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210章
不跟你做朋友
没等沈清梨说话，顾珩的电话挂断了。
她愣愣地看着手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没逗他啊……
第二天，林秘书带着合同过来了。
一起带过来的，还有她之前还给顾珩的项链和发簪。
“沈小姐，您在这两个地方签字就行。”
沈清梨看了一眼合同，“之前顾珩不是说我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现在怎么变成百分之三十五了？”
乔悦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她的一句话，就能决策乔悦的一切。
“顾总把他手里的股份也给您了，他手里现在还有百分之三。”
“……他要去哪？他不管乔悦了吗？”
沈清梨没有接林秘书递给她的笔。
“没有的事，沈小姐当初的资金，救了乔悦，顾总这么做是为表感激。”
林秘书对顾珩要去东南亚的事情闭口不谈。
沈清梨将合同推回去，“我不签，这些东西我也不要，除非他自己亲自过来。”
“呃……沈小姐这……”
林秘书一脸为难。
“表舅麻烦您跟顾珩说一声，让他自己过来。”
沈清梨离开了咖啡厅。
林秘书忐忑地拨通了顾珩的电话。
“顾总……”
“东西她收不收？”
“沈小姐没收。”
顾珩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收把东西带回来，我自己收着，股份合同呢？”
“也、也没签。”
“为什么？不是她自己催着要的吗？”
“这……沈小姐让您亲自过来，她才签。”
“……两年不见，架子还挺大？”
林秘书头疼，沈清梨以前确实不会这样的。
“哪您……？”
“你回来，我明天和雷则过去。“
晚上，沈清梨在房间书桌前，编着东西。
一盏小小的灯站在她身上，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接起，对面久久不说话。
“顾珩？”她先开口。
顾珩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睡了吗？”
沈清梨手中动作没停，听到他的声音，心口一热，语气不禁柔和，“还没有。”
“凌晨两点了，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
“那天在餐厅……你想说什么？”
沈清梨轻轻勾着唇，“想说的很多，既然想知道，为什么要打断我？”
她本来想说，一星期后她辞职回京城，她没有不要他。
顾珩拉住她衣服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什么误会、什么隔阂，比起顾珩这句“你不要我了？”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都要碎了。
“我用不着你可怜，也没有逼你跟我复合的意思。”
“顾珩，下次不要逃避，要听我说完呀。”沈清梨嗓音甜软，像是在哄他。
顾珩沉默了一下，语气柔和下来，“好久，没在这个时候听到你的声音了……像做梦一样。”
“这是现实，这不是梦。”
“你咬我一口，不然我不信。”
沈清梨想起两年前在卡洲岛，她在顾珩背上，问顾珩她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
她笑了起来，“你过来，我咬你。”
“……”
那边又是沉默。
等了大概两分钟，沈清梨问，“顾珩你睡着了吗？”
“……没。”顾珩的语气哑了几分，“沈清梨，你别拿我开玩笑……我……受不了。我不做舔狗，也不做备胎。”
“如果我真让你做，你做吗？”沈清梨顺着他的话问。
顾珩没回答，只幽幽说了三个字，“没良心……”
沈清梨偷偷笑了下，换了个话题，
“那你来C国吗？”
她必须把他叫过来，京城离东南亚很近，什么时候跑了，她追都追不上。
“林川已经跟我说了，为什么一定让我来，真让我做舔狗吗？”
沈清梨犹豫了下，开口道：“你看起来也挺愿意做的。”
“……”
顾珩没说话，沈清梨清清嗓子，
“我想去看看你在C国买的别墅……我和同事都很想接这个项目，你明天来吧，我去机场接你。”
“你？来接我？”
“嗯，我接你。”
沈清梨认真的回答。
“那……你别挂电话，你不挂，我明天就飞C国。”
“好，我不挂。”
京城公寓卧室里，顾珩将手机贴在耳旁，闭着眼睛，静静听着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
他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如同在轻抚女孩的脸颊。
不是他不想去C国，他是怕再见到沈清梨，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沈清梨不要他之后，他是怎么回的京城。
但是沈清梨让他过去……她让他去哪，他就去哪……
顾珩和雷则下午七点到的C国。
从机场出来，沈清梨真的在等他。
顾珩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抹小小的身影，走近后，他才把视线移开，装作没看到。
“是沈小姐！”
雷则高兴地朝沈清梨招手。
沈清梨也笑着回应他。
顾珩脚步走了两步，挡在雷则前面，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先去别墅。”
“顾总我们不一起吗？车已经在机场外面了。”
顾珩没搭理他，朝沈清梨走过去，雷则讪讪地跟在后面。
“那么喜欢那套别墅？”
沈清梨仰头看着他，发现男人狭长的黑眸里，有红血丝。
“你昨晚没睡觉吗？”
“嗯……”
昨晚她编完东西，已经凌晨三点了，手机那边没有声音，她以为顾珩早就睡着了。
手机是今天早上她起床时才挂的。
“为什么不睡觉？”
“顾总这两年失眠特别严重，经常——”
“雷则，让你先过去。”
雷则闭上嘴，他只是看顾珩这两天回来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好不容易又见到沈清梨，他想让沈清梨知道顾珩的情况。
“失眠？”
“也不算失眠，公司事情多，熬夜而已。”顾珩轻描淡写地略过。
“这两年是不是很累？”
沈清梨轻声问。
顾珩走在她身侧，步伐稍稍比她慢半步，刚好视线能落在女孩身上。
“还好。”
沈清梨接着问，“你腰上的枪伤好全了吗？”
“好全了，但以我们的关系，现在不能给你检查。”
“……”沈清梨拧眉，“我没说要检查。”
机场这么多人，亏他想得出来。
两人没再说话。
两年后，几乎没有能这样走在沈清梨身旁的机会。
女孩的头发长长了些，随意披散在肩膀上，侧脸的长发别在小巧的耳朵后面，耳畔的小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顾珩看着女孩，神色不自觉柔和下来。
“啪嗒！”
“哇哇……我的冰淇淋！！”
沈清梨转头，只见顾珩腰间的衣服上，沾上一团五颜六色的冰淇凌。
而冰淇淋的主人，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正握着空荡荡的甜筒站在顾珩面前大哭。
“抱歉先生，小孩子乱跑，把您得衣服弄脏了。”
小孩的母亲一脸歉意地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顾珩。
顾珩眉眼冷峻，看着自己被冰淇淋弄脏的白衬衫，一脸阴郁。
“不、不然我赔您钱？”
沈清梨接过她手里的纸巾，“没关系，您哄哄这个小朋友吧。”
小孩的哭声就没停下来过，炸得沈清梨耳朵疼。
“顾珩，我发现你每次来C国都有点倒霉。”
沈清梨抽出一张纸，低头正要给顾珩擦，被顾珩一把握住手腕，声音有些僵硬，
“冰淇淋弄到手上很黏，我自己来。”
她松开手，又拒绝她啊……
看着顾珩越擦眉头蹙得越紧，便提议，“你去卫生间用水擦？”
顾珩没说话，默默转过身往卫生间走。
“别哭了，就跟你说在公共场合别乱跑，撞到别人，还把人家的衣服弄脏了。”
“……才不是，那个大哥哥他也没看路！我过来的时候，他看着旁边的大姐姐，他也没看路……呜呜……”
沈清梨愣了一下，“没关系，别哭了，还想要冰淇淋吗？姐姐再给你买一个。”
顾珩从卫生间出来时，沈清梨刚给小孩买完冰淇淋。
他走到她旁边等着，一言不发。
沈清梨注意到他后，一眼就看到他衬衫上湿了一大片，上面的冰淇淋也没被完全洗掉。
而西服外套，此刻挂在他手臂上。
临近夜晚，十月的C国晚风渐凉，沈清梨担心他着凉。
“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换衣服？”
“没带衣服。”
沈清梨看了他一眼，“今晚不留在C国吗？”
“嗯，晚上十一点飞京城的机票，带你看完别墅，签完股份合同就走。”
沈清梨攥了下衣角没说话。
顾珩漫不经心地走到车旁，“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
沈清梨开着车，朝伦洛湖方向开。
她趁顾珩不注意，把车里的冷气，换成暖气。
顾珩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假寐。
从机场到伦落湖的路程，有一段是海岸线，此刻他们的车就行驶在这条路上。
海平面上，留着太阳落山前最后一点余晖。
沈清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顾珩。”
顾珩依旧闭着眼睛，“嗯。”
“以前的事情，过去的让他过去好不好？别在意了。”
顾珩睁开眼睛，黑眸空洞地看着前方，那晚的绝望、崩溃，此刻翻涌而来。
“你现在是要让我释怀吗？让我以后能继续跟你做朋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珩嗓音有些哑，“你休想，我跟你做不了朋友。”
“……”
第211章
擦肩
顾珩疲惫地靠在座椅上，脸色铁青。
他不甘地吐槽，
“难怪突然变温柔了，又是主动打电话，又是来机场接人的，我就知道……”
沈清梨后面的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你别这样，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两年重逢后，他们那几次说话都是互相带着情绪和试探的，现在她想好好跟顾珩说话，都有些困难。
顾珩下意识往“她不要他”那方面走。
别墅外，雷则正在等他们。
“顾总、沈小姐！”
沈清梨和顾珩一前一后地走着。
两人神色都不好，顾珩的脸色特别难看。
顾珩走到门口就没动了。
雷则热情地带沈清梨进别墅，“顾总花了两倍的价格才拿下的，这里确实好……”
沈清梨心不在焉地跟着雷则，回过神来时，发现顾珩没有一起进来。
雷则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别墅内部结构。
沈清梨打断他，“雷则……”
“沈小姐，有问题尽管问。”
雷则似乎已经猜到她会问他。
“我想问问两年前，关于顾珩的事情，你们找到我父母尸骨的那晚，他……”
雷则回忆了一下，脸色凝重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总哭，您父母的尸骨被找到后，顾总是自己用手一点一点，把完整的尸骨刨出来的。”
“他不让我们帮忙，冒着大雨，挖了整整两个小时。”
沈清梨想象着那样的顾珩，让她一阵阵心惊。
“可是……顾珩不是受伤了吗？”
“他那天非常反常，大概是没办法接受，自己的父亲，做了那种事。”
“偏偏顾温书处理的，还是沈小姐您父母的尸骨。”
难怪后来他的伤势变得这么重。
雷则叹口气，“他像是自虐一样，我都看不下去了，去劝了他好几次，他根本不听，也不让别人帮忙……”
这样的画面，如今回想起来，他都能感到心惊。
沈清梨眼眶酸涩，当然会自虐，尸骨是顾珩一个人找的，后来法医鉴定，也是顾珩去拿的报告。
所以，尸体在被埋下前，完整还是不完整，从始至终只有顾珩一个人知道。
“这两年呢，这两年他过得怎么样？”
“不好。乔悦受到的冲击，近半年来才恢复过来，顾总除了每天在乔悦工作，就是去健身房。”
“他晚上经常失眠，特别在下雨的时候，一整夜都睡不着，后来还去看过两次心理医生。”
雷则知道沈清梨和顾珩之间出现了问题，现在好不容易话语权到他这里，他肯定要把顾珩这两年的状态告诉她。
“姜鸿民在海城开了家贸易公司，之后跟东南亚那边的走私分子联合起来，想对顾总下手。”
“当时顾家成那个样子，完全没有办法抵挡姜鸿民的反扑，顾总吃了不少苦头，有次差点被他们得手，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的。”
“顾军长这两年才将职位升上来，乔悦集团也稳定了。不然之前，顾总总是被人跟踪。”
说完，雷则才叹了口气。
“顾珩要去东南亚对吧？”
“啊？没、没有啊。”
沈清梨看着雷则，“是顾珩不让你们告诉我？”
“是啊，顾总下死命令——”
雷则立刻住嘴。
丸辣，他怎么就水灵灵地说出来了呢。
等等他这是第几次被沈清梨套话了。
沈清梨诈出雷则的话来后，没再说什么，垂眸看着窗外被风吹得摇曳的树影。
雷则尴尬得不行，只能若无其事把顾珩的其它老底都揭了。
“以前跟姜家有关，跟顾总有关就算了，但这次东南亚那边凶险，又不关顾总的事。但他就是要去，谁劝谁就挨骂。”
“顾总这两年偷偷来C国看过您好几次。”雷则看了眼楼下，“他不让我和林秘书说，至少两个月一次吧……你毕业那天他也来了。”
从别墅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不远处，男人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你怎么不进去？”
顾珩黑眸看着她。
沈清梨想跟他继续做朋友，他怕他再多听她说几句，还真就松口答应了。
“在外面吹吹风，股份合同我放你车上了，你签完直接寄给林川。”
沈清梨看着他，“你要走了？”
顾珩没回答，俯身拉住她的手，放了把钥匙在她手心里，随即松开。
只见钥匙上挂着一个小雪人，沈清梨看到针织线绒雪人愣了一下。
好眼熟。
“哪的钥匙？”
“还记得那天我带你去看的那个有梅花树的宅子吗？”
沈清梨点点头。
“现在它是你的了。你说你不回京城，但万一你哪天回去，你可以去看看。”
“我不要。”沈清梨声音闷闷的。
男人清冽的嗓音低笑一声，“不能不要。”
他一字一句，“我去年费了好大功夫才拿到的，你说这些东西要让我亲自来送，我来了，所以你都要收。”
沈清梨垂眸看着手中眼熟的小雪人。
顾珩没忍住，捏捏女孩的脸，“最后捏一次，别生气。”
“沈清梨，上次你说希望我开心、幸福，这次我也祝福你，真心的。但是，做朋友就算了。”
对他来说，根本没办法用平常心看待沈清梨。
捏完，他勾唇，从沈清梨身侧走过，跟每一次的擦肩一样，空气里带着男人独特的木质冷香。
但这一次擦肩，似乎他们真的要擦肩而过了。
沈清梨紧紧握住手中的钥匙，钥匙的棱角刺痛着她的掌心。
她呼吸变快，泪水让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以前顾珩说她傻，现在的他，何尝不傻。
明明不是他的错，这两年却一直在自我折磨。
顾珩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湖边的风吹过来，他却觉得胸口压了块大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他的心脏如同被凌迟一般，被刀割出千万伤口，已经疼得让他麻木。
指尖还残留着女孩的温度，他紧紧握着，手臂在发抖，只能接受他不能再拥有她的事实。
空气中，飘过来淡淡的香甜气息，他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冰冷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
他浑身一僵，连回头都忘了。
他听到身后传来女孩轻软的声音，“我家离这边近……要不要先去我家换衣服？”
第212章
红绳
顾珩转头看过去，只见女孩仰着清丽脱俗的小脸看着他，一双杏眸里泛着动人的涟漪。
他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抱女孩，开口嗓音干哑，“去你家？”
沈清梨往前一步，声音更小了些，“嗯，要、要去吗？”
不太合理的理由，让她感到心虚。
顾珩看着被女孩拉着的衣角，脑海中浮现出重叠的画面。
沁园门口，女孩也是这么拉住他的。
上次他们重逢，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离别前的最后一面。
本担心自己跟女孩单独在一个空间，会克制不住，但还是如同上一次一样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好。”
......
到了沈清梨的住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落地窗外，卷起一阵狂风，夏至末尾的雷雨天气，在C国很常见，通常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大雨倾盆。
沈清宴不在家，跟慕明月求婚后，两人经常出去约会。
仅仅进门一小段路，顾珩浑身都湿透了，倒是沈清梨，刚才被他护着，没淋湿多少。
沈清梨从鞋柜拿了双沈清宴的拖鞋给顾珩。
“我哥的鞋子，是新的，他没穿过。”
“谢谢。”
顾珩淡淡道谢，让自己尽量忽视女孩的存在，他换好拖鞋，走进客厅。
窗外的风景，已经被大雨雨幕遮住，这样的天气，让他有些不舒服。
但看着别墅里，处处温馨的布置，想着女孩是怎么一点点布置起来的，他的心绪泛起阵阵酸意。
她这两年在C国过得应该很开心。
至少不像在京城，过得那么辛苦。
沈清梨换好鞋，自己每天生活的空间里，多了顾珩的身影，她有些局促。
“要......洗澡吗？”
顾珩顿了一下，语气幽幽，“两年不见，胆子更大了，敢让我在你家洗澡？”
“反正都要换衣服，浑身都湿了，就这么上飞机，会感冒的。而且你不是洁癖，不难受吗？”
他确实难受，但用不着在这里洗澡。
沈清梨直接拉住他的手腕，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
“洗一个吧，你洗澡我去给你找两件合身的衣服。”
“你要拿沈清宴的衣服给我？”
“嗯，家里只有他的你能穿。”
步入女孩房间，空气里都是她身上的香甜气息，仿佛有毒一样，顾珩一进去，浑身就燥热起来。
“浴室在那边，我去给你找衣服。”
沈清梨说完，就要去隔壁，被顾珩一把拉住，顺势将她抵在门后，黑眸危险地盯着她，
“沈清梨，你要做什么？”
沈清梨后背紧贴着门，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送我个宅子，我也不好白收东西。”
男人黑眸中的暗火被瞬间浇熄，灼热的掌心忽地将她松开。
沈清梨立刻开门出去给顾珩找衣服。
沈清宴的房间就在她隔壁，比她的小一些，她打开衣柜，偶然瞥见衣柜角落里的小盒子。
她看了几秒，最终拿了盒子，没拿衣服。
回到房间时，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沈清梨看着磨砂玻璃门里暖色的光，心跳止不住地乱蹦。
她今天......好像又冲动了......
但是顾珩要去东南亚，不冲动不行。
几乎是在跟顾珩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便做好了决定。
她要拉住他，就像四年前在沁园拉住他一样，她没办法看着顾珩再去冒险，更没办法再让顾珩像这两年一样，孤独地面对一切。
她可以看着顾珩幸福、快乐，但不能看着他继续陷入痛苦而无动于衷。
他一次次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会让他勇敢面对。
沈清梨抬手，轻轻敲敲浴室门，顾珩开了一条缝，一只精壮的胳膊伸了出来，拿走她手里的睡袍。
关门时，还不忘说一句，“别偷看我。”
沈清梨不满地睨了眼关起来的门，喊道：“谁偷看你，你有什么值得看的。”
浴室里响起闷闷的低笑，“那不是得问你吗？”
“......流氓。”沈清梨气鼓鼓地走开，顾珩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逗她。
她找了块毛巾擦着头发，顾珩从浴室出来，他穿着沈清宴的灰色睡袍，修长的身形，平平无奇的睡袍，被他一穿，都变得好看了。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衣服？”
沈清梨若无其事放下毛巾，整理着发丝，“我不知道你想穿什么，你可以自己去我哥衣柜里挑。”
说着她递毛巾给他，“擦一下，你头发还在滴水。”
顾珩挑眉，“用你的？”
“嗯......吹风机在这边。”
沈清梨话音刚落，就被顾珩一把扯了过去。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她的小脸上，女孩两鬓的发丝有些湿，殷红的唇娇艳欲滴，刚才她穿着的外套此时已经脱了，吊带裙侃侃搭在肩膀上。
他喉结滚动，“沈清梨，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跟你做朋友
没等沈清梨说话，顾珩的电话挂断了。
她愣愣地看着手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她没逗他啊……
第二天，林秘书带着合同过来了。
一起带过来的，还有她之前还给顾珩的项链和发簪。
“沈小姐，您在这两个地方签字就行。”
沈清梨看了一眼合同，“之前顾珩不是说我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现在怎么变成百分之三十五了？”
乔悦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她的一句话，就能决策乔悦的一切。
“顾总把他手里的股份也给您了，他手里现在还有百分之三。”
“……他要去哪？他不管乔悦了吗？”
沈清梨没有接林秘书递给她的笔。
“没有的事，沈小姐当初的资金，救了乔悦，顾总这么做是为表感激。”
林秘书对顾珩要去东南亚的事情闭口不谈。
沈清梨将合同推回去，“我不签，这些东西我也不要，除非他自己亲自过来。”
“呃……沈小姐这……”
林秘书一脸为难。
“表舅麻烦您跟顾珩说一声，让他自己过来。”
沈清梨离开了咖啡厅。
林秘书忐忑地拨通了顾珩的电话。
“顾总……”
“东西她收不收？”
“沈小姐没收。”
顾珩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收把东西带回来，我自己收着，股份合同呢？”
“也、也没签。”
“为什么？不是她自己催着要的吗？”
“这……沈小姐让您亲自过来，她才签。”
“……两年不见，架子还挺大？”
林秘书头疼，沈清梨以前确实不会这样的。
“哪您……？”
“你回来，我明天和雷则过去。“
晚上，沈清梨在房间书桌前，编着东西。
一盏小小的灯站在她身上，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她接起，对面久久不说话。
“顾珩？”她先开口。
顾珩低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睡了吗？”
沈清梨手中动作没停，听到他的声音，心口一热，语气不禁柔和，“还没有。”
“凌晨两点了，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
“那天在餐厅……你想说什么？”
沈清梨轻轻勾着唇，“想说的很多，既然想知道，为什么要打断我？”
她本来想说，一星期后她辞职回京城，她没有不要他。
顾珩拉住她衣服的那一刻，她就想好了，什么误会、什么隔阂，比起顾珩这句“你不要我了？”根本算不了什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都要碎了。
“我用不着你可怜，也没有逼你跟我复合的意思。”
“顾珩，下次不要逃避，要听我说完呀。”沈清梨嗓音甜软，像是在哄他。
顾珩沉默了一下，语气柔和下来，“好久，没在这个时候听到你的声音了……像做梦一样。”
“这是现实，这不是梦。”
“你咬我一口，不然我不信。”
沈清梨想起两年前在卡洲岛，她在顾珩背上，问顾珩她是不是在做梦的时候。
她笑了起来，“你过来，我咬你。”
“……”
那边又是沉默。
等了大概两分钟，沈清梨问，“顾珩你睡着了吗？”
“……没。”顾珩的语气哑了几分，“沈清梨，你别拿我开玩笑……我……受不了。我不做舔狗，也不做备胎。”
“如果我真让你做，你做吗？”沈清梨顺着他的话问。
顾珩没回答，只幽幽说了三个字，“没良心……”
沈清梨偷偷笑了下，换了个话题，
“那你来C国吗？”
她必须把他叫过来，京城离东南亚很近，什么时候跑了，她追都追不上。
“林川已经跟我说了，为什么一定让我来，真让我做舔狗吗？”
沈清梨犹豫了下，开口道：“你看起来也挺愿意做的。”
“……”
顾珩没说话，沈清梨清清嗓子，
“我想去看看你在C国买的别墅……我和同事都很想接这个项目，你明天来吧，我去机场接你。”
“你？来接我？”
“嗯，我接你。”
沈清梨认真的回答。
“那……你别挂电话，你不挂，我明天就飞C国。”
“好，我不挂。”
京城公寓卧室里，顾珩将手机贴在耳旁，闭着眼睛，静静听着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
他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如同在轻抚女孩的脸颊。
不是他不想去C国，他是怕再见到沈清梨，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沈清梨不要他之后，他是怎么回的京城。
但是沈清梨让他过去……她让他去哪，他就去哪……
顾珩和雷则下午七点到的C国。
从机场出来，沈清梨真的在等他。
顾珩第一眼就看到人群中，那抹小小的身影，走近后，他才把视线移开，装作没看到。
“是沈小姐！”
雷则高兴地朝沈清梨招手。
沈清梨也笑着回应他。
顾珩脚步走了两步，挡在雷则前面，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先去别墅。”
“顾总我们不一起吗？车已经在机场外面了。”
顾珩没搭理他，朝沈清梨走过去，雷则讪讪地跟在后面。
“那么喜欢那套别墅？”
沈清梨仰头看着他，发现男人狭长的黑眸里，有红血丝。
“你昨晚没睡觉吗？”
“嗯……”
昨晚她编完东西，已经凌晨三点了，手机那边没有声音，她以为顾珩早就睡着了。
手机是今天早上她起床时才挂的。
“为什么不睡觉？”
“顾总这两年失眠特别严重，经常——”
“雷则，让你先过去。”
雷则闭上嘴，他只是看顾珩这两天回来一副丢了魂的样子，好不容易又见到沈清梨，他想让沈清梨知道顾珩的情况。
“失眠？”
“也不算失眠，公司事情多，熬夜而已。”顾珩轻描淡写地略过。
“这两年是不是很累？”
沈清梨轻声问。
顾珩走在她身侧，步伐稍稍比她慢半步，刚好视线能落在女孩身上。
“还好。”
沈清梨接着问，“你腰上的枪伤好全了吗？”
“好全了，但以我们的关系，现在不能给你检查。”
“……”沈清梨拧眉，“我没说要检查。”
机场这么多人，亏他想得出来。
两人没再说话。
两年后，几乎没有能这样走在沈清梨身旁的机会。
女孩的头发长长了些，随意披散在肩膀上，侧脸的长发别在小巧的耳朵后面，耳畔的小痣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顾珩看着女孩，神色不自觉柔和下来。
“啪嗒！”
“哇哇……我的冰淇淋！！”
沈清梨转头，只见顾珩腰间的衣服上，沾上一团五颜六色的冰淇凌。
而冰淇淋的主人，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正握着空荡荡的甜筒站在顾珩面前大哭。
“抱歉先生，小孩子乱跑，把您得衣服弄脏了。”
小孩的母亲一脸歉意地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顾珩。
顾珩眉眼冷峻，看着自己被冰淇淋弄脏的白衬衫，一脸阴郁。
“不、不然我赔您钱？”
沈清梨接过她手里的纸巾，“没关系，您哄哄这个小朋友吧。”
小孩的哭声就没停下来过，炸得沈清梨耳朵疼。
“顾珩，我发现你每次来C国都有点倒霉。”
沈清梨抽出一张纸，低头正要给顾珩擦，被顾珩一把握住手腕，声音有些僵硬，
“冰淇淋弄到手上很黏，我自己来。”
她松开手，又拒绝她啊……
看着顾珩越擦眉头蹙得越紧，便提议，“你去卫生间用水擦？”
顾珩没说话，默默转过身往卫生间走。
“别哭了，就跟你说在公共场合别乱跑，撞到别人，还把人家的衣服弄脏了。”
“……才不是，那个大哥哥他也没看路！我过来的时候，他看着旁边的大姐姐，他也没看路……呜呜……”
沈清梨愣了一下，“没关系，别哭了，还想要冰淇淋吗？姐姐再给你买一个。”
顾珩从卫生间出来时，沈清梨刚给小孩买完冰淇淋。
他走到她旁边等着，一言不发。
沈清梨注意到他后，一眼就看到他衬衫上湿了一大片，上面的冰淇淋也没被完全洗掉。
而西服外套，此刻挂在他手臂上。
临近夜晚，十月的C国晚风渐凉，沈清梨担心他着凉。
“要不要先找个地方换衣服？”
“没带衣服。”
沈清梨看了他一眼，“今晚不留在C国吗？”
“嗯，晚上十一点飞京城的机票，带你看完别墅，签完股份合同就走。”
沈清梨攥了下衣角没说话。
顾珩漫不经心地走到车旁，“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
沈清梨开着车，朝伦洛湖方向开。
她趁顾珩不注意，把车里的冷气，换成暖气。
顾珩闭着眼睛靠在副驾驶假寐。
从机场到伦落湖的路程，有一段是海岸线，此刻他们的车就行驶在这条路上。
海平面上，留着太阳落山前最后一点余晖。
沈清梨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顾珩。”
顾珩依旧闭着眼睛，“嗯。”
“以前的事情，过去的让他过去好不好？别在意了。”
顾珩睁开眼睛，黑眸空洞地看着前方，那晚的绝望、崩溃，此刻翻涌而来。
“你现在是要让我释怀吗？让我以后能继续跟你做朋友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珩嗓音有些哑，“你休想，我跟你做不了朋友。”
“……”
第211章
擦肩
顾珩疲惫地靠在座椅上，脸色铁青。
他不甘地吐槽，
“难怪突然变温柔了，又是主动打电话，又是来机场接人的，我就知道……”
沈清梨后面的话都不知道怎么接了。
“你别这样，我真不是这个意思。”
两年重逢后，他们那几次说话都是互相带着情绪和试探的，现在她想好好跟顾珩说话，都有些困难。
顾珩下意识往“她不要他”那方面走。
别墅外，雷则正在等他们。
“顾总、沈小姐！”
沈清梨和顾珩一前一后地走着。
两人神色都不好，顾珩的脸色特别难看。
顾珩走到门口就没动了。
雷则热情地带沈清梨进别墅，“顾总花了两倍的价格才拿下的，这里确实好……”
沈清梨心不在焉地跟着雷则，回过神来时，发现顾珩没有一起进来。
雷则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别墅内部结构。
沈清梨打断他，“雷则……”
“沈小姐，有问题尽管问。”
雷则似乎已经猜到她会问他。
“我想问问两年前，关于顾珩的事情，你们找到我父母尸骨的那晚，他……”
雷则回忆了一下，脸色凝重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顾总哭，您父母的尸骨被找到后，顾总是自己用手一点一点，把完整的尸骨刨出来的。”
“他不让我们帮忙，冒着大雨，挖了整整两个小时。”
沈清梨想象着那样的顾珩，让她一阵阵心惊。
“可是……顾珩不是受伤了吗？”
“他那天非常反常，大概是没办法接受，自己的父亲，做了那种事。”
“偏偏顾温书处理的，还是沈小姐您父母的尸骨。”
难怪后来他的伤势变得这么重。
雷则叹口气，“他像是自虐一样，我都看不下去了，去劝了他好几次，他根本不听，也不让别人帮忙……”
这样的画面，如今回想起来，他都能感到心惊。
沈清梨眼眶酸涩，当然会自虐，尸骨是顾珩一个人找的，后来法医鉴定，也是顾珩去拿的报告。
所以，尸体在被埋下前，完整还是不完整，从始至终只有顾珩一个人知道。
“这两年呢，这两年他过得怎么样？”
“不好。乔悦受到的冲击，近半年来才恢复过来，顾总除了每天在乔悦工作，就是去健身房。”
“他晚上经常失眠，特别在下雨的时候，一整夜都睡不着，后来还去看过两次心理医生。”
雷则知道沈清梨和顾珩之间出现了问题，现在好不容易话语权到他这里，他肯定要把顾珩这两年的状态告诉她。
“姜鸿民在海城开了家贸易公司，之后跟东南亚那边的走私分子联合起来，想对顾总下手。”
“当时顾家成那个样子，完全没有办法抵挡姜鸿民的反扑，顾总吃了不少苦头，有次差点被他们得手，好不容易才熬过来的。”
“顾军长这两年才将职位升上来，乔悦集团也稳定了。不然之前，顾总总是被人跟踪。”
说完，雷则才叹了口气。
“顾珩要去东南亚对吧？”
“啊？没、没有啊。”
沈清梨看着雷则，“是顾珩不让你们告诉我？”
“是啊，顾总下死命令——”
雷则立刻住嘴。
丸辣，他怎么就水灵灵地说出来了呢。
等等他这是第几次被沈清梨套话了。
沈清梨诈出雷则的话来后，没再说什么，垂眸看着窗外被风吹得摇曳的树影。
雷则尴尬得不行，只能若无其事把顾珩的其它老底都揭了。
“以前跟姜家有关，跟顾总有关就算了，但这次东南亚那边凶险，又不关顾总的事。但他就是要去，谁劝谁就挨骂。”
“顾总这两年偷偷来C国看过您好几次。”雷则看了眼楼下，“他不让我和林秘书说，至少两个月一次吧……你毕业那天他也来了。”
从别墅出来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不远处，男人修长的身影缓缓走了过来。
“你怎么不进去？”
顾珩黑眸看着她。
沈清梨想跟他继续做朋友，他怕他再多听她说几句，还真就松口答应了。
“在外面吹吹风，股份合同我放你车上了，你签完直接寄给林川。”
沈清梨看着他，“你要走了？”
顾珩没回答，俯身拉住她的手，放了把钥匙在她手心里，随即松开。
只见钥匙上挂着一个小雪人，沈清梨看到针织线绒雪人愣了一下。
好眼熟。
“哪的钥匙？”
“还记得那天我带你去看的那个有梅花树的宅子吗？”
沈清梨点点头。
“现在它是你的了。你说你不回京城，但万一你哪天回去，你可以去看看。”
“我不要。”沈清梨声音闷闷的。
男人清冽的嗓音低笑一声，“不能不要。”
他一字一句，“我去年费了好大功夫才拿到的，你说这些东西要让我亲自来送，我来了，所以你都要收。”
沈清梨垂眸看着手中眼熟的小雪人。
顾珩没忍住，捏捏女孩的脸，“最后捏一次，别生气。”
“沈清梨，上次你说希望我开心、幸福，这次我也祝福你，真心的。但是，做朋友就算了。”
对他来说，根本没办法用平常心看待沈清梨。
捏完，他勾唇，从沈清梨身侧走过，跟每一次的擦肩一样，空气里带着男人独特的木质冷香。
但这一次擦肩，似乎他们真的要擦肩而过了。
沈清梨紧紧握住手中的钥匙，钥匙的棱角刺痛着她的掌心。
她呼吸变快，泪水让眼前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以前顾珩说她傻，现在的他，何尝不傻。
明明不是他的错，这两年却一直在自我折磨。
顾珩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湖边的风吹过来，他却觉得胸口压了块大石头，连呼吸都变得异常困难。
他的心脏如同被凌迟一般，被刀割出千万伤口，已经疼得让他麻木。
指尖还残留着女孩的温度，他紧紧握着，手臂在发抖，只能接受他不能再拥有她的事实。
空气中，飘过来淡淡的香甜气息，他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冰冷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小手拉住。
他浑身一僵，连回头都忘了。
他听到身后传来女孩轻软的声音，“我家离这边近……要不要先去我家换衣服？”
第212章
红绳
顾珩转头看过去，只见女孩仰着清丽脱俗的小脸看着他，一双杏眸里泛着动人的涟漪。
他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抱女孩，开口嗓音干哑，“去你家？”
沈清梨往前一步，声音更小了些，“嗯，要、要去吗？”
不太合理的理由，让她感到心虚。
顾珩看着被女孩拉着的衣角，脑海中浮现出重叠的画面。
沁园门口，女孩也是这么拉住他的。
上次他们重逢，不知道这次是不是离别前的最后一面。
本担心自己跟女孩单独在一个空间，会克制不住，但还是如同上一次一样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好。”
......
到了沈清梨的住处，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落地窗外，卷起一阵狂风，夏至末尾的雷雨天气，在C国很常见，通常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就大雨倾盆。
沈清宴不在家，跟慕明月求婚后，两人经常出去约会。
仅仅进门一小段路，顾珩浑身都湿透了，倒是沈清梨，刚才被他护着，没淋湿多少。
沈清梨从鞋柜拿了双沈清宴的拖鞋给顾珩。
“我哥的鞋子，是新的，他没穿过。”
“谢谢。”
顾珩淡淡道谢，让自己尽量忽视女孩的存在，他换好拖鞋，走进客厅。
窗外的风景，已经被大雨雨幕遮住，这样的天气，让他有些不舒服。
但看着别墅里，处处温馨的布置，想着女孩是怎么一点点布置起来的，他的心绪泛起阵阵酸意。
她这两年在C国过得应该很开心。
至少不像在京城，过得那么辛苦。
沈清梨换好鞋，自己每天生活的空间里，多了顾珩的身影，她有些局促。
“要......洗澡吗？”
顾珩顿了一下，语气幽幽，“两年不见，胆子更大了，敢让我在你家洗澡？”
“反正都要换衣服，浑身都湿了，就这么上飞机，会感冒的。而且你不是洁癖，不难受吗？”
他确实难受，但用不着在这里洗澡。
沈清梨直接拉住他的手腕，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
“洗一个吧，你洗澡我去给你找两件合身的衣服。”
“你要拿沈清宴的衣服给我？”
“嗯，家里只有他的你能穿。”
步入女孩房间，空气里都是她身上的香甜气息，仿佛有毒一样，顾珩一进去，浑身就燥热起来。
“浴室在那边，我去给你找衣服。”
沈清梨说完，就要去隔壁，被顾珩一把拉住，顺势将她抵在门后，黑眸危险地盯着她，
“沈清梨，你要做什么？”
沈清梨后背紧贴着门，连呼吸都放轻了。
“你送我个宅子，我也不好白收东西。”
男人黑眸中的暗火被瞬间浇熄，灼热的掌心忽地将她松开。
沈清梨立刻开门出去给顾珩找衣服。
沈清宴的房间就在她隔壁，比她的小一些，她打开衣柜，偶然瞥见衣柜角落里的小盒子。
她看了几秒，最终拿了盒子，没拿衣服。
回到房间时，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沈清梨看着磨砂玻璃门里暖色的光，心跳止不住地乱蹦。
她今天......好像又冲动了......
但是顾珩要去东南亚，不冲动不行。
几乎是在跟顾珩擦肩而过的瞬间，她便做好了决定。
她要拉住他，就像四年前在沁园拉住他一样，她没办法看着顾珩再去冒险，更没办法再让顾珩像这两年一样，孤独地面对一切。
她可以看着顾珩幸福、快乐，但不能看着他继续陷入痛苦而无动于衷。
他一次次难以启齿的事情，她会让他勇敢面对。
沈清梨抬手，轻轻敲敲浴室门，顾珩开了一条缝，一只精壮的胳膊伸了出来，拿走她手里的睡袍。
关门时，还不忘说一句，“别偷看我。”
沈清梨不满地睨了眼关起来的门，喊道：“谁偷看你，你有什么值得看的。”
浴室里响起闷闷的低笑，“那不是得问你吗？”
“......流氓。”沈清梨气鼓鼓地走开，顾珩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逗她。
她找了块毛巾擦着头发，顾珩从浴室出来，他穿着沈清宴的灰色睡袍，修长的身形，平平无奇的睡袍，被他一穿，都变得好看了。
“这就是你给我找的衣服？”
沈清梨若无其事放下毛巾，整理着发丝，“我不知道你想穿什么，你可以自己去我哥衣柜里挑。”
说着她递毛巾给他，“擦一下，你头发还在滴水。”
顾珩挑眉，“用你的？”
“嗯......吹风机在这边。”
沈清梨话音刚落，就被顾珩一把扯了过去。
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她的小脸上，女孩两鬓的发丝有些湿，殷红的唇娇艳欲滴，刚才她穿着的外套此时已经脱了，吊带裙侃侃搭在肩膀上。
他喉结滚动，“沈清梨，你......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