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录像来源于研究所监控,最后一个镜头是被铁链拴住脖子和四肢,无助窝在铁笼里的白楚年,他的伤口还在化脓,由于研究员们放弃治疗任他自生自灭,伤口开始生虫,食腐的蛆虫在他缝合感染的皮肤上爬。

    后来听说,一位到各处淘拳手的拳场商人花了不到两百美金把白楚年拖走了,因为最近有客人想看虐杀,这种项目只能找流浪汉之类死无对证的当目标,因为白楚年长得好看,客人更加爱看,爱看就舍得花钱,所以花个稍微高点的价钱收过来也不心疼。

    但没想到那场虐杀表演的家成了白楚年。

    尽管他伤得极重,却没有任何一个对手能杀得了他。

    拳场老板乐坏了,拿白楚年当噱头,把他扔进各种各样的赛场,观众病态的审美就是喜欢看苍白虚弱的残破美少年反杀对手,一次次喝彩让白楚年身价倍增,老板为了不让他死得太早,十分舍得花钱给他消炎治伤,白楚年就靠着一点消炎药浑浑噩噩地活着。

    正值飞鹰集团陆上锦应邀请参加宴会,合作伙伴好这一口,拉着他过来欣赏。陆上锦皱着眉看完一场,便开口把白楚年买下来,家里有宝贝孩子的真看不得这个。

    老板起初攥着摇钱树不想卖,陆上锦被他磨叽烦了,连着拳场一起买下来,把老板给开除了。

    清晨窗外的枫树叶片摇坠,几只麻雀在树枝间吵嚷,潮的空气从窗户里漫进来,被面有点发潮。

    白楚年睡醒了,天花板的吊灯不是他选的那个点缀水晶的蓝色胖鱼,而是朴素实用的长管灯。

    他躺在病床上,输液架上挂了一瓶安抚剂,大概还剩三分之一了。

    白楚年坐起来,见病房里空无一人,揉了揉闷痛的脑袋,把手背的输液针拔了,想去上个厕所。

    他顺手摸了摸口袋,抿唇把裤兜翻出来看,里面除了手纸渣子就没别的了。

    “…掉出去了?”白楚年回忆了一下昨晚的细节,没记得哪个环节把玻璃球丢了,昨晚发情期状态很差,犯下这种失误不应当。

    还没走出门口,韩行谦拿着查房册进来,看见耷拉在床边滴水的针头,推了推眼镜:“谁让你随便拔的,回来把那半瓶输完。”

    “不输了,没事,我回家。”白楚年闷声敷衍,他刚拉开门,兰波忽然从天花板上倒吊下来。

    医学会走廊两边没有栏杆,兰波没有能攀爬的地方,只能靠电磁吸附着天花板里面的钢制管道爬过来。

    兰波减弱电量,掉落在地上,用尾巴支撑身体站在白楚年面前,手里提着保温袋。

    白楚年眼睛亮了亮:“你去哪了?”

    兰波把保温袋举起来:“做饭。”

    他卷到alpha身上,自然地靠白楚年带他进入病房,走到病床边,兰波抬头看了看剩下三分之一的安抚剂:“还没滴完。”

    白楚年拽住韩行谦:“没眼力见呢,给我扎上啊。”

    “呵,我来得真不是时候。”韩行谦换了新的输液针,戴上手套扯过白楚年的手消毒绑皮筋扎针固定,然后拿起查房册走了。

    白楚年叫住他:“我弄回来的小狗呢?”

    韩行谦:“隔壁。没有大碍,我过去看看他。”

    白楚年安稳下来:“你把门锁上,别让他跑了,看住了。”

    “别乱来。”韩行谦走时带上了门。

    兰波坐在床上,从保温袋里面拿饭盒出来。

    水母炒鸡蛋,水母瘦肉粥,凉拌水母,每道菜都冒着时隐时现的蓝光。

    白楚年看着这三道赛博朋克菜,咽了口唾沫。

    他问:“你喂我吗?”

    兰波把脸偏到一边,一副还没消气的态度。

    白楚年弯起眼睛,端碗吃饭。

    也不难吃,水母本身除了咸味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口感脆脆的。

    兰波捧着饭盒的盖子,背对alpha坐着,不愿意转过来。

    白楚年轻轻拨拉他的肩膀:“我在输液呢,手痛,你喂我一口,就一口。”

    兰波慢腾腾地转过来,不大熟练地用小勺挖了一块,递过去的时候洒了半勺,还蹭到了白楚年嘴上。

    “你是真的一点都没伺候过人呢…”白楚年捡起掉下来的鸡蛋塞进嘴里,用自己的勺子挖了一块,细细吹凉了,稳稳地用手接着喂给兰波,“这样,学会了吗?”

    昨晚的矛盾白楚年不想再提了,也不想再回忆细节了,他的心思全被兰波喂来的一口饭吸引了。

    “我还想吃。”白楚年看着他握小勺的手说。

    兰波把碗递给他,但他不要,只张开嘴。兰波于是继续喂他,三份菜都吃完了,平时白楚年不会吃这么多。

    兰波收拾了一下空碗,转身把东西放到桌上,随后就被从背后抱住了,alpha把他圈在臂弯里,不带情欲地搂着他的腰,下巴搭在他肩头,轻轻和他贴了贴脸颊。

    白楚年从背后抱着他,尽量少的用胸膛贴近他,在他耳边问:“这样会烫吗。”

    兰波的睫毛抖了抖,默默摇头。

    “因为我昨天做的伤害到你了?我没想弄疼你。”

    “你,阴晴不定。”兰波费劲地摆布舌头说出这个成语,“不乖,我不要你了。”

    兰波想表达的不过是孩子不听话时家长惯用的威胁,但在白楚年听来不是的,他抱着兰波的手没有动,下巴从他肩头轻轻抬起来,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你别这么说。”

    白楚年可以清晰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的事,因为从他拥有自我意识起还没过多长时间。他的童年记忆很简单,当他有意识后,遇到的第一个omega就是兰波。

    实验体改造技术分为两种,一种由胚胎开始培养,实验体会从幼体生长到培育期,再进入成熟期,另一种则是从外界捕捉后加以改造,直接成为培育期实验体,白楚年属于前者,兰波属于后者。

    他刚进入培育期,就遇到了兰波,研究员发现了他对兰波特别的好感,并且兰波没有对他显露杀意,于是尝试把他们放进同一个繁殖箱观察。

    身上散发着温柔母性信息素的omega对刚脱离幼体阶段的小alpha的吸引力可想而知,白楚年老是呆呆地贴过去,他的腺体脸颊和嘴唇,和向母狮寻求食物的小狮崽一样。

    起初兰波会不耐烦地把黏人的小东西甩开,但他一次次爬回来,小心地钻到他怀里要抱要信息素,哺育本能让兰波不得不接受他。

    小alpha也学着释放幼嫩的安抚信息素回报他,并且越发依赖他。

    研究员们很欣慰,脾气最爆最孤傲的一个omega实验体居然愿意安抚另一个alpha实验体,在未来他们很有可能成功结合,产下不止一个更加优秀的胚胎。

    在兰波的信息素供养下,白楚年的生长速度超出了所有研究员的预料,他迅速觉醒了j壹能力,整个研究所都沸腾了,急切地把白楚年送进高阶实验体的生态箱中测试他的战斗力,虽然小家伙伤得很重,但人们都看到了他的潜力,凭借j壹级别和培育期的生长年龄,却具有与成熟期m贰级实验体一战的实力,未来不可估量。

    研究员们也发现了兰波的安抚信息素非常特殊,虽然原理他们还无法解释,但可以类比成质量,普通omega实验体的信息素就像普通的糖水,可以补充体力,喝起来心情也会很好,但兰波的安抚信息素就像质地极致的昂贵蜂蜜,其中蕴藏的营养物质高达数百倍。

    但他并不愿意给别的alpha释放安抚信息素。

    对此研究员们也深入讨论过多次,观察发现白楚年与其他实验体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在兰波身边的时候很乖,乖得要命。

    这种乖是由从内到外的崇拜和依赖体现出来的,尽管在研究员面前这个白楚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自主意识过强,性格不可控,但只要回到繁殖箱里,他就像回到大猫身边的小猫一样,乖乖趴在兰波身边,亲昵地他的脸,或者一只手搭在他身上安静睡觉。

    于是当研究员某一天发现他们在交配,并且由白楚年占据主导位置时,研究员都慌了,随时准备制止,担心白楚年被杀死。

    不过虚惊一场,兰波默许了他的逾越,经过研究,他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这是者对他所宠爱的幼崽的纵容。

    不过后来他们又发展出一个猜想:进入成熟期的白楚年拥有了自主意识,却开始把兰波当成幼崽,这种类似反哺行为在实验体中间很罕见,但也有可能是拥有自主意识的实验体会认为无自主意识的实验体娇小可爱,就像人类看待小动物那样。

    研究员们尝试把兰波放进其他alpha实验体的繁殖箱,但无一不以暴力斗殴惨烈收尾,兰波不允许其他实验体俯视他,不允许地不尊重地触碰他的身体,不允许对他大喊大叫,不允许在他面前东张西望,不允许吃研究员送来的食物,除非他同意,时不时还会命令对方跪下虔诚地吻他的尾巴尖。

    实验体们很难不触怒这位公主,稍有不慎就会招来一顿毒打。

    “真的不要我了啊。”

    “en。”兰波背对着他不说话。

    白楚年抱着他的手松了松,输液架上的发情安抚剂滴完了,他拽掉输液针,趿拉上鞋子拉开门走了。

    兰波听到一声关门的轻响,愣了半天,气得把饭盒全吃了。

    白楚年手背上贴着胶布,在走廊里徘徊了一阵儿,漫无目的地乱走,不由自主地下楼,回过神抬头一看,会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隐约有接吻声。

    他本来想走了,但里面的人感觉到他在这儿,叫他进来。

    房间里弥漫着omega温柔的高阶安抚信息素,甜味溢满空气,进入后身体都放松了许多。

    会长端庄地坐在办公桌后,陆上锦坐在沙发上翻阅杂志,白楚年以为自己听错了,反正他现在也没心情八卦会长的私生活,沮丧地窝进单人沙发里。

    如果兰波不要他,这世界上还愿意要他的就只有会长和锦叔了,虽然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或许是因为被他们捡回来的关系,在他们身边总能感受到一种不明原因的微妙的归属感。

    他喜欢完成任务回来以后会长投来赞许的目光,也喜欢跟着锦叔去学和老巨猾的商人打交道,所以他一直在这里工作,从来没生出过离开的念头,他一直没发觉自己是个恋家的人,因为以前根本没有家。

    陆上锦从杂志里抬起眼睛:“干嘛呢大清早就一副死样。”

    言逸手上任务文件,替他回答:“昨天和兰波吵架了,发情期小家伙都一样敏感。”

    白楚年脑袋埋在抱枕里,闷声说:“不是吵架,是打架,他单方面打我。”

    陆上锦合上杂志笑:“那很正常,你管那么多呢,抱上去就亲,亲到他喘不过气。”

    “咳,你别教点没用的。”言逸瞥了他一眼,回头问白楚年,“他怎么光打你不打别人?”

    白楚年抬起头:“那怎么光他打我别人不打我呐。我今晚不回家了。”

    陆上锦使劲揉了一把他的脑袋:“臭小子。晚上跟我喝酒去吧,有几位pbb老朋友也在,带你认识认识。做事没点人脉不行。”

    “噢,行…那晚上我不开车了。”面对锦叔,白楚年有点心虚,他一直打算把人家亲儿子挖过来当特工来着,得找个机会旁敲侧击一下,听听他的口风。话说回来羊毛出在羊身上,也不能算对不起他们。

    言逸收到了技术部的邮件,已经检测到掉包过的ac药剂已被注射到实验体中,正在调试分析设备,定位显示承载实验体的货船经过关卡出境,还没有显示下一步动作。

    “需要的时候叫我,我没事了。”白楚年坐起来,搓了搓脸打起精神。越高等级的腺体发情时越难抑制,需要的抑制剂浓度就越高,痛苦也就越明显,不过医学会钟教授研发的发情安抚剂对高阶腺体十分有效,效果温和,无副作用,不会像注射高浓度抑制剂一样痛苦。

    “你还是先休息吧,把自己的事处理完。”言逸发了两封加密邮件,派特工组其他人跟进货船里的实验体。

    “哎,心肝宝贝马上过生了,准备点什么礼物好。”陆上锦快把杂志翻烂了,停下来揉了揉眉心,“去年送了他一座宝石矿,他好像不太喜欢。”

    言逸盯着电脑,手指飞快敲击键盘:“你送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啊。”

    “还是小alpha好,跑车手表都好选。”

    白楚年低头看看自己腕上的表,他起初对人类的奢侈品不怎么了解,随着在这儿接触和熟悉才逐渐了解,他手上这块机械表也有小百万。

    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是什么时候,所以就把生定在了来到会长和锦叔家的那一天,第一次吃到奶油蛋糕这种食物,没有营养,脂肪热量胆固醇都很高,不符合实验体的科学进食标准。但很喜欢,这是一种温暖的食物。

    傍晚在酒局上,白楚年懂事地给陆上锦挡酒,几个与陆上锦熟识的朋友私下夸奖说这个小伙子不错,看着就做事稳妥。陆上锦的朋友都是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有钱也不一定能结交得到,这回算真切地混了个脸熟。

    他中途去了趟洗手间,有心事就容易喝多,尽管已经在努力控制脚步,却还是有点虚浮,靠在洗手间的墙边发起呆来。

    脑袋里木木的,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手有点不听使唤,迟钝地端着手机看自己的锁屏图片。

    兰波没有给他打电话,连消息都没发一条。

    白楚年抱着手机坐下来,屏幕一暗就按亮它,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酒店穹顶避雷针上卷着一只不明生物。兰波顺着避雷针爬下来,挨个楼层寻找。

    终于在柒层找到了可怜地坐在洗手间门口睡着的alpha。

    兰波顺着天花板爬到他头顶,减弱电量让自己掉落到地面上,轻轻拍拍alpha的脸想叫醒他。

    白楚年浑浑噩噩嘀咕:“我从小到大的老婆不要我了。”

    他身上烟酒味浓烈,和他自己的信息素有很大的差别,兰波弓身抱他起来,但他喝了酒以后身上热得厉害,烫得兰波缩了缩手指。

    一位alpha从拐角处走来,陆上锦见小白半天不回来,借去洗手间的工夫顺便出来看看。

    拐过走廊,便看见兰波吃力地把比自己高大的alpha搬起来,挨着alpha的冷白皮肤都被烫红了一层。

    “这是干嘛呢。”陆上锦看着他们。

    兰波好不容易把alpha搬起来,艰难地抱到怀里,见陆上锦带白楚年出来喝酒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满地皱了皱眉:“(无法翻译的句子)”

    然后飞快带着白楚年从窗户走了。

    陆上锦喝得也不少,脑子有点慢。

    半晌反应过来。

    “嗯?他批评我?”

    陆上锦回到席上,说小孩喝多了,他让人先送回去了,几位熟识的朋友便和陆上锦聊起白楚年的身世。

    他们听说这孩子是从拳场捡回来的孤儿,毕锐竞卷起袖口,露出肌肉分明的小臂上一串青蓝烙印:pbb-,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戴婚戒的手轻轻搭在桌面上点了点。

    “我儿子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从atwl考试结束就把白楚年挂在嘴边,我寻思着,这得是多牛一小子啊,我儿子小闷骚,面上什么都不说,其实心里精着呢,表面上在安菲亚学校上得好好的,其实心里多少有点瞧不起那些个贵族同学,为这事儿我还跟他谈了一宿。”

    这位正是毕揽星的alpha父亲,前pbb特种部队中尉退役,同在国际商联占有一席之地,一言九鼎。

    “有什么可谈的,小孩心气高傲点不是坏事。”陆上锦道。

    邻座鸿叶夏氏现任的掌门人夏凭天与他闲聊:“言逸也真信得过他,把特训基地都交给他带。”

    身世肯定提早就查清楚了,但这话说出来不中听,陆上锦也不乐意旁人揣测自己的眼光。

    “怎么说话呢。”陆上锦偏头瞧他,“可别当我二儿子面说这个,小孩自尊心最脆弱了。”

    毕锐竞笑起来,端起酒杯与他碰了碰:“让你二儿子多照顾我们揽星。”

    “那还用说。”

    聊了多一会儿,陆上锦举起酒杯,状似无意间提起:“这阵子不一直讨论壹佰零玖研究所那事儿吗,言逸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怕老朋友们隐退的隐退,享福的享福,耳目就容易不清明,提早聚聚,我敬大家一杯。”

    陆上锦轻松地靠在椅背上,与年轻时无异宽肩窄腰的身材归功于平的自律,不过即使他从与言逸和好后彻底收敛起残暴心性,却仍会从骨子里流露出些许散漫的压迫感,整个宴席上分化等级达到a叁的alpha只有他一位,不管论级别还是社会地位,席间的宾客对陆上锦皆是敬畏有加。

    这话里提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omega联盟在国际会议上虽有发言权,却不至于拥有决定性的权力,但如果国际商联在里面横插一脚,言逸说话的分量可就不一样了。

    在座宾客纷纷起身回敬。

    宴罢,司机开车送陆上锦回别墅,他下了车,酒精使他有些头脑发闷,司机打算送他进去,但陆上锦抬头看了一眼卧室的窗口,还为他亮着一盏暖黄的灯,于是摆手拒绝,自己轻声进了家门,洗漱换衣后才轻手轻脚走进卧室。

    言逸蜷在单人沙发里睡着了,兔耳朵搭在眼睛上遮光,肚子上放着还没关掉文件的平板。

    陆上锦脱掉拖鞋,悄声走过去,把他怀里的平板抽出来放在桌上,弓身捞起omega的膝弯,横抱起来放进被窝里,自己关了灯爬上床,从背后抱着他,鼻尖轻轻贴着他后颈的腺体,嗅着香软的奶味信息素。

    言逸还是醒了,下意识把手搭在搂在自己腰间的alpha的大手上,两人无名指的婚戒贴在一起。

    “喝了多少?给你泡杯醒酒茶能舒服一点。”

    “不用,没多。”陆上锦闭着眼睛,“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我在想之后国际会议上要提出来的,禁止再研发实验体,承认现存活实验体的独立人格和合法性。这是我作为联盟总会会长的责任。”言逸疲惫地说,“但又一定要保证他们像小白一样没有杀戮和进食欲望。”

    “嗯,是好事。”陆上锦吻了吻他的耳朵,“跟小白说过吗,他肯定高兴。”

    “还没。”言逸叹了口气,“这不是一朝一夕间可以实现的,我怕他会失望。”

    现在的白楚年身为公开联盟特工,人身权利受omega联盟保护,一旦他脱离联盟,看中他腺体和能力的人不在少数,他再强也无法对抗众多装备精良的武装势力。

    “没关系,我支持你,放手做。”

    “嗯。”言逸转过身来,轻轻抓住他腰间的衣服,头埋在alpha颈间,“给兔球的生礼物呢?”

    “我特意问他想要什么,恐怕买错了。”陆上锦说,“他想要一架直升机,你说一个小兔o怎么成天想要这么的东西。”

    言逸困倦地问:“你买了吗?”

    “买啊,买大个的,一架不够,我买了一组,顺便包了两位涂装设计师过来,宝贝想要什么外观就做什么外观。”

    “你迟早把他惯坏了。”言逸扬起兔耳朵甩在陆上锦脸上。

    “穷养a富养o,就应该这样。”

    “算了。”言逸闭眼打算睡了,忽然又问,“你没带小白喝太多吧,他还小,在酒桌上又懂事。”

    “还说呢,半道就让兰波劫走了,叽里呱啦跟我说一串外语,听语气像数落我,这小家伙,还挺凶。”

    “他们俩…”言逸心不完,“兰波天生首领,小白又不爱和人交心,我看不合适,和他待久了,小白身上好多伤。”

    “喜欢就是合适啊,那小子还挺乐在其中的。”陆上锦搂着他入睡,卧室里充满圣诞蔷薇气味的安抚信息素。

    蚜虫市夜晚静谧,繁华街道霓虹闪烁,马路上来往的车辆行人川流不息。

    高楼大厦耀眼的玻璃外壁上吸附着一条蓝光闪烁的人鱼。

    兰波像壁虎那样倒贴在玻璃上快速游走爬行,双手放电吸附在大厦内部的钢材结构上,叼着白楚年的衣领,细长鱼尾将alpha的身体固定在自己身上。

    白楚年醉得厉害,在大厦外壁吹了一会儿冷风还觉得舒服了许多,紧紧抱着兰波,身体和他贴在一起。

    他头昏脑涨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距离自己近百米的地面,轻声哼哼:“老婆,我恐高,你亲我。”

    兰波一脸冷漠,咬着白楚年衣领的嘴不好开口,含糊地说:“以前,不恐高。”

    白楚年无理取闹:“从现在开始就恐高了。”

    兰波被磨得没办法,亲了他一下。但这样嘴就松开了,alpha从缠绕身体的鱼尾中间滑脱掉了下去,砸穿了两面钢制广告牌。

    兰波快速向下爬,在alpha即将坠落地面时鱼尾缠住了他的脚,把他拽回怀里,继续叼着。

    白楚年无意识时受击,自动启用了j壹能力骨骼钢化,虽然从两个钢制广告牌中间砸出人形窟窿,但他本人毫发无伤。

    “刺激,再来一遍。”白楚年兴奋地说,“我想带你去游乐场玩,就玩这种,你肯定没玩过的,我之前也没有见过,过山车知道吗,siusiusiu然后大家都在上面乱叫,我不害怕,但我也要跟着叫。”

    “笨比,差点,摔掉,头。”兰波分出一只手给了他一巴掌。

    一辆搬家货车从大厦脚下经过,兰波减弱电量,叼着白楚年下落轻轻吸附在货车车厢上,一路搭车回到了公寓。

    他把白楚年扔在门口,快速冲进鱼缸里降温。

    冷水将他被焐热的身体包裹,兰波趴在缸底疲惫地喘气,身上裹缠的保绷带扯松了一些,隐约露出底下被烫红发肿的皮肤,鱼尾也被烫掉了几片鳞,翻出淡红的肉来,碰一下就痛得厉害。

    泡了足足十分钟,兰波才勉强恢复了升高的体温,从鱼缸里水淋淋地爬出来,把白楚年拖上床,笨拙地扒掉他身上沾满烟酒味的脏衣服和裤子扔进自己的鱼缸,再把白楚年也推到自己的鱼缸里。

    兰波趴在鱼缸沿上,双手浸入水中,衣服上的脏污自动净化,白楚年也被洗得闪闪发亮。

    把人推进去容易,再捞出来就难了,兰波连拖带叼才把alpha从鱼缸里拉出来,裹上浴巾蹭蹭,搬运到被窝里,然后把洗干净的衣服裤子搭到阳台晾衣杆上。

    白楚年仰面躺着,线条漂亮的小臂搭在眼睛上挡住卧室灯的光线,被子盖住下半身,上身则着沟壑分明的肌肉,一条长长的缝合伤疤从胸口延伸到腰侧。

    兰波才发现他脖颈戴着一条黑绳,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件东西,可能是新买的饰品。

    他循着alpha的脖颈把黑绳上穿的项坠摸过来,摆到白楚年胸前,他的皮肤也很白,身上的汗毛大多是白色的,所以显得体毛很轻。

    令兰波意外的是,黑绳穿着一枚带有蓝色光泽的黑珍珠,并且装饰了一枚蓝色鱼鳞。

    那些掉落以后就放着不管的珍珠,兰波也没想过它们去了哪,其实被扫走扔了还是拿去卖了都无所谓,对他来说这只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分泌物,没有一丁点珍贵之处,但每一次白楚年都把它们捡起来,珍惜地放进口袋里。

    他的眼泪大小不一,形状也不全都规则,白楚年挑选了尽量圆的一颗,偷偷做了个项坠,偷偷挂在脖子上,谁都不告诉。

    兰波趴在他身边,手指捏着那枚打了孔的珍珠端详。在海里,这些轻贱东西更是数不胜数,一只人鱼婴儿出生时会制造多少珍珠,一位人鱼失恋时住处满地珍珠成堆,就连他的族人也不会认为王的眼泪有多么珍贵。

    心跳的速度和之前不一样了,兰波坐在床边,呆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说不上来的怪异感觉,以前给予那些俊美的人鱼alpha恩宠时都不会有。

    白楚年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蜷缩起来,抿了抿唇继续睡。

    兰波也趴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白楚年的眼睛,睫毛在灯下颤了颤,映在眼下的影子随着颤动。

    “miyer。(这样才像我以前的那个)小宝宝)”

    兰波轻轻拍着他,释放淡雅的安抚信息素。

    白楚年动了动,忽然抬手把兰波搂住,腿也抬上去压着,像抱抱枕一样紧紧裹着他。

    兰波身上被alpha体温烫伤的地方还红着,被他这样一裹,仿佛身体被架在一团火焰上烤。

    “痛…放开我…”

    白楚年像小时候那样依赖地把脸埋进omega颈窝里,但以他现在的体型和级别,带来的炽热温度已经今非昔比了。

    “别的alpha都可以抱老婆,为什么我不能抱你。”白楚年闭着眼睛醉醺醺地埋怨。

    兰波停止挣扎,犹豫着微咬下唇:“可以。”

    alpha闭着眼睛,睫毛时不时不安地颤一下,兰波注视着他,不知不觉走了神,在alpha怀里忍耐着高温。

    他很少为了谁去忍耐什么,仅有的妥协全因白楚年而起,纵容他的拥抱和侵犯。

    兰波轻轻拨动他的睫毛,释放安抚信息素,托腮凝视他。

    “cabean

    weyena

    quaun

    kadin

    kimo。(加勒比海王后尘封的宝座一直等待着你)

    ”

    “boliea

    miye。(我的小少年)”

    嗓音疲惫又低沉。

    被改造成培育期实验体后,他失去思考能力的同时也忘记了一些事情,只会依靠本能做出判断和反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碎片不停拼凑,兰波的思考能力在恢复。

    过了十几分钟,alpha看起来睡着了,兰波吃力地从白楚年怀里钻出来,蹭掉的鳞片落在床上。

    这时候他已有些晕眩,双手撑着床面休息,身上大片的皮肤被灼伤了。

    alpha的体温高得很不正常,已经快要超过他可以承受的限度,如果是别人或许不会发觉,但兰波对温度的感知很敏感,这样的温度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

    他身上隐约透出一种陌生的信息素的气味。

    兰波翻箱倒柜找出体温计,对着光看了看,又不知道这个东西该怎么用。

    白楚年翻身蹭过来,在睡梦中皱眉。只是坐在白楚年旁边,兰波都感到了一股炽热气息扑面而来。

    兰波发了一会儿呆,从地上捡起白楚年的手机,但他的手里通讯录是加密过的,兰波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拍拍白楚年的脸,把他的手放在手机上:“韩行谦、电话,打给他。”

    白楚年昏昏沉沉嘀咕:“不许说别的alpha的名字…”

    “no,韩医生。”兰波握着他的手按在屏幕上,他的手也透出一层灼热的薄汗。

    说服白楚年给韩行谦打电话就花了不少时间,韩行谦接起来,这个时间大家都在睡觉,他的声音也带着倦意。

    “小白,热。”兰波低声描述。

    韩行谦:“他跟我说去喝酒了,体温是会高一点,没事,你离他远一点。”

    “不,不,剧烈的。”兰波抿着唇,把手机放在白楚年滚烫的额头上,企图让韩行谦隔着网线感受到白楚年的体温。

    韩行谦:“…我现在过去,你可以先想办法给他降温,试着叫醒他。”

    兰波扔下手机,把白楚年搬运回自己鱼缸里,冰冷的水温让白楚年好受了许多,兰波一直趴在鱼缸沿上守着他,可怕的是,鱼缸里的蓝光水母游动速度越来越慢,一只一只接连死去了。

    兰波摸了一下鱼缸里的冷水,水温正在上升。

    “…faak。()”

    他把水床边搁置的水冷设备搬过来,接在鱼缸外壁,开到三档。鱼缸外壁缓慢地结了一层冰霜,勉强可以维持鱼缸内的水是冷水,但白楚年的皮肤仍旧烫得惊人。

    白楚年仰靠坐在鱼缸里,浑浑噩噩地说:“你在煮我吗,我要熟了,好痛。”

    兰波爬进鱼缸里,尾巴卷住他的身体,解开保绷带,把冰冷的皮肤贴在alpha滚烫的胸膛上。

    保绷带一圈一圈落在鱼缸底部,与高温直接接触使他的皮肤迅速红肿掉鳞,他冷漠地忍受着疼痛,时不时换一个姿势,用尚且冰凉的皮肤去给alpha降温。

    韩行谦进门时看见一副艳绝光景,淡定如他也不免惊了惊。

    萧驯替他提着药箱跟在后边,见韩行谦脚步停顿,他不自觉地就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兰波背后整片覆盖着一幅红色花纹,看上去像一张魔鬼的脸,但组成它的纹路并非纹身师娴熟的线条,而像一条条粗暴地用利器刮开的伤疤,随着他薄瘦高耸的蝴蝶骨光影起伏,血红鬼脸在他背上狞笑。

    兰波见他们进来,捡起保绷带缠回上半身,爬出鱼缸端正地坐在床边,但面上难掩虚弱。

    “你没事吧?”韩行谦从萧驯手里拿过药箱,拣出听诊器和体温计,关切地问兰波。

    兰波摇头。

    韩行谦给白楚年检查后,发现并不是酒精中毒。而他的体温已经快要高到爆表,如果不是他分化等级高,普通人早就因这样严重的自体高温烧死了。

    “我认为这是某个腺体的分化能力。”韩行谦凭经验判断,“小白清醒状态下很警觉,很难在他清醒时不知不觉在他身上做手脚,所以对方借酒醉体温本身就会升高这件事掩盖初期发热,等到发热到一定程度之后,小白昏迷,就无法抵抗了。”

    “体温还在上升,即使是小白也撑不了太久,我先把他送到医学会,明天申请搜查嫌疑人。”

    兰波直直地盯着他,眼神像要吃人。

    韩行谦弓身安抚:“我向你保证,医学会的前辈们不会让小白有事的。你在家里等着,别出去乱走。”

    “你陪着他。”韩行谦交代身后跟的萧驯,“回头给你发实习工资。”

    萧驯不为钱,但听话地点了点头,留在了兰波身边。

    房间里少了两个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兰波抱着曲起的鱼尾坐着发呆,萧驯也不爱说话,保持着一种寂静的平衡。

    因为人鱼的确漂亮得过火,萧驯也忍不住分出目光去看他,兰波浸的金发凌乱地搭在肩头,鱼尾掉了不少鳞片,看上去憔悴忧郁,但他依然美丽。

    兰波并未看他,但知道有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冷淡地问:“好看吗。”

    “对不起。”萧驯看向别处,轻声道歉。

    过了一会儿,萧驯首先打破了宁静,主动解释:“那天我是第二次见白楚年,我们真的不熟,他那天是为了气你。”

    “en。”兰波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那…你打他是不是太狠了,你们不是恋人吗。”萧驯知道自己不该多管闲事,但他从家暴的家庭中长大,主观反感粗暴的行为。

    “恋、人?”兰波认真咂摸了一下这个词语,轻哼了一声,“你是说,育儿袋吗,他不愿意,我在强迫他。猫咪,可爱,可怜,但我强迫他,我要他。”

    萧驯愣住:“育儿袋…?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这个词,更何况他是alpha。”

    兰波也很迷惑:“wei?(为什么)”

    萧驯想了想,慢慢给他解释:“育儿袋,在我们这里就和代孕差不多,意思是你让一个人帮你生孩子,但你对他没有感情。”

    就像我一样。萧驯想。

    兰波品味了好一会儿这种文化差异,轻声问:“那,有感情的,育儿袋,怎么说。”

    萧驯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为了思考答案,平淡的表情憋得有些不自在,偏过头回答:“这…我不知道,我也没谈过恋爱。”

    空气再次陷入尴尬。

    有那么一瞬间,一股微弱的陌生信息素闯进了窗棂,两人同时警觉地抬起头。

    兰波的反应很快,精确地捕捉到这股带着敌意的气味,和白楚年身上出现的异样气味相同。他迅速爬到窗台边,打开窗户想要跳下去追赶。

    萧驯制止他:“等等,万一是陷阱。”

    “en,那又怎么样。”兰波把他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摘下去,“杀死,使用能力的人,能力就消失,你知道。”

    兰波灵活地爬下了窗口。

    萧驯迟疑了一下,抓起手机追了出去,路上给韩行谦发了共享实时定位。

    兰波的爬行速度很快,他可以利用电磁吸附在钢材结构上,基本没有障碍能够阻拦他。

    但灵缇的速度也丝毫不慢,甚至要比陆地上的人鱼快得多。兰波快速爬过一堵高墙,萧驯则快步一跃,双手攀住上沿,依靠手臂和腿的力量飞速翻越,继续跟上兰波。

    “我跟你。”萧驯说。

    兰波看他一眼:“你不行,站远点。”

    “但韩医生让我和你待在一起。”萧驯固执地跟着他。

    兰波皱眉:“好听话。”

    萧驯不自在地看向别处:“我没有,我只是…”

    兰波目视前方:“谁管你。”

    “检测到了。”萧驯的j壹分化能力万能仪表盘可以检测多种数据,他使用能力预判那人的逃跑路线,共有两条路线,预判可能性大于

    “左边和前边各有一条路,我们可以分头追。”萧驯说,“但我也和韩医生了解过,能不知不觉给白楚年使用能力下套的人机会不多,除了酒席上的客人就只能是联盟内部的叛徒…我这么说的确不合适,但这是我精确分析后的结果,这明显是个有预谋的计划,我们贸然去追可能会出事。”

    “兰波,我劝你别去。”萧驯说,“我预判出事概率是你信我,先回去申请支援,明天再搜。”

    兰波充耳不闻。

    不是他固执,只是因为他很了解实验体的自愈能力,到什么程度就会发生严重感染,他知道。

    萧驯停了下来。

    能够自己一个人从atwl考试中拿到存活第四的成绩,靠的是不容置疑的实力,但绝对不是莽。

    他轻松爬上高墙,在黑夜中的高楼间跳跃奔跑,寻找所有监控摄像头的死角,并且随时利用敏锐的动态视力捕捉兰波的行动轨迹,在心里计算不同战术的成功率。

    两人再一次碰头时,萧驯把自己做的两种战术路线告诉了他,兰波点头,萧驯即刻攀上高墙继续跟随。

    在一个路灯闪烁的拐角,萧驯率先发现了对方的踪影,利用万能仪表盘检测空气数据,得到了对方的腺体类型耶气布甲alpha,甲虫型腺体。

    萧驯向紧贴铁丝网蜿蜒潜行的兰波传递消息:“耶气布甲腺体,能力范围可能在毒气和高温两方面。”

    兰波的速度有一瞬间的减慢。

    大多数能力他都不会放在眼里,但高温对他而言是个致命弱点。

    萧驯额头渗出冷汗,他非常不擅长近战,但此时又没有狙击枪带在身上,只能对兰波打手势:“你能行吗?”

    兰波看了一眼天色,接近黎明,时间不多了。

    如果对方的能力对自己不利,那么只能抓住先发制人的机会,兰波鱼尾蓄满电光,化作一道闪电急速向前游去。

    与此同时白楚年躺在医学会的病房里,几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围着他,韩行谦也在其中。

    接在白楚年身上的仪器数字一直上升,他的身体局部细胞在高温下大量死亡,而自愈速度被高温抑制,再这样下去会危及生命。

    钟教授说出了自己的观点:“我认为这是耶气布甲腺体的m贰能力定点高温,目前最快的解决方式就是杀死使用能力的人,但以他现在的状态最多再过肆个小时就会严重感染,我们来不及申请搜捕了。”

    另一位医生提出:“试试注射ac药剂,强行提升他的生长阶段,以他的级别,只要清醒过来,一切都不成问题。”

    ac药剂就攥在韩行谦手中,本来答应白楚年任务回来就把这管药剂送给他来着。

    “我不建议这么做。”韩行谦从沉默中开口,“如果只是培育期实验体,注射后成长为成熟期还好控制,但他已经处在成熟期,注射ac药剂后会加速生长到恶化期,我们不能预测会发生什么,即使我们仿制的药剂效果只有贰拾肆小时,但这贰拾肆小时内我不保证他具有可控性。”

    钟教授赞同韩行谦的意见,让人加紧向特工组申请搜捕,希望能赶在白楚年感染前处决那个耶气布甲腺体。

    由于走得急,韩行谦的手机忘了静音,突然响了一声。

    “不好意思。”韩行谦拿出手机按下静音,但消息显示萧驯发来一个共享实施定位,并且发来了一段录像,幽暗的路灯下,兰波在与一位m贰级的耶气布甲alpha周旋,他在尝试放电击杀对方,但对方显然对他的能力有所了解,不断升高局部空气温度打断兰波蓄电。

    “他找到了。”韩行谦把录像给钟教授看,钟教授神情深沉:“遇上高温能力,鱼类腺体太吃亏了。”

    视频里的兰波被高达一百度的高温空气燎到鱼尾,从铁丝网上摔下来,落地快速爬走躲避后续的攻击,鱼鳞迅速烧焦,露出焦红的一片肉。

    隔着视频都能感觉到恐怖的疼痛,兰波痛苦尖锐的叫声从视频中传出来。

    白楚年的手指动了动,仪器显示的数据混乱暴涨失控,他捂着快要裂开的头,胡乱摸到韩行谦手中的ac促进剂。

    “去给…兰波打…”

    这确是当下唯一的办法了。

    钟教授立即以医学会名义临时指派韩行谦运送ac促进剂前往现场,责任他来承担。

    韩行谦将注射器装入小型手提箱,快步离开病房,驱车往萧驯发来的位置赶去。

    他临时联系萧驯,但没有得到回答。

    因为他们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发送消息。

    萧驯蹲在高墙最顶端,他已经从战斗现场退开了数十米,但灼热的空气仍旧令他汗如雨下,更别说与耶气布甲alpha距离仅有十来米的兰波。

    兰波愤怒地攀抓在铁丝网上,摇动火红的鱼尾,朝对方尖锐咆哮。

    对方并非孤军奋战,短时间内集结了十来位耶气布甲alpha,他们具有同样的腺体和高温能力,即使只有领头的alpha达到了m贰分化,他们一起使用能力释放出的高温毒气对兰波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昔光滑艳丽的鱼尾残破不堪,满地掉落闪烁蓝光的鱼鳞,兰波紧紧攀抓铁丝网的双手也被高温灼伤,这里没有任何水源,他得不到降温和补充,甚至无法使用伴生能力水化钢,他的m贰分化能力需要依靠水化钢形成武器才能发动。

    兰波抬头凝望东方亮起的云层,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他有属于自己的计算方式,等太阳跃出云层的时候,小白会开始感染。

    其实他完全可以卷成球利用伴生能力的保护机制顺利全身而退,但对方似乎笃定他不会退缩,放肆地释放着高温,一次次近兰波,用炽热的空气灼烧他折磨他。

    在那些耶气布甲alpha再一次释放高温空气同时近自己时,兰波没有退缩,而是迎了上去,强劲有力的鱼尾凌空一甩,用力抽打在身边的铁丝网上,耀眼的电火花冲天而起,蓝色电光瞬间溢满铁丝网,铁丝网连通住户的外墙,迅速吸附周围高压电箱的电力,强大的高压电即刻以兰波为中心发散,一张巨大蛛网般的电网爆炸开来。

    最靠近他的三人霎时灰飞烟灭,其余alpha见势不好立刻后退,与兰波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

    对方也没想到处于劣势的人鱼竟能将他们一次性减员三人,但兰波也被高温空气严严实实笼罩了一瞬间,他的皮肤翻起水泡,痛苦低鸣着退远,爬到高墙上,轻轻舐手背上灼痛的水泡。

    萧驯一直在使用j壹能力万能仪表盘监测着双方的情况,在他的脑海中会形成一个数据面板,所有能够监测到的数据都显示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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