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自己连琴都不会弹，还说别人弹错，不懂乱说什么？”
婉婉装出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笑眯眯注视着岁岁。
“岁岁，你能告诉姐姐，姐姐哪里弹错了吗？”
哼！
她倒要看看，连五音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岁岁，怎么挑她的错。
“是啊，岁岁。”皇后弯着唇角，嘲弄一笑，“你倒是和大家说说，婉婉怎么弹错了？”
岁岁抿抿小嘴：“岁岁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婉婉弹的和大姐姐弹的不一样。”
“不会说没关系。”慕青弦鼓励地向小家伙一笑，“你可以将曲调哼唱出来。”
听到慕青弦提醒，岁岁从太后怀里站起身，挺直小腰板。
清清小嗓子，按照自己记下的曲调，从头到尾哼唱一遍。
“这是青弦姐姐刚刚弹的。”
随后，她又将婉婉弹的曲子，也哼唱一遍。
“这是婉婉刚刚弹的，和青弦姐姐弹的，一共有三个地方不一样。”
婉婉：……
她竟然全记住了？
“真是想不到，小殿下竟然有这么一双厉害的耳朵。”慕青弦赞许地点头，“你说得没错，刚刚这位婉婉小姐，确实是弹错三个地方，两处弹高了，还有一个是弹慢了。”
“小殿下的耳朵好厉害啊。”站在太后身侧的倚翠笑着感叹，“奴婢可是一处都没听出来。”
婉婉暗暗咬咬牙，主动给自己找补。
“这首曲子我就学过几天，还不太熟，让青弦姑娘见笑了。”
“刚学几天就能弹到这个地步，那可是非常难得了。”
慕青弦注视着眼前两个小姑娘，一脸感叹。
“真是想不到，青弦今日入宫一趟，竟然能遇到两个这么有天分的孩子。”
皇后一笑：“看青弦姑娘这意思，不会是想收徒弟了吧？”
“青弦姑娘，婉婉愿意拜您为师。”婉婉主动抓住机会，走上前来，“您就收我当徒弟吧，婉婉可喜欢弹琴了。”
慕青弦哪里知道，婉婉是因为重生之后，才有这个所谓的“天分”。
“只要你喜欢，可以到青弦的琴馆，上几堂课试试。”
慕青弦不光弹琴，也制琴、售琴。
名下琴馆里，有来自大江南北的不少弟子。
各种各样的才华的孩子，她也见过不少。
学琴靠的不光是天分，还有努力和坚持。
她也担心像婉婉这样的丞相家大小姐，吃不了这个苦，因此并没有贸然认下这个徒弟。
看慕青弦答应她到琴馆学琴，婉婉一阵激动。
走上前来，向慕青弦行个礼。
“婉婉一定跟您好好学。”
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么美妙的琴声，岁岁也是一脸向往。
看看桌上的琴，大眼睛落在慕青弦身上。
岁岁轻吸口气，鼓起勇气。
“大姐姐，岁岁也能去你的琴馆学琴吗？”
对这个天分出众小家伙，慕青弦自然是十分喜欢，原本也就收做弟子。
只是因为对方是公主身份，她才没有贸然开口。
听小家伙主动询问，慕青弦弯唇一笑。
“小殿下想学琴，青弦求之不得，只是殿下的身份，恐怕不能每日出宫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太后笑着说明，“岁岁平常都住在镇北侯府，来宫里上课半天就够了，抽午后的时间去你那学琴就是。”
“太好了，今日青弦可真是没有白来。”
慕青弦一手扶住岁岁，一手将婉婉拉过来。
“那咱们就说过，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到我的琴馆来，好不好？”
两个小姑娘同时答应。
岁岁开心地跑到太后身侧，“太后奶奶，我也要去学琴了。”
小孙女一心向学，太后自然开心。
“好，倚翠，将哀家珍藏的凤尾琴拿出来，一会儿给岁岁带上，以后学琴用。”
“是！”倚翠笑应，“恭喜小殿下，拜得名师。”
婉婉站在旁边，心下好一阵嫉妒。
太后收藏的那一把凤尾琴，可是前朝著名琴师造就的天下名琴，竟然这么轻易就交给岁岁。
这个太后可真是大方！
看天色不早，慕青弦起身告辞。
“眼看着也快中午了，把孩子都送回去吧？”太后笑着牵着岁岁手掌，“走吧岁岁，陪哀家去吃午膳。”
“婉婉你不许走。”君悦抬手向婉婉一指，“陪本公主到花园玩儿。”
知道皇后是想要与她说话，婉婉故意装出不情愿的样子。
“公主殿下，婉婉还要回家吃饭呢！”
“难道本宫还管不起你一口饭吗？”皇后故意白她一眼，“放心，等你陪公主玩儿够了，本宫自会安排人送你回家。”
周嬷嬷主动走过来，牵住婉婉手掌，跟到皇后等人身后。
不远处，君潜刚好下完早课回来。
注意到婉婉等人的身影，他快步走到太后和岁岁面前。
“皇祖母，皇后怎么又把婉婉带走了？”
“不是皇后，是德秀公主让婉婉陪她到后花园玩儿的。”倚翠道。
之前婉婉差点把君悦毒死，她竟然还主动和婉婉玩儿？
感觉到事情不对，君潜快步向皇后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神仙哥哥，你去哪儿啊，等等岁岁。”
看他突然离开，岁岁急忙迈着小短腿追过去。
一路跟在君潜身后来到御花园，看他弯着腰走到灌木丛后，岁岁迈步跟过去。
“神仙哥哥……”
“嘘！”
君潜示意她不要出声，拉着她一起躲到灌木丛后面。
“咱们看看皇后和婉婉说什么。”
岁岁点点头，和他一起在灌木丛后蹲下身，小心地扒开树叶看向不远处湖边的亭子。
第94章
证据，婉婉就是假的（2）
之前差点被晴儿发现，坏了大事，这一次皇后也是特意多加几分小心。
一路带着婉婉走到御花园深处，她看看左右，迈步走进湖边的凉亭。
假装着让两个孩子坐到桌边下棋，皇后装出围观的样子。
故意将头凑到婉婉身边，低声询问：“晴儿怎么样，处理掉没有？”
婉婉不想说出自己失手的事，只是推说杜若看得紧，眼下还没有机会下手。
皇后没好气地斜她一眼：“亏得你还是死而复生的人，真是白活了。”
“姑母别急啊。”婉婉向皇后凑了凑，“这次不成，不是还有下次吗？过两日沈家军大营军演，婉婉有办法帮姑母除掉君潜。”
听说她有办法除掉君潜，皇后顿时来了兴致。
“什么办法？”
“军演时，匈奴王子巴鲁会故意挑衅，是君潜把他打败的。”
“哼……”皇后轻哼，“本宫绝对不会让他出这个风头。”
“不，姑母就要让他出这个风头。”婉婉坏笑，“巴鲁被君潜打败后，恼羞成怒，挥刀偷袭，君潜被他弯刀割伤，如果咱们能想办法，安排人在巴鲁的弯刀上涂上毒药，君潜还能活吗？”
“好。”皇后轻轻点头，“本宫会将此事告诉你父亲，让他想办法安排。”
看皇后表情缓和，婉婉主动献媚：“君潜死后，婉婉再解掉沈家，立刻赶往江南，帮姑母除掉杜若的娘家。”
“哦？”皇后一脸意外，“你真的有办法？”
杜若的娘家杜氏一族，在江南势力深厚。
如果解除掉杜家，对付沈家就更容易了。
“姑母有所不知，江南的疫病很快就会蔓延开，江南必然大乱，姑母可以让父亲通知大哥，让他先暗中准备，将药材控制在咱们手里。等收拾完君潜，婉婉立刻去江南去见大哥，到时候，婉婉不仅能帮姑母除掉杜家，还能大大赚上一笔，助太子哥哥顺利登基。”
毕竟是重生的人，婉婉很清楚，这次江南的疫病有多少严重。
秦家长子秦继业，在江南吴城做知州，有他在江南提前安排，之后的事情就可以事半功倍。
“太好了。”皇后大喜，“到那时，就只剩下楚南王和沈怀瑜。”
婉婉坏笑：“楚南王那边，姑母也不用担心，今年夏日雨水多，楚南王和沈怀瑜再厉害，还能挡得滔滔洪水？”
“你是说……楚地要发大水？”
“没错。”
“果然是天助我也。”皇后轻哼，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到那时，再没有人谁能动摇泽儿的太子之位？”
灌木丛后。
君潜远远看着二人说话，暗暗着急。
湖亭附近空旷无法靠太近，根本听不到皇后和婉婉在说什么。
“岁岁，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只小鸟或者别的什么小动物过去，听听她们说什么？”
大眼睛看看左右，注意到不远处树枝上的一只小鸟，岁岁招招小手。
“小鸟鸟，快过来。”
小鸟乖乖地飞过来，落在她的小手上。
“快去，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回来告诉我。”
听到小家伙的吩咐，小鸟展翅飞过去，落在湖心凉亭一侧的栏杆上。
岁岁缩在灌木丛后，眼看着小鸟落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树枝上。
唇角开心地弯起来，这次她终于能知道皇后和婉婉的秘密了。
不过就是一只小鸟，婉婉和皇后都没有在意。
听婉婉说，有办法帮她除掉眼中钉君潜，皇后很是满意。
“如果这次你……”
皇后话刚刚说到一半，太子君泽大步冲过来，指着婉婉就骂。
“你这个死丫头，上次就差点害死我家皇妹，现在还敢和她玩儿？”
“太子哥哥，我……”
婉婉还在错愕，君泽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推到亭子外的草地上。
“再敢靠近悦儿，本宫绝不饶你。”
“泽儿，你这是干什么？”皇后拉住君泽手臂，“婉婉她……”
“母后，君潜在附近。”
低声提醒皇后一句，君泽向婉婉做个眼色，装出一脸怒意大骂出声。
“还不快滚？！”
知道皇后约婉婉在花园见面，君泽特意赶过来想要打听晴儿的情况。
走进御花园的时候，刚好看到君潜带着岁岁走进花园。
等他进来，君潜和岁岁却不见踪影。
猜到君潜可能是对婉婉起疑心，君泽第一时间赶过来提醒皇后和婉婉。
婉婉看出事情不对，装出委屈的样子，哭着跑远。
“安排人送她出宫。”
向周嬷嬷摆摆手，皇后转身带着君泽和君悦离开。
目送几人走远，蹲在草丛后的岁岁气恼地皱起小眉毛。
“神仙哥哥，咱们还要跟着吗？”
“不用了。”
牵住她的小手，君潜皱着眉走出灌木丛。
如果婉婉真是秦北城等人安排，君泽对婉婉不应该这么恶劣，难道是他猜错了？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
“快来人帮忙啊！”
……
不远处，突然传来呼喊声。
听出那是君律和淑妃的呼救声，君潜牵住岁岁手掌，大步跑过去。
不远处，君律跪在草地上，怀里搂着一只白色西狮犬，急得都快要哭出来。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雪儿……”
被君律抱在怀里的西狮犬，全身抽搐，嘴里还在吐着白沫，看上去极是痛苦的样子。
君律的母妃淑妃蹲在他身侧，手掌扶着西狮犬的背，也是一脸着急。
“刚刚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岁岁来看看。”岁岁快步跑过去，在西狮犬一侧蹲下身，仔细打量它一眼，“六哥哥，它是中毒了。”
看到岁岁，君律如同抓到救命稻草。
“岁岁妹妹，求求你，快救救雪儿吧！”
淑妃是北方夷国的公主，几年前嫁入大邺联姻。
这只名叫雪儿的西施犬，是她嫁入皇宫之前，从家乡不远千里带回来的。
养育多年的爱犬，对于淑妃和君律来说，早就是如同家人一样的存在。
“六哥哥你别急，岁岁有办法。”
小手伸进袖袋摸了摸，取出苏木临行前送给她的小药瓶。
岁岁打开盖子，倒出一颗丹药在小手里。
“这是师父走的时候，给我的逍遥丸，可以解毒。”
苏木多年在皇宫里行走，很清楚宫里的水有多深。
生怕自家小徒弟有什么闪失，除了教给她针灸之术外，特意留下这瓶解毒用的丹药以防万一。
岁岁伸过小手，摸摸西施犬的后背，将药丸送到它嘴边。
“雪儿乖，快张嘴，把药吃了。”
听到她的声音，西施犬乖乖地张开嘴巴，将小家伙手上的药丸吞进去。
“好了。”岁岁笑着拍拍小手，“雪儿很快就会好的。”
吃下药丸之后，西施犬明显安静下来，君律忙着将它抱到怀里，心疼地抚着雪儿的背毛。
“岁岁，它真的没事了吗？”
“六哥哥放心吧，雪儿现在就是还有点肚子疼，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听说自己的爱犬无碍，淑妃暗松口气。
“幸好有你们在，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多谢秦王和小殿下。”
“这只狗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中毒了，是不是乱吃什么东西了？”君潜问。
“刚刚它就到花丛那边玩儿了一会儿，突然就这样了。”君律道。
“不会是有什么毒物吧？”淑妃担心地皱眉。
大家一起走到花丛附近，君潜伸手拨开花枝。
只见花丛下方的枝叶间，隐约露出白色手帕的一角。
被君律抱在怀里的雪儿看到手帕，立刻叫起来。
“汪汪汪……就是这个，刚刚就是舔了舔，我就肚子疼了。”
“神仙哥哥小心点。”岁岁小跑过来，拉住君潜的胳膊，“这个手帕上有毒。”
君潜折下两截花枝当筷子，将那只手帕夹过来，在草地上抖开。
手帕比普通的手帕要小上一圈，看样子已经在花丛里时间很久，脏兮兮的满是土尘。
手帕中间的位置，有一团明显的污渍。
一角绣着粉色荷花的图样，上方还绣着一个“宁”字。
淑妃走过来，仔细看看地上的手帕。
“看这手帕大小，好像是孩子用的。”
“这上面有字。”君律歪着头，看看上字的字，“‘宁’，宫里谁的名字有宁啊？”
淑妃的贴身侍婢弯下身，仔细看看手帕的用料。
“这应该是江南一带出产的柔丝绸，能用得起这种布料的，不应该是小太监或者小宫女，八成是哪位皇子、皇女，或者进宫游玩的贵家小姐落下来。”
岁岁歪着小脑袋，看看草地上的手帕。
“这个手帕怎么和娘亲给岁岁的手帕一样呀？”
第95章
证据，婉婉就是假的（3）
“岁岁，把你手帕拿出来，给哥哥看看。”
君潜伸过手掌，岁岁取出杜若给她的手帕，送到君潜手里。
君潜将小家伙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打开，托在手里。
果然，无论是布料、大小、颜色，还是上面的绣纹，都和草地上的手帕一模一样。
淑妃一笑：“这不会是岁岁丢的手帕吧？”
“不是。”岁岁摇摇小脑袋，“手帕是娘亲早上才给岁岁的。”
以前，小家伙一直住在宫里，身上穿得、用的都是清荷等人准备。
最近刚刚搬回沈家，杜若特意帮小家伙准备一些新衣，手帕也是杜若亲自准备的。
君潜注视着草地上的手帕，墨眸缓缓眯起。
手帕上绣上“宁”字，一看就是杜若为女儿绣的。
能和岁岁有一样手帕的人，除了婉婉还能有谁？
君潜取出自己的手帕，小心将那条旧手帕裹好塞进袖袋。
“这件事情本王会仔细调查，还请淑妃娘娘暂时不要声张。”
皇宫水深，一点风吹草动可能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手帕与岁岁的手帕一样，万一让皇后知道，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岁岁不仅救下自己的狗，还曾经在春猎时救下自己的儿子，是自己和儿子的大恩人，淑妃也不想给她惹麻烦。
“秦王殿下放心，本妃明白。”
“那本王和岁岁先回去。”君潜拉着岁岁要走。
“今天我可不能让你们走掉。”淑妃笑着拦住两人，“上次小殿下救下律儿，本妃身子不适一直没有登门道谢，今日怎么也要给我一个道谢的机会。我们北族的使臣团送来一些山菇，网岁岁去我那里吃火锅吧？”
岁岁还是头一回听说“火锅”这种东西，顿时大眼睛冒出星星来。
“火锅好吃吗？”
“当然了！”君律一脸得意，“我母妃做的火锅最好吃。”
岁岁抿抿小嘴，吞一口口水，牵住君潜手指，轻轻晃了晃。
“神仙哥哥，咱们就去尝尝吧，岁岁还从来没吃过火锅呢！”
淑妃一片盛情，小家伙又跟个小馋猫似的，面对那么一双眼睛，哪怕是君潜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大家来到长春宫，宫女们准备食材，岁岁的视线好奇地落在桌子上的盒子。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在沙沙响？”
淑妃捧过木盒，放到低处的桌子上：“这是本妃养的蚕。”
看到树叶上黄绿色的蚕虫，小家伙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是天蚕吗？”
“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个。”淑妃笑语，“这是我们北地特有的天蚕，前两天使臣团从本妃的老家带回来的。”
岁岁两只小手托着粉腮，撑在桌子上，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盒子里的天蚕宝宝。
“这些蚕宝宝胖乎乎的好可爱。”
淑妃正在发愁，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作为谢礼。
看小家伙大眼睛盯着都舍不得移开，淑妃弯唇。
“岁岁要是喜欢，这几只天蚕就送给你养着玩儿吧。”
野生天蚕，一向稀有。
因为气侯原因，中原一带并不适合天蚕生长。
使臣团特意带来的二十余只蚕卵，淑妃精心照顾，最后也不过孵化出六只。
侍婢知道此物珍贵，难免有些舍不得。
“娘娘，这……”
淑妃责备地看一眼侍婢，示意对方不要多说，又仔细将天蚕的一些喂养要领教给岁岁。
在长春宫吃完午膳后，君潜立刻带岁岁一起来到文华殿找到沈蕴文。
“你不想要证据证明婉婉是假的吗？”将那只手帕取出来，摔在桌上，君潜冷哼，“这就是证据！”
沈蕴文仔细看看桌上的手帕，立刻就认出，这是娘亲为自家宁儿妹妹绣的手帕。
“这是我娘绣的手帕，你什么意思？”
君潜将如何找到手帕的事向他说明，抬起手指指住桌上手帕。
“当初，德秀公主中毒的时候，婉婉说，她是不小心将毒弄到碗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手帕上怎么会有毒呢，这足以证明，婉婉是说谎。”
沈蕴文一脸不解：“可是，她为什么要针对德秀公主？”
“她要毒死的不是德秀，是岁岁，那一碗梅子汁她原本是打算给岁岁喝的。”君潜怒哼，“她一定是知道岁岁才是沈家女儿，所以才想要除掉岁岁。”
“可是……”沈蕴文仔细看看桌上的手帕，“你怎么能确定，这上面的毒就是夹竹桃的毒？”
如果手帕上的毒，确实是夹竹桃毒，君潜说的一切就是成立的。
如果说手帕上不小心染上其他毒素，那就可能与婉婉无关。
事关自家亲妹妹的事，沈蕴文也是不敢大意。
君潜早就想到，他会提出这个疑问。
“本王来找你，就是要和你一起去百草堂。”
手帕上到底是什么毒，君潜也不能确定，当然要打人验毒才行。
宫里的太医他不敢信任，但是百草堂是苏木的地方，岁岁是苏木的徒弟，让他们帮个忙还不是小菜一碟。
于是，两个少年一起起身。
君潜收起桌上的手帕，沈蕴文牵住岁岁，三人一起带上随侍大步走出文华殿。
眼看着马车在百草堂外停下，君潜将小家伙抱下来，还不忘提醒。
“一会儿进去之后，你要霸道一点，让他们都怕你，他们才会听你的。”
因为苏木不在，他只能让岁岁狐假虎威。
岁岁忽闪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神仙哥哥，什么样叫霸道一点。”
“这个……”君潜想了想，“对了，就好像苏先生那个样子。”
师父的样子？
岁岁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回忆一个苏木平常的气派。
“好，岁岁知道啦。”
将两只小手背到身后，小家伙大摇大摆地走进百草堂。
掌柜的看到她和君潜，客气地笑着迎过来，将几人让到后堂客厅。
“两天殿下今天有空过来？”
岁岁没出声，走过去，爬到苏木的太师椅上。
两只小手搭上扶手，奶声奶气的咳嗽一声。
“师父说，百草堂的人都要听岁岁的，你听不听我的？”
苏先生无儿无女，岁岁是唯一一个入室弟子。
掌柜的不用猜也知道，苏木这是打算将这孩子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
小家伙将来说不定就是百草堂的少主人，掌柜的自然是不敢有半点怠慢。
“小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岁岁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君潜，按照他交代的下令。
“我要验毒，你帮我找一个最厉害的大夫来。”
术业有专攻。
百草堂的郎中们，主治的方向也不同。
有的专司内症，有的专司外症，还有的专门研究药理毒术。
摸不清这位小主子要干什么，掌柜的答应一声，很快就将一位中年医师请过来。
“这位白先生，平日里主治外伤解毒，在毒物上最有研究。”
君潜取出手帕放到桌上：“白先生可有办法查出这手帕上是什么毒？”
白先生戴上鹿皮手套，仔细捏起帕子看了看。
“天下毒物众多，想要确定是什么毒，这倒有些难了。”
君潜想了想：“如果我只想知道，这手帕上是否有夹竹桃的毒液呢？”
第96章
打脸，岁岁才是亲女儿（1）
这次带岁岁过来，他就是想要确定手帕上的毒物，是不是夹竹桃。
当初婉婉的一碗梅子汁，差点毒死德秀公主。
如果说这块手帕上就是夹竹桃的毒，那就可以证明，婉婉不是无心，而是故意的。
“如果是这样那倒简单许多，小人可以将手帕上毒物，用夹竹桃的毒物一起喂食药鼠，就可以确定两样毒物是否相同。”白先生道。
“你什么时候能验出来呀？”岁岁着急地问。
白先生略一沉吟:“小人要寻找新鲜夹竹桃提取毒液，再用药鼠实验，需要几天时间。”
君潜沉下语气：“此事事关重大，这个手帕千万不要遗失，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
掌柜地一笑，“白先生在百草堂多年，与苏先生也是好友，肯定不会出卖咱们百草堂的。”
岁岁抬起小手，学着苏木的样子，理了理自己不存在的胡子，还不忘晃晃小脑袋。
“行，那就交给你了。”
那样子，当真是一个活脱脱的小苏木。
不大的小人，坐在大大的太师椅上，明明是个小女娃，却在学着老人家捋胡子。
坐在旁边的君潜，差点把刚喝下去的茶都喷出来。
掌柜的和白先生也是忍俊不禁。
啪！
岁岁学着苏木发火的样子，将小手拍在桌子上。
“笑什么，都给我出去干活去。”
众人：……
得，小姑奶奶这是演上瘾了？
“是！”
婉婉装出一脸虚心求教的样子，笑眯眯注视着岁岁。
“岁岁，你能告诉姐姐，姐姐哪里弹错了吗？”
哼！
她倒要看看，连五音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岁岁，怎么挑她的错。
“是啊，岁岁。”皇后弯着唇角，嘲弄一笑，“你倒是和大家说说，婉婉怎么弹错了？”
岁岁抿抿小嘴：“岁岁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婉婉弹的和大姐姐弹的不一样。”
“不会说没关系。”慕青弦鼓励地向小家伙一笑，“你可以将曲调哼唱出来。”
听到慕青弦提醒，岁岁从太后怀里站起身，挺直小腰板。
清清小嗓子，按照自己记下的曲调，从头到尾哼唱一遍。
“这是青弦姐姐刚刚弹的。”
随后，她又将婉婉弹的曲子，也哼唱一遍。
“这是婉婉刚刚弹的，和青弦姐姐弹的，一共有三个地方不一样。”
婉婉：……
她竟然全记住了？
“真是想不到，小殿下竟然有这么一双厉害的耳朵。”慕青弦赞许地点头，“你说得没错，刚刚这位婉婉小姐，确实是弹错三个地方，两处弹高了，还有一个是弹慢了。”
“小殿下的耳朵好厉害啊。”站在太后身侧的倚翠笑着感叹，“奴婢可是一处都没听出来。”
婉婉暗暗咬咬牙，主动给自己找补。
“这首曲子我就学过几天，还不太熟，让青弦姑娘见笑了。”
“刚学几天就能弹到这个地步，那可是非常难得了。”
慕青弦注视着眼前两个小姑娘，一脸感叹。
“真是想不到，青弦今日入宫一趟，竟然能遇到两个这么有天分的孩子。”
皇后一笑：“看青弦姑娘这意思，不会是想收徒弟了吧？”
“青弦姑娘，婉婉愿意拜您为师。”婉婉主动抓住机会，走上前来，“您就收我当徒弟吧，婉婉可喜欢弹琴了。”
慕青弦哪里知道，婉婉是因为重生之后，才有这个所谓的“天分”。
“只要你喜欢，可以到青弦的琴馆，上几堂课试试。”
慕青弦不光弹琴，也制琴、售琴。
名下琴馆里，有来自大江南北的不少弟子。
各种各样的才华的孩子，她也见过不少。
学琴靠的不光是天分，还有努力和坚持。
她也担心像婉婉这样的丞相家大小姐，吃不了这个苦，因此并没有贸然认下这个徒弟。
看慕青弦答应她到琴馆学琴，婉婉一阵激动。
走上前来，向慕青弦行个礼。
“婉婉一定跟您好好学。”
生平第一次，听到这么美妙的琴声，岁岁也是一脸向往。
看看桌上的琴，大眼睛落在慕青弦身上。
岁岁轻吸口气，鼓起勇气。
“大姐姐，岁岁也能去你的琴馆学琴吗？”
对这个天分出众小家伙，慕青弦自然是十分喜欢，原本也就收做弟子。
只是因为对方是公主身份，她才没有贸然开口。
听小家伙主动询问，慕青弦弯唇一笑。
“小殿下想学琴，青弦求之不得，只是殿下的身份，恐怕不能每日出宫吧？”
“这个你不用担心。”太后笑着说明，“岁岁平常都住在镇北侯府，来宫里上课半天就够了，抽午后的时间去你那学琴就是。”
“太好了，今日青弦可真是没有白来。”
慕青弦一手扶住岁岁，一手将婉婉拉过来。
“那咱们就说过，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到我的琴馆来，好不好？”
两个小姑娘同时答应。
岁岁开心地跑到太后身侧，“太后奶奶，我也要去学琴了。”
小孙女一心向学，太后自然开心。
“好，倚翠，将哀家珍藏的凤尾琴拿出来，一会儿给岁岁带上，以后学琴用。”
“是！”倚翠笑应，“恭喜小殿下，拜得名师。”
婉婉站在旁边，心下好一阵嫉妒。
太后收藏的那一把凤尾琴，可是前朝著名琴师造就的天下名琴，竟然这么轻易就交给岁岁。
这个太后可真是大方！
看天色不早，慕青弦起身告辞。
“眼看着也快中午了，把孩子都送回去吧？”太后笑着牵着岁岁手掌，“走吧岁岁，陪哀家去吃午膳。”
“婉婉你不许走。”君悦抬手向婉婉一指，“陪本公主到花园玩儿。”
知道皇后是想要与她说话，婉婉故意装出不情愿的样子。
“公主殿下，婉婉还要回家吃饭呢！”
“难道本宫还管不起你一口饭吗？”皇后故意白她一眼，“放心，等你陪公主玩儿够了，本宫自会安排人送你回家。”
周嬷嬷主动走过来，牵住婉婉手掌，跟到皇后等人身后。
不远处，君潜刚好下完早课回来。
注意到婉婉等人的身影，他快步走到太后和岁岁面前。
“皇祖母，皇后怎么又把婉婉带走了？”
“不是皇后，是德秀公主让婉婉陪她到后花园玩儿的。”倚翠道。
之前婉婉差点把君悦毒死，她竟然还主动和婉婉玩儿？
感觉到事情不对，君潜快步向皇后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神仙哥哥，你去哪儿啊，等等岁岁。”
看他突然离开，岁岁急忙迈着小短腿追过去。
一路跟在君潜身后来到御花园，看他弯着腰走到灌木丛后，岁岁迈步跟过去。
“神仙哥哥……”
“嘘！”
君潜示意她不要出声，拉着她一起躲到灌木丛后面。
“咱们看看皇后和婉婉说什么。”
岁岁点点头，和他一起在灌木丛后蹲下身，小心地扒开树叶看向不远处湖边的亭子。
第94章
证据，婉婉就是假的（2）
之前差点被晴儿发现，坏了大事，这一次皇后也是特意多加几分小心。
一路带着婉婉走到御花园深处，她看看左右，迈步走进湖边的凉亭。
假装着让两个孩子坐到桌边下棋，皇后装出围观的样子。
故意将头凑到婉婉身边，低声询问：“晴儿怎么样，处理掉没有？”
婉婉不想说出自己失手的事，只是推说杜若看得紧，眼下还没有机会下手。
皇后没好气地斜她一眼：“亏得你还是死而复生的人，真是白活了。”
“姑母别急啊。”婉婉向皇后凑了凑，“这次不成，不是还有下次吗？过两日沈家军大营军演，婉婉有办法帮姑母除掉君潜。”
听说她有办法除掉君潜，皇后顿时来了兴致。
“什么办法？”
“军演时，匈奴王子巴鲁会故意挑衅，是君潜把他打败的。”
“哼……”皇后轻哼，“本宫绝对不会让他出这个风头。”
“不，姑母就要让他出这个风头。”婉婉坏笑，“巴鲁被君潜打败后，恼羞成怒，挥刀偷袭，君潜被他弯刀割伤，如果咱们能想办法，安排人在巴鲁的弯刀上涂上毒药，君潜还能活吗？”
“好。”皇后轻轻点头，“本宫会将此事告诉你父亲，让他想办法安排。”
看皇后表情缓和，婉婉主动献媚：“君潜死后，婉婉再解掉沈家，立刻赶往江南，帮姑母除掉杜若的娘家。”
“哦？”皇后一脸意外，“你真的有办法？”
杜若的娘家杜氏一族，在江南势力深厚。
如果解除掉杜家，对付沈家就更容易了。
“姑母有所不知，江南的疫病很快就会蔓延开，江南必然大乱，姑母可以让父亲通知大哥，让他先暗中准备，将药材控制在咱们手里。等收拾完君潜，婉婉立刻去江南去见大哥，到时候，婉婉不仅能帮姑母除掉杜家，还能大大赚上一笔，助太子哥哥顺利登基。”
毕竟是重生的人，婉婉很清楚，这次江南的疫病有多少严重。
秦家长子秦继业，在江南吴城做知州，有他在江南提前安排，之后的事情就可以事半功倍。
“太好了。”皇后大喜，“到那时，就只剩下楚南王和沈怀瑜。”
婉婉坏笑：“楚南王那边，姑母也不用担心，今年夏日雨水多，楚南王和沈怀瑜再厉害，还能挡得滔滔洪水？”
“你是说……楚地要发大水？”
“没错。”
“果然是天助我也。”皇后轻哼，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到那时，再没有人谁能动摇泽儿的太子之位？”
灌木丛后。
君潜远远看着二人说话，暗暗着急。
湖亭附近空旷无法靠太近，根本听不到皇后和婉婉在说什么。
“岁岁，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只小鸟或者别的什么小动物过去，听听她们说什么？”
大眼睛看看左右，注意到不远处树枝上的一只小鸟，岁岁招招小手。
“小鸟鸟，快过来。”
小鸟乖乖地飞过来，落在她的小手上。
“快去，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回来告诉我。”
听到小家伙的吩咐，小鸟展翅飞过去，落在湖心凉亭一侧的栏杆上。
岁岁缩在灌木丛后，眼看着小鸟落在二人身后不远处的树枝上。
唇角开心地弯起来，这次她终于能知道皇后和婉婉的秘密了。
不过就是一只小鸟，婉婉和皇后都没有在意。
听婉婉说，有办法帮她除掉眼中钉君潜，皇后很是满意。
“如果这次你……”
皇后话刚刚说到一半，太子君泽大步冲过来，指着婉婉就骂。
“你这个死丫头，上次就差点害死我家皇妹，现在还敢和她玩儿？”
“太子哥哥，我……”
婉婉还在错愕，君泽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推到亭子外的草地上。
“再敢靠近悦儿，本宫绝不饶你。”
“泽儿，你这是干什么？”皇后拉住君泽手臂，“婉婉她……”
“母后，君潜在附近。”
低声提醒皇后一句，君泽向婉婉做个眼色，装出一脸怒意大骂出声。
“还不快滚？！”
知道皇后约婉婉在花园见面，君泽特意赶过来想要打听晴儿的情况。
走进御花园的时候，刚好看到君潜带着岁岁走进花园。
等他进来，君潜和岁岁却不见踪影。
猜到君潜可能是对婉婉起疑心，君泽第一时间赶过来提醒皇后和婉婉。
婉婉看出事情不对，装出委屈的样子，哭着跑远。
“安排人送她出宫。”
向周嬷嬷摆摆手，皇后转身带着君泽和君悦离开。
目送几人走远，蹲在草丛后的岁岁气恼地皱起小眉毛。
“神仙哥哥，咱们还要跟着吗？”
“不用了。”
牵住她的小手，君潜皱着眉走出灌木丛。
如果婉婉真是秦北城等人安排，君泽对婉婉不应该这么恶劣，难道是他猜错了？
“雪儿，雪儿你怎么了？”
“快来人帮忙啊！”
……
不远处，突然传来呼喊声。
听出那是君律和淑妃的呼救声，君潜牵住岁岁手掌，大步跑过去。
不远处，君律跪在草地上，怀里搂着一只白色西狮犬，急得都快要哭出来。
“雪儿，你这是怎么了……雪儿……”
被君律抱在怀里的西狮犬，全身抽搐，嘴里还在吐着白沫，看上去极是痛苦的样子。
君律的母妃淑妃蹲在他身侧，手掌扶着西狮犬的背，也是一脸着急。
“刚刚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岁岁来看看。”岁岁快步跑过去，在西狮犬一侧蹲下身，仔细打量它一眼，“六哥哥，它是中毒了。”
看到岁岁，君律如同抓到救命稻草。
“岁岁妹妹，求求你，快救救雪儿吧！”
淑妃是北方夷国的公主，几年前嫁入大邺联姻。
这只名叫雪儿的西施犬，是她嫁入皇宫之前，从家乡不远千里带回来的。
养育多年的爱犬，对于淑妃和君律来说，早就是如同家人一样的存在。
“六哥哥你别急，岁岁有办法。”
小手伸进袖袋摸了摸，取出苏木临行前送给她的小药瓶。
岁岁打开盖子，倒出一颗丹药在小手里。
“这是师父走的时候，给我的逍遥丸，可以解毒。”
苏木多年在皇宫里行走，很清楚宫里的水有多深。
生怕自家小徒弟有什么闪失，除了教给她针灸之术外，特意留下这瓶解毒用的丹药以防万一。
岁岁伸过小手，摸摸西施犬的后背，将药丸送到它嘴边。
“雪儿乖，快张嘴，把药吃了。”
听到她的声音，西施犬乖乖地张开嘴巴，将小家伙手上的药丸吞进去。
“好了。”岁岁笑着拍拍小手，“雪儿很快就会好的。”
吃下药丸之后，西施犬明显安静下来，君律忙着将它抱到怀里，心疼地抚着雪儿的背毛。
“岁岁，它真的没事了吗？”
“六哥哥放心吧，雪儿现在就是还有点肚子疼，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听说自己的爱犬无碍，淑妃暗松口气。
“幸好有你们在，要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多谢秦王和小殿下。”
“这只狗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中毒了，是不是乱吃什么东西了？”君潜问。
“刚刚它就到花丛那边玩儿了一会儿，突然就这样了。”君律道。
“不会是有什么毒物吧？”淑妃担心地皱眉。
大家一起走到花丛附近，君潜伸手拨开花枝。
只见花丛下方的枝叶间，隐约露出白色手帕的一角。
被君律抱在怀里的雪儿看到手帕，立刻叫起来。
“汪汪汪……就是这个，刚刚就是舔了舔，我就肚子疼了。”
“神仙哥哥小心点。”岁岁小跑过来，拉住君潜的胳膊，“这个手帕上有毒。”
君潜折下两截花枝当筷子，将那只手帕夹过来，在草地上抖开。
手帕比普通的手帕要小上一圈，看样子已经在花丛里时间很久，脏兮兮的满是土尘。
手帕中间的位置，有一团明显的污渍。
一角绣着粉色荷花的图样，上方还绣着一个“宁”字。
淑妃走过来，仔细看看地上的手帕。
“看这手帕大小，好像是孩子用的。”
“这上面有字。”君律歪着头，看看上字的字，“‘宁’，宫里谁的名字有宁啊？”
淑妃的贴身侍婢弯下身，仔细看看手帕的用料。
“这应该是江南一带出产的柔丝绸，能用得起这种布料的，不应该是小太监或者小宫女，八成是哪位皇子、皇女，或者进宫游玩的贵家小姐落下来。”
岁岁歪着小脑袋，看看草地上的手帕。
“这个手帕怎么和娘亲给岁岁的手帕一样呀？”
第95章
证据，婉婉就是假的（3）
“岁岁，把你手帕拿出来，给哥哥看看。”
君潜伸过手掌，岁岁取出杜若给她的手帕，送到君潜手里。
君潜将小家伙折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打开，托在手里。
果然，无论是布料、大小、颜色，还是上面的绣纹，都和草地上的手帕一模一样。
淑妃一笑：“这不会是岁岁丢的手帕吧？”
“不是。”岁岁摇摇小脑袋，“手帕是娘亲早上才给岁岁的。”
以前，小家伙一直住在宫里，身上穿得、用的都是清荷等人准备。
最近刚刚搬回沈家，杜若特意帮小家伙准备一些新衣，手帕也是杜若亲自准备的。
君潜注视着草地上的手帕，墨眸缓缓眯起。
手帕上绣上“宁”字，一看就是杜若为女儿绣的。
能和岁岁有一样手帕的人，除了婉婉还能有谁？
君潜取出自己的手帕，小心将那条旧手帕裹好塞进袖袋。
“这件事情本王会仔细调查，还请淑妃娘娘暂时不要声张。”
皇宫水深，一点风吹草动可能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手帕与岁岁的手帕一样，万一让皇后知道，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岁岁不仅救下自己的狗，还曾经在春猎时救下自己的儿子，是自己和儿子的大恩人，淑妃也不想给她惹麻烦。
“秦王殿下放心，本妃明白。”
“那本王和岁岁先回去。”君潜拉着岁岁要走。
“今天我可不能让你们走掉。”淑妃笑着拦住两人，“上次小殿下救下律儿，本妃身子不适一直没有登门道谢，今日怎么也要给我一个道谢的机会。我们北族的使臣团送来一些山菇，网岁岁去我那里吃火锅吧？”
岁岁还是头一回听说“火锅”这种东西，顿时大眼睛冒出星星来。
“火锅好吃吗？”
“当然了！”君律一脸得意，“我母妃做的火锅最好吃。”
岁岁抿抿小嘴，吞一口口水，牵住君潜手指，轻轻晃了晃。
“神仙哥哥，咱们就去尝尝吧，岁岁还从来没吃过火锅呢！”
淑妃一片盛情，小家伙又跟个小馋猫似的，面对那么一双眼睛，哪怕是君潜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大家来到长春宫，宫女们准备食材，岁岁的视线好奇地落在桌子上的盒子。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在沙沙响？”
淑妃捧过木盒，放到低处的桌子上：“这是本妃养的蚕。”
看到树叶上黄绿色的蚕虫，小家伙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是天蚕吗？”
“没想到你还认识这个。”淑妃笑语，“这是我们北地特有的天蚕，前两天使臣团从本妃的老家带回来的。”
岁岁两只小手托着粉腮，撑在桌子上，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盒子里的天蚕宝宝。
“这些蚕宝宝胖乎乎的好可爱。”
淑妃正在发愁，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作为谢礼。
看小家伙大眼睛盯着都舍不得移开，淑妃弯唇。
“岁岁要是喜欢，这几只天蚕就送给你养着玩儿吧。”
野生天蚕，一向稀有。
因为气侯原因，中原一带并不适合天蚕生长。
使臣团特意带来的二十余只蚕卵，淑妃精心照顾，最后也不过孵化出六只。
侍婢知道此物珍贵，难免有些舍不得。
“娘娘，这……”
淑妃责备地看一眼侍婢，示意对方不要多说，又仔细将天蚕的一些喂养要领教给岁岁。
在长春宫吃完午膳后，君潜立刻带岁岁一起来到文华殿找到沈蕴文。
“你不想要证据证明婉婉是假的吗？”将那只手帕取出来，摔在桌上，君潜冷哼，“这就是证据！”
沈蕴文仔细看看桌上的手帕，立刻就认出，这是娘亲为自家宁儿妹妹绣的手帕。
“这是我娘绣的手帕，你什么意思？”
君潜将如何找到手帕的事向他说明，抬起手指指住桌上手帕。
“当初，德秀公主中毒的时候，婉婉说，她是不小心将毒弄到碗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手帕上怎么会有毒呢，这足以证明，婉婉是说谎。”
沈蕴文一脸不解：“可是，她为什么要针对德秀公主？”
“她要毒死的不是德秀，是岁岁，那一碗梅子汁她原本是打算给岁岁喝的。”君潜怒哼，“她一定是知道岁岁才是沈家女儿，所以才想要除掉岁岁。”
“可是……”沈蕴文仔细看看桌上的手帕，“你怎么能确定，这上面的毒就是夹竹桃的毒？”
如果手帕上的毒，确实是夹竹桃毒，君潜说的一切就是成立的。
如果说手帕上不小心染上其他毒素，那就可能与婉婉无关。
事关自家亲妹妹的事，沈蕴文也是不敢大意。
君潜早就想到，他会提出这个疑问。
“本王来找你，就是要和你一起去百草堂。”
手帕上到底是什么毒，君潜也不能确定，当然要打人验毒才行。
宫里的太医他不敢信任，但是百草堂是苏木的地方，岁岁是苏木的徒弟，让他们帮个忙还不是小菜一碟。
于是，两个少年一起起身。
君潜收起桌上的手帕，沈蕴文牵住岁岁，三人一起带上随侍大步走出文华殿。
眼看着马车在百草堂外停下，君潜将小家伙抱下来，还不忘提醒。
“一会儿进去之后，你要霸道一点，让他们都怕你，他们才会听你的。”
因为苏木不在，他只能让岁岁狐假虎威。
岁岁忽闪着大眼睛，一脸迷茫。
“神仙哥哥，什么样叫霸道一点。”
“这个……”君潜想了想，“对了，就好像苏先生那个样子。”
师父的样子？
岁岁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回忆一个苏木平常的气派。
“好，岁岁知道啦。”
将两只小手背到身后，小家伙大摇大摆地走进百草堂。
掌柜的看到她和君潜，客气地笑着迎过来，将几人让到后堂客厅。
“两天殿下今天有空过来？”
岁岁没出声，走过去，爬到苏木的太师椅上。
两只小手搭上扶手，奶声奶气的咳嗽一声。
“师父说，百草堂的人都要听岁岁的，你听不听我的？”
苏先生无儿无女，岁岁是唯一一个入室弟子。
掌柜的不用猜也知道，苏木这是打算将这孩子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
小家伙将来说不定就是百草堂的少主人，掌柜的自然是不敢有半点怠慢。
“小殿下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岁岁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君潜，按照他交代的下令。
“我要验毒，你帮我找一个最厉害的大夫来。”
术业有专攻。
百草堂的郎中们，主治的方向也不同。
有的专司内症，有的专司外症，还有的专门研究药理毒术。
摸不清这位小主子要干什么，掌柜的答应一声，很快就将一位中年医师请过来。
“这位白先生，平日里主治外伤解毒，在毒物上最有研究。”
君潜取出手帕放到桌上：“白先生可有办法查出这手帕上是什么毒？”
白先生戴上鹿皮手套，仔细捏起帕子看了看。
“天下毒物众多，想要确定是什么毒，这倒有些难了。”
君潜想了想：“如果我只想知道，这手帕上是否有夹竹桃的毒液呢？”
第96章
打脸，岁岁才是亲女儿（1）
这次带岁岁过来，他就是想要确定手帕上的毒物，是不是夹竹桃。
当初婉婉的一碗梅子汁，差点毒死德秀公主。
如果说这块手帕上就是夹竹桃的毒，那就可以证明，婉婉不是无心，而是故意的。
“如果是这样那倒简单许多，小人可以将手帕上毒物，用夹竹桃的毒物一起喂食药鼠，就可以确定两样毒物是否相同。”白先生道。
“你什么时候能验出来呀？”岁岁着急地问。
白先生略一沉吟:“小人要寻找新鲜夹竹桃提取毒液，再用药鼠实验，需要几天时间。”
君潜沉下语气：“此事事关重大，这个手帕千万不要遗失，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
掌柜地一笑，“白先生在百草堂多年，与苏先生也是好友，肯定不会出卖咱们百草堂的。”
岁岁抬起小手，学着苏木的样子，理了理自己不存在的胡子，还不忘晃晃小脑袋。
“行，那就交给你了。”
那样子，当真是一个活脱脱的小苏木。
不大的小人，坐在大大的太师椅上，明明是个小女娃，却在学着老人家捋胡子。
坐在旁边的君潜，差点把刚喝下去的茶都喷出来。
掌柜的和白先生也是忍俊不禁。
啪！
岁岁学着苏木发火的样子，将小手拍在桌子上。
“笑什么，都给我出去干活去。”
众人：……
得，小姑奶奶这是演上瘾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