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刀光一闪,我抬手,慌不择路叫了一声青木——并不是眼前的青木,而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叫记得我的青木,他总是从各种地方钻出来,万一呢?

    下一秒,挡住的手臂没有痛感,我被整个人抱住,他微凉的体温包裹着。

    青木也怔了怔,低头惊奇地看我一眼。

    “……”

    他在惊奇自己的举动,说不清是保护,还是下意识听从少女的话。

    须臾,他的黑眸在翻涌着不明的情绪。

    青木没有被伤害,身后传来刀落地的声音。

    随即是人被打晕,倒地的闷响。

    我还未回过神,抱着我的青木被一股力扯开。

    晕倒倒地的男生的外套被脱掉,缠绕在来人的腰间,雨水打湿他的黑发,流在他白皙的皮肤之上,滑落,在锁骨处打了个转,柔韧的腰还没有愈合,左侧是鼓动着的血肉缺口,在奋力弥补着。

    青木打开他的手,面色不善。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对视一秒便都厌恶地移开。

    那新生的[青木]随手扔掉铁棍,歪了歪头,继承了作为前辈的青木的记忆,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疑惑:“间织,你刚刚在叫我?声音挺好听……我的细胞都在沸腾,分裂得更快了啊。”

    他低身,湿漉漉的手想要触碰我的脖颈,被青木阻挡。

    青木皱着眉,咒骂道:“你还不看看自己的丑样子,出现在诗绪里面前真应该感到羞耻!”

    “……你凭什么叫她诗绪里?我也要叫,诗绪里!”[青木]不甘示弱地说道。

    我看向青木。

    他根本没管赝品,露出讨好的笑,跪坐下来抱住我:“诗绪里,对不起嘛。我才想起来,但是我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了啊,只是搞不清楚,烦躁了几天嘛……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我好想你。”

    [青木]想要将他再次扯开,却骤然停住了动作,因为我马上回抱住了青木,呜呜哭泣,雨水泪水一股脑擦他胸前的衣物上。

    “……你真的很会找麻烦啊!”我边哭边抱怨,“我好倒霉,怎么就碰巧遇上了……一定你传染的……呜呜呜呜呜吓死我了。”

    “诗绪里,你一开始就利用我嘛,远离没有用,[我]会靠近的……所以一开始就指使[我]就好了。”他的脑袋抵住我的头顶,我整个人都镶嵌在他怀里,没有了雨水,只有湿润的少年身体。

    “……怎么可能啊!没有记忆的青木和有记忆的是两个人啊,”我抽泣几声,“[你]那么多,总有几个没有记忆的会喜欢上别人吧?这样恢复记忆就不好了吧?”

    我对于其他无记忆青木会喜欢上别人这一点没什么感触,因为我是真真切切地将他们与我的青木分割开来,根本不会伤心。

    “诗绪里你在说什么啊!”青木却大惊失色,“这样的话,那些赝品也太恶心了!”

    他露出快要呕吐的表情,光是想想就完全忍受不了的样子,蓦地,声音又低沉下来,侧头用脸颊蹭着我的额头。

    青木嘴里看似在对怀里的少女说话,眼睛却泛着铺天盖地的黑色泥沼看向面色难看的[青木],幽幽的声线:“……就算是不知道你的赝品,他们的身体也是属于诗绪里的,怎么可以给别人……什么都是你的,没有用的东西丢弃也不能被夺走,什么都是诗绪里的——都是你的啊诗绪里。”

    [青木]从刚才开始就低着头死死盯着相拥抱的两人,未愈合的心脏在迸发出鲜血毒汁,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震碎。

    虽然没有记忆,但他居然无法看着间织抱着别人——可是不能动弹,因为是她主动的,所以不能阻止,顺从她近乎成为本能。

    他才复活,大脑内部还未复原,虽然知晓眼前的仿制品是获取了什么记忆才得到间织的拥抱,但他残缺的脑部暂时无法获取其他青木的记忆,只能干看着,

    听见恶心仿制品的话,[青木]的目光才转向青木。

    两双含着滔天恶念的眼睛相撞。

    我差点哭抽过去,幸好记得还有一个陌生青木在场,不过也一直埋头在青木的怀里,懒得管他们两个人的事情,只内心泛着苦水,觉得自己倒霉透顶,好听一点说是和青木的缘分,坏一点就是和杀人犯的缘分……那还是和青木吧。

    “诗绪里诗绪里。”他突然捧起我的脸将我从怀里挖出来,特别喜爱地亲了一下我的唇。

    “诗绪里你太尊重[我]了,[我]根本不需要尊重,”他说着又非常高兴,脸染上红色,“诗绪里你好好哦。”

    ……你在说什么啊,脑子坏掉了吗。我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掉,他奇怪的话却让我连哭泣的感觉都快没有了。

    另一个没有记忆的青木似乎走开了,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不见了踪影。

    我没有陌生人的盯视,便抽噎着,怀疑地看着青木,说道:“你…你不是会嫉妒吗?”

    我还以为,我不主动让那些陌生青木恢复记忆,会令有记忆的青木感到高兴的——虽然我这么做的原因不是这个,但稍微一想想就觉得他应该不会阻止。

    “对啊,我说的是诗绪里你可以一见面就使唤[我]嘛,不需要主动让他们恢复记忆,不需要把他们当成男朋友对待。”

    “???”

    你觉得合理吗?陌生人诶?

    “他们会听话的,”青木朝我一笑,昳丽的面容在雨中愈发的勾人,然后理所当然道,“诗绪里,我不喜欢冒牌货,我讨厌他们,嫉妒他们,但是那些冒牌货绝不可以背叛你——他们从头到脚,每一寸血肉都是属于你的,就算是无用的仿制品也应该是诗绪里丢弃掉他们!如果真的脏了——”

    他的泪痣在雨夜中莫名的耀眼,煞白皮囊衬着浓稠黑发,微弯的眼眸含着笑意,嘴里的话却冷漠至极。

    “[我]一定会解决掉他们——当然了,诗绪里你不知道,这种事情才不可能发生,他们都会喜欢你的。谁也不可以,只有诗绪里可以。”

    他轻蹭我的脸,尾音带着撒娇的黏腻。

    突然,顶上的雨停止,远处却依旧有雨滴掉落,啪嗒的响声。

    我懵懵地抬头,本应该离开的[青木]低敛睫羽,正举着我掉落的雨伞,遮挡住我头上的雨。

    他并没有恢复记忆,厌恶青木、莫名嫉妒青木的眼一对上我的视线便倏地变得安静,没有任何的负面情绪。

    青木强忍住妒忌,仿佛一切以我为先,邀功一样在我耳边轻声道:“你看,我就说吧。诗绪里,我们都是你的。”

    “——我们全部都是你的。”

    第74章

    雨滴降落,潮湿的气息蔓延,另一条小道偶尔有几人路过,却没有多注意这边,有说有笑地离开。

    青木的黑发打湿垂落,几缕贴在肌肤,上挑的眼保持着微弯的趋势,盈出一弯清亮新月,唇畔的笑意罕见的不掺杂任何心绪,似乎仅仅是笑着,因此透出几分纵容和顺从。

    我沉默不语,看着举伞的[青木],他的背部挺得很直,修长如竹,雨滴打在他身上,顺着滑落,本就偏向艳丽的眉眼失去了攻击性,在雨中如同玻璃制成的脆弱品。

    “……”他率先移开了目光看向地面,停顿几秒,又不自觉移回来。

    这种人,怎么可能初次见面就喜欢我呢?我不明白。

    我以为就算是青木真正的喜欢上我,也是度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才会心动。

    时常充满怨毒、恨戾心思的人,这么容易就喜欢一个人吗?

    ……很难让人相信,特别是初次见面并不了解我的青木。

    见我半晌没回话,青木将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拉回我的注意力。

    他微微仰头亲了一下我的唇,随着他的动作,雨伞边缘忽然抖落下更多的积雨,似乎是被人晃动了一下。

    青木更得意了:“诗绪里,不信你可以试试啊?你让他去死试试?”

    我瞬间回神,闻言顿时抽了抽嘴角,他这恶意心思都不遮拦一下的。

    我尝试站起,膝盖上因为动作的牵扯,渗透出鲜红的血,破皮严重。

    “诗绪里你流血了!”青木并没有跟着站起来,反而撑着地眼睛瞪圆了看我的膝盖。

    他的脸离我的腿很近,怪怪的,我垂下手按住他的头顶把他推远:“没什么,回去处理一下就好。”

    ……才不是,疼死我了,但是还是快离开比较好。

    “可是诗绪里……”青木还要说什么,雨伞倏地向前,趁我和青木分开,明黄色的伞面骤然远离了青木,只遮住了我。

    青木被雨淋个正着,被雨水砸得闭了闭眼才睁开,抬头对[青木]怒目而瞪:“你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打好啊!”

    我抬眸,[青木]充耳不闻,他朝我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自己也在被雨淋,肌理线条流畅的修长小腿下是清瘦性感的脚踝,光着脚踩在地面。

    “诗绪里,好冷啊。”他说道。

    最后一丝血缝在少年的脑后愈合,因为嫉妒却不能做什么而发疼的脑肉也同样成为完好的大脑。

    它在彻底愈合前就在发出叽里咕噜的响声,在少年的脑中翻滚,特别是看见诗绪里时,叫得更加厉害。

    叫得他仿佛脑子里全是诗绪里的名字,却莫名的悦耳。

    我对上他的视线,那熟悉的感觉让我知晓对方也已经恢复了记忆。

    [青木]仅仅是在腰间围了杀人犯的外套,我指了指地上的杀人犯:“你要不把他再扒几件……?”

    “不要,好脏。”[青木]撒娇式拒绝,靠近了我身侧,另一只没有握伞的手牵起我的手腕摊开,我的掌心有淡淡的红色,没有破皮。

    “诗绪里,他也没有撒谎,”他的眸低垂盯着红色块,“就是如此啊,我们全部都会听诗绪里的话,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喜欢诗绪里以外的人。”

    我吐槽:“怎么可能啊,你不是活了这么多年吗?都是单身吗?”

    “对啊对啊!”[青木]说罢又倨傲道,“诗绪里你难道觉得以前有人配得上我吗?丑死了,又很恶心,一碰到就感觉碰到了蛔虫,简直想吐。”

    虽然以前他也说过自己是初吻,但我还是不可置信道:“那你这是初恋吗?”

    “也是最后的恋爱,”[青木]话语讨巧,笑眯眯道,“我第一次恋爱的对

    象是诗绪里真的好幸运哦!我也是诗绪里第一次的恋爱对象吧?一定是的吧!谁能获得诗绪里的喜爱呢?”

    我总觉得他的笑在等待着什么,仿佛我只要说出一个名字就能立马被他狠狠记下。

    仔细想想,以前和他说过这种话题吧?我忘记了,他也一脸不厌其烦的样子,于是我无所谓地回答:“对的吧。”

    初恋就是青木啊……靠,怎么想怎么魔幻,恐怕几年前的我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会和非人类谈恋爱。

    要不是遇见青木时是没有独立能力的高中生,学业必须完成,也没有父母帮忙或者多余搬家的钱,我早跑了。

    回答完,我才发现一直跪坐在地上的另一个青木半晌没有发出声音,低头,差点被吓到。

    跪坐的青木在我无意识松开手之后,不知何时再低身弯腰,脸部靠近了膝盖处的伤口,靠得极近,幽深的黑眸没有任何光亮,死死凝视着,微微睁大了眼睛,眼白部分增多了一点,透出执着神经的瘆人意味。

    他的眼睛只映出那处红色,少女新鲜的嫩肉破开皮显露出鲜活的颜色,血在几滴几滴的渗出。

    我反应过来:“你干嘛啊!”

    “……诗绪里,你流血了,”青木恢复正常,仰头乖乖对我说,“好严重,再不止血就要浪费更多的血了。”

    ……在说什么呢,应该是再不止血它就要自愈了吧……

    [青木]:“对啊,而且诗绪里你的手掌也看着好痛——我们把他杀了吧!是他让诗绪里受了伤,罪该万死!”

    我一惊:“不行!”

    [青木]遗憾地说:“好吧……诗绪里你真的好善良,就像故事里的勇者一样善良——不过你可比勇者聪明多了,也不需要别人的帮助。他明明要杀了你,你还能坚守秩序……好守序,好有原则,哪儿像其他那些没有底线的人啊,恶毒又愚蠢!”

    他熟练地吹一波彩虹屁,还踩了一脚别人——虽然我觉得他描述的被踩对象更像是自己……

    因为[青木]在与我说话,我一时不察,被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舔舐过我的膝盖,他还咬破了舌尖,将自己的血掺进我的伤口。

    我那只腿瞬间软了一秒,踉跄后退一步。

    这这这这这是在干什么啊!?

    青木舔舐掉我膝盖上的血,终于站起,还煞有其事的舔了舔唇,想了片刻。

    顶着我惊愕的眼神和[青木]怨毒的目光,他笑着开口:“诗绪里的血怎么是铁锈味啊?”

    我:“……肯定是铁锈味啊!”

    青木勉为其难地思考几秒,瞬间改变想法,兴奋道:“那好吧,铁锈味也可以——我最喜欢铁锈味!”

    倒也不必…

    一旁的[青木]殷切道:“诗绪里诗绪里,我的是甜的啊,虽然比不上诗绪里的,啊我的血居然不是铁锈味的,好可惜……可是我的血味道一点都不浓重,很好喝的,我记得诗绪里也爱吃甜的吧,肯定会喜欢的!”

    我心累道:“哦,不太关心。”

    想要报警将那个晕倒的男生抓起来的,我扭过头,两个青木一左一右对我笑。

    ……这死的人都复活了肯定就不能判罪了啊……离谱。

    青木提建议:“我们把他扔进池塘里吧!藏起来!”

    [青木]:“不要啊蠢货!诗绪里都说了不要杀人!……我们应该把他追诗绪里的脚割伤扔进树林,再往他身上割几刀,让他晕得更彻底一点。”

    “你割伤他不是更容易让他清醒吗!你才是蠢货吧!诗绪里,我们应该把他拖走打一顿泄愤,反正他也不敢说什么。”

    我扯了扯嘴角,两只耳朵持续性被灌输大量的话语,两个人吵了起来,叽叽喳喳哔哔叨叨的互不相让,

    被点燃的炮仗似的,骂人也一套一套的,专挑对方痛处骂……

    哦,这也导致他们的骂人话语里充满了我的名字。

    什么“诗绪里更喜欢我啊!没看见我衣服都没穿吗!我的身体才是最好看的,诗绪里当然更喜欢我!”

    什么“我也可以脱啊!你都淋湿了,我还有衣服遮挡,诗绪里才不想要碰到一滩水湿漉漉的!”

    “你在胡说什么!!这么肮脏的衣服,诗绪里肯定更喜欢我这副干净的皮!”

    “你这个仿制品用着比我还低级的皮囊说什么大话!!”

    我夹在中间宛如一个无用的裁判死鱼眼看着两人停止比赛掐架,犯规到冲出赛场。

    忽然,伞晃了一下,却依旧稳稳笼罩住我,我眼前两只手臂晃来晃去,他们两个骂着骂着开始打架。

    而且由于[青木]拿着伞,两人都不想让我淋雨,所以都非常克制,比如[青木]仅仅是用拳头砸向他的脸,青木也仅仅是用双手掐住他的脖子,菜鸡互啄,战斗力低下,村口剃头师傅打架都比他们有气势……呵呵呵呵,这是在干什么啊!

    我一把抢过我自己的伞,干脆道:“把他放在这里算了,早晚会醒,反正他也不敢说出今天青木复活的事,说了也没人信。”

    我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两人还在纠缠,谁也不想第一个放手。

    等我忍着膝盖的痛回到家,都没有一个青木回来——等等,既然都恢复了记忆,那么应该只有一个青木过来。

    或者两个人一起来,又要点兵点将?

    我洗完澡吹干头发,穿上睡衣想要用药涂在膝盖伤口上,掀开裤腿一怔。

    也许是青木血的功劳,我的伤口恢复得极快,仿佛有无数的劳动力在矜矜业业地修复我的伤,不仅止了血,还跳过了结疤的过程,活跃的青木细胞在勤勤恳恳地拉扯激活我的血肉,愈合得很快。

    我愣愣看着,它们似乎感受到我的目光,随即我膝盖表面突然传来一阵酥麻的鼓动感,有什么东西在皮肤里跳动着,哼哧哼哧更勤奋了。

    好诡异,我直接吓傻了,呆滞住:“……”

    伤口在我眼皮子底下愈合,不如说因为我的注视,它们的速度愈发的快,顷刻间伤口便完好如初,只剩下一点淡红。

    我缓缓摸到膝盖,崩溃脸。

    ……你们修好了倒是出来啊!

    但幸好,就像上次输入我体内的血一样,一进入我的身体它们就开始乖巧的沉睡,并不会让我察觉到它们半分的存在感。

    我还是头皮发麻,忍不住用指甲边缘挠了挠膝盖表皮。

    忽然,门铃响起,一声接着一声。

    “诗绪里——诗绪里——开门啊,外面好冷啊,我要感冒了,我要发烧了,我要死掉了!”

    他说一句按一下门铃,聒噪无比。

    我收好裤腿,打开门,青木浑身湿润,可怜兮兮的,似乎特意换了一身干净没有血的衣服,也照样淋湿。

    他的黑色眼珠看向我:“诗绪里,我把带血的衣服烧掉了,这件衣服好丑,我好冷啊……”

    我没有问他们两个是怎么分出来胜利的,侧过身:“那就去洗澡。”

    在他进浴室期间,我发呆了片刻,走进厨房,在池台边犹豫半天,青木洗完澡就闯进厨房,哼哼唧唧地从后面抱过来,头放在我的肩颈处:“诗绪里你就别割自己让血出来了,它们很有用的,而且绝对不会伤害诗绪里的。”

    我迟疑半晌,和以前不同,我慢吞吞地同意了。

    但是第二天就因为我翻阅硬纸杂志书时手指被意外割伤,下一秒就要流出几滴鲜血。

    它们不情不愿地涌出来,有几滴顺着冒出,不慎滴落在杂志上,砸出

    一朵小花,而我的伤口依旧很快复原成一道浅浅的痕迹,剩余的它们没有及时地在最后快愈合的时候钻进我的皮肤,只能遵循重力冷不丁滴落。

    青木细胞们似乎懵了懵,原地急切地打着转,形成一个旋转小红点。

    我:“……”

    意外,这是意外。

    青木毫不犹豫地将它们销毁。

    去往学校,昨天的事半点风声都没有,那个男生也应该按耐下去了?青木依然是那个风云前辈,可是却完全暴露出本性,那些本就痴迷的人们没有半分不喜,照样追逐着他。

    我在课间收拾好书本,才想起昨天的话。

    ……真的能吗?那样放肆地对待没有记忆的青木,总觉得让我发怵。

    高中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

    貌似是他进来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当时少年还是漂亮和善的形象,含笑说完在班级里不着痕迹地巡视了一周。

    他就像看其他人一样看向了我,下一秒又掠过,没有对任何人显露出特殊的留意。

    他特别擅长拉近关系,在短短时间内就能让所有人叫他富江,而他也同样叫着别人的姓名而非姓氏。

    唯独没有靠近过他的我,依然顶着间织的疏离称呼。

    他一直和其他人一样,叫我间织。

    在班级的人疯狂杀人之后,才忽然改口,笑着称呼我诗绪里。

    所以我才对于青木的话将信将疑。

    ……怎么可能第一次见面就能听话呢?

    我抱着书走出教室,在靠近校门口的场地聚集了一群人,一个身穿贴身马甲内搭衬衫的矜贵少爷站在中间,他身旁是唯唯诺诺的服侍他的人。

    我内心一突,发觉不妙。

    果然,那是青木。

    我看着那佣人的面貌,想起是前段时间在寿司店碰见的那个——不怪我记忆力好,而是记忆太深刻不得不记住。

    是没有记忆的青木。

    周围的学生一股脑涌上去,兴奋道:“青木前辈!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上课的!”

    ……他的确打算不上自己的课,屁颠屁颠跟着我的,但是早上我拒绝了还让他快滚去上课,他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拿着崭新的教材出门。

    也就是说我认识的青木还在教室里才对。

    那陌生的青木闻言挑了挑眉,佣人似乎欲言又止,他轻飘飘瞥对方一眼视作警告,佣人立刻怯懦地低下头。

    青木转头,非常自然地一笑:“是啊,偶尔也要看看教室长什么样子吧?我可是才捐赠了几栋教学宿舍楼的钱。”

    “天呐!我从不知道富江前辈你那么有钱!”

    “好慷慨!教授领导们应该把那栋楼以富江同学的名字命名!”

    他们吵闹着,恭维着,双眼一错不错地盈满贪念地注视着少年。

    我仔细在远处观察青木的神情。

    他眼底藏匿着鄙夷,似乎在嘲笑这些蠢人居然就这样被他瞒天过海。

    他没有读取大学青木的记忆,他选择了直接冒名顶替。

    青木被围堵得烦闷,很快不耐烦地说道:“你们没有自己的事情做吗?别挡我的路,空气都变得不好呼吸了。”

    那些人只能留恋地看着青木离开。

    我脸一绷。

    他在向着大学青木上课的教学楼方向走。

    ……他们可能会碰面的吧?麻烦肯定很多,光是他们两人的狂热追求者都可能追着对面的青木杀,而我作为大学青木的同居人,很有可能会被牵连进去,或者被发现。

    我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青木边走边左右环顾,不经意间触碰到我的视线,他状似不在乎地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事实上,我有点害怕,最好的办法是直接上前阻止他的路程。

    但陌生的青木加上他随心所欲的属性和疯狂的跟随者,是未知的危险。

    要不……我只是悄悄跟上去看看?更保险一些。我欲哭无泪,怂怂地想到。

    我刚要踏出一步,他又状似不经意地转过来,目光撞到了一起。

    青木一愣,随即勾起一抹笑,傲气得很,满脸写着“你也在看我啊”矜持的得意。

    他走过来。

    ……等等等等等等,怎么走过来了?!

    我一惊,后退几步,下意识转头就快步离开。

    青木:“……”

    他转头向佣人嘲笑道:“那家伙不会以为我是在走向她吧?”

    “富江少爷肯定不会的……”佣人诺诺地应答。

    就算是这样,青木也依然重复加重,不分青红皂白道:“我不是在走向她,你眼瞎吗!”

    “对、对不起富江少爷……”

    “滚开!别跟着我,我自己走!”他也跟着远去,却赫然是刚刚那个少女离开的方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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