点不需要多说，还有比如听话、比如顺从、比如脾气好等等。
沈暅一条一条算着，一条一条往自己身上套，然后发现裴樘身上的那些优点……大多数都没办法往自己身上套。
……也没办法往宋兮衍、林冽、罗屿他们身上套。
这是一个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豪门Alpha。
柏行疏就喜欢这样的？
沈暅胡思乱想了整个收心训练，做出了各种分析，最终完全想不出来解法的沈暅，告诉自己不需要想这么多。
他觉得自己可以更相信柏行疏一些。
更相信……柏行疏的木头一些。
这方面柏行疏产生的各种乌龙，也真的已经足以让沈暅产生了这些信任感。
尤其是在收心训练结束后，柏行疏如同往常一样上学下学，完全没有和他提起过裴樘半句。
以他们两人的关系，如果柏行疏真的和裴樘有进展，柏行疏肯定会对自己说的。
就像是过去的所有人一样。
既然没有，那就应该是没有吧。
沈暅感觉自己可以再次安详了，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让他有些注意。
收心训练结束后，柏行疏回宿舍的时间总是比上学期要晚许多。
这有些不太正常。
难道是因为这学期罗屿准备尝试靠自己的力量，不需要柏行疏早早回来教他后，林冽那边趁虚而入了？
沈暅如是琢磨着，但他也没有多想。
他和柏行疏之间的相处，已经不需要纠结这些事情。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不方便问的问题，于是沈暅就问了。
然后……
沈暅看到了柏行疏脸上瞬间出现了慌张的表情。
沈暅：“……”
柏行疏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慌张。
他本来也没准备瞒着沈暅的，要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当作沈暅的面做这些豪门Alpha的笔记。
但柏行疏没有想到的是，之前自己之所以会那么‘放肆’，那是因为柏行疏自己都不觉得会这么顺利，觉得这事还长着，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呢。
而现在已经和人谈好，自然就不一样了。
柏行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差异，他还停留在过去，自己可以很坦然的有什么对沈暅说什么。
但在明白自己心意，已经决定完成任务，自己就要追求沈暅的情况下，实际上已经不可能了。
柏行疏本能的其实是不想把这些事情让沈暅知道的。
于是柏行疏目光偏移了一下，干笑了一声：“啊，老师最近找我有些事，估计要持续一段时间。”
众所周知，柏行疏的脸上是不太能藏得住事的。
尤其是这种他自己丝毫没有准备的情况下。
不需要什么言语证实，沈暅瞬间就意识到了柏行疏在撒谎。
柏行疏在对自己撒谎。
这个认知瞬间重击了沈暅的心。
看着柏行疏好似有些窘迫地表情，沈暅紧抿着嘴，心中杂乱。
沈暅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张口还是很平静地说道：“原来是这样。”
他没有选择揭穿。
他不会让柏行疏为难。
但是沈暅依旧会克制不住地去想，这件事究竟有什么值得柏行疏对他撒谎的地方。
于是，辗转反侧忍耐了几天后，沈暅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魔鬼，打开了平板。
调用了自己的权限，沈暅很轻松很简单地看到了真相。
他看到了柏行疏去往了通讯系。
他看到了柏行疏和裴樘相约在一起。
以沈暅对柏行疏的了解，如果这两人只是正常的接触，柏行疏是完全没必要说谎的。
然而……
柏行疏说谎了。
这毫无疑问地指向了一个答案。
柏行疏正在如同他计划一样，在追裴樘。
之所以说谎，大概率就是之前柏行疏在他这里‘黑历史’太多了，所以这回柏行疏很可能准备在顺利恋爱后，才会告诉沈暅他。
嫉妒，愤怒，不甘，各种情绪翻涌。
沈暅手指蜷缩在一起，目光定定地看着画面里的一切，然后越看……表情越木然。
他清晰地看到这两人相处的时候，几乎都是柏行疏在说着，裴樘在听着。
一边的人咔咔说，一边的人疯狂点头，咔咔咔的做笔记。
原本嫉妒心已经要抑制不住的沈暅：“……”
彳亍口巴。
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对柏行疏抱有的那些信任，还真的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吃味之余，沈暅也看了下这两人究竟在做什么，然后他很快就发现了，一直针对裴樘的那位私生子已经快速地在坐牢的边缘了。
翻了下罪证，沈暅：“……”
这种让人崩溃的怀疑人生的‘作案手法’，毫无疑问是柏行疏的行事风格。
所以说柏行疏是哪里知道这些东西的。
沈暅惊讶不解，但在面对这些违法乱纪行为，没有太多思索的，沈暅配合着动了动手。
柏行疏惊讶地发现，很快的，那位私生子进去了，没多久，那位真爱也进入了正式的官方审查步骤，而裴樘的亲爹也开始摇摇欲坠了。
他做出的每一个建议，每一个谋划，中间可能有一些波折，但最终都还是如同计划一样得到了实现。
虽然说有系统帮忙，以及有两个长假的警局临时工经验，他对这些事情确实很熟悉。
感觉……
自己这学期是不是有点过于心想事成了？
但这点对于柏行疏来说……并不算什么太大的好事。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塞翁得马，焉知非祸。
柏行疏看着裴樘殷勤地给他拉椅子，给他布设餐具，端茶倒水，抬头看向他的时候满心满眼地好像都在放光。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搞定了裴樘遇到的所有困难，也无怪乎裴樘会是这样的表现。
但……
看着裴樘这对自己全心全意围着自己转的样子，柏行疏感觉自己的心理阴影冒了出来。
他想到了罗屿。
想到了罗屿对他的告白，想到了罗屿在宿舍走廊上，那心碎的身影。
当初罗屿好像……也是这么对他的。
?[177]第
177
章
柏行疏坐立不安起来。
“你不用这样。”柏行疏直接伸手，把裴樘精心给他切好的牛排，放回对方的餐盘之中。
然后，柏行疏看到，裴樘看到自己放回去，眼眸更亮起来。
柏行疏说话的声音一卡，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强调强调彼此的合作关系：“我做这些，都是之前商量好的，你没必要这样感谢我。”
裴樘听着这话，连连摇头：“是商量好的，但是这明显是我占大便宜了。”
“你不知道，我妈已经开始和我说，要不要离婚的事了，之前我怎么说都说不通，原来她之前是担心她离了，我一个人在裴家过得不好……”
裴樘叭叭叭地对着柏行疏说了一堆，越说看着柏行疏的眼神，就越像是在看神明。
就一个半月啊！
放在之前他想都不敢想，但柏行疏就这样轻松做到了。
而且……
不是那种颐指气使的傲慢姿态——你就应该听我的！
而是很充分地考虑了他的心情，他的境遇，而且根据他的实际情况。
每次柏行疏给他列的‘作战计划’，说完后，他觉得苦恼，自己可能做不到，柏行疏说的也从来不是，做不到你就努力去做。
——这从来只是柏行疏对自己的要求，而不是对别人的。
在确认了裴樘是真的做不到后，柏行疏并不会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换了一个，适合裴樘的计划。
这种被温柔照顾着的感受，是很难只用合作两个字来概括的。
“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之前我答应的事情也好，或者你有其他要求也好，只要你需要，我都可以去做！”裴樘望着柏行疏的眼神，全心全意，满是依赖和信任。
柏行疏完全不知道对方的这些想法，计划什么的，本来就是有很多备选的，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死咬一个。
在柏行疏眼中，这就是很普通的和人协商而已。
而现在……
柏行疏看着裴樘这目光，沉默了几秒。
嗯，计划什么的，本来就是有很多备选的！！
“……好。”柏行疏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