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我刚刚一想,昨天明喻给我撤热搜得花不少钱。”叶慈收回视线,从桑菲手里接过一性筷子。

    对系统道:“既然不能拿她怎么样,给她找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系统:【……】

    果然,睚眦必报小心眼才是叶组长本·色,它还以为就这样给林恩那一手轻轻揭过了呢。

    林恩的不安持续到拍戏,最终灵验了。

    今天就拍昨天背的飞页,临时补充的云华郡主开始黑化戏份。

    原著里云华郡主的出场篇幅不多,关于她从天真柔软转变到心黑狠辣的描述比较突兀,显得逻辑不够通顺。

    于是几个导演和编剧商量后,主编剧头悬梁锥刺股连夜赶出稿子来。

    新出的飞页就是云华郡主的侍从雅儿为了寻求新的庇护,暗地背主。

    而出逃途中被流民拦下的李云华惨遭玷污,遍体伤痕的她只相信这个侍女,将她当成唯一的依靠。

    被李云华护在背后才得以保全的侍女却因之前的掌掴,对她起了埋怨之心。

    悄悄泄露前朝郡主的行踪,让她们差点被抓住带走,命悬一线。

    一切准备就绪,黄导朗声道:“李云华试探雅儿,第三幕a!”

    [搜查的士兵终于失望的离开,暗暗啐了声晦气。

    “谁报的假消息!根本没人!”

    “上头给的命令,说有人举报前朝郡主躲藏至此,叫我们来搜,影子都没见着!”

    他们终于离开了,憋着一口气的李云华松开手,从柴火垛里爬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余惊未定的雅儿,她双目飘忽,似乎还没从得以性命受挟的处境反应过来,呆呆的说不出话。

    “怎么了郡主?”察觉到李云华怀疑的视线,雅儿心中一紧,仍伪装出茫然的表情。

    就算沦落如此境地,荆钗布裙的李云华难掩天姿国色,鬓发微乱,有几缕秀发垂落耳边,脸上肌肤擦到了灰黑污渍,却更衬托出她肌肤的雪白细腻。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李云华目含怀疑,朝雅儿踏前一步:“我那么隐蔽行踪,他们是怎么发现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雅儿从小与李云华一起长大,李云华的奶嬷嬷就是雅儿的亲娘,她们是喝同一个的奶长大的,其羁绊之深可比亲生姐妹。

    也因此,雅儿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李云华,李云华也比任何人都不愿意承认雅儿就是背叛她的人。

    背叛之痛,堪比活掏心肝。

    李云华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怀疑上雅儿了,这时候绝对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的退缩,走到陌路的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您怀疑奴?”雅儿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目露哀伤含着闪闪泪花,她反问:“您在怀疑奴?”

    “我也不想,可是一次是巧合,两次呢?第二次是怎么回事?我要是还相信你,谁知道会不会有下次?!”李云华快步上前,连声质问。

    前段时间还会嫌鞋子不好穿,不柔软就不愿意走路的李云华早已改变,正踩着草鞋健步如飞,不见先前娇气模样。

    “怎么可能,奴……啊!”

    猝不及防中,雅儿被李云华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娇小姐抓着衣领扯走,狠狠撞上了土墙上。

    “是不是你背叛我?是不是想我死?我死了你以为你就自由吗?新朝建立大肆抓捕旧朝王族的遗民,只求斩草除根,我贵为李氏王朝的郡主,又是诚王的女儿,自然在绞杀名单上。”

    “但你又怎会有好下场?不过一个奴罢了,当然也一并杀了!”李云华的手掐着雅儿的脖子,手指逐渐收紧,阴恻恻的说:“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敢背叛我的人就该死。”

    “咳——!”

    这一撞,直把震得雅儿脊背发麻,五官一皱,当即想抬头反驳。

    雅儿身为郡主贴身大丫鬟,又有幼年一同长大的姐妹情谊,跟郡主进过学,口齿伶俐总能将李云华说服,这次也不例外。

    双目含着热泪,雅儿脸色憋的通红,悲愤委屈道:“郡主怎可如此想我!我与……我与……”]

    在紧张对峙的气氛中,本该流利反驳李云华的雅儿突然卡壳。

    林恩对上那双眼睛,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上方的人正垂目看着她,脸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副清冷破碎,痛苦挣扎的样子。

    可那眼神不是,有那么几秒的时间,浓浓的阴鸷狠厉散去,露出了不一样的情绪。

    那是居高临下的俯视,眼里的情绪是极致的藐视与冷漠,是不把万物放在心上的无情,让灵魂都不住战栗。

    “……”

    有那么一瞬间,林恩认为戏中的李云华和戏外的叶慈某些特质重叠,恍然有种真的敢在此对她,对背叛者痛下杀手的错觉。

    比起顾以寒曾经暴怒中的怒视,他可差的太远了。

    “cut!”黄导两条浓密的眉毛紧拧,喊道:“小林你怎么回事?昨晚上没背词吗?”

    可惜刚刚的叶慈那一条情绪爆发的流畅度,要是保留完整就是一个完美的长镜头。

    “我……我对不起……”林恩讷讷道。

    对方放开了她的衣领,风轻云淡道:“要是再让我发现你的小动作,就不会和今天那么简单了。敢我拿当梯子踩,后果不会很好玩的。”

    “!!!”林恩一惊,立马就领悟到她话中意思。

    第一反应就是她是怎么知道?连王副导翻遍整个剧组都没能查出。

    “休息五分钟再继续!”黄导道。

    林恩还没从对方的情绪中走出,又被戳中隐秘,一时反应不能。

    就显得有些愣怔,她最终只看着叶慈的侧脸,张了张嘴,没能说出反驳的话。

    这精神恍惚的样子让黄导脸色更黑,国人做事第一次都讲究点好意头,这林恩早上的第一场戏就给他出问题,什么意思?

    在经纪人郑平一顿说好话道歉下,黄导勉强收敛怒意,坐会原地看监视器。

    林恩才反应过来,连连弯腰道歉,不敢伸手去揉被砸疼的后背,肩胛骨和后脑勺都在抽着疼。

    这叶慈什么怪力气,都要把她摔墙上了。

    桑菲给叶慈递水让她润润嗓子,叶慈接过抿了一口:“谢谢。”

    “这个温度刚好,不会太烫。”桑菲推了推黑框眼镜,看向从容淡定的叶慈,眼里还残余着微散的惊讶。

    她是个行外人,最多看看热闹罢了,对于网上对叶慈的演技评价尚未不甚了解,但是那种氛围她还是能感受。

    她将李云华那种绝望阴鸷的情绪诠释的很好,对亲近之人产生怀疑,愤怒之下步步紧逼质问雅儿的时候,在旁围观的她都能感受到紧张的压迫感。

    接下来的几次重拍,依然不太顺利。

    自第一次后叶慈就不再用演技压制她,本本分分按剧本演。

    但是林恩还是掉链子,一对上叶慈的眼神就会想起方才的对视,不由自主转移目光。

    心飘了,哪还能专注表演,导致说台词不够顺畅。

    没有剧本里雅儿的理直气壮,变得心虚气短,一看就是背刺人的侍女,根本取信不了怀疑中的李云华。

    “cut!!叶老师刚刚那条可以,情绪继续保持。”黄导再度喊停。

    调转话头,黄导看向了林恩,语气越发的重:“小林你今天究竟怎么回事?你这是什么状态?现在连台词都说不好了?就那一段话你说错了几个词?一整个剧组陪着你重拍了几次,全都在风口站着,你要是不能演就直说!”

    昨日剧组被人背刺他忍了一天,到今天基本找不着了,积攒已久的火气堆到今日一并爆发出来。

    林恩不住道歉,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剧组没人可怜她,大冬天里全剧组都站在搭建的破房子前围着,就等着这一场戏拍完会棚里拍室内戏。

    正当风口处刮来的东北风裹挟着细细密密的冷雨直往人脸上拍,眉毛睫毛上糊了一层薄雨,冻得人牙关打颤,能可怜她才怪。

    叶慈冷眼旁观,后退一步站在屋檐下,搓搓胳膊。

    总觉得黄导态度不太对,骂人常有,骂得那么凶,是带上了真火气。

    不过想来也是,人老成精,混迹娱乐圈几十年的黄导怎么可能就发现不了其中端倪,不起疑心?

    黄导发完火,戏还是得接着拍,他沉声道:“林恩你过来!其他人休息三分钟,等会继续!”

    这就是要给林恩讲戏的意思了。

    三分钟结束,林恩听了一耳朵的讲戏,心乱如麻,拧紧一根弦似的,绷着拉着。

    深呼一口气,林恩明白再这样下去,不仅在黄导着落下坏印象,连带其他前辈都会产生意见。

    这会对她的星途产生影响。

    “李云华试探雅儿,第三幕第六次,开始!”

    演员归位,林恩拼着一口气再演,勉强达到黄导的要求。

    拍完这场戏,中途吃饭的时候林恩都是绕着叶慈跑,跟躲避洪水猛兽一样。

    那饭盒的时候,就有人跟桑菲说话:“刚刚叶老师那眼神够凶啊,看把林老师吓得,我真以为李云华要掐死雅儿,一直提着心看呢。”

    另一人接口道:“确实,谁在网上传叶老师演技很烂的洗脑包,她除了不会演爱情戏,其他时候都挺不错的。”

    桑菲还不算了解剧组是怎么相处的,只是笑了笑,说:“谢谢。”

    “等会,这份汤给叶老师,听说叶老师爱喝汤。”他拿起一碗汤,放到饭盒上边,看包装就跟其他的配送例汤不一样。

    “啊,谢谢。”桑菲不是不识好歹的人,笑着道谢。

    属实没想到才一个早上,就有人认出她是叶慈的助理。

    她对娱乐圈不了解,对人情世故还是明白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黄导作为一线大导演,这个身份就代表着资源与人脉。

    且他对叶慈态度挺不错的,还抱有隐隐的欣赏,离黄导近的都听他透露过二度合作的口风,可不得好好巴结一番吗?

    *

    等那一辆迈巴赫驶入停车场,停下熄火。

    车内的男人掐着时间,整理了一番仪容,喷上优雅醇厚的男士香,确认没有错误后,抢在傅明喻前面下车。

    正低头看消息傅明喻才下车,便听有人道:“傅董,这么巧?”

    其实不巧,顾以寒早就知道傅明喻偶尔回来剧组视察,终于给他买通一个内部人员,拿到傅明喻的行程。

    傅明喻动作一顿,循声望去,过一会才认出对方是谁:“顾先生。”

    顾以寒因为她眼中好几秒的陌生面皮一抽,转念一想也怪不了傅明喻,傅氏集团并未涉猎娱乐圈相关的业务。

    强打精神,顾以寒试图打破沉默,首先一点就是降低两人身份地位之差。

    “难得见傅小姐也会来影视基地,听说傅氏集团最近投资了《江山乱》剧组,今天是来视察的进度吗?”顾以寒走前几步,端的是英俊绅士气度,言语中保留着不经意的强势,满满的荷尔蒙。

    何况他也有这个资本,肩宽腿长,眉目俊朗,地位与权利让他养出杀伐果断的深沉气度,惹来不少路人侧目回首。

    但在傅明喻卖弄就是卖弄给瞎子看。

    “那可巧了,我也来探班我司艺人,顺带送点下午茶,一起进去吗?”

    “是来剧组,主要原因是来探班一个朋友。”傅明喻自然点头,与他同行,闻言疑惑道:“剧组不是封闭式拍摄吗?你怎么进得去?”

    听见朋友这个词,顾以寒神色一僵:“……?”

    孙秘书:“……”

    傅董,原因是这个吗?他是想泡您,孔雀开屏都快闪瞎我的眼了,就您看不见!

    天子近臣孙思垂下了眼,打算眼不见为净,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朋友?”顾以寒眼神一暗,唇角依然带着笑意,为他不知道事情而感到不虞。

    傅明喻不喜欢对别人解释太多:“一个志趣颇为相投的朋友。”伸手挽起碎发,露出丰润耳垂上的珍珠耳环。

    顾以寒瞧着眼神渐深,继续聊起其他话题,傅明喻都是简短而冷静的回答,任对方怎么套话都没说是怎么认识的。

    好在摆渡车及时到来,缓解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傅明喻带来的人多,自然要保护雇主,跟她同一辆车,顾以寒只好坐下一辆车,好歹是一起进去了。

    上车后,傅明喻双目直视前方:“回去后再排查一遍公司的人。”

    孙秘书:“您是怀疑……?”

    傅明喻揉了揉太阳穴,严谨的面孔泄出高强度工作后的疲惫,淡声道:“傅明涛父子虽然清出了董事会,但大伯扎根傅氏集团十几年,时间是我的好几倍,留有钉子也不是难做到的事情。”

    “明白了,这就通知钱秘书去办。”孙秘书立刻懂了,暗自咋舌,刚平静没多久的傅氏集团又要起风浪,真是多灾多难。

    傅明喻到达剧组后,撇下跃跃欲试的顾以寒,直奔实景拍摄现场。

    林恩默默出现,安静的看着顾以寒懊恼的背影,而顾以寒一如既往地仰望着傅明喻的背影。

    他摘不下那轮明月,她握不住那点星光。

    “最近傅明喻来剧组来的勤,你为什么没告诉我?”顾以寒问。

    我怎么可能会告诉你。林恩心说,脸色落寞道:“我也想告诉你,可你总是忙……”

    这几天因为男团的事情确实很忙,好不容易才抽身出来是。

    思及此,他神色稍暖,问出来的话比冰雪还冻人心:“傅明喻都是来找同一个是?是来找谁?”

    *

    “天气那么冷,剧组准备好暖身的姜茶了吗?”路上,傅明喻问道。

    “当然有,都有准备好的,绝对不会让进度有任何失误。”

    还是制片人接待傅明喻,他刚从上都皇宫的拍摄地踩完点回来,又碰上了傅明喻。

    几个负责人都在忙别的事情,可不就剩他了。

    傅明喻财大气粗道:“进度没关系,钱我有的是。”

    制片人:“……”差点就要抱着傅董大腿哭出声,他一辈子积善行德,终于让他撞上了钱多事少的投资商。

    傅明喻看过排戏表,今天拍的是男主路过英雄救美,救下了李云华,再次心动的这场戏份。

    她倒是没对戏的内容有什么看法,反而更顾虑叶慈。

    算是看明白了这人,叶慈就是个不拘小节的粗糙性子,总是忘记自己皮肤细嫩敏感。

    几天没过来,不知道她又给自己蹭了多少伤就这样丢着不处理。

    其实导演也挺担心叶慈的,倒也不是担心她不能完成堕马这种高难度戏份。

    这些日子相处,他看得出来叶慈可塑性很强,什么高难度动作基本一讲就会,不需要担心她武戏问题。

    问题就在于对萧知远心动这个眼神。

    这一幕在原著中花了一定篇幅去描述,在这一次相见,预示着两人的身份地位调转。

    本来还犯愁的黄导无意间一回头,就扫到了傅董又在隔壁围观。

    把低头琢磨剧本的叶慈喊过来,一指那边:“叶老师,看那边……对,就保持这个眼神,等会就保持着这个表情,可以吧?”

    叶慈:“……”

    是什么让黄导变得如此熟练?

    系统也摸出了点门道,为了早日追到这部剧,它主动建议:【我可以改变一下你的视觉,让你看谁都像傅明喻。】

    看谁都像傅明喻,这不有大病吗?

    叶慈无奈:“那这就不是拍戏,是恐怖故事了。”

    【……】系统只好打消这个念头:【好像也是。】

    “其实在这一块,我认为……”叶慈想了想,跟黄导聊了几句。

    思虑再三后,黄导还是同意了她的想法。

    [战马嘶鸣,风尘滚滚。

    狂奔的马上摔下一个瘦弱的人影,连马都不要了,在活命欲望的驱使下坚强爬起,拔腿就跑。

    李云华被追赶的骑兵驱得跌跌撞撞,好几人围一块就拿她玩笑打闹,当玩意一样踢来踢去。

    李云华不堪其扰,好几回差点死在铁蹄之下,连呼救命,却不料仍让他们哈哈大笑,颇为得意。

    萧知远路经此地,见了这帮兵痞子这样戏弄人命,当即拉住了缰绳。

    比萧知远更显说话的,是另一道斯文弱气的声音:“二哥外边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身后的马车也跟着停下了,咳声隐隐传来,随后帘子被一双洗白消瘦的手撩起,露出一张病容未消的脸。

    “外边风大,你别露面。”萧知远只留下一句话,便策马上前。

    “放肆!你们在做什么?!身为一城驻军,竟拿一个瘦弱小子取乐?”萧知远朗声厉喝,镇住了那帮兵痞子,纷纷下马行礼。

    “见过大将军!”

    萧知远见他们毫无章法,就想治一治该城守将治下不严的罪名,但首要的事情不是这个。

    他翻身下马,走向地上瑟缩狼狈的瘦弱小子问道:“你还好吗?我这就给你找大……”

    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抓住了他的袍角,萧知远一怔。

    就对上了李云华的眼。

    萧知远语塞:“你……”

    “救我……”李云华弱弱哀求。

    萧知远沉默了,心绪复杂。

    当年云华郡主名动京城,得了父兄万千宠爱,每逢出行都是仆妇丫鬟随行,清道回避。

    又何曾与如今这般,像个乞丐苟且偷生。

    相似的场景,相似的角度。

    只不过两方角色从狼狈的萧知远换成狼狈的李云华。

    不知为何,萧知远瞒下了李云华的身份,亲自上手扶她。

    “曾经你救我一命,今日我便还你了。”萧知远道。

    李云华眸光一动,眼眶肉眼可见的泛起红晕,怯怯的看向萧知远。

    马车中的人看不见外面,不放心的下车查看,就看见他二哥扶着一个人走过来。

    连忙上前询问:“这是怎么了?”

    萧知远扶着李云华,对瘦弱的弟弟说:“路上遇到的一个女子,见她孤身一人又受了伤,让大夫给她治伤。”

    瘦弱男子是萧知远的三弟,闻言看向难掩清丽姿色的李云华,恍惚了一瞬。

    他如怀春少年一般,苍白的脸色红了一半,怔怔道:“是该给这位小姐请大夫治伤……”

    而李云华并没有察觉他的目光,只看着气宇轩昂的萧知远。

    苍白干裂的唇微微勾起,眸中涌动的可不是什么春心萌动再见定情,而是深沉如海的精明算计。

    背在身后的手对后面的骑兵打了个手势,那几人得令,就知道自己任务完成了,装出老实听训的模样,等着挨罚。

    再抬眼时,触及对面的视线,李云华目光再度变得悲苦怯生。

    波光流转间宛若秋水波动,谁知这波水背后掩藏着什么谋划。]

    “好!cut!这条过了!”

    “这里眼神这样改也行,为之后的筹谋铺垫。”

    “快去叶老师看看有没有摔伤,护腰不知道保护到没有!”

    比桑菲更快的,是傅明喻,几乎是跑着过去的。

    桑菲这个穿运动鞋的都没跑过细高跟,一时懵住了,然后她就看见自己的盟友孙秘书。

    叶慈一抹脸上的灰,惊讶道:”今天不忙吗?”

    “你有没有摔倒哪里?”傅明喻本来还紧张的心情,听她怎么一说顿时冒了火:“你管我忙不忙,忙我就不过来看你了吗?有没有摔腰,我听说你有旧伤的。”

    从堕马戏开始,傅明喻这颗心就揪着了,差点就要喊停。

    叶慈感受了一下,从马上摔下来,疼是肯定的,但也不太疼。

    摇头,叶慈答:“不疼,没摔着,要是不信,我就把你抱起来亲身试验一下我的腰有没有受伤?”

    “你!”傅明喻被她这样一打岔,什么气都泄光了,莫名有些耳根发热。

    恢复从容淡定的样子,傅明喻道:“没事就好,这场戏完了休息一下。”

    傅明喻除了发烧,其他什么喝醉害羞的脸红,根本没有,她不上脸。

    应酬酒席的时候,都以为傅董千杯不醉,好生夸赞了一波。

    于是,叶慈眼睁睁看见傅明喻皙白修长的脖子泛上淡淡的红潮。

    宛若夏日天际出现的火烧云,不知从何处弥漫开,那层层叠叠色彩浓烈的红,从深红橙红过渡到浅红粉红,势要将整个天际烧红。

    这片红云最后还烧上了耳垂,烧的通红一片,跟莹白的珍珠耳饰对比,红的明显,红的让人忍不住想上手揉揉,量一量这温度到底有多烫。

    但脸还是冷冷静静的白,如上好瓷器一样柔白细腻,脸越白,衬得脖子和耳垂就越红。

    傅明喻没察觉到自己的异常,翠眉微蹙:“你的手怎么都是擦伤?手腕上的淤青是什么时候撞到的?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容易留疤的敏感体质?”

    傅明喻不知道自己板着一张清冷高贵的霸总脸絮叨这些有多违和,总之孙秘书和桑菲都是怀疑人生脸。

    “跟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傅明喻拽着人离开,边走边小声嘟囔道:“早知道拍戏那么难,那么苦,当初还不如不选你。”

    叶慈好笑道:“我是演员,演戏就是我的本质,你不选我我就没有工作,得喝西北风了。”

    傅明喻道:“我傅氏集团家大业大,养不起你这个小明星吗?”

    叶慈:“确实养得起。”

    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傅明喻:“……”

    ……

    “叶老师呢?她人去哪里了?”黄导正要找叶慈复盘一下,就看见傅董把人拉走了,立马不说话了。

    休息就休息吧,傅董在此,谁敢造次?

    第72章

    金丝雀的职业素养12

    人人都言傅明喻清冷孤傲,

    贵不可攀,想要靠近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听着惹人艳羡。

    她再清楚不过,

    这些溢美之词不过是身份与地位衬托出来的。

    若是去掉身份地位带来的滤镜,

    傅明喻就是一个耿直孤僻,

    不讨人喜欢的普通女人,势必是要孤独终身的。

    就连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说来好笑,

    坐拥偌大的傅氏集团,位高权重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她得不到,做不到的,她却觉得世间万物无味无趣。

    从二十岁完成大学课业,

    匆匆从国外赶回来,

    来到父亲的病床前,

    她就已经规划完了自己的一生。

    早有预料的她镇定的听着父亲在病床上的遗言,

    在各种嫉妒不忿的眼神中,临危受命,

    正式接过傅氏集团的权柄。

    还因为傅明喻的冷静,被老傅董认为此女肖他,将来必能振兴傅氏集团,

    被其他家族亲戚认为过于冷血,

    恐怕不会对他们好过。

    有人欣慰,有人嫉妒,

    有人暗中谋划,任何事情都没能影响傅明喻。

    首先继承父亲的遗志,

    挽回当前残局,

    再按部就班的振兴集团,

    按部就班的成为一个集团需要的领导人。

    等到她年华老去的那一天,

    为了集团的延续便会在家族小辈里挑出一个合适的孩子,教养成合格的继任者。

    她则放下权柄在崇敬的目光中住进疗养院,再在哭声中安然去世,从始至终都是独身一人。

    至于喜欢的事物?

    没有。

    喜欢的人?

    那更加没有了。

    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气氛一瞬间沉默下来了,傅明喻陷入茫然之中,不知道该作任何反应。

    握着叶慈的手渐渐松了一点,想要理清自己真正的想法。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棚子倒了,小心!!”

    “惊马了!”

    “全都散开,别给踩到了!”

    在一声声惊呼,马蹄声杂乱奔腾,那声音直冲这边而来。

    还没等傅明喻回头查看,就被叶慈反手一拉,握着肩膀往旁边推去,撞上了惊恐中的孙秘书。

    推她的人已经消失在原地,跑前几步接着地上石头的辅助,拽住失控马匹垂落的缰绳,直接飞身上马。

    衣袂翩跹,裙角在空中划出一个半圆的弧度,端的是英姿飒爽。

    要不是时机不对,剧组武术指导老师都想大呼一声:“这身法够漂亮!

    “我靠???不用踩马镫的吗?”

    有人震惊咋舌:“乖乖,她是飞上去的吗?”

    叶慈手上一扯缰绳,眉眼神情一厉,双腿夹紧马腹控制奔跑方向,强行让受惊的马匹掉转马头,让它往另一边奔去。

    那矫健的黑马长声嘶鸣,肌肉线条一崩,两条前腿人立起来,同时稳坐马背上的女人朝傅明喻撇来漫不经心的一眼。

    好像降伏一匹烈马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这次对视不过转瞬即逝,一触即离,正面直视这惊险一刻的傅明喻心情难以言喻。

    心脏怦怦乱跳,也不知是因为这一刻的惊心动魄而跳,还是因为什么而跳。

    “驾!!!”

    黑马好险是被叶慈强行控制住了,一扭马身朝另一个方向奔去,绕着场地跑了半圈,渐渐平息下来,从疾跑改为慢走,最终停下。

    “叶老师没事吧?!”剧组人员连忙围了过去,连声询问。

    “没事,它怎么会突然发疯?”叶慈身形利落的翻身下马,将手中的缰绳丢给工作人员,问道。

    那黑马是专业的动物演员,都是经过挑选才能成为专业演员,外表不仅要矫健修美,性格还要温顺才对。

    负责管理马匹的马场管理员脸都吓白,疯狂擦汗,跑过去的时候腿还有点软,心说这要是踩到这两位之中的任何一个都得完蛋。

    “固定马棚的时候有根柱子倒了,砸到它屁股,就受惊跑了。”他还是心有余悸,解释道:“实在对不起,要不是你,就要伤到人了。”

    黑马无辜的睁着黑眼睛,甩甩尾巴,嗤了口气。

    “傅董您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需要去医院吗?”

    但更多的,还是围着傅明喻紧张询问。

    每一张脸都说着相似的话,恨不得七手八脚的把她抬起来往医院送,好检查出能让他们放心的证据。

    “我没事,全都让开!在我这堵着做什么,该紧张的人是我吗?”

    傅明喻很少会没有耐心,沉下脸来出口呵斥,散发出不敢反驳的气势,把众人吓得脸色骤白。

    黄导边擦汗边骂人,颠着肚子跑过来:“傅董您......”

    天知道他看见那马往傅明喻那边跑的时候双眼发黑,魂也要跟着飞了。

    结果就看见被当成金贵瓷娃娃的傅明喻推开所有人,脸色黑沉的往叶慈那边走,路过黄导的时候眼神都没给一个。

    黄导:“……”

    得,看来这位是没事了,但还是要给个交代。

    黄导扭身就走向了负责马匹的管理员。

    “没吓到吧?”叶慈见傅明喻来了,笑着问道。

    傅明喻绷着脸,语气含着难以察觉的埋怨:“没被马吓到,倒是被你吓到了。”

    这算是……撒娇吗?

    “被我吓到了?”被拖着手腕的叶慈不解问道:“怎么了,带我去哪?”

    傅明喻一扯她手,摊开掌心,语气里带上了火气,质问道:“你手不要了是吗?”

    细嫩的掌心上横着一条渗血的擦伤,边缘红肿,表皮破损,看着就刺目。

    正是刚刚制服黑马时被缰绳勒出来的。

    “额......”叶慈没想到会那么严重,蒙了一瞬,后知后觉才感受到手心火辣辣的疼。

    但不过就是看着严重而已,没几天就好了。

    叶慈正想说:“不过小伤而已,哪用得着那么紧张?”

    才说了第一个字,傅明喻知道她又要说什么,直直看着她,眼里明晃晃写着:你敢说试试?

    在傅明喻的瞪视下,叶慈默默把话给吞了回去。

    既然傅董都发威了,还是乖乖屈服。

    系统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难得您也有犯怂的一天!】

    叶组长冷静微笑,拉出本源商城后台,购买了最新开发出来的鲱鱼罐头味数据段塞它核心里。

    系统:【呕呕呕呕呕——!这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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