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一个小时后,兰波顶破水面,甩了甩漉漉的金发,从水里跳出来坐到小岛上。

    他腋下夹着一个大扇贝,肩上扛着一个大扇贝,费了不少力气才把这两个大家伙搬上来,因为贝壳又滑又圆,不好拿。

    他赤着上身,背后的火色狮子纹标记还在熠熠闪光,像篆刻的熔岩。

    兰波用水化钢做了一把锋利小刀,熟练地把贝壳边缘撬开,把贝肉完整挖出来切成小块。

    腰间忽然一紧,一双有力的alpha手臂圈住他,白楚年从背后黏上来,把他抱到自己两腿之间的空隙里,低头亲他发顶。

    “在做饭,让开,别捣乱。”兰波扭了扭尾巴,用空贝壳舀一些海水放在热沙子上,晒点盐吃。

    “嗯,不,蹭蹭。”白楚年把下巴搭在他肩头,黏糊地挨着他,在他耳边喃喃抱怨,“你怎么没穿衣服就下水了。”

    “海里又没人看。”

    “有鱼看啊,鱼都看着呢,刚还游过去一海龟,糟老头子看了你好几眼,。”白楚年把洗好晒干的绷带拿出来,给兰波缠回身上,“快穿上,等会晒秃噜皮了,我给你买那么多防晒霜就是不涂。”

    “…”兰波推开白楚年挤在旁边的脸,“你今天好黏人。”

    “哪有。”白楚年嘴唇贴着他后颈印着自己好几圈牙印的腺体,亲了亲,“那个,跟你商量个事。”

    兰波垂眸用水化钢小刀把晒出的盐汁抹在切成块的贝肉上:“不行,你做太多次了,还肿着,腰也痛。”

    “…我没要做…”

    “那是什么?”

    “这个。”白楚年抬头勾起颈上的项圈,“你平时拿着有用吗,你用不着的话,我替你收着。”

    “你很喜欢?”

    “…嗯啊。”

    “那就一直戴着吧。”

    “给我了啊。”白楚年高兴起来。他脖颈上原本只戴着一枚黑珍珠,项圈的材质是死海心岩,本质以水化钢形式存在,卸掉锁链之后与兰波断开联系,因此颜色变成黑色,看上去像一种晶莹剔透的黑钢。

    白楚年像收到生礼物的小孩儿似的,松开兰波,去捡杂拿打火机点火做饭了。

    两人坐在漂浮小岛上,一人抱着一个烤扇贝吃,腿趟在清澈的海水里。

    兰波鱼尾边汇聚了不少色彩斑斓的的鱼,争夺鱼尾搅出气泡产生的蓝光水母吃,吞下水母的鱼色彩会变得异常娇艳,体型也也会相应变大一些。

    白楚年仰头看了看,高耸的椰子树上挂着四个椰子,嘀咕了一句:“你看那椰子熟了没?我好渴。”

    “熟了。”兰波的鳞片闪了一下金光,一颗成熟的椰子松动了掉下来,刚好砸在扔掉的贝壳上,切开了一个口,可以直接喝。

    “嗯?”白楚年纳闷地捡起椰子,往嘴里倒甘甜汁水,“好甜,应该是那四个里最甜的一个了。”

    “…你怎么不说话,不高兴了?”白楚年挪过来凑近他,耳朵耷拉下来,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hd药剂,被我吃了。”兰波低头拨拉着贝壳里剩下的几块肉,“他们人多,我又急着找你。”

    “没事。反正我们已经有一支样品了,之前在三棱锥屋拿的那个。只要不让他们拿到就行。”白楚年伸了个懒腰,手搭在兰波晒干的金发上揉了揉,“出了什么新能力?”

    “锦鲤赐福。运气会变得很好,而且不需要我刻意用,这个能力会自己挑选合适的释放时机。”

    白楚年忍笑:“和你挺搭的。”

    兰波翘起尾尖,回头问他:“我们现在在度蜜月吗?”

    “…不算吧,得旅行才算。而且是长途旅行。”

    “好。”

    他们待的这座小岛一直在飘,手里没有地图,白楚年也不知道他们飘到哪了,不过通讯器还没损坏,能和队员们联络上,队员们已经回pbb军事基地了。

    听毕揽星报告说,他们发现了藏在制药厂里的幸存者,以及大量用于做活体实验的被买卖人口,照片和报告他连夜赶完了,交回了总部。而且何所谓领人活捉了伏击他们的实验体魔音天蝉,现在正在审问,等他回去应该就有消息了。

    和队员联络完,白楚年大致放下心,放下通讯器,看见兰波独自坐在水边,望着无垠的海面。

    他也坐了过去,往海里扔了一个干燥的小贝壳:“你在想什么?”

    兰波注视着远处的海平面自语:“我不同意人类称呼这个星球‘地球’,只一个太平洋就比所有陆地加起来更宽广,明明大海更多,至少要叫‘海球’吧,他们自大又蛮横。而且这里并不平静,海洋是易怒的,这么久了,我还是没习惯人类的愚妄和浅薄。”

    “愚蠢就会制造灾难。”兰波抬手扶在他宽阔后背上。

    “算了,先回去吧。”

    “嗯,等一下。”白楚年拉起他的手,撩开自己背心下摆,拿着兰波的一根手指在胯骨位置划了一条蓝色直线,三厘米长。

    紧接着,又划了一道,四厘米长。

    又划了一道,两厘米长。

    又划了一道,三厘米长。

    兰波看着他专注在自己身上划线,疑惑地问:“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有啊,做ai的次数。”

    “为什么不一样长?”

    “一毫米代表一分钟。”

    PBB军事基地宿舍楼。

    白楚年坐在何所谓的单人床上,跷着腿,何所谓拿了两听可乐扔给他。

    “何队,听说把偷袭的实验体给活捉了?”白楚年启开可乐罐递给兰波一听,然后自己拿起兰波的尾巴尖伸到里面搅和一下,可乐罐外部立刻起了一层冰霜,再把尾巴尖拿出来,自然地在嘴里嗦了一下,还给兰波。

    魔音天蝉,韩哥说那是个七级成熟体,牛哇。”

    何所谓赤着上身,手臂和腹部裹着绷带,背靠在打开的窗边抽烟:“基本作。你们那边情况还挺复杂,遇上五个实验体,能活着回来已经算走运了。”

    “嗨,让他们跑了,真麻烦。”白楚年摆手,“你的伤要紧吗?”

    何所谓:“伤本身是不要紧的。”

    白楚年:“?”

    敞开的宿舍门外,走廊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贺文潇和贺文意身上的战斗服防弹衣还没来得及脱,就争先恐后地从窄小的门口挤了进来,龙卷风一样朝何所谓扑了过去。

    按冲击力来计算,两个成熟期兽型实验体不使用能力时的力量,就相当于两头大藏獒一起撞在人身上一样,直接把何所谓撞飞到床上,然后疯狂他的脸。

    “队长!队长还好吗,我们回来晚了,要不是被拖住今天早上就能回来了…”

    “好着呢,都滚下去!刚换的药都给老子撞裂了!”何所谓一只手护着身上的绷带,另一只手推他俩的脸,“都给我滚!”

    俩小狼恋恋不舍地从何队身上下来,给何所谓留了一脸口水,忽然注意到旁边有人。

    贺文潇:“唔。”

    贺文意:“啧。”

    白楚年愣愣和他俩对视,默默伸手把兰波圈到怀里,从这两头野蛮的狼旁边挪开。

    大意了,原本是来找何队长秀一下昨晚的短时蜜月旅行的,结果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就被对方一招KO了。

    “训你们的练去。”何所谓一手拎起一只,把贺家兄弟扔出宿舍,回手带上门。

    何所谓拿毛巾擦了一遍脸:“他俩被捡回来以后,因为腺体相同所以就扔给我养了,从小我就锻炼他们的狼性,结果他俩上学的时候刚好和顾无虑那小子同期,顾无虑你还有印象吧,一个哈士奇,然后他俩就被带歪了,说明朋友圈子比父母教育还重要。”

    实验体玖佰零柒魔犬加尔姆,双子合用同一腺体,首位玖代表兽型腺体,零代表无拟态,柒代表主要能力是能量实体化。

    “魔音天蝉还没审问完,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去看看。”何所谓碾灭烟头,“你特意找我是问这事吗?”

    “…对。”白楚年起身告别,“先回去休息了,我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完整觉了。”

    那两只小狼还在门玻璃上扒着往里面看,白楚年忽然拉开门,他俩一个没扶稳险些踉跄跌进来。

    白楚年特意挽起衣袖,露出小臂上的人鱼语纹身,然后拉起兰波的手,临走时还用指尖松领带似的松了松颈上的项圈。

    两只小狼扒在门框边看着白楚年扬长而去。

    贺文意:“他什么意思?”

    贺文潇:“意思是他老婆送了他新项圈。”

    贺文意:“我也想要。”

    贺文潇:“那不是用来栓狗的吗,你觉得好看?”

    贺文意:“我觉得好看。”

    贺文潇:“其实我也。”

    贺文意:“我去找队长要。”

    贺文潇:“等等我也去。”

    何所谓:“你吗的,小犊子,我没那变态玩意。”

    白楚年先向少校递了申请,想旁听魔音天蝉的审问,很快,夏少校回复,说审问已经结束了,着急的话可以去帮着口供。

    倒是不急。

    白楚年去看了看那些暂时收容在军事基地的实验体。

    目前一共放出了四个实验体,无象潜行者状态最为稳定,甚至已经能帮着劝说其他实验体了,剩下进步比较大的就是那位红尾鵟实验体,哈克。

    地下训练场分很多功能区域,有一块专门划分出的读书区,书架林立,中间会有一些相互隔断的书桌。

    哈克坐在个独立书桌前,桌上铺着一本中英双语的绘本,别扭地用拳头攥着笔,埋头抄写课文,时不时用笔帽挠挠头发。

    虽然实验体们战斗经验丰富,但生活技能和文化常识方面基本是一片空白,就算是白楚年也花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勉强能自然地融入人类社会之中,这些实验体一直被关在监狱里,能接触到正常人类生活的机会很少。

    “倒是听话,之前的狂劲儿呢。”白楚年站在玻璃门外看着,没过多久,于小橙拿了两杯柠檬水回来,给哈克放在桌上一杯。

    哈克一见他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橙,这个字我又忘了怎么念了。”

    于小橙扶着桌面弓身看了看:“给你讲了一百遍了,读,笨死了。”他卷起手里的课本敲哈克的脑袋,“再罚写十遍,明天再写不出来我就不管你了。还有其他的字,告诉你了汉字是有结构的不是画画。”

    哈克捂着头趴在桌上,小声求饶:“我明天一定考过。”

    白楚年插兜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哈克虽然只有J壹分化,但却是个成熟期alpha实验体,才三天的工夫,就从刺头变成一个好学生了,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点。

    “哎呀,你看着我写。”于小橙嫌他写得丑,气得把住哈克的手,教他怎么写得横平竖直。

    哈克托着腮,看似专注写字,其实眼角余光全放在于小橙脸上。

    白楚年敲了敲门,他们俩一同回头看过来,于小橙见教官回来,站直身子敬了个礼。

    “小橙子去给我倒杯柠檬水去。”白楚年说。

    “哦好。”于小橙转身跑出去。

    白楚年从桌子底下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来,跷起腿,双手搭在扶手上,面对着哈克。

    哈克收敛刚刚的放松神态,警惕轻佻地注视着白楚年:“干什么。”

    白楚年笑笑:“没干什么啊,过来看看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发现有些人类也很可爱。”哈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刚被于小橙扶着写字的手,“很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死掉,虽然他在训练场上打败了我,但他依然脆弱。不够警惕,反应也慢,我有太多机会杀他。”

    “为什么没那么做?”

    “我要是真杀了他,你会弄死我的吧。”哈克讥讽笑道,“神使,现在谁都知道你跟人类是一伙的,你出名了,你背叛了我们。”

    “你这么想就太狭隘了。”白楚年随便拿起一根笔在指间无聊地转,“我们的种族是研究所赋予的,我们生来的目的也是研究所划定的,你要是觉得生来就应该满手鲜血,就是遵循着研究所的设定活着,反而不自由。

    我只是在做我喜欢做的事而已,完成任务,得到钱和夸奖,然后买东西,去玩。哦对了,昨天我和老婆去椰子岛上约会了,那个岛不叫椰子岛,因为整个岛上只有一棵椰子树,所以我给它起名叫椰子岛。”

    “…?你到底想说什么?”

    “教官,水来了。”于小橙端着一杯柠檬水回来,白楚年却起身走了,接过他的柠檬水,拍了拍他肩膀:“不错,继续努力,很有天分。”

    “是!谢谢教官!”

    目送教官离开,于小橙一脸骄傲坐下来,心情很好地喝了一口柠檬水。

    哈克看着他:“你喜欢他?”

    于小橙瞥他一眼:“我们都喜欢白教官。”

    哈克莫名其妙:“为啥?图他一拳打爆别人头?图他张狂自负还变态?”

    “才不是。”于小橙掰着手指细数,“白教官长得帅,实力又强,每次出任务都会保护我们,是个很靠得住的人啊。”

    哈克皱眉:“你不知道他是个实验体吗。”

    于小橙忽然噎住,怔怔看着他。

    哈克露出挑拨得逞的笑容:“原来真不知道?看来他把你们都骗了,我还以为你们真的接受一个实验体当教官。”

    “我不信。”

    “那你去问他,看他怎么回答你。”

    “你少说废话,快写字。”于小橙敲敲他桌面,自己沉默下来,在桌边坐了好一会儿。

    他想了很久,还是追了出去。

    地下训练场只有唯一一个出口,于小橙匆匆跑出来,东张西望寻找白楚年的身影。

    “找我呢?”背后响起白楚年的声音。

    白楚年单手插兜靠守着武装值岗的出口边,手里拿着喝到一半的柠檬水,举起来晃了晃:“过来。”

    于小橙匆匆跑过去,跟上白楚年。

    白楚年边吸柠檬水边走到一个训练场后方,一个偏僻的空地上,停下来斜靠在墙壁下。

    于小橙紧跟着走过去,背着手靠在白楚年身边。虽然听到了不好的传闻,他还是习惯性贴近白楚年站着,这种安全感是经年相处才出现的,不会说消失就消失。

    “你想问什么?”

    “呃,没…”于小橙也觉得,仅仅因为一个犯人的片面之词和挑拨离间就怀疑长官实在放肆。

    “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回答真话。”白楚年蹲下来,吸管被他咬得满是牙印。

    “嗯…”于小橙轻轻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白教官会一直保护我们的,对吧。”

    “嗯?当然不对,我费心教你们带你们,又不是为了给你们当保镖。”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于小橙最终放弃了措辞,语无伦次地说,“我想说的是,我相信白教官你,心里是爱着我们的,我们也都爱着你。”

    白楚年怔了怔,捏扁空塑料杯,笑了一声:“说啥呢,傻帽一样。”

    “没事多看看书,往你装满空气的小脑瓜里塞点有用的东西。”白楚年手搭在他头上,揉了揉,“走了。”

    于小橙愣愣摸了摸刚刚被教官摸过的头,对着白楚年的背影大声喊:“白教官,我喜欢你!我和萤都是!蚜虫岛的同学们也是!”

    白楚年脚步顿了一下,唇角翘了翘,大步流星地走了。

    手腕上的电子屏亮了起来,是IOA发来的加密邮件。

    白楚年停住脚步,打开邮件快速浏览了一遍。

    “sow防火墙所在的韶金公馆被不明势力突袭,成员受到重创,速回。”

    pbb军事基地机场。

    白楚年把笔电放在小桌板上浏览总部发来的资料,兰波在他旁边靠过道的座位上,每次机舱里的服务人员过来他都要跟人家要东西吃,脸上写着“朕等很久了,可以上菜了”。

    “他们都是站着递食物的,人类真是没规矩。”兰波连着锡纸一起吞下十个饭盒之后说。

    “习惯习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白楚年盯着屏幕,动手给他剥了个橘子,不光把皮剥了,还把每瓣橘子上的薄衣翻开,把橘肉递到兰波嘴里。

    兰波小口咬掉橘肉,然后打开罐头盖一样张开巨大的嘴,把橘子衣和橘子皮都扔嘴里,剩下完整的一袋橘子也倒进嘴里。

    “不是,毕揽星人呢?”白楚年合上笔电,站起来往舱门方向张望,“从早上开始就跟我推脱,磨磨唧唧的,等会我训死他。”

    半晌,毕揽星裹得严严实实上了飞机,虽然军事基地温度很低,但他们都受过训练,不至于怕冷到这种地步,而且飞机上是有空调的,穿一件单衣也不会觉得冷。

    毕揽星却裹着围巾,戴着手套,慢吞吞地走到白楚年隔过道的座位坐下,也没有要脱衣服的意思。

    “病了?”白楚年看着他觉得不大正常。

    “额,嗯…”毕揽星支支吾吾,试图再求白楚年一次,“楚哥,我能不能不去?报告我都打好了,全都交上去了,我去真的没什么意义。”

    “你是这次的代指挥啊,你怎么能不去,会长还得亲自询问情况呢,你得当面回答啊。”

    “啊?这…”毕揽星又试图商量,“你能不能代我回答,我就不去见会长了。”

    “会长看着你长大的,说是你亲叔叔也不为过吧,你紧张什么。”白楚年眯眼打量他,毕揽星算得上他最宠爱的学生了,听话,能力强,说东往东说西往西,今天这反常态度可不像他。

    兰波支着头,微翘嘴唇审视毕揽星:“我从你身上嗅到了发qing的气味…你的信息素不是箭毒木吗,我却嗅到了蜂蜜味。”

    他幽蓝的眼睛轻轻眨了两下,挑眉注视毕揽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吗。”

    “我看看你小子干了些什么。”白楚年一把抓住毕揽星的手,另一只手抓他的后腰,把他强行按在座位上,兰波爬过来上手扒掉他的围巾和手套,把外边的卫衣也拽下来。

    毕揽星被剥橘子似的剥了个干净。他右手虎口留下了一圈明显的泛紫的牙印,不止如此,他脖颈和锁骨上也布满星星点点的咬痕和抓痕,这些痕迹都注入了信息素,泛着蜂蜜的甜香味,咬痕周围的皮肤上出现了白色兔头标记。

    “啊,我的天。”白楚年捂住嘴,“完啦,完啦,你完啦呀。”

    “不错,小伙子。”兰波轻吹了声口哨,举起尾尖给他点了一个赞。

    毕揽星收拢起衣襟,无奈坐回座位,轻声解释:“陆言十六岁了,第一次发qing,又哭又闹了一晚上。”

    白楚年:“你把他怎么了?”

    毕揽星连忙摆手:“我只是哄他,陆言的脾气你们可能不知道,任性起来和小兔子似的,满地打滚又抓又咬。”

    兰波轻嗤:“真没用。”

    白楚年按住兰波的头:“你少煽风点火。”

    “和我又没关系。”兰波又要了一份盒饭。

    舱门关闭,飞机准备起飞,白楚年重新坐下来,系上安全带,托着下巴想对策。

    毕揽星僵地坐在座位上,大脑死机,听到旁边白楚年发出一声叹息,精神就紧绷一分。

    十分钟后,白楚年又叹了口气,抬手搭到毕揽星肩膀上:“你多保重,我就当不知道这事,来世还是好兄弟。”

    他打开笔电,重新在蚜虫岛战术班物色合适的接替指挥位的学员。

    毕揽星:“?????”

    飞机落地,ioa的车已经在机场外等候多时,等到总部大楼的时候刚刚下午三点,蚜虫市正值春季,只需要穿普通的长袖衬衣。

    白楚年把兰波放到花园里让他看看风景,自己带毕揽星上楼去见会长。

    主要还是担心兰波和言逸政见不合,以兰波的尿性当场咬碎会长的办公桌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揽星还是穿着他那身违和的冬装,跟在白楚年身后,尽量降低存在感。

    “坐。”会长坐在办公桌后,神情有些严肃。

    白楚年坐下来,会长桌上摆着一些鲜切月季花,和金缕虫照看的花园中盛开的品种相同,看来金缕虫恢复得不错。

    “大致情况你应该已经了解了。”言逸推给他一份文件,“韶金公馆遭到突然袭击,凶手是实验体。”

    白楚年接过文件拆开,里面放着一些联盟警署当时拍摄的照片,总共清晰地拍到了十一只不同的实验体,根据报告大概可以确定,实际发动袭击的实验体数量在四十只以上。

    “这么多?”白楚年托着下巴浏览照片,里面没有眼熟的实验体,“原本我猜测是红喉鸟发动的恐怖袭击,但现在看来可能性很低了,他们拿不出这么多实验体。更有可能是壹佰零玖研究所做的。”

    “我想也是。”言逸点了点头,“你们发回来的关于伯纳制药厂的照片非常重要,技术部已经编辑好了新闻准备发布,没想到韶金公馆会在这时候遭到袭击,随后壹佰零玖研究所就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言逸把电脑转过去,给白楚年看了一段现场录像。

    站在发言台上的红发女性alpha就是蜂鸟艾莲,嘴唇涂着艳红的颜色,干练的西装搭配着细高跟皮鞋,站在台上显得姿容优雅,又透出一种凌厉果断的气质。

    艾莲诚恳地对记者们说,自从先前遭到境外势力袭击,发生了意外爆炸,的确走失了一些实验体,但他们第一时间就向警方报备,并且缴纳了罚款,同时也在积极地搜寻这些走失实验体的下落,他们还主动向国际警署举报,并且提供实验体的线索。

    关于韶金公馆遇到实验体围攻的恶件,艾莲表示惋惜,但实际上这是一次实验体之间的内讧,走失的实验体抱团形成组织,但组织内却管理不当,最终导致了内斗。

    白楚年冷哼:“这公关够厉害的,反手转嫁灾难,把研究所摘了个干净,不亏是艾莲。”

    在舆论上,壹佰零玖研究所抢占了先机,现在不管ioa再发布什么证据,人们也都会认为这是实验体内斗导致的结果,只会进一步激化两方的矛盾引起更大的混乱。

    言逸轻叹口气:研究所在海岛伯纳制药厂廉价买卖人口做活体实验,韩行谦他们拍了不少照片,也写了详细的报告,现在看来就只能压在手里了。”

    “没关系。”白楚年笑了一声,“先压着好了。好东西只有在合适的时候送出去才能叫惊喜。”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u盘,递给言逸:“先把这里面的东西发出去。新闻稿我也写好了,让他们再润色一下。”

    言逸接过u盘,插进电脑里读取,看见内容时,露出了略显轻松的表情:“干得好。”

    “韶金公馆的那些人呢。不会全阵亡了吧。”白楚年终于明白他在夜袭制药厂的时候联系爬虫为什么联系不上,原来是自己应对危险都捉襟见肘,当然没时间回复他。

    “被我们保护起来了,林灯教授只受了些轻伤,他说想见你。”

    “好,我去见。”

    白楚年起身离开办公室,毕揽星也紧跟着起身,忽然被会长叫住。

    “揽星,你过来。把围巾手套摘了。”

    会长给韶金公馆的幸存者们准备了几间临时休息室,有专人回来为他们诊疗和包扎伤口,一三餐也都和职工食堂准备的是相同的饭菜。

    林灯教授坐在桌前,埋头写着什么,爬虫坐在床边,叼着糖棍盯着笔电屏幕敲击键盘。

    白楚年敲了敲门,推门走进去。

    “你来了。”爬虫抬起头。

    他受了伤,左手打着夹板吊在脖颈上,正常情况下应该已经愈合了,但却并没有。

    白楚年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势:“特殊武器?”

    爬虫点点头:“研究所派了五十位实验体过来扫除我们,他们的武器也很特别,我们抵抗不了,多米诺伤得很重,ioa医学会的医生们在救治他。”

    “魔使呢。”

    “他走了。虽然因为有他在我们才能活到今天,可我们还是分道扬镳了,他不愿意接受ioa救助,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

    爬虫攥紧拳头:“我全力搜集你的战斗数据,就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但我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白楚年倒一点不觉得意外:“因为制药厂的事情提前败露了,研究所现在很慌,担心他们的劣迹被公开,所以拿你们来转移视线。”

    “怎么回事?”

    “人偶师脱离了红喉鸟,联合几个强大的实验体先袭击了伯纳制药厂,我们从制药厂里搜出了足量的炸药,他们本来是想炸毁整个制药厂的,因为我们才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我想研究所应该已经察觉他们的行动了,但没有加以阻止,可能从某些角度上他们的想法不谋而合了,不过后来制药厂没能炸毁,那些证据也就落在我们了手里。”

    “现在的局面就有意思了。想听听具体情况吗。”白楚年朝他伸出手,“怎么样,ioa待遇不错的,考虑一下?”

    其实爬虫已经考虑了很久。

    “这算趁火打劫吧,我没有别的选择。”他伸出手,和白楚年握在一起:,骇客。”

    爬虫omega编号,特种武器代号骇客,首位陆代表无生命腺体,中位零代表无拟态,末位壹拾代表主要能力依靠网络。

    爬虫属于极少的擅长网络技术方面的实验体,最初培育方向是制造敌方网络瘫痪,窃取情报,但人类对于人工智能的了解还远不到能够掌控的地步,爬虫的能力已经凌驾于研究所网络安全员的能力之上。

    “去年夏天的研究所爆炸事件,跟你有关?”白楚年坐下来,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对,是我做的,我改了他们数据库里的一些常用药剂配方,用机器配置出的液体炸弹引爆了他们的核心动力室。”爬虫说这话时眼神不屑,“那只是个开始,如果不是这次袭击,我会让整个研究所覆灭,到最后他们都不会知道自己死在谁手里。”

    “你小瞧他们了,这次覆灭袭击就是一个教训。”白楚年举起水杯,“谦虚一点。”

    爬虫利用自己的技术促成了去年夏天的研究所爆炸事件,以至于众多实验体趁乱脱逃,兰波正是在爆炸事件发生时逃出来的。

    虽然爬虫作为特种作战武器没有任何攻击手段,但他凭借一己之力撼动了壹佰零玖研究所,并且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金钱和名誉损失,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林教授,你说是吗。”白楚年捏扁纸杯,轻抛到林灯脚边的垃圾桶里。

    林灯停了手,将钢笔合上笔帽,放在台灯边,将转椅缓缓转过来,面对着白楚年。

    “是。”

    他看起来苍老了不少,黑发间有几根白丝隐现,握拳咳嗽了几声才重新直起身子。

    “你已经这么成熟了。”林灯抬手比划着到椅子扶手的高度,“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才这么大。”

    白楚年抿唇打量他。

    “你不记得我也情有可原,从前我还是个omega,现在却是个连信息素都淡得像白开水的beta了。”林灯缓缓道,“年轻人,别急。”

    “我和艾莲是大学同窗好友,也谈过一阵恋爱,艾莲性格强势,也很漂亮,我们很合得来。毕业之后我们一起进入壹佰零玖研究所工作,打算工作稳定下来就结婚。

    十四年前,因为ioa的成立和一些更加复杂的政治因素,各国核武器逐渐被禁用,我知道会长一直在为此努力,但乌托邦是不存在的,总会有一种武器去取代核,这只是个时间问题。

    是艾莲第一个提出特种作战实验体的设想,并不断地劝说boss投入财力和精力去实现这个构想,从那以后艾莲被调到了秘密临床部,而我留在了药物研发部。

    艾莲坏了规矩,居然在一位少年签署遗体捐赠同意书后,在他未去世的情况下进行了改造,利用这位十九岁癌症少年的躯体,制造出了第一位特种作战实验体。艾莲还向我展示,说因为我曾经说向往美杜莎的神秘眼睛,所以在设计上用了这个创意,给实验体取名蛇女目,意为蛇发女妖的眼眸。

    我真切地感受到艾莲的疯狂,我们因此大吵一架,决定分手。

    蛇女目处在培育期时因为缺乏饲料,濒临死亡,所以我研制出了一种药剂,aelerant促进剂,就是你们口中的ac药剂,为了救蛇女目的命。

    艾莲还在继续这个疯狂的计划,后来他又绑架了一位十七岁少年,改造成了金缕虫,因为军火商们从特种作战实验体上看到了潜力和前景,纷纷投巨资支持研究计划,于是实验体的原料逐渐从捐赠遗体者过渡到流浪汉,再变成买卖人口,甚至直接绑架,实验体的数量越来越多,也开始向外贩卖。

    实验体给研究所创收无疑是巨大的,但在我看来,其实这项计划已经失控了,投资人已经不再仅仅局限于军火商,大到国家,小到商人,那些对金钱利益具有敏感嗅觉的买家同时也在迫着研究所。

    艾莲浑然不觉,到现在还沉浸在这项能搅弄风云的惊天实验中。

    我无法忍受,因此向研究所递了辞呈,但boss没有批,艾莲晚上来找我谈,让我把手上的药剂做完再走。

    你应该知道,就是hd横向发展药剂。我做了千百种试验,都达不到能催发伴生能力的效果,直到你出现。”林灯看向白楚年,“我用你的dna做了实验,发现是可行的。而且我发现,你的dna曾经发生突变,节点在于你和电光幽灵结合的那段时间。

    我分别使用突变前和突变后的dna对照实验,只有突变后的dna能起作用。我检测到电光幽灵会散发一种特殊的辐射,可以使其他实验体dna发生正向突变,前提是距离必须足够近,因为这种辐射强度其实很弱。

    这件事我没告诉任何人,在数据上把你的dna改成了普通白狮幼崽的dna,因为制造hd药剂的其他原料也稀少且昂贵,药剂制造不出太多,艾莲一时没有发觉异常。”

    白楚年忽然站起来:“白狮幼崽?所以研究所后来运输那么多白狮幼崽,是因为你改了原料数据?”

    “抱歉。我力量微薄,力所能及之处只能救人为重。”林灯叹了口气,“后来我打算一直留下来,看看他们最终会把事情搞得多么不可收拾,我一直等着那一天…后来艾莲成了研究所高管,名为高管,实际上连boss完全受艾莲控制。

    hd药剂成功研发后,我被研究所解雇,艾莲强行以研究所名义买断我的专利,还挟持了我的父母,让我保守秘密,把我安排到了下属培育基地,没杀我,算是顾及旧情吧。”

    我思来想去也不甘心让我的实验成果变成艾莲反人类实验的帮凶,所以经过周密的准备后,我伪装成研究员重新潜入了研究所,把成功制造出来的两支hd药剂偷了出来,还用病毒摧毁了存有药剂数据的主机,我备份过一套假的数据,艾莲不会发现的。

    我打开恒温手提箱看过,里面只有一支hd药剂,另一支可能被艾莲拿出去用了,当时情况紧急,安保系统已经开始报警,我顾不上再找另一支。

    我的计划非常周密,但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当天有一个实验体从焚化室逃出来,他把我当成了研究所的研究员,抢了我的手提箱把我打晕,然后夺路而逃,我也因此被保安射杀。”

    “射杀?”白楚年挑眉。

    “是,射杀,我中弹毙命。”林灯轻声叹气,“灯塔水母腺体的j壹分化能力是自体复制,能在死亡时复制出另一个本体,记忆保持、相貌不变,之前我就是灯塔水母omega。”

    多亏这个分化能力,我捡回一条命,艾莲也以为我已经死了。我顺水推舟手术移植了一个beta腺体,改变了容貌,躲到恩希医院的研发部门改头换面深入简出。”

    白楚年直起身子:“你碰上的是无象潜行者?”

    林灯点头:“我知道,现在说得再多也已经赎不了罪,现在我看到了ioa反对战争和杀伤武器的立场,我愿意向ioa提供所有我了解的关于特种实验体的资料。”

    爬虫将笔电转向白楚年:“我会给ioa写一个实验体查询程序和一个武器分析程序。听说你们技术部有位超级前辈,我想他会感兴趣的。”

    骇客的m贰能力

    “地球平行位面”,能够将整个地球的数据抄写下来,再进行文字转换,获得对目标的详细分析。所有客观存在的无生命物体都可以从物品栏拉出来,查看它的详细资料。

    笔电屏幕上旋转着一枚银色钥匙的叁d建模,钥匙前端有一个方形插孔,看起来就是人偶师手中那枚。

    武器名称:神圣发条

    生成材料:烧制人偶时遗落的微小晶体,集合后融化再次烧制形成。

    稀有度:柒颗星

    特殊能力:驱动人偶,所有被神圣发条插入并旋转的人偶都能获得自由活动的能力,对咒使厄里斯有-的特殊增幅。

    白楚年看罢,轻舒一口气。

    “ioa。”

    会长办公室。

    言逸坐在办公桌后,双手十指交叉托着下巴,审视的目光落在毕揽星脖颈和右手虎口的牙印上。

    “怎么回事?”言逸一向对毕揽星和蔼有加,但今天却格外严肃。

    毕揽星虽然心里没底,但还是挺直后背立正站着,把原委和言逸如实汇报。其实他什么都没做,陆言打了抑制剂后痛得心烦,在地上打滚撒泼,毕揽星抱他起来放出安抚信息素哄着,那小兔子不依不饶地啃他,把痛出来的气都撒在毕揽星身上,嘴里嚷嚷着“凭什么o就要这么痛,我不当o了!不当o了!我标记你!”

    毕揽星又心疼又不知所措,只好亲亲他的额头和脸蛋,把安抚信息素全压榨出来哄慰他,小声哄他“好,我是o,你标记我,我来痛。”

    言逸神情缓和了些,轻声道:“你们都还小,未来有许多不确定,我希望你们都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因为想要被爱一定要先学会爱自己,爱惜感情,爱惜身体。”

    毕揽星已经懵了,只知道僵地点头。

    “好了,去休息吧。”

    “啊…谢谢会长。”毕揽星大脑空白走出办公室。

    言逸给陆言打个电话。

    这小兔子,第一次发qing期也不和他说,言逸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对陆言的管教太过严厉了。

    军事基地教官转接给了陆言,陆言的声音听起来像感冒了,看来的确是不舒服。

    “球球,在那边还习惯吗。”

    “唔,挺好的,哎呀,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小夏叔叔也会照顾我啊。再说了揽星也跟我在一块训练,你别心了,心长皱纹,你多跟我爸爸出去旅旅游什么的,老是坐在办公室里,屁股会坐大了。你放心,我现在是全军事基地最强的兔子,以后你就退休吧,全都交给我,没得问题!对了,小夏叔叔说他想你了,让你过来玩。”

    言逸笑了声:“让他自己玩吧。你没事就好,认真训练,别老是给人添麻烦。”

    “我怎么添麻烦了?楚哥写报告没写我的功劳?你不能多看看我的好吗,我怎么就添麻烦了?”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毕揽星有点冒失地站在门口,他脑子刚回过转来,端正地给言逸敬了个礼说:“会长,我是真心喜欢阿言的,不管多少年后我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照顾他,您可能觉得我们这个年纪说‘爱’很可笑,也不会把我的保证放在心上,但我还是想说,我想和陆言交往,请您批准!”

    言逸拿着电话:“…”

    陆言:“…”

    毕揽星:“…”

    ·····

    ·

    ·

    ·

    ·

    ·

    陆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在说什么东西啊毕揽星大傻子!!!”

    (小剧场)

    陆上锦:“看看我们家孩子把你们家孩子咬成什么样了!这像话吗!你怎么教育你家孩子的?”

    毕锐竞:“?那不是我们家孩子吃亏吗,陆言成天怎么欺负我们揽星我可都看在眼里,好嘛现在都开始上牙咬了!你看这一身兔头标记,都快咬脸上了!怎么出门啊。”

    陆上锦:“有理。挂了,回见。”

    毕锐竞:“????”

    街道转角的桃花开了,傍晚时分,几位老人拄着拐杖在树下聊天,看着空地里的小孩儿们跑来跑去。

    这条窄街是一条旅游街,道路两旁的手工艺品店生意很好,店主拼命揽客,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赚够一天的流水,这里治安很差,晚上经常有混混偷盗甚至持刀抢劫,店铺大多在晚上六点就关门打烊了。

    街边小店的灯光一家一家暗下去,唯有一家玩偶店灯火通明,玻璃橱窗中放置了木柜,每一层都摆放着四到六个烧制完成,已经上妆的娃娃的头,都没贴眼珠,空洞的头颅在暖光灯下显得有些可怖,另一个木柜每一层都摆放着造型各异的陶瓷手和脚。

    这家店门前无人招揽生意,只有一只金蓝相间的琉璃金刚鹦鹉挂在门前的悬木上,偶尔会有人来取走定制的娃娃。

    这些娃娃的价格高得惊人,不过如果有胆大心细的游客敢于离近看,就会发现每个娃娃的头颅和表情都是完全不同的,睫毛根根分明,红润的脸颊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表情生动真,确实值得它的价钱。

    玩偶店的玻璃们紧闭着,透过橱窗的两个木柜的缝隙也看不见负责经营的店主。

    略显仄的店铺内摆放着一张中世纪欧洲风格的圆桌和配套的椅凳,长条形的房间由柜台从中间隔断,柜台后似乎是工作间了,三面墙都打了放置板,放置板上堆放着大量尚未完工的娃娃,地上的抽屉里刚烧制完成尚未打磨的手脚和球形关节,房间里光线很暗,只有角落里的工作台亮着一盏暖色台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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