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王爷,您可认得学生手里的小弩和袖箭?”盛苑将刚放回去的弩箭又拿出来给他瞧。

    静王看了一眼,想摇摇头,不过脑海里闪过盛苑的问话,结合语境顿有猜测:“莫不是御赐之物?”

    “京都平乱之后,先帝令造办处特意打造这把弓弩,赏赐给学生;学生谢恩之时,先皇有言,‘盼得学子皆习武,他朝驰骋亦勒石’。”

    盛苑不紧不慢的抚着弓弩,笑看向静王:“王爷,阿戎窃据北地,于先皇看来,乃是流寇宵小;而今,您作为先皇爱子,如何任凭宵小放浪京都,由着他用狼豹欺人?

    您回头瞧瞧,他阿戎贼部赫赫京都,大楚百姓桌底门后战栗瑟瑟!

    您好好想象,他阿戎匪首之后,当着您面儿以和亲威胁大楚学子,以无能之躯恐吓大楚未来栋梁,狼子野心尽显,您还要袖手旁看么?”

    盛苑快言说完,安屿、卢晟对视之后,默契跟着呼喝:“就是王爷!他这等无赖竟连连喊您帮忙,分明是想借您之势长他之威,其意图之险恶!您不能不察!”

    呵呵,要论起哄架秧子、给人扣帽子,他们三人组称第二,这满京都就没谁称第一。

    此刻梯子架起来了,静王想撤是不可能了!

    给他们顺着梯子爬吧!

    静王也没想到这三人竟然大胆到如此地步,竟然敢对归京亲王步步紧迫,顿时脸上眼底闪过愤怒。

    “盛九女郎、安城侯、承忠侯世子,本王自会送小王爷到礼部说明情况。”静王目光从盛苑、安屿和卢晟脸上滑过,挥挥手,唤回侍卫们,甩袖离开。

    小王爷接着静王眼色,一声不吭的跟了上去。

    “苑姐儿,他这是威胁咱了吧?”安屿看着静王渐远背影,小声说,“他刚刚这样称呼咱,分明是说他把咱们都给记住了。”

    “记住就记住,他记住了咱们也没忘!”盛苑挥挥手,叫小遥跟着护卫现将欧阳翎和夏霜君送回家,而后再回府。

    “小姐,您不跟着回去?”

    盛苑看着静王等人走远的方向,轻轻一笑:“新出炉的委屈,当然要赶紧倾诉啊!”

    安屿闻声后眼珠儿一转:“我也找姑姑去!”

    “那我去跟祖父爹爹说清楚!”卢晟跟着点头。

    亲王是了不起,可问题是现在当政的不是他爹!

    ……

    “苑姐儿?!”

    盛苑三人骑马往内城走,刚进内城不久,就听到她祖父洪亮的询问声,顿时循声看去。

    只见他祖父和郑国公、安国公三人一手一个鸟笼子,溜溜达达走过来。

    “祖父!”盛苑三人见着,赶忙下马行礼。

    “你这小丫头,看你们仨这气势,不像是要回府啊!”看到盛苑,盛国公眼底的笑意涌动,看不够似的瞅着她,“又要找谁不自在啊?这可不成,还有一场县试没考呢!等考完了再说!”

    他哄着自己孙女儿,扭头对着安国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直说:“你管好你自己孙子!”

    安国公和安屿:“……”

    爷孙俩对视一眼,旋即双双扭头。

    盛苑见她祖父还要借题发挥,忙不迭问他这是从哪儿来。

    一旁的郑国公有意给安国公爷孙解围,笑说:“我们从茶楼出来,最近不少学子在那里设擂对弈,我们三个老头子凑凑热闹。”

    盛苑笑得自己祖父棋艺,忍着笑问他们战绩。

    盛国公顿时顾不上督促老友教孙,老脸涨红左顾右盼。

    第四百零五章:三国公

    郑国公难得见厚脸皮的好友这般,哈哈笑着揶揄:“你祖父静心挑选了几个阿戎来的学子对战,结果……皆是略输一筹。”

    “这叫天朝风度!懂不懂?!天朝风度!老夫怎么好意思胜过蛮夷来客?!不过在手谈上让了几分!”盛国公忍不住跟其争论,“谦让而已,何谈输赢!”

    “好好好,你谦虚你好客、你良善你爱幼!”郑国公点点头,顺着他话说。

    “哼!这是老夫的气度!”盛国公甩袖背到腰后,看着很是傲气。

    可这副样子看在盛苑眼里,却清楚这是祖父心虚表现。

    “走,祖父带你吃好吃的去!”盛国公最近也很少见到盛苑,这会儿见了也不大舍得立刻放她回府。

    “今儿可不成哩,我要进宫去呢!”盛苑摇摇头,不等盛国公问,就三言两语将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戎鼠辈安敢欺我孙儿!”盛国公听到最后怒气直冒,头发胡须都竖起来了,“岂有此理!”

    他骂骂咧咧的撸起袖子,将鸟笼子塞在郑国公怀里,扭头就要走。

    让鸟笼子揣了个踉跄的郑国公连忙追上去:“盛兄!盛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夫礼部门口儿等着他们去!”盛国公冷笑,“若是寻得他们正好,若是他们糊弄人,老夫自有说法!”

    “你还不如直接奏告御前,何须跑那里等着!”郑国公扯着他袖子劝,“总不能在礼部外面带队揍人吧!”

    盛国公眼眸一亮,赞他:“好主意!老夫总要让他晓得,不是什么人他都敢肖想的!”

    “我说你老盛是不是昏了头!小辈儿们的恩怨由他们自己处理,你跟着掺合,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以强欺弱,还要不要脸面?你的天朝风度呢?你说的气度呢!”

    “滚犊子!惹到我孙儿头上,还管你风度气度!老夫的拳头就是风度!老夫的武器就是气度!”盛国公让他滚边儿上去,不要影响他情绪。

    安国公清楚这家伙脾气上来六亲不认,翻翻眼,也不跟他计较,扭头对着安屿嗤笑:“你不是很能耐?该不会打算让自己好友吃个哑巴亏吧?”

    安屿让他激得跳脚:“谁吃亏了!我们苑姐儿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郑国公无奈的看着安国公叹:“这时候了,安兄就不要火上浇油了!”

    他拽着老盛这头犟驴很费劲儿的,眼瞅着快要拽不动了!

    “祖父且慢!”盛苑见他祖父已经喊着亲卫要摇人了,赶紧出声喊停。

    她快步跑到盛国公身畔,摇晃着他胳膊笑说:“原我也没吃亏,给那阿戎小贼好一顿排揎!这次进宫不过防着小人捣乱,您可不要兴师动众的,恁地给他牌面?!那阿戎小贼是哪个名牌上的人物?还用劳烦您出面教训?您出面,那就是杀鸡用牛刀!忒给他脸了!”

    盛国公闻言,理智找回些许。

    盛苑见他不那样激动了,又说:“祖父,我是您的孙女,我若是出手,只有那等小贼吃亏丢脸的,哪能让他占了上风?!您不晓得吧?他那对儿狼豹尚在咱家护卫手上呢,您现在若是回侯府,指定能瞧见呢!要不要看看孙女儿的战利品?!”

    “唔!要啊!”盛国公脸上眼底露出笑意,“哈哈哈,老夫这就回去让你爹给炖出来!送给那个阿戎小贼去!”

    盛苑:“……”这台词说得很反派啊!

    “盛爷爷,那可不成!那是我们送给宫里的节礼!是要送到内院兽园去哒!”安屿正和安国公斗嘴,听到这话差点儿跳起来。

    “就是啊,盛爷爷,咱们这礼物是给宫里贵人赏阅的,不是给他们品尝的!”卢晟发现苑姐儿对吃的热爱可能源自于她祖父,这老爷子张嘴就是烹饪,真要是依他,那阿戎小王爷指定尝不到第一口。

    “祖父!您等会只能看,可不能做熟了!”盛苑也没想到这老爷子能说出这等让她甘拜下风的话,不放心的连连叮嘱。

    “放心!你祖父我年少时在边塞历练,可是没少尝过,味儿不咋地,咱不馋那个!”盛国公点头保证。

    “……”盛苑却感觉她好像更不放心了!

    “阿林!你带十来个人把九小姐他们安全送到宫门前。”盛国公挥手叫来亲随,安排之后又叮嘱盛苑,“快去快回,我在侯府等着你。”

    “苑姐儿,时候可不早了,你和屿哥儿还要进宫,可不能太晚咯。”卢晟抬头看看太阳,提醒。

    “好吧。”盛苑算着时间,点点头,跟自家祖父和他的朋友行礼告辞,又跳上骏马,朝着皇城而去。

    “盛兄,勋贵殴打使臣,便是在理也要受罚,都察院那帮御史可盯着咱们呢,咱可不能给那帮动嘴的递业绩啊!”郑国公不放心盛国公这个老友,以他的认知,他这好友可不是好脾气,阿戎小王子欺负了他孙女儿,他岂能善罢甘休?这怎么看都不真实!

    “嘁!我家孙女儿没吃亏啊!我还能上赶着跟那小子共苦去?”

    盛国公摇摇头,喊着亲卫送他回去。

    安国公也将鸟笼放到小厮怀里,低声跟郑国公笑:“你现在没必要劝他,只要皇上不赐婚,那小王爷就安全;可若是真让小王爷攀上亲,你就等着瞧吧,那小王爷就悬咯!”

    郑国公吸口气:“不能吧!盛家向来识趣!”

    安国公哈哈一笑,看着盛国公朝他们挥手离开,也准备上轿了,临别前,他拍拍郑国公肩膀言:“老郑啊!就是因为盛家识趣儿,他才这样!

    不是咱说你,你也不要一味远着庙堂,咱们三家延传至今是荣光,却也不用让这荣光成了执念!到咱们这份儿上,还是要随缘些!教育好子孙即可,很不必强求太多。

    要咱说,当家人可以胡闹,却不可不耳聪目明。你整天捧着史书瞧,除了把你自己吓破胆,可曾汲取经验?好好想想吧!莫要误了子孙!咱走咯!”

    第四百零六章:各自行动

    秦太后刚练了俩字儿,就听说盛苑来见,登时又惊又喜,连忙让宫人准备盛苑最喜欢的吃食,又扭头让齐姑姑迎她:“快!快把她领过来!这丫头真是的!不是说考完最后一场才进宫顽?怎么不打招呼自己就来了?该不会是给咱惊喜吧?”

    齐姑姑看秦太后这样欢喜,忍不住提醒:“怕不是受了委屈。”

    秦太后闻言,弯眉欲竖:“谁敢让她受委屈!阿齐,还不快去瞧瞧!看看哭没哭啊!”

    齐姑姑叠声说是,快步就要往外走,刚出了内殿,就瞧见盛苑轻快的出现在她眼前。

    “苑姐儿!”齐姑姑仔细地将她看个分明,见她看着没有不开心,暗道自己刚刚想多了。

    却不想盛苑一见她,就亲热的跑过去,搀着她胳膊,娇气的哼哼着:“齐姑姑,我来找太后姨奶奶告状!有人欺负我!”

    “谁敢欺负我的苑姐儿!”秦太后那中气十足的话声从内殿传来,盛苑朝着齐姑姑笑了笑,立刻快步跑了进去。

    “姨奶奶,您可要给我做主!”盛苑见到秦太后,匆匆行了个礼,便一头扎进秦太后怀里,仰着脑袋气呼呼的撒娇。

    “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说出来,姨奶奶给你出气!岂有此理!我们苑姐儿还考着试呢!何人敢扰你心情!”秦太后搂着盛苑追问。

    虽说苑姐儿不曾哭哭啼啼,可这孩子向来这样,就是受了委屈也难见眼泪,能让她进宫主动告状,可见对方多过分了!

    盛苑当即将看成绩回来的遭遇详细说了一遍,虽说言辞间没有过分渲染描述,但是她将当时主街百姓的反应,自家丫鬟的惊惧都描述了一遍,让秦太后颇有亲睹之感。

    “好大胆子!”听到阿戎小王爷喊狼豹攻击盛苑,秦太后一阵阵后怕,恼怒之极的她重重拍着副手怒骂!

    “竖子安敢痴心妄想!”听到阿戎小王爷不怀好意的提及和亲,秦太后气得恨不能当即赐给对方全套酷刑。

    “静王也在?”听到静王出现,秦太后理智复岗,眯着眼睛沉吟片刻,抚着盛苑额头,问,“他和那个小王爷看着熟悉么?”

    盛苑摇摇头:“王爷没和那小王爷多说,但是小王爷的言辞间,似乎和他认识,好像他之前曾跟王爷寻得保护。”

    “哼!”秦太后冷笑起来,“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睚眦至此!跟小孩子计较上瘾了!”

    盛苑把脑袋放在秦太后肩膀上:“姨奶奶,这世上有前年做贼的、可却无千年防贼的!不知是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只是那小王爷提及和亲时,我见静王有些意动。

    姨奶奶,我虽是女郎,可也有出仕之心,也有鸿鹄之志,也有一展所学报效朝廷之意;若静王恼怒我上次踢了赌馆坏他生意……不管是名声还是姻缘,只要一点就能让我前途尽失。”

    秦太后听她说到最后,语声带着些许沙哑,顿时疼得不行,摸着她小脸儿安抚:“他自己不学好竟然做那等腌臜生意坑害百姓,就该让人砸!你何错之有?放心,有我在,定让他断了那等谋算你之心!”

    “姨奶奶,屿哥儿和晟哥儿其实也是受我连累,您能不能也庇护他们一下啊?”盛苑眼底充满孺慕的看着秦太后。

    她那双湿漉漉圆溜溜黑亮亮的大眼睛,把秦太后的心看得都要化了。

    “他们和你要好,那是他们的福气,自是安然无恙。”

    盛苑听得秦太后应下来,当即搂着她的腰,连道:“幸好有您护着,要不然苑姐儿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小丫头尽说傻话,只要你姨奶奶我在,怎么可能让你不知如何是好?”秦太后摸着盛苑脑袋,和声问,“今儿吓到了是不是?留在宫里用了午膳再回去吧!姨奶奶让宫人送你回去,好不好?”

    “好!”盛苑仰着头,弯着眼睛点头说好,那小模样要多甜有多甜。

    ……

    “你这小子又惹事儿了是不是?”安贵妃一见侄子鼓着脸颊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想抚额,她怎么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东西!

    她大弟弟多乖的孩子啊!怎么就生了这样个糟心的玩意儿!又给她惹事儿!

    “姑姑!您知不知!您最爱的侄儿差点儿就见不到您了!”

    安屿扑上去,抱着他姑姑大腿,夸张的嚷道。

    “……”安贵妃闻言先是吓了一跳,忙低头摸着他检查,直到确认这小子屁事儿没有,好得很,这才没好气儿的推他一把。

    这小东西,又吓唬她!

    “姑姑,您不能光看外表啊!您可摸摸看侄儿我这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啊!”安屿拽着他姑姑的手往自己胸上按。

    “你这是跑过来闹的!”安贵妃没觉着这小子害怕。

    安屿泫然欲泣瞅着她:“姑姑啊,您侄儿差点儿让那狼豹给吃了!您就不后怕啊!”

    “……”安贵妃翻翻眼,“你这又糊弄我!京都之内,如何出现狼豹?”

    “真有啊!”安屿气呼呼的将之前的际遇说了一遍。

    安贵妃刚开始听着还不以为意,可听到最后,却大惊失色。

    “你是不是傻!怎么还挡苑姐儿前头!你不会带着她躲护卫后面!”安贵妃又惊又怕,满心怒气的看着他,暂时找不得那阿戎小王子的麻烦,只能气得拍安屿肩膀,你不会也拿着弓箭自保啊!”

    “侄儿我不是没带啊!”提到弓箭,安屿就郁闷,“谁想到出去看个成绩还要带弓弩呢!”

    安贵妃让他理直气壮的话给噎的一愣一愣,这小子看着挺聪明,怎么时不时冒傻气儿?!她大弟弟那么聪明,怎么生出来这么个傻小子啊!

    “姑姑,那阿戎的王子,不足为惧,就是静王似乎对上次之事还有芥蒂!若是说这次没有他的影子,侄儿可不信!您说,怎么就这么巧,我们快考最后一场了,那阿戎小王子就带着狼豹出来了?

    他不是刚出使大楚,我们彼此又从无仇怨,他吃饱撑的找我们麻烦?更重要的是,那小王子分明和静王熟悉!”

    第四百零七章:撒娇的安屿

    安屿说得头头是道,安贵妃在心里默默点头,面儿上却轻拍他肩膀嗔道:“你要疯啊!一个侯爷就敢诽谤当朝亲王?!”

    “我这不是在华宁宫跟姑姑说么!我不傻,跟外面对他可礼貌呢!”安屿拍拍胸脯,表示自己可聪明哩!

    安贵妃好奇又好笑的摇摇头:“好好好,你聪明!那……大聪明,你说说,你想怎么着吧?难不成让姑姑我帮你收拾一个亲王?”

    “侄儿没别的意思,就是求姑姑帮着照顾照顾晟哥儿!苑姐儿有太后护着,我有您保着,可晟哥儿……”

    “你放心,保乡侯和承忠侯一门双侯,保他这个世子不难!”安贵妃点点侄子的脑袋,没好气儿说,“再说了,您堂堂安城侯,皇上跟前儿的红人,京都横着走的大纨绔,还用本宫保?本宫可没这么大本事!”

    “姑姑!”安屿站起来,殷勤的给他姑捶肩,笑嘻嘻哄说,“皇上疼我,还不是因为您?若是没有您护着,我怎么敢横着走呢!”

    “这样说,你这淘气样儿,还是我宠出来的咯!”安贵妃虽心里受用,面儿上却似笑非笑。

    若是旁人见了她这般,先要生出两分怯意,偏偏这小子就不怕,还跟那儿耍无赖:“姑~姑~~~~~”

    “好!好!好!真是怕了你!”安贵妃让他闹得没办法,“你最近先带着你那俩小朋友远着点儿静王,便是周旋也没有这么快就出结果的。”

    “就晓得姑姑最疼我!”安屿捶的更热情了,“祖父今儿还当着盛爷爷和郑国公的面儿挤兑我呢!切!我有姑姑护着!”

    “你祖父?”安贵妃登时警惕起来,反手握着安屿手腕,将他拽到跟前儿嘱咐,“他跟你说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莫要上了当!”

    “侄儿晓得的!人家又不傻!”安屿觉得自己聪明着呢!

    “……”安贵妃看着自信的侄儿,想说的话说不出来,那感觉不是一言难尽能形容出来的。

    ……

    景和帝在谢贵妃处用过午膳,斜倚榻上跟手执纨扇的谢贵妃无声对弈。

    待他连输五局,景和帝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耍赖似的拒绝继续输下去。

    “朕以为你和安贵妃见过,可能有话对朕言呢!”景和帝自己动手拾起棋子。

    谢贵妃闻声,纳闷儿的看他:“臣妾于潜邸之时就和安姐姐要好,就是进了宫也时常一起玩笑,若是哪天没见着才奇怪呢,”

    “你可莫要糊弄朕!”景和帝挥手让人拿走棋盘,似笑非笑的瞅着谢贵妃,“安贵妃难不成没和你提及屿哥儿?”

    “提了啊!”谢贵妃闻言,不由蹙着一双弯长黛眉,“那孩子差点儿叫一狼一豹伤着!莫说是安姐姐,就是臣妾听了亦是阵阵后怕!屿哥儿那孩子也算是臣妾看着长大的,自家孩子差点儿伤着,自是意难平啊。”

    景和帝见她说得情真意切,心说,要不是亲眼看到那小子活蹦乱跳的,他都要跟着担忧了。

    “阿蕴你说的忒夸张了,朕瞧那小子的做派,且不像让狼豹给吓到了的,反而像是把狼豹给吓着的!”

    谢贵妃被这话给逗笑了,纨扇半遮着脸,笑眸睨着皇帝:“陛下这话可不要叫屿哥儿听到,不然,他又要到御前打滚儿去了!”

    “那小子!”景和帝想想,也感觉可乐,无奈的摇摇头,“都是安贵妃给宠的!”

    “陛下莫要冤枉人家安姐姐,臣妾可记得清清楚楚呢,多少次安姐姐要管教屿哥儿,您都有说辞拦着!

    屿哥儿小的时候淘气,您说小孩子不懂事,责罚得狠了容易吓到,长大了再说;

    可等屿哥儿长大,渐渐开始胡闹,您又说,小郎君有自尊,要以理服之,不能棍棒相向。”

    “……”景和帝摸摸鼻子,讪讪的笑了笑,“朕之所以那样说,也不过是晓得屿哥儿那孩子本质上是好的。”

    “陛下慧眼如炬。”谢贵妃笑了笑,“要是搁旁的小郎君,有陛下这样的靠山,说不得早就飘飘然咯,倒是屿哥儿不曾变化。”

    “哼!阿蕴这不还是给他说好话!”景和帝反应过来,故意嗤笑哼哼。

    谢贵妃好奇的反问:“陛下这话说得奇怪,屿哥儿这回没做错事,何须臣妾给他说好话?”

    “啊,对哈!”景和帝反应过来,这次不会有人找到他头上,让他好好管教安屿。

    顿时,他情绪又松快很多:“这次没有苦主找朕告状了!上次静王过来哭诉,朕脑袋都大了!”

    “那还不是陛下宽宏仁厚?”谢贵妃拿起茶壶给皇帝斟茶,不紧不慢说,“要不然,静王岂敢因为赌场被砸过来烦扰您?

    要臣妾说,屿哥儿原也没有做错,世袭罔替的亲王,竟然让下人经营赌场?说出去多失体统呢!”

    “他是父皇幼子,而今不过而立,幼稚些难免的,朕作为皇兄,自然是要多担待些的?”景和帝接过茶盏,没有急着喝,不咸不淡的说着。

    谢贵妃闻言心里一动:“静王是有些天真幼稚,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儿似的记仇呢!要臣妾说,上次您就是做做样子也该罚罚屿哥儿和苑姐儿三个,给静王出了气,他就放开了。”

    “阿蕴认为此番是静王设计的?”景和帝将茶盏放下,看向谢贵妃。

    谢贵妃笑着看过去:“陛下自然有数,如何问臣妾呢?您也是为难,一边儿是亲弟弟,一边儿是自己养大的侄儿……不过,陛下切莫忘记,这里面还夹着苑姐儿呢!即使没伤着他们,太后也未必不恼怒静王。”

    “那丫头跟屿哥儿一块儿进宫来的!”想到自家母后,景和帝有些头疼。

    老太太行事愈发随心,若是晓得这事儿,怕是不能善罢。

    “朕去慈宁宫瞧瞧。”景和帝坐不住,忙不迭起驾离开。

    “娘娘,您纵然和安贵妃要好,也不用这样卖力气帮忙吧?”等皇帝走远,谢贵妃的宫女小声问。

    第四百零八章:来自景和帝的安抚

    谢贵妃笑了笑:“本宫不说这些,皇上就不清楚?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而且还没有皇权威胁,如何不疼呢?几个不同母的王爷公主加在一起,未必有屿哥儿重要。更何况,本宫是真喜欢那孩子,帮他说话,本宫高兴。”

    宫女见她这样说,也不再质疑,安静的给她揉肩。

    谢贵妃微阖着双眼小憩。

    她还有句没说出来,那就是这些归京的昔日藩王,多多少少都是威胁,若是皇家子孙繁茂还则罢了,若是有个万一,只怕这些藩王顷刻间就能变成狼了。

    ……

    景和帝见到母后,第一反应就是立正站好,三连保证:“儿子肯定处理那个阿戎小王爷!儿子指定让静王不再招惹苑姐儿三个!儿子保证不乱点鸳鸯谱!”

    “……”秦太后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悉数上皇帝给拦了,沉默片刻,冷哼了一声,“皇帝倒是乖觉,哀家都没说话,你就全都说清楚了。”

    听到母后的自称,景和帝就晓得亲娘还生着气,忙不迭上前坐到她身畔,笑呵呵说:“儿子这不是和您心有灵犀一点通么!对咯,母后,苑姐儿呢?”

    “哀家刚刚唤人将她送回府去了。”秦太后怜惜的感叹,“可怜见儿的,她那么个小女郎,哪里见过狼豹?怕不是又惊又吓呢!”

    “……”景和帝听到这儿,本以为是母后为了让他重视有意这样说,可是抬眼一瞧,自家母后眼底那抹真情实意,登时不知怎么组织语言了。

    “母后,您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若是隐去苑姐儿的岁数和性别,只说她的战绩,旁人都要赞一声‘壮士,威猛’?!”

    “……”秦太后闻言没绷住,笑出声。

    旋即,她觉着有些对不住苑姐儿这孩子,拿起粒核仁,扔给了皇帝:“哪有你这样挤兑孩子!”

    殿内颤着肩膀偷笑的宫人见之,立刻强忍着笑,挺直胸膛。

    景和帝接着核桃仁儿,笑言:“母后,儿臣说的是事情啊,何来挤兑一说?苑姐儿是没见过狼豹,可是狼豹也没见过她啊?要是早见过,说不得狼豹早就绕着走了!”

    “你还说!”秦太后瞪他,“你不要想跟哀家声东击西,以为闲叙几句,就能让哀家就不跟静王计较了?”

    景和帝还真没这意思:“静王毕竟是父皇的爱子,又有归京还藩之功,您和儿子都要对他宽容些才是。”

    “皇帝和静王兄友弟恭,哀家自无意见,可纵然他是先皇之爱子、生来就是天潢贵胄高人一等,却也不能随意欺负哀家的亲人!权贵里谁不晓得,能让哀家认作娘家人的就这么几个?

    皇帝既不想哀家出面,那你就帮哀家带个话给静王,哀家就这么几个娘家人,若他有些孝心,就对比着岑家人对待!若是他不肯给这个面子,那就莫怪哀家护犊子了!”

    景和帝闻言,自连声应承。

    他很清楚,自家母后刚刚这番话可不是吓唬人,这可是通牒啊!

    等到皇帝离开,齐姑姑上前给秦太后顺气:“您放心,皇上向来孝顺,就是您不说,皇上也会警告静王的。”

    “苑姐儿说得对,这世界上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若是不将隐患消除,他若是有心算无心,那吃亏的岂不是苑姐儿?我疼她一场,哪舍得她难过?”

    秦太后说到这儿,挥退其余宫人,小声跟齐姑姑说:“不知什么原因,我见到静王就不大欢喜,总感觉他是个威胁。”

    “您想多了,皇上子嗣繁茂,皇孙茁壮康健,都是良材美玉,纵然静王不错,也是没有机会威胁皇嗣的。”齐姑姑在秦太后耳畔劝着。

    秦太后摇摇头:“我看诚王的感觉就不同……静王未必就是孩子心性!皇帝若是提防他还好,就怕皇帝自矜骄傲,无视他啊!”

    “皇上是您亲自教养大的,向来通透明白,您何须多虑呢!”齐姑姑听出秦太后的忧虑,可是她也只能安慰者说。

    “先皇给咱的那部分人手,你安排好了,务必要盯住静王。”秦太后不放心,又给加了层保障。

    ……

    且说盛苑顺利告状回府,就迎来了三拨儿关怀。

    祖父盛国公见盛苑无恙,满意的点点头,催她回去复习:“后儿就是最后一场考试了,你可不能懈怠。”

    爹爹盛向浔还想从小女儿这问出细节,没想到他爹却让苑姐儿回去,登时就要抗议,还是郑氏掐他一把,他这才忍着没多说。

    郑氏看着欢快跑走的小闺女,连连叹气。

    小家伙儿长大之后,可真是越来越会惹事儿!

    “老夫先回去了。”盛国公招呼着三儿子送他,“咱们爷俩儿也说说话。”

    盛向浔很是不可思议,他的永兴侯府和盛国公府距离可不算远!

    他爹上马利落,挥刀轻松,何须送呢!

    不过腹诽归腹诽,老爷子发话了,他自然唯有遵从。

    “太太,儿媳这有一语……不知当讲不当讲?”舒氏沉默到厅里只有她和郑氏,这才犹豫着说。

    郑氏心里惦记着小女儿,又想问问国公爷要和夫君说什么。

    原以为儿媳会看懂眼色趁早告退的,不想她坐得倒很稳,不仅不走开,还拽着她说话。

    心里有些不耐,不过郑氏面儿上却不露出分毫,温和的点头,笑言:“有话你就说,都是自家人,不用瞻前顾后。”

    舒氏说了声是,匆匆组织好了语言,这才说:“小妹受宠于慈宁宫,自是不怕静王;可是,那到底是姜楚皇室的铁帽子王,若真是翻脸计较了,便是太后也不见得能护的住。

    上次起嫌隙乃是因小妹带人砸赌场,这次她又当众不给静王面子……小妹将来可是要出仕的,这样轻易就得罪人,将来岂能走得更远啊?

    更何况,咱们家走科举之路的,不是小妹一人,还有大妹,还有您的长子!若静王报复小妹不得,将主意打到大妹和昕郎那儿,怎么办是好呢?”

    第四百零九章:小机锋

    郑氏听着听着,忍不住攥了攥拳头。

    到底理智尚存,挣扎过后松开了手。

    直到舒氏不再言说,她才笑看向这个儿媳,语气温和,眼底却不带半分笑意:“昕哥儿媳妇儿,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只是你不该忘记,苑姐儿砸赌场是为了谁?”

    舒氏忍着忐忑,轻言:“小妹自是为了昕郎好,可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许多,本该更稳妥才是……当然,小妹年岁尚小,有些不妥也很正常,可是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如此,眼瞅着小妹也是一年比一年大,总不能还像小时候那般无所顾及。”

    “……昕哥儿媳妇儿,若是今时今日易地而处,你是苑姐儿,当如何应对?”郑氏强忍着不快,和声问。

    舒氏慢声言:“那时,狼豹虽在,可是护卫亦在,分出两三个人手出去巡城司、顺天府,届时自有说法,何必屈尊和那个阿戎小王爷对上呢?便是年少气盛不肯输了气势,也该在静王出现时给他个面子,如他意,且让他当个和事佬,给他做足面子,说不得,之前的芥蒂能顺势而消。”

    “昕哥儿媳妇儿,你说的很不错,可这是你的方法,不是苑姐儿的。”郑氏笑了笑,“她向来喜欢鲜衣怒马的恣意畅快,蓬勃的朝气让她很难像你这样事事周全。

    不过,你大可以放心,这孩子还是有分寸的,不至于真闹到你认为的进退两难之境。

    昕哥儿媳妇儿,你既然知晓苑姐儿要科举从仕,那就该清楚,出身勋贵的她,既然已经和诚王夫妇关系不错,那她就不用再讨好静王。”

    说到这儿,郑氏一副慈爱表情看着舒氏:“好孩子,事事周全是好事儿,可是有些时候,还要把握好度,须知过犹不及。”

    舒氏闻言垂首说是。

    ……

    盛向浔溜达着回屋,就见妻子情绪不大对劲儿。

    他匆匆回忆一番,觉得与己无关之后,开始替小女儿忧虑起来。

    按夫人生气程度来看,这丫头的爪子和屁股有一方要受罪了!

    “那个……夫人啊!”盛向浔试图给自家小闺女解围。

    “太过分了!”郑氏越想越气,没注意盛向浔,忍无可忍的时候拍了桌子。

    “哟嗬!”盛向浔瞬时给吓得跳了起来。

    “你回来了?国公爷说甚了?”郑氏也让盛向浔的反应唬了一跳,冷静下来顺口问这一句。

    “老爷子刚才让我找机会当着静王的面儿跟皇上哭惨,将静王对苑姐儿他们仨的记恨摆在明面儿上,除非他乐得给皇上削减厚待的把柄,要不然也只能收起那些小心思了。”

    “好主意!”郑氏眼眸一亮,推着盛向浔胳膊问他,“夫君,你打算何时行动?”

    盛向浔摸着下巴:“这事儿总要提前跟皇上打声招呼,咱们啊,来他一把狐假虎威,让静王看着我和皇上唱双簧,那效果才好哩!”

    郑氏露出笑颜:“老爷子也就在苑姐儿这事儿上有当祖父的样儿!”

    “老爷子打年轻时就很散漫随意,除非让他放心上了,不然,他谁都不在乎。”盛向浔知道妻子对老爷子在蒽姐儿婚嫁上的态度不满,“嗨!他乐意在乎谁就在乎谁吧!咱自己的闺女自己管,他乐意表态就让他表,咱不听就完了!”

    郑氏点点头。

    盛向浔见她不生气了,这才试探着说:“我瞧你刚刚很生气,莫不是你还恼苑姐儿淘气呢?

    咱们这个小丫头是颇为好胜些,可谁让她自幼习武,偏偏天赋还不错哩!

    有道是,艺高人胆大,她有那个本事,你让她忍着,那还不把她憋屈坏了?

    左右咱家孩子安然无恙,就不要生气了!小家伙儿自己也想不到,自己出城看看成绩,结果回来就有人拿脸往她手上冲啊!

    就她那个性格,对方主动找打,她肯定成全啊!没办法,就是这脾气!心眼儿太好咯!”

    “……”郑氏觉得自己那般护犊子,都说不出这种厚脸皮的话来!

    “咱打个商量,不收拾孩子,成不成?”

    盛向浔用肩膀推推妻子胳膊:“不管怎么说,小家伙儿也算跟惊吓有场偶遇,合该安慰安慰。”

    郑氏听得无语:“你就这么宠着!她打了人,你都要问问她手掌疼不疼!”

    没好气儿的瞪盛向浔好几眼,郑氏给他个安心丸:“我刚刚生的不是苑姐儿的气!”

    “不是苑姐儿?那还能有谁?!”

    “舒家养的好女儿!可真有当家夫人的派头!”

    盛向浔没接话,他感觉夫人此言不像是夸人。

    郑氏顿了顿,将刚刚和舒氏的对话说了一遍。

    盛向浔刚开始还面露不快,不过到后面却笑着摇摇头:“不过是她家之言而已,你何必如此介怀?只要咱们俩好好儿的,她再多的意见,也只是建议,听不听的在于你我,不想听的只当耳边风就是了!”

    郑氏见他不上心,不满的拧了拧他胳膊:“你这挺高兴还?!”

    “夫人此言差矣!”盛向浔疼得直呲牙,拱手言,“人家昕哥儿媳妇儿吃的是舒家的米面,受得是舒家的教育,自然是妥妥儿舒家人!你让她拿蒽姐儿和苑姐儿当亲妹子,她就是做到了,你能信?

    再说了,就算昕哥儿媳妇儿有些想法儿需要纠正,那也是昕哥儿的任务,你我这个当公婆的,只管照顾好自己,管好自己儿女就是咯。”

    “你说的简单!”郑氏哼了哼,“她要是没想着对苑姐儿指手画脚,我也懒得管!我看她是想当咱们的家!”

    “……”盛向浔觉得舒氏还不至于膨胀到这般地步,不过既然妻子不高兴,那不若让她们分开、彼此远着些,“为夫随后修书给昕哥儿,让他将舒氏接过去,两口子总是分着不好!再说了,既然已经成婚,那还是早些生儿育女为好。”

    郑氏刚想点头,忽然想到问题,不禁有些犹豫:“舒氏若是过去,他们朝朝暮暮,而蒽姐儿、苑姐儿却和他见不着面,时间久了,难免生疏。再有舒氏吹风,我怕昕哥儿疏远了两个妹妹。”

    第四百一十章:舒氏不远赴

    “因为时间距离而疏远,说明原本就不足够亲近。”盛向浔看得很开,“昕哥儿在外游历之久、见识之多非一般学子能比,而今在外赴任略有政绩,其之心志岂是后院妇人能左右的?

    要我说,枕头风不过是顺势而为,在重要和不重要、最重要和次重要之间取舍而已。

    若是舒氏真能说动昕哥儿对蒽姐儿、苑姐儿不满,只能说,他本来就对两个妹妹的行为不赞成、有意见;若是他真疏远两个妹妹,也只能说,那是他就想这么做,只凭舒氏一个人,根本做不到。”

    他说完,直视着妻子问:“你认为自己生养的儿子,是那种薄情子?”

    “昕哥儿是我生的,却不是我自己养大的。”郑氏头一次对自己爹娘略有质疑了,“他们选的外孙媳妇儿是他们喜欢的样子,焉知他们养大的昕哥儿是不是长成他们想要的样子?”

    “……”盛向浔觉得这话不能接。

    “好咯,你不能提前预设昕哥儿肯定让舒氏影响啊!要是他反过来,给舒氏影响好了呢?!”盛向浔还是认为让儿媳妇儿自己在侯府不是长久之计。

    “蒽姐儿、苑姐儿虽然有外面儿,可也都有脾气,尤其是苑姐儿,真惹急了,不管是谁,只管一通闹腾!要真到那时候,她将昕哥儿媳妇儿闹了个没脸没皮,那时她们姑嫂关系可能再无回旋余地。”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郑氏想了想,到底同意了。

    她这边儿打定主意,舒氏那边儿也在说着今儿这事儿。

    舒雅静将茶盏推给姐姐舒氏:“侯夫人也没说姐姐什么,姐姐何须翻来覆去琢磨?真要琢磨出不快来,以后你去正院能无芥蒂?”

    舒氏挥手退去内室丫鬟,让心腹丫头出去候着,这才小声跟妹妹说:“你和我一起来这侯府,至今也是三余载,你瞧着这府里风气如何?”

    “侯府气象自然极好。”舒雅静实话实说,“侯爷和侯夫人行事端正,姐夫的那俩妹子也是规矩人,若是姐夫没去京都外就好了。”

    “谁让你说这些!”舒氏翻翻眼,“我是问你,你觉没觉着,我那公婆太娇惯女儿了?

    蒽姐儿二十郎当岁的大女郎了,还是一心扑在仕途上,他们不管不问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另一个女儿养得宛若纨绔?!

    咱们山城风气够开放了,可是也不见哪个女郎带着护卫在外面招摇着,不是砸赌场,就是打豹狼!眼瞅着得罪了亲王还护着!”

    “姐姐想得太多,蒽姐儿、苑姐儿是侯爷和侯夫人的亲女儿,他们看着也不是糊涂人,还能心里没数?眼见他们这样放纵,说不得早就有安排了,咱们这些看热闹的不知内情罢了。”

    舒氏接过妹妹刚刚削好的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抠着果肉:“内情?我看内情就是国公爷、侯爷、侯夫人、宫里太后将苑姐儿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却不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看着吧,除非我那公婆想将女儿送进宫一搏,要不然,就他们这样没规矩的宠着,以后怕是要给侯府找麻烦的。”

    她不关心盛苑最后怎样,只是担忧侯府。

    作为未来的侯夫人,侯府的继承人的亲娘,自然要替儿孙守住侯府。

    “若是让苑姐儿带累了前程,岂不委屈?!”舒氏越想越憋闷得慌,她眼前似乎浮现出全府流放的画面,“我那公婆也真是偏心,就不想想子孙后代?”

    “稚子何辜?!”舒氏越想越气,生怕自己儿女受到影响。

    “……”感觉姐姐想多了的舒雅静无语了,干脆出主意,“姐姐这次莫要再出言了,只管先看着宫里和外面的反应,也看看他们都是怎么个路数!等你看清楚了,说不得就不会为此事烦恼了。”

    “哼,他们也要让我看啊!”舒氏回想着婆婆郑氏的表情和言语,认为下次再有大事,他们许是不会再叫她听了。

    “要我说姐姐你根本是自寻烦恼,若是苑姐儿行为冒失,侯爷偏袒她,国公爷还能这样支持?他可不止侯爷这一房儿孙。”

    舒雅静觉得既然盛国公态度温和,苑姐儿惹的事儿就不算太大。

    “姐姐与其在这儿替苑姐儿忧心,到头来还要让侯爷和侯夫人不快,不若直接修书给姐夫,听听他的意见,说不得有所获。”

    “为这事儿给他修书?!”舒氏摇摇头,“他公务繁忙,我还是不要用此等小事烦扰他了。”

    舒雅静见此,颇为不赞成:“姐姐,眼下只有咱们姊妹俩人,你跟我说实话,你可是不想跟姐夫赴任?”

    虽然舒氏没说话,舒雅静却懂了。

    “姐姐总让我往上攀,怎么到自己这儿却当局者迷了?”舒雅静看看窗外,低声叹,“姐姐难不成还能改嫁更高处?”

    “你这次选秀是不成了,我若是离京,你怎么办呢?自己住在侯府怎能自在?”

    舒雅静看着微微叹气的姐姐,扬声道:“我可以住书院!侯爷和侯夫人虽好,可是侯府不是我家,若是搬到疏远,说不得我更自在些。”

    “你!”舒氏见舒雅静不懂自己的心思,头疼之余小声跟妹妹说,“不是我不想跟昕郎赴任,只是他好好儿的翰林院不呆,竟然自告奋勇去任地剿匪!

    他若是自己一人赴任,自己吃饱全家不饿,安全自有保障;可若是我去那里,他要分心给我不说……若是、若是匪徒狗急跳墙,拿我要挟他,怎么办?

    你尚未嫁,旷达尚未长大,咱好容易来到京都,还不曾站稳呢,我若是有万一,你们俩人的前程怎能利益最大化?”

    这才是舒氏最忧虑的地方。

    “我能不晓得跟昕郎团圆最重要?”

    舒氏悠悠叹气:“此非不想为,而是不能为。”

    舒雅静闻言,不好劝下去,毕竟姐姐的理由里,她占着半壁江山呢!

    ……

    从宫里回来的盛苑不清楚府里的暗流,她让人跟宫里来的内侍交接好狼和豹,就全心投入的准备县试最后一场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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