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炒最后一道菜时，周禹泽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个盒子。
“听他们说，这家甜品店很受F国女孩欢迎，我记得清梨喜欢口味的，给你带了块蛋糕。”
沈清梨看着盒子笑道：
“谢谢禹泽哥，你先洗手，还有五分钟就好。”
周禹泽看到沈清梨在厨房里忙的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清梨，辛苦了。”
沈清梨把最后一道醋溜土豆丝端上桌，又返回厨房给周禹泽添饭。
把饭给他后，她才轻笑着说，“禹泽哥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只是我不太会做，不知道味道行不行？”
周禹泽尝了一口炒牛肉，点点头，“味道很好，我很合我的口味。”
沈清梨边吃边挑自己做的菜的毛病，牛肉老了，汤咸了。
但周禹泽说很好吃，还吃了很多，给了她不少信心。
吃完饭，沈清梨去洗碗，周禹泽卷着袖子过来，“清梨去尝尝蛋糕，我来洗。”
“本来就是为了感谢你的，禹泽哥我来就好。”
周禹泽没再坚持，看着在厨房系着围裙洗碗的沈清梨，他希望以后的日子都能这样。
沈清梨洗完碗，准备去医院时，王强刚跟周禹泽交待完事情出去。
上了车，周禹泽拉住她的手。
“清梨，你怎么不戴戒指？”
“我们只是去阿姨面前假扮，到时候再戴。”
周禹泽没再说什么，沈清梨自然地抽回手。
“那对戒指很贵吧，禹泽哥是担心被阿姨看出来吗？”
周禹泽没回答，却反问道：“清梨今天见了顾总。”
沈清梨点点头，将其中一些不能告诉周禹泽的事情略去，只说，
“顾总问我什么时候回国，让我去见一个人。”
“清梨，不是我干预你的私生活，顾珩他很危险，他父亲是政客，哥哥在军队，在京城势力很大，而他表面上是总裁，实际在跟黑道打交道。”
“……”
沈清梨抿抿唇没说什么。
“在京城时我就注意到，他对你格外关注，我担心他会对你做不好的事。”
周禹泽意有所指，“A国最近几年，也有年轻女孩失踪的案件，尽量离他远点。”
“顾珩……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他嗤笑，“谁知道呢。”
沈清梨沉默着没有接话。
周禹泽帮她整理了下额间的发丝，嗓音温润，“我在湘城有很多套房产，可以给你长住，你看看你喜欢什么工作，我也可以帮你找。”
沈清梨顿了一下，总觉得周禹泽知道她和顾珩单独见过面后，他有些奇怪。
“禹泽哥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反悔的。只是我暂时不能去湘城，我的大学没上完。”
周禹泽点点头，拿出戒指，拉住她的手，就要帮她戴上。
沈清梨握起手指，“我戴不惯戒指，可以等去湘城再戴吗？”
“我母亲疑心重，不能让她发现破绽。”他将她绻起的手指拉平，戒指缓缓推了进去，“就当是装饰品，没有别的意思。”
沈清梨看着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没说什么。
毕竟是她答应周禹泽的事情……
又过了两天，沈清梨已经跟赵医生确认了具体的治疗方案。
她也看到接受治疗方案后，清醒并痊愈的病人，看着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样子，她也期待着沈清宴能醒过来。
“治疗费用，我三天后就打到医院账户。”
赵医生跟她握手，“到时候沈小姐记得过来，病人还是需要亲人陪伴。”
“好，赵医生拜托你了。”
沈清梨帮沈清宴按摩完后，准备回酒店，跟周禹泽说治疗方案的事情。
他答应过她，回国后，就把钱转给她。
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期盼，沈清梨甚至已经在想象，沈清宴醒过来后，他们回京城一起生活的日子。
“哎？！沈小姐！”
电梯里，一名黑人女士跟她打招呼。
沈清梨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初安慰过她的，那名因极限运动摔倒，成为植物人的病人妻子。
“埃利塔夫人，恭喜您，您的丈夫痊愈了。”
两人出了电梯，冬日暖阳落在她们身上。
说起自己的丈夫，埃利塔感慨地祈祷，“是啊，感谢上帝，让我的丈夫回到我身边。”
沈清梨跟着她双手合十握紧祈祷，阳光带来暖意，是希望的光。
哥哥一定要加油！！
祈祷结束后，她说。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埃利塔看着她。
“用了新治疗方案，您丈夫苏醒后，身体有没有不适的症状？”
埃利塔眉头蹙起，双手摊开，“沈小姐您在说什么治疗方案，我的丈夫是自己醒过来的。”
第28章
换医生
沈清梨脚步僵在原地。
“您、您说什么？”
“他是在一个晚上，突然醒过来的，并没有接受过任何特殊治疗。”埃利塔担忧地看着她，“像他们这样的植物人，是没有其他治疗方案的。”
沈清梨急促地拉住她，“可是赵医生说，您丈夫是使用了他的新治疗方案，才醒过来的。”
埃利塔摇摇头，“他是不是弄错了。”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又说，“我记得在我丈夫醒过来的一个月前，赵医生也跟我说过这个治疗方案。”
“但后来这个方案似乎没有被F国医疗协会通过，任何一个医院都不能用在病人身上。”
“而且，这个治疗方案，没有通过人体验证，当时我也是跟很多人打听才知道。赵医生也立刻改口，他说他只是跟我说一下，没有要让我丈夫做实验对象的意思。”
“……”
“沈小姐？沈小姐？”
沈清梨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一时间听不到也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名男子撞到她，她整个人跌坐到地上，刚才温暖充满希望的光。
此时照在雪上，格外刺眼。
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溢出。
一名护士走到她面前，“小姐，您没事吧？”
沈清梨慌乱地站起来，“没事。”
傍晚，她坐在医院花园里的休息椅上，手中拿着那份关于新治疗方案的资料。
根本没有新治疗方案……
赵医生提出的这个针对脑死亡病人的治疗方案，在一年前就被医疗协会否决。
而他也瞒着着医院，暗地里找适合的活体医疗实验对象。
她一直在国内，沈清宴就成了他最好的目标。
赵医生没有充足资金，所以想从她这里骗一百万作为实验资金。
他提出的治疗方案，方式非常极端，很容易导致病人死亡。
沈清梨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哭泣，她差一点儿，就要亲手害死自己的哥哥了。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先去找赵医生，想拖延时间把新治疗方案的时间延后。
赵医生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一脸不悦，态度也变得不好。
沈清梨明白，赵医生好不容易找到沈清宴，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要是她现在拿出证据跟他对峙，沈清宴可能会有危险。
她要先把哥哥换到其他医院。
晚上，沈清梨一直在等周禹泽回来，直到凌晨三点，王强终于搀扶着喝得昏昏沉沉的周禹泽回来了。
沈清梨帮王强将周禹泽扶到床上，她站在床边，犹豫地看着已经熟睡的周禹泽。
最终还是小心翼翼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禹泽哥，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你能——”
沈清梨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强打断，
“周总要休息了，他这几天很累，今晚又应酬喝了很多酒。他已经答应帮你哥付治疗费，你要是真懂事，就别打扰他休息。”
沈清梨失落地离开周禹泽的房间。
她可以等，但她哥哥不能等！！
这晚她一夜未眠，都在找关于新治疗方案的资料，网络上关于这种方案只有十年前两个案例。
而这两位接受过类似治疗方案的病人，全都已经死亡。
周禹泽跟赵医生关系好，在对治疗沈清宴的病上，他无条件相信他。
他支持新治疗方案，但沈清梨不能让自己哥哥有一点风险。
经过一晚上资料整理，沈清梨将赵医生违规对病人实施新治疗方案的证据，交给了医务科。
她的证据全面，医院帮沈清宴换了位医生。
新医生虽然没有赵医生专业，沟通上也有些困难，但是至少沈清宴现在是安全的。
跟新医生交流完，沈清梨拉着沈清宴的手，想着回酒店后，怎么跟周禹泽解释，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沈小姐，我一心想帮你和你哥哥，你却去投诉我？！”
赵医生没有穿医院制服，他一步步靠近病床，眼睛里阴鸷得可怕。
沈清清梨站起来，解释道：“是您先骗我的，您手里并没有使用新治疗方案，治愈成功的案例。”
之前为了说服她，赵医生伪造了不少病例，还请了托来骗她。
赵医生丝毫不慌，“那又怎么样，万一你哥用了新治疗方案，他就醒了呢？”
沈清梨摇摇头，“总之我不会同意。”
风险这么大，她绝对不会再把沈清宴交给赵医生。
“那你为什么要去举报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那些证据，我差点就被医院辞退了。”
“那是你原本就违规，至于医院对你的处罚，跟我没关系。”
沈清梨语气淡淡。
想给沈清宴尽快换医生，只有用这个方法，她也是在自己有限的能力里，保证沈清宴安全的唯一办法。
赵医生笑了，“是我小看你了。”
说完他离开了病房。
沈清梨待到太阳落山才回酒店，从病房出来，走廊里的灯还没有开，有些昏暗。
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经过一个病房门口时，里面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影，她口鼻被捂住，几秒后失去了意识。
第29章
活下去
“哗！”
沈清梨被一桶冰水浇醒。
“都醒醒！！吃饭了！！”
沈清梨头晕晕沉沉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跟很多女孩，一起被关在一个铁笼里。
那些人戴着口罩，有的用桶往笼子里泼冰水，有的拿着面包往里面丢。
笼子里的女孩们，则纷纷去抢丢进来的面包，抢到就往嘴里塞。
还有几名女孩跟她一样，没有力气去抢，只能蜷缩在铁笼里。
丢完面包，那群戴着口罩的人敲着铁笼用英语警告，“都老实点！！别动歪心思，被我们发现谁想逃，谁先没命。”
铁笼传来的巨大声响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有的女孩被吓哭了，有的女孩在喊让他们放她走。
随着那几名男子离开，铁笼内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要送我们去哪？”
“不知道……我不想死。”
“听说F国赌场下面有人口交易，我们会不会……”
女孩不敢再说下去，崩溃地哭了起来。
而沈清梨此时也清楚，她可能逃不掉了。
她用身体唯一的一点力气，去感受铁笼，铁丝很厚，不只一层，仅仅凭她们几个女孩根本没办法出去。
笼子所在的空间里摇摇晃晃，她们似乎在车厢里。
不知过了多久，摇晃停止下来，一束刺眼的光线照进来，铁门被打开。
“排着队往外走！”
笼子外，几名手里拿着枪的雇佣兵，将女孩们从笼子里拉出来。
沈清梨双腿发软，走得比较慢，她观察了眼四周，只有一个出口。
如果贸然逃跑，就会被射杀。
正想着，两名女孩忽然朝门口方向跑去，随着两声枪响，两名女孩倒在血泊中，身体还在抽搐。
其他女孩们被吓到了，包括沈清梨，她被吓得愣在原地。
“看到了没，听我们的话能活下去，不听话动歪脑经的就像他们一样。”
说话的雇佣兵嘴里叼着一支烟，看她们的眼神如同在看货物。
那两名女孩的尸体被拖走，剩下的人已经不敢再妄想能逃出这里。
她们被关进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房间里还有几名男孩，他们手和脚上都带着链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
沈清梨一眼就看到一名头上缠着纱布的男孩，蜷缩在角落里，她觉得有些眼熟。
等那群雇佣兵出去后，她走到那个男孩旁边。
“我们见过。”
被纱布缠着一只眼睛的男孩愣了一下，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沈清梨。
“你是……音乐会……”
沈清梨点点头。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也被他们抓进来了？！”
男孩激动地扯住她的手腕，直到沈清梨喊疼他才松开。
“……被他们抓进来基本没机会出去了。”他语气里都是惋惜，“我叫萧星野，看你的样子是C国人？”
沈清梨摇摇头，看着他只露着一只的琥珀色眸子。
“我是A国人，我叫沈清梨。”
萧星野勾唇笑了一下，纵使满脸都是伤，他的笑依然带着痞气。
“我会说中文。”
沈清梨听到熟悉的语言，心里说不出的触动。
“别感动了，还有不到五个小时，我们就要被送到拍卖场了。”
沈清梨脸色煞白，之前自己看的新闻，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们我们拍卖出去做什么？”
萧星野语气平静，“将年轻的男人、女人买回去，取人体qiguan。”
沈清梨瞪大杏眸，眸子里都是惊恐。
“被他们抓来的，要么是稀有熊猫血，要么家里亲人需要器官移植。”
“但在拍卖会上，没被拍走的人，会被他们当场处置，所以被拍走还有一点活着的希望。”
沈清梨看着萧星野，他早他们几天到这里。
但房间密不透风，雇佣兵更不可能跟他们说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
“萧星野你是熊猫血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被抓进来？”
刚才跟她一起被带过来的全都是女孩，里面的男性很少。
萧星野拉住她的手，声音变得虚弱，“我是联合国派遣过来调查这个拍卖会的警察……在音乐会上，我偷听他们交易，被他们发现了……”
沈清梨看着萧星野，他一边眼睛还没消肿，腰腹的伤口更是在发炎。
“两年前F国被黑道控制后，经常有来旅游的年轻人失踪，很多国家开始派遣卧底警察来调查。”
“但是他们太猖獗，根本不怕，跟我一起来的两名同事已经牺牲了。”
沈清梨靠着冰冷的墙面，整天没吃东西，又被淋了冰水，身体在发抖。
“相信我。尽量配合他们，你长得好看，被拍走的几率很大，从这里出去，你可以跟拍走你的人商量，让家人用钱来赎你。”
“只要你运气好，碰到不等着qiguan移植的，家里人再出高价，他们会送你走的。”
沈清梨摇摇头，语气轻飘飘的，“没有人，没人会赎我。”
她摸摸中指上的戒指，没再说什么。
能救她的只有周禹泽，但沈清宴的事情后，她觉得周禹泽不会费这么多心思和钱救她。
是她太天真，以为周禹泽能像小时候一样，信任她。
萧星野安慰她，“那也不能留在这里，我身上都是伤，没人会拍我，也许明天我就会死。”
“至少被拍走，还能得到一线希望。”
沈清梨将脸埋在膝盖里，无助的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沈清梨，你是不是缺心眼？”
——“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我面前这个就很有代表性。”
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顾珩说这两句话时的样子。
是啊，……前半生被家人被哥哥保护着，以为这个世界跟她想象的一样简单。
顾珩说得没错，世界很复杂，人心也复杂，家人全都离她而去，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能依靠和信任的人。
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她还别别扭扭地拒绝顾珩的帮助。
从父母消失后，她就不该有觊觎，有期望。
她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想在未来某一天，让自己藏匿这么多年的感情，窥见天光。
真是可笑，真是愚蠢。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被打开，雇佣兵丢了几袋衣服进来。
“换衣服，把自己弄得干净点！你们最好祈祷有人愿意拿高价拍你们！”
袋子里全都是性感裸露的衣服，很多女孩看到后，都不愿意换。
萧星野用胳膊推她，“快去挑几件过来，我给你参考……顺便帮我选一件……”
“……你要换？”沈清梨脸上已经没有生气，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嗯……你忘了我刚才的话吗？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要活下去，坚强一点。”
沈清梨吸吸鼻子，去给他找了件干净的黑色卫衣。
在她的帮助下萧星野换上了，只是他身上的伤口有些骇人。
“你也去换。”
沈清梨找了一条红色裙子。
胸口的布料很少，穿上后，下摆的长度也只到屁股下面。
她浑身不自在，偏偏萧星野却愣愣地看着她道：“你这么瘦，身材还挺好的。”
沈清梨急忙用自己的衣服挡住胸口，“我还是换一件好了……”
“就这件，想活下去，要尽量表现出自己的优势。要是我的脸上没伤，也是帅哥，在拍卖会上很抢手的，你见了都会脸红心跳。”
他为了缓解沈清梨的情绪，跟她开玩笑。
“我才不会。”沈清梨侧对着他坐下。
萧星野苍白的脸上带着顽劣地笑容，却不小心扯到伤口。
他“嘶”了一声。
“没事吧？！”
沈清梨低头查看他的伤口。
“反正都是快死的人……”
他说完，沈清梨感觉自己脖子一凉。
她低下头，只见自己脖子上多了一条星星吊坠的项链。
“这是什么？”
萧星野精神已经不太好了，“要是你真能离开这里，帮我带着它吧……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送你了。”
沈清梨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杏眸空洞地看着前面发呆。
“如果我真能出去，我可以帮你把得到的情报带给需要的人。”
萧星野作为来调查的警察，一定查到了不少信息，但他摇摇头。
“你能活下去已经很好了，这些信息太危险，而且你在这里见过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跟你说明我的身份，只是想让你相信我，跟我说的去做，你是好女孩，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他轻笑起来，“要是有机会，帮我把项链埋在一个风景好的地方，也不枉我帮你一场。”
沈清梨只是个普通人，他当然希望有人把他查到的东西带出去，但这么做对这个女孩不公平。
当门再次被打开后，有的女孩不愿意换衣服，被打了一顿，然后被强制换上。
“他么的！！不穿骚一点！！怎么卖好价钱！”
雇佣兵边扯女孩的衣服边骂。
“换好衣服的排成一排跟我走。”说着他看向角落里被打得站不起来的几名男子，“站不起来的留下，半死不活的，去了也卖不了钱。”
沈清梨站起来，想拉萧星野，但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奄奄一息地看着她，
“……沈清梨，后会无期。”
第30章
拍卖
萧星野知道，他可能都撑不到明天，说完他闭上眼睛，没再看沈清梨。
在雇佣兵的催促下，沈清梨跟一群女孩从房间出去，外面声音非常嘈杂。
甚至还听得到因为被人做局，赌输太多钱，被逼着给家里人打电话的人。
沈清梨每经过一个房间门口，都吓得冷汗直流。
她们穿过一条封闭的长廊，进了一个纸醉金迷的赌场，雇佣兵带着她们去乘坐前往地下拍卖场的电梯。
等电梯时，她忽然听到另一部电梯里传来男人的求饶声。
“顾总！顾总！求求您饶我一次！！”
沈清梨脚步猛地一僵。
雇佣兵正要开口让沈清梨进电梯，发现她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看着旁边的电梯。
电梯门打开，里面出来几名亚洲男人，有一名男子被拖出来，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个人。
是啊，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她脚步慢了一些。
“啪！”
沈清梨被重重扇了一巴掌。
“妈的！！要不是这里不能随便开枪，你早死了！！滚进去！”
沈清梨捂着脸低着头，浑身麻木地进了电梯。
电梯到了地下三层，本以为已经到了拍卖会场，但三层依旧是赌场。
直到雇佣兵又带着他们进了一个电梯，这个电梯跟之前的不一样，需要瞳膜验证启动。
不知道又往地下下了几层，当电梯门打开时，沈清梨依稀看到，一群戴着面具的买家正陆续前往拍卖会正厅。
他们则被带进拍卖会后台，站成一排，工作人员依次给他们贴上号码牌，戴上脚铐。
沈清梨是九号。
随着第一名金发女孩上场，拍卖会现场响起激烈竞拍声。
金发女孩长得漂亮，年纪又小，身上没有任何伤，最后被人用三十万美元买走。
二号是男性，他就没有这么幸运，由于个子矮，又被打得断了只手，没有任何人竞拍。
几分钟后，他被粗暴地从台上拉下来，“带去手术室，能要的留下。”
闻言，男人吓得晕了过去。
有几名胆小的女孩也被吓哭了，沈清梨握紧双手，呼吸急促。
看着一个个上台被拍，又看着没被人拍到的女孩被揪着头发扯回来，丢到隔壁房间里，几名雇佣兵进去，随后传来凌辱的声音。
沈清梨心脏提到嗓子眼。
萧星野说得没错，被拍走，至少能多活几天。
在医院都敢对她下手，大概是赵医生找人把她绑过来的。
她挡了他的路，现在沈清宴还在医院。
她还想亲眼看到沈清宴睁开眼睛，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要活下去！
“9号！！”
沈清梨将自己的头发别到耳后，进入拍卖会台上，前面黑压压一片，坐的都是戴着面具的人。
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台上只有一束刺眼的光打在她头顶，拍卖会主持人开始介绍。
“来自A国的女孩，标准亚洲美人，身高168，体重46公斤，O型血，身上除了贫血没有任何疾病……起拍价一万美元！”
沈清梨抬头看着一片黑的观众席，没有一个人叫价，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仿佛看到地狱在跟她招手。
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两万！”
“三万！”
“三万五！”
随着有人陆续叫价，沈清梨却只觉得越来越绝望，就算被拍走，也是死，也是被折磨。
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黑压压的观众席。
“十万！！”
“哇！！这位先生叫价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这位亚洲长相的美女，在咱们拍卖会上很少见！！不要错过！”
主持人炒热现场气氛。
“十一万！”
“十一万五！”
“二十万！”
沈清梨看不清观众席上的人，只能靠着轮廓分辨，那名叫二十万的人，似乎是名老年人。
“二十一万！”
“二十二万！”
“二十五万！”
现场竞争越来越激烈，最后只剩下之前坐在右边，叫二十万的老年人，还有左边叫二十五万的一名胖女人。
主持人很少见到这么激烈的竞争场面，激动得连声音都提高几分。
“二十五万！！一次！！还有没有加价的！！”
“二十六万！！右边这位先生又举牌了！！”
胖女人没有再加价。
沈清梨抿抿唇，指甲陷进肉里，她大概要被那名老年男子拍走了。
“听他们说，这家甜品店很受F国女孩欢迎，我记得清梨喜欢口味的，给你带了块蛋糕。”
沈清梨看着盒子笑道：
“谢谢禹泽哥，你先洗手，还有五分钟就好。”
周禹泽看到沈清梨在厨房里忙的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清梨，辛苦了。”
沈清梨把最后一道醋溜土豆丝端上桌，又返回厨房给周禹泽添饭。
把饭给他后，她才轻笑着说，“禹泽哥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只是我不太会做，不知道味道行不行？”
周禹泽尝了一口炒牛肉，点点头，“味道很好，我很合我的口味。”
沈清梨边吃边挑自己做的菜的毛病，牛肉老了，汤咸了。
但周禹泽说很好吃，还吃了很多，给了她不少信心。
吃完饭，沈清梨去洗碗，周禹泽卷着袖子过来，“清梨去尝尝蛋糕，我来洗。”
“本来就是为了感谢你的，禹泽哥我来就好。”
周禹泽没再坚持，看着在厨房系着围裙洗碗的沈清梨，他希望以后的日子都能这样。
沈清梨洗完碗，准备去医院时，王强刚跟周禹泽交待完事情出去。
上了车，周禹泽拉住她的手。
“清梨，你怎么不戴戒指？”
“我们只是去阿姨面前假扮，到时候再戴。”
周禹泽没再说什么，沈清梨自然地抽回手。
“那对戒指很贵吧，禹泽哥是担心被阿姨看出来吗？”
周禹泽没回答，却反问道：“清梨今天见了顾总。”
沈清梨点点头，将其中一些不能告诉周禹泽的事情略去，只说，
“顾总问我什么时候回国，让我去见一个人。”
“清梨，不是我干预你的私生活，顾珩他很危险，他父亲是政客，哥哥在军队，在京城势力很大，而他表面上是总裁，实际在跟黑道打交道。”
“……”
沈清梨抿抿唇没说什么。
“在京城时我就注意到，他对你格外关注，我担心他会对你做不好的事。”
周禹泽意有所指，“A国最近几年，也有年轻女孩失踪的案件，尽量离他远点。”
“顾珩……他应该不会做这种事。”
他嗤笑，“谁知道呢。”
沈清梨沉默着没有接话。
周禹泽帮她整理了下额间的发丝，嗓音温润，“我在湘城有很多套房产，可以给你长住，你看看你喜欢什么工作，我也可以帮你找。”
沈清梨顿了一下，总觉得周禹泽知道她和顾珩单独见过面后，他有些奇怪。
“禹泽哥你放心，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不会反悔的。只是我暂时不能去湘城，我的大学没上完。”
周禹泽点点头，拿出戒指，拉住她的手，就要帮她戴上。
沈清梨握起手指，“我戴不惯戒指，可以等去湘城再戴吗？”
“我母亲疑心重，不能让她发现破绽。”他将她绻起的手指拉平，戒指缓缓推了进去，“就当是装饰品，没有别的意思。”
沈清梨看着自己中指上的戒指，没说什么。
毕竟是她答应周禹泽的事情……
又过了两天，沈清梨已经跟赵医生确认了具体的治疗方案。
她也看到接受治疗方案后，清醒并痊愈的病人，看着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样子，她也期待着沈清宴能醒过来。
“治疗费用，我三天后就打到医院账户。”
赵医生跟她握手，“到时候沈小姐记得过来，病人还是需要亲人陪伴。”
“好，赵医生拜托你了。”
沈清梨帮沈清宴按摩完后，准备回酒店，跟周禹泽说治疗方案的事情。
他答应过她，回国后，就把钱转给她。
带着对未来生活的期盼，沈清梨甚至已经在想象，沈清宴醒过来后，他们回京城一起生活的日子。
“哎？！沈小姐！”
电梯里，一名黑人女士跟她打招呼。
沈清梨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当初安慰过她的，那名因极限运动摔倒，成为植物人的病人妻子。
“埃利塔夫人，恭喜您，您的丈夫痊愈了。”
两人出了电梯，冬日暖阳落在她们身上。
说起自己的丈夫，埃利塔感慨地祈祷，“是啊，感谢上帝，让我的丈夫回到我身边。”
沈清梨跟着她双手合十握紧祈祷，阳光带来暖意，是希望的光。
哥哥一定要加油！！
祈祷结束后，她说。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埃利塔看着她。
“用了新治疗方案，您丈夫苏醒后，身体有没有不适的症状？”
埃利塔眉头蹙起，双手摊开，“沈小姐您在说什么治疗方案，我的丈夫是自己醒过来的。”
第28章
换医生
沈清梨脚步僵在原地。
“您、您说什么？”
“他是在一个晚上，突然醒过来的，并没有接受过任何特殊治疗。”埃利塔担忧地看着她，“像他们这样的植物人，是没有其他治疗方案的。”
沈清梨急促地拉住她，“可是赵医生说，您丈夫是使用了他的新治疗方案，才醒过来的。”
埃利塔摇摇头，“他是不是弄错了。”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又说，“我记得在我丈夫醒过来的一个月前，赵医生也跟我说过这个治疗方案。”
“但后来这个方案似乎没有被F国医疗协会通过，任何一个医院都不能用在病人身上。”
“而且，这个治疗方案，没有通过人体验证，当时我也是跟很多人打听才知道。赵医生也立刻改口，他说他只是跟我说一下，没有要让我丈夫做实验对象的意思。”
“……”
“沈小姐？沈小姐？”
沈清梨就这么一直站在原地，一时间听不到也看不到眼前的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名男子撞到她，她整个人跌坐到地上，刚才温暖充满希望的光。
此时照在雪上，格外刺眼。
眼泪不知不觉从眼眶溢出。
一名护士走到她面前，“小姐，您没事吧？”
沈清梨慌乱地站起来，“没事。”
傍晚，她坐在医院花园里的休息椅上，手中拿着那份关于新治疗方案的资料。
根本没有新治疗方案……
赵医生提出的这个针对脑死亡病人的治疗方案，在一年前就被医疗协会否决。
而他也瞒着着医院，暗地里找适合的活体医疗实验对象。
她一直在国内，沈清宴就成了他最好的目标。
赵医生没有充足资金，所以想从她这里骗一百万作为实验资金。
他提出的治疗方案，方式非常极端，很容易导致病人死亡。
沈清梨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哭泣，她差一点儿，就要亲手害死自己的哥哥了。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便先去找赵医生，想拖延时间把新治疗方案的时间延后。
赵医生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一脸不悦，态度也变得不好。
沈清梨明白，赵医生好不容易找到沈清宴，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要是她现在拿出证据跟他对峙，沈清宴可能会有危险。
她要先把哥哥换到其他医院。
晚上，沈清梨一直在等周禹泽回来，直到凌晨三点，王强终于搀扶着喝得昏昏沉沉的周禹泽回来了。
沈清梨帮王强将周禹泽扶到床上，她站在床边，犹豫地看着已经熟睡的周禹泽。
最终还是小心翼翼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禹泽哥，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你能——”
沈清梨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强打断，
“周总要休息了，他这几天很累，今晚又应酬喝了很多酒。他已经答应帮你哥付治疗费，你要是真懂事，就别打扰他休息。”
沈清梨失落地离开周禹泽的房间。
她可以等，但她哥哥不能等！！
这晚她一夜未眠，都在找关于新治疗方案的资料，网络上关于这种方案只有十年前两个案例。
而这两位接受过类似治疗方案的病人，全都已经死亡。
周禹泽跟赵医生关系好，在对治疗沈清宴的病上，他无条件相信他。
他支持新治疗方案，但沈清梨不能让自己哥哥有一点风险。
经过一晚上资料整理，沈清梨将赵医生违规对病人实施新治疗方案的证据，交给了医务科。
她的证据全面，医院帮沈清宴换了位医生。
新医生虽然没有赵医生专业，沟通上也有些困难，但是至少沈清宴现在是安全的。
跟新医生交流完，沈清梨拉着沈清宴的手，想着回酒店后，怎么跟周禹泽解释，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沈小姐，我一心想帮你和你哥哥，你却去投诉我？！”
赵医生没有穿医院制服，他一步步靠近病床，眼睛里阴鸷得可怕。
沈清清梨站起来，解释道：“是您先骗我的，您手里并没有使用新治疗方案，治愈成功的案例。”
之前为了说服她，赵医生伪造了不少病例，还请了托来骗她。
赵医生丝毫不慌，“那又怎么样，万一你哥用了新治疗方案，他就醒了呢？”
沈清梨摇摇头，“总之我不会同意。”
风险这么大，她绝对不会再把沈清宴交给赵医生。
“那你为什么要去举报我？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那些证据，我差点就被医院辞退了。”
“那是你原本就违规，至于医院对你的处罚，跟我没关系。”
沈清梨语气淡淡。
想给沈清宴尽快换医生，只有用这个方法，她也是在自己有限的能力里，保证沈清宴安全的唯一办法。
赵医生笑了，“是我小看你了。”
说完他离开了病房。
沈清梨待到太阳落山才回酒店，从病房出来，走廊里的灯还没有开，有些昏暗。
她心不在焉地往前走，经过一个病房门口时，里面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影，她口鼻被捂住，几秒后失去了意识。
第29章
活下去
“哗！”
沈清梨被一桶冰水浇醒。
“都醒醒！！吃饭了！！”
沈清梨头晕晕沉沉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跟很多女孩，一起被关在一个铁笼里。
那些人戴着口罩，有的用桶往笼子里泼冰水，有的拿着面包往里面丢。
笼子里的女孩们，则纷纷去抢丢进来的面包，抢到就往嘴里塞。
还有几名女孩跟她一样，没有力气去抢，只能蜷缩在铁笼里。
丢完面包，那群戴着口罩的人敲着铁笼用英语警告，“都老实点！！别动歪心思，被我们发现谁想逃，谁先没命。”
铁笼传来的巨大声响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有的女孩被吓哭了，有的女孩在喊让他们放她走。
随着那几名男子离开，铁笼内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要送我们去哪？”
“不知道……我不想死。”
“听说F国赌场下面有人口交易，我们会不会……”
女孩不敢再说下去，崩溃地哭了起来。
而沈清梨此时也清楚，她可能逃不掉了。
她用身体唯一的一点力气，去感受铁笼，铁丝很厚，不只一层，仅仅凭她们几个女孩根本没办法出去。
笼子所在的空间里摇摇晃晃，她们似乎在车厢里。
不知过了多久，摇晃停止下来，一束刺眼的光线照进来，铁门被打开。
“排着队往外走！”
笼子外，几名手里拿着枪的雇佣兵，将女孩们从笼子里拉出来。
沈清梨双腿发软，走得比较慢，她观察了眼四周，只有一个出口。
如果贸然逃跑，就会被射杀。
正想着，两名女孩忽然朝门口方向跑去，随着两声枪响，两名女孩倒在血泊中，身体还在抽搐。
其他女孩们被吓到了，包括沈清梨，她被吓得愣在原地。
“看到了没，听我们的话能活下去，不听话动歪脑经的就像他们一样。”
说话的雇佣兵嘴里叼着一支烟，看她们的眼神如同在看货物。
那两名女孩的尸体被拖走，剩下的人已经不敢再妄想能逃出这里。
她们被关进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房间里还有几名男孩，他们手和脚上都带着链子，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伤。
沈清梨一眼就看到一名头上缠着纱布的男孩，蜷缩在角落里，她觉得有些眼熟。
等那群雇佣兵出去后，她走到那个男孩旁边。
“我们见过。”
被纱布缠着一只眼睛的男孩愣了一下，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沈清梨。
“你是……音乐会……”
沈清梨点点头。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也被他们抓进来了？！”
男孩激动地扯住她的手腕，直到沈清梨喊疼他才松开。
“……被他们抓进来基本没机会出去了。”他语气里都是惋惜，“我叫萧星野，看你的样子是C国人？”
沈清梨摇摇头，看着他只露着一只的琥珀色眸子。
“我是A国人，我叫沈清梨。”
萧星野勾唇笑了一下，纵使满脸都是伤，他的笑依然带着痞气。
“我会说中文。”
沈清梨听到熟悉的语言，心里说不出的触动。
“别感动了，还有不到五个小时，我们就要被送到拍卖场了。”
沈清梨脸色煞白，之前自己看的新闻，竟然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们我们拍卖出去做什么？”
萧星野语气平静，“将年轻的男人、女人买回去，取人体qiguan。”
沈清梨瞪大杏眸，眸子里都是惊恐。
“被他们抓来的，要么是稀有熊猫血，要么家里亲人需要器官移植。”
“但在拍卖会上，没被拍走的人，会被他们当场处置，所以被拍走还有一点活着的希望。”
沈清梨看着萧星野，他早他们几天到这里。
但房间密不透风，雇佣兵更不可能跟他们说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
“萧星野你是熊猫血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会被抓进来？”
刚才跟她一起被带过来的全都是女孩，里面的男性很少。
萧星野拉住她的手，声音变得虚弱，“我是联合国派遣过来调查这个拍卖会的警察……在音乐会上，我偷听他们交易，被他们发现了……”
沈清梨看着萧星野，他一边眼睛还没消肿，腰腹的伤口更是在发炎。
“两年前F国被黑道控制后，经常有来旅游的年轻人失踪，很多国家开始派遣卧底警察来调查。”
“但是他们太猖獗，根本不怕，跟我一起来的两名同事已经牺牲了。”
沈清梨靠着冰冷的墙面，整天没吃东西，又被淋了冰水，身体在发抖。
“相信我。尽量配合他们，你长得好看，被拍走的几率很大，从这里出去，你可以跟拍走你的人商量，让家人用钱来赎你。”
“只要你运气好，碰到不等着qiguan移植的，家里人再出高价，他们会送你走的。”
沈清梨摇摇头，语气轻飘飘的，“没有人，没人会赎我。”
她摸摸中指上的戒指，没再说什么。
能救她的只有周禹泽，但沈清宴的事情后，她觉得周禹泽不会费这么多心思和钱救她。
是她太天真，以为周禹泽能像小时候一样，信任她。
萧星野安慰她，“那也不能留在这里，我身上都是伤，没人会拍我，也许明天我就会死。”
“至少被拍走，还能得到一线希望。”
沈清梨将脸埋在膝盖里，无助的眼泪默默流了下来。
——“沈清梨，你是不是缺心眼？”
——“清澈又愚蠢的大学生，我面前这个就很有代表性。”
不知为何，脑海中浮现出顾珩说这两句话时的样子。
是啊，……前半生被家人被哥哥保护着，以为这个世界跟她想象的一样简单。
顾珩说得没错，世界很复杂，人心也复杂，家人全都离她而去，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能依靠和信任的人。
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她还别别扭扭地拒绝顾珩的帮助。
从父母消失后，她就不该有觊觎，有期望。
她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想在未来某一天，让自己藏匿这么多年的感情，窥见天光。
真是可笑，真是愚蠢。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被打开，雇佣兵丢了几袋衣服进来。
“换衣服，把自己弄得干净点！你们最好祈祷有人愿意拿高价拍你们！”
袋子里全都是性感裸露的衣服，很多女孩看到后，都不愿意换。
萧星野用胳膊推她，“快去挑几件过来，我给你参考……顺便帮我选一件……”
“……你要换？”沈清梨脸上已经没有生气，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嗯……你忘了我刚才的话吗？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要活下去，坚强一点。”
沈清梨吸吸鼻子，去给他找了件干净的黑色卫衣。
在她的帮助下萧星野换上了，只是他身上的伤口有些骇人。
“你也去换。”
沈清梨找了一条红色裙子。
胸口的布料很少，穿上后，下摆的长度也只到屁股下面。
她浑身不自在，偏偏萧星野却愣愣地看着她道：“你这么瘦，身材还挺好的。”
沈清梨急忙用自己的衣服挡住胸口，“我还是换一件好了……”
“就这件，想活下去，要尽量表现出自己的优势。要是我的脸上没伤，也是帅哥，在拍卖会上很抢手的，你见了都会脸红心跳。”
他为了缓解沈清梨的情绪，跟她开玩笑。
“我才不会。”沈清梨侧对着他坐下。
萧星野苍白的脸上带着顽劣地笑容，却不小心扯到伤口。
他“嘶”了一声。
“没事吧？！”
沈清梨低头查看他的伤口。
“反正都是快死的人……”
他说完，沈清梨感觉自己脖子一凉。
她低下头，只见自己脖子上多了一条星星吊坠的项链。
“这是什么？”
萧星野精神已经不太好了，“要是你真能离开这里，帮我带着它吧……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送你了。”
沈清梨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杏眸空洞地看着前面发呆。
“如果我真能出去，我可以帮你把得到的情报带给需要的人。”
萧星野作为来调查的警察，一定查到了不少信息，但他摇摇头。
“你能活下去已经很好了，这些信息太危险，而且你在这里见过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跟你说明我的身份，只是想让你相信我，跟我说的去做，你是好女孩，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他轻笑起来，“要是有机会，帮我把项链埋在一个风景好的地方，也不枉我帮你一场。”
沈清梨只是个普通人，他当然希望有人把他查到的东西带出去，但这么做对这个女孩不公平。
当门再次被打开后，有的女孩不愿意换衣服，被打了一顿，然后被强制换上。
“他么的！！不穿骚一点！！怎么卖好价钱！”
雇佣兵边扯女孩的衣服边骂。
“换好衣服的排成一排跟我走。”说着他看向角落里被打得站不起来的几名男子，“站不起来的留下，半死不活的，去了也卖不了钱。”
沈清梨站起来，想拉萧星野，但他已经站不起来了，他奄奄一息地看着她，
“……沈清梨，后会无期。”
第30章
拍卖
萧星野知道，他可能都撑不到明天，说完他闭上眼睛，没再看沈清梨。
在雇佣兵的催促下，沈清梨跟一群女孩从房间出去，外面声音非常嘈杂。
甚至还听得到因为被人做局，赌输太多钱，被逼着给家里人打电话的人。
沈清梨每经过一个房间门口，都吓得冷汗直流。
她们穿过一条封闭的长廊，进了一个纸醉金迷的赌场，雇佣兵带着她们去乘坐前往地下拍卖场的电梯。
等电梯时，她忽然听到另一部电梯里传来男人的求饶声。
“顾总！顾总！求求您饶我一次！！”
沈清梨脚步猛地一僵。
雇佣兵正要开口让沈清梨进电梯，发现她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看着旁边的电梯。
电梯门打开，里面出来几名亚洲男人，有一名男子被拖出来，并没有她以为的那个人。
是啊，那个人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她脚步慢了一些。
“啪！”
沈清梨被重重扇了一巴掌。
“妈的！！要不是这里不能随便开枪，你早死了！！滚进去！”
沈清梨捂着脸低着头，浑身麻木地进了电梯。
电梯到了地下三层，本以为已经到了拍卖会场，但三层依旧是赌场。
直到雇佣兵又带着他们进了一个电梯，这个电梯跟之前的不一样，需要瞳膜验证启动。
不知道又往地下下了几层，当电梯门打开时，沈清梨依稀看到，一群戴着面具的买家正陆续前往拍卖会正厅。
他们则被带进拍卖会后台，站成一排，工作人员依次给他们贴上号码牌，戴上脚铐。
沈清梨是九号。
随着第一名金发女孩上场，拍卖会现场响起激烈竞拍声。
金发女孩长得漂亮，年纪又小，身上没有任何伤，最后被人用三十万美元买走。
二号是男性，他就没有这么幸运，由于个子矮，又被打得断了只手，没有任何人竞拍。
几分钟后，他被粗暴地从台上拉下来，“带去手术室，能要的留下。”
闻言，男人吓得晕了过去。
有几名胆小的女孩也被吓哭了，沈清梨握紧双手，呼吸急促。
看着一个个上台被拍，又看着没被人拍到的女孩被揪着头发扯回来，丢到隔壁房间里，几名雇佣兵进去，随后传来凌辱的声音。
沈清梨心脏提到嗓子眼。
萧星野说得没错，被拍走，至少能多活几天。
在医院都敢对她下手，大概是赵医生找人把她绑过来的。
她挡了他的路，现在沈清宴还在医院。
她还想亲眼看到沈清宴睁开眼睛，她不能就这么死了，她要活下去！
“9号！！”
沈清梨将自己的头发别到耳后，进入拍卖会台上，前面黑压压一片，坐的都是戴着面具的人。
他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台上只有一束刺眼的光打在她头顶，拍卖会主持人开始介绍。
“来自A国的女孩，标准亚洲美人，身高168，体重46公斤，O型血，身上除了贫血没有任何疾病……起拍价一万美元！”
沈清梨抬头看着一片黑的观众席，没有一个人叫价，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仿佛看到地狱在跟她招手。
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两万！”
“三万！”
“三万五！”
随着有人陆续叫价，沈清梨却只觉得越来越绝望，就算被拍走，也是死，也是被折磨。
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黑压压的观众席。
“十万！！”
“哇！！这位先生叫价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这位亚洲长相的美女，在咱们拍卖会上很少见！！不要错过！”
主持人炒热现场气氛。
“十一万！”
“十一万五！”
“二十万！”
沈清梨看不清观众席上的人，只能靠着轮廓分辨，那名叫二十万的人，似乎是名老年人。
“二十一万！”
“二十二万！”
“二十五万！”
现场竞争越来越激烈，最后只剩下之前坐在右边，叫二十万的老年人，还有左边叫二十五万的一名胖女人。
主持人很少见到这么激烈的竞争场面，激动得连声音都提高几分。
“二十五万！！一次！！还有没有加价的！！”
“二十六万！！右边这位先生又举牌了！！”
胖女人没有再加价。
沈清梨抿抿唇，指甲陷进肉里，她大概要被那名老年男子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