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婉婉啊，你这个字还要好好练练啊！”
皇后特意过来，当然也是秦北城的安排。
文华殿里人多眼杂，如果是秦家人与婉婉接触，只怕沈蕴文和君潜他们看到要起疑心。
皇后与婉婉不合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皇后故意找婉婉的茬儿，大家才不会生疑。
婉婉猜到皇后来意，故意装出不逊的样子。
“先生说，婉婉的字已经写得很好了。”
“放肆！”皇后重重将手中的宣纸摔在桌上，“本宫教训你也顶嘴，周嬷嬷，拖到侧殿罚跪一个时辰。”
“是！”
周嬷嬷冲过来，一把拉住婉婉拖出门去。
皇后也冷哼一声，走出门去。
二人刚刚离开，晴儿就和其他伴读家的丫鬟们一起走到门口，过来接应大家下学。
没有看到婉婉，晴儿疑惑地走到岁岁桌边。
“岁岁，婉婉怎么没在？”
“皇后把她叫去罚跪了。”
晴儿脑子里嗡得一下。
上一次，因为婉婉，德秀公主君悦差点中毒。
现在皇后突然把婉婉叫去惩罚，肯定是要借机针对婉婉。
“岁岁，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奴婢先去看看婉婉怎么样了。”
晴儿询问过几位值守的太监，听说皇后将婉婉带到后殿，她急忙找过去。
走进院门，远远就看到周嬷嬷靠在廊住上，戒备地守着。
担心周嬷嬷看到自己会阻止，晴儿小心地绕到院子一侧。
借着草木的掩护摸到大殿窗外，轻手轻脚地地凑到开着的窗边，悄悄看向殿内。
大殿内。
皇后坐在椅子上，婉婉跪在皇后面前，正在认真向她解释。
“皇后娘娘勿怪，之前德秀公主的事情，婉婉真的不是故意针对姐姐，一切都是巧合，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本宫已经听哥哥说过，知道你是无心之举。”皇后伸手将婉婉扶起身，“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过去的事就算了。”
听秦北城说这个孩子是死而复生，上下打量婉婉一眼，皇后还有些将信将疑。
“你当真是死而复生，活过一辈子的人？”
看皇后没有介意之前的事，婉婉暗松口气。
“婉婉难道还会骗姑母吗？姑母放心，婉婉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助姑母和太子哥哥早登大位。”
为了讨好这位姑母，婉婉主动献计献策。
“马上就是万国朝宴，匈奴使团会故意出难题为难大邺，我可以告诉姑母，他们要出的难题，只要让太子和哥哥提前做好准备，一定能够力压沈蕴文和君潜，在皇上面前大出风头。”
之前听自家哥哥说，这孩子是死过一回的人，能未卜先知，皇后还有些不相信。
眼看着这个三四岁的孩子，说话竟然像个大人一样，还能清楚说出万国朝宴的事。
皇后的表情变成惊讶：“此话当真？”
婉婉一脸自信：“要是婉婉说错，任姑母责罚。”
这些可都是她前世经历的事情，肯定不会错。
皇后大喜。
有这么一个孩子帮她，除掉君潜不是轻而易举。
果然是天助秦家！
“真是想不到，我们秦家竟然有你这样的宝贝。”
皇后笑着将婉婉牵到面前，伸手捏捏她的脸蛋。
“好，如此事情成了，姑母一定重重赏你，让你此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想象着自己的美好前程，婉婉也是笑的灿烂。
“婉婉一定为姑母和太子哥哥，鞠躬尽卒。”
晴儿站在门外，将二人对话全部听到耳中，胸口里心脏都要跳出来。
死而复生？
姑母？
这么说，她根本不是沈家的女儿，而是丞相秦北城的女儿？
第86章
婉婉身世暴露（3）
原来这一切都是秦家的圈套。
这些卑鄙小人，为了针对沈家，竟然做出这么的事情。
晴儿弯着腰缩着身站在窗外，听着婉婉与皇后的对话声，气得手指都在哆嗦。
不行！
她要尽快将此事通知夫人和侯爷，绝不能让这个孩子再留在沈家。
否则，沈家非毁在婉婉手里不可。
胸口里，心脏急跳如鼓，手心都冒出冷汗。
晴儿屏住呼吸，小心地放轻脚步，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猫着腰，她小心翼翼地绕过绿植，避过周嬷嬷的视线，一路轻手轻脚偷偷溜到院门附近。
院门外，突然人影一闪，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大步走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君泽。
看到他，晴儿慌乱地停下脚步。
认出眼前的人是镇北侯里的丫鬟，目光落在晴儿明显有些紧张的表情，君泽皱眉停下脚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奴婢只是路过。”
晴儿生怕周嬷嬷，听到声音发现她，匆匆向君泽行个礼，绕过君潜想要快点离开。
不远处，周嬷嬷听到二人说话间，转脸看向院门的方向。
看到正准备走出院门的晴儿，周嬷嬷顿时大惊失色。
“太子殿下，快拦住她！”
听到周嬷嬷的声音，君泽伸开手臂，挡住晴儿。
“等等。”
晴儿呼吸一紧，心脏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刚刚偷听到的，可是不得了的秘密。
她心中知道，如果自己被拦住，对方肯定会杀她灭口。
晴儿咬了咬牙，拼尽全力推开君泽，转身冲向院门的方向，同时大喊出声。
“救……”
君泽哪会给她逃走的机会，脚下轻纵施展出轻功，飞身掠到晴儿身后。
在晴儿喊出那个“命”字之前，他一把抓住晴儿的头发，猛地用力将晴儿拉回院子。
转身，将晴儿扔出去。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本宫不敬？”
晴儿连退两步，脚下不小心踩到裙衣，身子一晃，倒摔出去。
后脑重重撞在院内的假山石上，血水立刻从脑后流出来。
大殿内的皇后和婉婉，听到外面几人的声音，急忙从大殿内跑出来。
看到摔在地上的晴儿，皇后暗暗皱眉：“泽儿，怎么搞成这样？”
“刚刚晴儿鬼鬼祟祟的，奴婢怀疑，她肯定是听到什么，所以才让太子殿下拦住她，以防万一。”周嬷嬷道。
婉婉蹲下身，伸过手指，试试晴儿鼻息：“她还活着呢。”
皇后冷冷扫一眼地上晴儿，“她肯定是偷听到本宫与你说话，咱们不能冒险，这个晴儿不能留。”
“本宫来解决她。”
君泽冷哼一声，蹲下身，将手伸向晴儿的脖颈。
“晴儿姐姐，晴儿姐姐，你在哪儿啊……”
岁岁迈着小短腿，一路跑进院子，还在东张西望地寻找着。
几人同时转过脸，看到跑进来的岁岁，君泽急忙将伸向晴儿的手掌收回来。
“晴儿姐姐……”
看到倒在假山石上的晴儿，岁岁大眼睛瞪圆。
紧张地呼吸一滞，迈着小短腿就冲过来，担心地扶住晴儿的胳膊。
“晴儿姐姐，你怎么了？”
太子君泽站在她身后，询问地看向皇后，抬起右手在颈间，做个抹脖子的手势。
皇后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晴儿只是一个侯府奴婢，生死没有多少人在意。
岁岁可有公主身份，太后和皇上都对她宠爱有加，尤其是君潜更是视她为亲妹妹。
这孩子要是在宫里出事，天子非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万一走漏风声，得不偿失。
知道事情瞒不住，婉婉也装着担心的样子，冲过去扶住晴儿的胳膊。
“晴儿姐姐，你没事吧，醒醒啊，晴儿姐姐……”
皇后知道无法除掉晴儿，皱眉看向周嬷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人过来帮忙。”
周嬷嬷会意，转身冲出院门。
“来人，快来人帮忙啊，有人摔倒了。”
听到周嬷嬷的呼喊声，好几个太监、宫女相继奔进院子。
有人去太医院找太医，剩下的七手八脚地将晴儿抬起来，送到旁边的房间安顿到床上。
等到王太医急匆匆跑进来的时候，君潜、沈蕴文也得到消息，相继奔进门来。
看到面色苍白躲在床上，满身是血的晴儿。
沈蕴文顿时红了眼圈，声音都哽咽起来。
“王太医，晴儿姐姐她怎么样？”
晴儿是杜若的陪嫁小丫头，从小看着沈蕴文长大的。
她的身份是奴婢，但是在沈家这几个孩子心里，就如同自家大姐姐一样。
王太医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棉巾等物，仔细帮晴儿处理好伤口。
伸过手指为她把把脉，轻轻摇摇头。
“只怕是……凶多吉少！”
听说晴儿活不了，皇后和太子君泽都是暗松口气。
“晴儿姐姐！”婉婉装出伤心的样子，扑到晴儿身上，“晴儿姐姐，你不要死啊……”
岁岁站在旁边，小眉毛也是皱得紧紧的。
对这个第一次见面，就给她点心的大姐姐，小家伙印象也很好。
听大家说晴儿要死了，小家伙主动走到晴儿面前，仔细看看晴儿的脸，立刻就看出晴儿的症结所在。
“晴儿姐姐是脑袋里出血，只要把脑袋里的瘀血散掉，她就不会死了。”
沈蕴文原本听王太医说晴儿没救了，正在伤心难过。
见岁岁说有办法救治晴儿，顿时生出几分希望。
“岁岁，你能治好晴儿姐姐吗？”
岁岁歪着头想了想，轻轻点头。
“岁岁可以给晴儿姐姐开一个药方，帮她把脑袋里的瘀血散掉。”
“太好了。”沈蕴文大喜，抬手抹一把眼泪，转身冲到桌边，迅速准备好纸笔，“岁岁，你来说，我来写。”
岁岁抬起小手，一只手指指尖轻点着粉腮。
一边歪着小脑袋认真思考，一边报出药名。
“甘草五钱、乌药三钱、红花六钱……哦，对了，还有麝香五钱。”
几位太监、宫女站在旁边，都是暗暗称奇。
之前就听说这位小公主医术出众，还以为只是传说。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会开药方？
婉婉站在旁边，注视着岁岁的侧脸，也是一脸惊讶。
这死丫头的医术，怎么感觉比前世还厉害？
沈蕴文的病就是岁岁治好，这个孩子人虽小，医术却有些过人之处。
皇后只怕岁岁的方子真的管用，将晴儿治好，曝光自己的秘密，故意装出一脸关切的样子。
“晴儿姑娘可是沈夫人的贴身侍女，一个孩子的方子怎么能用？王太医，还是你来开方。”
刚刚岁岁说出药方的时候，王太医一直站在旁边，认真倾听。
听着小家伙说出来的药名和配比，他的脸上明显也有几分惊讶。
看皇后怀疑岁岁的药方，王太医捧过桌上沈蕴文写好的方子，仔细看了看。
“回皇后娘娘，刚刚微臣仔细听过小殿下的方子，这些药材确实有化血散瘀之效，小殿下用药配比也是非比寻常。哪怕是微臣，只怕也想不出比这更精妙的药方。依微臣之见，还是依小殿下的方子为好。”
君潜对岁岁的医术，自然是信任无比，看王太医也认同她的方法，立刻向长禄抬抬下巴。
“还愣着干什么？长禄，快去给晴儿姑娘抓药，越快越好。”
“奴才这就去。”
长禄接过王太医手中药方，转过身急匆匆地冲出房门。
皇后也不好再阻止，只能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等到长禄将亲手煎好的药带回来的时候，沈蕴文的书童周砚书，也将杜若从沈府接进来。
“晴儿……”
杜若急匆匆地冲进门来，看到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的晴儿。
眼前一黑，人晃了晃，险些当场晕过去。
“娘亲！”
“沈夫人！”
……
众人忙着扶住她的胳膊，将杜若搀到椅子上坐下。
岁岁关切地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掌，伸出小手帮她掐掐虎口。
“娘亲，你没事吧？”
杜若深吸口气，终于从过度的悲伤之中，缓过劲来。
伸过手掌，将晴儿冰冷的手握在掌心。
她缓缓抬起脸，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蕴文，晴儿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自家侍女在宫里出事，杜若当然要问个清楚。
“娘亲我知道。”岁岁抬手向婉婉一指，“刚刚皇后娘娘把婉婉叫走罚跪，晴儿姐姐去找婉婉的时候摔倒了。”
小家伙一句话，众人的目光顿时全落在皇后身后。
第87章
岁岁当场抓包，婉婉无处可逃（1）
沈蕴文红着眼圈，语气深沉中带着几分强势。
“皇后娘娘，还请您给我们一个解释。”
“放肆，沈蕴文你好大的胆子。”君泽脸一沉，当场发火，“你竟然敢质问皇后吗？”
君潜上前一步，护住沈蕴文。
“皇兄何必着急，蕴文的家仆出事，总要问个清楚，难道这也有错吗？”
“好好好，你们想知道，本宫告诉你们就是。本宫刚刚确实是找到婉婉，问她几句话。至于晴儿……”
皇后理理衣袖，一脸事不关已的样子。
“本宫听到门外有人惊呼，立刻带着婉婉一起出来，当时晴儿已经摔倒在地，这件事情可是和本宫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事老奴可以做证，当时老奴就与皇后在一起，我们确实没有看晴儿姑娘是怎么摔倒的。”
周嬷嬷摇摇头，一脸婉惜地叹了口气。
“这假山一侧地面湿滑，这几天刚下过小雨，晴儿姑娘肯定是走得着急，不小心踩到青苔滑倒。都怪这些懒怠的奴才，也不知道好好打扫，哎……这么年轻的姑娘家伤成这样，真是可惜了。”
君潜哪会轻易相信她们，转过脸向岁岁询问。
“岁岁，你找到晴儿姐姐的时候，都有谁在？”
岁岁抬起手，一个一个指了指几人。
“有皇后娘娘、周嬷嬷、太子哥哥，还有……”小家伙的小手，最后指在婉婉身上，“婉婉也在。”
“婉婉。”沈蕴文忙着将婉婉拉过来，“你告诉哥哥，晴儿姐姐是怎么摔倒的，你看到了吗？”
婉婉原本就是秦家人，自然要帮着皇后说话。
“婉婉和皇后娘娘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晴儿姐姐就倒在地上，然后太子哥哥也跑过来，皇后娘娘立刻让太子哥哥去找人帮忙。”
“现在你们相信本宫了？”皇后冷冷一哼，“本宫一片好心及时救人，反倒成了不是。”
杜若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认回家的女儿婉婉，会帮着皇后等人说话。
抬手拭拭眼泪从椅子上站起身，向皇后娘娘行个礼。
“秦王殿下和蕴文也是一时心急，才会冲撞娘娘和太子，还请皇后娘娘和太子见谅。”
“算了算了。”皇后娘娘装出大方的样子，无所谓的摆摆手，“晴儿出事，你们心里着急，本宫也理解。”
“药来了，药来了……”
长禄捧着熬好的药，杜若接到手里，亲自喂晴儿喝药。
晴儿人在晕迷中，自然不会配合，沈蕴文主动走过去扶住晴儿的脸，轻轻把她的嘴巴分开。
毕竟是人在晕迷中，哪里会配合。
喂进去的药，有大半都流出来。
杜若捧着药碗，喂晴儿吃着药，眼泪都滴在碗里。
晴儿是杜家的家生子，七岁时从江南老家跟她嫁到沈家。
朝夕相处十几年，在杜若心里，早已经是亲若手足。
原本是想让她进宫，帮着照顾两个孩子，哪想到却遇到这样的飞来横祸。
杜若心头除了难过，更多的是自责。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她进宫照顾两个孩子，晴儿也不会出事。”
“娘亲，你别哭……”岁岁迈步走过来，帮她拭拭眼泪，“岁岁保证把晴儿姐姐治好，岁岁不骗你，岁岁真的能治好晴儿姐姐。”
感觉着小家伙软软的手指，擦过面颊，杜若心头也是一阵暖意。
含着眼泪，她轻轻向小家伙点点头。
“岁岁最乖，娘亲相信你。”
看杜若等人都是一脸伤心，王太医医者仁心，也是有些心头不忍。
走上前来，他重新帮晴儿把把脉。
感觉着晴儿平稳下来的脉象，王太医也露出喜色。
“晴儿姑娘的脉象平稳不少，只要坚持用药，肯定能化险为夷。”
听他这么说，杜若和沈蕴文等人都是露出喜色。
皇后等人站在旁边，却是暗暗皱眉。
如果晴儿不死，她们的秘密可就曝光了。
“王太医这么说，本宫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脸上装出高兴的样子，安慰地扶住杜若的肩膀。
“沈夫人也不要太难过，本宫还有些别人的事先走一步，沈夫人有什么用的着的，随时吩咐下人就是。”
“多谢皇后娘娘。”杜若感激道谢，“臣妇送您。”
皇后按住她的肩膀，“你还是好好照顾晴儿姑娘吧！”
侧眸，看一眼婉婉，皇后轻轻咳嗽一声。
“婉婉，晴儿姑娘是去找你才摔倒受伤，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婉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立刻低着头答应。
“娘娘放心，婉婉一定会好好照顾晴儿姐姐。”
看皇后等人离开，杜若立刻将婉婉拉到自己面前。
“现在没有外人，你告诉娘亲，你当真没有看到，晴儿姐姐是怎么摔倒的？”
“真的没有。”婉婉轻轻摇头，“刚刚婉婉都说过了。”
杜若原本还担心，是皇后等人在场，婉婉不敢说实话。
听她这么说，也只当一切只是意外，皱着眉长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刚刚单独叫你过去，可说了什么？”
不想让杜若疑心，婉婉装出委屈的样子。
“皇后娘娘让婉婉在地上跪着，还说不许婉婉告诉别人，要是婉婉告诉别人，下次就拿针扎婉婉。”
杜若哪知婉婉是说谎，只以为是皇后故意报复沈家拿婉婉出气，心疼越发自责几分。
“都是娘亲不好，让你也跟着受委屈了。”
沈蕴文气得皱眉：“这个毒妇，好阴毒。”
“不许乱说。”杜若搂住婉婉，低声提醒，“小心隔墙有耳。”
婉婉假装着害怕的样子，靠到她胸口，脸上却在冷笑。
不用隔墙，她这个耳朵就在墙里。
她真的好想看看，她这个便宜娘亲和哥哥，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午后时分。
看晴儿情况平稳，杜若与沈蕴文等人一起将她接回沈府修养。
君潜带岁岁在宫里吃完午饭后，送岁岁回沈府。
担心小家伙的安全，他特意将绿珠和两个小宫女，安排到沈府照顾岁岁起居。
探望完晴儿的伤情之后，君潜还不忘向杜若提醒。
“晴儿受伤的事不明不白，沈夫人还要多加小心，如果晴儿不是自己摔倒，只怕弄伤她的人不会想让她醒过来。”
眼下，沈家还有一个婉婉，君潜对这个孩子实在是不放心。
因此，他并没有将岁岁能与动物沟通的事，告诉杜若和沈家人。
杜若也猜到君潜是在担心什么，用手中的热棉巾，轻轻帮晴儿擦掉颊侧的血水。
“多谢殿下提醒，臣妇会加倍小心。”
“娘亲别着急。”岁岁主动走到杜若面前，取出特意从皇宫里带来的金灵芝，放到杜若手里。
“这是我给晴儿姐姐拿回来的金灵芝，加在晴儿姐姐的药里，她会好得更快。”
婉婉站在旁边，注视着岁岁手中的金灵芝，眼睛子都差点瞪出来。
她们在悬崖上采过的金灵芝，明明只是小小的一点。
这么大的金灵芝，一看就是新鲜采摘，岁岁是从哪弄来的？
婉婉装出好奇的样子，“岁岁，姐姐记得咱们在山崖上采得金灵很小的，你这个金灵芝这么大，是从哪里采来的？”
担心婉婉打探出岁岁的秘密，君潜主动替岁岁扯个谎。
“这是从宫里的御药房拿来的。”
听君潜这么说，婉婉也没有再追问。
走上前来，假装着给晴儿盖被子，婉婉悄悄给晴儿把把脉。
出乎她的意料，晴儿的脉象竟然并没有将死的征兆。
婉婉心里咯噔一下。
原本以为，晴儿伤得这么重，岁岁不可能把她治好。
这个死丫头的医术，竟然这么厉害。
不行！
她必须想个办法，除掉晴儿，绝不能让晴儿醒过来。
整个下午，婉婉都在伺机对晴儿下手。
可惜，杜若一直在房间里照看晴儿，她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一直到黄昏时分，管家请杜若过去，商量过几天杜若寿宴的事情，杜若终于离开。
假装在花园里玩耍的婉婉，看出这是个机会，一路小跑过来溜进晴儿的房间。
沈府里的一个小丫鬟，正将刚刚帮晴儿熬好的药放到桌上。
婉婉装出关心的样子，走到床侧：“晴儿姐姐怎么还没醒啊？”
“晴儿姐姐伤得这么重，肯定要过几天才能醒。”小丫鬟笑着安慰。
“我来帮晴儿姐姐把药吹凉。”
婉婉走到桌边抓住勺子，故意装出不小心的样子，将勺子掉到地上。
叮——
一声脆响，勺子摔成几半。
“哎呀——”婉婉装模作样地惊叫一声，“勺子摔坏了，我去给晴儿姐姐拿个新的来。”
“奴婢看看，有没有烫到手？”
小丫鬟哪知道她的奸计，仔细看看她的手掌确定没有烫到，松了口气。
婉婉毕竟是小姐，小丫鬟哪敢让她去拿东西。
“药刚熬好还烫着呢，小姐千万别碰，奴婢去就行了。”
收拾起地上的勺子碎片，小丫鬟转身走出房门。
看一眼窗外，确定没人在附近。
婉婉冷冷斜一眼床上的晴儿，从身上摸出准备好的纸包。
“晴儿姐姐，你这么半死不活的多难受，我就好心送你一程。”
站到桌边，她坏笑着抬起手掌，将手中的纸包打开将药倒进去。
门外。
岁岁正捧着一只新长好的金灵芝走过来，看到婉婉的小动作，她快步冲进门槛。
伸过白嫩小手，一把抓住婉婉想要收回去的手腕。
婉婉错愕地转过脸，只见岁岁站在旁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瞪着她。
“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生怕自己的计划败露，婉婉用力挣扎。
“你放手，抓疼我了，我什么都没干。”
“你瞎说，明明看到你往晴儿姐姐碗里放东西。”
好不容易抓到她干坏事，岁岁哪里肯放手。
两只小手死死抓住婉婉的胳膊，小家伙放开音量，大喊出声。
“来人啊，快来人啊……婉婉给晴儿姐姐下毒啦……”
第88章
岁岁当场抓包，婉婉无处可逃（2）
皇后特意过来，当然也是秦北城的安排。
文华殿里人多眼杂，如果是秦家人与婉婉接触，只怕沈蕴文和君潜他们看到要起疑心。
皇后与婉婉不合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皇后故意找婉婉的茬儿，大家才不会生疑。
婉婉猜到皇后来意，故意装出不逊的样子。
“先生说，婉婉的字已经写得很好了。”
“放肆！”皇后重重将手中的宣纸摔在桌上，“本宫教训你也顶嘴，周嬷嬷，拖到侧殿罚跪一个时辰。”
“是！”
周嬷嬷冲过来，一把拉住婉婉拖出门去。
皇后也冷哼一声，走出门去。
二人刚刚离开，晴儿就和其他伴读家的丫鬟们一起走到门口，过来接应大家下学。
没有看到婉婉，晴儿疑惑地走到岁岁桌边。
“岁岁，婉婉怎么没在？”
“皇后把她叫去罚跪了。”
晴儿脑子里嗡得一下。
上一次，因为婉婉，德秀公主君悦差点中毒。
现在皇后突然把婉婉叫去惩罚，肯定是要借机针对婉婉。
“岁岁，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奴婢先去看看婉婉怎么样了。”
晴儿询问过几位值守的太监，听说皇后将婉婉带到后殿，她急忙找过去。
走进院门，远远就看到周嬷嬷靠在廊住上，戒备地守着。
担心周嬷嬷看到自己会阻止，晴儿小心地绕到院子一侧。
借着草木的掩护摸到大殿窗外，轻手轻脚地地凑到开着的窗边，悄悄看向殿内。
大殿内。
皇后坐在椅子上，婉婉跪在皇后面前，正在认真向她解释。
“皇后娘娘勿怪，之前德秀公主的事情，婉婉真的不是故意针对姐姐，一切都是巧合，还请皇后娘娘见谅。”
“本宫已经听哥哥说过，知道你是无心之举。”皇后伸手将婉婉扶起身，“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过去的事就算了。”
听秦北城说这个孩子是死而复生，上下打量婉婉一眼，皇后还有些将信将疑。
“你当真是死而复生，活过一辈子的人？”
看皇后没有介意之前的事，婉婉暗松口气。
“婉婉难道还会骗姑母吗？姑母放心，婉婉一定会尽心尽力，帮助姑母和太子哥哥早登大位。”
为了讨好这位姑母，婉婉主动献计献策。
“马上就是万国朝宴，匈奴使团会故意出难题为难大邺，我可以告诉姑母，他们要出的难题，只要让太子和哥哥提前做好准备，一定能够力压沈蕴文和君潜，在皇上面前大出风头。”
之前听自家哥哥说，这孩子是死过一回的人，能未卜先知，皇后还有些不相信。
眼看着这个三四岁的孩子，说话竟然像个大人一样，还能清楚说出万国朝宴的事。
皇后的表情变成惊讶：“此话当真？”
婉婉一脸自信：“要是婉婉说错，任姑母责罚。”
这些可都是她前世经历的事情，肯定不会错。
皇后大喜。
有这么一个孩子帮她，除掉君潜不是轻而易举。
果然是天助秦家！
“真是想不到，我们秦家竟然有你这样的宝贝。”
皇后笑着将婉婉牵到面前，伸手捏捏她的脸蛋。
“好，如此事情成了，姑母一定重重赏你，让你此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想象着自己的美好前程，婉婉也是笑的灿烂。
“婉婉一定为姑母和太子哥哥，鞠躬尽卒。”
晴儿站在门外，将二人对话全部听到耳中，胸口里心脏都要跳出来。
死而复生？
姑母？
这么说，她根本不是沈家的女儿，而是丞相秦北城的女儿？
第86章
婉婉身世暴露（3）
原来这一切都是秦家的圈套。
这些卑鄙小人，为了针对沈家，竟然做出这么的事情。
晴儿弯着腰缩着身站在窗外，听着婉婉与皇后的对话声，气得手指都在哆嗦。
不行！
她要尽快将此事通知夫人和侯爷，绝不能让这个孩子再留在沈家。
否则，沈家非毁在婉婉手里不可。
胸口里，心脏急跳如鼓，手心都冒出冷汗。
晴儿屏住呼吸，小心地放轻脚步，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猫着腰，她小心翼翼地绕过绿植，避过周嬷嬷的视线，一路轻手轻脚偷偷溜到院门附近。
院门外，突然人影一闪，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大步走进来。
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君泽。
看到他，晴儿慌乱地停下脚步。
认出眼前的人是镇北侯里的丫鬟，目光落在晴儿明显有些紧张的表情，君泽皱眉停下脚步。
“你在这里做什么？”
“奴婢……奴婢只是路过。”
晴儿生怕周嬷嬷，听到声音发现她，匆匆向君泽行个礼，绕过君潜想要快点离开。
不远处，周嬷嬷听到二人说话间，转脸看向院门的方向。
看到正准备走出院门的晴儿，周嬷嬷顿时大惊失色。
“太子殿下，快拦住她！”
听到周嬷嬷的声音，君泽伸开手臂，挡住晴儿。
“等等。”
晴儿呼吸一紧，心脏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刚刚偷听到的，可是不得了的秘密。
她心中知道，如果自己被拦住，对方肯定会杀她灭口。
晴儿咬了咬牙，拼尽全力推开君泽，转身冲向院门的方向，同时大喊出声。
“救……”
君泽哪会给她逃走的机会，脚下轻纵施展出轻功，飞身掠到晴儿身后。
在晴儿喊出那个“命”字之前，他一把抓住晴儿的头发，猛地用力将晴儿拉回院子。
转身，将晴儿扔出去。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本宫不敬？”
晴儿连退两步，脚下不小心踩到裙衣，身子一晃，倒摔出去。
后脑重重撞在院内的假山石上，血水立刻从脑后流出来。
大殿内的皇后和婉婉，听到外面几人的声音，急忙从大殿内跑出来。
看到摔在地上的晴儿，皇后暗暗皱眉：“泽儿，怎么搞成这样？”
“刚刚晴儿鬼鬼祟祟的，奴婢怀疑，她肯定是听到什么，所以才让太子殿下拦住她，以防万一。”周嬷嬷道。
婉婉蹲下身，伸过手指，试试晴儿鼻息：“她还活着呢。”
皇后冷冷扫一眼地上晴儿，“她肯定是偷听到本宫与你说话，咱们不能冒险，这个晴儿不能留。”
“本宫来解决她。”
君泽冷哼一声，蹲下身，将手伸向晴儿的脖颈。
“晴儿姐姐，晴儿姐姐，你在哪儿啊……”
岁岁迈着小短腿，一路跑进院子，还在东张西望地寻找着。
几人同时转过脸，看到跑进来的岁岁，君泽急忙将伸向晴儿的手掌收回来。
“晴儿姐姐……”
看到倒在假山石上的晴儿，岁岁大眼睛瞪圆。
紧张地呼吸一滞，迈着小短腿就冲过来，担心地扶住晴儿的胳膊。
“晴儿姐姐，你怎么了？”
太子君泽站在她身后，询问地看向皇后，抬起右手在颈间，做个抹脖子的手势。
皇后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晴儿只是一个侯府奴婢，生死没有多少人在意。
岁岁可有公主身份，太后和皇上都对她宠爱有加，尤其是君潜更是视她为亲妹妹。
这孩子要是在宫里出事，天子非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万一走漏风声，得不偿失。
知道事情瞒不住，婉婉也装着担心的样子，冲过去扶住晴儿的胳膊。
“晴儿姐姐，你没事吧，醒醒啊，晴儿姐姐……”
皇后知道无法除掉晴儿，皱眉看向周嬷嬷。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叫人过来帮忙。”
周嬷嬷会意，转身冲出院门。
“来人，快来人帮忙啊，有人摔倒了。”
听到周嬷嬷的呼喊声，好几个太监、宫女相继奔进院子。
有人去太医院找太医，剩下的七手八脚地将晴儿抬起来，送到旁边的房间安顿到床上。
等到王太医急匆匆跑进来的时候，君潜、沈蕴文也得到消息，相继奔进门来。
看到面色苍白躲在床上，满身是血的晴儿。
沈蕴文顿时红了眼圈，声音都哽咽起来。
“王太医，晴儿姐姐她怎么样？”
晴儿是杜若的陪嫁小丫头，从小看着沈蕴文长大的。
她的身份是奴婢，但是在沈家这几个孩子心里，就如同自家大姐姐一样。
王太医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棉巾等物，仔细帮晴儿处理好伤口。
伸过手指为她把把脉，轻轻摇摇头。
“只怕是……凶多吉少！”
听说晴儿活不了，皇后和太子君泽都是暗松口气。
“晴儿姐姐！”婉婉装出伤心的样子，扑到晴儿身上，“晴儿姐姐，你不要死啊……”
岁岁站在旁边，小眉毛也是皱得紧紧的。
对这个第一次见面，就给她点心的大姐姐，小家伙印象也很好。
听大家说晴儿要死了，小家伙主动走到晴儿面前，仔细看看晴儿的脸，立刻就看出晴儿的症结所在。
“晴儿姐姐是脑袋里出血，只要把脑袋里的瘀血散掉，她就不会死了。”
沈蕴文原本听王太医说晴儿没救了，正在伤心难过。
见岁岁说有办法救治晴儿，顿时生出几分希望。
“岁岁，你能治好晴儿姐姐吗？”
岁岁歪着头想了想，轻轻点头。
“岁岁可以给晴儿姐姐开一个药方，帮她把脑袋里的瘀血散掉。”
“太好了。”沈蕴文大喜，抬手抹一把眼泪，转身冲到桌边，迅速准备好纸笔，“岁岁，你来说，我来写。”
岁岁抬起小手，一只手指指尖轻点着粉腮。
一边歪着小脑袋认真思考，一边报出药名。
“甘草五钱、乌药三钱、红花六钱……哦，对了，还有麝香五钱。”
几位太监、宫女站在旁边，都是暗暗称奇。
之前就听说这位小公主医术出众，还以为只是传说。
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还会开药方？
婉婉站在旁边，注视着岁岁的侧脸，也是一脸惊讶。
这死丫头的医术，怎么感觉比前世还厉害？
沈蕴文的病就是岁岁治好，这个孩子人虽小，医术却有些过人之处。
皇后只怕岁岁的方子真的管用，将晴儿治好，曝光自己的秘密，故意装出一脸关切的样子。
“晴儿姑娘可是沈夫人的贴身侍女，一个孩子的方子怎么能用？王太医，还是你来开方。”
刚刚岁岁说出药方的时候，王太医一直站在旁边，认真倾听。
听着小家伙说出来的药名和配比，他的脸上明显也有几分惊讶。
看皇后怀疑岁岁的药方，王太医捧过桌上沈蕴文写好的方子，仔细看了看。
“回皇后娘娘，刚刚微臣仔细听过小殿下的方子，这些药材确实有化血散瘀之效，小殿下用药配比也是非比寻常。哪怕是微臣，只怕也想不出比这更精妙的药方。依微臣之见，还是依小殿下的方子为好。”
君潜对岁岁的医术，自然是信任无比，看王太医也认同她的方法，立刻向长禄抬抬下巴。
“还愣着干什么？长禄，快去给晴儿姑娘抓药，越快越好。”
“奴才这就去。”
长禄接过王太医手中药方，转过身急匆匆地冲出房门。
皇后也不好再阻止，只能站在旁边静观其变。
等到长禄将亲手煎好的药带回来的时候，沈蕴文的书童周砚书，也将杜若从沈府接进来。
“晴儿……”
杜若急匆匆地冲进门来，看到床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的晴儿。
眼前一黑，人晃了晃，险些当场晕过去。
“娘亲！”
“沈夫人！”
……
众人忙着扶住她的胳膊，将杜若搀到椅子上坐下。
岁岁关切地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掌，伸出小手帮她掐掐虎口。
“娘亲，你没事吧？”
杜若深吸口气，终于从过度的悲伤之中，缓过劲来。
伸过手掌，将晴儿冰冷的手握在掌心。
她缓缓抬起脸，目光落在儿子身上。
“蕴文，晴儿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自家侍女在宫里出事，杜若当然要问个清楚。
“娘亲我知道。”岁岁抬手向婉婉一指，“刚刚皇后娘娘把婉婉叫走罚跪，晴儿姐姐去找婉婉的时候摔倒了。”
小家伙一句话，众人的目光顿时全落在皇后身后。
第87章
岁岁当场抓包，婉婉无处可逃（1）
沈蕴文红着眼圈，语气深沉中带着几分强势。
“皇后娘娘，还请您给我们一个解释。”
“放肆，沈蕴文你好大的胆子。”君泽脸一沉，当场发火，“你竟然敢质问皇后吗？”
君潜上前一步，护住沈蕴文。
“皇兄何必着急，蕴文的家仆出事，总要问个清楚，难道这也有错吗？”
“好好好，你们想知道，本宫告诉你们就是。本宫刚刚确实是找到婉婉，问她几句话。至于晴儿……”
皇后理理衣袖，一脸事不关已的样子。
“本宫听到门外有人惊呼，立刻带着婉婉一起出来，当时晴儿已经摔倒在地，这件事情可是和本宫一点关系都没有。”
“此事老奴可以做证，当时老奴就与皇后在一起，我们确实没有看晴儿姑娘是怎么摔倒的。”
周嬷嬷摇摇头，一脸婉惜地叹了口气。
“这假山一侧地面湿滑，这几天刚下过小雨，晴儿姑娘肯定是走得着急，不小心踩到青苔滑倒。都怪这些懒怠的奴才，也不知道好好打扫，哎……这么年轻的姑娘家伤成这样，真是可惜了。”
君潜哪会轻易相信她们，转过脸向岁岁询问。
“岁岁，你找到晴儿姐姐的时候，都有谁在？”
岁岁抬起手，一个一个指了指几人。
“有皇后娘娘、周嬷嬷、太子哥哥，还有……”小家伙的小手，最后指在婉婉身上，“婉婉也在。”
“婉婉。”沈蕴文忙着将婉婉拉过来，“你告诉哥哥，晴儿姐姐是怎么摔倒的，你看到了吗？”
婉婉原本就是秦家人，自然要帮着皇后说话。
“婉婉和皇后娘娘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晴儿姐姐就倒在地上，然后太子哥哥也跑过来，皇后娘娘立刻让太子哥哥去找人帮忙。”
“现在你们相信本宫了？”皇后冷冷一哼，“本宫一片好心及时救人，反倒成了不是。”
杜若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认回家的女儿婉婉，会帮着皇后等人说话。
抬手拭拭眼泪从椅子上站起身，向皇后娘娘行个礼。
“秦王殿下和蕴文也是一时心急，才会冲撞娘娘和太子，还请皇后娘娘和太子见谅。”
“算了算了。”皇后娘娘装出大方的样子，无所谓的摆摆手，“晴儿出事，你们心里着急，本宫也理解。”
“药来了，药来了……”
长禄捧着熬好的药，杜若接到手里，亲自喂晴儿喝药。
晴儿人在晕迷中，自然不会配合，沈蕴文主动走过去扶住晴儿的脸，轻轻把她的嘴巴分开。
毕竟是人在晕迷中，哪里会配合。
喂进去的药，有大半都流出来。
杜若捧着药碗，喂晴儿吃着药，眼泪都滴在碗里。
晴儿是杜家的家生子，七岁时从江南老家跟她嫁到沈家。
朝夕相处十几年，在杜若心里，早已经是亲若手足。
原本是想让她进宫，帮着照顾两个孩子，哪想到却遇到这样的飞来横祸。
杜若心头除了难过，更多的是自责。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让她进宫照顾两个孩子，晴儿也不会出事。”
“娘亲，你别哭……”岁岁迈步走过来，帮她拭拭眼泪，“岁岁保证把晴儿姐姐治好，岁岁不骗你，岁岁真的能治好晴儿姐姐。”
感觉着小家伙软软的手指，擦过面颊，杜若心头也是一阵暖意。
含着眼泪，她轻轻向小家伙点点头。
“岁岁最乖，娘亲相信你。”
看杜若等人都是一脸伤心，王太医医者仁心，也是有些心头不忍。
走上前来，他重新帮晴儿把把脉。
感觉着晴儿平稳下来的脉象，王太医也露出喜色。
“晴儿姑娘的脉象平稳不少，只要坚持用药，肯定能化险为夷。”
听他这么说，杜若和沈蕴文等人都是露出喜色。
皇后等人站在旁边，却是暗暗皱眉。
如果晴儿不死，她们的秘密可就曝光了。
“王太医这么说，本宫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脸上装出高兴的样子，安慰地扶住杜若的肩膀。
“沈夫人也不要太难过，本宫还有些别人的事先走一步，沈夫人有什么用的着的，随时吩咐下人就是。”
“多谢皇后娘娘。”杜若感激道谢，“臣妇送您。”
皇后按住她的肩膀，“你还是好好照顾晴儿姑娘吧！”
侧眸，看一眼婉婉，皇后轻轻咳嗽一声。
“婉婉，晴儿姑娘是去找你才摔倒受伤，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婉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立刻低着头答应。
“娘娘放心，婉婉一定会好好照顾晴儿姐姐。”
看皇后等人离开，杜若立刻将婉婉拉到自己面前。
“现在没有外人，你告诉娘亲，你当真没有看到，晴儿姐姐是怎么摔倒的？”
“真的没有。”婉婉轻轻摇头，“刚刚婉婉都说过了。”
杜若原本还担心，是皇后等人在场，婉婉不敢说实话。
听她这么说，也只当一切只是意外，皱着眉长叹了口气。
“皇后娘娘刚刚单独叫你过去，可说了什么？”
不想让杜若疑心，婉婉装出委屈的样子。
“皇后娘娘让婉婉在地上跪着，还说不许婉婉告诉别人，要是婉婉告诉别人，下次就拿针扎婉婉。”
杜若哪知婉婉是说谎，只以为是皇后故意报复沈家拿婉婉出气，心疼越发自责几分。
“都是娘亲不好，让你也跟着受委屈了。”
沈蕴文气得皱眉：“这个毒妇，好阴毒。”
“不许乱说。”杜若搂住婉婉，低声提醒，“小心隔墙有耳。”
婉婉假装着害怕的样子，靠到她胸口，脸上却在冷笑。
不用隔墙，她这个耳朵就在墙里。
她真的好想看看，她这个便宜娘亲和哥哥，知道真相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午后时分。
看晴儿情况平稳，杜若与沈蕴文等人一起将她接回沈府修养。
君潜带岁岁在宫里吃完午饭后，送岁岁回沈府。
担心小家伙的安全，他特意将绿珠和两个小宫女，安排到沈府照顾岁岁起居。
探望完晴儿的伤情之后，君潜还不忘向杜若提醒。
“晴儿受伤的事不明不白，沈夫人还要多加小心，如果晴儿不是自己摔倒，只怕弄伤她的人不会想让她醒过来。”
眼下，沈家还有一个婉婉，君潜对这个孩子实在是不放心。
因此，他并没有将岁岁能与动物沟通的事，告诉杜若和沈家人。
杜若也猜到君潜是在担心什么，用手中的热棉巾，轻轻帮晴儿擦掉颊侧的血水。
“多谢殿下提醒，臣妇会加倍小心。”
“娘亲别着急。”岁岁主动走到杜若面前，取出特意从皇宫里带来的金灵芝，放到杜若手里。
“这是我给晴儿姐姐拿回来的金灵芝，加在晴儿姐姐的药里，她会好得更快。”
婉婉站在旁边，注视着岁岁手中的金灵芝，眼睛子都差点瞪出来。
她们在悬崖上采过的金灵芝，明明只是小小的一点。
这么大的金灵芝，一看就是新鲜采摘，岁岁是从哪弄来的？
婉婉装出好奇的样子，“岁岁，姐姐记得咱们在山崖上采得金灵很小的，你这个金灵芝这么大，是从哪里采来的？”
担心婉婉打探出岁岁的秘密，君潜主动替岁岁扯个谎。
“这是从宫里的御药房拿来的。”
听君潜这么说，婉婉也没有再追问。
走上前来，假装着给晴儿盖被子，婉婉悄悄给晴儿把把脉。
出乎她的意料，晴儿的脉象竟然并没有将死的征兆。
婉婉心里咯噔一下。
原本以为，晴儿伤得这么重，岁岁不可能把她治好。
这个死丫头的医术，竟然这么厉害。
不行！
她必须想个办法，除掉晴儿，绝不能让晴儿醒过来。
整个下午，婉婉都在伺机对晴儿下手。
可惜，杜若一直在房间里照看晴儿，她始终没有找到机会。
一直到黄昏时分，管家请杜若过去，商量过几天杜若寿宴的事情，杜若终于离开。
假装在花园里玩耍的婉婉，看出这是个机会，一路小跑过来溜进晴儿的房间。
沈府里的一个小丫鬟，正将刚刚帮晴儿熬好的药放到桌上。
婉婉装出关心的样子，走到床侧：“晴儿姐姐怎么还没醒啊？”
“晴儿姐姐伤得这么重，肯定要过几天才能醒。”小丫鬟笑着安慰。
“我来帮晴儿姐姐把药吹凉。”
婉婉走到桌边抓住勺子，故意装出不小心的样子，将勺子掉到地上。
叮——
一声脆响，勺子摔成几半。
“哎呀——”婉婉装模作样地惊叫一声，“勺子摔坏了，我去给晴儿姐姐拿个新的来。”
“奴婢看看，有没有烫到手？”
小丫鬟哪知道她的奸计，仔细看看她的手掌确定没有烫到，松了口气。
婉婉毕竟是小姐，小丫鬟哪敢让她去拿东西。
“药刚熬好还烫着呢，小姐千万别碰，奴婢去就行了。”
收拾起地上的勺子碎片，小丫鬟转身走出房门。
看一眼窗外，确定没人在附近。
婉婉冷冷斜一眼床上的晴儿，从身上摸出准备好的纸包。
“晴儿姐姐，你这么半死不活的多难受，我就好心送你一程。”
站到桌边，她坏笑着抬起手掌，将手中的纸包打开将药倒进去。
门外。
岁岁正捧着一只新长好的金灵芝走过来，看到婉婉的小动作，她快步冲进门槛。
伸过白嫩小手，一把抓住婉婉想要收回去的手腕。
婉婉错愕地转过脸，只见岁岁站在旁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瞪着她。
“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生怕自己的计划败露，婉婉用力挣扎。
“你放手，抓疼我了，我什么都没干。”
“你瞎说，明明看到你往晴儿姐姐碗里放东西。”
好不容易抓到她干坏事，岁岁哪里肯放手。
两只小手死死抓住婉婉的胳膊，小家伙放开音量，大喊出声。
“来人啊，快来人啊……婉婉给晴儿姐姐下毒啦……”
第88章
岁岁当场抓包，婉婉无处可逃（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