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这次回来,是为了谈判。让言逸把你送给我。”兰波双手手肘搭在轮椅两个扶手上,俯身偏头问他,“我要带你回南美定居。”

    白楚年低着头给他尾巴上被毛毯刮蹭起的逆鳞,戴着白手套的细长手指一片一片将鳞片叠回原位:“我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兰波不屑挑眉:“你怎么知道,言逸不是利用你。你担心离开联盟危险?你也看到了,在加勒比海,我让你足够安全。你没有那么需要,联盟的保护。”

    白楚年手上略微停顿。

    兰波注视着他,等待一个回答。

    忽然,尾巴尖被温热润的东西包裹住,一阵令人浑身酥麻的痒感从尾尖涌上头顶,兰波抓着扶手的手指用力攥紧,睁大眼睛盯着白楚年。

    白楚年将他的尾尖含进嘴里,生有倒刺的舌尖与细尾梢缠绕刮擦。

    兰波掩住嘴。人鱼虽然好色,生性喜欢的亲昵,可在众多陌生人类面前发出羞耻声响着实有辱海族尊严,只能皱紧眉头忍耐。

    终于,尾梢被搅动的感觉结束了,白楚年吐出舌头,细尾尖被系成了蝴蝶结。

    “嗯,好看。我用耳机线练习过许多次。”白楚年将蝴蝶结尾巴托在手心里,用白手帕擦干净,扬起眼皮真诚无辜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没了。”兰波掩着嘴转过头去,翘起尾巴尖看看可爱的蝴蝶结,有种有火发不出的憋气感觉。

    由于今天到场嘉宾的特殊性,进入主会场之前还会再经过一道严格的安检,白楚年推着兰波走进安检门,通过兰波发间佩戴的反光发饰观察后面的情况。

    穿着侍应生西装马甲的陆言手中托着酒盘经过安检附近,在白楚年将一只手包放到传送带上时,迅速将那张通行磁卡放在了手包下,然后快步离开了。

    安检人员对照着请柬再次询问白楚年确认身份:“先生,请问您是否收到丹黎赛宫寄出的通行卡呢?如有遗失可以由我们的工作人员帮助补办。”

    补办当然是需要重新证明身份的,白楚年礼貌躬身:“在手包里。”

    检查人员找到了压在手包底下的磁卡,双手奉还给兰波。

    兰波接过来,夹在指尖让白楚年收起来,随口道:“nowa

    noliya

    bigi。(这个人类还算懂点礼数)”

    白楚年将磁卡放回上衣口袋,推着兰波进入主会场。

    这里的空间比想象的要更广阔,更加华丽,耀眼的灯光使整个开敞的场馆金碧辉煌,欧式长桌上摆放着宴前甜点和红酒,一座十来层高的精致蛋糕摆在长桌边,出自翻糖大师之手的雪白天鹅与玫瑰点缀其上。

    那些一看就身处上流阶层的alpha和omega们托着高脚杯谈笑,在悬挂顶级珠宝的水晶展示台间缓缓穿梭。

    偶尔会有几位身份煊赫的商人贵族会与他们闲谈一两句,兰波自然是用人鱼语一通胡说八道,白楚年则不得不应付这些寒暄,好在跟着锦叔学了不少生意上的东西,不管是经济还是金融还是国际局势都能说上几句,偶尔到桌底下翻一下有稻词典,皇室执事这个身份竟也扮得十分娴熟。

    不过当他们聊到有位地位颇高的老板去世了,这事儿白楚年根本不知道,也不认识这个听起来还挺厉害的老板,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打着哈哈跟着一通附和,把话题混过去。

    一位穿细条纹衬衫的蓝色礼服alpha揽着他的omega从身边经过,往钻石展馆方向走去,白楚年认出他是汝成,推着兰波不经意与汝成擦肩而过,汝成有些警惕地护住了omega手中的手提包。

    白楚年:“东西还在手提包里,他们往钻石展馆去了。”

    毕揽星的声音从通讯器中响起:“我就位了,楚哥,你的位置。”

    白楚年低声回应:“我在半个天鹅翻糖蛋糕附近。”

    ?半个。

    白楚年看了一眼兰波,兰波正忧郁地望着落地窗外,左边腮帮鼓起蠕动,明显在嚼什么东西。

    韩行谦此时坐在监控室内,橱柜里绑着两个昏过去的安保人员。

    他纵监控摄像头在整个场馆中寻找,终于在钻石展馆找到了汝成的踪迹,钻石展馆中陈列着八套价值千万的钻石首饰,不过显然汝成的心思完全不在首饰上,而是拿着他那位omega的手提包匆匆穿过了走廊。

    枫叶茶室属于需要通行磁卡的场地,晚宴即将开始,这里几乎没有人。

    韩行谦:“他带着‘葵花’爆炸催化剂去了枫叶茶室。”

    “收到。”白楚年缓缓推着兰波也往钻石展馆走去,轻声命令,“揽星,把枫叶茶室通往会场内和会场外的道路做上标记,看他走哪条路。”

    毕揽星双手十指生长出黑色藤蔓,将他本身也缠绕其中,他与丹黎赛宫青墙外的绿植融为一体,即使探照灯打过来也发现不了他的踪迹,他的藤蔓无孔不入,细小的枝叶钻进走廊中,即使一点微风经过,也会被这些会呼吸的藤蔓捕捉到信号,然后传递给毕揽星。

    白楚年和兰波抵达了钻石展馆,这时汝成已经从枫叶茶室出来了,手里仍然拿着那个手提包。

    白楚年:“开始行动。”

    毕揽星的黑色藤蔓钻进了枫叶茶室的感应门锁中,从监控中可以看到,一位清洁工打扮的alpha提着水桶和抹布走到枫叶茶室门前,刷了一下卡,但由于门锁被藤蔓抵住,门并没有打开。

    门被卡住时,陆言已经从隔壁钻进了枫叶茶室,在茶室中疯狂搜找,额头冷汗直冒,终于从茶叶桶里找到了汝成藏起来的“葵花”催化剂,是一种橙色粉末,装在外边包覆遮光土层的玻璃瓶子里。

    陆言戴着手套跪在地上,将两个小瓶子从茶叶桶里拿出来摆在地上,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排黄红色系的色粉块,用小型无声打磨机磨下差不多量的粉末,调和成相似的颜色,灌进准备好的玻璃瓶里。

    韩行谦盯着监控低声催促:“肉兔,动作快点。”

    门外的alpha已经有些不耐烦,用力敲了敲门,大声问里面有人吗,门是不是反锁了。

    “这个颜色真的很难调…”陆言的手一直在抖,不断用配出来的色粉与那两瓶葵花催化剂对照颜色,确定可以以假乱真之后,将掉包的玻璃瓶放进茶叶桶,趴在地上用纸巾擦掉粉末的痕迹。

    门外的清洁工alpha再一次尝试刷卡进来时,毕揽星不得不松开了抵住门锁的藤蔓,alpha推门而入,房间内寂静无人。

    alpha压了压帽檐,提着水桶装作清洁擦拭的样子,拿出茶叶桶,将里面的玻璃瓶拿出来,拧开瓶盖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倒进了水桶中分装的粘性炸弹里。

    监控摄像头看不到枫叶茶室内部的情况,韩行谦只能依靠时间去估算这个人的行动。

    白楚年一直盯着离开的汝成,汝成神色匆匆,并且没有在会场停留的意思,好像要离开这儿。

    “萧驯,别让汝成走出去。”

    “是。”

    萧驯一动不动地趴在丹黎赛宫外的高塔上,一辆幻影缓缓出现在了他的瞄准镜中。

    “会长到了。”萧驯将保护目标暂时转移到了言逸身上,“没有异常。”

    一缕不易察觉的气味散落在了空气中,萧驯的嗅觉也很灵敏,但仔细去嗅时气味又消失了。

    灵缇腺体的狩猎本能让他提高了警惕,提醒所有人:“我们附近好像有东西,不能确定,小心为好。”

    白楚年说:“有可能是汝成的同伙,我没感觉到气息,或许你离得更近,你多小心。”

    “兰波,你盯着会场里的动静,我去见会长。”

    “en。”兰波懒洋洋答应,翘起蝴蝶结尾巴尖欣赏。

    兰波从轮椅中下来,抖下身上的珠宝装饰,用电磁吸附着天花板往主会场爬去。

    白楚年从窗外翻了出去。

    言逸才在休息室中脱下外套,白楚年便从窗外闯了进来,言逸回头看到他,慢慢地把外套挂在衣架上,低头倒了两杯热茶。

    白楚年站正身子,轻声报告:“老大,我收到消息,红喉鸟今晚会对丹黎赛宫发起恐怖袭击。我带小组提前守在这里,预防万一。”

    言逸递来一杯热茶给他,自己捧着茶杯坐到沙发里,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知道,下飞机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

    “啊,是我自作主张了吗?”

    “没有。”

    “…”白楚年了嘴唇,“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言逸的嗓音有些哑,可能是熬夜所致,他眼睑下微微黑了一圈,显得有点憔悴。

    “国际会议上我做了一些提案,原本通过是没有悬念的,但一向中立的国际监狱和国际警署突然跳出来反对。”

    “噢。”白楚年听罢心情倒没有什么波澜,因为他从没对此抱过希望,赋予实验体独立人格什么的,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慢慢来吧。”言逸轻轻叹了口气。

    一阵温柔的白兰地气味缓慢地在房间中蔓延,言逸浑身的疲惫稍微缓解了些。

    白楚年绷直后背,背着手站在远处,以一个毫无暧昧的距离为他释放安抚信息素。

    “我刚来时您教过我,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我知道您尽力了,接下来教给我们吧。”

    言逸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点点头:“红喉鸟这次带了特殊的炸弹催化剂,会将普通炸弹的爆炸威力提高十倍,但他们最终的目的并不是仅仅想动摇我的,而是想趁乱运输一批违禁货物。”

    “葵花爆炸催化剂我们已经成功夺取,货物指的是…?”

    “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货物,但能肯定与壹佰零玖研究所的新型药剂有关,货物会从m港发出,你们把这批货物截下来。”

    “我知道了。”

    此时陆言口袋里揣着两瓶葵花爆炸催化剂,急着送到韩行谦手里,端着酒盘默默经过主会场。

    陆上锦站在一座专门给言逸定制的珠宝展示柜前,托着高脚杯,欣赏设计细节。一位小个子侍应生经过,陆上锦轻轻举了一下玻璃杯,示意侍应生把空杯拿走。

    陆言抬起头,刚好与陆上锦视线相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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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上锦唇角微抽。

    陆言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耳中的通讯器忽然传来韩行谦的警告:“他们到了,四十人左右,蒙面,红色防弹服,手持霰弹枪和微冲,目标袭击主会场。”

    白楚年回应:“将伤亡降到最小。for

    freedom。”

    “for

    freedom。”通讯器中回应。

    (for

    freedom:ioa联盟自由鸟勋章的含义,特工组作战行动前的一句例行口号,此处并没有表达具体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作战开始”)

    主会场各个角落的监控扬声器中传来韩行谦淡然平静的嗓音,要求在场宾客立即找掩体趴下,不允许乱跑逃生,用中文说完一遍后又换了几种通用语言重复警告。

    陆上锦从言逸那里提前知道了会有袭击,立刻调来了防爆小队,但防爆小队赶到还需要时间,而且此时还不能声张。

    但他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言。

    玻璃忽然传来几声闷响,丹黎赛宫的防弹落地窗上忽然吸附上了几个粘性炸弹,炸弹音乐响过,突然发出震耳的爆鸣,玻璃被强裂的爆炸爆破粉碎,小块的玻璃碎屑四散飞溅。

    被爆炸波推动的玻璃碎屑像子弹般乱飞,有些慌乱的宾客在会场中尖叫乱跑,当场被爆裂的玻璃击穿了面部,血肉飞溅,立即死亡。

    没有使用真的葵花催化剂的炸弹威力已经不小,这种规模的引爆如果威力再扩大十倍,恐怕整个丹黎赛宫都会被夷为平地。

    陆上锦唯一的念头就是把陆言抱进怀里,将小兔子完完全全护在身体下,用后背挡住所有崩裂的玻璃块,然后伸手去摸藏在展示柜下的手枪。

    但陆言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瑟缩在他怀里吓得发抖,而是从他臂弯里钻了出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枪,将迎面扔来的一枚粘性炸弹一枪打碎,同时也有一枚碎玻璃飞来,在陆言白软的脸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炸弹轰鸣,耳朵里嗡嗡作响,陆上锦眼看着陆言从自己怀里钻了出去,迎着爆炸的火光冲了出去,将一位被玻璃击中小腿的omega吃力地拖到翻倒的长桌后。

    炸碎的玻璃打中了陆言后背,虽然西装马甲里面穿了防弹背心,但还是被冲击力震得踉跄了两步,但他没有离开那里,只是回头跟陆上锦说:“爸爸,还是让你的珠宝展变成这样了,我以为还能做得更好来着。”

    一条漆黑藤蔓从落地窗外甩进来,陆言纵身一跃,接下毕揽星扔来的两把uzi冲锋枪,双手各持一把,从火光燃烧的落地窗外跳了出去。

    言逸的电话及时打来,询问陆上锦情况:“你那边怎么样?”

    陆上锦站起来,掸了掸西装衣摆上的灰尘,望着陆言背影消失的窗口哑声说:“他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嗯。”

    “我去看看。”陆上锦捡起地上的手枪,熟练地轻推上膛,温和多年的眼神中又添了几分冷厉颜色。

    “小白也在,不用担心。先来与我会合。”

    丹黎赛宫最高层天台,白楚年蹲在白石栏杆上缘,将底下混乱的情况一览无余。

    “兰波,汝成到哪了。”

    兰波冷漠回复:“他在乱跑,我会把他赶到庭院。需要,杀掉吗?”

    “不杀。”白楚年注视着停在庭院外汝成的豪车,“我要看看他准备去哪。”

    “韩哥,你找机会撤出来。陆言揽星,从侧面出去,到远处信号塔附近会合。”

    “萧驯注意远程警戒。”

    “二期任务已接收,目标m港违禁货物运输,等防暴小组到位我们就撤离,去截胡那趟货物。”

    “好。”

    韩行谦从监控中看到那些戴面具穿红色防弹服的红喉鸟成员冲进丹黎赛宫,于是起身趁乱离开,再不走很可能会被包夹在里面。

    萧驯伏在高塔上足足度过了四个多小时,但仍然能保持高度警惕并且一动不动,在夜色中极难被发现,他就像与高塔长在了一起似的。

    没有得到白楚年的命令,即使确信自己可以狙杀目标,萧驯也没有动手,面无表情地盯着高倍瞄准镜。

    但大约八百米外的另外一座信号塔上有个白影从瞄准镜中一闪而过,萧驯略微皱眉,轻轻移动枪口,将准星对准了信号塔上的不明物体。

    是个人。准确地说是个用面具蒙住脸,身上穿着红色防弹服的人,看这打扮就知道是红喉鸟恐怖组织的成员。

    但他的样子其实很怪,可以看出身材高挑修长,但并不强壮,可能是个omega,最令人迷惑的就是他背后背着一个怪异的东西,像个木乃伊,似乎是个人形的物品,被白色丝线缠绕得密不透风,像个人形的茧,这个家伙就背着那个雪白的茧一动不动地站在信号塔上,手里端着一把步枪。

    “发现危险目标。”萧驯低声报出位置和数据,“生命数据总体分析:,体力剩余:,腺体能量剩余:,情绪占比:忧郁伍拾%,悲伤肆拾%,无聊”

    忽然,萧驯话音顿了一下。

    从他身上,萧驯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神秘的数值

    进食量

    丹黎赛宫内电线被炸毁,许多房间都断了电,黑漆漆的会场内桌椅翻倒,受伤的珠宝模特们瑟缩在展台下,头顶天花板爬着一条一人高的冷蓝色大蜥蜴,蓝光忽隐忽现。

    兰波爬过的地方拖着一条浅浅的光带,鱼尾摇摆保持平衡,他经过的每个地方都会引起一阵恐惧或感叹的尖叫。

    兰波将汝成驱赶出丹黎赛宫的安全出口之后,嘴里叼着成串的宝石首饰,头发和手腕上也挂满了琳琅满目的珠宝镯环,飞快爬到陆上锦身边的保镖面前,将身上的珠宝抖落下来,回头看向陆上锦,低声说:“hood,goon。(保存好,离开这里)”

    这些都是放置在各个场馆的展品,每一件都价值七八位数,虽然这些钱对飞鹰集团来说不算什么,但如果在混乱中丢失,对举办展会的幻世风扉公司而言是一场无比惨痛的灾难、

    原本兰波不稀罕做这些杂事,但白楚年百般交代过请他帮忙,举手之劳罢了,他也不想看见小白猫被拒绝时受伤的眼神。

    陆上锦隐约读出这条鱼眼中的嫌弃,总觉得又在批评他。

    兰波丝毫不惧注视他的眼睛:“以我的辈分,批评你,绰绰有余。”

    陆上锦首先惊讶他居然是会说人话的。

    他嗅到了空气中言逸的气味在靠近,空洞的蓝眼眼瞳收拢成一条细线,面对陆上锦低沉道:“跟我过来。”

    言逸匆匆经过丹黎赛宫阶梯走廊,身后跟着他的卫队,一道蓝光忽然从面前闪过,手边的立柱上便迅疾地爬上一条蓝色人鱼。

    兰波双爪紧扣白石栏杆,鱼尾缠绕在立柱上,像一条幽蓝的龙。

    “会长,请你的卫队退下,我有话问你。”

    卫队长拔出佩枪,言逸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先去帮助防爆小队疏散保护宾客。

    言逸背靠雕神像的墙壁,转身面对兰波,他穿着出席正式会议的联盟制服,肩章流苏垂在肩头,一条金色细链连接胸前的自由鸟勋章,手中托着军帽,脊背笔直。

    “您也来了。”言逸不卑不亢地问候。

    “en。”兰波看了看指甲,“我来保护我的小家伙,必须时刻跟着他,才放心。”

    言逸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他是特殊的,不适合和人类混在一起,迟早会,到那个时候,你怎么做。”兰波声音低沉质问,“你会为他抵抗你的人类臣民吗?”

    “但我会,在我的国家,反对者都会被我镇压。”兰波丝毫不让步,“我会带他离开。在我的地方,他很安全。你不要阻拦。”

    “理所应当地活着远比躲藏起来有尊严,你说的安全在我看来是种逃避。我尊重他和他们的存在,高高在上的王是不会理解被人当做一件物品是什么心情的。”

    “你就不是高高在上吗。”兰波的尖牙寒光闪现。

    “我曾低贱过,所以我知道。”言逸摇头,

    “你带他走吧,我不阻拦。”

    兰波怔了一下,垂下眼皮发了一下呆。耳中的通讯器里传来白楚年催促的声音,防暴小组已经控制住了局面,要兰波快点撤出来与他们会合。

    “hen。”兰波不甘地甩甩尾巴,顺着立柱蜿蜒离去。

    兰波离开后,陆上锦走过来,将毛绒披肩搭在言逸肩头。

    言逸紧锁眉头注视着兰波离开的方向。

    “水生动物脾气真是大。”陆上锦说,“红喉鸟没能拿到葵花爆炸催化剂,引爆时没造成太大的伤亡,外边差不多没事了,回去休息下。”

    他没有多问会议结果,看言逸疲惫的模样就知道不算顺利。陆上锦揽住他的腰,带精神有些恍惚的言逸沿着回贵宾休息室的路慢慢走。

    “他说得对。”言逸扶着胀痛的额头,“国际监狱不仅反对了提案,还要求收押所有无监管实验体代替人类从事高危劳动,立即处死所有成熟期和恶化期实验体,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小白解释,他还小的时候我对他说每个生物存在都有各自的意义,但国际监狱的提案一旦通过就会立刻发布通缉令,明摆着就在对他说,他们不该存在,再留在我这儿还有什么意义。”

    “我看见小白耳朵上戴着一件首饰,鱼骨和一块像心脏一样会闪动的矿石,至少兰波很重视他,他离开之后不会太孤独。”

    陆上锦抚摸他的后背,用安抚信息素将他包裹安慰:“你已经尽力,慢慢来,也不是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你休息一阵子吧,剩下的交给我。”

    “恐怕没有什么余地了,我让小白去截取那批货物。”言逸叹了口气,“等他看到那些东西,只会对人类失望,我希望他走得决绝些,别再为了些应该割舍掉的东西回来以身犯险。”

    “你想多了。”陆上锦轻轻摩挲他的手,“当初看中他,带他回来,就是因为看得出来他不是这样的孩子。”

    从武装直升机上空降的防暴小组将丹黎赛宫团团围住,红喉鸟成员被困在其中,本来预计能够造成的巨大爆炸没有如期发生,这场袭击无疑是失败的。

    几人在信号塔下会合,韩行谦最先赶到位置,陆言和毕揽星紧随其后。

    陆言一直捂着胸口,不大舒服地蹲在地上,单手扶着信号塔底下的钢梁,胃里一紧便呕出一滩秽物。

    毕揽星蹲在他身边,手臂搭着陆言脊背给他拍拍,释放安抚信息素为他缓解身体的不适,轻轻伸手帮他抹去脸颊上干涸的血痕。

    韩行谦走过来俯身察看陆言的情况,确定他只是被血腥场面刺激到了,刚刚陆言在主要受袭击的主会场,里面被爆炸的玻璃扎伤的人不计其数,雪白的大理石地面被脏污血迹覆盖,有的人则当场被碎玻璃炸穿了身体,这些都被陆言看在眼里,触目惊心。

    白楚年靠在信号塔下等兰波,从口袋里拿出一片口香糖递给陆言:“哈密瓜味的。”

    陆言颤颤接过,嘴狡辩:“我只是晕车了,我一点都不怕。”

    白楚年笑笑:“那就好。”

    兰波姗姗来迟,从悬空高压线上爬过来,落地时电磁作缓冲,轰地一声嗡鸣,兰波稳稳落地。

    “你去哪了,这么久。”白楚年扶着他肩膀左右看看有没有受伤,发现兰波心情郁闷,打成蝴蝶结的尾巴尖无聊地摇晃。

    “你怎么了?”

    “没怎么。”兰波将颊边的金发掖到耳后。

    “感觉你不高兴。”白楚年手里提着沉重的弹药枪械背包,从里面分出一个小纸盒,打包纸盒里装了一块从晚宴长桌上切下来的翻糖蛋糕。

    “来你也提一件东西,”白楚年把装蛋糕的纸盒递到兰波手里,“这样显得能贤惠点。”

    兰波呆呆拿着蛋糕盒子,扁了扁嘴,扑到白楚年身上,搂着他的脖颈紧紧抱着。

    “啊,受委屈了?”白楚年拍拍他的后背温声哄着。

    萧驯提着狙击枪匣翻跃攀爬跳下信号塔,他看见兰波回来,暗暗使用j壹能力探查兰波的数据。

    生命数据总体分析:玖拾%,

    体力剩余:玖拾肆%,

    腺体能量剩余:玖拾叁%,

    情绪占比:犹豫伍拾%,嫉妒肆拾陆%,愧疚肆%。

    进食量:

    进食量又增加了,萧驯疑惑地对比兰波和之前在信号塔上观察到的那个红喉鸟成员,好像也没有什么相似之处,为什么都会有这项陌生的数值。

    他将检测目标放在了陆言身上。

    生命数据总体分析:柒拾陆%,

    体力剩余:陆拾捌%,

    腺体能量剩余:柒拾伍%,

    情绪占比:恐惧捌拾%,坚持

    没有进食量,他又把检测目标放在韩医生和毕揽星身上,也没有这项数值。

    萧驯犹豫着,将检测目标放在了白楚年身上。他从没有检测过白楚年,因为白楚年身上有种笑里藏刀的凌厉,他总觉得一旦探查白楚年,很快就会被察觉。

    趁着白楚年的注意力都放在兰波身上,萧驯大着胆子检测了白楚年的所有数据。

    他也没有进食量这一项,萧驯刚放下心,却见最后一行出现在脑海中的数据更加陌生

    等级:玖

    什么意思。

    萧驯知道自己无法探查别人的分化级别,况且分化级别最高只到s肆级,这个等级代表的一定不是分化级别。

    萧驯喉结轻轻动了动,当他回过神,忽然发现白楚年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当他抬起眼皮时,刚好与那双温柔敏锐的眼睛目光相接。

    丹黎赛宫被防暴小组包围,里面的宾客也被一一保护起来,没有人能轻易走出来,但一直处在萧驯监视下的汝成却趁乱爬进了车底,在防暴小组全部进入丹黎赛宫后爬出来坐进车里逃之夭夭。

    萧驯举起狙击枪,阖上一只眼透过瞄准镜,迅速计算过风速车速距离后将准星调整到能够一发必杀的位置,轻声问:“要他留下吗?”

    白楚年蹲在信号塔低处的横梁上观望:“我看他这个方向是打算逃跑了,不像是还准备和人接头的样子,击毙。”

    在萧驯准备扣动扳机的一瞬间,瞄准镜中出现了另一个影子。

    “是他,我刚刚说的那个可疑的危险目标。”萧驯站立据枪,说话时也保持纹丝不动。

    白楚年沿着萧驯枪口对准的方向望去,一位身穿红喉鸟组织防弹衣和鸟头面罩的omega在墙壁上轻盈奔跑。

    看起来这种背离重力方向的移动方式和兰波有相似之处,但兰波是依靠放电产生的磁力吸附身体,前进时需要双手辅助,鱼尾保持平衡,但这个omega

    显然并不需要,他像在平地上行走一般,垂直墙面随意跑动。

    “没有信息素溢出,看来不是分化能力。”白楚年托起下巴观察,“那就应该是伴生能力了,可能是蜥龙类或者虫类的伴生能力‘游墙’。”

    “蜥蜴和虫类…”白楚年在脑海中回忆,他之前从红喉鸟雇佣兵身上搜出来一份名单,里面似乎并没有提到过哪位成员拥有蜥龙类腺体,那么很可能就是虫类腺体了。

    白楚年短暂地回忆了几秒,局面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风中飘荡起丝状白雾,那些轻如棉絮的白丝随风飘落到汝成的保姆车上,丝絮越积越多,看似轻柔的白丝逐渐将那辆保姆车包裹起来,车努力加速,但速度却越来越慢,最后被迫停了下来,一枚雪白丝茧缓慢成型。

    汝成大叫着惊惶推开车门下车逃生,但他跳出车门时脸上突然糊了一层白丝,他痛苦地嘶吼挣扎,却像一头栽进蛛网的飞蛾般,慢慢被麻痹,被雪白丝网裹缠成一个人形木乃伊,彻底僵再也动不了了。

    在墙上行走的那位omega冷漠地注视着被自己轻易杀死的汝成,手中依然抱着他那把陈旧的布满划痕的步枪。

    步枪的枪托前裹缠着一团雪白丝网,不知道里面包裹着什么东西,偶尔会轻微蠕动一下。

    仔细观察,他背后背着的人形木乃伊也是由丝茧裹缠而成的,但很明显,他背上这一具白丝木乃伊裹缠得十分精心,十根手指修长分明,身材颀长健美,甚至能从脸孔的轮廓看得出相貌生得不凡。

    “信息素溢过来了,曼陀罗花的气味。刚刚他用了j壹能力。”萧驯警惕地将狙击准星面向那位omega,低声自语,“等级应该不低,是精英成员吗?”

    韩行谦思索道:“特种作战实验体,拍照发回技术部检索他的资料。”

    白楚年给那位omega拍照发回了技术部,同时也给爬虫发了一份,对于实验体,是爬虫知道的细节多些。

    他把照片发给爬虫时,还发送了一行文字消息:“说好的不出来给我们捣乱呢?”

    联盟技术部首先答复了消息:“初步检索认为目标为编号贰佰壹拾壹的特种作战实验体‘金缕虫’,腺体原型达尔文蜘蛛。”

    按照研究所的实验体编码规则推测,贰代表虫型腺体,壹代表十分之一拟态,一般十分之一拟态会体现在眼睛上,五分之一拟态体现为尾巴,五分之二拟态体现为尾巴耳朵或者翅翼,二分之一拟态体现在下半身。

    最后一位标明主要能力类型,壹代表限制行动类能力。

    爬虫随后也回复了白楚年:“金缕虫不是我们的成员,他还在培育期,无法交流,而且无差别残杀同类,在我们这边风评也很差。那是个极度危险的家伙,即使是你也绝对不能轻敌。”

    萧驯听罢,不由得汗毛倒竖。

    他颤颤看向缠绕在信号塔横梁上吃蛋糕的兰波。如果进食量是实验体特有的数值,那么兰波难道也…

    就在萧驯迟疑着往韩行谦身边退时,白楚年的目光又一次看似无意地投了过来。

    被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注视着,萧驯不由自主夹住尾巴,两条腿紧紧并在一起。

    白楚年微微翘了翘唇角,什么都没说,观察到金缕虫只在远处徘徊,并没有下一步动作,于是让技术部接通了会长的通讯。

    言逸:“请讲。”

    白楚年:“有个危险实验体在丹黎赛宫附近徘徊,是否暂时更换任务目标?”

    言逸:“我收到了技术部发来的资料,之前我已经向pbb军事基地发起支援请求,反恐维和部队正在支援的路上,你们的目标不变。”

    白楚年请会长保护好自己的安全,然后向二期任务目的地进发。

    二期任务目标截取货物,红喉鸟借袭击丹黎赛宫为噱头,吸引大量警力和注意,实际上则是为了他们今晚即将在m港内运送的一批货物打掩护,很可能是与壹佰零玖研究所达成的交易合作,为研究所运输实验原料。

    来时白楚年早已将m港地图熟记于心,如果要运送货物,势必会选择从港口码头穿过临滨山脉的矿口铁路,因为隧道长,岔路多,地势偏僻,完美地避开了城区安检。

    防暴小组开始清扫丹黎赛宫内的红喉鸟恐怖分子,他们趁乱撤离,白楚年时不时回望一眼,金缕虫似乎没有追赶他们的意思,但也没有袭击丹黎赛宫救援同伴的倾向。

    话说回来,一个交流障碍的培育期实验体,肯穿上红喉鸟那身衣服就已经算给他们莫大的面子了,意识尚未成熟的培育期实验体基本不会配合任何人。

    白楚年开车,戴上防眩光墨镜,一脚油门带着小组其他人往临滨铁路去,路上自语道:“红喉鸟的boss手段还挺高明的,能让一个培育期实验体加入他的组织。”

    培育期实验体仅以自我为中心,感到饥饿就吞食身边的一切食物,感到愤怒就立刻暴走,和兰波最初的状态一样,基本上不能交流,他听不懂人话,也表达不出自己的思想,随着进食量增加,越接近成熟期,表达能力和理解能力才会有所进步。

    “是。”没想到一直沉默的萧驯会接下这个话头,“我小时候曾经见过他们的首脑,是一位戴着鸟嘴面具的高大alpha,脖颈纹了一圈红色条纹,但他没有散发过信息素,我不知道他的腺体是什么,应该是种鸟类吧。”

    白楚年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见过?”

    萧驯点头:“灵缇世家与红喉鸟一直保持联络,虽然面上看来灵缇世家还是干净的,但内里与红喉鸟同流合污多年了。”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情报。”白楚年打了个响指,“我单方面给你记一功。”

    “你还知道什么?”白楚年从后视镜中望着他的眼睛,眼神意义不明。

    萧驯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他现在完全有理由确定具有进食量指标就是实验体的象征,但他们之间只有兰波具有这个指标,很可能兰波故意混在他们中间当卧底,而且兰波和白楚年之间显而易见的恋人关系让萧驯不敢轻易开口。

    且不说白楚年会不会相信,如果白楚年原本就知道,只是故意为兰波瞒着这个秘密,会不会把他灭口,或者说,会不会连白楚年也有问题,毕竟他也有一项别人都没有的指标。

    萧驯犹豫再三,决定之后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单独告诉韩行谦。

    韩行谦早就注意到这小狗心里藏了事儿,看他一脸冷淡却夹着尾巴的样子有点好笑。

    离开m港城市区,周围林立的高楼越来越稀疏,窗外的景色逐渐变成平房小院和开垦出来的大片农田,公路在这里消失,变为坑坑洼洼的土路,好在他们开的是一辆陆上锦准备的越野吉普,虽然颠簸但并不影响速度。

    超速飞驰近不到四十分钟,临滨山脉浮现在眼前,陈旧的运输铁路铺在荒中,通向幽深隧道。

    白楚年将兰波、陆言、毕揽星和萧驯放在隧道出口,然后驱车赶到入口,将车藏进杂掩盖的小断崖内侧,他和韩行谦两人蹲守在铁路附近,远处已经看得见老式火车头升起的烟雾,铁轨随之震颤,路面上的小石子和沙粒被震动弹起。

    白楚年轻轻用手肘碰了碰韩行谦。

    韩行谦看了他一眼,白楚年嘴里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头,拿着打火机在地上无聊地蹭,随口问:“我估计小狗子看出什么来了,他那个能力和读心术也差不了多少。”

    “啊。”韩行谦并不意外,平淡地望着渐近的火车,“你打算坦白吗。”

    白楚年看着地面摇头。

    “你这叫指挥官职业病,只考虑最坏的结果,兼有被害妄想症。”韩行谦不以为然,“算了,回头我教育他别乱说话。”

    火车由远及近驶入隧道,白楚年看准时机从荒丛中纵身一跃,双手无声地攀在车厢边缘,轻盈地将身体甩上狭窄厢沿,在火车狭窄仅有一鞋宽的厢沿上保持平衡本是一件困难的事,但对白楚年而言轻而易举。

    韩行谦轻踏石壁,不知用了什么能力在空中悬停滞留了一瞬,旋落在两节货厢之间,但他扇起的微风惊动了在这之间看守的四位红喉鸟成员,那四人纷纷举起枪朝韩行谦所在的位置走来,察看车厢外的动静。

    韩行谦扶着厢门外的扶手,额间螺旋生长出雪白尖角,独角尖端放射出肉眼无法看见的银色环装波形,被波及到的那四人纷纷瘫软倒地,陷入沉睡中。

    天马腺体伴生能力“沉眠”,治愈型能力,仅对低于自己分化级别的目标有效,被独角放射波影响的目标会立刻陷入沉睡,具有镇痛和抚慰作用,影响范围在以自己为中心三米直径圆形区域内,被影响而入眠的目标只能依靠独角放射的唤醒才能苏醒,否则将永远沉睡下去。

    白楚年落在他身边,蹲在地上把其中两人的衣服扒下来,扔给韩行谦一套,两人迅速换上红喉鸟的衣服和头套,拿走他们的证件和联络耳麦,将这些家伙从火车上扔了下去。

    两人站起身,各自端着一把qbz步枪,缓缓在车厢中巡视。

    车厢内大约容纳了一百人以上,换班的留在客厢里休息,其余人各自看守分派给自己的货厢,会长所说的需要他们截胡的货物就在货厢里。

    趁着火车驶入隧道,车厢内光线昏暗,白楚年在韩行谦的掩护下从货厢之间悄声穿行了一趟,足有十五箱长高两米宽一米的钛合金保险箱,每个货厢放置两个,并且每个货厢里都会安排六人看守。

    他们抢来的耳麦里突然发出杂音,看来是这次行动的领头人发布了新消息:“得到情报,丹黎赛宫袭击行动失败,ioa特工正在寻找我们,进入一级警戒状态,准备灭杀ioa特工。目标照片已发布。”

    白楚年从腰间把他们的对讲器拿出来,电子屏上浮现了他们几个的照片,看来全是在丹黎赛宫行动中模糊抓拍的,除了身材发型勉强能够辨认,并不能清楚地看清面貌。

    “什么设备,给我脸照糊了都,难得穿一身得体衣裳。”白楚年喃喃抱怨。

    韩行谦:“通缉照还挑剔什么。”

    白楚年轻声哼笑:“我被十几个恐怖组织通缉,就数他家拍得最难看,御酒组拍得最帅,所以后来我给他们都留了全尸。”

    韩行谦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分钟就出隧道了。”

    白楚年检查了一下步枪弹匣:“我们去控制室。”

    两人一路行至控制室外,韩行谦将守卫门口的两人沉睡,白楚年单手拎枪,以手势示意韩行谦突入行动。

    负责此次护送货物行动的红喉鸟头子正在控制室中焦急地与上级联络,里面还有十几个负责警备的红喉鸟成员,端着微冲端正站立在控制室各处。

    红喉鸟头子在控制板前背手徘徊,他胸前挂着一枚名牌,烙印他的名字“郎士德”。

    他不断地擦拭手心的冷汗,向其他人低声警告:“又是那个ioa特工组搜查科的白狮alpha,前段时间在加勒比海击杀实验体克拉肯,我们因此损失过千万,现在又领人截我们的货,这次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他这次还带了五个组员集体行动,除了那条人鱼,其他都是生面孔,不能率应对,一旦局面失控,我们就启动应急方案,即使放弃货物,也不能让这些ioa特工占了便宜。”

    他还在对下属训话,控制室的门突然缓缓打开了。

    明明被反锁的铁门此时把手上多了一个拳头大的洞,看起来是被人从外部强行打开的。

    一个小的圆筒滚进来,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郎士德大喊:“有人突袭!”

    那圆筒突然爆裂,闪烁的强光和刺耳的嗡鸣使控制室内乱做一团,看守的恐怖分子只能用小臂遮挡眼前的强光,手中的微冲对着门口方向乱扫。

    白楚年和韩行谦在乱扫的子弹空隙中从门口向内一滚,白楚年双手端起qbz清理没有被闪光震爆弹波及的人,韩行谦摘去面罩,让莹润雪白的独角在空气外,放射波将周身所有人催眠。

    郎士德看见韩行谦的脸于是对着对讲机大喊:“ioa特工已经上车了,在控制室,注意保护货物,其他人增援控制室将ioa特工击毙!”

    白楚年抬起枪口,朝郎士德后脑开了一枪,但子弹并未击中他,而是被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截住了。

    子弹击中的位置爬满裂纹,但很快,裂纹修复,一堵无形的墙壁将郎士德严实地保护在控制板前,韩行谦的沉眠能力也无法影响到他。

    “六方金刚石alpha,矿石类腺体。”韩行谦说,“把自己隔绝在理论放大的微小晶格里,我的波动影响不到他。”

    郎士德无法被攻击,但他却能向外扫射,韩行谦只能暂时后退,那些收到命令的红喉鸟成员已经向控制室涌来,他们被前后包围了。

    白楚年低声对通讯器中说:“萧驯。”

    清冷嗓音回应:“我已就位,环境数据检测完毕。”

    韩行谦守在门口,为白楚年争取时间。

    白楚年挽起袖口,朝郎士德躲藏的金刚石墙一拳轰下:“会比我吗。”

    一股浓郁的白兰地信息素从白楚年腺体中散出,灌注了j壹能力骨骼钢化的一拳重击在斜近窗口的位置,金刚石墙被这全力一击冲出了网状裂纹,但并没有击穿。

    郎士德冷笑一声,调转枪口朝白楚年扫射:“这是叠加过的石墙,你一拳能击穿几层?”

    白楚年向后翻跃躲避他的子弹,他神情悠闲,给了郎士德一个兄弟永别的笑容。

    话音刚落,一枚狙击弹以一个斜角穿透火车窗口,从白楚年击出裂纹的创口打了进去,那发狙击弹被停留在裂纹中的白兰地信息素附加钢化,高速冲破三道矿石坚壁,将郎士德的头颅从前向后贯穿。

    通讯器中电流音淌过,萧驯冷漠道:“目标命中。”

    在深长隧道中行驶数分钟,终于见到出口的光明,火车驶出隧道口,车厢内光线渐强。

    白楚年在控制室中作了一番,使列车减速,掐算时间让火车整列车厢全部驶出隧道时能够完全停下。

    列车在减速,车上的一百多位红喉鸟成员也聚拢而来,将白楚年和韩行谦死死堵在控制室。

    虽然两人等级不低,但面对上百位恐怖分子的扫射也讨不到便宜,但控制室周围难以逃生,以寡敌众时即使是白楚年也需要队员配合回应。

    铁轨下的植物异常疯长,荒芜的铁路中央仅有一个位置花遍地,铁轨下的土壤松动,黑色藤蔓在地底涌动。

    在列车即将全部驶出隧道时,最前方的铁轨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爆鸣,粗壮的黑色藤蔓从地底冲天而起,无数漆黑藤条蛇一般爬在降速列车上,整个火车头都被粗如古树的毒蔓缠绕,被迫抛锚在损坏的铁轨上,毒藤深入窗口,藤蔓触碰之处冒起腐蚀毒烟,得车上的恐怖分子只能跳出来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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